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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生活] 终极教师(12月26日 更新至“ 第458章、除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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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0章、初恋和初吻都在

  “告密的人一定是叶风声吧?哼,算他还有点良心。明明是我们叶家人,偏偏总喜欢帮着外人----”叶子显然对叶风声平时的行径很是不满,出声谴责。

  “不是叶风声。”叶温柔说道。“那一次,叶风声也被他骗过了。”

  “那是谁向你告密?”叶子满脸的好奇。虽然她也是燕子坞人,但是打小就被父母带到燕京读书,只有寒暑假或者一些空闲的星期天才会回来。她在燕子坞的时间不多,却也知道方炎的小伙伴们都对他忠心耿耿。

  特别是他们那个让人笑掉大牙的花美男队队员更是如此。

  “我答应过他们不说出去。”叶温柔说道。

  “姐姐。”叶子拉着叶温柔的手臂撒娇。“你偷偷给我说好不好?偷偷告诉我,反正我又不会说出去----你知道的,我是一直都站在你这边的。”

  “告诉你,那也是说出去了。”叶温柔摇头。

  “哼,不讲义气。”叶子不满的说道。

  她在前面独自快走了一阵子,心里的那一丝不快又消失不见,满脸笑意的退了回来,说道:“姐姐,方炎是不是喜欢你?”

  叶温柔看了叶子一眼,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一定喜欢你。”叶子说道。“要是不喜欢你的话,怎么会用你的牙刷刷牙呢?你想想,用别人的牙刷多恶心啊?只有用自己喜欢的人用过的牙刷过会觉得甜蜜哼,姐姐才不会喜欢他呢。对不对?”

  叶温柔看了叶子一眼,说道:“我尽量吧。”

  “什么尽量啊?”叶子惊讶的看着叶温柔。“姐,你不会喜欢上方炎吧?他那么讨厌”

  叶温柔沉默不语。

  叶子唉声叹气,说道:“从来都没想过,有一天我得管方炎叫姐夫----你可不许把今天我帮你报复的事情告诉他,他要是知道了,那个小心眼一定不会让我好过的。”

  叶温柔嘴角微扬,笑着说道:“他已经知道了。”

  “为什么?”

  “因为你给他回了信息。”叶温柔说道。

  “要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处理?”

  “见面打他一顿就好了。”叶温柔云淡风轻的说道。

  “”

  方炎走到客厅的时候,父亲方意行和母亲陆婉已经坐在餐桌前吃早餐。爷爷还和以前一样在自己的小屋单独吃饭。

  陆婉正要招呼方炎吃饭,看到方炎脸色苍白,瞳孔焕散,就连平时梳理的一丝不拘的发型今天都有些凌乱,急忙问道:“方炎,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事。”方炎摆了摆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是不是感冒了?如果不舒服的话,吃点东西再回去睡觉”方意行说话的时候,盛了一碗玉米粥放在方炎的面前,又从碟子里夹了一个肉包子放在方炎的面前。

  肉包子破了一条口子,有浓郁的油水从里面流敞出来。

  方炎看了一眼,胃部一阵翻江倒海的蠕动。趴在哪儿干呕了几声,却什么东西也吐不出来。

  胃里面的东西都被他吐干净了。

  方意行和陆婉大惊,陆婉走过来抚摸着方炎的后背,说道:“方炎,你没事吧?不想吃就不吃了,先去床上躺一会儿----”

  方意行抓着方炎的手臂,切了脉之后,说道:“脉息平静,应该不碍事。可能是太累了,休息一阵子就好了。”

  “我没事。就是吃了一些不应该吃的东西----”方炎当然知道自己没事,他把那只肉包子推开,端起粥碗呼呼呼的几下就把那碗玉米粥给灌进了肚子里,这才觉得身体有了一些热量和力气。

  他推开椅子站起身来,说道:“你们慢慢吃,我去找英雄好汉聊些事情。”

  方英雄和方好汉正在院子里扎草人,将一个个用稻草扎好的小草人包裹着树干,免得梅树被这场罕见的冰雪给冻死。

  今天的冬天确实要比往年更寒冷一些。

  看到方炎出来,方英雄邀功的说道:“小师叔,吃过饭了吗?你稍等一会儿,再有两棵就全部包完了,这样它们就不会被冻坏了刚才给他们穿衣服的时候我认真想过了,任何事物都是有生命的。虽然我不是梅树,但是我能够明白它们的感情。我们人类会畏热怕冷,这些有生命的树也一样会畏热怕冷----它们和我们有什么区别呢?谢谢师叔的点拨,我觉得我的太极又要提升一个境界了。”

  方好汉抬头看了方英雄一眼,说道:“我也悟出来了。我觉得我要突破了。说不定这次突破,我也会拥有太极之心----”

  方炎对方英雄和方好汉的态度非常满意,说道:“古人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其实古人这句话本身就是错误的。难道草木就没有感情吗?没有灵魂吗?它们也会欣喜,也会悲伤,会哭泣落泪,也会伤心疼痛。它们会经历兄弟之友情,遭遇男女之爱情,还会承受冰冷的背叛----对了,叶温柔的手机号码多少”

  “一三六”方英雄顺嘴接道。

  说出三个数字之后,这才察觉情况不对,满脸惊恐的看着方炎。

  方好汉像是看白痴一样的看着方英雄,心想,就他这样的智商,凭什么和我并称‘英雄好汉’?

  方炎眼神冰冷的看着方英雄,说道:“说啊。继续说啊。”

  方英雄眨巴着天真无邪的小眼睛想啊想啊,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说道:“你看看我这猪脑袋,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都忘记了----后面是多少来着?好久没有和叶小姐联系,都忘记了她的手机号码。方好汉,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方好汉坚决否认,不愿意和这桩事情沾上一点点因果。“我从来都没和叶小姐单独联系过。那是小师叔的对手,只有小师叔才可以和她联系。”

  “不可能吧?”方英雄可不愿意就这么让方好汉逃脱。危险时刻,死道友不要死贫道嘛。“我前几天偷看你的手机,看到上面还记着叶小姐的手机号码----对了,你还故意用拼音标示叶小姐的名字,ywr,这三个字母应该代表的就是叶小姐吧?你为什么不直接记叶小姐的名字呢?难道这其中有什么不可见人的秘密?”

  “爷我热。”方好汉说道。“ywr代表的是这三个字。”

  “小师叔聪明睿智,天纵奇才,你以为他会相信你这种拙劣的借口?”方英雄冷笑着说道。

  “方英雄。”方炎出声喝道。

  扑通!

  方英雄跪倒在方炎面前,抱着方炎的小腿哭泣着说道:“小师叔,你踢死我吧,你踢死我吧----我也不想的。我也不想背叛你。做过那件事情后,我心里一直很后悔。我吃不好睡不好,连给梅树包皮都包不好----我心里很难过,很自责。小师叔,你踢死我----如果这样能够让你心里稍微舒服一些,我死而无撼。”

  “你让我踢死你”方炎冷冷的盯着方英雄滑稽的胖脸,说道:“那就先把你的臭手松开”

  这胖子太虚伪了,嘴里喊着让人踢死他,双手却死死的抱着方炎的两条腿不松开,这让别人怎么出脚?

  “小师叔,我没想过那个女人如此的阴险。我被她利用了。”方英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你也知道,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女生喜欢过我,她们看到我就笑,觉得我胖乎乎的很好玩----可是她们又从来都不愿意玩我----我很失败,很可怜。我没有和女人交往的经历,不明白她们的歹毒心思,不了解她们害人的手段----小师叔,我不想活了啊。我真的不想活了啊。我都这么大年纪了,初恋和初吻还在----你说我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听到方英雄的倾诉,方好汉也悲伤的不能自已,红着眼眶一屁股坐倒在雪窝子里,声音嘶哑的说道:“即生瑜何生亮,即生小师叔何生英雄好汉----我们很优秀,可是小师叔更优秀。全燕子坞的姑娘都喜欢小师叔,我们----我们的命只能这么苦。”

  被他们合伙闹了这么一出,就连方炎都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残忍了。

  我就是长的英俊一些,有错吗?这有错吗?

  “行了行了。”方炎拍拍方英雄的肩膀,说道:“你只需要坦白----你告诉我,今天早晨是不是你给叶温柔发了信息?”

  “我说了你不能打我?”

  “当然。”方炎说道。

  “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以前经常骗我”

  “这一次没骗。真没骗。”方炎尴尬的说道。“我都被你们感动了,觉得很对不起你们俩个----”

  “今天早晨我正在练桩的时候收到了叶小姐的信息,我以为她要约我出去走走,心里砰砰砰地跳的厉害----我不知道是要接受还是应该拒绝,接受吧,我觉得对不起你,拒绝吧,又怕对不起叶小姐的一片深情----”

  “算了,你不用说了。我全明白了。”方炎觉得和这胖子说话实在是太费劲儿了。然后他按着方英雄的脑袋一拳又一拳的打下去。

  不得不说,叶温柔的处事方式有时候真是简单好用。

  (ps:1、感谢2906707这位小兄弟的万赏,老柳更新不稳定,还在有朋友打赏,这就是爱情啊!

  2、解释一下最近的更新问题吧。其实我在群里讲过,最近小半年的睡眠质量很差,身体也不太好,睡的时间很长,起床还是觉得很累。写作需要一个很好的精神状态,写喜悦的文字和剧情更需要如此。有时候傻乎乎的坐在哪儿小半天,却连一个字也写不出来----这真是很痛苦的一件事情。恨不得把自己的胖脸抽肿。

  其实我个人很喜欢《终极教师》这本书,好喜欢方火火这个小贱人。写他的时候很开心,就像我自己就是方火火一样---当然,这是不可能的。我没他贱。

  可是,我就是想写这样一个人物啊。一个萌萌哒的贱好人,好贱人,我希望我能够让他活生生的站在你们的眼前。让你们能够记住他,就像记住方格黄楚叶秋秦洛唐重一样的记住他。

  3、我成功了。这本书的成绩不错,各项指数排名都挺高。如果我能够稳定更新,或者经常爆发,我相信会更好。我也正冲着这个目标努力。

  4、我真是羡慕你们的品味,在茫茫书海中选择了《终极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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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1章、古有苏秦背剑,今有方炎背贱!

  先生提着粪筐回来,远远的就看到一个人影跪倒在自己的小屋门口。

  他的眼睛眯了眯,慢悠悠的走了过来。把粪筐里面的猪粪倒在后院的粪池,将粪筐放到屋外的角落,这才从口袋里摸出一串钥匙准备开锁。

  “先生,我错了。”方炎的身体挺得笔直,沉声说道。

  先生耳背,没有听见方炎的话,把铜锁打开径直推门进屋。

  把外面的羊皮袄脱掉挂在墙上,用一个铝盆从炉子上的水壶里面接了小半盆水洗脸洗手,脸上和手上都冒着热气,身上的寒意也驱散了不少。

  先生打开方桌上面缺了个口子的老茶壶,抓了一把碎茶叶丢进去,又拎着上面印着‘为人民服务’的古董暧瓶往茶壶里面注水。也没有什么繁琐的泡茶步骤,简单粗暴,感觉茶叶出味了,就用一个大海碗给自己倒了一碗茶水轻轻的吹气喝着。

  “先生,我来给你道歉。”跪在门口的方炎再次出声喊道。

  先生面无表情,仍然装作没有听见,站在小屋的门槛里边有滋有味的喝着他的大碗茶。

  “先生,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原谅了。”方炎大声喊道。

  先生还不说话。

  先生不说话,方炎便没有起来。

  他知道,有些时候可以活泼,但是有些事情必须要严肃。

  譬如现在。

  先生不说话,方炎也不说话。

  一个站在门槛里面,一个跪在门槛外面。

  先生住在后村,后村面对后山。

  野风呼啸,千里雪埋,整个世界白茫茫的一片。方炎就成了这白色世界的一个小点。

  先生站着喝茶,方炎跪着。

  先生坐着听曲,方炎跪着。

  先生躺着睡觉,方炎跪着。

  先生睡醒起床洗米刷锅做饭将咸鱼切成两段一段挂在墙上一段丢进米锅,去后院拔了一把青菜和几根小葱在冰水里面洗净白灼,方炎仍然跪着。

  先生吃了咸鱼饭咽下那几棵小青菜将碗筷洗好铁锅刷净,又往早上的茶壶里面注了开水喝了碗热茶,方炎仍然跪着。

  早上还温暖的阳光,到了中午就消失的没有影子。

  停歇的雪花又一次沸沸扬扬的飘荡起来,雪花轻柔,但是寒意伤人。

  方炎跪立风雪之中,头发被凉风吹乱,身体被白雪覆盖,就连眉毛都凝结成冰。

  方炎成了一个雪人。

  就像小时候他们经常用冰雪堆积起来的雪人,他们为雪人戴上帽子系上围巾,让它看起来像一个活生生的人。

  方炎是最鲜活的雪人,因为他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人。

  在方炎跪着的时候,燕子坞仍然安静如往昔。

  只是,和以往不同的是,很多家的院子院门敞开,有人站在门口朝着远处张望。

  李家。

  一个穿着灰色棉袄的老太太站在门口,出声问道:“方家那娃娃还跪着呢?”

  “跪着呢。”李小天站在老太太身后,表情不忍的回答道。

  “唉。”老太太叹了口气,对孙子说道:“这孩子有大志向,受一点皮肉之苦也在所难免”

  叶家。

  叶道温在书房跺来跺去,推开窗户问外面扫雪的家丁:“方炎还跪着呢?”

  “跪着呢。”家丁回道。

  咔啪----

  窗户又关上了。

  家丁眼神对视,又低头扫地。

  方家。

  方虎威老爷子今天没有吵着要喝梅子酒,也没有让方英雄和方好汉陪着他下棋。

  他让人将他推开窗前,没有用褥子取暧,也没有戴那顶出门时保暖用的皮帽子,光秃秃的大脑袋比外面的白雪还要光亮一些。

  他的视线看着窗外,看着院子里那几株用稻草包裹着的梅树。

  突然间就发起脾气起来,出声骂道:“谁包的?谁包的?不经历风雪,哪有异香扑鼻?拆了。把那些稻草都给我拆了----”

  方英雄和方好汉不敢反驳,赶紧跑出去拆那些今天早上才包裹起来的稻草捆子。

  这个时候的方虎威杀气凛凛,不像是瘫痪之人,倒像是刚刚从战场里下来的猛将。

  叶温柔推开院门,老酒鬼看也不看一眼,说了一句:“我醉了,你随意。”

  然后便躺在廊檐的角落里呼呼大睡,还有响亮的鼾声传了过来。

  叶温柔手掌拍缸,缸口密封的灰泥便脱缸而起,飞的不见踪迹。

  她的脚尖一挑,面前的一口大缸便飞到了半空。

  酒缸微斜,下坠的同时有一股泉水倾倒而下。

  叶温柔张嘴猛吸,姿态潇洒,狂妄写意。

  还有很多家院门敞开,远远观望。

  今天的燕子坞,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那个跪倒在风雪里的少年身上。

  方炎,他已经是燕子坞的传奇。

  先生连喝了三碗热茶,直到茶壶空了,倒出来的茶水颜色越来越深,味道越来越苦,先生这才放下了茶杯。

  他对着外面喊道:“别演了,进来吧。”

  咔----

  方炎从雪地里起身。

  因为他长久不动,他的膝盖和小腿在雪地里竟然结了一层薄冰。轻轻一动,那冰层便破碎开来发出清脆的响声。

  咔啪咔啪----

  这是他全身骨头响动的声音。

  那郁结的气血,那僵硬的骨架都舒展开来,恢复了活力。

  方炎有太极之心护体,所以才能够一直保持着不让酷寒入侵。

  冰雪、身体以及太极之心变成一个和谐的整体,太极之心成为方炎和冰雪之间的一道沟通桥梁。将冰雪转化成为一种能量传输给方炎,让方炎温和舒适的接触,而不是直接的去体验那严寒的侵袭。

  当然,如果有内劲儿的话,也能够将内劲儿转化成热量来防御严寒烧化冰雪。只不过太极之心贵在自然,而用内劲儿御寒更加的消耗心神体力,难以持久。

  这也是太极之心和其它几家的内家心法或者劲气相比较更加宝贵的原因。

  当方炎活动起来,身上的雪花脱落,眉毛上的寒霜消失,他又成了一个有血有肉的活人。

  他的后背上插着一把铁剑,剑柄向下,剑尖向上,以苏秦背剑式斜挎后背。

  方炎走进小屋,面对先生说道:“先生,我来向你道歉。”

  “何错之有?”先生问道。

  “方炎年轻,不应该擅作主张逼宫先生。”方炎认真说道。

  先生看着方炎,说道:“你不是擅作主张,你是谋划已久。”

  “方炎知错。”方炎低头认错。

  “方炎,你这么一逼宫,整个燕子坞因你而动----你想过没有,在你为燕子坞争取到利益的同时,也把燕子坞推到了世人的眼前。这对燕子坞是利是弊?”

  “古有杯酒释兵权,又有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国家有难,我们仗剑解忧。国家太平,我们葬剑耕田。我们都是武人,一心习武求道,过着安份守已的日子。和和美#美,繁衍千年,这样不好吗?”

  “三十年功名尘与土,黄梁美梦一场空。争什么?求什么?”

  “先生,我知道错了。”方炎的脑袋低得更低。

  “你没错。”先生摇头。“年轻人嘛,胸有豪言壮志,体内热血沸腾,谁不想疆场杀敌?谁不想名扬四方?谁不想刻石记功,把自己的大名写在燕子坞村口那块石碑上?”

  “我的职责是守护燕子坞血脉延续,让这燕子坞忠心不改,武道不衰。所以我希望低调,沉默。就像数百年来这样,甘愿被世人遗忘。你选择了另外一条路,一条积极进取、张扬残酷的路----没有对错,只是,你想清楚没有,哪一条路更加适合我们燕子坞?”

  方炎抬头看向先生,朗声说道:“我以我的生命起誓,我们燕子坞忠心不改,武道不衰。我们苦练武技,日夜思索,只为强健体魄,弘扬正义。我们誓死守护家国,抛头颅洒热血,犯我华夏者,虽远必诛。”

  “先生,世界在变,我们也在变。我没想过这条路是否对错,我只想过这件事的对错----我不愿意积极进取,我更不愿意张扬残酷,我只是希望我们不被欺负。我只有这么一个小小的野心而已。”

  先生沉吟良久,看着方炎说道:“既然----你都想明白了,你来道哪门子歉?”

  “先生永远是先生,是方炎的先生,是燕子坞的先生。我目无尊长,忤逆了先生,自然要来道歉。”方炎面不改色的说道。

  “方炎跪下。”先生说道。

  方炎听命跪下。

  “有子方炎,目无尊长,胆大妄为,忤逆先生,陷燕子坞于危险境地”先生伸手抽出方炎背后的铁剑,说道:“重罚三记,以示惩戒。”

  先生手持长剑,剑身平端朝着方炎的脑袋敲击过去。

  铛----

  一剑下去,不是方炎的脑袋切成两半,而是那铁剑----断成两截。

  方炎羞愧难当,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怕先生----一怒之下当真把我杀了。所以----所以----就在剑里面动了些手脚。”

  先生手持剑柄,呆滞良久,才无奈说道:“古有苏秦背剑,今有方炎背贱----你且回去吧。回去吧。我教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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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2章、青云剑下青云现

  太聪明了也不好。

  方炎擅作主张带着小伙伴们逼宫先生,对燕子坞和先生来说是犯下重错也不为过。

  原本想背着几根树枝过来的,古人不是玩过负荆请罪的把戏了吗?

  可是,燕子坞出来的爷们能够干出这种事情?你背几根小刺条过去不是侮辱先生和自己吗?先生就是把那几根荆棘条给抽断了也不能把你怎么着,倒是浪费了自己一把老力气。你干出这种事情,平白的去惹先生生气。

  方炎犹豫再三,又由方英雄和方好汉这两个狗头军师在旁边出谋划策,最终决定还是背剑过来道歉。

  第一,剑背起来气派,看起来有杀气。一看就像是燕子坞的铁血爷们。先生一看心喜,走在路上也容易被那些小姑娘俏媳妇们打量观望,能够在外型上加分。

  第二,剑比荆条的份量更重,表示方炎诚挚认错的决心。他不逃避,不畏怯,做错了事情就勇敢面对。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爷爷接着----不不不,是孙子接着就是。

  方炎都已经把剑背好了,关键时刻方英雄问了一个问题:要是先生一怒之下把你杀了怎么办?

  方家三师侄一下子就懵了。

  是啊,先生吃下这么大一闷亏,而且方炎的所行所为明显和先生一贯的主张不同,先生一怒之下拔剑把方炎给杀了或者把方炎给切了。那可怎么办啊?

  这个问题不得不慎重考虑。

  最后,在方英雄的‘主动’提议下,方好汉的‘强烈’要求下,方炎才不得不勉强接受了这个不光彩的决定,用上了他们平时游戏用的道具剑。

  那种剑内有机关,稍微使力就会断成两截。以前方炎他们和小伙伴玩耍打闹时,为了表达自己功夫的高强和内劲的深厚,没少使用这种道具剑来互相攻击。双方正持剑在比拼内力的时候,小伙伴手里的剑突然间断成两截,一截落地,另外一截刺向对手的腹部,死者临死之前满脸惊恐的说道:你竟然已经学会了----断剑术?

  方炎的脸火辣辣的,就像是被人连续抽了好几十耳光似的。

  现在的场面还真是有些不太好看。

  方炎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解释着说道:“先生别气,我就是和先生开一个玩笑----长期居住这荒村小屋里面,平时也没什么娱乐活动,先生一定无聊寂寞。我就是给先生解解闷。逗先生笑笑。”

  先生脸上的老皮抽了抽,眼睛灰沉的盯着方炎,一幅你看我笑了吗的表情。

  方炎的眼睛在屋子里四处找瞄,从墙角拔拉出一把落灰的铁剑,说道:“来,我重新找一把剑,先生要杀要剐都任凭你的处置。先生一日为我的先生,就一辈子是我的先生。能够死在先生的剑下,我死而无撼。”

  “罢了罢了。”先生摆了摆手,认真的看着方炎,说道:“方炎,你的心意我明白了。我有我的思路,但是你终究选择了你自己要走的路----我刚才说过,这没有对错,只有适合不适合。”

  “到底适合不适合,只能走下去才知道。你已经带着我们燕子坞向前迈出去一步,那么燕子坞就再也不能后退,别人也不允许我们后退,只能一个劲儿的往前走你既然带着燕子坞走出第一步,那么带着燕子坞接着走下去吧。这个使命你责无旁贷。”

  “先生,我不适合吧?我觉得我办事太毛糙,而且油嘴滑舌的没个正形,承担不了太大的压力,遇到危险就想转身逃跑----要不你再换一个人选?我觉得白修就不错,成熟稳重,胸怀宽广,能力出众,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们燕子坞的男女老弱都服他,提起他就竖大拇指----白修比我适合多了。”

  先生眼神犀利的盯着方炎,说道:“方炎,收起你那几根花花肠子吧。你以为拿把破剑来惹我生气,我就觉得你不堪大用?你这个性子啊,和你爷爷方虎威当年一模一样。有脾气,没勇气。有能力,少担当。你爷爷委屈了一辈子,后半生简直是憋屈,你这做孙子的就不能替他争口气?”

  方炎捧着手上那把沾满灰尘的铁剑,轻轻叹息着说道:“先生,责任重大,我怕我担当不起啊。”

  “只要你竭尽全力,到时候谁会怪你?”先生豪气霸道的说道。“谁要是不满意,让他来找我谈。看我不用铁剑敲破他的脑袋。”

  ‘看我不用铁剑敲破他的脑袋’,这句话也只有先生能够说出来。其它人都不敢说,也没有资格说。

  先生就是先生,是燕子坞的先生。

  先生拍拍方炎的肩膀,说道:“去吧。你不是一个人,燕子坞永远都是你坚强的后盾。只要我还活着,我也会支持你”

  方炎沉默无言,对着先生深深鞠躬。

  他转身离去,慷慨悲壮。

  从今天起,从此刻起,他的肩膀上#将肩负起另外一份责任。

  那是一份看不见摸不着,却沉甸甸压得别人喘不过气的责任。

  “这小子----”先生笑着摇头。

  “先生。”白修出现在先生的面前。黑发白袍,赤着双脚,乍一看去像是个孤魂野鬼疯子野人。但是,这黑发又过于自然柔顺,白袍又过于素净干净,整个人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极容易给人好感。

  “差点儿被这毛头猴子又给骗过去了。”先生不无得意的说道。“和这小子打交道,你的脑袋就不得不多转几圈----每一件事情多想几遍总没错。他能够在雪地里跪下这么大半天,没有一句怨言,却承受不起这一点惩罚,用得着拿一把破剑出来丢人现眼?他就是想惹我生气,让我把他拨弄到一边,另外选择一个人来承担这份责任。这个惫懒货,我偏偏就不让他如意。这不,孙猴子还不是逃不过如来佛的手掌心?”

  “先生智慧似海,他这点小手段自然无所遁形。”白修恭维的说道。

  “哪有什么智慧似海?”先生摆手,一脸谦逊的说道。活的越久,越是对生命这种东西有着敬畏之心。“也不过是比你们多活了几年,看的多一些,听的多一些----如此而已。”

  “先生,方炎拿走了你的青云剑。”白修说道。

  先生愕然,问道:“什么时候?”

  “刚才一脸深情的向你鞠躬的时候。”白修说道。

  “”

  “先生,要不要把它讨回来?”白修问道。

  “罢了罢了。”先生摆手说道。“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这把青云剑陪伴我数十年,从没出鞘,就赠送给他,送他直入青云吧。”

  白修笑,说道:“先生当真是喜欢方炎。”

  “他占了你的便宜还让你哑口无言,这样的小子能不让人喜欢吗?聪明人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确实要占便宜一些。”

  “是啊。”白修点头说道。从先生的手里接过凉透的海碗,用开水烫了烫,又倒了碗热水放到先生的手里,说道:“少喝点茶,多喝点水。你刚刚把那么重要的责任交付给方炎,难道不想多活几年看看他到底能够把燕子坞带到哪一步?”

  先生拍拍白修的手背,说道:“这小子聪明,但是聪明人太容易走极端。如果燕子坞有危险----千万要阻止他。”

  “先生,我明白。”白修沉重点头。“燕子坞是方炎的燕子坞,也是我的燕子坞。”

  先生笑,说道:“和那小子斗智斗勇的,精神都乏了。你去吧,我躺着休息一会儿。”

  白修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先帮忙把柴火堆给点燃,扶着先生躺在椅子上,在他的身上搭一条褥子,这才关上木门离开。

  嘎吱----

  木门遮掩,躺在椅子上的先生睁开了眼睛。

  在火光的映照下,他的瞳孔闪发出五颜六色的光彩。眼神深邃幽远,犹如茅屋外面一望无垠的雪原,又似那遮掩整个大地的星空。

  这是一个有智慧的老人,也是一个有阅历的老人。

  “这些年轻人”他看着面前的火堆,轻声说道:“但愿这是燕子坞的福气----”

  方炎捧着青云剑像是得了手的贼一样喜滋滋的往回走,却在家门口的池塘边遇到了正捏着雪球往池子里丢的黑衣女人。

  女人从脚下的雪地里抓起一捧白雪,用力一捏,一个光滑的小球便出现在手心。

  她把小球朝着池塘的冰面上丢过去,小球在冰层上面哧溜哧溜的向前滑行。

  这是方炎教会她的小游戏。燕子坞不是繁华之地,没有酒吧和ktv,但是孩子们自然也都有各自的泡妞绝学,一点也不逊色城里孩子们的那些手段。

  方炎看了一阵子她的背影,觉得还是不要和她产生任何联系才好。捧着宝剑就准备从她的身后悄无声息的穿棱过去。

  “你是假装不认识我还是假装没看到我?”那个女人突然间转身,一脸笑意的看着准备逃跑的方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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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3章、鸟不拉屎的地方

  你是假装不认识我还是假装没看到我?这个问题确实让人难以回答。

  看到方炎不知所措的表情,凤凰把手里捏好的一个雪球朝着方炎砸了过来,说道:“看招。”

  啪!

  雪球砸在方炎的胸口,破碎成雪屑,纷纷扬扬的落下,重新和大雪归为一体。

  凤凰并没有打中目标的喜悦,只是眼神凝滞的看着方炎,问道:“你为什么不躲?”

  “要躲吗?”方炎笑着说道。“以前你不是一直想要打中我吗?”

  “我是很想打中你,但是-----我知道我一定打不中你。”凤凰笑着说道,笑容看起来有些孤独落莫。“我打不中你,所以才一直想要去打你。你连躲都不愿意躲,这真是-----这个游戏还怎么继续下去?”

  你玩过丢雪球吗?

  这个游戏最大的乐趣不是击中,而是躲避。

  一方拼命的追,一方拼命的躲。追得人死心塌地,躲的人甘之如殆。

  如果追的人每一个雪球都击中,如果躲的人站在原地不动-----这个游戏一定令人相当的无趣吧?

  “对不起。”方炎说道。

  他能够感受到凤凰的情绪,他知道她现在很不开心。

  他原本不应该说对不起,或者说,也不应该由他来说这句对不起。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他就是那么自然的说出来了。

  好像自己当真做了什么对不起凤凰的事情。

  或许,这样的道别真的很伤人吧?

  “方炎,你变了。”凤凰的双手插进风衣的口袋,显然没有继续抓雪球玩下去的兴致。她的身材高挑风韵,微卷的头发被凉风吹散,拍打在脸上,让她有一种凄美的妩媚。

  方炎看着凤凰的眼睛,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很多事情都变了。”

  “是啊。很多事情都变了,很多人也变了。”凤凰轻声说道。“以前的你随遇而安,除了境界的提升,对其它事情都毫不在意。”

  方炎笑,说道:“我还在意一些其它的事情,只是那些事情你不在意。”

  “你怎么知道我不在意?”

  “你在意过吗?”

  凤凰笑着摇头,说道:“在意不在意----说这些也着实没有什么意义。我听说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这一局确实嬴的漂亮----这才是方炎,这才是我认识的方炎,这才是总给人带来惊喜的方炎。”

  方炎沉默。

  他不知道应该是接些什么话,或许什么话都不说才是最适合的应对。

  “从来都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凤凰笑着说道。“我们俩相对而站,彼此无言-----会不会觉得这种情景很尴尬?”

  “其实---还好吧。”方炎说道。他也觉得很尴尬,有种赶紧结束转身逃跑的冲动。

  “之所以出现这样的情况,是因为你现在更在乎另外一个人的感受----”凤凰像是个知心姐姐似的,解释着说道:“和自己的初恋情人在一起无话可说,是因为你的感情已经发生了变化,你觉得面对我的时候会有一丝丝的愧疚和不好意思,不管你多么聪明,终究还是一个善良的人。”

  方炎认真的想了想,说道:“可能,你说的是对的。你总是能够以旁观者的身份给我最好的建议和最专业的分析。”

  “能告诉我哪个人是谁吗?”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和你说话已经没意思了。”凤凰说道。她张开手臂,说道:“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告别吧?来,最后拥抱一次。”

  方炎犹豫。

  “怎么?是不敢还是不愿意?”凤凰有些不满的说道。“一个女孩子提出这样的要求,即使你一百个不愿意也应该做出样子敷衍一下。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表情真的很伤人?我就这么的让人厌弃吗?”

  “我就是担心----”方炎一步步的朝着凤凰走了过去,说道:“我手里的剑会伤到你。”

  “剑没有出鞘,怎么会伤到我?”凤凰反问。然后,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无比认真的说道:“即便被你的剑伤了,我也不会怪你。我说的是真的。”

  “我相信。”方炎说道。

  他单手提剑,走过去和凤凰搂抱在一起。

  温香软玉入怀,方炎却并不觉得欣喜暧昧。

  反而觉得心头堵塞的厉害,整个身体都变得沉甸甸的。

  怀里的美丽姑娘是他的美丽,是他青春年少时的青春。是想和她一起去看最喜欢地那部电影的电影,是想和她一起走遍每一道山川的山川,看过每一条河流的河流。

  是他每天早上睁开眼睛时的眼睛,是他每一个夜晚美梦里面的美梦。是他想要把所有的美好都奉献给她的美好,是他想要呵护保护她一生的一生。

  那个时候,她是他最重要的人。

  现在,他们就用这样轻描淡写的方式告别。

  告别姑娘,告别初恋,告别美好,告别一生。

  两人就这么紧紧的拥抱,依依不舍,又狠辣坚决。

  凤凰的情绪也不高,沉声说道:“那么,就祝你好运吧。”

  “你也是。”方炎说道。

  说完了这样告别的话,方炎以为凤凰会脱离他的怀抱。

  但是凤凰没有。

  “总要留点纪念才好。”凤凰说道。

  “什么?”

  咔啪----

  快门响动的声音。

  凤凰这才松开方炎,看着手机里面她和方炎紧紧拥抱的镜头,说道:“我把它发给那位小姐,告诉她我们已经告别,我成了你的过去式?”

  “--------”

  “你看我多为你着想。”凤凰咯咯娇笑。“方炎,现在才知道还是我对你最好吧?”

  “知道了。”方炎苦笑。“如果你把它删掉,这种感觉会更加深刻一些。”

  “我不会删的。”凤凰拒绝了方炎的提议。她对着方炎摆了摆手,说道:“方炎,再见。”

  “再见。”方炎说道。“新年快乐。”

  “新年不快乐。”凤凰笑。“新的一年,怎么也不会快乐----”

  凤凰对着方炎摆了摆手,双手插进大衣口袋风情款款的走进风雪,她的身影很快就被风雪吞噬,成了一个看不真切的小点。

  “再见。”方炎摆了摆手,轻声说道。

  不管快不快乐,新的一年还是如期而至。

  除夕越来越近,家里的亲人也越来越多。

  方虎威老爷子有两子三女,小儿子北海战死,大儿子方意行喜好书画无心武道,方虎威双腿残疾之后,方氏太极后继无人,倒是徒弟莫轻敌迅速崛起撑起方家大旗,莫轻敌如日中天的时候,方家也同样的如日中天,江湖内外莫敢轻敌。

  只是,莫轻敌如慧星般坠落,方家也再次一撅不振起来。

  那几年对方家老爷子方虎威来说是一场场噩梦,这个脾气暴躁的老人承受了一次又一次的打击,却仍然保持着积极乐观的心态。

  因为他还有希望,孙子方炎就是他的希望。

  他把满腔热情和所有的期望全都寄托在方炎的身上,他亲自教导方炎武术和督促他练桩,小小年纪的方炎便也承受了常人所难以想象的压力。

  方炎的跳脱性格也就是在那个时期产生的,压力太大无从发泄,不敢发泄,也只能用一些这样不合常理的小手段来表达自己的不满意。

  对家人的不满意的,对周遭环境的不满意,对命运不公的不满意。

  仅此而已,这是一个少年表达出来的最大抗诉。

  方炎有三个姑姑,大姑姑和二姑姑都嫁在燕子坞。大姑姑方意新嫁的是爷爷的徒弟方浩,所以他们的女儿方梦影也同样姓方。二姑姑方意玲嫁的是燕子坞赵家,因为赵家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和爷爷方虎威有过几次交手,而且每战皆输,两家的关系直到现在也不算和睦。

  小姑姑性子野一些,在明珠外国语学院读书的时候和同学恋爱。毕业之后就直接留在了明珠。方家有一点非常的开明,长辈倒是对子女的婚姻大事从不干涉。

  当然,方炎是个例外。

  按照以往的惯例,每年除夕的时候,大姑二姑都会带着家人来老宅陪老爷子一起吃年夜饭。

  小姑姑以前都是在明珠陪丈夫家人过春节,今年竟然也带着家人回来了。

  除夕夜也是团圆夜,谁不想一家人坐在一起团团圆圆的?听说小女儿也要回来,方虎威老爷子自然高兴的合不拢嘴。从小到大,他也最喜欢自己的这个小女儿。

  小姑姑提前往家里打了电话,说是二十八号赶回来吃晚饭。陆婉交代下去,家里早早就准备好了丰盛的晚餐。

  但是一直等到晚上八点钟,小姑姑一家人仍然没有回来。

  陆婉打电话催促,小姑姑的手机竟然已经关机。

  方家人大急,陆婉吆喝着让方炎带着方英雄方好汉开车出去接一接,怕是从燕京城到燕子坞的这一段路不好走,车子可别坏在路上。

  方炎也担心小姑姑的安危,招呼着方英雄就准备开车朝着燕京的方向寻找。如果当真是车子出了问题,他们也可以把车子换给他们,让他们先回来暧暧。

  方炎和方英雄刚刚驾车离开院门,就看到一辆黑色奔驰汽车在车子门口停下。

  后车门推开,一个穿着厚实羽绒服将自己包裹严严实实的年轻人跳了出来,打量着四周的村落荒野,不满的说道:“妈,这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我们就在这里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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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4章、这孩子还挺调皮

  周命理心里很不畅快,他心里不畅快的时候就一定要让别人的心里也不畅快。

  原本他就不同意回乡下过春节,肮脏破落,无趣穷酸,有什么好去的?

  如果说他之前还对乡村生活有那么一点点的期待,但是听了他那些有过农村生**验的同学诉苦之后,那一点点期待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变成了深深的鄙夷和反感。

  “知道吗?他们洗衣服洗菜都是在门口的一条小河沟里----下游洗菜,上面还有孩子在水里面撒尿,吃饭的时候我都不敢动盘子里面的菜,一看到那些菜就想到那些孩子往水里面撒尿-----”

  “他们的厕所都在院子外面,没有门,你正拉的过瘾的时候,突然间就有人闯进来----有一次我差点儿被吓的掉进炕里----是的,你没有听错,他们的厕所就是个大炕,里面的大便都堆积在一起发酵,还有蛆会爬到你的鞋子上面----”

  “这有什么?他们吃的肉都有可能长蛆----长蛆的肉竟然还舍不得扔。把上面的蛆洗掉又继续吃----真的好恶心----”

  ------

  周命理不愿意吃用孩子撒过尿的河水洗过的青菜,不愿意蹲有可能被蛆爬上鞋面的厕所,想起那种长过蛆的肉就犯恶心----

  他不愿意来,他的父亲也不愿意来。可是他的妈妈方意睛再三坚持说今年一定要回老家过春节,因为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在老家过春节了。父亲坚持不过,同意了母亲的要求。他一个人独木难撑,也只好跟着回来。

  他觉得母亲的老家既然挨着燕京城,再穷能够穷到什么地方去?

  但是,这一路颠簸,车子在路上好几次打滑差点儿冲进雪沟里,他就对他要去的地方充满了恐惧和恶感。

  当到达目的到看到自己来的竟然是一个原始村落后,觉得那被尿淋过的青菜和长蛆的厕所就在自己的眼前招手,心里的火气就再也压不住了。

  他没敢朝自己的父母发火,但是,在自己那些穷亲戚面前说几句不太体面的狠话----他们不也只能憋屈的听着然后畏缩的向自己道歉说条件不好招待不周你多多担待,这不正是农村人应该有的作风和作派吗?

  至少周命理是这么想的。

  都说童言无忌,但是这小子的一句话着实让满脸笑容迎上来的亲人们心里凉了半截。

  子不嫌母丑,儿不嫌家贫。燕子坞算是周命理的半个家乡,被他这么贬低呵斥,让人的心里很不好受。

  再说,燕子坞的人天生骄傲,对外面的一切都抱着怀疑和看低的姿态。骄傲的燕子坞人听到周命理把燕子坞形容成为‘鸟不拉屎’的地方这种话,一些人的脸色就有些不太好看了。

  陆婉和大姑方意新站在人群的最前面迎接,听到周命理的话,脚步不由得一顿。她们俩停顿下来,其它人自然也跟着停止。

  气氛尴尬之时,小姑方意睛从车子的另外一侧走了出来,厉声喝道:“周命理,你怎么说话呢?这里是燕子坞----是妈妈的家。妈妈就是在这里出生长大的,妈妈觉得挺好的,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周命理撇了撇嘴,显然并不认同母亲的观点,只是不想和她吵架而已。

  副驾驶室的车门推开,方意睛的丈夫周帆推开车门下车,看了儿子一眼,对妻子说道:“算了,孩子随意说的一句玩笑话,你也不要和他一般见识----命理也是大小子了,人前还是得给他留点面子。”

  周帆同样觉得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再说,儿子也没有说错啊,燕子坞本来都是鸟不拉屎的地方。他已经是第三次还是第四次过来了,仍然记不得路----后来妻子回来,他都借口公务繁忙给推掉了。这个地方他也确实不太愿意过来。

  方意睛的心头火起,却也不好在哥哥嫂子的面前和丈夫儿子争执。他们的观点根深蒂固,她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把他们扭转过来。

  周帆态度有些倨傲的站在原地打量众人,笑着说道:“大嫂,不好意思,我们回来的晚了-----”

  陆婉的心情已经平静下来,说道:“没事,回来了就好。大家都等着你们吃饭呢。”

  又转身看向周命理,说道:“这是命理吧?生的时候我去抱过,一周岁的时候我去喝周岁酒----怎么一眨眼就这么大了?”

  “嫂子。”方意睛走过来拉着陆婉的手,说道:“不好意思。大家都等急了吧?下了飞机之后,周帆说既然到了燕京就顺便去看望一下领导。毕竟,年前去拜个早年也显得恭敬一些。手机又没电了,一直没办法和你们联系。”

  “没事。”陆婉笑着说道。“平安回来就好。还担心你们路上出了什么事,都准备让方炎开车去找你们呢。”

  方炎把车停好走了过来,主动向小姑问好,笑着说道:“小姑,好久不见了。”

  “方炎。”小姑上前搂抱着方炎,说道:“刚才你妈还说命理这小子长的快,你不长的更快?这都可以结婚了吧?有女朋友没有?要是有了一定要带回家里过年,小姑帮你把把关。”

  方炎是方家的独苗,很受三个姑姑的疼爱。方炎和小姑的感情也非常好。小姑好几年没有回来,他也有很长时间没有和小姑见面,现在心里是满满的欢喜。

  “一定。”方炎笑着说道。又和周帆打招呼,说道:“姑夫,欢迎回家。”

  “嗯。”周帆点了点头,上前和方意行握手,说道:“饭好了吧?今天得好好和大哥喝几杯。”

  周帆也就主动和方意行说说话,站在方意行身边的方浩和赵诚信却是毫不搭理。

  方浩还好,苦孩子出身,受方老爷子收养成为弟子。后来和师父的大女儿方意新情投意合,然后就入赘到了方家。赵诚信是燕子坞赵家之人,赵家不仅仅在内江湖颇有地位,在外面也有不少的产业,自是心高气傲之人。他主动出来迎接,周帆却视其如无物,自然心生不快。

  方意行拉着周帆进了院子,说道:“早就好了。今天是得好好喝几杯。方浩,诚信,你们俩也别想偷懒。今天得把周帆给陪好了。他难得回来一趟。”

  “命理。来见你大表哥。”方意睛把周命理拉到方炎面前,说道:“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方炎表哥。”

  方炎伸出手来,周命理撇了撇嘴,说道:“不用这么老土吧?还用握手这一套----”

  方意睛一巴掌拍在周命理的脑袋上,说道:“怎么和你表哥说话呢?”

  方炎摆手,说道:“没关系没关系。我这是条件使然,其实我也不喜欢动不动就和人握手----”

  听到方炎这么说,周命理这才对方炎有了一点好感。他看着方炎问道:“我妈说你们家的人人人都会武术,真的假的?”

  “真的。”方炎点头。

  周命理指着门口的一块青石砖,说道:“你能一掌把它劈断吗?”

  方炎笑了起来,说道:“差不多吧。”

  “真的假的?”周命理瞪大了眼睛,说道:“你劈给我看看。”

  方炎拒绝,说道:“没事劈砖干什么?你们赶了一天的路,先进去吃点东西。饿坏了吧?”

  “我们早就吃过了。”周命理不耐烦的说道:“在燕京大酒店吃的。我爸去给他领导拜年,我们就顺便在燕京大酒店吃了饭----你真的能劈砖?不会是骗人的吧?”

  “周命理-----”方意睛实在忍不住想要发飚了。这个混帐孩子,怎么什么不应该说的话都说出来了?

  她提前给家里打了电话,说晚上赶回来和大家一起吃晚饭。结果他们到了燕京之后,丈夫要去拜访领导。说是赶晚不如赶早,春节过后领导繁忙,根本就没有机会见面。年前去拜访既显得对领导尊重,又能够让领导记忆深刻。

  丈夫为了仕途攀登,她这做妻子的也只能表示支持。到了和领导约定的酒店,儿子又说饿了。她说等一等回家再吃饭,结果丈夫就自作主张的帮儿子点了大餐。

  吃了也就罢了,你这么当众喊出来,让家里这些苦苦等待挨饿的亲人做何感想?

  方炎微微挑眉,却也不想和姑姑的小孩一般见识,说道:“这种事情有什么好骗人的?很稀松平常的事情。只是我觉得实在没必要----这是一块顶门砖,还要用它来掩门呢。”

  对燕子坞的男人来说,单手劈砖比用斧子劈柴还要常见,是一件根本就不值得拿出来炫耀的事情。

  他也不想小孩子一要求,他就兴致勃勃的去表演劈砖。亲人见面,肯定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而且,等待了那么久,他的肚子实在饿得厉害。

  “我又没说错什么。”周命理很是不满的对母亲说道。“你把你娘家人夸得跟人人都是武林高手似的,连块砖头都不敢劈----这是什么燕子村?是骗子村吧?”

  方炎一巴掌拍在周命理的脑袋上面,笑着说道:“这孩子还挺调皮。”

  扑通!

  周命理站立不稳,一跟头栽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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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5章、熊孩子惩治专家!



  周命理出生官宦家庭,爷爷是明珠银行系统的官员,父亲同样在银行系统身居要职。因为整天和钱打交道,他们家自然是不缺钱用的。

  又因为是周家长子,所以极受宠爱。平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是要天上的月亮----那是不可能的。

  没有受过任何挫折和磨难。这也养成了他骄纵暴戾稍不满意便要大发脾气的混蛋性格。

  因为他不愿意来燕子坞过春节,但是他的母亲却偏偏逼迫他来了。他不敢把这怒气向自己的母亲发泄,却不会吝啬将他们泼给燕子坞的村民们----如果不是你们住在这里,我们怎么可能跑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在燕京城见识了那里的纸醉金迷后,他就生出不想离开的想法。但是,父母执意要走,他一个人也没办法在那边过年。路上大雪封道,狂风呼啸,父亲的那位领导给他们派驻的司机好几次都差点儿把车子给开进道路两边没有任何护栏标志的沟渠里面。

  那位司机说了好几次闲话,让周家人脸上也觉得颇不光彩。有这样的穷亲戚确实不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周帆至少还能够把这种不高兴藏在心里,周命理倒是毫不顾忌的表现在了脸上。

  到了燕子坞后,看到那散落在雪原上面的一幢幢民居,他有种用脑袋撞墙的感觉。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除了这个村子周围就是荒野和孤山的地方,这就是他们要停留数天把宝贵的寒假时光耗费殆尽的目的地?

  周命理有种转身就逃的冲动。

  他的母亲无数次的告诉过他,说她们的村子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地方,那个村子的村民人人都有厉害的功夫。

  周命理对这句话保持怀疑,再厉害能够厉害到什么程度?一拳劈断一块砖?一脚踢碎两块木板?

  可是,这是科技时代,你身怀武技又怎么样?你还没冲到别人面前,就被对手一枪给干掉了----杂技团的小丑每个人都身怀绝技,不一样得在高空中跳来跳去的靠别人的赏钱为生?

  即便如此,这也仍然是周命理对这个村子怀有那么一点点期待的理由。

  或许,总能够找到一些回去之后可以和小伙伴们吹嘘的新奇玩意儿。

  于是,看到方炎之后就想验证一下母亲的话以及自己的想法,指着那块青砖让方炎把他劈开-----农村人不是在城里人面前都很有表现**吗?自己让他干他们最得意的事情,他们一定会迫不及待的展示出来吧?

  没想到他的大表哥方炎竟然拒绝了,不仅仅是不给他面子,而且让他觉得----这趟农村之旅唯一的一个亮点也消失了。

  根本就没有什么掌劈砖块,都是他们的谎言。

  他又变得暴戾起来,恨不得跳起来把方炎给狠狠地揍一顿。

  他虽然没有动手,但是说话的语气就已经毫不客气了。

  他面对的人是方炎,他辱骂的人是燕子坞,而方炎才刚刚接受先生托付给他的重任,他已经和燕子坞合为一体-----

  于是,悲剧就自然发生了。

  周命理刚刚下车的时候,方炎开着爷爷的老爷车去车棚停车,没有听到周命理骂燕子坞是‘鸟不拉屎的地方’这句话。但是,周命理说燕子坞是‘骗子村’却是当着他的面骂出来的。

  燕子坞哪里有骗子?燕子坞怎么可能有骗子?

  以方炎的贱脾气,他怎么可能容忍这样的事情?

  于是,一巴掌就抽了下去。

  这可是方炎的一巴掌,周命理怎么能承受的住?膝盖一软,就扑倒在了地上。

  因为他们是站在门槛外面讲话,周命理执意要让方炎把门口的那块顶门砖给劈了,在方炎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面的时候,他的身体摔倒就很不幸运的摔倒在了门槛上面。

  半截身子压在凸起的门槛上面,如果不是他身上的羽绒服过于厚实,怕是这一摔就要压伤他的肋骨。

  “命理-----”方意睛看到儿子突然间摔倒在地上,赶紧跑过去要把他扶起来。

  周帆陪着方意行已经走进院子里,听到身后儿子的惨叫声音也赶紧转身,然后就看到了趴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周命理。

  方炎的动作更快,在方意睛和周帆还没有冲过来时,他就已经急忙把周命理从地上拖了起来,帮忙拍打着他身上的雪渣灰尘,问道:“命理,你没事吧?有没有伤着?农村路滑,小心脚下----”

  直到这个时候,方意睛和周帆才赶到儿子的身边。

  方意睛扶着儿子,问道:“命理,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周帆的眼神盯着面前的门槛,问道:“走路要看路,怎么就摔倒了呢?”

  周命理感觉胸口阵阵的疼痛,但是愤怒让他已经失去了理智,指着方炎吼道:“是他拍我的脑袋----是他故意把我拍倒的。”

  “命理。”方意睛出声喝道。“不许胡乱说话。”

  “我没有乱说话。就是他害的。”周命理得理不饶人,青春期的嗓音尖利的像是一把刀子,说道:“我让他劈砖,他不会。就拍我的脑袋----他是故意的。他故意打我。”

  周帆看向方炎,问道:“方炎,这事儿-----”

  方炎苦笑,说道:“我确实拍过命理的脑袋。但那是抚摸,轻轻的抚摸----他让我劈砖,我没有答应。觉得这孩子还挺调皮的,就忍不住摸摸他的脑袋。我以前也经常摸方梦影和方梦象的脑袋-----不过这事儿确实因我而起,我向命理道歉。”

  “命理,够了。”方意睛发飙了,眼神不善的盯着周命理,说道:“闹够了没有?闹够了就进屋休息。你不是吃过饭了吗?晚饭不用吃了。”

  周帆看了方炎一眼,笑着说道:“命理还是小孩子。你这做大哥的多多担待。”

  “姑夫,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命理的。”方炎保证似的说道。

  “你们-----”周命理觉得自己的冤屈无处发泄,瞪着方炎说道:“你欺骗我,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说完,大步朝着里屋走去。

  “小心路滑。”方炎出声提醒。

  “需要你管?”周命理语气不善的说道。

  扑通!

  话音刚落,再一次摔倒在地上。

  这一次身上没有障碍,他的身体在薄薄的冰面上向前滑行,一直滑到廊檐台阶下面才停了下来。

  方炎举起双手,说道:“这次我真没动他-----”

  方梦影拍手大笑,说道:“笨死了,连路都走不好。”

  方梦象更过份,竟然沿着周命理滑倒的路跑来跑去,说道:“你看我你看我-----我都不会滑倒。”

  二姑方意玲赶紧跑过去牵着方梦影和方梦象退到一边,免得周帆和小妹脸上难堪。

  周帆原本还想怪这院子道路太滑积雪没有清扫干净,但是经方梦影和方梦象那么一闹腾,埋怨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两个年幼娃娃都能走跳自如,他儿子都已经长这么大了,连路都走不好?

  再说,方炎还提前提醒他小心路滑,他却说‘需要你管’----这不是典型的狗咬吕洞宾----呸呸呸,谁是狗呢?

  这一次不用方炎动手,周帆快步走过去扶起周命理,板着脸喝道:“周命理,你安份一点好不好?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周命理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都要摔散架了,他刚才虽然说不需要方炎管,但是确实很担心脚下的路。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膝盖一软---不,是全身突然间失去了力气,整个人就莫名其妙的摔倒在地上。

  他有些恐惧,也有些害怕。刚才觉得胸口疼痛,他担心自己会不会摔出了什么后遗症?

  看到父亲生气,想说的话也不敢再说出来。甩开父亲的手,大步朝着里屋走去。

  方意睛歉意的看了众人一眼,说道:“你们先吃饭吧。我去给他安顿好,这孩子正处在叛逆期,总是这样不让人省心-----”

  陆婉也站出来招呼,说道:“吃饭吧吃饭吧。菜都要凉了。”

  方虎威也被推了出来,老爷子虽然双腿瘫痪,但是威势还在。有他在场,大家都表现的热情和睦。

  今天晚宴的主要客人是周帆,方意行和大姑夫方浩二姑夫赵诚信轮番灌酒,周帆又主动敬了方虎威三杯,敬了陆婉和大姑二姑每人一杯,甚至还接下了方炎的一杯敬酒,神智就有些不太清醒,说话的时候舌头开始打飘。

  他眯着眼睛打量着方炎,说道:“听你小姑说,方炎在花城做老师?”

  方炎点了点头,说道:“是的。”

  “老师有什么好干的?”周帆摆手说道。“薪水又少、工作又重、每天和一群小孩子打交道,一上班就得吃粉笔灰----那个粉笔灰可不是好东西,能把人的肺给搞坏。到时候后悔可就来不及了。听小姑夫的,春节过后就把工作给辞了。去明珠,姑夫给你安排工作,即清闲钱拿的还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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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6章、机会来了

  就像是热闹的电影画面突然间被人关闭了声音,方意行仍然在喝酒、赵诚信仍然在微笑、方浩仍然在咀嚼着嘴巴里的那块骨头、方意新和方意玲仍然在闲话家常----

  但是饭桌上的声音一下子就消停了,有一刹那的宁静。

  方意行眉头微皱,方虎威微黑的脸色就更加不好看起来。

  方虎威和这个女婿接触极少,但是三女婿骨子里的骄傲就是隔着几千里地都能够感受的到。

  他的骨子里是一个很传统的男人,但是对待儿女的感情问题又表现的相当开明。只要你喜欢,我就跟着你一起喜欢。

  女儿第一次带着周帆来家里拜访的时候表现的还好,小伙子眉目清秀,斯文聪明。虽然聊天的时候总是带着一股子傲气,但那不正是年轻人应有的表现吗?

  后来周帆在父亲的提携下职位越来越高,受到的恭维越来越多,自信心就膨胀的越发厉害。在外人面前如此,在自己家人面前也如此。这就让方虎威老爷子不喜了。

  方虎威虎目瞪着周帆,说道:“我觉得做老师挺好的,教书育人,桃李成蹊。为了国家培养人才,是一件了不起的大好事。方炎的工作不劳你费心。”

  方虎威放下筷子,说道:“你们吃吧。我先回房间休息。老了,坐不住了。”

  听说父亲要回房,方意新和方意玲赶紧起身推着老爷子回后院。

  周帆的提议被岳父反对,心里就有些不痛快,说道:“不是我要说咱爸和他唱反调,老一辈的思想也得改变改变了----你想啊,这都是什么时代了?教书育人为国家培养人才确实是好事。可是,也得为自己的孩子考虑考虑不是?”

  “方炎的年纪也不小了?做老师一个月薪水能有多少钱?多少年的薪水能够在花城或者燕京买一套房?没有房子----方炎以后恋爱结婚怎么办?把人家姑娘带到这----村子来?人家姑娘一来,看到这村子这么偏僻,还不得吓跑了?”

  “这村子怎么不好了?一般的姑娘还进不来呢。”赵诚信冷笑连连。

  “诚信,我没说这村子不好----可是现在的年轻女孩子都愿意住在城里面。谁能够受得了这村子里的清冷?她们住在这村子里三两天觉得新鲜,要是住上一年半载的,哪不得把人憋疯了不可?就算方炎去花城工作的时候带上她,那也得在花城买套房子不是?”

  “你怎么知道方炎买不起房子了?做老师就买不起房子?”方浩反问。

  方炎担心这三人在酒桌上吵起来,赶紧站出来打圆场,笑着举杯说道:“小姑夫说的话很有道理,也是在为我着想----来,我敬三位姑夫一杯。”

  周帆举杯和方炎的杯子碰了碰,说道:“也就是把你当亲侄子,所以我才和你实话实说。要是别家的孩子,我用得着说这些?你好好考虑考虑我说的话,我们银行年后要在明珠投资过亿成立一家金融服务公司,你如果有兴趣,我就把你安排进这家服务公司。无论是前途还是收入肯定要比当老师强,熬上几年有了资历和成绩,我还能在明珠给你要一套房----”

  “谢谢小姑夫,我会慎重考虑的。”方炎笑着点头。

  周帆这才满意,又看向方浩和赵诚信说道:“你们也不能总是守在这村子里。这个村子---能有多大的出息?意睛也和我说过,说这村子以前出过很多了不起的人物。但那是多少年了?几百年有了吧?咱们不能总是抱着老祖宗的荣耀死不放手,还是得往前看,对不对?”

  赵诚信气得直哆嗦,故意赌气说道:“我们倒是想出去,那也得妹夫给安排一条路子才行。”

  周帆感觉到赵诚信话中的敌意,自然也不会想着真的帮他,说道:“有合适的机会我会给你安排的。”

  一顿饭最后闹得有点不欢而散,周帆回到他和方意睛住的房间,躺在床上说道:“我觉得你们家人对我有敌意。”

  “怎么就对你有敌意了?”方意睛正在收拾行李,漫不经心的问道。

  “命理来了就摔两跟头。我看的出来,那小子确实是在方炎的手上吃了亏,不然情绪不会那么激动----还有你爸,我说给方炎安排一份工作,他看着我的眼睛就像是要吃掉我似的。我这也是一番好意不是?要是别人,我用得着操这份心?”

  方意睛停下手里的工作,坐到床边温声对丈夫说道:“周帆,燕子坞是一个很特殊的地方,这里面的人都天生比别人骄傲一些-----”

  周帆冷笑,说道:“穷乡辟瓤的,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有什么好骄傲的?”

  方雨睛轻轻叹息。

  她无数次的想和丈夫沟通这个问题,但是每次都被这种嘲讽的话给顶了回去。

  是的,燕子坞沉寂百年,但是,祖辈的荣光和精神尚存,而且这里面的村民一直在默默的以自己的忠诚和生命守护着这个国家以及这个国家的人民。

  他们为这个国家流过血,他们为这个国家送过命,他们有骄傲和狂妄的资本。

  无论是任何人,都应该对这样的一个群体更加宽容一些,允许他们的骄傲,接受他们的狂妄,让他们觉得自己受到了尊重。

  但是,丈夫只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看到的山村那么偏远,看到的房子那么老旧,看到的村路那么破烂,看到的年轻人缩在村子里捉鸡溜狗无所事事----

  就连他的儿子周命理也对燕子坞心存鄙夷,觉得母亲出生的村子实在太过穷酸。她一直想要带着丈夫和儿子融合进来,让他们跟着燕子坞的脉搏一起跳动。

  现在看来,这个愿望真的很难实现。

  “周帆,你应该放下成见,用清晰的眼睛去看一看,用理智的头脑去想一想,燕子坞真的是一个让人值得为它骄傲的地方-----”

  方意睛话未说完,已经传来丈夫睡熟的鼾声。

  清晨六点,方炎已经洗漱完毕起床到院子练功。回到家里之后,功夫也不能疏忽了。爷爷对其它的都不在意,偏生对这一块管的很严实。

  方炎刚刚走了一圈梅花步,方英雄和方好汉也一身便服走了过来。

  三人用眼神打了个招呼,然后便开始走起桩来。

  再过了一会儿,方梦影、方梦象也都跟着出来了。每逢年节的时候,大姑二姑全家人都会住进老宅,所以方梦影和方梦象也得跟着方炎一起练功。

  方浩和赵诚信也要练功,不过他们练功都去方家演武堂,不会和这些小辈在一起。

  周命理也起床了,穿着厚实的羽绒服,手里抱着一个ipad。

  看到方炎领着一群人在站桩,只是撇了撇嘴,开始打开ipad玩起游戏。游戏声音开的很大,给这些练功的人带来了很大的噪音。

  “你把声音关掉好不好?”方梦象最没有定力,听到游戏里面发出来的战斗声音,他的注意力开始被吸引走了。

  “我玩我的游戏,和你有什么关系?”周命理自然不会听一个孩子的话。

  “你信不信我打你?”方梦象生气的说道。对方梦象来说,连走路都走不稳的周命理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对手。

  “方梦象。”方炎一边站桩,一边对方梦象说道:“沉声静气,心神归一。这些噪音就当是你的障碍----跨过这些障碍才能够成为你爸爸那样的高手。”

  方梦象对方炎很是崇拜,听了方炎的话后,说道:“我不要成为我爸爸那样的高手,我要成为方炎哥哥那样的高手----”

  “好吧。”方炎笑着点头。在家里有一个铁杆粉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那就好好练功。不要被外界的噪音扰乱。”

  “嗯。我会的。”方梦象闭上眼睛,用心站桩。果然不再受外力的困扰。

  周命理冷笑不已,说道:“也就只能骗骗孩子。”

  周帆昨天晚上喝多了酒,今天起床的比较晚。

  洗漱完毕之后也不愿意和方家人呆在一起,就起身到村子里面散步。当他走到村口的时候,看到一排排车子朝着村子驶来。

  这么偏僻破落的村子,竟然还有车子过来?

  他看到那些车牌号,忍不住的心跳加快,满脸的不可思议。揉了揉眼睛再次张望,车子没有错,车牌号也没有错。

  其中有一辆车子的车牌号是他领导的领导的车子,他昨天去燕京大酒店去给顶头上司拜年时远远的看过一眼的那位领导。他怎么也来这穷破村落了?

  “难道那位领导也是从这个村子里面走出去的?”想到这个可能性,周帆的心脏砰砰砰的跳的厉害。

  机会来了!

  周帆跟在车队后面朝着村子跑去,遇到一个拾粪老人,指着那几辆汽车问道:“大爷,哪几辆车子是谁家的?”

  “谁家的?”老人抬头打往了一眼,说道:“去叶家的。叶家老三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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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7章、我也不想邀请你

  腊月二十九,又被称作‘小除夕’。家置酒宴,人们往来拜访别岁。并且焚香于户外,叫‘天香’,通常要焚三天天香。

  方炎正坐在客厅里陪着母亲姑姑她们喝茶聊天的时候,叶风声过来找方炎,说是三叔回来了,让他中午去家里吃饭。

  方炎看了母亲陆婉一眼,陆婉笑着说道:“风声都来请你了,你就去吧。反正你小姑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走,晚上回来继续聊。”

  方炎点了点头,说道:“我一会过去。”

  叶风声看到方炎家里来了客人,也不多留,说道:“我在家等你。早点过去,三叔说中午让你去家里帮忙倒酒。”

  “家里有客人?”

  “三叔的客人。”叶风声说道。

  叶道陵以前就在国相身边负责华夏经济体制的研究,他的身边自然要围绕着众多金融系统的大佬。现在他在年前更进一步又身居那个重要的位置,自然会有更多的人簇拥而来。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叶道陵无论公务多么繁忙,按照以前的惯例都要回来陪叶家老祖宗吃团圆饭。下属得到消息,提前过来给叶道陵拜年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他让自己这个方家小辈过去做什么?如果仅仅是倒酒工作----叶风声也能够做的很好啊。虽然形象和自己相比要差一些,但是,终究是叶家本家子弟不是?

  叶风声离开了,周帆倒是回来了。

  他表情严肃,看起来有什么心事。

  借口让妻子帮忙找领带把方意睛给拉到房间,关上房门小声问道:“燕子坞是不是有一个叶家?”

  “是有一个叶家。”方意睛疑惑的看着丈夫,说道:“怎么问起这个?”

  周帆满脸激动,抓着妻子的手问道:“你们俩家关系怎么样?平时有没有什么来往?你们农村人不是都沾亲带故的嘛----你们是不是亲戚?”

  “不是。”方意睛摇头说道。“方叶两家的关系一直都不怎么好,而且还彼此敌视----周帆,你到底想说什么?叶家又怎么招惹你了?”

  方意睛说的倒是实情。以前方叶两家的关系确实算不上和睦,因为方炎和叶温柔每年一比,叶方两家的人都一直视对方为最大的对手,人前人后没少互相攻击指责。

  现在丈夫问起两家关系,她只能把以前知晓的信息告诉他。至于近期两家关系缓和,方炎还无数次的拉着人家叶家的小公主叶温柔去石河子边散步这种事情她是不知道的。

  周帆心里一股子火气发泄不得,闷声说道:“你们方家非要被自己蠢死不可。”

  那么高级别的领导去叶家拜访,证明那个叶家肯定有了不得的人物存在。同样居住在燕子坞,方家竟然和叶家闹出矛盾----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他想通过方家的关系前去叶家攀交情的愿望破灭,心情自然十分不好。

  “周帆,你怎么说话呢?”方意睛怒了,出声喝道。

  周帆对自己的老婆还是非常疼爱的,看到方意睛发飙,他也不想和她继续争执下去,冷哼一声,说道:“我们早晚被你们家拖累。”

  “谁会拖累你?你怕我们家拖累你就赶紧回去,我知道你不想来,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们方家人,既然这样,以后你就不要再来了----”方意睛也被丈夫眼高于顶骄傲不可一世的心态给激怒了,指着门口喝道。

  “走就走,你以为谁愿意来?”周帆心中的火气压抑不住,大声吼道。

  听到房间里的争吵,外面聊天的陆婉方意新方意玲等人都赶了过来。

  陆婉是这家里的女主人,出声问道:“意睛,周帆,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就吵起来了?”

  方意睛不愿意在嫂子面前说自己丈夫的坏话,那样只会让她脸面更加难堪。

  周帆对方家心存怨恨,也不愿意回答陆婉的问话。

  “大过年的,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方意新是大姐,走过来拉着小妹的手劝道:“一人让一句,矛盾不就解决了?好不容易回来过个节,吵吵闹闹的像什么话?怎么说也是一家人,被外人听到了笑话不是?”

  方意睛心头酸涩,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周帆觉得心情烦闷的厉害,便走到院子里去抽烟。

  方炎站在院子的梅树旁边,将屋子里方意新和周帆争吵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看到周帆出来,方炎笑着说道:“姑夫很希望方家和叶家关系和睦?”

  周帆脸色微僵,将手里的香烟点燃抽了一口,板着脸说道:“邻里和睦,不是理所应该的事情吗?”

  “确实是应该的。”方炎点头说道。“所以经过我的努力,现在我们方家和叶家亲密的就像是一家人一样。”

  “真的?”周帆大喜。如果方炎说的是真实的情况,那么自己不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去叶家拜访?如果能够得到机会和那位领导一起吃顿饭,不,只是随意攀谈几句让他对自己有一个深刻的认识,那么也会对自己的前途有着深远的促进和推动吧?

  将周帆欣喜的表情收在眼底,方炎伸手抚摸着梅树粗硬冰冷的枝干,说道:“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远亲不如近邻。以前我一直对这句话没有清楚的认知----再远的亲人也是亲人,怎么会不如一个邻居呢?现在我发现这句话说的还真是有道理。有些亲人还真是不把自己的家人当人啊。”

  周帆眼神微凛,却强行将那戾气压在心底,笑着说道:“我和你小姑说了几句闲话,你们也不要放在心上。居家过日子的,谁没有吵架拌嘴的时候?亲人终究还是亲人,如果不把你们当作亲人,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我会主动提议给你找工作?你知不知道,每天有多少人想找我帮忙解决工作问题?”

  “是啊。所以我要多谢姑夫的好意。”方炎点头说道。“不过我要坦诚的说,经过一晚上的慎重考虑,我还是决定去花城做老师。因为,这是我喜欢的工作,也是---能够给我带来更多人生感悟的工作。”

  方炎做了老师之后,才明白了责任的重要性。方炎做了老师之后,才明白了道德和规矩的必要性。方炎做了老师之后,才知道了文胆这种东西的珍贵性。

  文官不贪财,武将不惜死,必可征得天下万国来朝。

  即便是区区一个文人,倘若有一颗文胆护身,纵横是龙潭虎穴也可闯得。

  也正是在花城做老师之时,方炎从外公陆睁身上窥探到文胆精神,所以沉寂许久的太极之心受到颤动再次旋转起来。

  他将生死置之度外,冒险接受千叶兵部的挑战,导致太极之心再次突破,不也正是因为他的心灵受到洗涤,灵魂得到升华的原因吗?

  要是按照方炎以往的性格,遇到千叶兵部这样的绝顶高手,他一定会转身就跑然后一屁股钻进叶家再也不肯出来吧?

  方炎感谢花城之旅,感谢朱雀高中,感谢在这一段旅程中遇到的每一个人。

  当然,将军令除外。

  也正是因为他们,所以自己的生活才会过得那么精彩充实。

  方家人也全都明白朱雀高中对方炎的意义,所以没有人要求方炎从那里离开。即使是方虎威也觉得孙子这趟出行收获颇丰,如果能够再次破境的话,那对方家来说就是天大的喜事。

  这也是昨天晚上周帆提出要帮方炎找工作众人表情诡异的原因。周帆就像是一个可怜的百万富翁,无论他多么努力的炫耀自己有钱,可是坐在台下的千万富豪们是不会给予他热情的掌声的。

  对燕子坞的男人们来说,武道提升是重中之重的事情。

  “既然这是你的选择,我表示理解和尊重----”周帆笑着说道。他才不在意方炎到底要去哪里工作或者有没有工作呢。“你说方家和叶家关系亲密的像是一家人?可是刚才你姑姑说----两家相处的不是很愉快?”

  “叶道陵,姑夫认识这个人吗?”方炎笑着问道。

  周帆瞳孔微缩,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叶道陵,如果说以前对他还很陌生的话,随着他最新的调令通过各种媒体发布出来,已经引得全国皆知。和叶道陵这种层次的领导接触,可是千难万难的机会啊。

  努力的控制着内心的兴奋,说道:“叶道陵----也是这燕子坞人?”

  “是啊。”方炎笑着点头。“刚才他的侄子过来找我,说是叶三叔让我去他们家吃午饭----据说他们家来了一些客人,还得麻烦我过去倒酒。他们喝酒凭什么让我过去倒酒?真是不想去。”

  周帆的嘴巴张了张,良久,才轻声说道:“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倒酒这种事情,我也积累了一些经验。”

  “那可不行。”方炎拒绝。“人家又没邀请你。我也不想邀请你。要是贸然带你进去了,惹得主人不喜欢----被你拖累了我们方家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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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8章、 撕破脸!


  被你拖累了我们方家怎么办?

  乍一听去,这句话有些耳熟。

  略一思考,便想起来这是刚才他在房间里和妻子方意睛吵架时说的一句话。当然,他的原话是这么说的:我们早晚被你们家拖累。

  说出来的时候觉得理所当然,带着怒火和怨恨。听起来的时候怎么就觉得那么的尖锐刺耳,挟着嘲讽和讥笑呢?

  周帆明白了,方炎是在报复。

  他将自己刚才的话听在耳朵里,然后再以彼之道还予自己不得不说,用自己的毒剑将自己刺死,这种感觉还真的是让人憋屈难受到了极点。

  周帆脸色铁青,眼含怒火的盯着方炎,说道:“方炎,你这是怎么说话呢?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姑夫,是你的长辈你怎么能这么没大没小?不是说你们燕子坞的村民最讲究礼节吗?这就是你们所谓的礼节?”

  方炎笑了起来,说道:“姑夫,你是不是很生气?”

  “”周帆觉得自己的胸口又被人戳了一刀。不,是一刀又一刀,根本就不带停歇的。

  虽然他问出来的是一个简简单单的问题,为什么听起来就那么的让人愤怒呢?

  “生气就对了。”方炎笑着说道。“因为我听到你说的那些话的时候,我也很生气”

  “”

  “姑夫,其实我们燕子坞当真是一个讲理的地方。我们不仅讲礼节,而且还讲道理。别人敬我们一尺,我们就敬别人一丈。这是礼尚往来的礼节。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这是恩怨分明的道理。你不给我们讲礼节,又不和我们讲道理,我们燕子坞自然也就不会在你身上展示礼节,讲述道理。”

  “所以你就有理由用这样的方式侮辱自己的长辈?”周帆冷笑不已。他好多年没有受过这样的耻辱了,方炎的行为等于是当面和他撕破脸了。

  “怎么是侮辱呢?这是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道理。这是我们燕子坞存在千年的第一铁律。我知道,一直以为你都看不起我们方家。你们周家在明珠的银行系统也算是一号人物,我们方家有什么?一个瘸子,一个酒鬼,一个书呆子,一个妇人和一个孩子远在荒村,住在老宅。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地方?”

  “所以,一年又一年,你都不愿意跨进方家的大门有时候小姑独自一个人回来,却不见你和儿子的身影。小姑对你从来都没有怨言,也没有说过你一句不是,总是解释说你公务繁忙应酬太多所以没办法同行其实我们不傻,我们都清楚真实的状况是什么。”

  “我们理解小姑的难处。我们不愿意揭穿,不愿意让小姑在中间难堪。一边是父母哥嫂,一方面是丈夫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她能够站在哪一边说话?小姑说你很忙,我们就当作你确实很忙。小姑说你没时间回来,我们就安慰她说没关系下次一起回来就好。”

  “小姑是我的小姑,是我父亲的妹妹,是我爷爷的女儿。我们都希望她能够生活的愉快,我们希望她不要在你们周家受到任何委屈我们觉得,对你宽容一些,对你照顾一些,你能够感受到我们的善意,也会对我的小姑更好一些。”

  “显然,你没有这样的觉悟。你把宽容当成懦弱,你把照顾当成讨好。我们方家对你而言就是一块鸡肋,食之无味,弃了又颜面无光这一次过来,你的心情一定很是复杂吧?”

  “方炎,那只是你个人的想法我对你小姑怎么样,你让她自己说。”周帆辩解着说道。

  方炎点头对周帆的话表示认可,说道:“这一点我不否认。说实话,你对小姑确实不错。如果你对小姑不好的话,我们方家早就找上门去讨个说法了。爷爷把养了二十几年视若珍宝的女儿托付给你,你凭什么对她不好?”

  “你一直担心我们方家拖累你们,你觉得来我们方家是浪费时间。从你们的车子在我们方家院子门口停下开始就充满了敌意或者说是火气。因为有我们的存在,所以你才不得不跟小姑走这一趟姑夫,以前我们为小姑考虑,我们觉得所有的事情都没关系。但是你一次又一次变本加厉的贬低侮辱我们,做为一个方家人我不得不站出来说句话:你是个白痴。”

  方炎指了指自己的腿,说道:“这么粗的大腿你都看不到?还整天想着去抱别人的大腿你说你不是白痴是什么?以前我还听说官场上的人物眼头明亮,你的眼睛蒙上屎了?”

  周帆被方炎的话给气乐了,指着方炎说道:“方炎,我就搞不明白了,你到底在得意什么?就是因为你们方家和叶家关系不错,就因为叶家让你去帮忙倒酒你就觉得这就是你所倚仗的资本?这就是你骄傲的本钱?如果仅仅是这些,那也太丢脸了吧?”

  方炎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说道:“我很有钱,我不骗你。”

  “”

  方炎对着周帆摆了摆手,说道:“我叫你一声姑夫,你可千万不能辜负。姑夫,再见。”

  方炎挥一挥手,带走一身风雪离开。

  周帆站在原地,脸色苍白的如这脚上的白雪。

  他重重地跺了跺脚,冷笑着说道:“我倒是要看看你能狂妄到什么时候。”

  方炎赶到叶家时,叶风声正在院子门口和他的堂弟堂妹们玩冰球。

  领导的司机们都被安排在院子的偏殿,他们喝着茶水磕着瓜子看着孩子们做游戏,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

  看到方炎过来,叶风声把手里的冰球丢给堂弟叶子,迎上方炎说道:“午饭快要开始了,三叔说等你来了让你直接进去。”

  方炎看着叶风声,问道:“三叔为什么不让你进去倒酒?”

  叶风声撇了撇嘴,说道:“三叔可能觉得我长的太胖,一个人占两个位置不太美观。”

  方炎自然知道不可能是这个原因,拍拍叶风声的肩膀安慰着说道:“可能是枫叶会所那件事情的后遗症,大概想再给我们添一把火吧。”

  叶风声搂着方炎的肩膀,说道:“用得着你给我解释?咱们兄弟俩谁进去不都一样?我还不想进去呢。进去了我就想偷吃肥肉小口吃不过瘾,大口吃又不招人待见。还不如自己躲在厨房吃个痛快。”

  方炎拍拍兄弟的肩膀,自己朝着叶家的会客厅走过去。

  叶家有两个会客厅,一个是用来招待外客的。宽大豪华,气派非凡。还有一个是自己家用来聚会的,虽然要狭小朴素一些,但是显得更加温暖温馨。除了有外客过来,叶家人很少用外面那个大会客厅。

  方炎来过叶家无数次,对叶家的建筑是轻车熟路。

  穿过过堂就是小院,走过草坪就是偏厅。往左是主会客厅的水泥小道,往右是叶家内宅的石子小道。

  方炎走上水泥小道,站在会客厅门口向里张望。

  叶道陵坐在主座位上面,身边陪着一个年长的老人。还有几个和叶道陵年纪相仿的中年人分坐在左右两边。他们没有用在会客厅两边排成两排的黄花梨木椅子,那样虽然看起来正式庄严,却容易把人的距离给拉远。

  他们坐在同样是花梨木制成的沙发座椅上面,虽然拥挤一些,却让彼此关系看起来更加亲热和睦。叶道陵做为一名高明的政治家,不可能不懂得这些细节。

  看到方炎出现在客厅门口,叶道陵对着方炎招手,说道:“过来,就等着你呢。”

  方炎走到叶道陵面前,主动帮在场众人面前的杯子里面加满茶水,笑着说道:“各位领导好,我来给领导们服务。”

  叶道陵指着方炎,对他的那些同事说道:“这就是我刚才和你们提到过的方炎。这小子虽然姓方,我却一直把他当成子侄辈看待滑头的很。要不是他在枫叶会所演了那么一出,我也捡不到眼前这个便宜。”

  众人一边打量着方炎,一边奉承着叶道陵。

  那名白发老者沉声说道:“我也听说了那些传言,说是道陵走了狗屎运真是可笑。这是国家的任命,岂能儿戏?这种人也只能背后说些闲话,要是敢当面讲出来,我非要和他说道说道。”

  “叶部长是众望所归。你在这个位置上我们是心悦诚服。”

  “我也想走一走狗屎运,屁股往前挪一挪可是我盼了那么多年,可从来都没有等到这样的机会。哈哈哈”

  叶道陵笑容从容,看着方炎说道:“在座的都是你的长辈,一会儿你可得多敬他们几杯。到我们燕子坞做客,别的方面招待不周也就算了,酒没有喝好那可不行。现在是年假阶段,不用担心他们犯错误。”

  方炎点头答应,说道:“我听三叔的。”

  方炎这才明白,叶道陵把自己拉来是想给自己撑一撑声势介绍一些人脉。

  或许,他也担心将家人将仇恨发泄在方炎身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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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9章、雪鬼 !


  方炎逼宫先生在背后推了叶道陵一把,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都让他占据了那个重要的位置,说方炎有恩与叶道陵也不为过。

  叶道陵在家里招待部属嫡系的时候让方炎这个小辈上桌倒酒,也是有心帮他增涨声势结识人脉。

  将家失去此一要城,心里自然有恨。如果他们把仇恨都强加于方炎一人身上,方炎的处境便非常的危险。

  但是,叶道陵现在位高权重,即使不能和将家分庭抗礼,将家对他也无可奈何。由他站出来说方炎是他的子侄,方炎所做的那些事情都是由他而起为他而做,这些话传到燕京城的那些人耳朵里,那么自然就能帮助方炎分担一些炮火,而且有含蓄的保护意味。

  恩怨分明,这一点叶家倒是一直都做的很好。

  果然,因为叶道陵的大力引荐,而且他数次将话题转移到方炎这个年轻人身上,在座的几位人精哪能还不明白这位领导的意思?他们和方炎喝酒寒暄热闹非凡,三分假装七分醉意的时候,彼此交换一下手机号码就是题中应有之意。

  午宴散场,远来的客人都被方炎和叶道陵两人给联手灌倒。他们酒量不错,但是和方炎叶道陵这种从小把烧刀子当水喝的变态家伙相比就实在不值一提了。

  他们的司机这个时候便发挥了作用,扶着领导朝着燕子坞坞口的停车场走过去。停车场其实是村民农忙时打谷子用的稻场,现在粮食收仓,稻场上面除了堆积的几个草垛,空无一物。宽大平坦,倒是天然的停车场。

  司机们都觉得奇怪,明明车子可以直接开到叶家门口,怎么偏偏领导就让在那处停车场下车?

  当然,疑惑归疑惑,也不会有人傻到去向领导询问原因。只是现在扶着领导吃劲儿一些而已。

  客走主人安,方炎和叶道陵再次坐回茶几前喝起茶来。

  叶道陵看向方炎,说道:“我只有两天假期,今天在家里招待一下同事,明天在家里吃一顿团圆饭,大年初一就要陪国相出去访问,可能这是咱们年前最后一次见面了,年后还有没有见面的机会也不一定----你什么时候去花城?”

  “大概七八号吧。”方炎说道。“总要赶在学生开学之前过去做一些准备工作。”

  “原本我想着年后给你重新安排一份工作,或者把你带在我身边工作----但是既然你有自己的选择,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干一行爱一行,既然你选择了教师这个职业,那就要对你的学生负起责任来。再说你在花城半年的收获还是挺大的,太极之心既然能够二次突破,证明还会有第三次----虽然我对你们方氏太极了解的不多,不过,如果你能够到达传说中太极的最高境界水溢境,那将是我们整个燕子坞的骄傲。”叶道陵一幅闲话家常的模样,正如他所说的那样,他确实是以长辈看待晚辈的语气和姿态在和方炎说话。

  方炎笑着点头,说道:“我会努力的。和学生在一起的时候,感觉心态特别平和,身体也觉得特别自由----我想,这也是我的太极之心能够突破的原因。所以,我会继续从事教师这个职业。暂时没有考虑换职业的事情。”

  “至于太极之心最终能不能到达水溢境,还是顺其自然吧。这种事情强求不来,太极之心里面也不会有强求这两个字眼----当然,我本人也非常的期待会有那么一天。”

  叶道陵点了点头,说道:“你记下冬海的电话,有事情可以直接打电话找他----我经常要开会,时间反而不如冬海自由。”

  “如果有解决不了的难题,我会向冬海叔求救的。”方炎笑着说道。别人抛来橄榄枝,他自然会双手接下。

  叶道陵放下手里的茶杯,说道:“我去看一份文件,就不陪你坐了。你们年轻人自己找乐子。”

  方炎起身送走叶道陵,叶风声就探头探脑的跑了过来,问道:“三叔走了?”

  “走了。”方炎说道。

  “你有没有帮我说话?让他年后把我也放出去?”

  “没有。”方炎说道。

  “为什么不说?”

  “因为我觉得他一定不会答应。叶家希望你能够一心精研武道,自然不愿意你出去为别的事情分心。”方炎说道。顿了顿,小声对叶风声说道:“如果你真的想出去,那就出去吧。”

  叶风声瞪大眼睛看向方炎,说道:“你要我跟你一样翘家?”

  “我们不是翘家,只是出去找找灵感而已。”方炎说道。“你看,我出去一趟太极之心就突破了。说不定你出去一趟你的白虎拳也可以进入入神上境。直接成虎也有可能----”

  叶风声点头,说道:“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

  “你来了就知道了。”叶风声说道。

  方炎警惕的看着他,说道:“你不会害我吧?”

  “怎么可能?你是我兄弟,我害谁也不可能害你。”叶风声生气的说道。

  于是,方炎就被叶风声肥胖的胳膊搂着朝叶家后院走过去。

  走到小竹园门口的时候,叶风声突然间捂着肚子说道:“我肚子不舒服,去一趟厕所,你去竹亭,我姐找你有事----”

  不等方炎反对,叶风声已经转身逃跑了。

  “当我是白痴啊。”方炎冷笑。

  叶温柔怎么可能主动找我说事?这一定是陷阱。

  方炎没有去竹亭,而是转身离开。

  方炎回家刚刚躺到床上准备休息一会儿,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叶风声发来的信息:你竟然敢放我姐的鸽子?

  “-------”方炎吓得从床上跳了起来。难道当真是叶温柔有事要找自己?

  叶风声那个混蛋----怎么突然间就不骗人了呢?

  --------

  --------

  周帆的心情很不好。

  他很想立即驱车回燕京,然后买票回明珠和自己的父母家人一起过春节。但是如果这个时候离开的话,面子上实在过不去,和妻子的关系必然更加恶化。

  他实在是恨极了方炎,也恨极了方家人。

  既然不想和方家人呆在一起,就独自一人在村子里四处游走。

  不得不说,北国的冬天确实别有一番风韵。这燕子坞虽然位置偏僻,风景却相当的不错。无论是石河子的冰河,还是小青山的冰山都有可观之处。

  周帆沿着石河子岸边行走,他准备走到小青山的山脚下近距离的看看。他走的越来越远,背影也越来越淡。

  嗖----

  他听到身后有积雪被踩碎的声音。

  猛地转身,身后却空无一人。

  当他回过头来的时候,却发现一个身穿黑袍面罩斗蓬帽子的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啊-----”周帆被吓了一大跳,身体连连后退。

  当他双脚站稳之后,这才急声问道:“你是谁?你想做什么?你是不是---方炎?方炎,我警告你,你别和我玩这种小把戏。”

  他受过高等文化教育,自然不相信鬼神之说。但是这个人神出鬼没的出现,又打扮的这么---二次元。这让他怀疑是不是方炎那个小子故意装神弄鬼的来吓他。

  毕竟,在他的印象里,方炎那小子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做的出来。

  嗖----

  男人跨前一步。仅仅是一步,就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然后他伸出手来,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在这个过程中,周帆生不出任何的躲避和反抗之心。或许,也来不及吧。

  黑袍人稍一用力,就把周帆的身体给提到了半空。

  周帆双脚离地,呼吸不畅,脸色很快就被憋成了紫红色。

  他的喉咙呜呜哇哇的想要说话,却什么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黑袍人将一个白色透明的小瓶子举在周帆的面前,用极其嘶哑诡异的声音说道:“吃年夜饭的时候,把这个倒进方家的汤锅里----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

  周帆瞪大了眼睛,不知道是因为诧异接到了这么奇怪的一个任务还是因为身体缺氧产生的自然反应。

  “当然,你也有可能抗拒或者逃跑----没关系。”黑袍人说话的时候,掐住他喉咙的那只手稍微一扭,他的嘴巴就大大的张开。黑袍人手指头一弹,一颗黑色的药丸就被弹进了周帆的嘴巴里面。

  周帆只觉得一股腥味传来,然后那药丸便在他的口腔里面化开,流敞进咽喉胃部,再也寻找不着。

  “完成任务才有解药。”黑袍人闷声说道。“要么他们死,要么你死----”

  扑通!

  周帆的身体被摔在地上。

  他捂着脖子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如果再被他多掐上那么一两秒钟,他觉得自己现在一定已经死掉了。

  好不容易缓过劲来,抬头寻找黑袍人的身影,却发现他早已经消失不见。河岸没有,山脊没有,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

  更加诡异的是,他发现黑袍人连脚印都没有留下,雪地上面只有他刚才走过的一行痕迹。

  周帆身体紧绷,全身汗毛立起,实在是惊恐之极。

  难道自己今天遇到了-----传说中的雪鬼?

  可是,他看着自己手里握着的那个白色玻璃小瓶----雪鬼为什么要自己毒害方家人?

  毒?

  他惊慌着把手里的玻璃小瓶给远远丢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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