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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生活] 终极教师(12月26日 更新至“ 第458章、除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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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0章、逼宫!

  无论在任何场合,女神邀约都是一件极其有面子的事情。

  如果喝一杯之后再做一些其它的课余活动,那会让人觉得今天受到再多的羞辱责难也足够补偿了。

  夏天的这种行为,无疑是在现场不少男士心中狠狠地插了一刀。要知道,有些人虽然身家不菲或者身份高贵,可他们也是夏天的粉丝----

  患难见真情!

  方炎一直对夏天有着不错的观感,觉得这是一个有理想也讲义气的女人,是一个很好的朋友人选。

  也仅仅是如此而已。

  可是,夏天今天的种种维护真的让他打心眼里感激。

  他是一个不纯粹的人,是一个有着利益企图的人,他做的很多事情别有目的,但是,夏天维护他却只有一个目的----她在乎自己这个朋友。

  现在,方炎所带领的燕子坞小分队和将军令以‘人身安全’为由狭裹的人分成了两个方阵。正处于矛盾的爆发点这个关键又危险的时期。

  夏天没有站到‘同类人’将军令那一边,却一直站在方炎这边。她虽然没有当众站出来反驳或者反击对将军令的不满,但是她邀请方炎出去喝一杯身就是一种态度。

  她想把方炎从这个泥潭里面拖出去。

  方炎转身看着夏天,笑着说道:“夏天,谢谢你的好意。真的很感谢。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也理解你的心意但是我不能答应你。你也看到了,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不能退。至少,现在还不能退。”

  方炎拍拍夏天的手臂,眼神温和表情真挚的说道:“真的,我真的很荣幸能够有你这样的朋友”

  夏天的嘴唇微动,发出来的只是一声叹息。

  她了解方炎,如果他不愿意退,那必然有着不愿意退的理由。

  方炎转身走到李小龙面前,问道:“小龙哥,你手里有邀请函吗?”

  “有。”李小龙从怀里摸出一张古典色的卡片,说道:“这就是邀请函,也可以做电梯门禁卡使用”

  “没有名字?”方炎笑着问道。

  “卡片不署名。”李小龙说道。“外面的包装外壳署名。外壳被我扔了。”

  方炎举起那张淡黄色的卡片,说道:“能不能借我用用?”

  “借?”李小龙愣了一下,然后咧开嘴巴笑了起来,说道:“如果有用的话----我不介意。”

  “谢谢。”方炎说道。

  于是,方炎便举着那张卡片走到将军令面前,说道:“你看,我有邀请函----你的卡片也是这样的吧?还是更加高级?”

  “那邀请函不是你的。”将易戎怒声喝道。她快要被方炎给气炸了,本来以为三两句话就能够解决的事情,却被这家伙胡搅蛮缠拖到现在。

  他到底想要什么?

  “在我手里,为什么不是我的?”方炎笑着问道。

  “我会要求会所核对你的身份”

  “没关系。”方炎说道。“卡片在我手里,邀请函就是我的----实在不行,我也可以改名叫做李小龙嘛。我崇拜的偶像也叫李小龙。”

  “你----无耻。”将易戎恨不得冲上去把方炎给剁成肉块。

  叶风声哈哈大笑,说道:“是啊,方炎现在有邀请函了,也是有身份地位的人了,有些人就没办法把他赶出去了兄弟们,我们是不是要被扫地出门了?”

  “方跑跑早就应该使出这一手嘛,你刚才那么一本正经的模样搞得我们都很不自在李小龙你好,李小龙再见!”朱子丹调侃着说道。

  “能够看到我们不喜欢的人不开心,我就很开心这句话是谁说的来着?”

  方炎借走了李小龙的邀请函,也是他们唯一的一张邀请函。也就是说,八个人当中只有一个人能够留下来。

  当然,将军令他们也只想逼走方炎一个人而已。

  将军令眼神灼灼的盯着方炎,久久的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他突然间有了一种危险降临的感觉,或许自己犯下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他脸色阴沉的盯着方炎,说道:“我查过你,对你有所了解----我只是不明白的是,你到底还有什么底牌?你的坚持---有什么意义?”

  “我没有什么底牌。”方炎笑着说道。“我刚才说过,我只是一个小人物,我只是在别人把我踩倒在地上的时候,努力的往他身上吐一口口水----我脏了你也脏了。说起来很丢脸,但是也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

  “如果是这样的话”将军令的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你为什么一直在频繁的看时间?从我进来开始,你已经看了五次时间,其中两次是看距离你最近的夏天小姐的腕表,另外还有两次是看星灯天地的挂钟---刚才在你从李小龙的手上接走卡片的时候,又看了一次他腕表上的时间----你在等待什么?”

  “”

  欧式风格的豪奢装饰,华丽繁琐的水晶大灯将房间照耀的如同白昼。

  在房间的墙壁上面,挂着一台巨大号的屏幕。屏幕上面正是枫叶会星光天地当中方炎和将军令两人对峙的画面。

  大屏幕的显像极好,能够清晰的看到将军令和方炎俩人的面部表情和眼神上的交流攻击,甚至将军令脸上的一颗黑痔以及方炎脸上的绒毛都一清二楚。

  一个身穿红色礼服的女孩子站在大屏幕前面,就像是一个骄傲的公主,在看着自己的骑士为了荣誉而竭尽所能彼此杀伐。

  高贵、从容、平静、笃定。

  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英俊男人站在她的身侧,看到方炎额头缓缓流敞下来的一滴汗珠,笑着说道:“看来他的状况很不妙,小姐,要不要我出去帮忙解围?”

  “不用。”女孩子轻声说道。

  “我们还在等待什么?”

  “等待他等待的到来。”

  “如果他坚持不下去呢?”

  “他一定会坚持下去的。”女孩子用无比坚定的语气说道。“因为,我不会让他输。”

  燕子坞。茅屋。

  老人穿着皮袄子躺在椅子上喝黄酒,白修正把早就劈好的木柴往火堆里面添加。

  老人家里没有暧炉,天气太冷了,需要烧火来取暧。

  火光映照下,老人的脸呈现一种柔和的金黄色。脸上皱纹横生,沟渠纵横,也不知道盛满了多少的风雨和往事。

  咕咚咕咚----

  老人灌了一口黄酒,把手里的酒壶递了过去,说道:“白修,你也喝一口暧暧身子。”

  “不用。”白修拒绝。“我不冷。”

  “是啊。你不冷。”老人感慨地说道。“年轻人就是气血旺盛啊。”

  白修朝门外看了一眼,看着外面雪地里站立着的黑压压的人群,说道:“先生,你得说句话了朱家老太爷出来了,李家的老太太出来了,方家的老爷子坐在轮椅上面被推过来了----叶家的叶大伯也来了---大家伙都站在门口,就是等你发句话。”

  先生却不朝外面看上一眼,只当作这些人不存在,笑骂着说道:“我站在这里,一步不退----这几个皮猴子,他们当这是在演戏呢?”

  白修轻笑,说道:“可不就是在演戏吗?”

  “是啊。可不就是在演戏嘛。”先生叹息着说道。“你们这些年轻人不甘心,不服气,心里都憋着一股子劲儿你们喜欢热闹,喜欢显眼。不甘人后。可是,过眼繁花,终究也不过是繁华一场,咱们燕子坞的人踏踏实实平平安安的过日子,不比什么都好?”

  “几个皮猴子跑到四方城又叫又跳,还整出一幅视死如归的大戏,不就是想让我这个老头子表态吗?外面站着的这家太爷那家奶奶,不也是来逼我这个老头子的宫吗?”

  “谁能够想到,燕京城几个小皮猴子闹矛盾,真正的战场在这里,在燕子坞?”

  “自然有人想到了。”白修说道。

  “是啊。方家那小子肯定想到了。这场大戏就是他导演出来的,他怎么可能想不到?”先生苦笑摇头。“头几天他找过我,说我们燕子坞低调了几百年,是不是应该高调一回?我唱了《增广贤文》的一段词送给他----没曾想,他转眼间就带着一帮小子跑到燕京给我整出这么一出。”

  “也罢。他们都在燕京城把舞台给搭好了,我不站上去唱一曲看来是不能尽他们的意了----”

  先生捧着酒壶起身,走到墙角摸出一把金黄色的小钥匙。他用那把钥匙打开一个木盒子,盒子里面竟然是一部保存很好的摇号式电话机。

  他拨了几个号码,电话很快就被人接起。

  话筒里传来一个男人威严又恭敬的声音,说道:“先生,你找我有事?”

  “本来也不想打这个电话,今天喝多了几口黄汤,你们就听我唠叨一会,也不要觉得不耐烦你们经营国家,我们守护国家。也没觉得谁比谁高贵,也就是谁比谁更辛苦一些。”

  “朱家先祖是翰林,但是异族入关的时候,举家抗敌,九子存一。李家的老奶奶父亲兄弟三人,都死于那场不人为知的局部冲突。叶家老太奶奶的丈夫是当年首长的护卫队长,用自己的胸口帮老首长挡了两颗子弹。方家方虎威的父亲是神化境的太极高手,陨于那场东西方龙气争夺之战。还有方虎威本人,也是在接受西方红魔挑战的时候伤了两腿成了残疾”

  “你熟读二十四史,近代史更是如数家珍。有些事情我不说你也知道,有些事情我不知道你知道----燕子坞英魂不散,忠义永存。但是,让先贤之后流血又流泪,以后谁还愿意为国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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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1章、一败涂地!

  在华夏光辉璀璨又饱受磨难的历史长河中,涌现出了无数的英雄先贤和侠客勇士。

  岳飞怒发冲冠尽忠报国,文天祥起兵抗元就义大都,郑成功渡海夺岛,保我领土完整,邓世昌致远沉没战死黄海五胡乱华时期,汉人险些亡族灭种,冉闵绝地反击,胡血满身,成就自己‘屠夫’之名。

  他们为了泱泱华夏,为了汉族血脉,抛头颅洒热血、为国效力,为民效忠。

  有些人成为天上的明月,成为耀眼的星辰,成为人类的典范,引领着后人以其为榜样,继往开来,前扑后继。

  更多的人则化为春花、化为野草、化作甘露,归于尘土。

  燕子坞的很多人,很多很多人,则化作谁也不知道谁也不会留意的尘土。

  坞口有一座石碑,屹立数百年,屡次翻修到现在仍然破烂不堪。

  那上面刻录着燕子坞的男人们为了这个国家所做的各种贡献,有些是可以写出来的,更多的是不能够刻碑记功明示天下的。

  虽然他们名声不显,故事不红,但是,因为一代又一代先贤的努力,燕子坞仍然得到了历朝历代统治者的尊重和借重。从五胡时期开始,将军下马丞相落轿的传统便出现了。

  现在华夏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可是,敌寇仍在,敌人仍存,燕子坞的人们仍然在各个领域各个险地狙击强敌守护龙脉方炎接受了东洋剑神千叶兵部的挑战。而在那些不为人知的黑暗角落,又有多少英雄在接受一场又一场的生死之战?

  在北海、在天山、在苍鹰之地又有多少燕子坞的男人们在杀敌猎俘?

  “我知道了。”男人声音威严的说道,仿佛是一记重锤锤打在钉子上面,一下子把钉子钉进墙壁里,却又温和亲近的嘱咐着说道:“先生保重身体。得空我去找你喝酒。”

  挂断电话,先生轻轻的舒了口气。

  又提起酒瓶灌了两口黄酒,这才把电话机用细绸擦拭扣好,再小心翼翼的锁进木箱子里。他做的那么认真,就像是在收藏世间最珍贵的古董。

  白修走过去扶着先生,说道:“先生,要不要出去和他们说几句话?大家伙儿都在等着呢。”

  “吵吵嚷嚷的,几个孩子闹矛盾,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先生摇头叹息。“这些呆头呆脑的家伙,他们被那几个小子当枪使他们都想不明白这一茬?以那几个小子的滑头劲儿,别在外面欺负人就成了,谁能欺负的了他们?真想出去把他们骂一顿。”

  “可别骂他们了。”白修笑着说道。“他们也是爱子心切。不然的话,这大冷的天谁愿意跑到门口守着挨冻?”

  “哼,爱子心切就不能骂了?”先生冷笑连连。“我不骂他们是因为算了,出去给他们打声招呼,让他们都散了吧。这么冷的天,把老头子老太太给冻坏了可不好。”

  白修点了点头,准备出去让大家伙儿都散了。先生既然已经打出那通电话,证明所有的问题都不再是问题了。

  “让方家的那个老家伙和叶道温进来。”先生补充了一句。

  白修出去了,很快的,又把坐在轮椅上身上披着厚实毛毯的方虎威给推了进来。叶道温青衫玉面,跟在后面掩上木门。

  先生大大咧咧的坐在自己的躺椅上,眯着眼睛打量着方虎威,说道:“你这个方老狐狸,别人看不明白,你也看不明白?”

  方虎威嘿嘿的笑,说道:“孙子在外面欺负人,我这做爷爷的想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让人推着出来给孙子加把劲儿鼓鼓掌什么的你也知道,我这个瘸子平时都没什么大用,也就只能吆喝两声。”

  先生把手里的酒壶递了过去,说道:“何必呢?我们这燕子坞风平浪静的,大家安安生生的活着,过着自己美滋滋的小日子,多好?非要掺和进那些事情?走捷径大家都愿意,要是不小心踩中了泥潭沼地怎么办?”

  “我们倒是想把太平日子过舒坦了。可是,别人总想着欺负我孙子,那我可就不乐意了。”方虎威捧着先生的酒壶贪婪的灌了起来,一口气下去,酒瓶见底。他把最后的一滴酒水倒进自己嘴巴里,这才不舍的把酒壶还了回去,说道:“家里孩子们管得严,想喝杯黄酒都不成,更不用说烧刀子了”

  先生又打量着叶道温,说道:“你又是为了什么?”

  “我这不是随大流嘛。”叶道温笑呵呵的说道。“看到大家都来了,我也就跟着来看看。没想到先生特别点名把我留下来还有没有酒?我也讨一口喝。”

  “不把话给我说利落了,还想喝我的老黄酒?”先生很是不满的说道。“你们叶家现在算是咱们燕子坞第一家,你们也跟着胡闹是为了什么?”

  先生认真询问,叶道温也只能认真作答,看着面前的火堆说道:“道弦和道陵在外面做事也很不容易,别人有关系的有关系,有路子的找路子,我们燕子坞出去的人天生就和别人不一样,也很难抱团拉拢到一起”

  叶道温拾起一把劈柴丢进火堆,说道:“我就是给他们加一把柴。看看这把火能不能烧的更旺一些。”

  先生眯起了眼睛,说道:“看来我确实是老了。”

  “不是先生老了,是他们长大了。”方虎威笑呵呵的说道。“刚刚接到电话的时候,把我也吓了一大跳不怕你们笑话,我这瘸子都差点儿从轮椅上跳起来。后来了解的情况越多,也就越发明白这几个小子打的鬼主意你说说,他们怎么就敢干出这种事情呢?当年我方虎威天不怕地不怕,也没敢做出这种事情。”

  “我们这一代也远远不如。”叶道温出声附和。“我们发现问题,却没想过去解决问题这几个小子倒是敢想敢干。今天叶风声出门的时候,我还嘱咐他不要惹事看来他是根本就没有把我的话听在心里。”

  先生摆了摆手,说道:“罢了。罢了。他们受累把舞台搭好了,你们又在后面跟着敲锣打鼓的,我也不得不站出来唱这么一曲。那边应该要结束了吧?都回去歇着吧。我累了。”

  看到先生面现疲态,方虎威表情严肃的说道:“先生好好休息,等我家那个臭小子回来,我狠狠地打他的屁股。”

  “你们家那小子人机灵、心眼多、博学广记,知识积累也算丰富为什么当初我不愿意让他入蒙学当老师?就是担心他把我燕子坞好好的苗子给带歪了。防着防着,还是被他给带歪了。”先生叹息着说道。

  叶道温也满脸的恭敬,说道:“先生保重身体。我们就不打扰了。”

  叶道温推着方虎威离开。

  白修拿了条军大衣盖在先生的身上,又往火堆里面添了几根柴火,这才悄声离开。

  先生酒意上头,就着火光呼呼大睡。

  外面白茫茫的一片,风雪漫天。

  白修朝着燕京城的方向看了过去,笑着说道:“真是精彩。”

  “你在等待什么?”将军令问道。

  将军令是一个自负又聪明的男人,他擅长观察,心算能力极强。虽然他表面上几乎没有将视线的重心放在方炎身上,但是却把从他入门开始方炎偷看过几次手表的事情都给看的清清楚楚。

  方炎很在乎时间,在乎时间就证明他有所期待。

  期待什么呢?又期待谁来解围呢?

  不得不说,将军令的这个问题着实给方炎带来了压力。他和将军令接触的不多,偶尔的几次见面大家相处的还极不愉快。那个时候大家都想方设法的去要把对手打倒在地,哪有精力细心的去观察和了解他的性格习性?

  从方炎下飞机遭遇两拨人拦截之后,他便开始准备这场豪赌。这一次有秦家人帮忙,下一次呢?

  下一次将家人想要把他带走,还会有谁愿意站出来帮忙?

  赌博就一定会有输赢。是输还是赢,决定权不在自己手里,也不在将军令手里,在燕子坞,在那个苍老的老人手里。

  将军令的这个问题他没办法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答案。

  他下了重注,等人揭盅。

  铛铛铛

  因为方炎和将军令的对峙,致使整个星光天地都异样的宁静。

  所以,当手机铃声响起来时,所有人都会觉得突兀和刺耳。

  看到铃声从将军令的怀里传来,方炎一下子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一些。

  将军令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立即变得苍白如纸,接通电话后说道:“爷爷”

  “回来吧。”话筒里传来一个老人沙哑的声音。“你早就输了。一败涂地。”

  将军令紧紧的握着手机,指甲深深的扎进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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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2章、枫叶会骆名安!

  当将军令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爷爷老宅里面的座机号码时,就知道事情发生了一些他所不知道的变化。

  他知道他刚才的预感是对的,那种危险袭来时的心神不宁口干舌燥的感觉真真正正的存在过。

  他极少体会到这种感受。

  可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难道是秦家站出来替方炎撑腰?秦家只会有一个人站出来,那个人还惊动不了爷爷----只是一个孩子而已,站出来替他说两句狠话,或者让人送来几张邀请函解围,这才是一个女孩子应该做的事情。

  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怎么可能让爷爷说出‘一败涂地’这么严重的字眼?

  其它的力量介入?

  如果他有其它的力量,怎么会在之前连一张邀请函都拿不到?

  燕子坞!

  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将军令就已经想到了各种可能性。

  最后将出手的目标锁定为燕子坞,他们确实有那个实力,但是,他们有什么出手的动机?

  正如他所知道的那样,燕子坞不是方炎一个人的燕子坞,而是整个燕子坞人的燕子坞。

  将军令调查的结果显示,燕子坞内部也有裂痕,不少人可对方家没有太多的好感。

  最最重要的是,燕子坞已经沉寂百年,就因为几个孩童的打乱,疑似他们受到了欺负----所以那位老人就站出来喊话?

  爷爷不会在电话里给他解释理由,他也不可能会在电话里多问什么。

  将军令没有忤逆爷爷的话,温顺的说道:“爷爷,我这就回去。”

  挂断电话,他的脸色早已经恢复了平静。

  看到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自己身上,聚集在自己手里握着的手机上,将军令笑了起来,说道:“各位,我要先走一步”

  哗----

  全场宾客满脸惊诧的看着将军令。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将军令这个时候要离开,要知道,在双方剑拔弩张准备开战的时候离开就代表着退让,就代表着失败----还是说,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失败了?

  将军令怎么可能失败?

  将军令怎么可能会在燕京城失败?

  震惊、恐惧、疑惑还有----敌视。

  将军令的失败等于是他们押注的失利,他们没有责怪带着他们的期望失败的将军令,而是责怪对手为什么要赢。

  方炎,这个乡下来的野小子,他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能量?

  将易戎快步走了过来,不满的说道:“哥,发生了什么事情?爷爷为什么要你这个时候回去?你没有和他解释一声吗?”

  将易戎还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以为爷爷有什么急事需要哥哥回去处理。给爷爷解释一句,以爷爷对哥哥的偏爱,想必他不会有意见的。

  将军行也走了过来,笑着说道:“是不是爷爷的棋瘾又犯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劝你还是赶紧回去----反正我是不会回去找虐的。”

  将军行的处理方式更加老道,以一个完美的理由解释爷爷为什么这个时候让将军令回去的原因。这是帮将军令搭好了台阶让他下台。

  将军令没有理会他们,而是走到方炎面前,说道:“精彩。这一局真是太精彩了。直到现在----直到我刚才接到爷爷的电话才明白过来。从你知道有这个宴会开始,你就一直在设计在布置,即使我不理会你,你也会找个理由让我们之间发生冲突----你的目的就是把事情闹大,把今天这场慈善晚宴推到风口浪尖,形成你我不死不休的局面----也只有这个时候,他们站出来就顺理成章了吧?”

  方炎没想到将军令会如此的坦诚,微笑着和大家打个招呼转身离开或者用将军行的那个理由敷衍一下不知情观众,都是即得理子又保面子的好办法。

  他为什么要当众自揭其丑承认自己失败?

  因为他过度骄傲?还是说----对自己仍然不屑?

  方炎眼神玩味的看着将军令,笑着说道:“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洗耳恭听。”

  “我八岁的时候,每次去找叶风声玩,他们家养的那条狗就汪汪汪的对着我叫,呲牙咧嘴,好几次还差点儿扑过来把我扑倒----我很害怕。”

  所有人都在听着方炎的故事,不过,听起来怎么就那么简陋寒酸呢?

  “后来它被人偷走做成狗肉火锅,我伤心了好几天。”方炎说道。“再也听不到它熟悉的叫声了。”

  “真是个好故事。”将军令笑着说道。“再见。”

  “将军令。”

  将军令转身看向方炎。

  “别伤心,你没有失败。”方炎安慰着说道。

  “谢谢。”将军令眼神微凛。他可不需要别人的安慰。

  “你只是被我踩死了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

  将军令走了。

  将易戎走了。

  还有一些不堪受辱的将家人也走了。

  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将军行却没有一起离开。

  于是,方炎成了全场唯一的焦点。

  方炎从呆立不动的侍者手里接过酒杯,主动向着大家伙举杯,说道:“我知道你们不喜欢我,正好我也不喜欢你们----但是你们可以完全放心,我不是一个记仇的男人。刚才你们站在将军令那边赶我走的事情,我现在已经想不起来了。”

  “”

  大家很不放心。

  他们经过和方炎的初次接触,觉得这家伙真是一个非常记仇的人啊。

  方炎把杯子里的香槟一饮而尽,把手里的邀请函还给李小龙,说道:“龙哥,我先把这个还给你----里面的人情太重,我一时半会儿还不了,待我慢慢来还。”

  李小龙没有伸手去接卡片,说道:“既然送给你了,你就拿着吧。”

  方炎笑着摆手,指着叶风声朱子丹他们说道:“无规矩不成方圆。规矩就是规矩,有规矩就得遵守。我不是一个喜欢搞破坏的人----我的朋友因为没有邀请函被迫离开,我怎么能一个人留在这里喝着美酒看着美女?这种事情我做不来。卡片你收着吧,留下来参加下面的拍卖会,多拍几件回来,就当是我们给灾区的朋友道歉。”

  听到方炎这么说,李小龙便不再推迟。他接过卡片,说道:“我会为你们每人拍一件。”

  “谢谢龙哥。”方炎和李小龙的手用力的握在一起。

  “我们都是燕子坞出来的。”李小龙说道。“你们想做的也是我要做的。”

  方炎和叶风声他们打了个眼色,燕子坞美男队准备闪亮退场。

  “方炎先生,请稍等。”一个清脆甜美的女人声音传了过来。

  然后便是咯咯咯的高跟鞋子叩击地板的声音,表明来人走路急促。

  人群分散开来,一个身穿黑色小礼服的高挑女人走了过来。

  在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英俊侍者。侍者的手里举着一个托盘,托盘上面盖着白绸,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贵重物品。

  看到女人出来,不少人主动和女人打招呼。

  “骆小姐,您总算是出来了”

  “骆小姐,好久不见,风采依旧----”

  “名安,赶紧把事情解决了,这些年轻人啊”

  还有一些人不明白女人的身份,低声向旁边的人打听询问。

  方炎也不知道女人的底细,好在站在身边的李小龙及时解惑,说道:“骆名安,枫叶会三大创始人之一---骆家在燕京城很有些影响力,希望她是带着善意来的。”

  “如果他们对我不善的话,早就出来了。”方炎笑着说道。

  李小龙心想也是,如果枫叶会的创始人早些出来,以举办者的身份将方炎驱逐,甚至做的更过份一些直接打电话报警

  还有很多事情李小龙没能够想明白,譬如方炎为什么和将军令有如此深厚的矛盾?方炎为什么要混进慈善宴会又为什么和将军令再次对峙起来?将军令为什么在关键时刻退走?他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会所内部发生的事情他全都看到了,外面发生了什么他看不到的事情?

  不过,李小龙也同样明白一个道理,方炎能够赢下将军令,枫叶会所是帮了大忙的。

  他们做为这场宴会的组织者,在发生那样的事情时什么都没有做,其实已经就是在偏袒。

  那么问题又来了,难道说枫叶会的人也是站在方炎这边的?

  骆名安一边和熟悉的朋友长辈寒暄,脚步却一点也没有放缓的走到方炎面前。

  她主动向方炎伸出自己嫩白如葱的玉手,说道:“方炎先生,你好,我是枫叶会骆名安。很抱歉我来晚了----是我们工作人员的疏忽,您和您朋友的邀请函竟然没能及时寄出。让你被人误解,我们深感愧疚。”

  骆名安侧身让开,侍者端着托盘上前,说道:“现在我们将几位先生的邀请函送上来,希望你们能够在会所玩的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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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3、华夏七痴之乐痴!

  骆名安揭开盘子上的绣花白绸,里面是安静躺着的一排小信封。

  骆名安将小信封收集起来,双手捧着送向方炎。

  方炎伸手接过,笑着说道:“谢谢骆小姐,也谢谢枫叶会能够给我和我的朋友发出邀请----刚才因为我的缘故引发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请骆小姐多多包涵。”

  “正如我刚才所说的那样,因为我们的工作失误,所以导致方炎先生被人误会。应该多多包涵的是方先生才对。”骆名安谦虚的说道,漂亮的眼睛却是若有所思的打量着站在面前的年轻男人。

  斯文俊秀,有少年人的傲气和孩童的朝气。这样的人心态会很平和,而且生活的会很开心。

  笑起来的弧度很好看,脸上还有浅浅的酒窝。面相学上面说这样的男人孝顺,而且懂得体贴别人。

  可是,这就是他被另眼相待的原因?

  有时候,真是很渴望能够知道所有事情的答案啊。

  枫叶会创始人之一骆名安的出现,再次在星光天地引发一系列的涟漪。

  方炎和将军令的矛盾冲突,枫叶会一定全都看在眼里。

  在斗争最激烈的时候,他们一直没有出现。现在将军令失败离开,她们却跑出来给方炎和他的小伙伴们送邀请函。

  这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更值得玩味的是,骆名安说是因为他们工作人员的疏忽,导致方炎他们的邀请函没有来得及寄出去----所有人都清楚,这是一句谎话。

  可是,这句谎话却结结实实的在将军令脸上抽了一记耳光。

  将军令用这个理由想要把方炎驱逐出去,但是枫叶会却站出来说其实他们早就邀请方炎和他的朋友了----还有比这更加丢脸的事情吗?

  “那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方炎笑着说道。

  “当然。”骆名安毫不犹豫的说道。“以后方先生就把我们枫叶会当作自己家一样。没事经常过来坐坐。”

  听到骆名安的这句话,在场有不少人倒吸冷气。

  让方炎把枫叶会当成自己的家----这是多么高的礼遇啊?枫叶会这是摆明车马支持和偏袒方炎了。

  “一定。”方炎笑着说道。

  骆名安并没有在外场呆太长时间,她微笑着面对众人,说道:“各位,请敬兴。我还要去后#台处理一些工作,我们一会儿见。”

  “一会见。”大家纷纷说道。

  将军行站在廊柱的位置,眼睛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

  “你怎么看?”李国强端着酒杯站在他的身后,说道:“枫叶会明显对这小子很照顾----那几个女人知道了什么?”

  “她们由始至终都站在方炎那边。”将军行说道。“我那个骄傲的弟弟不惜绑架了全场宾客和方炎为敌,如果是聪明的组织方,他们这个时候应该站出来平息他们的怒火才对,不然的话,当真有人大规模的离场,这场慈善宴会就被砸锅了----我那个弟弟可能自己都没有想到,他这么漂亮的一手会失算吧?”

  “为什么?”李国强问道。“我想不到任何理由。他值得那么多人期待?”

  “或许----”将军行小口的抿着红酒,说道:“那小子的运气一直都比较好吧。”

  八点钟,宴会准时开始。

  今天晚上主持慈善拍卖会的是华夏电视台的王牌主持人王小鸭,王小鸭形象端庄温婉,主持风格灵活犀利,是主持界的一姐,深受全国电视观众的喜爱。

  王小鸭身穿一袭黑色礼服,手持话筒款款走到台前,会说话的眼睛扫视全场,声音清脆热情的说道:“外面天寒地冻,车子走在路上的时候,司机告诉我说现在已经是零下二十度。我告诉他说我一点也不觉得寒冷----是的,我一点也不觉得寒冷。因为我即将和一群很热情的人在一起,合力做一件很有爱的事情。”

  “老话说的好,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广南我们的同胞正遭遇雪灾,他们的生命受到威胁,他们的财产损失惨重,他们有可能衣不遮体,无食裹肚----国家在行动,民众在所动,所有有爱的朋友们都在行动。”

  “尊敬的先生们,漂亮的女士们,在场有很多都是我熟悉的朋友们,也有一些我们第一次见面无论你是谁,我都很感激你能够出现在这里,广南的灾民也感谢你们在这里。”

  “有请我们人见人爱的天后夏天小姐,她将会给大家带来她的经典歌曲《亲爱的》。”王小鸭对着刚刚站起来的夏天摆手,说道:“夏天,我可是你的铁杆粉丝。”

  “谢谢。”夏天接过话筒走在台前,说道:“谢谢小鸭,谢谢你喜欢我的歌,也谢谢所有喜欢听我唱歌的朋友。当然,我知道大家来到这里并不是听我唱歌的----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把这首《亲爱的》送给你们,也送给广南的朋友。风雨同舟,不离不弃。”

  音乐响起,会场安静下来。

  当河水还在流敞

  当天空还有阳光

  亲爱的

  那就是我们的希望

  夏天是圈内公认的偶像实力派歌手,她一开嗓便让人感觉惊艳。瞬间就沉溺进她的歌声里面。

  一曲结束,掌声如雷。

  “谢谢。”夏天鞠躬感谢,便抬脚走下舞台。她知道,今天不是演唱会,她不需要把所有的目光全都拉到自己身上,广南爱雪灾的那些民众才是今天晚上唯一的主角。

  “感谢天后夏天的唯美歌声。”王小鸭再次举着话筒上台。“今天在台里做了一期广南雪灾的节目,看到大雪覆盖的村子里村民们生活艰难,我的心里很不好受----刚才听了夏天小姐的歌声,将歌词里面的意境和那活生生的残酷画面联系在一起,更是让人热泪盈眶。太感人了。《亲爱的》,这是一首真情实意的应景好歌。我们有请歌王张学仁先生为大家带来他的名作《李香兰》。”

  张学仁是华夏国娱乐圈的四大天王之一,也是娱乐圈的常青树,有不老歌神的赞誉。

  他不擅言谈,上台之后没有发表致辞,只是安静的等待着音乐响起,等待着他想要的节拍到来。

  他的声音沙哑磁性,又特别选了一首抒情歌曲,让人的心情遭遇一波又一波的情感袭击。可以想象,几首歌结束后,现场这些完全进入情绪的宾客们定然不会吝啬在支票薄上面签署一个又一个可观的捐款数字。

  张学仁的《李香兰》唱完之后,又有两个明星上台演戏。这两个明星属于新晋的人气小生和宅男女神。他们的音乐修养和前面的夏天以及歌神张学仁相差甚远,但是他们容颜精致,打扮新潮,站在台上劲歌热舞还是很能带动气氛的。

  等到一个叫做艾静的女星表演结束之后,王小鸭再次走上台前,一脸神秘笑意的看着台下的众多宾客,说道:“她是一个传说,但她又不仅仅是传说。”

  哗

  会场哗动起来。

  所有人都知道,乐痴水流云要出场了。

  水流云这个名字,可能知道的人并不多。但是要说起华夏七痴之一的乐痴,那可真是如雷灌耳。

  这是一个奇人,也是一个怪人。

  当然,更是一个痴人。

  她对音痴,对乐痴。据说熟悉百种乐器,精通十几种唱腔。

  她不上电视参加娱乐节目、不开演唱会、不出专辑、极少参加活动、几乎都不露面----可是,她就是让无数人崇拜和期待。

  “她不仅仅是传说,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是一个活生生的奇迹。很荣幸,今天我们就把它请到了这里”

  “大家都知道,水大家一心追求音乐极限,平时极少露面。这一次还是枫叶会会首亲自出面邀请,并且讲明这是为了受灾群众募集善款,水大家这才答应前来为我们奉献佳音。”

  “真是好期待啊。”王小鸭一脸陶醉的说道。

  很多人都笑,因为这是台下众多宾客共同的心声。

  “我和你们一样,不知道水大家会表演什么乐器----所以,我和你们一样,静心凝听。”

  王小鸭退场,舞台的光线一下子全部炸灭。

  整个星光天地的大灯全部关掉,只有一盏盏昏黄的小灯和天空飞扬的白雪为大家照明。

  刚才还灯经酒绿金碧辉煌的宴会现场,一下子变成了荒村野街,而端着酒杯的宾客成了雪地里行走的夜归人。

  安静!

  死一般的安静!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喝酒,甚至觉得呼吸都是对乐痴的不恭敬。

  等待,持久的等待。

  在方炎都觉得那乐痴是不是把大家伙儿当白痴的时候,终于有低沉的声音传了出来。

  玉人吹萧!

  起声很低,犹如一个老人轻轻的叹气,又像是野外风声的呜呜哭泣。

  方炎的丹田突然间变得灼热起来,如同火烤。他的太极之心竟然就被这简简单单的一个音调给带动了起来,像是一头撒泼的疯狗,没羞没燥的旋转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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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4、大爆炸!



  方炎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仅仅是因为听到一首歌曲,不,只是纯粹的曲调便能够带动太极之极的苏醒旋转。

  以前只有在他遇到极度危险的情况下才能够施展太极之心。

  这就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让方炎觉得即新鲜又震撼。

  太极之心越转越快,太极旋涡越陷越深。

  旋涡形成了一个黑洞,可以吞噬一切卷起来的物体。

  丹田处热的发烫,这热量传递全身,方炎的整个身体也变得温暖起来。

  外面冰天雪地,室内的暧气也不算太高,可是,就像是有一轮朝阳在方炎的头顶腾空而起,仅仅对着他一个人施展热量。

  热气腾腾!

  仍然是那单一又沉闷的声音,一次又一次的往复循环。

  有时候要爆发出来,又狠狠地压了下去。再爆发,又再次压下去。有时候沉下去,沉的没有任何声息,不见了孤独老人的轻叹,不见了呜呜风声的哭泣。

  风停了,人死了。

  这个世界安静了!

  无声无息,一如很多人的命运。

  在你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以为一切结束的时候,它又从遥远的地方钻了出来,呜呜咽咽,悲悲切切。

  这像是一个受过情伤的老人,她在年轻的时候有过相爱的情人。他们许下了执子之手与子同老的誓言,时事变迁,沧海桑田,相爱的两个人或人各两地,或生死永隔。但是,在无数个寂寥的夜晚或者下雨的清晨,总是能够想起他们在一起的愉快时光,却怎么也想不起她曾经以为无比熟悉的脸。

  又像是一个命运多艰的年轻人,他聪明智慧,天纵奇才。因为得罪了领导或者上司的儿子,一次又一次的被驱逐、被陷害,但是他不甘心一世平凡,咬牙倔骨,一天又一天的努力,一次又一次的抬头,却永远无法逃脱那权财编织的大网。

  这萧声是每一个人的心境,是每一个人的命运,是每一个伤心人的呐喊,每一个可怜人的孤愤。

  有年幼的女孩子哭出声音,有人到中年的男人眼眶泛红,还有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躲在黑暗阴影里面,看不到他们的表情,但是感受的到他的遗憾和无奈。

  方炎的太极之心和这曲调融合成一体。

  当那萧声低沉平缓时,太极之心便温和舒适的旋转。

  当那萧声即将推到顶点时,太极之心也速度加快有一种即将爆炸开来的感觉。

  当那萧声沉到谷底,沉到没有声息,沉到人走茶凉楼已空的时候,方炎的太极之心也嘎然而止,一如平静的湖面。

  萧声再起,再压。

  再起,再压。

  一次又一次的抬起,一次又一次的压下去。

  你点燃了引线,期待着那一声巨响。你捅出去那一刀,等待着热血洒面。你耗费时间精力的**摩擦,只为了那一刹那的灵肉结合精#华喷发----

  爆炸!

  所有人都在期待着它爆炸!

  方炎的太极之心便也经历这样的过程,在即将爆开,将丹田粉碎,将身体撕成一滩肉泥的时候,却又一次又一次的归于平静。然后再爆开,再平静。

  反反复复,仿佛要耗尽一生!

  呜呜呜-----

  萧声渐远,然后无影无踪,无声无息。

  最后,一切消失不见!

  老人窗前久坐没有等到她的情人,年轻人一生奋斗依然默默无闻,你点了引线,却是一个哑炮,你捅出去一刀,不过是刺了个空,你**摩擦,却遇到了一个不爱你的人----

  众生皆苦!

  这是一个悲伤之极的故事!

  安静!

  仍然是死一般的安静!

  音乐已经停歇很久,大厅里仍然没有开灯。

  所有人都沉默的站在黑暗里,不知道是在等待萧声从荒凉的旷野或者无边的天际再次响起还是沉寂在过往的回忆中难以自拔。

  “旧时月色,算几番照我。梅边吹笛,唤起玉人,不管清寒与攀摘。”一个清朗的男声在黑暗里突兀的响起。

  “何逊而今渐老,都忘却,春风词笔。但怪得,竹外疏花,香冷入瑶席。”

  “江国,正寂寂。叹寄与路遥,夜雪初积。翠尊易竭,红萼无言耿相忆。”

  “长记曾携手处,千树压,西湖寒碧。又片片,吹尽也,几时见得?”

  男人很有朗诵天赋,一首寂寥无奈的古词用他独特的嗓音吟唱出来让人代入感颇深,孤独如影随形。

  这首词和乐痴的萧声互相应和,又彼此促进。乐为心之声,词为乐之魂。让人的全身软绵绵的,仿佛人生了无生趣。

  读词的人是将军行,虽然是在黑夜里,但是方炎仍然能够听出是他的声音。

  方炎因乐痴的一首不知名的萧声而引发太极之心旋转,将军行也同样感触颇深。

  有感触是一回事,能够将自己的感受用恰如其份的诗词表达出来。这就足见一个人的文化修养和个人素质了。

  听了将军行的解,才能更深刻的理解乐痴的歌。不少人应该会对将军行表示感激吧?

  这小子,总是能够润物细无声的去收买人心。

  啪!

  直到男人的词读完,厅堂大灯才再次齐声点亮。

  女孩子急忙去擦拭眼角的泪水,还有人揉了揉眼睛挤出心酸的笑容,更多的人低头喝酒掩饰自己的伤感。

  啪!

  有人鼓掌。

  啪啪啪----

  更多的人加入其中。

  数息之后,全场掌声如雷鸣。

  没有见到乐痴,没有庞大的乐队和华丽的乐器伴奏,只有一支清萧,却带着众人阅尽繁华反思自己的一生----

  这就是乐痴!

  叶风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眼眶红红的看着身边的阮千,说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是觉得心里难受----好像那娘们不要我了似的。”

  “乐痴名不虚传啊。她的音乐不仅仅是悦耳,而是洗涤灵魂-----”朱子丹这个铁血爷们竟然哭得唏哩哗啦的,像那些小女人。

  “像是听了一个悲伤的故事,看了一场悲伤的电影----”陈燕青说道。

  ------

  叶风声转身看向方炎,说道:“方炎,你觉得----你怎么变成这样?”

  方炎就像是被人当头泼了一盆水似的,满头满脸的都是汗水,额头大汗淋漓,汗水一滴又一滴的顺着脸颊滑落。他的衣服全部被湿透了,但是那湿透的衣服却并没有黏在身上,而是被一股无形的气体给高高的顶起。

  是的,方炎此时的状态就像是一个被充饱了气的湿身娃娃。

  他的脸色赤红,瞳孔里有火焰燃烧。天灵盖上面热气蒸发,一股股白色的气体从发丝间冒了出来,组成一道白柱冲向厅堂天花板。

  “我出去----”方炎的声音嘶哑,嘴巴干涩,咽喉就像是要被烤干了一般,没有任何的水份。

  音乐停歇,可是他的太极之心却仍然在疯狂的运转。

  而且,有越转越快的趋势,完全不受他的控制。

  “----喘口气。”方炎说道。六个字用了两句话才说完,中间停顿了好长的时间。

  听到叶风声的惊呼,朱子丹他们的视线也全都转移过来,看到方炎头顶冒烟的状况,一个个的大惊失色。

  “方炎,你没事吧?你哪里不舒服?”

  “是不是中毒了?有人在酒水里面下毒-----”

  “欺人太甚,我他妈的和他们拼了-----”

  ------

  “我没事。”方炎知道自家的情况,红着眼睛说道:“我出去走走----就是觉得热。这里面太闷----我出去吐口气。”

  “我们跟你一起。”叶风声说道。他不知道方炎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担心他这是中毒症状。这个时候他们必须要守护在方炎身边,避免身怀不轨的人或者心有不甘的将军令趁机对方炎下手。

  方炎没有阻止,他也无力阻止。

  他只想冲出去,冲进外面的冰雪世界,吹一吹冷风,饮几口冰水。

  方炎迈动了步伐。

  嘶啦----

  他刚刚走了一步,他上身的衣服承受不住那股大力,竟然被撕扯成碎片。碎衣片灌满了汗水,一旦脱离身体就立即掉落在地上。

  方炎**着上身站在大厅中间,身上也是热汗满身。就像是穿着裤子在水笼头下面冲了身体之后,突然间外面的手机响起他急着出来接个电话----

  无数的宾客瞪大眼睛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

  这小子----想要裸奔吗?

  方炎尴尬的笑笑,但是那笑容却撕扯的他脸上的肌肉生痛。

  他想解释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现在也搞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样。

  可是,他的嘴唇蠕动,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先躲避别人像是动物园看猴子一样的围观吧。

  于是,他又挪动了一步。

  嘶啦----

  嘶啦----

  又听到两声脆响,裤子的两条裤腿竟然从中间断成两片,然后垂直的掉落在他的两只鞋子上面。

  哗----

  那些瞪大眼睛看着方炎的宾客眼睛突然间瞪得更大,大的不能再大。他们满脸惊恐或者惊喜的看着赤身**站在大厅中间完全傻了一般的方炎,有种----今天来的不亏的感觉。

  方炎看看周围宾客的反应,然后再看看自己的裤裆,发出被人非礼一般的惨叫声音。

  燕子坞第一男神方火火,今日陨落于燕京星光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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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5、寻找有缘人!

  方炎曾经想过一鸣惊人,但是他从来没想过以鸟成名。

  他不是一个很开放的人,他可以向观世音菩萨如来佛祖以及满天神明发誓,他现在还是个处男。

  可是,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他光着身体站在舞台中央

  有风吹来屁股微微凉

  应该捂着裤裆

  还是让大家好好欣赏

  这是一个难忘的夜晚

  因为每一个观众的瞳孔都盛开着烟花炸开一样的光芒

  这首名叫《时光》的现代诗不是方炎做出来的,是宴会结束之后一个叫做柳下饭的现代诗人灵感大发写出来的。

  这首诗首发在一家报纸的诗文选摘上面,后来被无数家媒体转载刊发,又经网络媒体引用,火爆一时。很多人看到这首诗后想还原当时的故事情景,更多的人想搜寻那个‘他光着身体站在舞台中央’的‘他’是谁。

  柳下饭因此诗再次名声大震,成为华夏先锋派诗人的代表人物。而方炎这个当事人----

  小处男方炎真是被吓坏了。

  他身上的热汗都变成了冷汗,稠乎乎的粘在身体上面。

  因为太极之心疯狂旋转,劲气将身上的衣服给剥了个一干二净。也因为这一次的爆炸,他身体的太极之心也终于恢复了平静。

  自从他学会自己洗澡之后,除了他自己,还没有其它人看到过他的**。

  当然,一剑峰大战千叶兵部那次不算。方炎固执的认为那个时候是夜晚,其它人的视线一定看不到什么真切的内容----

  可是,这一次不同。

  华灯明亮,人群簇拥。

  所有人的视线只有一个焦点,所有人的笑容都是那么的玩味。

  “发生这种事情,大家都不愿意”方炎的嘴巴张了张,想要解释一点什么,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那么的软弱无力。

  然后,他捂着裤裆光着屁股哐哐哐的朝着会所外面跑过去。

  跑到电梯门口的时候,才想起来会所的电梯需要刷卡才能够下去。

  于是他转身喊道:“叶风声----叶风声你快跟上”

  叶风声朱子丹他们还有些傻,刚刚大家才一起玩过狼牙山七壮士,怎么转眼间就开始cosplay裸奔狂魔了?

  就算你有这方面的爱好,也得提前和兄弟们打一声招呼不是?你玩突然袭击你让我们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怎么和你配合啊?

  叶风声脸上的肥肉不停的抽搐,对兄弟几个说道:“这又是演的哪一出?反正我不管你们怎么想----这一次我是不会跟着他一起脱的。”

  “我也不脱。”朱子丹满脸严肃的摇头。

  “宁死也不脱。”阮千一脸认真的说道。“脱了就没脸见人了。”

  一个黑衣男人走了过来,看着方炎说道:“先生,我们会所有备用的衣服----如果你需要的话----“

  “需要。”方炎打断他的话,说道:“快带我去换衣服。”

  “请跟我来。”黑衣男人说道。

  方炎没有跟着他走,而是小跑着跑到了他的前面。

  跑了几步觉得这样不太安全,又捂着裤裆退到了黑衣男人的屁股后面。

  “你走快点。”方炎说道。“我挺赶时间。”

  黑衣男人不得不加快了步伐,脸上浮现方炎看不到的邪恶笑意。

  方炎离开了,宴会现场却爆炸开来。

  “天啊,那个小子----那个叫方炎的家伙,他刚才裸奔来着?”

  “这是为了庆祝吗?庆祝自己战胜了将军令?真是一幅小人得志的嘴脸啊?他怎么可能做出这么丢人现眼的事情?这样的人真不是一个合格的绅士----”

  “天啊,我竟然忘记了拍照----你们拍了吗?这小子的身材很有料嘛----”

  将军行转身看着李国强,问道:“这又是做什么?”

  李国强表情凝重,沉声说道:“这小子太狡猾了,行事不按常理出牌,表面上看上去疯疯癫癫的,但是所说的每一句话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暗藏深意----不然的话将军令也不会在他手里吃上大亏。他竟然当众裸奔,牺牲这么大,其意图一定不小----到底想要做什么,我暂时还看不明白。”

  将军行叹息,说道:“这真是一个---把自己当成一瘫烂泥一样的家伙啊。遇到这样的对手,确实不是一件幸运的事情。难怪我的那个弟弟会屡次失手----这一次,我那个弟弟应该摔得很严重吧?真应该回去好好安慰安慰他。”

  李国强笑,说道:“这个时候,他最不需要的就是安慰----”

  “所以我没有跟着回去。”将军行轻笑着说道。“方炎那小子有句话倒是说的很有道理,以前我是对很多事情假装不在意,现在我是当真对那些事情不在意----真不在意。”

  “那是因为你想明白了。”李国强说道。

  “是啊。想明白了。”将军行叹息。“这小子给我们上了一课。”

  房间里的大屏幕上面,正播放着方炎捂着裤裆在会所里急速行走的画面。

  红衣女孩儿咯咯娇笑,说道:“方老师的身材还不错嘛。”

  “他的心情看起来也很不错。”站在身后的英俊男人说道。

  这不是房间,而是一个清新雅致的花房。

  花房的四面都是透明玻璃制成,可以看到外面冰雪覆盖的阴暗世界。

  外面风大雪大,这里却温暖如春。

  红的黄的各种花儿灿烂绽放,还有蝴蝶在花丛间翩翩起舞。

  在花丛中间,坐着一个看不清年纪的白衣女人。

  她的五官不惊艳,但是每一个看到她的人都会觉得她很好看。

  觉得她的眼睛好看,觉得她的眉毛好看,觉得她的嘴巴好看,觉得她说话时候的动作好看,觉得她托腮深思的时候好看,觉得她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好看。

  有些女人靠脸取胜,有些女人的气质就秒杀一切。

  为乐痴,为音狂。这就是华夏七痴之一的乐痴。

  虽然她的一曲萧声让外面的小儿女哭湿了衣襟,但是,由始至终她都没有出面见人。

  “师父,你不开心?”身边的白衣童子问道。

  “刚才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乐痴说道。

  “什么奇怪的事情?”

  “有人和了我的曲子。”乐痴说道。

  童子笑,说道:“师父,怎么有人能够和你的曲子呢?你吹的这首曲子是新作,连名字都没有取----”

  “我感觉的到他的存在。”乐痴说道。“那是一种---音乐上的共鸣。”

  “竟然有这样的事情。”童子说道。“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师父,我们要怎么办呢?”

  乐痴想了又想,说道:“你去把他请过来。我要和他聊聊。”

  “请过来?可是,师父,我不知道他是谁啊?”

  乐痴微微皱眉,轻声说道:“他一定是一个喜欢音乐的人。”

  “师父,很多人都喜欢你的音乐。”

  “他一定是一个很雅致的人。”

  “师父,我明白。还有别的什么吗?你知道的,我很笨,外面数百名宾客,我怕我没办法把他找出来----”

  这个问题让乐痴也很为难,说道:“他应该上了些年纪,有一些年轻人所没有的阅历---你出去就说我要寻找一位有缘人,想必大家会做出一些反应。你根据大家的反应再确定谁是我要找的那一位有缘人吧。”

  “师父,我明白了。”童子说道。

  白衣童子离开花房,径直走到宴会大厅。

  慈善拍卖会即将开始,在场宾客都聚集在一起没有离开。

  白衣童子清澈的眸子扫视全场,没办法确定谁是师父说的共鸣之人。只得出声说道:“各位女士,先生们”

  没有人理会他。

  谁会在意一个小孩子在喊些什么?他们都在热烈的讨论方炎的裸奔事件。

  “我是乐痴的徒弟乐童。”白衣童子有些生气,提高音量喊道。

  嗖----

  人的名,树的影。乐痴之名一出,所有人都停止了交谈。

  他们眼睛惊喜的看着白衣童子,心想,乐痴的徒弟---他出来做什么?

  王小鸭做为晚会的主持人,快步走到乐童身边,问道:“小朋友,你是水大家的弟子?”

  “我不是小朋友。”乐童不满的说道。“我是乐痴的徒弟。”

  “好,你不是小朋友。”王小鸭笑着说道。“那你告诉我,你有什么事情吗?”

  “师父让我出来找有缘人。”乐童说道。

  “有缘人?”众人的瞳孔亮了起来。

  在场数百宾客,谁不愿意成为乐痴先生的有缘人啊?

  如果能够和乐痴先生见上一面,那可是可以名扬燕京的事情---和方炎裸奔一样的拉风。

  当然,名声上肯定要比前者要好听太多。

  “哪一位有缘人?”王小鸭笑着问道。心想,要是自己能够是那位有缘人,倒也是一桩能够拿出来被人传说的妙事。

  “不知道。”乐童坦白的说道。“师父说,他和师父在音乐上有共鸣----应该是一个斯文体面的先生吧?”

  音乐上面有共鸣?斯文体面的先生?

  不少人将视线转移到了将军行的脸上,因为,在乐痴的萧声结束后,将军行朗诵了一首极其应景的词作。

  将军行是乐痴要见的有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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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6、更残酷的真相!

  看过来的视线越来越多,乐童自然知道自己要找的人已经出现。

  他走到将军行面前,脆声问道:“你是师父要找的有缘人吗?”

  将军行笑了起来,伸手想去摸乐童的脑袋,乐童偏头躲过。

  他不喜欢别人摸他的脑袋。

  将军行不以为意,说道:“你看我是不是你师父要找的有缘人?”

  “大家都看着你,你应该就是吧?”乐童天真无邪的说道。

  “是不是我也不知道。”将军行坦白的说道。“不过,如果乐痴先生邀请的话,我很乐意去向她表达一下我的仰慕之情。两次欣赏乐痴先生的大作,却未曾见面,心里一直深感遗憾。”

  乐童看向王小鸭,王小鸭笑着说道:“水大家的萧声结束之后,将先生朗诵了一首点睛词”

  王小鸭把那首词作再次朗诵出来,乐童的眼睛亮了起来,说道:“很应景。他就是师父要找的共鸣之人----”

  乐童看着将军行,说道:“你跟我来吧。师父要见你。”

  “谢谢小先生。”将军行调侃着说道。

  “哼。”乐童冷哼了一声,在前面带路。

  “各位,一会儿见。”将军行笑着和大家打招呼。

  众宾客满脸羡慕的看着将军行,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受到乐痴的邀请。

  和乐痴喝上一杯清茶,聊上一刻钟音乐,等到将军行从乐痴的房间里走出来,就会在各种传言故事中成为乐痴的座上嘉宾以及音乐知已----这对他的声望实在是大有助益。

  将家兄弟两人,弟弟将军令受辱离开,哥哥却因缘受到乐痴相邀,不得不说,哥哥的运气要比弟弟要好上许多。

  或许,哥哥并不像外界评说的那般不堪吧?

  乐童敲了敲门板,不待师父回应,便推门进来,说道:“师父,我把他请过来了。”

  乐痴正在修建一盆黄菊,没有应答,甚至没有转身迎客。

  乐痴不说话,站在门口的将军行也不说话。

  乐童看看师父,又看看将军行,摸摸脑袋退了出去。

  嚓!

  嚓!

  嚓!

  乐痴剪掉了三枝菊花,让花簇不会显得过于拥挤,花朵不会挤压变形,疏落有致的感觉让人心旷神怡。

  乐痴仿佛忘记了身后的客人,将军行也把自己当成了一个透明人。

  他看着乐痴修剪完菊花,他看着乐痴修剪完梅花,他看着乐痴修建迎客松,他看着乐痴修建完仙人掌。

  一刻钟之后,将军行对着乐痴的背影微微鞠躬,然后转身离开。

  乐童推门进来,说道:“师父,他走了。”

  “走了。”乐痴回答。

  “他不是你要找的人?”

  “不是。”

  “对不起师父----他看起来很有阅历,也很雅致,而且还读了一首词,和萧声很应景的词,大家都说是他----老师,你怎么知道他不是?”乐童疑惑的问道。“你们没有说话,一句话都没有说过。我在门口听着呢。”

  “他的脚步声音太轻了。”乐痴说道。

  “脚步太轻?”乐童更加不解了。脚步太轻和是不是知音人有什么关系?

  “脚步特意放轻是因为他心有杂念。”乐痴说道。“心有杂念的人是不可能和我的萧声产生共振。那是一个坦荡无私的人。”

  “师父,既然他不是你要找的知音人,怎么还会在花房留那么长时间呢?

  “因为他不想走。也不能走。”

  “为什么不想走也不能走?”

  乐痴没有向徒弟解释这个问题。他还小,不明白大人的思想有多么的复杂。

  刚才那个男人,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自己的徒弟请了进来。如果刚刚进来就退了出去,外面的人会怎么看他?

  他在花房站一会儿再出去,外界对他的这次会面就会有不同的解读方式吧?

  至于自己为什么让他留下来,那是因为她对他有所亏欠,这是对他的补偿。她把人请进来,就已经把他推到众人的眼睛注视下。如果再一脚把他踢出去,让人颜面扫地,那就等于是双方结下死仇。

  她只是想单纯的做音乐,不想和人结仇。

  这也是他们之间一句对白都没有,将军行离开的时候却对着乐痴鞠躬的原因。

  她懂,他也懂!

  “师父,我再出去帮你找找。”乐童说道。

  “不用了。”乐痴摇头说道:“若是有缘,它日自会相见。如若得见,便请他为此曲命名。”

  “我倒挺好奇的。”乐童有些遗憾的说道。“什么人竟然可以和师父的音乐产生共鸣呢。”

  乐痴不再说话,再次专心的修剪起面前的花枝。

  除了音乐,她对其它的人或者事并没有太浓的兴趣。

  楼越来越高,四合院越来越少。

  也正是物以稀为贵,现在存留的四合院成了四方城的一道独特风景。而且随便一座都价值连城,估值亿计。

  紫井巷子,这在地图上是一条不显眼的狭窄巷子,只能容纳一辆车通过,两辆车都没办法并行。

  但是,这又是一条很特别的巷子。

  它紧邻红墙,靠近枢密。一墙之隔的位置就是燕京城的最高权力机构。红墙曾经有一次扩建,周围建筑拆除了个八**九,偏偏这条老巷子得以保留。

  巷子古朴陈旧,灰墙红瓦和院门的琉璃屋顶被白雪覆盖,为这些老房子裹上了一件光鲜的新衣。

  家家户户院门紧闭,在这样的风雪夜里,没有什么人愿意这个时候开门迎风纳雪。

  嘎!

  一辆香槟色的宾利车停在一幢老宅的门口,开车的是一个漂亮丰满的女人。

  母虎刚刚把车停稳,坐在副驾驶室的将军令就已经推门下车

  母虎推门走了出来,准备帮男人拍锁喊门。

  “我来吧。”将军令说道。

  母虎退后一步,站在一边守护着将军令。

  将军令说自己拍门,却站在门口的石阶上久久的没有动弹。

  良久,他轻轻叹息一声,问道:“是不是很丢脸?”

  “胜败乃兵家常事。少爷输在轻敌。”母虎坦白的说道。她很震惊,震惊那个第二次见面的小家伙。他竟然有这样的本事?以前还真是太小看他了。

  她说的轻敌不仅仅是将军令轻敌,她也太轻敌了。被她那张笑起来很好看的模样给欺骗了。

  “我没有轻敌。”将军令摇头。“我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

  啪啪啪----

  将军令伸手叩响了木门铜锁,过了好一阵子,木门才颤悠悠的打开,老管家站在门口,笑着说道:“二少爷,老爷在房间里等着你来下棋。”

  “谢谢。”将军令恭敬的对老管家说道。

  “快去吧。棋子我已经准备好了。”老管家笑着说道,转身关上了院门。

  将军令把身上的风衣和围巾脱下,挂在屋子角落的衣架上面。

  然后坐到棋盘面前,说道:“我执黑子先下?”

  “你先下。”坐在对面披着羊皮袄的老人说道。

  于是,将军令率先落子。

  “我预想过燕子坞的反应,但是我没想到他们的反应会这么大,为了几个在外面惹事的野孩子,用得着吗?----谁给你打的电话?“

  “年轻首长。”老人家一手落白子,一手捧着杯热牛奶。“他负责和燕子坞联系,刚刚上任的时候就带人去燕子坞看过那位先生----他以弟子相称,极其恭谨。”

  “到底有多么严重?”将军令沉声问道。再次落下一枚黑子。如果仅仅是自己在宴会上面被人落了面子,爷爷这种饱经风雨的老人不会说出‘一败涂地’这四个字。

  “你五叔的调动被搁置了。”老人说道。“本来他应该去一个很重要的位置,那是我们谋求极久想要的。就在今天晚上,那个位置上安置了别家的人”

  “是谁?”将军令咬牙说道。心口有隐隐的痛感。

  方炎说的没错,他的对手不是自己,一开始他就没把自己当成对手。

  让自己当着众人的面丢脸,或者被来参加这场宴会的宾客嘲笑几句----这些算得了什么?无非是名声难听一些,前途蒙上一层灰尘这对自己不利,也对自己有益。

  道痴一句‘生子当如将军令’将他推到台前,他的一举一动都被无限放大。如果能够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消失或者清静一段时间,他愿意付出那样的代价。

  可是,方炎想要的显然不只是这些。

  他针对的不仅仅是自己,而是他们整个将家家族。

  他设下这惊天大局,演了一出精彩大戏,借力打力,利用各方之手斩断了他们将家一只很有力的胳膊。

  自己颜面受损,将家人或者他面前的这位老人家只是轻轻笑笑,一句‘孩子调皮’就过去了。

  但是,他硬生生的把五叔的调动给搅和黄了,这摆明了是上面对他们将家的惩罚。

  上面的某些人想要杀鸡给狮看,于是方炎就把将家推了出去,将家就成了那只给猴子看的---被杀的那只鸡。

  这不再是玩笑,不是小孩子的打打闹闹,而是让将家伤筋动骨鲜血淋漓的攻击。

  他主动向将家发动进攻。

  “是谁?”将军令只觉得气血翻滚,握子的手有些发抖。“是谁占了五叔的位置?”

  啪!

  老人干脆利落的扣下一枚白子,说道:“燕子坞。叶道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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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7、风雪中的等待

  “叶家的人。”将军令咧开嘴角笑了起来。笑起来的模样像是初雪般冰冷。“难怪他们那么用心。”

  “怎么?不甘心?”老人把手里的白子丢进白玉瓷缸里,捧着牛奶抿了一口,出声问道。“不甘心又能怎么样?终究是他赢了。以前听说你和那个孩子发生一些不愉快,我也只是乐呵乐呵的看着。你还小,他也小,年轻人的事情,我们这些老家伙跟着掺和什么?”

  “这一次可是让人刮目相看呵。我们将家费了那么大的心思,耗费了那么多的资源,板上钉钉子的事情,硬生生被他给捅黄了----这可就不再是小孩子过家家了。这是大谋略,一般人筹划不来。就是一些政治智慧评分很高的家伙,也没有这小子的头脑----你想想,几个小孩子的玩笑话,怎么就能够影响到这种层面的落子?”

  老人的眼睛变得深邃起来,仿佛里面是一条看不到尽头的长河,任何人跳进去都会被它永远的沉没,声音低沉的说道:“如果说这只是一个巧合,因为那小子在外面推动,恰好符合了某些人的心思,把你五叔给换了个位置,这样我还能接受-----如果说,从一开始,那小子就预测到这样的局面,那么,你这个年轻的小朋友可不让人省心啊。”

  将军令沉吟良久,还是如实对爷爷说道:“或许,爷爷对他的担心是有必要的----可能一开始,他就已经预测到这样的结局。”

  老人的表情越发的凝重,然后又咧嘴笑了起来,说道:“有意思,还真是有意思。活了这么大把的年纪,从来没想过会和一个小朋友交手过招----”

  “爷爷----”将军令将一把黑子紧紧的握在手心,爷爷这样的人物竟然把方炎当成一个对手,这让他们这些晚辈颜面何在?声音坚定的说道:“方炎,就交给我吧。”

  “你还有信心吗?”老人眼神灼灼的看着自己的孙子,出声问道。

  “我从来都没有失去过信心。”将军令说道。“他是一个值得尊重的对手,但是,我会解决好他的问题----”

  老人叹息,说道:“怎么会和他闹矛盾呢?这样的人----要是成为朋友多好?这件事情我不掺和,也不让他们掺和,既然是你招出来的,那就由你去把他收回去----不过,先稳一稳吧。这一次的打击太沉重了。那一位既然出手了,证明他们已经动怒了。总是要给一些面子的。还有,燕子坞那个地方,可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以前大家都尽可能的忽略他们的存在。不招惹,也不给予重任。你倒好,白白让他们捡了一个大便宜。叶道陵那个位置占住了,前途不可限量啊。”

  “我明白了。”将军令点头说道。“这次是我考虑不周。”

  “这是一个死结。你解不开。就算你今天没有去那场宴会,下次呢?下下次呢?总有碰头的时候。你只是一个被他选定好了的捧哏。”老人把杯子里的牛奶喝完,说道:“老了,熬不得夜。”

  “爷爷,对不起。”将军令满脸愧疚的说道。如果不是因为他的事情,爷爷这个时候早就已经睡觉了。

  “好了,回去吧。洗个澡,好好的睡一觉----一觉起来,其实很多事情仍然没有改变。你还是将军令,他也仍然是方炎。你五嫂可能会有一些闲话,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女人总是头发长见识短,不明白世事复杂险恶。”

  “爷爷,我会去五叔家向他道歉。”将军令坦率的说道。“此事因我而起,我必须要给他一个解释。”

  将军令扶着爷爷上床躺好,帮他盖好被褥关上了房间里面的灯,这才关门退下。

  站在廊檐上面,看着小院里面的皑皑白雪,将军令朝着天空伸出手来。

  一片小花落在他的手掌心里。

  轻轻的,凉凉的,却并不疼痛,一点儿也不刺激。

  他端详着那朵小花,喃喃说道:“为什么要和一朵小花一般见识呢?”

  小花感受到掌心的温度,慢慢的融化成一滴水渍。

  “终究会被融化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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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衬衣、黑西装,站在镜子前的方炎简直不敢相信那个英俊的男人就是自己。

  都说秀色可餐,看到漂亮的女人可以不用吃饭。方炎却是美色解愁,看到镜子前自己的形象,刚才的尴尬、难堪以及压抑在心底的戾气一扫而光,他觉得自己的心情一下子变得阳光明媚起来。

  “衣服很合身,就像是特别给我准备似的。”方炎笑着说道。“不会真是替我准备的吧?”

  黑衣大汉只是微笑应答,并不接话。

  “对了,我能见见你们会首,向她说声谢谢吗?”方炎问道。

  黑衣大汉摇头。

  “不行?”

  “我只是一个保镖。我从对讲机里接到命令带你来换一身衣服。”黑衣大汉说道。“我从来没见过我们会首。只能把你的要求传达给经理,再由经理一级级向上传达。”

  “----不勉强了。”方炎说道。“下次我有机会见到她,一定叫上你-----”

  黑衣大汉咧嘴笑了起来,说道:“那感情好。”

  慈善拍卖会才刚刚开始,最精彩的部位还没有到来。但是方炎却怎么也不好意思回到现场。

  天知道会不会有人误会以为他是故意脱衣服裸奔的?

  “这身衣服---我可以穿出去吧?”方炎问道。

  “随意。”黑衣保镖说道。

  “谢谢。”方炎说道。“麻烦你送我出去。”

  “没问题。”黑衣保镖说道。

  方炎跟在黑衣保镖的身后,小心翼翼的朝着电梯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祈祷,千万不要遇到什么熟人才好。

  “方炎----”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方炎转身,看到夏天正一脸笑意的站在灯火辉煌的偏厅。

  方炎张嘴想笑,笑容却无比的纠结痛苦。

  他不好意思去正视夏天的眼睛,说道:“拍卖会才刚刚开始----你怎么就出来了?”

  “助手在这边帮忙,我接了个电话需要回去处理一些事情。”夏天说道。她饶有兴致的打量方炎身上的西装,说道:“看来你也不准备再留下来吧?”

  “他们几个在这边玩----你觉得我还适合留在这边吗?”方炎认真的问道。

  夏天想了想,说道:“不适合。”

  方炎满脸痛苦,夏天咯咯娇笑起来。

  夏天上前一步,自然的挽起方炎的手臂,对黑衣保镖说道:“麻烦你了,我陪他下去。”

  黑衣保镖知道自己的戏份到此结束,主动上前按下电梯,然后恭送两人离开。

  电梯快速下降,眼前的景色不停的变幻。外面的世界看起来就像是一幅模糊的抽象画。

  “对不起。”方炎注视着外面的冰雪世界,认真的道歉。

  “你一开始就知道会是这样,是不是?”夏天和方炎并肩而立,并没有转身去看方炎的表情。

  “我不知道。”方炎说道。

  夏天微微皱眉。大家都是聪明人,如果直到现在方炎还不愿意和他坦白的话,那么,她付出来的友谊是不是有些过于浪费?

  “我不知道。”方炎解释着说道。“这是一场豪赌。我带着我的朋友押下了重注,但是,是输还是赢----我只能听天由命。”

  “这不是你的风格。”夏天说道。“虽然我和你接触的机会不多,但是我非常清楚,你是一个很谨慎的人。”

  “不错。我确实很谨慎。但是,有时候也不得不冒险去做一些事情----”方炎无奈说道。“他们针对我的时候,我可以一次又一次的幸运化解。如果他们开始针对我的家人,我的朋友----这实在太危险了。我不能让我的家人朋友都置身在危险当中。”

  “所以你逼迫将军令出手?”

  “是的,他必须来配合我演这场戏。其它人都不行。”方炎说道。“只有他出手,压迫感更强,这场赌注才更有份量----”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赌输了呢?”

  “那又能怎么样?”方炎反问。“我是一个小人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一个小人物----在他们眼里,我没有尊严,没有脸面,甚至都没有什么可损失的。即使我赌输了,被他们驱逐出去----也不过让他们笑一阵子而已,可能明天一早起床,他们很多人都会忘记我的名字。这对我有什么损失?”

  “对你来说,这是一场必赢的赌局?”

  “不一定能赢,但是一定不会输。”方炎说道。

  铛-----

  电梯到达一楼。

  电梯门尚未打开,夏天转身看着方炎的侧脸,说道:“有一阵子我非常生气,我担心自己也是你的棋子----”

  “现在呢?”方炎认真问道。

  “现在---只是有些担心。担心以后会成为你的棋子。”

  方炎咧开嘴巴笑了起来,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说道:“夏天,你不需要有这样的担心,因为我们是朋友。很好的朋友。”

  夏天正要说话,却看到在风雪中等待,眼睛如天上星辰一样闪亮的女孩子,笑着说道:“那么,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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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8、十万个为什么?

  天气寒冷,夜色深沉。

  但是因为外面大雪映照,整个世界看起来也不是那么的黑暗。就像是在头顶蒙上了一层薄纱,世间万物隐隐约约的现出一个轮廓。

  会所大堂富丽堂皇,来往宾客络绎不绝。名装华服,笑语寒喧,每个人看起来都高雅喜悦。

  远处的汽车轮胎碾碎冰雪,发出嚓嚓嚓的响声,冰水混合的灰渣飞溅。

  女孩子身穿浅黄色的连体长裙,外面罩着灰色厚实的斗蓬式毛绒外套。脚上是一双白色的深筒小皮靴,靴子的鞋跟钉在雪地里,就像是在这苍茫大地上面长出来的一朵精致小花。

  外套的前襟敞开,露出她平坦纤细的腹部和微微凸起的酥胸。双手随意的插在口袋里,就像是那些吹着口哨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或者塞着耳机走在铺满银杏树叶的古老街道上的年轻女孩子一样。

  青春、时尚、美丽、性感。

  她的脸上带着柔和美好的笑意,她的嘴唇翘挺红润,她的眉毛精致细长,她好看的鼻子冻的微微发红,但是这一点点红润却让她多了一份童真和俏皮。

  往前一步,便会被酒店大堂的明艳灯光照耀的无所遁形。

  退后一步,又会被那无边的黑夜和嘈杂的世界所吞噬。

  她站在明与暗之间,仿佛从黑暗里走来,又像是从光明中退去,让人情不自禁的被她吸引和触动。

  她看着方炎,她也只看着方炎。

  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能够看到,她为等待他而来。

  方炎有瞬间的惊喜,然后又心头微酸。

  他看着夏天,说道:“她是一个---很特别的人。”

  “我看出来了。”夏天意味深长的看了那个女孩子一眼,说道:“看来我要提前告辞了?”

  说完,也不待方炎回应,对着女孩子摆了摆手,朝着司机开过来的豪车走过去。

  方炎走到女孩子面前,两人四目相对。

  方炎咧开嘴巴笑了起来,说道:“吃饭你不饿,喝酒你不会,唱歌太随意----也不知道其它男人都会邀请女孩子去做什么,我就请你欣赏这一城白雪吧?”

  “这是我的荣幸。”女孩子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于是,两人并肩朝着外面的冰雪世界走了过去。

  因为女孩子的这个突然决定,会所大堂里面假扮宾客的男女,黑暗角落里隐藏的黑人,留守在汽车里面打瞌睡的司机立即忙活了起来。

  “小姐步行出行,安全级别如何定位?”

  “星组是否跟上?光组是否准备应急措施?”

  “车队要不要贴身跟进?小姐打出不许跟进的手势----”

  良久,这些人的耳麦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小姐和他在一起,安全方面应该不用担心----留一辆车远远跟着,不要靠近。”

  于是,一切归于平静。

  方炎的心里很高兴,即使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一步又一步的走着,从枫叶会所走到南大桥,从南大桥走到铜锣巷,又从铜锣巷子走到碧春园也丝毫不觉得烦躁和疲惫。

  他还想再走下去,就这么一直走下去。

  你能够想象吗?走路竟然走出了满满的幸福感。那幸福感仿佛金黄的汤水,都快要从他的脸上溢出来。

  女孩子也很高兴,方炎走一步,她也跟着走一步。方炎走的快,她也就跟着走的快。方炎走的慢,她的脚步也跟着放缓。

  方炎说要请她看这一城风雪,她便真的很认真的在看这一城风雪。

  看地上的雪,雪地里有很多双脚印,密密麻麻,来来往往。但是她知道,哪两行脚印是一对亲密恋人的。因为它们挨得那么紧,脚印都摆出一幅我们生死相许永远不愿意分开的架势。

  看墙上的雪,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消,多情却被无情恼。墙内会住着一位佳人吗?佳人喜欢笑吗?

  看树上的雪,大雪压枝低。看车顶的雪,车似乌龟壳。看天空沸沸洋洋的雪,看落在自己鼻尖睫毛上的雪----

  每一处都精致,每一样都有趣。

  他们又从天通院走到了燕京大学,又从燕京大学走到了水木大学,又从水木大学走到了人民大学,又从人民大学走到了航空大学。

  女孩子终于停下了步伐,她看着方炎说道:“我饿了。”

  “我也饿了。”方炎说道。

  他们走了太长太长的路,是十公里不是二十公里,或者说他们已经绕着燕京城走了一圈----

  所有的学生都知道,每一所学校门口,都会有一条小吃街。

  女孩子说想吃面,方炎便找了一家烩面馆。

  “老板,两碗烩面。”方炎大声喊道。“一大一小。多放羊肉少放面。”

  “老板。两碗大的。”女孩子纠正方炎的话。然后她也跟着说道:“多放羊肉少放面。”

  在某些方面,他们达成了共识。

  胖乎乎的老板被两人的话给逗乐了,说道:“中,两碗大烩面,多放羊肉少放面。”

  时间过的真是很快啊,或者说胖老板的动作真的很快啊。

  刚刚把面点好,滚烫的多放羊肉少放面的大烩面就送到了两人面前。

  方炎用筷子挑了挑,果然有很多羊肉,当然,面也不少。

  方炎对着老板笑笑,老板洒脱的摆了摆手,表示这都不算个事。

  于是,两人埋头吃面。

  方炎把羊肉吃光了,把面食吃光了。然后把面汤也喝光了。

  奇怪?这面怎么这么好吃呢?

  女孩子把羊肉吃光了,把面食吃了一大半,然后又喝了一口面汤。

  她捂着肚子痛苦的说道:“不行了,我实在吃不下去了。”

  方炎看着她油乎乎的嘴唇,笑呵呵的抽出纸巾递了过去。

  她也不嫌弃脏,接过去把嘴巴擦拭干净。

  “老板,来一瓶酒。”方炎说道。他突然间很想喝酒,最好是最烈的烧刀子。

  “老板,来两瓶酒。”女孩子说道。她也很想喝酒,最好是最烈的高原白。

  胖老板告诉他们,这里没有烧刀子,也没有高原白。

  于是,他们一起要了五十六度的二锅头。

  方炎拧开瓶盖,却没有把手里的酒递过去,问道:“你行吗?”

  她是个女生,她还是个小女生,这样的烈酒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招架的。

  女孩子接过酒瓶,咕咚咕咚的就灌了一气。

  “你知道什么事情是我做不了的?”女孩子反问,直到这个时候才微露峥嵘。

  今天晚上的她和高贵、傲气、天纵奇才都没有关系。她只是一个让人亲切的、自然的、可爱的邻家女生。

  “暂时没想到。”方炎说道。他拧开另外一瓶二锅头,仰起头来咕咚咕咚的灌了一口。

  吃面赏雪,夜会佳人,再送上三两烈酒,当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方炎看着女孩子,说道:“我知道你没事。你一定不会有事。你那么聪明,什么事情都难不倒你----你怎么可能会有事呢?可是,你的电话我拨了一千三百四十多遍,我的手机上面都有数字记录,却从来没有打通过。----我知道你不会有事,但是就是忍不住的担心。”

  “我一直在等着,等你出来见我---我想着,如果你不再不出来,我就要找上门去。虽然我不知道你家住在哪里,但是总会有人知道。实在不行我就一家家的问,一家家的找,总能够问出来,总能够找出来----”

  “我知道你有苦衷,有难处。这样的剧情我看多了,像你们这些大家族出来的女孩子,就和以前的公主郡主一样,人生都是很不自由的----我也知道你的家人不喜欢我,不愿意看到我----骂我就任他们骂,打我就和他们打,我想,总是能够把你引出来,总是能够看到你。”

  方炎满脸愧疚的看着她漂亮的眼睛,说道:“只有亲眼看到你,我才能知道你还好好的,你什么事都没有----”

  “我还好好的。”女孩子眼眶泛红,却仰着脸不让眼泪流下来。对她而言,流泪是身体虚弱的表现。这个时候很容易犯下错误,更会给对手有机可趁。即使她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她做不到的。可是,有些情绪她真的控制不了。“我一直都好好的。”

  “我知道牧鹰是你的人。”方炎说道。

  “是的,牧鹰是我的人。”女孩子说道。

  “我知道是你向将军令发出邀请”

  “是的,我让人向将军令发出邀请。”女孩子说道。

  “我知道我身上的这套西装是你为我准备的。”

  “是的,这套西装是我为你准备的。”女孩子说道。她在方炎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看起来很合身嘛。”

  “可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方炎问道。

  为什么让牧鹰去帮我?为什么代我向将军令发出邀请?为什么为我准备衣服?

  还有,为什么----替我挡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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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9、纸飞机!

  春种秋收,因果轮回。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有生才有死,有因才有果。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方炎知道她对自己很好很好,可是,他不明白的是,她为什么对自己那么好?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女孩子脆声问道。

  “记得。”方炎点头。那么漂亮的女孩子,在任何地方都不多见。而且她第一次见面就给了自己一个下马威,即便是冷艳冰霜的陆朝歌都没有给他那么强烈的压迫感。

  “我已经说的很清楚啦。”女孩子说道。

  那一天,万物有灵、阳光正好。那个女孩子站在讲台前自我介绍完毕后,想要坐在第一排的位置。方炎让她给出一个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她说我想离你离的近一些,看你看的清楚一些。

  “我不信。”方炎说道。

  他不信一见钟情,更不相信面前的这个女孩子会对谁一见钟情。

  女孩子再次仰起俏脸,咕咚咕咚的灌了一大口烈酒。胖子老板看的目瞪口呆,然后对着方炎竖起大拇指,奉送一个意味深长男人之间心照不宣的笑脸。

  方炎想冲上去把他打一顿!

  要不是他刚才的大碗烩面给足了羊肉的话!

  秦倚天看着方炎,问道:“你真的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没有。”方炎说道。

  “北戴河。”女孩子看着方炎的脸,一字一顿的说道:“尖峰岭。”

  北戴河?

  尖峰岭?

  结实的石板碰撞出一条缝隙,明亮的光线从缝隙里面透露出来。

  方炎感受着那从天而降的神光,还处于惊愕状态下面的思绪一下子被带向了遥远的过往。

  那是什么时候来着?

  是自己十三岁还是十四岁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方炎还只是一个青涩的少年,或者说,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

  那个时候的方虎威威风八面,双腿没有瘫痪,一身硬太极鲜有敌手。

  那个时候的方虎威在内江湖德高望重,弟子成群,朋友数百,深受圈内人士的爱戴。

  那个时候的老酒鬼莫轻敌如日中天,是内江湖冉冉升起的一颗巨星,败近百豪强,踏四方敌手,光芒万丈。

  那个时候,方家也不是现在这般落魄受人欺辱。

  那个时候,方炎还只是一个玩性很重的毛头猴子。

  那是一个夏天,方炎陪着爷爷去北戴河参加一个高规格的会议。爷爷有任务在身,要陪伴在参会领导身边,没有办法陪伴方炎。于是,解除束缚的方炎便在北戴河四处游荡。

  方炎沿着北戴河海滨一路前行,穿过警戒区域,来到了游客可以自由出入的自由海域。

  沙滩、海风、比基尼,美女如云,诱惑如酒,让人目不暇接。

  小小少年方火火偷偷咽了好几口口水,然后继续往前前走。

  当他走到公路边沿的时候,看到旁边停泊着一辆黑色越野车。

  他朝着越野车看了一眼,越野车驾驶室的司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血腥气!

  方炎闻到了一股子血腥气!

  方炎出身古武功家,虽然年纪尚幼,但是他清楚的知道那是杀人的眼睛。

  有些人虽然看起来凶恶,但是他的眼睛却没有敌意。

  这个男人不一样,他面相普通,可是看人的眼睛就像是饿狼在盯着一块肥肉。只要他一张嘴,就能够把你吞进肚子里。

  方炎心生警惕,没有和他直接冲突,拐进了旁边的一家超市买了瓶矿泉水喝起来。走了那么远的路,他确实有些口渴了。

  在他付款的时候,从超市玻璃上面倒映的画面上看到两个男人正快速的朝着那辆面包车冲了过去,他们脚步沉稳,速度奇快,一看就是练家子。

  一个长发男人的怀里抱着一个床单,床单里面裹着什么东西。

  方炎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物体,但是当他们拉开车门上车的时候,从床单里面掉出来一只小脚。

  那是一个孩子的脚!

  “人口贩子。”方炎骂了一句,就朝着超市外面狂冲而去。

  当他快要接近那辆越野车的时候,汽车突然间发动起来,飞快的向前狂冲。

  或许是少年心性,或许是热血沸腾。

  方炎知道,如果这个孩子被人拐走,那么就会有一个甚至好几个家庭就此破灭坠入地狱----

  他一定要救回那个孩子。

  方炎奔跑的速度跟不上汽车全力发动的速度,越野车渐行渐远,最终在方炎的眼前消失。

  方炎并没有就此放弃,他利用自己学会的‘跟踪术’,紧紧的盯着那辆越野车的独特轮胎痕迹,一路搜索,一路跟随。

  最终,方炎在距离北戴河二十公里外的尖峰岭发现了那辆越野车。

  他又根据越野车周边的鞋印进行搜索,然后在一个极其隐蔽的山洞里面发现了有人存在的痕迹。

  方炎在山涧找到了青蛇草,又找了硫磺和几种易燃物品堆积在山洞门口。当他把青蛇草点燃,滚滚浓烟朝山洞里面狂涌的时候,他用湿布捂着自己的口鼻冲了过去。

  抵抗是微弱的,那些或许实力不弱的练家子在猝不及防之下呼吸了青蛇草冒出来的毒烟之后,一个个的全身乏力,被方炎迅速击倒。

  当然,被迷倒的还有放在角落草窝里面的孩子。

  这是方炎见过最漂亮的小女孩儿!

  或许就连那几个人贩子也不忍心对待这样的孩子过于苛刻,竟然特别用甘草为她铺了一个还算舒适的小床。

  直到方炎看到一个人贩子腰间露出来的手枪之后,他这才意识到这些匪徒或许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青蛇草还在燃烧,石洞里面的毒气越来越浓。

  方炎带着小女孩儿离开了。

  他抱着小女孩儿跑到山坡,或许是因为被山风吹醒,又可能是方炎抱着她的姿势不对或者奔跑的时候过于颠簸,女孩子清醒了过来。

  白嫩的肌肤,毫无瑕疵的五官。长长的睫毛,看向方炎的那一双漆黑瞳孔就像是一对最纯粹的黑宝石。

  方炎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融化了,那个时候还只是个少年的方炎竟然有了一种身为父亲和哥哥的责任感,他想着,无论如何,一定要保护她不要受到任何伤害。

  “哥哥,你不是个坏人。”女孩子竟然主动开口说话。她不害怕,不怯生,声音清脆悦耳,如泉水叮当作响。

  “你怎么知道?”方炎咧开嘴巴笑了起来。心想,这个小孩子还真是有意思,睁开眼睛躺在一个陌生人的怀抱,怎么就没有吓得哭叫起来?

  “因为你的脸红了。”小女孩儿一本正经的说道。“坏人是不会脸红的。”

  坏人不会脸红吗?

  方炎认真的想一想,他还当真没有见过脸红的坏人----可是这也并不代表着没有啊。有些坏人----

  方炎正在思考这个问题的准确性时,女孩子咯咯咯的娇笑起来,说道:“还有,坏人没有那么笨。妈妈说,坏人不会在乎别人在想什么,他们只在乎自己想要什么----你还在思考我说的话,证明你不是个坏人。”

  “”方炎有种用脑袋撞墙的感觉。他竟然被一个小女孩儿给欺骗了?而且毫无还手之力?

  “哥哥,你要带我去哪里?”

  “我要带你去找你妈妈”

  “我也不知道我妈妈在哪里,但是,警察叔叔一定知道----因为我走丢了,我妈妈一定会报警的。”女孩子很是认真的说道。

  “好,我知道了。”方炎说道。他刚才搜寻上山的时候,看到尖峰岭山脚下面有一个派出所,据说那是提防晚上有人跑到山岭上面去飙车才特别设置的。

  方炎抱着这个小女孩儿到了派出所,派出所接到小姑娘们如临大敌,有人在打电话,有人往山上跑,更多的人守护在小姑娘身边,将方炎和小姑娘远远的隔离开来。

  小姑娘坐在一个**的房间休息,方炎被赶到了门外,录了口供之后就没有人再理会他了。

  方炎走到院子,站在窗户外面看着屋子里的小姑娘。

  “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小女孩儿走了过来,踮着小脚和外面的方炎对话。

  “我说了你也记不住。”方炎笑着说道。“你还小,记这些也没什么用,赶紧把今天的事情全都忘掉吧。”

  他知道,有些孩子童年时期如果遭遇创伤,有可能影响他一生的命运。方炎很不愿意这件绑票案影响这个粉雕玉琢就像是墙上挂着的童子宝宝一样可爱的小女孩儿以后的未来。

  她真是太可爱了啊,上天怎么忍心让她遭受这样的折磨----

  不过话说回来,这孩子一定能够卖出一个好价钱。

  女孩子摇头,用大人才会有的语气说道:“可是,我要报答你啊。”

  方炎又一次被小女孩儿的话给逗乐了,他发现这个孩子有着和她这个年龄段不应该有的---精明和懂事。

  “我不需要你的报答。”方炎说道。“我只是做了我想做的事情。”

  方炎摆了摆手,转身准备离开。

  既然小孩子已经交给了警察叔叔,而且他们已经给小女孩儿的家人打了电话,那么,他也应该要离开了吧?

  毕竟,北戴河距离这里还很远,如果走回去的话也需要一些时间,他可不希望爷爷开会结束到处找不着他。那个时候的方虎威脾气可真是暴躁啊。

  走了几步,看到地上有一张三角型的白色纸片。

  他把纸片捡了起来,折成一个飞机,朝着房间里面的小女孩儿飞了过去。

  嗖----

  那纸做的飞机竟然穿过窗户丙根钢筋之间的空隙,飞到了小姑娘的面前。

  “送给你了。”方炎摆了摆手,说道。

  一梦千年,恍若隔世。

  那太遥远了,遥远的就像是一个不真实的故事。

  女孩子从口袋里摸出钱包,打开钱包最里面的夹层拉链,从里面掏出一个颜色发黄的纸飞机,说道:“这是你送给我的纸飞机,我一直把它放在钱夹里我对你好,是因为你对我好。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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