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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文季军] 【2022文心雕龙——长恨无期】【又见柳絮飘飞时-我的北方情人】【11】(完)【征文季军】

本主题由 夜月 于 2023-8-5 23:34 加入精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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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持楼主的更新,就喜欢这种古风历史系的文章,哈哈,看到开头的时候我就猜会不会是写汉使和南越太后私通的故事,其实很多这种历史上语焉不详的事情都可以衍生出很动人的故事,就看楼主怎么妙手雕琢了,楼主加油吧
顺便吐槽一下,当年汉朝的使者真是莽,出使他国跟人家太后私通,使命没达成就杀良冒功,CIA都直呼内行,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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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孤叶随水流 金币 +14 征文期间,双倍奖励!! 2022-9-23 07: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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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数:13402

              第八章 越海烽火

  「吴王子子驹亡走闽越,怨东瓯杀其父,常劝闽越击东瓯。至建元三年,闽
越发兵围东瓯。东瓯食尽,困,且降,乃使人告急天子…………遂发兵浮海救东
瓯。未至,闽越引兵而去。东瓯请举国徙中国,乃悉举众来,处江淮之间。」

  ——司马迁《史记。东越列传》

  ……………………

  夜色,乌黑如墨。

  越歌,此起彼伏。

  我和一大群东冶百姓站在东冶港的码头上,目瞪口呆地注视着东冶港海面上
渐次燃起的一簇簇火苗——那是无数艘刘驹所领吴军战船搁浅后被攻击点燃时所
绽放出的烟火。

  在围观人群的眼前,一艘艘小型闽越国水军的哨船和民间的渔舟被堆满柴草,
正在闽越水军快船的指挥下鱼贯冲向远处的吴军舟舰。

  这些小船上的越人水手,身体强壮、目光坚定。他们中的许多人依然如同他
们几百年前的祖先一般断发纹身,此刻也仿佛被祖先附体一般,模仿起了春秋时
吴国水师在琅琊海战中突击齐国海军的战术。

  这种战术简单而有效:先是在黑暗中悄悄驾小舟靠近敌军舰船,然后以迅雷
不及掩耳之势点燃自己小船上的柴草等易燃物撞向那些身形数十倍于己的吴军巨
舰,最后同敌人在烈火中同归于尽。

  尚未着火的吴军战舰上,吴军的反击坚决而凌厉。从吴军高大的汉式楼船的
船舷边,不时抛射出密集的箭雨。箭头抹了火油点燃,从远处看仿若阵阵星雨自
银河倾泻而下,砸落在靠近的越国火船上,煞是好看魔幻。

  今夜东冶的月亮是血红色的,妖冶而又怪异。白天空气中的燥热,在血月升
起的刹那间消散。辉光洒下,撕开了如墨的夜,带来阵阵血腥味的风。

  眼前壮丽而又凄惨的景象令我百感交集,五味杂陈。不禁十指紧握,手心里
已几乎要被摁出血来。

  这是我告别韩璟回到东冶后的第七个月。原先我打算在家呆上一小段时间就
北返和韩璟成婚的,结果一切计划都被一场突然爆发的战争打乱了。

  在我到家不久的一日,刘驹带领着东冶的数千吴军主力秘密登上了数百艘他
们新造的汉式战船,裹挟一部分闽越军水陆并进。打着为他父亲吴王刘濞报仇的
旗号,闪击了闽越以北同为越王勾践后裔建立的东瓯国。

  一直被刘驹视为心腹的亲吴派驺氏王室贵族余善和其他几位吴军军官带着数
百的吴军留守坐镇东冶城郊的吴军营盘。

  刘驹的北伐进展顺利,短时间内,东瓯国水军即为吴军强大的楼船舰队击破,
全军覆没。东瓯王贞鸣战死于海边,国都(作者按:今日的浙江省温州)被吴军
和闽越军占领。

  东瓯遣使者紧急求救于长安,请求举国内附。汉天子于是下旨命会稽郡汉朝
水师南下救援。

  就在刘驹和吴军磨刀霍霍准备迎战南下汉军之时,协同刘驹出征的陆上闽越
国军兵如早已计划好一般突然哗变,沿着陆路全部撤回了东冶。刘驹舍不得刚刚
到手的东瓯国土,继续同吴军留守东瓯数十日,直到见南下汉军势大方才登船南
撤。

  等到刘驹和吴军回航舰队驶近东冶外海,余善这位刘驹多年来一直信任拉拢
的闽越国贵族却成了背刺他和吴军的人。余善揭开了他一直以来的伪装,忽然在
一个夜里出人意料地发动了兵变,协同闽越军围歼了少量东冶陆上留守的吴军,
并且下令彻底封海,禁止任何人为吴军舟舰引航入港。

  这东冶港乃是史前退海形成,周边多有沼泽浅滩。闽越国专设东海游击将军
一职,负责掌管东冶港内外航道水文,兼日常管理数十位行海执事为各类船只引
航以保其平安进出东冶港区驻泊。

  东冶港附近的海面平日看起来水平风轻,可是没有游击将军府的哨船引航,
连小小的商船都容易搁浅,就更别提体积更大的战船了。

  果然,东冶外海的刘驹水军困守海上半月,粮水断绝,急于回到岸上,不得
已在没有引航的前提下开始强行登陆攻打东冶港。结果这场登陆战演变成了我眼
前的这一幕一边倒的屠杀:吴军一些战船触礁沉没,更多的则是被浅滩托底搁浅,
动弹不得,通通成了任人宰割的瓮中之鳖。

  一只流求沙鸥从我的眼前掠过,将我从思考中拉回到现实。

  海岸线边的群山山形逶迤,默默无言地注视着这场已经进行了好几个时辰的
战斗。

  大多数吴军战船此刻已经被彻底烧毁,少数还未完全被烧毁的战船上,还活
着的吴军士兵依然忍受着烈火的炙烤在向闽越水军发射弓矢,对闽越水军持续造
成杀伤。

  又是一个多时辰的厮杀过去,天空中已经泛白,血腥的一夜过去了。借着海
平面上那轮喷薄而出的红日发出的红光,我看见整个海面上仅剩下少数几艘吴军
战船依然幸存。它们此刻正紧紧环绕保护着一艘体型硕大的汉式巨型楼船做困兽
之斗。那艘大船看起来应该就是刘驹的座舰了。

  几艘幸存的吴军艨艟尝试着向岸边冲来,可最后都和他们的其他同伴一样,
无一例外地在离岸边不远的距离上搁浅,最后被突进的闽越水军火船点燃烧毁。

  不过,这些护卫战船的牺牲也不是毫无意义的。它们用自己的残骸为旗舰标
明了上岸的最后一段安全的航道,那艘刘驹乘坐的巨型楼船总算跌跌撞撞地靠近
了岸边。

  岸上观战的百姓见那楼船靠近,吓得一哄而散。我没有离开,依然站在原地
观战,想要看看刘驹这位多年来横行闽越国的风流人物最后的结局。

  这时,数十艘闽越水军的中型艨艟战船从我眼前驶过。我看见年轻的余善站
在其中一艘艨艟的船头,十指紧扣战船的木质栏杆,一脸冷峻的杀意。看来,一
整夜海上此起彼伏吴军士兵被火烧死的惨叫声和海面漂浮的无数吴军士兵的尸体
丝毫不能令他心软,即使这些吴军里很多都是和他多年朝夕相处的玩伴和朋友。

  几艘闽越水军艨艟上前试图阻拦那艘巨型的汉式楼船靠岸,都被那楼船巨大
坚硬的冲角撞得粉碎。不过更多勇敢的闽越战船挨了上去,最后还是成功逼停了
它。只不过,那艘汉式楼船舷高十数丈,攀爬困难,更别提跳上船帮做接舷战了。
故而一众闽越水军到了这时反倒是面面相觑,大伙儿谁都不敢率先登船。

  被吟唱了一夜的越歌又一次从无数闽越军战船上飘荡起来,最后响彻云霄。
那艘吴军楼船上却是一片死寂。

  「余善这是模仿当年垓下四面楚歌之计,希望楼船上的吴军和刘驹自己下船
投降。」我心中暗想,忽然被耳边听到的另一个微弱歌声打断了思绪。

  仿佛是斗歌一般,一阵汉地口音的歌声从吴军那艘巨型楼船上传来,颂唱的
却是一首当年我和韩璟在长安宣平门送别韩成出征那日曾经听过的汉军军歌:

  大风起兮云飞扬,炎汉煌煌拓茫荒。

  羽檄连绵催烽火,驰骋八方荡寇忙。

  白登已围三千重,东海狂波若金汤。

  西戎马肥恃弓锐,五岭秦骨夜哭寒。

  汉军骠骑正年少,忍别春闺泪阑干。

  待到干戈清平日,锦带封侯还故乡!

  那歌声由小而大,显然是海面上越来越多幸存的吴军士兵加入了合唱。那雄
壮的歌声豪情干云,在气势上竟然压过了四周闽越军的越歌。如果不是我在岸边
观看了一夜的激战过程,可能会误认为被包围的是越军而非吴军。

  直到此时,后知后觉的我才第一次豁然意识到:眼前这支滞留东冶、被闽越
国王室忌惮了多年的吴军,其实在本质上,也是一支汉军……

  那天的最后,面对余善的招降,可能是知道自己登岸将会面对什么,刘驹和
幸存的吴军兵将没有选择放下武器。僵持到傍晚,船上的吴军终于射光了所有箭
矢,停止了反击。

  如血的夕阳浮现在海平面上之时,我看见刘驹带领幸存的吴军官兵登上了船
头,集体向北而拜。最后在闽越军火船发起的最后一波火攻中,他们同那艘汉式
巨型楼船一同化为了灰烬……

  …………………………

  吴军全军覆没后的一段时间,封海依然持续。虽然会稽郡的汉军在闽越放弃
东瓯南撤之后也返回了会稽,可是汉越之间猜忌已生。汉朝隔绝了对闽越的商旅,
去往北方的海路交通也被迫断绝了。一时之间我就这么被困在了东冶,无法北返。
每日只是思念韩璟,心急如焚。

  和我情况不同,对于大多数的东冶百姓来说,生活依然如旧。他们能感知的
唯一影响,只是市集上少了许多吴军士兵讲着北地汉语的身影,连带着吴军打制
的精巧的汉地铁制农具也从东冶市集间消失了。

  当然对于驺氏王族而言,这是一段极其美妙的日子。吴军这柄一直悬在驺氏
头顶的利剑消失不见,闽越国军权全部归于亲弟弟驺余善之手,这令闽越王驺郢
大大松了一口气。

  很快,纳贡处开始流传一个消息。说的是闽越王即将遣使往长安请罪,兼解
释被刘驹要挟北伐东瓯前因后果。我心中暗自欣喜,心想自己即将得到机会再次
前往北方。果然,不久后的一日,我又一次被闽越王单独召见入宫。

  「小人拜见大王……」一进入驺郢的房间,我就跪地拜伏道,对着地面的嘴
角不由地浮起笑容,等待着驺郢给我下达出使的命令。

  「哦,你来了。」

  驺郢一见我,却是同上次夜里密召我时的亲切随和不同,换上了一副冰冷威
严的口气。

  「莫非刘驹这心腹大患一除,驺郢没了压力就开始摆起了闽越王的谱儿?」
我心中诧异,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继续安静伏在地上。

  「黄骞,孤召见你,是有一件事情交于你去办。此事如果你办不好,孤定要
取你项上人头。」沉默了半晌儿,驺郢忽然开口,说出的话却是严肃认真,不带
半分玩笑之意。

  我一听,心思难道是上次出使他所提上书汉天子请求内附汉朝之事我办理有
什么疏忽之处,所以惹他愠怒?连忙战战兢兢回复道:

  「大王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小人一定全力以赴,万死不辞。」

  「嗯,很好。黄骞,你知道上次孤深夜召见你命你紧急出使长安所为何事么?」

  「小人记得。大王令小人持密召呈交长安大行令,详陈内附汉朝之愿。」我
伏地答道。

  「呵呵,其实那不是主要原因。你也不想想,纳贡处那么多人,孤何必非派
你一个小吏前去办理这样要紧之事?实话和你说吧,孤那一次本来是想派一名孤
亲近的内侍去办理这事情的,是驺嫤哭着求了我一夜让我安排你尽快离开东冶避
祸,孤才如那么安排的……」

  我听了丈二摸不着头脑,只得继续伏地嚅嚅问道:「避祸?小人驽钝,还请
大王解惑。」

  驺郢没有说话,片刻,他走向我,用脚尖蹭了蹭我的胳膊肘示意我起来说话。
等到我站起来后,他才继续说道:

  「现今刘驹和吴军已除,孤也不妨对你明言。其实上次夜里召见你之时,我
驺氏正处于极大的危险中。从前几年孤有了内附汉朝的想法之后不久,孤安排在
吴军中作为内应的弟弟余善就开始向孤秘报,说刘驹计划在合适时机动手,杀死
所有驺氏王族成员,自己做这闽越之主。」

  「刘驹落难之时,我闽越收留其落脚,可他却有如此不义之举,罪该万死!」
我愤愤道。

  「是啊,这不就是宋国东郭先生的故事么。孤知道这个情况之后,苦苦思索
计策。孤姐妹众多,然只有驺嫤长相气质最为出众。孤最后想到让驺嫤故意接近
刘驹,试图撮合她和刘驹相好,以安抚刘驹暂缓对驺氏王族下手。不过……那个
时候驺嫤正和你热恋,所以孤三番两次和她提到这事都被她拒绝……」

  驺郢说到这,顿了一顿,长叹一声道:

  「你也不要怪孤无情,在那种凶险的环境下,孤的确也是没有太好的办法。
后来孤让纳贡处安排你第一次出使北方,其实也是有这方面的考虑。你那次出使
两年多未归,在那期间,余善又数次秘报刘驹随时可能动手,所以孤只得将紧急
情况告知驺嫤苦苦哀求她救驺氏全族性命,驺嫤最后才含泪答应。」

  「等到你第一次出使回东冶之前,孤特意安排刘驹和驺嫤在几次宴会上结识。
刘驹那个好色之徒,果然上钩,开始追求驺嫤。驺嫤勉强和他虚与委蛇了一段时
间,你就回来了。」

  我听到这里,心中当下恍然大悟之余也是无比感慨:「怨不得驺嫤忽然由一
个清纯的少女变为刘驹身边那样淫荡妖媚的样子,原来也是迫不得已……」

  驺郢看我们面色复杂,拍了拍我肩膀继续说道:

  「后来我听驺嫤哭诉,说你回来的第一日就撞见了她和刘驹在一起,怒不可
遏,摔玉断情。其实孤心里也不好受,可也是毫无办法。刘驹那时权势兵威极盛,
孤身为闽越王亦是无法节制。一日,驺嫤夜里找我很慌张地说刘驹想要和她成婚,
容你这位驺嫤的旧相好不得,将要派手下吴军杀你。驺嫤哭求我紧急派你出使长
安到北方避祸,所以孤才在深夜里召见你,安排你随纳贡处出使,顺便为孤上书
长安大行令正式请求内附中国……」

  我听到这里,如同一盆冷水从天而降,浇在头上,内心对驺嫤浮起一片愧疚
之情,只能拱手对闽越王驺郢回道:感谢大王告知小人如此多内情,原来驺嫤和
刘驹在一起有如此多背后的故事……没有她……我可能早已被刘驹所害了……」

  「嗯……你知道她对你的一片深情就好。这傻姑娘在你第二次出使以后,还
和孤哭了好几次,孤也知道她心里一直只有你。」

  听驺郢如此说,我的心中不禁浮起一片苦涩之感。那夜驺嫤和刘驹林中野合
的情景不觉又浮现在我眼前:「只怕驺郢不了解他的妹妹。如果他见过那夜驺嫤
的淫荡之态,就不会好意思再说驺嫤心中只我一人的话了。」

  我的思绪还没有结束,驺郢一句话豁地传进我耳朵,顿时令我几乎要哭出来。

  「刘驹被杀后,我最近见驺嫤还是时常闷闷不乐,估计还是因你不理睬她之
故,所以孤已经下令为你和驺嫤赐婚。孤要让你办的事就是好好待孤这个妹妹,
不要委屈了她,否则孤定然不放过你……另外……孤已经让司徒安排调你改任东
冶港主簿,负责海外商船靠泊东冶港纳税关牒等事宜。这可是个肥差,你以后也
不必继续出使在外,受那长途奔波之苦。婚后多在家陪陪驺嫤吧……」

  …………………………………………

              第九章海棠依旧

  这次和闽越王驺郢的对话后不久,一个柳絮飘飞的下午,我和驺嫤在闽越王
新赐给我们大婚的府邸里举行了婚礼。

  现在想来,当年的我还太过年轻,丝毫不知道婚姻对一个男人而言意味着多
么巨大的责任和承诺。我没有预见到一场婚礼的力量将大到足以阻止我和韩璟相
见,而是幼稚地认为这场婚礼不过又是一次逢场作戏:等到去往北方的海路重开,
我可以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地悄悄前往易水之畔和韩璟长相厮守。

  我对闽越王的赐婚并没有坚决地在第一时间予以拒绝。而等我意识到这其实
是我避免背上情债的最后机会窗口之时,一切都已无法转还,我、韩璟、驺嫤,
都将不可避免地为我这个轻佻的错误付出无比巨大的代价。

  我和驺嫤成婚的新府邸位于东冶海边,环境优美,内饰精致,打开窗户就能
看见远处的海滩、听见海浪拍击岸边有节奏的韵律声。府邸有前后两进院子,虽
比不上闽越王府规模宏大,也算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院子前有条石卵铺就的小路,
直通百步外的海岸边。每个院子里有东西厢房各三间,足以供二三十人同时居住。

  整个婚礼上,我都闷闷不乐。夜晚的酒席上,我更是举杯不停,试图靠这样
的海饮麻醉自己内心的苦痛。不时有闽越国高官武将向我道贺,言语间俱是羡慕
我一步登天之意。他们肯定猜不到他们眼前我这个笑着和他们推杯换盏的驸马爷
此刻的心情。

  「啊嘁」

  我猛地打了个喷嚏,看着一片柳絮飘落进我端着的酒杯里,伤感地将其和着
杯中苦酒一块儿一饮而尽。此刻我的心里满满地都是韩璟和我分别时那不舍的叮
咛和哭红的泪眼:

  「黄骞……你快去快回……我在家里等你……」

  放下酒杯,我心下暗自思量道:

  「驺嫤已失身给刘驹,虽然是迫于情势,可终已非完璧。韩璟却是将处子之
身真真切切给了我了,我不能不负责任。现在我迫于闽越王命令不得不迎娶驺嫤,
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到了去往汉朝的北方海路重开之日,我一定在第一时间寻
机出海逃往北方就是……至于驺嫤……她贵为公主,在闽越国里不愁没有好男儿
接盘的……」

  借酒浇愁愁更愁,那夜我最后喝得酩酊大醉,只知道自己是被人抬回洞房的。
之后的洞房花烛之夜我完完全全没有任何印象。待到第二日早上苏醒之时,我发
现自己睡在洞房的床榻之上。身上已经被人细心擦拭过、还温柔地为我换上了干
净的睡衣。

  再一转头,却见驺嫤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见我醒来看她。她羞红了俏脸,
害羞低声问候道:

  「阿骞……夫……夫君……你醒了……身子还乏么?」

  她躺在我身边,红色的越国新娘礼服脱在一边和我新郎的礼服挂在一块儿,
身上只穿了红色的丝质睡衣。睡衣的面料华贵轻薄,映衬着她新妇娇羞的笑靥和
螓首后如云的长发,分外楚楚动人。

  她衣服之下前胸隆起,虽不若韩璟那般高耸壮观,却也是丰满坚挺。往下看
去,丝质睡衣贴敷着美人的柔美柳腰,纤细程度对比高挑的韩璟倒是不逞多让。
一双玉腿笔直,虽然绝对长度不能和韩璟的大长腿相比,可配上驺嫤胜雪的肌肤、
愈发挺翘的圆臀和那娇柔的身材,却也称得上是修长优美,令她整个身段儿看起
来比例极佳。

  如果是当年我和驺嫤热恋之时,洞房之夜面对这样一位美娇娘,我定然早已
欲火大盛扑上前去将她剥光就地正法了。可是此刻,时过境迁,她的妩媚性感却
都在提醒我那个夜里她和刘驹野合时的淫荡情态,内心不由一阵反胃,倒是一点
色欲都抬不起来了。

  「驺……驺嫤……嗯……不睡了……抱歉……昨夜喝得太多……直接睡死过
去了……」我极力掩藏起不适之感,柔声回答道。毕竟经过闽越王驺郢的一番解
释,我在内心对驺嫤无奈之下的背叛早已谅解释然。

  「嗯……那好……夫君……你早饭想吃什么?昨夜你喝了那么多,准备些白
粥清清火你看可好?」驺嫤似乎很享受喊我「夫君」的感觉,说这话时俏脸又红
了。她不知道的是,她脸上的那抹绯红却又让我想起了远方苦苦等待我的韩璟.

  「嗯……好的……你看着安排吧……」我意兴阑珊回道,然后看着驺嫤迈着
动人的一双美腿,扭着翘臀出了卧室张罗早饭去了。

  婚后的日子就这么波澜不惊地从这个上午开始。如同有默契一般,我和她谁
都没有再提及我们俩空白一片的洞房花烛之夜。

  如同当年热恋之时我判断的一般,驺嫤本质上绝对是个一起过日子的好女人。
虽然身为公主,她身上却没有一丝娇生惯养的恶习。每日我的衣食住行她都细心
为我打理准备得井井有条,不让我费一点心思。可能是心中对我有愧,她不让我
碰任何家务,事事也都找我拿主意。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过这种衣来伸手、
饭来张口的日子,只觉得自己仿若家中的王,陷入了驺嫤的温柔乡。

  也因为如此,现在回想起来,我依然为和驺嫤过门之后那些新婚的日子里对
她的冷淡感到愧疚。不论驺嫤对我如何关怀备至,温柔体贴,我心中就是对她丝
毫泛不起一丝感情的涟漪。

  心细如丝的驺嫤很快也意识到我对她依然心有芥蒂。她开始尝试一切办法希
望将和我的关系恢复到两人相好之时。譬如她又郑重地送给我一块和被我砸碎的
那块一模一样的蛇形玉佩。甚至和刘驹在一起时那种妩媚妖冶的妆容衣着也完全
消失不见,完全改回了过往和我相好时的淡雅打扮。然而我的心依然毫无波澜:
与我对韩璟的思念和北归的迫切心情相比,驺嫤的这一切努力在我看来都可以视而
不见。

  婚后的第二夜,我借口看书躲在书房直到后半夜才回屋休息。等我回床上时,
驺嫤早已经睡去。我拿起红烛看了看她的脸,豁然发现她两只眼角都还沁着泪痕,
显然在睡前哭过,心中不由升起一丝愧疚,可也别无他法,我是不可能再有心情
和驺嫤发生肌肤之亲了……

  第三夜、第四夜……一直到婚后的第七日那夜,我正要如法炮制往书房看书。
驺嫤柔声叫住了我:

  「阿骞……」

  这次她没有叫我夫君。

  「你直接过来睡吧,我们可以什么都不做的……」她说这话时,看着我的神
情哀伤,恰似当年我第二次出使前她在榕树下拦住我那夜一般委屈。说了这话,
她背过身去,在婚床上躺下,不再说话。

  我看不见她的表情,不过既然她已经这么说了,我再自欺欺人去书房也失去
了意义。我只好挨着她躺下来,闭上眼睛希望自己快些睡着,却无论如何也进入
不了梦乡。

  房间里一片漆黑,我能感受到身边躺着的驺嫤身体在轻轻颤抖。她没有发出
任何声音,不过我知道她在哭泣。我的心也不禁被愧疚撕地生疼——毕竟驺嫤也
是个受害者。然而,那天夜里,在我梦里出现的人……依然是韩璟.

  婚后第一个月就这样过去了。我和驺嫤依然没有任何夫妻间的亲密行为,连
最简单的接吻都没有一个。

  这日到了媳妇回门的日子,我们俩一大早打扮整齐,到闽越王府拜见驺郢。

  今日的驺嫤打扮得分外美丽动人。她已经舍弃了妖媚风格的妆容,整体打扮
清雅高洁。上身是丝质红色的越国女子礼服,下身是一条越地筒裙,外面搭了一
条蜀地锦织的批肩。酥胸高耸,玉腿洁白笔直,胸口前露出的肌肤雪白如玉。她
今日用上好的红珊瑚粉抹了红唇,又拿南海昂贵的白珍珠胭脂在她那张打端庄漂
亮的瓜子脸上打了好看的粉底。一张娇艳的俏脸白里透红,杏眼波光流转,靓丽
妩媚。她这样打扮,不单保留着当年那位少女公主的高雅气质,也凸显了她新婚
少妇的风姿绰约。

  在王府和驺郢吃了晚饭,我俩才回家。上车之前,驺郢打趣地开玩笑对驺嫤
道:「嫤儿,如果驸马爷对你不好,你可要告诉孤,孤定替你撑腰。」

  我听了这话有些紧张,冒了汗珠看向身边的驺嫤。她脸上却是幸福地浅笑盈
盈,娇声道:「王兄,黄骞待我可好了,你可不准拿大王的身份欺负他……」

  那夜,我洗了澡先上了床。驺嫤在浴室一直洗了很久才回来。可能是在王府
喝多了酒的缘故,我的下身今夜莫名地坚硬无比,亢奋异常。

  就在我在床上一边盯着红烛一边想着韩璟现在正在干什么时,我忽然听到了
驺嫤进房间的开门声,抬头一看,心猛地跳了一下。

  沐浴后的驺嫤今夜身上没穿往常那种保守的睡衣,而是搭了一条丝薄透明的
长袍。烛火之下,那条长袍薄若蝉翼,根本无法掩饰她的身体。

  长袍是系带式的,不过此刻腰带松松垮垮系着,前面的两片衣襟被驺嫤高耸
的酥胸顶得向两侧略微分开,露出她精致迷人的一对锁骨和胸前的雪白肌肤。两
只乳房坚挺而又浑圆,自然地在那长袍敞开的领口处微微露出两个雪白的半球。

  透明长袍前襟被驺嫤玉乳高高拱起,透过昏暗的光线,我自己能看见她两颗
少女粉红色的乳头在近乎透明的衣襟之下若隐若现。光滑的长袍面料顺着这两坨
高耸浮凸的曲线一路延伸到她盈盈一握的纤腰处。从腰部的系带再往下就是她那
当年令我魂牵梦萦的挺翘雪臀,散发着新婚少妇魅人的诱惑。

  由于系带松散的缘故,宽松的睡袍下摆略为分开,犹抱琵琶半遮面般随着美
人莲步轻移时不时带出一双美腿之间的茵茵芳草。洁白无暇的大腿白得发亮,配
上曲线优美、修长笔直的小腿,让我这个已经在韩璟身上体验过女色的热血男儿
一下子回忆起了往日里和韩璟巫山云雨的画面,心中对驺嫤的性感之态竟然在婚
后第一次没有出现反感,本就亢奋的下身也变得更加坚硬如铁。

  驺嫤可能也是从来没穿过这样的睡衣,一张粉脸羞得酡红如同喝醉了一般。
她知道我的目光正暗暗上下欣赏着她玲珑浮凸的身体曲线,只是强作镇定迈着两
条玉腿向床边走来。

  我有些慌张地整理了一下身后的枕头,躺下身子闭上了眼睛,打算就这么睡
过去。却忽然感受到鼻息之间有一股温热的气息,随后一具动人的肉体一下子扑
进了我怀里。

  我睁开眼,眼前是驺嫤那张绝色的脸庞。此刻的她已经粉面酡红,杏目迷离。
直勾勾地盯着我,樱唇有些笨拙地靠近我的脸,想主动献上香吻。

  「驺嫤……你……」我诧异道,双手下意识搂上了她的纤腰和玉背。这才发
现美人早已经脱去了那件长袍,此刻已是一丝不挂地趴在了我的怀里。

  可能是残留的酒意,也可能是手掌里温热的触感,我身体内久旷的欲望猛烈
爆发,一瞬间,我的脑海一片空白。

  「嗯……夫君……你疼爱一下嫤儿好不好。」驺嫤呢喃着,樱唇终于吻上了
我。只觉得口中一片馨香,驺嫤的吻依然如同旧日里我们热恋之时一般香甜。

  「驺嫤对我情意绵绵,看来已经无法忍受婚后我对她的冷漠,今日才会一反
常态自己主动扑上来勾引我求欢。我身为她的初恋相好,又是闽越王赐婚的驸马
爷,就这样不碰她的身子的确已经伤害到了驺嫤。」

  我心乱如麻地想着,不觉间身上那条睡袍已被驺嫤玉手解开,露出了我健壮
的胸肌和腹肌。胯下得长矛早已勃起充血,高高翘立对着驺嫤,肿胀得发亮的龟
头甚至在一下下地跳动着,对着驺嫤示威。

  「夫君……嫤儿是你的妻子……你想怎么样都可以的……」驺嫤看到我的肉
棒,却似乎是第一次见到男子阳具一般羞涩。她的俏脸滚烫着贴着我的一边侧脸,
在我一只耳朵边悄声道,这句话里的绵绵情意,已是几乎酥麻到我骨子里了。

  柔软的乳峰在我强健的胸肌上上下摩擦,被挤压成各种形状,驺嫤的娇躯也
已然被刺激地浑身酥软。她用一对玉臂紧紧环绕着我的脖颈,埋在我的耳边的俏
脸上一张檀口中舒爽地娇哼出声。混合着我苦苦忍耐发出的粗喘声,我们俩的新
房里顿时在婚后第一次充满了淫靡的气息。

  随着驺嫤和我撒娇之时身体摆动,她坚挺的双峰和那娇嫩的粉红蓓蕾,随着
她身体的每一次晃动都发出一阵香艳的抖动,我看在眼里早已无法继续压抑心中
的欲火。肉棒怒耸,已经顶进了驺嫤两条玉腿之间的茵茵芳草里。

  「夫君……呀……你那里好硬好烫呀……你也想嫤儿了对不对……人家好难
受啊……夫君狠狠疼爱嫤儿一次好不好……」

  「唔……哈啊……」我忽然发出一声舒爽的呼声。

  原来驺嫤说完话,激动之下,一只素手已经颤颤巍巍地抓上我早已粗大挺立
的肉棒,感受着我蓬勃的爱意。

  她的的玉手一开始只是碰了一下我的粗大的肉棒,就如同个处女一般害羞地
吓得缩了回去。不过见我脸上飘过舒爽的神情,佳人的娇靥也浮起一个笃定的表
情,害羞地咬着红艳的嘴唇,一把抓住粗大的肉棒轻轻撸动起来,撒娇呻吟的声
音里都带着一丝颤抖:

  「夫君……人家是特意问了这个手法伺候你的……你喜不喜欢嫤儿这样呀
……如果你想要嫤儿…………你可以…………拿这根坏东西……在嫤儿身上…
…呀……坏蛋……啊……」

  她一声愉悦的娇喘,原来是我受不了这个刺激,一双大手已经猛地抚上了她
的乳房,大力揉搓起来。

  「呀……哈啊……夫君……你终于肯疼爱人家了……嫤儿好爱你呀……今晚
嫤儿把身子给你好不好……嫤儿的身上好热好难受……啊……」

  胸前的娇嫩玉乳被我这个新婚丈夫大力揉搓,驺嫤早已经浑身酥软,娇喘吁
吁地婉转求欢道。我听了不禁哑然失笑,不过此时我已被刺激得情欲上头,当面
戳破她早已被刘驹破身之事就未免太不解风情了。

  「罢了……我已不是未经人事的童男子,驺嫤也不是完璧之身……今夜和驺
嫤就当是逢场作戏、风月一场,以后我一心一意对韩璟好补偿韩璟便是……」

  我心中自我安慰道,终于放弃继续苦苦坚守控制自己澎湃的欲念,亲了亲驺
嫤的香腮,一只手抚上了正给我手淫的驺嫤的一边肥翘的臀瓣,口中开始调情道:

  「嫤儿,喜不喜欢哥哥这根肉棒?」

  怀里的玉人娇靥几乎红得要滴出血来,一边任我轻薄一边娇声回道:

  「嗯……好喜欢……人家都没见过这个呢……好羞呀……夫君这个好大好硬
……好吓人呀……」

  我欣赏着美人那道在我胸前挤压出的深邃的乳沟和精致的锁骨,眼前的美景
让我目涨欲裂,下体坚硬如铁,不过心中还是暗笑道:

  「小妮子为了取悦我又在骗人……还诓骗我她是第一次见男人这东西……我
这根肉棒虽然是威风凛凛,不过和刘驹那根驴屌比起来却依然稍逊一筹。不过刘
驹已死,现在我这根肉棒对于一般女子来说也的确算得上是根巨物了。」

  心中这股酸意让我起了一丝作践驺嫤的念头,于是口中命令道:

  「真的喜欢吗?如果真的爱夫君,就用你的小嘴吃吃它吧……你看你的奶子
和屁股怎么比过去大了那么多……这身段也太骚媚了……」

  我嘴里故意说着羞辱的骚话,引得眼前的驺嫤姣美的脸上浮起了一丝羞愤之
意。不过此刻,她也早已是娇喘连连,没有意志搭理我了。驺嫤裸露出的雪白双
峰极速起伏着,极度性感魅惑,显示出美人儿心中对于交合的渴求和我一样都是
高涨蓬勃。

  我舒服地在床上坐起,背靠床头,示意驺嫤跪在床上挪动身体,将她的脸靠
近我双腿之间。此刻的驺嫤已经完全沉浸在淫靡的气氛里,随我摆布。她听话地
按照我的命令跪好,檀口张开,颤颤巍巍地靠近了我跨间那根耀武扬威的肉棒上
那个跳动着的紫亮的大龟头。

  「夫君……你这个坏蛋……就会欺负人家……人家没做过这个呢……唔…
…」

  驺嫤撒娇的话语还未说完,螓首已被我一只大手钳住后脑,一把压下用娇艳
的红唇含住了我的龟头。这个姿势让她两只浑圆坚挺的钟型乳房完全下垂,乳沟
幽深,其上尖端淡粉色的蓓蕾感受到我的目光,已经坚硬充血挺立。

  「快含……哦……你这技术还是不行啊……张大嘴……注意牙齿不要挂到肉
冠……今晚不伺候好我……以后夫君再也不碰你了……」我有些诧异于驺嫤生疏
的口技,被她口齿挂到龟头,感到一丝疼痛,不禁下意识抱怨道。同时手指报复
性地掐住驺嫤一垂下的粉红乳珠粗暴地把玩起来。

  」嗯……不要……嫤儿好好学……嫤儿轻一点……一定不再弄痛夫君了…
…」

  驺嫤抬起玉面,惊慌地哀求了一句,又一次张大了小嘴低头吞吐起我的龟头
来,同时任由我在她美丽娇嫩的乳房上大肆玩弄轻薄。

  和韩璟欢好时,我出于怜惜,对美人的乳尖都是温柔备至的。我一般都是把
她的乳珠含入口中,用舌舔舐。可是对于驺嫤,想到她和刘驹野合时的情景,我
心中不知怎的气不打一处来,动作自然也就粗暴许多。她的乳尖甚至被我恶意地
学着刘驹那夜玩弄她时那样揪起半寸长,直把驺嫤疼得颤抖,不过即使这样,她
口中依然极力张大以免贝齿刮到我的肉棒。

  良久,驺嫤终于忍不住地抬起了头,我那已经膨胀到极限的硕大龟头瞬间从
她檀口里弹跳出来。肉棒上满是美人的口水,茎身粗大,青筋凸起,威风凛凛仿
佛一根铁矛一般。棒身顶部被驺嫤香津浸透湿滑,顶着的大龟头油亮发光,硕大
的边缘充血膨大充血,足有小鸡蛋大小。

  「夫君……嫤儿好难受……夫君疼爱一下嫤儿可以吗?」驺嫤害羞小声地问,
脸上一片羞红,显然口交和我在她胸脯上的玩弄已是令她欲火爆发,只好难耐地
祈求我的正式插入。

  「嗯……驺嫤……你的小嘴好热好软……弄得我的鸡巴好舒服……不过让夫
君主动插入你是不可能的……我还没有想好……你非想要我插入,只有你自己主
动了。」

  我说着侮辱性的话语,其实是在自欺欺人逃避背叛韩璟的责任。此刻我的心
中矛盾万分。我很清楚地知道,到了此刻我如果悬崖勒马,依然可以算是勉强保
持了自己对韩璟的忠贞。一旦真的插入驺嫤的身体,那就是真的失信于韩璟了
……不过身上久旷的欲念早已被驺嫤点燃,浑身燥热难耐,也是令我百爪挠心般
难受。

  「驺嫤……你看……要不今晚就到这里吧……我们是夫妻了……来日方长
……」

  驺嫤听了,没有立刻回答。顿了一顿之后,她一双几乎要滴下水的美目有些
哀羞无奈地瞟了我一眼,然后轻轻叹了一口气,仿佛认命一般颤抖着分开了洁白
无瑕的一双美腿,跨坐在了我怀里。

  「坏夫君,人家答应你自己来……你……太坏了……这样欺负人家……」

  驺嫤害羞得不敢看我的双眼,嘴里发出梦呓般的呻吟,迷离的大眼流露出迷
人的春意,像是无奈,又像是兴奋。美眸一垂,玉臀摸索着颤颤巍巍下移,笨拙
地引导着蜜穴口开始寻找我的龟头。

  终于,驺嫤滑嫩的花瓣第一次挨上了我肉棒坚硬的棒身,两个人都是舒爽地
轻哼出声,这毕竟是我俩私密部位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真正直接接触。

  此刻她下身的蜜穴口由于床第上我半晌的调情玩弄早已春水霖霖,我的龟头
也沾满了她的香唾,变得滑不溜秋。她玉手撑着我的肩膀,两腿半跪,各种扭动
圆臀迎合我的龟头希望让我插入。有好几次,我坚硬的龟头都已顶着她湿润的穴
口上了,几乎就要插入,可终究还是被她生涩地擦肩而过。

  我伸出了两只手,肆意的玩弄搓揉着她两只裸露的雪白乳峰,只把正寻找角
度希望让我插入的美人儿弄得浑身发烫,娇喘连连。我能感觉身上的美人早已按
耐不住下身的空虚,现在一切的心思就在找对方向,让我这个情郎早些将大肉棒
插入她的蜜穴之中。

  「你怎么还没找到,这么不熟练……」我故意带着怒意诘问道。

  驺嫤软绵绵的小手儿伸在胯下轻轻拈住我硕大的肉棒,圆臀前后左右移动,
可依然找不到角度,急得檀口中带着哭腔羞道:「呜……夫君……人家是第一次
……真的不会……」她这么说,一张俏脸已经几乎要红出血来。

  「又想骗我说自己是完璧之身?驺嫤……刘驹已死……你现在欺瞒我这个夫
君又是何必……」

  听她说自己是第一次,我脑中不由浮现起她在夜色之中在刘驹身上上下套弄
那根巨屌的淫荡样子,一股恨意如火山爆发般一下子充盈心中。我巨大龟头底下
的血管强壮地跳动着,一股狠狠插入驺嫤以报复刘驹的意念浮起:

  「……反正过些日子我找机会就要北返找韩璟成婚,现如今给驺嫤一些温存
做个补偿,也不负她之前苦心保护我的一片深情……」我心里想着。

  「阿骞,我好爱你……要我好不好……」驺嫤在我耳边颤抖而羞涩地低吟哀
求道。我感觉自己的意志终于开始崩塌。

  又是一次龟头蹭到驺嫤蜜穴口之时,我终于忍不住轻轻抬了一下胯部。

  「噗嗤」,龟头顶端在我的挺动下第一次被驺嫤两片娇嫩光滑的阴唇吞没。

  「啊哈!」

  驺嫤发出一声娇羞的尖叫,龟头突然滑入带来的巨大刺激感令她已经蹲了半
天的美腿瞬间酥软脱力,翘臀失去支撑猛地坐了下来。我粗长怒耸的大肉棒就这
么顺着两人私处的滑腻春水一下子插入了驺嫤的花径。

  肉棒进入驺嫤身体的一瞬间,我的肉棒只感到一阵非比寻常的紧致包裹之感,
恰如我第一次插入韩璟处女身体时感受到的那样一般。然后随着美人娇躯的持续
下沉,我的龟头感受到了驺嫤花径内一层坚韧薄膜的明显阻碍。

  「驺嫤……你……」我愕然出声,下意识地想伸手扶住美人纤腰阻止她继续
下坠先问个究竟,可已来不及。驺嫤已经带着哭腔一屁股重重坐在了我的胯部,
我一整根粗大的阳根一瞬间完全没入了她紧致的花径之内。

  「啊……阿骞……人家下面裂开了呀……哈啊……好疼呀……」驺嫤檀口中
一声带着疼痛的舒爽娇哼,美丽的上半身向后一下子扬起,一对晶莹洁白的高耸
乳房随之猛地拱起,幻化出一道魅惑的乳浪。迷人眸子中刚刚盈满的春水已经不
可抑制地化作破身的泪水,滚滚而下。

  我依然处在震惊之中,低头看了一眼已经全根插入驺嫤下身的肉棒,感觉脑
中一阵眩晕:只见一股新鲜殷红的处女鲜血,正混合着驺嫤美人玉穴里的春水缓缓流出,顺
着肉棒的棒身向下打湿了我俩交合处的毛发,颜色触目惊心……

[ 本帖最后由 色男2001 于 2022-9-26 15:01(GMT+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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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疑问最近看过最好的一篇文了,最新一章结尾突然看的有点懵,难道之前在做梦?期待下一话尽快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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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23楼 的帖子

我叙述故事喜欢像吃圆生菜一样一层一层剥开,还要兼顾给读者普及一些冷僻的历史,所以可能看起来会比较慢热。
其实如果看过我前几个月完结的《闽山易水总多情》的读者,是可以提前猜测到驺嫤没有理由失身出轨的。
本文的后续剧情很多在那篇文章里是能找到伏笔的哈。这篇文章本来就是为了补足写《闽》文时偷懒没写的其他故事隐藏剧情。两部作品发生时隔三十年左右,有很强的关联性。
不过很奇怪之前的老读者似乎很多都没看到这部番外,如果看到感谢留言评论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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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作者大大的提示下看完了《闽》这篇前传(或者应该说其实是后传?),一开始还对是否会很虐颇有担心,但故事的结尾很完美,令人松一口气。不过这样看来本部的主角黄骞和韩璟应该是再也不会见到并且各自成婚过上自己的生活了,还是有些唏嘘感叹(而且这么一看一部的俩主角其实算乱伦吗哈哈)。很期待本部后续的故事以及设定的补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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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作者大大的提示下看完了《闽》这篇前传(或者应该说其实是后传?),一开始还对是否会很虐颇有担心,但故事的结尾很完美,令人松一口气。不过这样看来本部的主角黄骞和韩璟应该是再也不会见到并且各自成婚过上自己的生活了,还是有些唏嘘感叹(而且这么一看一部的俩主角其实算乱伦吗哈哈)。很期待本部后续的故事以及设定的补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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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26楼 的帖子

嗯,这一系列其实都是纯爱历史主题。《闽山》一文是最不虐的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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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好久没看到这样好看的小说了。大佬文笔真好。有时候看小说主角明明都情到深处了,接下来又各种急停,男主跟个阳痿一样。这篇小说兼具文笔剧情,看得很过瘾啊。作者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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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数:6454

            第十章 迷雾重重,覆水难收

  夜,静谧万分。

  东冶城海边新营造的公主府内一片寂静。此刻公主府主人卧房的暖榻之上,
男女主人早已经褪去了彼此所有的衣物,一丝不挂地纠缠在了一起。

  驺嫤,我的初恋情人、闽越王赐婚的妻子,此刻正娇喘着跨坐在我的胯部,
一双素手搭在我的肩膀,葱葱十指几乎要掐进我肉里。

  我粗长的肉棒已经全根插入了她的蜜穴,坚硬的龟头正顶在她的花心上。初
次被爱人插入的快感刺激得怀中的驺嫤杏眼迷离。同时,可能是由于被我粗暴破
瓜的疼痛,她的一双眸子里也沁出了眼泪,红艳的檀口半张着,好半天说不出话
来。

  很多年之后回忆起我和驺嫤这猝不及防的初次合体,我依然能很清晰地想起
那个时候自己的复杂心情……

  就这么粗暴地夺了驺嫤的贞操,稀里糊涂做了她的第一个男人,我知道自己
对于眼前妻子驺嫤的责任一下子变得无比沉重:她再也不是我原先计划中那个念
及旧日情份而施舍一夜温柔的对象。不管我情感上是否接受,从我进入驺嫤纯洁
身体的那一刹那起,她就同韩璟一样,都成为了我生命中再也无法轻言割舍抛弃
的女人。想到这些,我不由紧皱眉头,心中丝毫没有同韩璟初次交欢时的兴奋与
快乐。原先迷乱之下火热的情欲如潮水般褪去,只余下满心的惊愕和混乱。

  我的双手搂着驺嫤的纤腰,看了看两人连接处她蜜穴口渗出的处子之血,又
看了看眼前疼得泪眼朦胧、剧烈娇喘着的驺嫤,下意识地握住美人的纤腰将她身
体抬高,想将我粗长的肉棒抽出。不想,只是稍有动作,我怀里的驺嫤就已禁不
住地痛呼出声:

  「呀……别动……疼……好疼……」

  她一把搂紧了我强壮的上身,娇躯巨颤,娥眉紧簇,两只杏眼早已经完全被
沁出的泪打湿。显然,我进入驺嫤身体时过于粗暴,而刚刚意图拔出也是不管不
顾,导致她刚刚破瓜的下身又一次感受到了疼痛。

  见到佳人颦眉流泪,我方才从慌乱中稍稍清醒过来。定了定神,连忙抱紧了
她的纤腰,让肉棒继续插入美人身体深处不动。心里七上八下早已如暴风天的东
海一般,掀起了狂风巨浪。

  好半天,驺嫤气息稍稍平缓。估计是逐渐适应了我插入她蜜穴的粗大,美人
纤腰扭动,带动着圆翘的臀部在我胯部微微研磨了一下,随后就被刺激得娇哼出
声:

  「呀哈……夫君……怎么这么大……人家里面好酥好麻呀……涨得满满的
……」

  她这娇哼里,虽然还带着疼痛,可是却已经带上了女儿家的一缕情欲妩媚,
看来是已经感受到了同爱人阴阳合体那不能言说的快感。

  仿佛无师自通一般,她一双玉臂松开我的脖子,素手握紧我的肩膀,跪坐着
的美臀轻轻向上一寸寸缓缓抬起,带动着紧致的肉穴一点点吐出了我的肉棒。

  我感觉到我的龟头的肉冠一点点剐蹭过驺嫤那湿滑的花径肉壁上层层叠叠的
媚香肉体。处女刚刚开苞的蜜穴包裹感极强,而我的肉棒又比常人大上一号,这
样一来,驺嫤蜜穴肉壁之上的每一个褶皱都被我抽出的龟头肉冠不知怜惜地贴合
熨平,其中的刺激酥爽无法用语言形容。

  果然,在我肉棒粗大的棒身被驺嫤的嫩穴吐出大半之时,这过程中巨大的刺
激感已经又一次让初经人事的驺嫤浑身绯红,檀口吐气如兰、娇呼出声:

  「嗯啊……坏人……怎么这么长呀……啊呀……人家撑不住了……啊!」

  话没说完,她酥软的身子已经支撑不住,又是无力地往下一坠,翘臀「啪」
地一声再次坐在了我健壮的大腿根部,娇嫩的蜜穴重新吞食了我整根肉棒。蜜穴
又一次被填满的胀痛混合着那股新奇的舒爽登时让我怀里的少女娇喘连连,那一
连串如同银铃般悦耳的娇吟脱口而出,听了简直要酥麻到骨子里。

  「呀……阿骞……又进去了呀……太深了……嗯……人家好麻……」

  她又这么上下动作了几次,可每次都是半途而废,不知道是想抽出肉棒还是
已经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这样同我交合。

  驺嫤娇躯上下运动的节奏越来越快,动作愈发熟练。

  「哦……」

  我不由粗喘出声,本能回应着怀里的初美人儿。肉棒和龟头被驺嫤紧致温暖
的蚌肉完全吞没、紧紧地夹住上下吞吐,我感到浑身舒酥麻。我毕竟是个身强力
壮的男子,和韩璟分别了好几个月,已是久旷之身。虽然心下依旧纷纷乱乱,生
理上的快感却是实实在在的。

  旧日里驺嫤和我热恋之时的一幅幅温馨画面又一次浮现在我脑海里,带来一
丝丝旧日的甜蜜和情丝。肉欲就荡漾在这样的暧昧里,又一次渐渐麻醉了我刚刚
惊讶之间暂时获得的一丝理智。脑中韩璟的泪眼缓缓消散,全部被眼前驺嫤丰挺
的乳房、圆鼓鼓的翘臀、以及她那紧致细腻的滑嫩蜜穴所取代。

  由于面对面坐着,激情之下驺嫤的香唇忽然间猛地吻上了我的嘴,我诧异片
刻,也开始被动地回吻起她。唇齿交缠之间,知道木已成舟的我终于也放弃了思
考和愧疚,选择顺从身体的快感开始主动迎合驺嫤。在我的主动之下,我下身的
阳根也开始难耐地上下挺动起来,动作越来越大。最后整根粗大的肉棒都开始配
合着驺嫤娇躯的耸动在她紧裹温暖的蜜道中大幅抽插起来,带来阵阵快感。

  「啪啪啪……」

  两人交合处传来阵阵肌肤相贴的淫靡响声。随着抽插,驺嫤炽热的娇躯猛烈
地一次次撞击在我的胯部,翘臀肉感十足,耻骨部位的毛发也不时紧紧缠绕肉棒
根部的毛发。

  一声声的撞击声回荡在房间中,好几百抽之后,逐渐完全适应了我肉棒的驺
嫤疼痛完全褪去,已经完全沉浸在和爱人交欢的快乐之中,从银牙之间难以抑制
地发出了阵阵酥麻的呻吟声:

  「呀……啊……阿骞……人家好舒服呀……小穴……里面好热……都被你填
满了呢……」

  我听她话里带着一丝哀怨的羞涩,知道她已经完全陷入了和我猛烈性爱的快
乐之中。我自己的肉棒也已被她紧致的蜜穴吮吸地淫欲大炽,粗大无比。

  我粗喘着用手猛地托起驺嫤圆润的两片翘臀抛接起来,同时下身从下往上开
始大开大合地猛烈冲击起她娇美丰盈的身体。口中配合着发泄倾吐着欲望:

  「哦……嫤儿……哦……你夹得我好紧……下面小嘴是不是很喜欢哥哥这根
大肉棒……怎么咬得这么紧……」

  我主动说出这样刺激的话语,让我怀里刚刚破身的驺嫤飞霞满面。她全身雪
白细腻的肌肤此刻已经变得绯红一片,一头黑亮的秀发披散开来,随着上下跳动
在空气中飞舞着,刘海已经被汗水打湿,紧贴在秀美的额头上。一双细长
笔直的玉腿由于兴奋,脚尖紧绷,早已经不知不觉间缠绕上我的虎腰,把我夹得
生疼。

  第一次交欢,驺嫤上下运动之间自然是有些生疏的。为了给酥麻的娇躯提供
一些支撑,她的一双柔荑紧紧把住我雄壮的肩头。这个姿势令她胸前坚挺的一对
的雪峰完全没有遮挡。两只高耸的乳房随着两人下身一次次的碰撞幻化出娇美的
乳浪。

  美景当前,我一只大手也不客气地抚摸上她胸前其中跳动的玉兔,大力搓揉
的同时还捏住少女乳尖上粉红色的娇嫩蓓蕾轻轻把玩起来。

  她的一只手一开始本能地松开了我的脖子,羞涩地想要抵抗我在她那只丰满
乳房上肆虐的大手。不过在我俩激烈舌吻下,那半推半就的抵抗看起来更像是软
弱无力的调情。我的手成功游走上了她的另一只娇嫩坚挺的乳峰,粗鲁地继续大
力揉搓了起来。

  「驺嫤……你这奶子怎么变得这么大了,比过去挺了好多。快说……是不是
被坏人捏大的?」

  感受着我大手中美人嫩滑的乳肉犹如凝脂,手感极佳,我故意诘问刺激道。

  「没有呀……啊哈……嫤儿没有的……不是坏人摸大的呀……嫤儿不知道为
什么……它们自己变大了……唔……夫君……你欺负我……这样好舒服……啊啊
……人家要到了呀……」

  驺嫤下意识地辩解着,早已是眼神散乱迷离。翘臀却上下不停,每次都抽离
到我龟头下端再重重坐下来,感受着蜜穴被我粗大坚硬的肉棒一次次贯穿的极致
快感。

  又是好几百抽,在我连续高速的猛冲下,驺嫤忽然一声尖叫,攀上了成为女
人后的第一次高潮。巅峰到达时,她下身迎合着我的冲顶,猛地一下绷直了苗条
玲珑的身子,一双平日里温柔端庄的眸子里满满地都是迷醉的媚意:

  「呀……啊……阿骞……人家下面好奇怪……快流出来了……到了……呀
……全部流出来了呀……哈啊……」

  「哦……驺嫤……我也都给你了……哦……」

  我插入她花心的肉棒感觉到美人花心深处涌出一股滚烫的处女淫水,一下子
浇灌在我也已经跳动着即将射精的龟头上。我发出一阵舒服的呻吟,早已忍耐多
时的精关猛地大开,一大股阳精猛地喷涌而出,全部注入了驺嫤的花心深处……

  …………………………

  云销雨霁。

  驺嫤和我迷醉地靠着彼此,赤裸着感受着性爱的余韵。

  佳人趴在我胸前,害羞地用芊芊玉指拈住我的肉棒,娇羞地嚅嚅道:

  「阿骞……人家好高兴……今天我终于嫁给你了……你是我的夫君,我是你
的妻子……你心里只有我,我心里只有你……以后我们俩永远这样在一起了…
…」

  我默然不语,低头又一次看到了下身那丝丝驺嫤留下的血痕,心头疑窦重重,
于是吞吞吐吐问道:

  「嫤……嫤儿……你怎么……还是……处子之身?」

  她听了我的问话,害羞地低垂下眼眸,将脸紧紧贴在我胸前说道:

  「夫君……我知道为什么你这么问……之前我迫于形势对刘驹假意迎逢,你
会这么想也是人之常情……」

  她说破我之前心事,令我一下子臊了个大红脸。后知后觉破了驺嫤贞操的自
责,混合着背叛韩璟的愧疚,一时让我无所适从,只能神情复杂地回道:

  「嫤儿……对不起……都是怪我……是我唐突了……我之前看见你和刘驹在
一块……还以为……」我道歉道,心里懊悔自己为何之前没有同驺嫤细谈清楚。

  「傻瓜……怎么能怪你呢……正常人都会误会的……好在刘驹忌惮于我公主
的身份,而且他早已打算迎娶我,也就一直没对我用强……所以我虽然被他动手
动脚占了不少便宜……好在还算是坚守住了底线、保住了贞操……否则……哥哥
为我俩赐婚时……我又岂有脸面嫁你呢……」

  「刘驹真的想要娶你?他不是一直想清洗了驺氏么?」我惊讶问道。

  「嗯,有段时间他的确有想娶我的打算。」

  驺嫤点了点螓首,继续说道:「你还记得你被我哥哥深夜召见那天么?其实
就是在那天……刘驹第一次提出他想娶我,还冷冷地问我是不是一直没法忘了你
……我听了担心他加害你,才连夜去求哥哥派你去北方躲个一年半载……我自己
就在你家门口一直等你……其实……就是想着……我要先把自己身子给了你…
…呜呜……阿骞……我那时好怕……我怕自己真的最后会迫不得已要嫁给他…
…可我心里一直只有你呀……呜呜……呜呜呜……」

  驺嫤说着说着就又哽咽起来,娇柔的声音凄惶而悲伤,伏在我怀里的娇躯不
时发出一阵颤抖,令我心疼。

  得知了那晚驺嫤突然向我求欢的实情,我心中的愧疚感更加浓烈。我一边轻
轻拍打驺嫤洁白光滑的玉背,一边解释道:

  「傻姑娘……都怪我……那天晚上不听你说完就离开了……我那个时候对你
那么不耐烦,主要也是因为我在冶池夜宴那夜,窥见了刘驹和一位着王室礼服的
女子在会场北面的密林中偷情野合……我还误把那女子当成了你……所以之前才
对你一直那样冷淡……」

  「夜宴?密林?」驺嫤听了我的话,疑惑地摇了摇头,低头思索了一会儿说
道:「那天宴会上刘驹拔剑侮辱王兄,所以我离开宴会就直接去了王府安抚王兄
去了,再之后就直接回家洗漱休息了……何曾去过什么冶池边的密林?」

  我听了,恍然大悟的同时心下大震,暗骂自己当日的愚蠢武断。

  细细想来,夜宴那晚我出了会场寻驺嫤不见,最后在昏暗的夜色中远远瞥到
一个和驺嫤身材装扮相仿的女子钻进了树林,就下意识认定那就是驺嫤。

  其实,那日宴会之上所有王室女宾皆着统一款式颜色的越国宫廷礼服和筒裙。
其中也不乏姿色身材如驺嫤般玲珑艳丽者,故而仅仅凭借黑暗之中远远那么看上一
眼,的确是容易把其他女子误认为是驺嫤。

  后来,我跟踪「驺嫤」,并且全程在几十步远的树后间间断断地偷窥了她和
刘驹的野合。那片树林之中光线极度昏暗,这个过程中我光顾着心乱如麻、咬牙
切齿,的确未曾有机会走近仔细辨认那女子的脸。

  回想那夜情景。那位女子全程大多数时间只是哀羞低声媚叫,并没有完整地
和刘驹说过任何一句表明自己身份的话语。她的声音在那个距离上听起来也是断
断续续、模糊不清,我当时在气头上也没有细细分辨一番。所以目前我最多也就
只能确定那个神秘女子是那夜出席晚宴的王室女子成员之一。

  刘驹在东冶的情人众多,看来其中也不乏其他王室女子中姿色妍丽者。现在
刘驹已死,这个神秘女子具体是谁,当下的驺嫤和我定然是无从知晓了,可能也
将永久地成为一个谜。

  想明白了这些前因后果,我的内心犹如响起了一声惊雷,顿时羞愧地无地自
容,错怪驺嫤的懊恼一下子充盈了我的心间。胯间驺嫤处女殷红的鲜血也又一次
提醒我这场本来我视作一夜欢情的交合已经变得郑重无比起来。背叛韩璟所带来
的罪恶感忽然变得无比真实,再次涌上我的心头,沉重无比,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见我复杂的表情全部写在了脸上,驺嫤还以为我是依旧不能释怀她和刘驹交
往亲密行为之事,嚅嚅低声道:

  「阿骞……我们以后把过去几年不好的记忆全部忘记好不好……现在人家已
经是你的妻子了……以后我们俩就在这东冶城里好好地过小日子,一辈子也不分
开了……你说好不好。」她说完,缱绻万千地伸出玉臂绕上了我的脖子,娇羞看
了一眼我已经进入圣人模式的下身,又抬起俏脸盯着我,一双美眸里满满地都是
憧憬着幸福生活的轻松释然。

  …………………………

  闽越国的夏天向来闷热多雨,闽越百姓也早已习以为常。可我和驺嫤结婚那
一年的夏天,闽越国的雨水却是出乎意料地多。

  短时间内连续的几场海上的风暴掠过东冶之后,大都被闽北和闽西的山地丘
陵阻挡,只好将倾盆大雨倾泻在闽越国狭窄的山川河谷之中。前一场风暴带来的
洪水尚未完全褪去,后一场风暴裹挟着暴雨又不期而至。

  闽越国中百姓依然大量使用青铜农具进行耕种,粮食产量本来就低。许多百
姓的田亩庄稼被大雨汇集的洪水摧毁,粮食绝收。一时间,闽越国中饿殍遍野,
连带着原本平静热闹的国都东冶城都有好些饥民涌入。

  不过这一切百姓的苦痛对于已经凭借迎娶驺嫤成为闽越国王室贵族的我来说
并没有太大影响。悠然自得、丰衣足食的日子在我和她一夜风流之后依旧如预期
般徐徐地在我眼前铺展开来,尽管我每日的心情依旧闷闷不乐。

  闽越袭击东瓯国的行为让汉天子勃然大怒。去往北方的陆海交通全面为汉廷
封锁,几批闽越王驺郢派出往长安陈情的闽越国使者北行到了会稽郡就都被汉朝
官员劝回,无功而返。这样一来,不管我主观上愿不愿意,都只能无可奈何地继
续停留于东冶扮演我驸马爷的角色。

  驺嫤在各方面都称得上是一个近乎完美的妻子,但每个夜里我的长梦之中,
韩璟依然牢牢地占据大部分的时间。

  每一个梦的戏码都是如此雷同:我坐着海船又回到了那个易水之畔的小村子。
推开韩府的大门,穿着红色曲裾新娘礼服的韩璟正坐在屋里等我。见我回来,她
笑语盈盈地站起来迎向我,埋怨着我怎么去了那么久才回来。我急急地奔向她,
想要一把搂住她那婀娜馨香的身子倾吐自己的相思和愧疚,却怎么也跑不近她的
身前。

  这时,不知从何而来的无数柳絮被一阵怪风裹挟着从天而降,将我面前的韩
璟团团包裹。我拼了命用手去拨开那重峦叠嶂的柳絮,可却总也搅不散它们。

  「璟儿!璟儿!」我连声唤着她的名字,手更加用力地拨弄着那厚厚的柳絮,
急得哭了出来。然后每到这时,我的梦就醒了……

  迎娶了驺嫤之后不久,我被从纳贡处调任东冶港钞关任主簿。每日就是盯着
到港的九真波斯等国的商船发放票引和收取关税,生活忙碌而又简单。

  驺嫤也如大多数闽越国贵族妇女婚后那样过起了无所事事的日子。平日里她
最主要的社交就是同东冶城里的各个贵妇名媛走动喝茶。其中,当属她的表姐闽
越王侧妃郑蔷和她最为要好,走动也最为频繁。

  郑蔷在我和驺嫤婚后不久就给闽越王驺郢生下了一位小世子,取名驺居股。
驺嫤喜欢孩子,时常就去闽越王府看望王兄驺郢和郑蔷,顺便逗逗小居股。

  在吴军被弟弟余善歼灭之后,闽越王驺郢过起了高枕无忧的日子。可能是知
道闽越国迟早要内附汉朝,他将军政大权一并交予了弟弟余善,自己则乐得清闲
每日在各位妃嫔处风流。不知道他内附汉朝计划的驺氏贵族们纷纷劝诫,然而他
依旧我行我素,俨然一副享乐君王的做派。

  不管怎么样,除了消失的吴军和汉朝商船,还有那些受灾乞讨的饥民,大多
数东冶本地百姓的日子在表面上又恢复了旧日的平静。这样的风平浪静一直持续
了两年多,直到一日,几位汉朝使者忽然到访了东冶。

[ 本帖最后由 逍遥夢 于 2022-10-6 08:21(GMT+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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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北渡

  又一场肆掠的夏日风暴过后,我在一个下着绵密细雨的深夜又一次被闽越王
驺郢秘密召见。和四年前不同的是,这次在深夜里陪我一同到闽越王府见驺郢的,
还有妻子驺嫤。

  两日之前,北方长安派出的数位汉使抵达,直接约见闽越王驺郢进行了密谈。
具体说了什么,外人无从得知。不过我很确信今天晚上驺郢这么神秘地把我和驺
嫤一起叫去见他必然与之相关。

  我和驺嫤抵达驺郢书房时,闽越王驺郢正端着一只油灯坐在书案边上读着案
上放着的一卷帛书。听见我们进来,他抬头看向我们,有些凝重地笑了笑,开口
打了个招呼:

  「嫤儿、黄骞,你们来了。」

  他将油灯放在桌上,挥手示意我们不必拘礼,然后让我们和他一同在案子边
坐好。他的表情凝重,眉头紧锁,似乎是满心苦闷无处倾吐一般。

  「王兄,你怎么看起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刘驹已死,现在还有什么让你
不安心的事情吗?」驺嫤看着驺郢脸上的忧色,关切地问道。

  「嫤儿,吴军之事……孤有些后悔了……」驺郢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颓然
低头不语。

  「王兄……后悔什么?」

  「嗨……先说紧要之事吧……」驺郢挥了挥手,脸上的表情稍稍恢复平静。

  他看了看驺嫤身边的我,开口了,说出的话却是令我喜出望外:

  「黄骞,过几日你为孤秘密北上一趟长安吧。」

  我还没答话,身边的驺嫤已经先急切地开口问道:

  「王兄,你手下那么多人可以支使,为何唯独要他这么千山万水地跑一趟呀?」

  驺郢脸上浮起一个无奈的笑容:

  「嫤儿,王兄也是不得已才开口向你借用这驸马爷的。」

  他说这话时言辞诚恳,甚至暗含着一丝绝望无奈之意,言语间没有丝毫命令
胁迫之意。显然这个请求在他看来是以兄长身份对妹妹妹夫私下发出的。

  同暗中心花怒放的我不同,驺嫤听了驺郢的话之后却是默然不语,眉头紧锁,
似乎有什么顾虑。

  驺郢见她依然眉头紧锁,长叹一声,拿起油灯又一次靠近了书案上的那卷帛
书,黯然道:

  「嫤儿、黄骞……现在孤身边已经没有几个信得过的人了。如果不是迫于无
奈,孤也不会来求你们。你们看这帛书上,写了什么……」

  他说着,将手里的油灯递给我和驺嫤让我们照亮。我接过油灯,低头察看那
黄色的丝质帛书,这才发现,这帛书不是闽越国的本地官文的样子,而是北方中
原汉朝式样。

  我在长安大行令也曾见过不少这种样式的汉朝官方文牒,故而对这个式样的
文书比较熟悉。在闽越国,只有刘驹的吴军使用这个样式的帛绢用于传递机要文
书。

  继续细看,那文书卷首是几个工整隽永的汉隶大字,仅标题就让我难以置信:

  「罪臣刘驹哭请北归陈情表」

  再往下,文书正文用小一号的汉隶写就:

  「罪臣驹谨表:臣父故吴王濞愚痴不孝,为小人挑唆,骤兴兵衅,身死首异,
故其果报也……其时臣尚年少,懵懂无知,无奈漂泊南方,零丁孤苦……至于成
立,每念圣朝,感沐清化,常欲上表求归……然恐臣父罪恶满盈,臣为余孽,殊
难见免……故而夙夜踌躇,实为狼狈……」

  「伏惟圣朝以仁孝治天下,浪子刑徒,犹蒙宽免……臣大汉刘氏血脉,今贱
蛰越地之人,至微至陋,苟且偷生,岂敢造次,有所希冀……」

  「但以臣年岁渐长,南方潮湿,丈夫早夭,朝不虑夕。祖先坟墓,皆在北方,
落叶归根,人之常情,是以昼夜思归,常怀涕泪……」

  「罪臣今年近四十,华发渐白之际,亦臣尽节于大汉之日渐短也……年少疏
失,追悔无益。故奋力抖擞,领旧日袍属,号令闽越,北取东瓯,张大汉之天声,
达于东南……」

  「今愿携越地民众土地北附大汉,除国设郡,伏节归义,以示臣悔罪之心
……愿陛下矜愍愚诚,察臣微志,保臣余年。臣生当陨首,死当结草。不胜犬马
怖惧之情,谨拜表以闻。」

  ………………

  我看了这文书,惊讶之下已呆若木鸡:「没想到……刘驹竟然也有归汉之心,
挟持闽越国,攻取东瓯国,一并作为归汉的嫁妆。他的计划如此宏大,如果不死,
定然又是一个枭雄一般的人物。」

  驺郢见我和驺嫤皆是一脸惊讶,也在一边感叹道:

  「这陈情表是前两天来访的汉朝使者刚刚带给孤的,很意外吧?据汉使说,
这是刘驹北伐东瓯之时手书后派人呈送给汉天子的。然使者尚未到长安,刘驹同
吴军即已因为粮草被断,加上不欲同南下汉军兵戎相见的缘故主动南撤。最后被
余善设计全歼于东冶海上。」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盯着窗外漆黑的东冶夜空,满怀惋惜地说道:

  「刘驹身为汉朝七国之乱余孽,其志竟然同孤不谋而合,端的是英雄所见略
同。只可惜,之前双方多有误会,否则我同他早日表明心迹,岂不免去了这么多
年来那许多相互猜忌……他和吴军一众人也不必白白丢了性命,客死异乡……」

  我听了拱手建言道:

  「大王所言极是。不过在愚下看来,此陈情表于汉朝而言,本为极度机密之
物。汉天子遣使者送此表,其意实在试探大王前番上书请求内附是否乃迫于刘驹
和吴军压力。大王还需尽速再次答复长安为宜。」

  驺郢听了我的话,点头表示肯定:

  」前两天据孤与汉使密谈,汉天子这次派使者来东冶,如你所说,就是期望
孤再次予以答复。汉朝已经下旨恢复闽越北上中原的海陆交通。当下要紧之事是
立刻遣使前往长安答复汉廷,私下约定汉军南下接应之事。」

  说到这,驺郢走近拍了拍我的肩膀,诚恳说道:

  「黄骞,孤委托你秘密北上,其实皆是怪孤之前疏忽麻痹。近来,孤暗中发
现余善同国中多位贵族对归汉甚是抗拒,已在频繁串联,恐其节外生枝。故而迎
汉军南下之事极为敏感,目前不可为外人知晓,只能托付给你走一趟了。」

  驺嫤听了驺郢叙述,疑惑问道:「余善不是向来很听王兄的么,怎么现在胆
敢自行其是了?」

  驺郢叹气解释道:

  「嫤儿,你也知道,这闽越国君传位历来有两套规矩,一是按越国旧俗兄终
弟及,二是仿照周礼传位长子为君。现今孤膝下二子,驺丑年纪轻轻,资历全无,
居股则尚在稚龄。反观余善,其于歼灭吴军一役中已建立起巨大威望。加之他目
前正是年富力强,原先依附刘驹的闽越骄兵悍将大都转投其帐下。在他心中,恐
怕这闽越王位迟早将是他的了。同归汉封侯相比,他自然更乐意另立乾坤,独立
于汉廷做个国王。只怕他的骄横日益膨胀,归汉之事再行拖延下去,连孤也难以
节制余善了。」

  驺嫤听罢,深深看了我一眼,似乎终于拿了主意。她俏脸上露出一个决绝的
表情,转头对驺郢答应道:「王兄勿忧,既然事关重大,那就让黄骞跑一趟吧。」

  驺郢听她同意,也欣慰笑道:

  「嫤儿,孤这么多兄弟姐妹,只有你是最通晓大义之人。」说完,他转向我:

  「黄骞,孤现封你为归汉校尉,持本王手书暗中去往长安。对外嫤儿就称你
身体不适,需要居家休息静养一段时间,东冶港那边孤也会安排的。」

  ………………

  那天晚上我和驺嫤走出闽越王府回家时,绵密的细雨已经停了。我同驺嫤一
边顺着东冶的海边并肩而行,一边不时看看夜色中幽暗无边的大海。

  此刻的我面无表情,极力装出一副尚在思量家国大事的模样。其实,内心早
已雀跃不已,满脑子琢磨的都是此行同韩璟重逢的计划。

  「同璟儿易水之畔一别不觉已三年多,我还在闽越娶了驺嫤,做了驸马。见
面之后如果告知她这一切,璟儿对我会否满腔怨忿呢?」我暗暗思量着,紧皱了
眉头。

  即将北行的兴奋混合着这些令人头疼的思绪,我自然是一路默默不语。我身
边的驺嫤却也一反常态,只是挽紧了我的胳膊,神色幽怨,从闽越王府到家的一
路上,竟也是一言不发。

  雨后的夜空静谧如水。

  当天晚上,在床上睡到半夜的我忽然从梦中醒来,听到了身边一阵压抑着的
哭声。转身一看,却是驺嫤背对着我蜷缩着身体,正在压低着声音悄悄哭泣。

  「夫人……嫤儿……你这是怎么了?」我下意识地搂住她的娇躯,扳过她的
身子轻声询问。

  「呜呜……阿骞……不要离开我……」驺嫤抬起哭得梨花带雨的俏脸,没来
由的对我说了这么一句。黑暗之中,她的眼泪一颗颗落下,泛着银色的光,我看
得不由一阵心疼。

  「傻……傻姑娘……我这趟去北方是为你王兄办事,办好了事我就回来…
…」。我吞吞吐吐安慰道,语气里已经带着心虚。即使已经有了肌肤之亲,我面
对驺嫤的眼泪时,依然毫无抵抗能力,说谎时想要同时做到面不改色却是难如登
天。

  驺嫤泪眼朦胧地盯着我的脸,一双眸子里带着深深的忧伤。好半天,她止住
了眼泪,如初次同我行房那夜一般猛地贴上了我:

  「阿骞……要我……要我好不好……」她哽咽呢喃着,急急开始解我的衣服。

  衣带窸窣之间,我和她两人轻薄的睡衣都已被甩在床下。两人又一次赤裸相
对。

  自从婚后那夜第一次冒冒失失破了驺嫤的处子之身,对驺嫤的责任和对韩璟
的愧疚就充盈了我心间。巨大的羞愧焦虑之下,婚后两年多时间,我一直尽量避
免和驺嫤同房。

  一开始驺嫤只当我是本性保守正派,还时常巧笑倩兮地开玩笑挑逗我。她同
我初次交欢过后,体验到了同爱人阴阳合体、酣畅淋漓高潮的快乐,身体内女儿
家的欲望已经被我唤醒。只是多年以来她母亲严格的调教,令她本能习惯地遵守
着王室公主端庄清雅的行事作风。故而即便是我俩一夜风流后,无数个爱意升腾
的夜晚,她也不好意思同那些青楼勾栏女子一般对我大放情怀。

  两年多的时间里,她对我的挑逗暗示大都婉转含蓄。其中细腻的心思和爱意
我自然是能感受到的。可是同韩璟的约定却如同紧箍咒一般,每每让我面对驺嫤
充满妩媚风情的暗示时无法放开。

  多次试探之后,见我总是一副疑虑重重的情态,驺嫤似乎终于明白了些什么,
开始不再主动求欢。

  想来,我和驺嫤成婚了两年多,交欢的次数竟然是屈指可数。即使在这期间,
已经破瓜成为我妻子的驺嫤在打扮和风韵上都已经出落成为一个标致动人的少妇,
我却依然无法破开自己的心牢,彻底释放自己的欲望。

  今夜,可能是我即将远行的缘故,眼前的驺嫤完全放弃了平日里的端庄文雅。
她如同一只发情的母豹,哀婉的言语之间流露出诱惑的媚意。葱葱玉指急切地抚
上我强健的胸膛,胡乱地撩动着。贴在我身上的两只雪乳柔软而充满弹性,压成
一团肉饼,乳尖早已硬挺,隔着她丝薄的睡衣轻轻摩挲着我的肌肤,不管不顾地
挑拨着我原始的欲望。

  「夫君……嫤儿是你的妻子……你这次走之前……疼爱我一番好不好……」
驺嫤喃喃自语,似乎是说给我听,又似乎是在无意识地抱怨。

  看着她湿润水灵的眼眸,因为渴望激动而红艳着俏脸,我的心中不禁升起一
股怜惜:

  「天意弄人……我和驺嫤曾经那么相爱……可后来因为误会而分手……我遇
上了韩璟……同她有了夫妻之实,私定终身……然后又糊里糊涂回来娶了驺嫤,
坏了驺嫤的贞操……清纯如水的驺嫤和苦苦等候着我的韩璟,两个女人都没有任
何错误……错的只是我黄骞这个薄情轻佻之人……那么此时此刻,打定主意即将
北行和韩璟长相厮守的我,又何必继续伤害毫不知情、无辜善良的驺嫤呢?哪怕
多给她留下几夜我作为丈夫的温柔记忆不也好么?」

  想到这里,我心中对于驺嫤竟豁然生出了许多浓浓的爱意。又或者……我在
过去的两年多里对这些爱意一直只是装着视而不见?我放弃了思考这些,让喷薄
的爱意开始支配我的意识和动作。

  我低头深情地一把吻住了驺嫤的唇。抚上眼前她娇挺如玉的一对高耸。美丽
雪白的乳肉弹性极佳,从我指缝溢出,无比诱人的樱桃点缀其上,粉红动人。

  「嗯……嗯嗯……」许久没有和我温存,又一次被我大力爱抚,驺嫤兴奋地
娇吟出声。声声皆是久旱逢甘霖般的释然。

  动情之下,我低头一把衔住了她一边的乳峰,吮吸玩弄起来。圆锥形的美乳
入口滑滑细腻,就连顶级的丝绸都无法媲美。那种软绵细腻吮吸起来实在上瘾。
我的大舌擦拭舔弄着粉红色弹性十足的乳头,牙齿近乎贪婪地咬住了那充血硬挺
的乳尖。

  「阿骞……夫君……疼……太用力了……嗯唔……轻……轻点……」

  春情荡漾的娇嗔根本不像是在哀求,反而像是在挑逗着我的兽欲。不一会儿,
驺嫤那对丰满的坚挺已经沾满了我的唾液,显得愈加粉嫩娇红。

  美景怡人,我胯下的肉棒早已是肿胀粗大,散发着雄性对雌性勃勃的爱欲。

  我抬头看了看驺嫤。她此刻迷恋地拥着在她怀中贪婪舔舐的我,水晶般的眸
子中泛出春色莹然的情韵。瑶口轻抬,粉润的樱唇微启,喜悦的轻吟从其中流淌
而出,听来分外迷人。

  粉嫩无暇的雪白娇躯扭动出美人玲珑成熟的诱人曲线。平放在床榻上的一双
莲腿分开,其间茵茵的春草和殷红的玉蚌早已因为动情变得春水霖霖。

  我俯身,压住了驺嫤动人的身子。她欣长纤细的莲腿翘起,羞涩而颤抖地分
开,自然地环住了我的虎腰。

  「呀……」

  「啊……」

  我和她两人一同发出一声舒爽的呻吟。驺嫤那对圆润的玉臀中心娇嫩湿润的
花瓣上挺中一不小心碰触到了我硬挺阳具前端坚硬无比的龟头。没有任何布料阻
挡的两个性器直接触碰摩挲,紧致的蚌唇压迫刺激下,我感觉自己久旷的肉棒被
刺激地又胀大了一圈。配合著情欲的熏陶,驺嫤的表情也变得销魂,一身雪白的
肌肤愈加地红润起来,口中已是难耐地娇啼不止。

  激情之下,她那对柔软的嫩乳紧贴了上来,在我强健的胸膛前摩擦起来。清
纯的媚脸凑近我的耳边,谄媚地伸出丁香小舌,舔舐了一下我的耳垂,用充满魅
惑的声音低声道:

  「肏人家……夫君……用你的大肉棒全部肏进嫤儿小穴里……嫤儿好想你
……」

  可能今夜的温存已经让她等待了太久,又加上和我的离别近在眼前,向来清
纯端庄的驺嫤已然癫狂,口中竟然第一回主动同我说出淫魅求欢的话语。

  她一双水莹莹的眸子此刻含着雾气,瑶口娇喘,无比妖娆地渴求着,那柔腻
魅音直击我的心底,让我热血沸腾。

  「嫤儿……唔……夫君也好爱你……」

  龟头搅动花径,我终于放弃坚守,巨大的龟头挤开媚肉,猛地长驱直入。

  「啊……夫君……你进来了……嫤儿又被你插进来了……」

  驺嫤一身声酥媚入骨的娇吟,她空虚的花径前端被我的阴茎突入,巨大的刺
激让她全身一下绷紧了起来。

  蜜穴前端紧紧缠绕着我突入的龟头和棒身,但花径深处却还在嗷嗷待哺。

  色欲已经完全浸透了驺嫤的最后一丝矜持,撩动刺激着她的胴体,让她躬腰
主动献上了芬芳的红唇,不停地吻着我。纤细的柳腰难耐地款款相迎,难耐哀求
着希望让肉棒随着她的扭动进入到蜜穴更深处:

  」嗯……夫君……人家要……你全部进来好不好……」

  随着我肉棒的进一步深入,驺嫤花径内的敏感点被逐一摩擦点燃,腔道内同
时被徐徐撑开填满。最后在一个猛然的冲刺中,我硕大的龟头终于蛮霸地直接顶
到了驺嫤腔道深处的花心。

  「呀嗯……顶到人家花心了呀……」

  美人呻吟着,不由得紧贴着我,整个人陷入快感的同时,也如灵蛇般缠绕着
我,痴迷地扭动起来。

  婚后两年多,驺嫤性感的娇躯破身之后已经变得更加成熟。她一对坚挺的双
乳羞耻地挤压在我的胸前,双腿紧扣上我的虎腰,着迷地扭动着腰肢。

  「嗯唔……好麻……对……啊……舒服死嫤儿了……」

  我开始快速抽插起来,同时抬手托起驺嫤的翘臀,让美人可以恣意左右上下
扭动,深陷情欲之中的她早已被交媾的快感支配,愈发奋力地摇曳着姣美的身姿。

  「嗯唔……阿骞……嗯哈……慢……慢点……呃……不行……哈嗯……」

  我粗大肉棒的全根高速抽送和她玉体主动相互配合,快感和刺激都远非一开
始时的浅尝辄止可以相提并论。两具肉体之间的契合让驺嫤如痴如醉,激荡的快
感让她愈发沉迷醉溺。

  「阿骞……你那里……好大……太深了……嫤儿……唔嗯……要被肏坏了
……嗯哈……嫤儿好舒服呀……啊啊……」

  佳人娇嫩的蜜蕊不断潺潺流出淫液,我肉棒在她密道内横冲直撞,发出霖霖
的水声,连带着我粗重的喘气声和美人檀口中那连串的娇喘,一同构成了一首阴
阳和谐的乐章。

  驺嫤翘臀每一次的挺动配合着我的抽插都刮擦出她花径内大量的蜜汁,已然
打湿了我和她两人的胯部。稚嫩的腔肉却依然不知疲倦,严丝合缝地包裹着我粗
大的肉棒和坚硬的龟头,蠕动分泌出更多催情的润滑液,试图让我俩的交欢更加
顺畅。

  「唔啊……唔……哈……不行……喔……顶到了……阿骞……你顶到人家花
心了……呀啊……」

  婚后甚少和我交欢,驺嫤敏感的娇躯根本不堪今夜如此狂暴的性爱。佳人在
我猛烈的肏弄下舒爽地杏目上翻、胡乱淫语。她一双欣长的玉足绷直,足尖乱点,
交合的巨大快感已让美人意乱情迷。

  「噗呲……噗呲……」

  驺嫤娇嫩的身体不像韩璟那般高挑,也因为这样,柔软度更胜一筹,正好适
合抱起肆意顶弄。我一使劲,猛地抱起快感充盈之间早已迷乱不堪的驺嫤,站到
了床边,让她娇柔的身子整个攀附在我强壮的身体上,两人之间下体依旧紧紧相
连,随着彼此摇曳的身体,继续全力抽送。

  丰硕的雪乳成为了肉垫,佳人的美腿被迫紧紧夹住我的腰部,雪臀无奈地承
受着我一次次猛烈的抽插,全身抖动已然敏感刺激地香汗淋漓。

  「啪啪啪……」

  阵阵肉体相撞的羞耻声响从我俩下身传来。这个姿势下,驺嫤的嫩穴就像是
为我肉棒定制的一般,每次翘臀落下,肉穴都会完美地包裹住我的粗大,旋磨不
息地尽力收紧,像是有无数小嘴在吮吸那粗大的棒身,爽得我浑身兽血沸腾。

  「哦……嫤儿……我的美人儿……夫君好舒服……」

  「呀……呀……阿骞……坏蛋……人家也好舒服……这样太快太深了……哈
啊……」

  驺嫤被我大力操弄,樱桃小嘴呻吟低哼着,浑身凝脂般的柔嫩肌肤就像是要
燃烧起来一般,白洁里透着绯红,端的是春色荡漾,淫靡诱人。

  她莹足相扣,脚踝勾连,娇腻雪腿死死缠绕在我的腰上。饱满的双峰几乎要
被紧攀着我肩膀的一对玉臂挤爆,可在我大力抽插之下却还是不时能漾出阵阵乳
波。

  满盈的快感令驺嫤饥渴贪婪,索求承欢的旖旎狐媚浮现在本应清纯的娇靥上,
竭力跟我交融为一体的淫糜娇躯疯狂上下扭动,连带着销魂的肉穴也次次大幅度
吞吐着我的粗大。

  「哈啊……嫤儿……你怎么这么紧……」

  不知不觉又是好几百抽,我感觉下体已经酥麻的刺激开始沿着骨髓逐渐攀附
上大脑,呼吸已经不像刚才那般淡定,喘息之间都带上了几分急促。

  如同知道我已经接近喷发,驺嫤蜜腔饥渴的蠕动与蛮腰扭动的配合在此时愈
发地娴熟流畅。她紧致蜜穴早已流出大量淫液,顺着我的肉棒流满了我的大腿。

  」啊……」驺嫤一声尖叫,双臂猛地团上了我的脖子,贝齿一下子咬住了我
的肩膀。下身仿佛洪水泄地一般,一下子喷出了一大股春水。她在我高速的操弄
下,率先泄身高潮了。

  「嗯哈……坏人……人家到了呀……啊哈……夫君……人家小穴里面好热
……全部都泄出来了呀……唔……好舒服……啊……嗯……」

  一阵欲仙欲死的呻吟,驺嫤浑身犹如筛糠般颤抖着,一下子瘫软在我身上。
如果不是我的大手托住她丰翘的臀瓣,佳人早已无力地落在地上。

  「嫤儿……好烫……夫君也要到了……」

  感觉肉棒被佳人花径筺紧,大量春水滚烫地喷洒在我的龟头上,我终于也到
达了极限。我一个闷哼低喃,将驺嫤放平在床上,就要抽出肉棒将元阳射在美人
儿体外。

  没有想到,已经高潮中近乎失去意识的驺嫤这时却忽然清醒过来一般,她的
一双玉腿突然饥渴地缠住了我的腰,口中娇媚地喃道:

  「阿骞别走……嗯……射……射出来……嗯……全……全部射给嫤儿……嫤
儿想要一个孩子……嗯啊……」

  她的手脚其实已经无力软绵,但依然竭力地锁住我,嫩腔的蠕动愈发的紧致
绞盘,全方位无死角地摩挲着我粗大即将射精的棒身,半疯狂渴求着我雨露的滋
润。

  我的欲望最终还是没有敌过驺嫤那楚楚可怜的表情和她那火热紧致的小穴。
在我最后几次快速的抽动后,我的阳精剧烈地喷发了。一大股灼热的精流奔涌而
出,漫卷过美人紧致的花径,射入蜜穴深处驺嫤早已饥渴难耐的花心。

  最为关键敏感的器官终于获得期许已久阳精,驺嫤已经没有了一点力气的娇
躯最后痉挛了几下,檀口如同不能呼吸般张大,最后发出了一组极乐的娇啼:

  「唔……哦……夫君……射进来……呜呜……射给嫤儿……全部……啊啊
……全部……射给嫤儿吧……啊啊……好热好多呀……嫤儿肚子里都被夫君灌满
了……」

  感觉到驺嫤缠着我肉棒的花径又是一阵蠕动,仿佛要把我的阳精榨干一般。

  身下的她猛然弓起纤细的腰身,双腿死死扣住我的腰部,翘臀悬空。这个姿
势之下,我的巨量阳精别说射在她体外了,甚至连一滴都流不出她的蜜穴口,全
部深深注入了她的身体深处。

  我一下子瘫软在了驺嫤柔软馨香的胴体上,大口喘着粗气。已经射精的肉棒
被美人紧致的蜜穴慢慢夹着,滑出了花径。我低头一看,美人儿的蜜穴已经是一
片狼藉。花径入口不断流淌出一些混合着我精液的白浆,私密处经过长时间的交
欢已经有些红肿。

  「阿骞……不管你会去多久……我会一直等你回来……」

  在高潮巨大快感的洪水中陷入昏睡之前,我听见驺嫤在我耳边低语呢喃了这
么一句,语气里的不舍和哀怨盈满了夜色。

  ………………………

               三个月后

  汉长安城。驿馆。

  陌台赏柳绿,离人客京华。

  这是我到达长安城的第三个月。

  我在大行令呈交的驺郢手书终于得到了汉朝方面积极的响应。汉天子下诏,
命豫章郡和会稽郡汉军整顿兵械,准备南下东冶接应驺郢内附。同时,一支汉朝
使团再过不久也将出发前往东冶,同驺郢接头协调汉军南下之事。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闽越王嘱托我的官方使命终于完结。在我看来,此趟
旅途终于进入了最令我个人兴奋和激动的环节:我自然不打算和那个汉朝使团一
道返回东冶。我的计划是在长安盘桓直到确认那个汉朝使团出发南下后,就神不
知鬼不觉地离开长安,独自乘船顺黄河北上和韩璟团聚。

  这天,我正在驿馆,忽然听到门外有人敲门。出去一看,却是一位高大威猛
的汉军军官,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位少年。

  那位军官身穿汉军尉官常服,发髻梳理得一丝不苟,其上还插着一只白玉簪
子。威严英伟的脸上一双丹凤眼炯炯有神,于威武霸气之中透着满腹韬略的沉稳,
整个人不怒自威,一看就是战场经验丰富的一员汉军战将。

  我端详他时,那军官不说话,只是爽朗微笑着直视着我。

  「韩……韩大哥!」

  我惊喜万分地叫了出来,终于认出来人正是已经几年没见的韩成。故人久别
重逢,加上得知老友从军北征匈奴以来依然平安康健,我自然是分外欣喜,甚至
激动得泪湿眼眶。

  那天中午,我花钱让驿馆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招待韩成和那位少年。酒
桌之上,韩成同我热络地畅谈了分别之后的种种经历。那个少年倒是守礼懂事,
从头到尾都没有插话,只是自顾自吃着饭菜,言语举止之间对韩成极其恭敬。

  攀谈之下,我才知晓,韩成随调任未央宫卫尉的李广将军已经回到长安一段
时间了。李广赏识韩成的才华,对其极度信任,不但替他向朝廷申请了校尉武职,
还委托他做了自己小儿子李敢的马术骑射老师。韩成身边那个其貌不扬、举止恭
敬得犹如韩成义子一般的少年正是李敢。

  今日韩成是偶然从同僚那儿听说了闽越国有位黄姓秘使到长安呈送闽越王国
书请求内附,才知道我也在长安,故而前来寻我。

  我对韩成叙述了上次分别之后的种种经历,包括此行来长安的目的和刘驹吴
军覆灭的过程。当然,关于我和韩璟之间的私情还有我和驺嫤的婚姻,踟蹰之下,
我还是没能立刻对韩成说出口。

  酒过三巡,我和韩成兴奋之下,难免贪杯,皆已有了些许醉意。交谈之间已
是畅所欲言、坦诚直率,丝毫不顾忌两人各自的身份。

  「砰」,韩成豪爽地将杯中酒又一次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对我感叹道:

  「百越荒僻,然国中君主封疆自立、胸无大志。至今大部百姓捕食狩猎于山
林湖泽,多有困苦。如以民为本,举国并为汉之州郡,习中华农桑冶炼之工技,
百姓自可衣食丰饶,安居乐业,功在子孙,善莫大焉。闽越王有如此胸襟,真乃
爱民如子的豪杰人物呀。」

  我也点头称是:

  「韩大哥所言极是,此次我北行前,闽越已连续数年夏季洪水肆虐。国中无
善治水之人,民生困苦,多有饿殍。如果举国并为汉之郡县,得中原水利之法,
定然于国于民大有裨益。幸而闽越王驺郢大公无私,虽然国中贵族阻碍反对者甚
多,依然坚持主动归汉,真乃一代贤明君长。」

  我们俩就这样边喝边聊,推杯换盏之间,时间已不觉到了午后。我看着韩成
脸上醉意已浓,装作漫不经心问了一句:

  「对了韩大哥,韩璟近来如何?还在老家么?」

  韩成听我问起韩璟,不疑有他,摇了摇头苦笑道:

  「璟儿这丫头啊……」

  我见他苦笑,语气中尽是无奈之意,心顿时提了起来,可还是装着若无其事
问道:

  「韩璟……她怎么了?」

  韩成见我追问,一口饮下他面前杯中之酒,那张从见面起就豪爽乐天的面容
第一次浮起一丝愁苦,闷闷不乐道:

  「嗨……别提了……我自从上次出征和你们于长安分别起就一直在外,也是
好几年没见到我这宝贝妹妹了。我妻子回了老家给我来信说了,韩璟以死要挟,
将家中为她说的好几门亲事全给回绝了。这几年下来……她连媒人也不见,每日
白天除了织布就是发愣。还时时夜里一个人在屋中默默啼哭。无论我妻子怎么问
她,她就是闭口不答是何缘故。后来……还是我妻子从街坊那儿听说了些只言片
语。前几年我妻子离家到雁门关陪我。那段时间里,家中曾来过一个外乡的后生,
不过一阵时间之后那薄情郎就抛弃了璟儿,泥牛入海、不知所踪了。我寻思着,
我这妹妹对男女之事最是钟情,估计还是对那男子念念不忘……嗨……我现在公
务繁忙,也回不了家,没法管教她……只怕这么下去,璟儿非得拖成一个老姑娘,
一生幸福眼看着就要毁了……」

  我听了韩成叙述,心中早已羞愧万分,不过见韩成的苦闷神情,哪里还好意
思当面挑明其中原委。

  想到韩璟苦苦等待我的无数个哭泣的漫漫长夜,我的心中凄苦,犹如万箭穿
心般疼痛。当下为了掩饰,我也端起桌上的米酒大杯喝了起来,只感觉入口的美
酒一时间竟然变得无比苦涩……

  那天下午韩成告别时,我和他皆已是喝得步履蹒跚,醉眼朦胧。离别之际,
韩成本来已经走出几步,忽然想起什么要紧之事一般,转身对我叮嘱道:

  「此次闽越王驺郢意图主动北附大汉,如果万事顺利,固然最好。不过…
…你刚刚说附汉之事闽越国内贵族亦多有反对者,所以君当修书回东冶,提醒闽
越王驺郢千万小心行事……当下非常时刻,国内兵权等要事,千万须托付予志同
道合的可靠之人。我刚刚听你说了歼灭刘驹吴军的余善。此人年纪轻轻,却手握
重兵,且善用兵法、心狠手辣,是个厉害角色。闽越王千万要对其好加安抚,不
可马虎,否则必有大祸。」

  他说着又向我走回来,一直到我面前才停下。此刻,他那双醉红的丹凤眼忽
然清明冷峻起来,靠近我低声嘱咐道:

  「现任汉天子英明神武,雄才大略。向来希望恢复秦时华夏版图,将百越之
地如闽越南越等分裂藩国重新纳入中央管辖。黄骞,男儿在世,就当建功立业。
如若此次闽越王驺郢之计不成,大汉可能将不得不同闽越国中叛逆势力刀兵相加,
以求河山统一。届时,刘驹之败,其水战失利之教训不能不为汉军所警醒。我听
你方才描述,东冶港水文复杂,乃是闽越防守之重要倚仗。你如有机会可细细勘
测港口周边及港中水路情况,制成图表献予大汉。如此这般,即便闽越国灭,你
也定能凭借此功劳受封大汉侯位,可保之后衣食无忧。切记切记……」

  「好的,韩大哥,我记下了。我们后会有期!」我拱手道。

  韩成的叮嘱我虽听得认真,却并没有太当回事。一方面是我对驺郢附汉的计
划已经信心满满;更为重要的是,听了韩成对韩璟情况的描述,我早已心乱如麻,
恨不得立刻飞去冀州同韩璟相见,哪里还顾得上画什么海图……

  送走韩成,我又一次推开驿馆我房间的门,感觉恍如隔世——这次我特意选
择下榻的就是当年韩璟韩成居住的那间房间。

  我走到床前,在床沿坐下,微微抬起头眯着眼睛。脑中想象着韩璟站在我面
前,靠近我害羞地为我眼中滴药的俏丽模样,忽然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璟儿……等着我……等汉朝出使闽越的使团一走……我立刻就北上去寻你……」
我心中暗暗思量道,攥紧了拳头,手心阵阵生疼。

[ 本帖最后由 色男2001 于 2022-10-6 08:27(GMT+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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