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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最全] 【河图】【天魔】【第一~十四集】 作者:棺材里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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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图】【天魔】【第一~十四集】 作者:棺材里的笑声

【河图】【天魔】【第一集】

【本文仅供试阅,请勿用于商业用途。支持作者,请购买正版!】

  书名/天魔-01(本集字数:64930)
  作者/棺材里的笑声
  出版/河图文化有限公司

                              内容简介:

  杨存从现代穿越时空,来到古时候一个名为大华的朝代,成为杨家将的后代
之一。

  小时候的杨存体弱多病,但经过修练后已不同以往。这天是他要出发受封的
日子,然而暗潮汹涌的目的地──津门,又有什么未知的危机在等着他?


  目录:

    【第一章】入世
    【第二章】杨门双脉
    【第三章】邪火中烧
    【第四章】肆意轻薄
    【第五章】双胞胎
    【第六章】秦淮花月



[ 本帖最后由 賊 于 2014-3-9 17:27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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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一章」入世

  烟雨七月,江南之地正处于梅雨季节的侵袭,毛毛细雨不知在何时会降落大
地,滂渤的大雨也不知在哪一刻会让路上行人惊魂。

  南方之地一向潮湿多雨,尤其在雨季时更是泛滥不堪,豆大的雨粒能滋润大
地,有时却会误了一天的生计,雨水能滋润万物,但也有着让人厌恶的潮湿。尤
其是天上艳阳高挂时而又突降雨露,对人们来说始终是一种不可避免的困扰。

  江南之地,永远是在淡淡的雾气中度过的,临水之处更甚。西湖边,点点细
雨不停歇的滋润着万物,岸边垂柳润莹,湖面雾气缭绕,远看群山若隐若现,犹
如置身仙境,若不是与夏日格格不入的寒意与让人难受的湿度,谁不迷恋这仙雾
伴山,如画卷般的景致。

  小路矮亭轻柳,细雨微风凌波,一切都显得好不惬意。一条观湖小道边,一
座红顶白柱亭,在雨水的滋润中伴随着西湖山水,显得是灵气逼人!也许是自然
之美造就这美丽的画卷,或是诗情画意的意境成了个中滋味、天工之物,一切相
映成画,显得是那么高贵优雅,却又妙趣横生!

  写意的古亭由青色的琉璃瓦覆盖着底部,在细雾滋润下显得翠绿异常,鲜艳
的润色石柱有着点点露珠,让人窒息在美丽中,小亭石柱上似乎刻了不少的诗句,
但却没有一句能描写此地如仙如幻的美景,诗里的意境里美中不足,让人不由得
扼腕叹息。

  亭外蒙蒙细雨,点点落在西湖之上,荡起涟漪微波,水滴在湖面晕染,替山
水间的融洽增添几分的美意上亨内,石桌上一壶醇香可口的酒水,一盘应时的鲜
果,简单又透露着别种情趣。酒壶是上好的掐丝金壶,杯子是雕工精细的象牙小
杯,极显奢华,相映此景之中,反而一点都不庸俗。

  背靠西湖而坐,一位穿着锦衣的老者满面微笑,微笑中又带着几分激动的红
晕,笑吟吟的看着面前白面如玉的少年,有几丝兴奋的说:「小少爷,没想到您
居然那么快就回来了。」

  一位身穿白色绸缎长杉,紫色金边大褂的少年正默默的品着杯内之物,感慨
着这久未品尝的醇香。眼看老者激动得眼眶泛红,这才赶紧摆了摆手,微笑着说:

  「动叔,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您又何必激动呢?」

  「小少爷,您、您……」被称为动叔的老者不禁鼻子一酸,两行老泪忍不住
流下,控制不住心内的澎湃,尽管脸上已经是皱纹遍布,但满面的红晕又诉说着
他此时的喜悦。

  「动叔,您别哭了,注意身体啊!」年轻人说完赶紧上前一步,轻抚着老者
的后背。当他看着眼前已古稀之年的老人落泪时,眼里却闪过一丝黯然,无声的
叹了一声。

  这个世界,或许说这个荒唐的世界,是自己所无法想象的。不仅颠覆了所有
的思想,更是让人愁眉苦展到不知该怎么去适应。

  年轻人名叫杨存,字文敬,而事实上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却极为陌生。或许对
于其他人来说意义重大,可对他来说这名字只是个不知道该怎么去理解的外号而
已。

  老人潸然泪下,有激动,有欣喜。杨存一边轻声安抚着,思绪却飞到天外去。

  那个年代,自己有电脑,有手机,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高科技。对于历史,
存在的认知是电视上那些让人抓狂的肥良剧。对于古人的看法反而简单,那就是
性格上的白痴,动不动就抹脖子的低能儿,但他们那种无法理解的生存之道,有
时候带来的震撼却让人哭笑不得。

  杨存记得,上一世自己的名字也是叫杨存,至于从哪来就无从考究了。从有
记忆的那一天开始,自己从来没有一个家的概念,自己居住的小山村毁灭在某一
次的土石流之中,即使大家都津津乐道自己是杨家将的后人,但那些朴实的乡亲
全都被掩埋在山石泥土之下了。

  那时候,幸存的人比较少,自己能活下来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脑海里知道
的只有在孤儿院的记忆,并没有留下多少自己亲人的记忆。特殊的环境总让人早
熟,甚至让童年磨练得不见一丝踪影。长大成年,每次活动都要卖力表演,博得
领养的希望,是一种可怜的卖弄,是灵魂深处自卑的耻辱。

  自己是怎么来的,忘了,似乎真的全忘了。国中没上完就在社会上流浪,为
了生计似乎什么都干过,各式各样的卑鄙事自己都做过,在独自生活的那段岁月
里,饥饿、鄙夷的眼神伴随着心里的抑郁,可以说是一段极其灰暗的岁月。而记
忆停留的最后时刻,似乎是在自己终于买了房子,有了自己的家,在新家的大床
上做了一段香甜的梦之后,自己就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朝代。

  杨存此时依旧满心郁闷,有时候事情真的没办法按照正常的思维去解释。就
如倚天屠龙记里的小昭一样,有个始终困惑人的问题,这丫头戴了那么久的脚缭
到底怎么换内裤?这问题鬼他妈才知道!

  「小少爷呀,您回来了,杨家总算是后继有人了……」动叔继续哭着,老泪
控制不住的往下流,一脸的红晕看起来更加激动。嘴里不停的念念有词,说的话
已经有点语无伦次了。

  「我回来了……」杨存一边安慰着他,一边无奈地苦笑着,想起这个在自己
完全陌生的世界,脑子里就是一片疼痛,因为这个朝代完全不存在于任何的历史
之中。

  三皇五帝,春秋战国,甚至到了郡县时代,一切都和自己所知道的历史没有
多大差别。历史上的妲己,那知名的狐狸精也确实存在。战国秦灭六国也如出一
辙,甚至秦二世灭亡也一模一样。就连著名的李斯、赵高指鹿为马的故事也确实
存在,但一切从秦朝之后就变得不再一样,这时代是一个转扇点,历史的巨轮已
开始朝不同的方向转动。

  刘邦与项羽之战并不是以西楚霸王自刎乌江定局,历史上曾经鼎盛的汉朝也
没有出现,而最大的差别是范增并没有受到项羽的猜忌,这位亚父始终兢兢业业,
以年老之躯辅佐项羽大败刘邦,进而问鼎九五,开创了百年的西楚盛世。而最大
的不同,就是虞姬这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她的出现彻底改变了历史的轨迹,让这
个世界的一切,和杨存认知里的完全不同。

  百年西楚,暴君虐政,之后烽烟四起。在种种暴政的压迫下,四地难民揭竿
起义,江山易主何其多,王朝恨事倒是说不清、道不尽。

  在一次次的改朝换代之后,百年前一位姓赵的皇帝开创了这个大华朝,平定
了内外乱,换来了王朝的百年安稳。赵姓皇帝——代一代的相传,虽说也有诛手
足而夺位者,但无一不是兢兢业业的帝王,现下的大华依旧强盛无比,是百夷来
朝的天朝上国。

  「动叔,您就别激动了。」杨存脑子一阵恍惚,连忙安慰着眼前泣不成声的
老者。

  「少爷,您回来了,老将军要是地下有知,也可以瞑目了。」王动按捺不住
激动的情绪,满是皱纹的老手紧紧抓住了杨存的手臂,看着眼前高大清秀的少年,
兴奋得满脸通红,可是又高兴得泣不成声。

  大华杨家可谓是百年武将第一家,尽管杨存对这个世界一知半解,但对自己
的身世也不能不在意。

  百年前祖皇帝南征北战时,麾下最勇猛的莫过于这支所向披靡的杨家军,据
说也是当年宋朝杨家将的后人,不过是真是假无从考究。当年开朝血战,杨家立
下的功劳也是多到数不清,百年家门,一王三公,在那么多年的历史上,也没几
家武将能够比拟。

  杨家祖先杨鼎坤老太爷,血战二十余载,麾下子弟军所向披靡,斩敌无数,
后被赐封镇王,为大华的第一异姓王,声名之显赫,连大华的三岁孩童都知晓。

  而后百年,杨家从家者无数,嫡房、庶出、行武者代代出人杰,其中又出了
三位国公。而最后一位,就是杨存这一世的父亲,战死沙场后,被追封为敬国公
的杨鸣成。

  「少爷,寒舍就在县里。」王动哭得话都说不清楚了,眼看天色已晚,连忙
拉起杨存的手,激动的说:「您今晚就委屈一点,在老奴那休息一晚吧!」

  「动叔,看您说的,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计较的。」杨存也有点受不
了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连忙就点头答应了。

  「好好,少爷……」王动哭得一塌糊涂,立刻拉着杨存的手上了马车,在夜
色下朝县城赶去。

  坐在马车上,看着外面繁星点点,车轮的颠簸却也打不断杨存此刻烦乱的思
绪。这个世界,这是个古代的世界,直到现在依旧让人有点不适应。刚来到这个
世界的时候,自己只是个八岁左右的男童,浑身虚弱不堪,病恹恹的,似乎随时
都有断气的可能。

  印象里,那是在山内一处道观里,没有任何通往外面的山路,到处都是深山
密林,找不到半点人烟。唯一作伴的只有看门的一条大黑狗,和那个鹤发童颜的
老道士。一天到晚的生活就是念经、参禅、打坐,喝那些苦得要人命的药汁,虽
然不用干什么粗活,但每天的生活枯燥到让人几乎快要发疯了。

  老道士除了知道他叫「不知道」以外,他几乎不和自己谈什么,只是监督着
自己每天喝药、做功课,那种日子简直比坐牢还难受。

  马车缓缓的开进了名为十河的小县城里,此时华灯初上,县城内热闹无比,
大街上到处都是夜晚出来游玩的百姓。吆喝的小贩、卖艺的江湖人,正所谓麻雀
虽小,五脏俱全,这让一直在深山里苦修了十年的杨存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
身边的每一个活人看,这心情,可比进动物园有意思多了。

  马车绕过闹区,进入了城中比较幽静的一条巷子里,车轮缓缓停下,一个普
通的小宅院就出现在眼前。大红漆门,双联高柱,红墙绿瓦,虽不是大富之家的
奢华,但也别有一番滋味,看得出这王家也算富裕。

  马车还没等走进,门口就簇拥着一群的家丁婆子,热情的将两人接进府邸内。

  内院是女眷居住之地,东厢是主房,在王动的再三坚持下,杨存被安排到这
里居住。杨鸣成算是杨家嫡系的一脉了,虽说不是长房,但在宗族里影响力也很
大。王动早年是杨家的家丁,后来被杨老爷垂青,自小和杨鸣成一起习文学武,
随着岁数大了,从当年的小王成了如今的老王,忠心耿耿地跟了杨家四十多年,
虽说不是同一个姓,但也和亲人没区别。

  酒足饭饱后,舒服的沐浴了一番,又和王动谈了很久后,杨存这才算有了休
息的时间。王动对于杨存的感情,那几乎是半主半子一样,即使已经睡眼惺忪,
但却恨不能拉着杨存谈一个晚上,这分热情让杨存有点害怕,连忙推脱自己身体
不适,这才算把他给打发了。

  杨家忠烈,一门三公声势之大,即使是放眼百年后也是无一门能出其右,那
么显赫的家世,杨存对于自己被寄养在深山密林里也是无解,好几番的追问之下,
老道士才无奈地道出了原委。原来到了这一代,杨家已经是人丁凋零。杨鸣成兄
弟四人,两人早逝,一人战死沙场,唯一幸存的二叔杨鸣羽也是百战后伤病缠身,
膝下二子早早夭折,除了一个小女儿相随,可以说是无后。

  而杨鸣成也好不到哪去,虽然战死沙场被追封国公,但西去时年纪尚轻,发
妻杨姚氏也跟着殉情自刎,被追封二品诰命,所以留下的血脉更是少得可怜。妻
妾数房,但杨家幼子的命运似乎多是坎坷,杨存之上有两个姐姐和一个哥哥,但
出世不久就夭折了,直到杨鸣成夫妇西去前两年,这才留下了杨存这个唯一的血
脉,尽管杨存挂着大少的名头,但实际排名老四,可以说一出世已经是含了金汤
匙,世袭杨鸣成的敬公国尊衔。

  至于杨门后人从小被送到深山密林里,从老道偶尔的念念有词之下,杨存才
知道原来这个自己小时候体弱多病,诞生以后几乎是随时会断气的病童。连续夭
折了几个孩子,杨家夫妻和杨老太爷再也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当下就四处的寻医
问药,但最后还是找不出办法。

  恰好,那时与杨家老太爷一向交好的牛鼻子老道云游到了京城,偶遇正在寻
觅名医的杨鸣成,老道虽然为人放荡不拘,但在医道上却是技术高超,可说是专
门治疗疑难杂症的好手。在这样的机缘下,杨老太爷马上就让年仅半岁的杨存拜
了老道为师,老道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只能把这襁褓中的孩子抱回深山的老庙
里,这一养,就是十八年。

  想起了牛鼻子道士,杨存心里就一肚子火!这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那么
大的本事,整天挂着一个酒瓶到处游荡,在那寥无人烟的深山密林里,遍地都是
危险恶兽,他居然放敢把年幼的自己丢给一只大狗照顾,有时候一走就是十天半
个月的没有消息,现在想想,这老道还真有招摇撞骗的嫌疑。

  满脑子乱糟糟的事,一个恍惚,杨存不禁睡意袭来,似乎隐隐闻到一阵香味,
记忆里,杂乱的片段开始变成了碎片,在软绵绵的棉被中进入梦境进入了梦乡。

  「小东西!」幽静的房内,在起一股薰香的味道,门悄无声息的打开,黑暗
的房内突然多了个略显消瘦的身影,目不转睛的看着床上安睡的杨存,轻笑道:

  「眼下世道将乱,确实是下山的好契机。只不过不知道在这乱了阴阳乾坤的
形势下,你比别人多出的一魂一魄会不会有奇遇,一切就看你的造化了。」

  说话的是一位白发长髯的老者,满是皱纹的老脸上尽是慈祥,老眼里却有一
股不怒自威的亮光。一身洗得发灰的道袍上布满了各式各样修补过的布块,甚至
连灰褂子、鞋上,都满是破旧的痕迹。饶是如此,老者只是眯眼一笑,却给人高
深莫测的感觉,一种说不出的超凡脱俗。

  「可惜你始终要混迹俗世。」老者叹息了一声,一边转回身无奈地道:「杨
家嫡子,注定这辈子无缘大道。若不是我与杨家有善缘,或许你也不会来到这世
上。既是王侯子弟,我也不多强求,但愿你能振兴杨家,让杨兄弟九泉之下也能
瞑目。」

  话音轻轻一落,一阵轻风吹过,房内已不见老者的身影,只有那缓缓升起的
薰香依旧缭绕着淡香,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古时候作息时间都比较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杨存就被叫醒了,王动更是
一早就打点好行李和盘缠,站在大门口苦苦等着,一看到杨存吃完早饭打着哈欠
过来,赶紧就迎了上来,苦着脸说:「少爷,您真的要自己一个人赶路吗?」

  「对啊,东西都准备好了吗?」杨存打了个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一身
蓝色加嵌红的秀士袍显得有几分风骚,无奈的是整个人懒洋洋的没什么精神,卖
相上略显不足。

  「少爷,这一路上要小心,虽说是太平世道,但也有不少宵小之辈。」王动
满面担忧,苦口婆心的劝道:「去京城还有好几天的路程呢!您独自一人去,老
奴实在不放心啊!要不我找上几个护院,让他们一路随您吧。」

  「不用了。」杨存摆了摆手,伸手牵过大黑马的缰绳,接过王动准备好的盘
缠以后,笑眯眯的说:「好了动叔,您就清静地颐养天年,突然的打扰您,我都
觉得不好意思了,就别搞得那么麻烦。我可不是以前那个体弱多病的孩子,不抢
劫别人算不错了,您就放心吧。」

  「少爷,您路上小心啊!」王动老眼含泪,忍不住哽咽起来。

  昨夜,已经告老还乡的他一看自家少爷回来,本来是想跟着杨存回京城的,
但却被杨存拒绝了。这位在杨家兢兢业业干了四十年的老管家,也该到了享清福
的时候。

  高大强健的黑马浑身结实,跑起来虽然速度很快,但却四平八稳,这种高头
大马在民间可不多见,内行人一看就知道应该是军马。毕竟在战马缺乏的大华,
就连这种高大的战马也是民间难得一见的。

  「死老道,不知让老子去津门干什么?」骑着马,驰骋在宽敞的官道上,看
着手掌上一个黝黑的盒子,杨存不爽的嘀咕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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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杨门双脉

  津门古城,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更是通向琉球、高丽等地的贸易港
口。临近天子脚下,一直就是比较繁盛的地方。高达数丈的城墙,红漆的城门,
看起来充满着无比的威严。走夫贩卒,来来往往的百姓,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城门外把守的兵丁,比平日多了好几倍,来往盘查地也特别严格,让百姓们
纷纷的嘀咕着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些在地人也惊讶的发现,守门的士兵已经不是原来的衙门捕快了。即使他
们依旧身穿捕快的衣服,但无论从每人携带的兵械,还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明显就是津门的驻军,而不再是那些油得要命的老捕快。

  连续赶了好几天的路,餐风露宿,吃的都是硬得和铁一样的干粮,喝的是河
里没烧开的生水,就算现在的杨存身体强壮过人,但这一路也被折腾得受不了。

  到了城门就老实的下了马,杨存牵着马和百姓们一起排着队等待士兵检查。

  杨存骨子里虽然比较无耻,但也秉承着做事必须低调的风格,在这关口上也
没必要去争那一点的时间。

  盘查的队伍缓缓的前进着,明眼人一看就是进城的盘查比较松懈,但出城的
话可就森严得有点吓人了。也不知道这些大兵在找什么人,反正越是年轻或是壮
年的男人,都盘查得格外严厉。

  临近城门的时候,侍卫百总一眼就看到了人群里的杨存,眼神一眯,看着那
头似乎太惹眼的大黑马,立刻持刀大步走了过来,严声喝问道:" 你,干什么的?
" " 在下杨存,来此拜访朋友的。" 杨存也没火气,客气的抱拳回道。

  " 这是你的马?" 百总眼带几丝喜爱的看了一下高大的黑马,又看了一下杨
存略显瘦弱的身材,眼里不禁开始有些怀疑,这种高头大马毛亮鬃黑,一看就知
道是上等的军马,但眼前的男孩又不像是当兵的。看他赶路赶得风尘仆仆,如果
是大户人家的话,出门一般都是坐马车,哪有几个像杨存这样,一没随从,二没
行装的,让人不起疑心都难。

  " 正是。" 杨存对于自己文诌诌的话都有点想吐的冲动了。

  " 进城的不用盘查,张百总,你干什么呢?" 这时,旁边一个到处巡视像是
师爷的家伙看了一眼这边的情况,立刻不满的哼了一声。

  " 进去吧!" 张百总看了杨存一眼,又留恋的看了一眼那高大俊美的黑马,
一挥手,也不再为难。

  随着人流进了城,少了刚才那种人挤人的难受,杨存舒服得伸了个懒腰,不
过抬眼一看却是吓了一跳,好家伙,城内等着出城的人排得跟长龙一样,看样子
不只几千人,而城内负责盘查的兵将起码两千人,兵将们到处戒严不说,更是有
不少一直来回巡视着。看样子似乎出了什么大事了,不然按津门巡抚的权力,在
没兵部的允许下,他根本无权调动这么多兵马。

  杨存寻了一家看起来不错的客栈先投宿下来。洗去一身风尘,换上了一身的
新装以后,已经是夜幕降临。坐在酒店的楼台之上,喝着小酒,看着街上来来往
往的百姓,似乎个个脸上都带着惶恐,再看一下不时穿梭其中的兵马,满面肃杀。

  杨存不禁一阵困惑,这津门看来是出什么事,感觉有点不太平静。

  " 小爷,您的菜……" 这时候,店小二端着热气腾腾的清蒸鱼上来了,进店
时收了杨存不少赏银,这会自然眉开眼笑,不仅把大黑马当祖宗一样伺候,更是
跑前跑后的招呼杨存,恨不得把杨存当成亲爹伺候,看来金钱的魅力果然是无比
强大。

  " 劳烦小哥了。" 杨存尽管很讨厌这样的油腔滑调,但这年头说话就这个味
儿了,不习惯都不行。

  " 您慢吃,还有个八宝烧鸡没上,小的这就给您催去。" 店小二笑得很是殷
勤,在这年头,谁上客栈赏银随手就给一两,这样大方的客人谁不喜欢,要知道,
他一个月的工钱不过一钱半而已。

  " 和你打听件事。" 杨存赶紧叫住了他,好奇的问道:" 我看这城里到处都
是捕快和兵将,而且出城的时候盘查还得很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 您还
不知道啊?" 店小二刚说完,马上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抱歉的笑道:" 看我这脑
子,小爷您是刚到津门的,哪会知道这件事啊!是这样的,前段时间国师张宝成
不是圆寂了吗,他老人家是咱们津门人,朝廷举仪仗的送他回乡来安葬,不过这
礼部的仪仗一到城里就出大事了!" " 出什么大事了?" 杨存眼神一眯。

  " 也不知道准不准,那些当官的都不给说。" 店小二神色谨慎,左右看了一
眼后才凑上来,悄悄的说:" 据说那仪仗在咱们城里停留的第一个晚上,礼部随
行的官员,连带国师的弟子一共六十多人全被灭了口,第二天发现的时候,巡抚
大人吓得都晕过去了,不仅国师的遗体不见了,就连陪葬品都少了很多。连国师
生前最喜欢的几部经书和一些道家用具,还有连皇上御赐的好多东西也都不见了。
" " 难怪会这么严。" 杨存这才恍然大悟,在地方上出了这样的事,也难怪津门
巡抚会那么紧张,一旦朝廷究责下来,那可是掉脑袋的大事。

  " 大爷,您先慢用,小的下楼端菜去了。" 店小二说完,马上下楼干活了。

  这些事对他们来说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话题而已,平凡小百姓忙碌的只有自己
的生计,哪有空去管这些当官的死不死、活不活,这些离他们都太遥远了。

  国师张宝成仙逝的时候已经一百一十多岁,门下弟子虽只有寥寥几人,但天
下的道友无不对其礼赞有加,甚至有不少人都尊称他为祖师爷。张宝成自三十岁
时已名满天下。论天道,参两极已是半人半仙,更被御封为国师,而他一生共辅
佐过三位皇帝,地位之重连当朝皇帝都尊称他为祖师,不少文人墨客更是对其推
崇有加。且据说张宝成不仅精通医术与玄学,更通晓各种奇门异术,尽管世人都
未闻其面,但早已对他有半仙之称。

  三十年前,张宝成夜算星相,指参星斗,后参悟天机,留下了" 天地相斗,
五行尽出" 的结语,短短八字,却包含了无数天机。自此之后,大华的太平盛世
立刻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仅各门派的武林人士开始游走天下,就连一些精通
奇门异术的人士都开始入世,神神怪怪的妖人更是层出不穷,不管是妖人还是道
者,似乎像是约好了一样,开始步入尘世之中,一时之间虽说不上是天下大乱,
但也让朝廷头疼不已。

  天地相斗,五行尽出,天无禁锢,地赐真灵。

  修道,问义正邪,谁不知张宝成留下的八字谚语。而到底是不是八字,天下
无人知晓,但从天机被堪破的那一刻开始,已经注定这个世道不再平静。

  几样小菜,一壶小酒,填饱了肚子后,按照老道的嘱咐,杨存赶往城西,找
到了他交代的那座小庙宇。

  不过这时候,小庙内却是一个人影都没有。杨存正郁闷着,却听到了一丝极
细微的声音!那是衣服在风中滑过的声音,十分轻微,如果不是偶尔的一个机灵,
这么小的动静,在平常人耳里甚至还没有苍蝇飞行时的声音大。

  奇怪,都大半夜了,城内已经全面戒严,居然还有人敢这么鬼鬼祟祟的在夜
里穿梭。杨存心神顿时一紧,立刻循着声音的方向悄悄追去。心里清楚这么大规
模的阵仗,除了大批兵马外,应该还有不少的高手潜伏在附近,为了不惹麻烦,
他也不敢贸然动用轻功,只是借着身手的灵活,在大街小巷里穿来窜去,紧紧的
跟随目标。

  月色下,一个浑身穿着黑纱的身影快如闪电的奔走在房檐之上,轻巧的身姿
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可见其速度之快,再加上黑纱的飘逸让人感觉很是轻盈,看
不清那人的容貌和身段,只有一圃模糊的黑色,正以极快的速度往城东的方向奔
去。

  " 何人?" 尽管黑影的前行几乎是无声无息,但在临近城墙的那一刻,却有
一声如雷般的暴喝响起,城墙之上突然跃起了一个无比高大的身影,怒喝的电光
火石之间,银光一闪,宝刀出鞘,如泰山压顶般的一刀狠狠的直劈黑影而来。

  " 哇,这么狠啊!" 黑影极快的行进突然停滞了一下,在刀光斩来的瞬间,
又突然鬼魅般的消失在原地,飞舞的黑纱如墨水般往后一退,轻逸的落地之后,
妩媚至极的笑声响起,带着丝丝的调侃,似乎一点都不紧张。

  " 靠,原来是个妞啊!" 杨存眼神立刻火热起来,毕竟在深山密林那么多年,
女人可是难得一见的生物,尽管一路上倒是看到不少雌性生物,不过大多长得和
那些飞禽走兽差不多,完全引不起半点配种的欲望。眼前的这个小妞,虽说隔得
比较远,看不清容貌和身材,但光是那黑纱轻盈的灵动,和这莺燕轻啼般的妩媚
声音,朦胧的诱惑中,就充满说不尽的女人味了。

  " 砰" 的一声,如爆炸般惊天动地,闪着寒光的大刀猛然劈到房檐之上,几
乎将半间屋子都劈散了。木块石碎,到处飞砂走石,凌厉的一刀无比凶猛,空气
里瞬间都是沙灰,在月色的笼罩下弥漫在空气之中,杨存看得是直吐舌头。好家
伙,这家伙真的和牛一样壮。那身体跟大山一样,随手一刀竟然就狠到这地步,
要真劈到那小妞身上,岂不成肉泥?起码会被劈个尸骨无存。

  大汉这一刀吓得旁边的守城兵将全都傻眼。而他一击不中,似乎也不沮丧,
缓缓的抬起大刀扛在肩膀上,冷眼看着已经飘到数丈之远外的黑影。这时,一道
极端冷漠,似乎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轻轻响起:" 魔门之人,深更半夜,鬼鬼祟
祟的干什么……" 循着话音看去,只见一袭长袍随风飞舞着,就在众人惊讶于大
汉无比凶猛的一刀时,一个十分清秀的身影出现在大汉身边,一开口就带着无比
的寒气,声音里听不出半点的喜怒,也没有半点波澜,好似在和死人对话,漠视
一切,让人不寒而栗。

  一时之间,四周全是沙尘的朦胧,那个挺拔而又清秀的身姿慢慢走着,步伐
缓慢而幽雅,一步一步,似是安静无比,仿佛无声静雷,无声的每一步,似乎都
带着无可抗拒的压迫一样,让人窒息,有一种无法抵抗的威严。

  烟尘渐渐散去,约莫三十岁的男子,五官艳丽,绝不逊色于女子,白晳的容
颜诠释了叫女子都为之嫉妒的惊艳,但那一脸冰霜却是拒人于千之之外,一身的
白色顶级丝绸长褂,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贵,但最让人诧异的是他那绝强的身手,
只是一步一移,竟然眨眼间的工夫就站在了魔门女子的面前,速度之快简直如同
鬼魅,连肉眼都难以捕捉到他刚才的行踪。

  " 你是什么人?" 女子顿时心生警戒,轻轻的后退了一步,充满警戒的看着
眼前这个冷若冰霜的男人,即使眼前的男人堪称是人间绝貌,但这可怕的压迫感,
任谁都不敢小觑的。

  " 京城,杨家。" 男子话音一落,眼神凌厉的盯着眼前的女人,依旧毫无情
绪的说:" 魔门与我杨家素无瓜葛,但现今皇物遗失,国师之体受辱,半夜三更
的,你却在此出现,如果没个合理的解释,休怪杨某手狠……" " 张宝成的东西
吗?" 女人虽然吓出一身冷汗,但听闻此言还是咯咯的笑了起来,妩媚而又挑衅
笑道:" 我倒是很有兴趣,可惜被别人先下手了,京城杨家很了不起吗?我魔门
行事从不遮掩,张宝成的东西我们确实想要,但是下手的速度却没人家快,这事,
与我们无关。" 男子此时颜面冰冷的沉默着,如玉的白面,眼眸沉静又充满了常
人无法直视的肃色,当真是玉面如雪,魔眉剑目,俊美之中充满了沉稳的阳刚之
气。

  京城杨家?镇王的嫡系一脉!杨存顿时浑身一震,那么说眼前这个看起来和
人妖差不多的家伙是自己家亲戚了。虽说杨家一门满三公都出自数百年前镇王这
同一个祖宗,不过这年头对嫡出或是庶出可是分得很清楚,关系虽然还在,但来
往已没那么频繁。尤其是以自己这一脉,虽说出了两位国公,但却一直远居京城
之外,和镇王嫡系的那一脉已经很少往来,所以,似乎也没必要来个血脉相认,
多俗啊!

  " 王爷!" 这时候,大汉扛着大刀来到男子的身后,恭敬的一低头,就不再
言语了。男子则是面无表情的站着,即使他身高也算挺拔于常人,但身后的大汉
更像座山一样高,让人感觉极端怪异,因为这个大汉的身体大得有点离谱,根本
就不像普通人。

  在这同时,数千个兵将从黑暗处举着火把走了出来,看出镇王是特地在此守
候!

  " 你就是现在的镇王杨术?" 女子倒是有几分诧异,看着前面这个年纪不大
的男人,心里似乎犯起了嘀咕。

  " 大胆,竟敢直呼王爷的名讳!" 大汉在身后听她的语气竟然那么不在意,
立刻愤怒的暴喝一声。

  " 王不王爷的关我什么事!" 女子眼神一沉,毫无畏惧的看着眼前的杨术,
冷哼一声说:" 姓杨的,张宝成的东西我们也在找,我魔门行事没必要鬼鬼祟祟
的,如果东西真在我们手上,我们也不怕天下人知道!不过现在没空跟你纠缠,
你如果不相信的话,那我也没话好说,要打就打。" 世袭的镇王,杨术。听到这
个名字时,杨存也诧异了一下。毕竟杨家虽然已经分成两脉,但镇王一脉始终是
主流,祭主的时候也是由世袭的镇王主持。虽说是蒙了祖荫,镇王的头衔已经不
像几十年前那么响亮,但好歹也是大华第一的异姓王,但让人想不到的是,现任
的镇王杨术竟然会这么年轻,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妈的,长得还比老子帅,有
没有天理啊!

  " 鬼鬼祟祟的,谁?" 杨术似乎正眯着眼在思索着,突然开口冷哼了一声,
瞬间,一股无比的寒意朝他散发开来。

  " 一个小毛贼,跟了我一路了。" 魔门女子回道,视线落在杨存藏身的小屋
旁。

  " 出来!" 大汉忽然反应过来,立刻暴喝了一声,凌空跃起,迅速地握住手
里的大刀,宛如大山般的朝杨存压了过来。

  " 喂喂,别那么冲动……" 杨存赶紧从黑暗处现身,看着已经扑过来的大汉,
连忙摆着手说:" 你们聊你们的,我只是出来打发时间看热闹的,什么恶意都没
有。大家都是文明人,吵吵架常见啊,可千万别动手。啊!你还动刀,能不能讲
点礼义廉耻啊!" " 油嘴滑舌!" 魔门女子极为不屑的哼了一声,转头继续和杨
术对峙着。

  杨术甚至连看都不看,一闭眼,什么话都不说。

  " 看刀!" 大汉怒喝了一声,手里重达百斤的大刀竟然真的砍了下来,破空
之音都要把耳朵震裂了,那无比凌厉的威压吓得所有守城门的士兵都不敢靠过来。

  又是熟悉的一幕,灰尘杨起,碎石乱飞," 砰" 的一下,瞬间是飞沙走石,
地上出现了一个直径达五米的大坑。众人一看,不由得心里捏了把冷汗,好家伙,
这一刀劈下去,恐怕连骨头都找不到了吧!大汉缓缓握紧了大刀,慢慢的举起,
猛然抬头看向对面的屋顶,刹那间,突然满面青筋暴起,咬着牙怒目圆瞪,似乎
是真的起了火气。

  再看他手里的那把大刀,即使他的身体像山一样,可那把刀显得更加夸张!

  长长的刀身几乎有一米五的长度,刀刃的厚度绝对不低于三十厘米,比起杨
过那把玄铁重剑更有过之而不及!刀身通透无比,沉重有力,目测重量绝不低于
两百公斤。可在他的手上却是挥舞自如,轻如无物,那一刀简直就像是砸下去一
样,真要被砍到的话,绝对是死无全尸,最好的结果也是被拍成肉泥。

  " 喂,大哥,很危险的好不好!" 杨存躲到了屋顶,看着地上巨大的坑洞,
不禁吓得吐了吐舌头,拍着胸口一脸鄙视的说:" 那么好的路面被你弄这么大个
坑!咱赔不赔钱的先不说,可你要知道,修路的可都是百姓的血汗钱,要是不小
心伤害到无辜百姓,或者挖个坑害小朋友摔倒了怎么办?你要知道,孩子可是家
里的宝……" " 有意思!" 魔门女子听杨存在那滔滔不绝的碎碎念,不禁咯咯的
笑了起来。

  杨术负着手闭目沉吟着,此时却是眉头微微一皱,似乎是杨存躲过了这几乎
携天地之威的一刀,叫他有点始料未及。

  " 毛贼……" 大汉连劈两刀不中,似乎有点恼羞成怒了。他咬着牙往前走了
一步,喘息变得更加浓厚,每走一步,大地就像在摇动一样,身上的真气越来越
浓,几乎已经到了要爆炸的程度,赤黄色的真气竟然诡异的环绕着全身。瞬间,
大汉身上笼罩的真气强得几乎让人窒息,他只是轻轻的走一步,地上顿时如飞砂
走石,强大的气压从他巨大的身体开始扩张,就像平地瞬间起了风暴一样。

  大汉的步步逼近,每一脚都像是踩着心脏一样。杨存感觉都快要无法呼吸了,
这如同泰山压顶般的力量,强得叫人实在不敢想象。

  没有杨术的命令,所有的兵将都不敢动,大汉此时身上诡异的一幕,别说是
他们看得瞠目结舌,就连杨存也吓得瞬间满头都是冷汗。好家伙,眼前这个看起
来又傻又呆的家伙,竟然是修炼出灵丹的高手。看那股气势,根本不知道他到底
强到什么地步,起码比自己厉害了不只一个层次。惊讶的不只是杨存,就连那名
魔门女子也一脸错愕,她似乎也猜想不到大汉竟然会厉害到这种地步。

  自从张宝成参透了天地相斗的玄机以后,世间似乎在一瞬间少了许多的禁锢,
不管是修道之人还是习武之人,都惊讶的发现自己拥有内丹。而依实力的强悍可
以用拥有几丹来衡量,拥有——丹已经是异于常人,二丹算是入世高手,三丹可
以算是一流高手,拥有四丹或以上更是世间罕见。眼前的大汉此时怒气如排山倒
海般的威压,起码也是五丹以上的真气爆发才有的效果,拥有五丹的高手,如此
强悍的存在,简直是世间难寻。

  " 靠,踢到铁板了!" 杨存可真的傻眼了,尽管杨存十八岁的年纪,在老道
的教导下已有了三颗内丹的实力,在同年纪中可算得上是天赋奇高的一流高手,
可面对着眼前这个如同妖怪般的家伙,那点可怜的实力,简直还不够人家捏一下
手指。

  不只是大地的沙尘开始飞扬,似乎在一瞬间,整个津门城都在一片地动山摇
之间。大汉怒目圆瞪,一步一步的走近,一边咬着牙,一边恶狠狠的举起手里那
沉重的巨刃。杨存浑身都被冷汗浸湿了,即使想要反抗,但此时灵魂里的那种恐
惧却主宰了一切,甚至就连提起脚逃跑的能力都没了。

  " 地奴,行了!" 就在大汉即将爆发的时候,杨术不知何时候竟无声无息的
出现在他面前。只是轻轻的说了一声,刚才还像炸药一样的大汉竟然立刻安静下
来,除了愤恨的瞪了杨存一眼之外,那宛如泰山压顶般的真气也随之散去。

  " 魔门中人,你可以走了!" 杨术冷冷的瞪着眼前的杨存,头也不回的哼了
一声。

  " 有热闹可看,只可惜姑奶奶没时间。" 魔门女子似乎也不想和杨术过多的
纠缠,妩媚的笑了一声后,轻飘飘的跃过城墙出了城外。有了杨术的话,士兵们
也不敢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飘渺的黑影慢慢消失在夜幕之中。

  " 何人?" 杨术短短的两个字,那冰冷的语气就像是在面对死人一样。身为
新一代的镇王,身上不怒自威的压迫极其沉重,难怪他那么年轻,就世袭了这个
尊贵无比的王位。只字片语,只是短短的一句,就已经让人感觉到那种主宰生杀
大权的威严。

  " 杨存。" 杨存这时也不敢再玩了。一瞬间,只是一瞬间,刚才大汉暴怒的
时候,那无以伦比的力量让他彻底的失去抵抗的能力。现在不用摸都知道,自己
一身都被冷汗给弄淫了,躬自己刚才还有心思调侃他,人家要是一开始就拿出那
惊天动地的实力,自己的小命恐怕早就没了。

  " 何方人士……" 熟悉的名字令杨术不禁皱了皱眉,冰冷的脸上第一次有了
波澜。

  " 江南,杨家。" 杨存也只能报出家门。杨存说话的时候,语气都有点瑟瑟
发抖,直到现在依旧有点回不过神来。眼前杨术冰冷字句间的压迫,甚至远胜于
刚才那名大汉可怕的真气暴发。

  " 敬国公之后……" 杨术脸上带着几丝诧异,皱着眉头看了看眼前这个刚才
一直嘻皮笑脸的少年,略带怀疑的问:" 敢问,你在家中排行第几?" " 兄姐若
在,排行老四。" 杨存也明白了,看来他也是有点怀疑。不过到了这个节骨眼,
他可不敢再打哈哈,眼前的杨术身手多好还不知道,但他身后那个叫地奴的怪物,
这时候正恶狠狠瞪着自己,那样子似乎是随时都想上来给自己一刀,现在绝对不
是油嘴滑舌的时候。

  " 可有凭证?" 杨术眼神一眯,轻飘飘的一句,似乎带着一点欣喜和惊讶。

  纵使心里害怕,但被他这么严厉的盘问着,杨存心里也有点不爽。轻轻拉开
领子,拿起脖子上挂着的雪白美玉,没好气的说:" 看这个,你应该认得吧!"
雪白的美玉,无瑕之妙堪可胜雪,通体温润无比,色泽如寒洞冷冰晶莹,即使在
皇宫之内,都是不可多见的极品,民间更是难得一见。白玉雕刻成牌,三蟒相缠,
正中间一个大大的杨字,字体苍劲有力,即使是篆刻出来的,也可以看出书写之
人功底之深,绝可称为一代大师。如此天下难寻的美玉,更有世间难媲美的字,
即使是普通的达官贵人,也不可能拥有如此精美的玉珮。

  " 江南白,京都青。" 杨术眼神一亮,冰冷的脸上第一次挂上一丝的浅笑。

  再看向杨存的眼神,多了说不出的欣喜,突然双手抱拳,十分恭敬的鞠下身
来,长长一拜:" 侄儿杨术,拜见叔父!" " 快起来,都是自家人!" 杨存一时
感觉实在别扭,杨术一开始脸冷得跟死了爹娘一样,这会却突然行这么大的礼,
且不说他的镇王之尊,就算他是普通的杨家晚辈,似乎也不用这么毕恭毕敬。不
过话说回来,看来镇王辈分比自己还小,杨存谦虚之余,又忍不住爽了一把。

  " 侄儿第一次拜见叔父,话语不敬,还请叔父原谅!" 杨术缓缓的摇了摇头,
脸上闪现着一丝愧色,马上又恭敬的鞠了一躬。

  " 没事、没事,都自家人。" 杨存都有点流汗了,堂堂的镇王啊!没想到也
是这么古板的人,看他这身动作,都恨不要对自己三跪九叩了,有必要那么懂礼
数吗?

  " 叔父,您这是要去京城吗?" 杨术恭敬的行了晚辈之礼后,这才轻声问道。

  " 嗯,得去礼部造册。" 杨存也无奈的点了点头,虽说是世袭的敬国公,不
过还是必须到礼部那里造册登记才有,否则要是没有自己的印信,就算明知道自
己是敬国公之后,也没有权利享受那个待遇。

  " 太好了!" 杨术难掩欣喜的说:" 既然如此,待侄儿忙完,定当亲自护送
叔父上京,我们杨家两脉已经好久没聚过了。侄儿听说叔父自小就随世外高人修
行,十余年来多次拜访都未寻,心中甚憾,眼下偶遇,请叔父切勿推辞,让侄子
到京城做一回东,延我同宗两脉百年之亲。" 杨存实在有点受不了他说话时文言
文的方式,都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眼光一闪,看到了城边的数千士兵,再看看
他身后那可怕的怪物,不由得疑惑的问:" 王爷,你怎么会在这里?" " 叔父唤
我术儿即可……" 杨术连忙一副不敢当的样子,但脸色却是一沉,摇了摇头说,
……" 叔父有所不知,侄儿也是偶然到津门查视,却碰巧发生这个案子。

  眼看天下妖人辈出,不但扰乱世道乱我法纪,甚至敢擅动国师的遗体,盗取
我皇御赐之物,其罪之大,不诛不快。恰好侄儿带了五千骑兵前来,恰好得助津
门巡抚一臂之力,早日抓到胆大包天的贼子。""术儿有心了。" 杨存说话的时候,
脸都僵硬的抽搐着。这杨术别的不说,就是一个死脑筋!冲着他说话和思考的方
式,绝对是一个冥顽不化的代表。这种事情谁惹上谁倒霉,他倒好了,还带着兵
眼巴巴的往上冲,真他妈的傻!

  " 王爷!"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地奴突然抬起了头,炯炯有神的看着西边,
皱着眉说:" 那边,有点奇怪的感觉。" 杨术似乎对他百分百的信赖,闻言立刻
身形一闪往西边赶去。一边跑一边回头道:" 叔父请稍后,绖儿前去查看,今夜
叔父与我同住即可。" " 哼!" 地奴回头狠狠的看了杨存一眼,马上踏着步伐追
了上去。身材虽然巨大无比,可步伐竟特别的快,而他似乎看杨存不太顺眼,明
显充满了敌意。

  " 我也去。" 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杨存实在觉得自己有点无聊,马上迈开
步伐,快速地跟了上去。

  三人的身影在房檐上飞速的前进着,杨术的速度奇快,几乎是残影一般的前
行着,没有任何停滞,快得几乎都追不上他的身影。而地奴的速度稍稍逊色,但
是也紧跟其后,至于杨存可就有点惨了,用尽全力的追赶着他们,没一会就已经
喘起大气,心里不由得纳闷这两只怪物是怎么修炼的,跑那么快还脸不红气不喘,
真是气死人!

  三人的身影前后相随,在黑夜里无声无息的前进着。原本夜里的津门还十分
安静,可一等到靠近西城门,眼前突然一阵火光冲天,伴随着惨叫呐喊,和一阵
阵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吼叫,显得特别混乱。杨术远远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皱了皱
眉:" 怎么回事?西城门不是有津门驻军吗?难道有人敢公开对抗朝廷的大军?
" 这年代,虽说很多习武之人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但还没有到以武犯禁的程度,
毕竟也不是他们所追求的。自从天地相斗后,上苍赐万物灵性,打破了原本所有
的禁锢,一时之间妖人入世,奇门异术,仙家道法,龙蛇混杂,打破了世间原本
的平静。不过再怎么样,他们都不会选择和朝廷对抗,毕竟他们还不是大罗金仙,
再怎么厉害,也可不能抵抗得了朝廷的大军,可以说,这是天下现在还算安稳的
原因。

  西城门口,驻军乱成一团,哭喊和惨叫声此起彼落。而在他们面前的,竟然
是数十个缺手断腿的人,一个个动作僵硬,只要逮到活人就不加思考的撕咬着!

  除了饮血,还生吃人肉,模样看起来十分恐怖,就像是传说中的僵尸。

  " 什么情况?" 杨存赶到了,一看眼前的场景顿时浑身发毛!那些犹如僵尸
的东西,有的缺了胳膊或少了腿,有的甚至连眼珠子都掉下来了,但他们似乎没
有痛觉一样,只是张牙舞爪的袭击身边的活人,似乎是在贪婪的寻求新鲜的血肉
一般,这一幕实在太诡异了!

  " 药尸……" 杨术到底见多识广,皱着眉头嗅了一下空气中难闻的味道,马
上咬着牙说:" 是苗族的黑巫术,传说中巫师以近百种毒虫毒草秘炼成蛊,等到
有人刚死,在他下葬的第一个月圆之夜破墓开棺,在其口中喂食这种蛊虫,半年
后就能把死人炼成药尸供其驱使,但这里距离西南近千里,怎么会有药尸出现?
" " 那些人,很眼熟!" 地奴似乎一点都不害怕,看着地上不停蠕动的药尸们,
只是眼里闪现过一丝困惑。

  " 是国师的弟子和礼部的官员!" 杨术细看之下,顿时诧异不已,不敢相信
的嘀咕道:" 不可能!药尸的修炼需要半年时间,这些人刚死不过三天,竟然有
人能把他们炼成药尸?这种事怎么可能?" 兵将们面对强敌、盗匪可以无所畏惧,
但现在面对的是一群只知道吃肉喝血的僵尸,早就吓得哭爹喊娘尿裤子了!即使
是用刀砍下去,就算刀刃已经砍穿了它们的身体,但那些药尸也只是轻轻一颤,
几乎没有任何反应,即使是手臂被砍掉," 它们" 看都不看一眼,甚至连腿都被
砍断,也会在地上继续爬行着。唯一的知觉似乎就是知道哪边有活人,唯一的本
能是嗜好血肉,不停地啃食死兵的尸。

  " 王爷,要处理这些东西吗?" 地奴厌恶的看了那些药尸一眼。那种感觉很
奇怪,似乎是在鄙夷低等生物一样,特别的不屑。

  " 慢着,事情有点古怪!" 杨术眯着眼,冷笑了一声说:" 这些药尸最大的
弱点,就是脑袋被砍的话就没用了。那背后之人竟然能在三天时间炼出这些药,
虽然我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但这么匆忙的拿出来用,相信他肯定有什么见不
得人的目的,我们先静观其变吧!" 每一刻都有士兵被药尸袭击,被撕咬而死,
一声声的惨叫,让此刻的西城门就像人间地狱一样惨不忍睹!

  杨存在一旁看得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了,但杨术似乎早就有了其他的打算。杨
术到底是王爷之尊,而张宝成的案子那么严重,站在他们这些上位者的角度来看,
牺牲一些普通的兵卒也是无可厚非的。

  尽管有些士兵已经发现药尸断首而亡的弱点,可在这些恐怖的非生物面前,
却没多少人敢跟它们硬拼二阵阵咬断骨头的声音,地上越来越多的残尸碎肉,终
于,挤在城门的士兵里已经开始有人受不了刺激,惨叫一声后丢下了兵器,尿湿
裤子哭喊着:" 老子不当兵了,妈的,这是鬼,这是闹鬼啊!" 连锁效应是很可
怕的,随着城门一开,第一个士兵跑了出去,接下来其他的人也都哭喊着开始往
城外跑,一个个丢盔弃甲的跑着。身后发生的一切对他们来说实在太可怕了,谁
能想到世界上竟然真的有僵尸存在。或许他们在战场上不怕死,不怕杀人,但谁
都没有勇气面对这么恐怖的事实,同伴们被咬碎的尸体,一声声嘶哑的惨叫折磨
着他们早已脆弱的神经,在这么可怕的场景面前,正常人根本不可能承受得住。

  士兵们像潮水一样的跑了,只留下一地的兵器和盔甲,敞开的西城门,一时
之间,只有剩余的药尸徘徊,啃咬着地上还散发着热气的尸体。杨术看着这一幕,
脸上并没有多少什么表情,没去责怪士兵们的懦弱,也没去同情被撕死的那些亡
者。一旁的地奴一脸厌恶,可杨术没开口,他也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只是静静的
站在杨术的身后。

  妈的,这什么跟什么啊!杨存看得毛骨悚然,对于杨术的冷漠也感到有些不
屑。如果再不下去收拾掉这些怪物,等他们吃完那些尸体再跑进城里的话,到时
候就不知会有多少百姓会遭殃。津门原本就已经人心惶惶,要是再闹出什么强尸
案,到时候谁还压得住这件事啊!

  " 来了……" 三人在屋顶上静静的等待着,杨术眯着眼沉默了好一阵子,突
然耳朵动了一下,眼里闪现出一丝冰冷的光芒。

  " 妈的,谁来了?" 杨存已经有点受不了,他都吐了两次了。妈的,看着僵
尸吃人,这两个家伙怎么那么镇定!老子真是犯贱,竟然还陪他们一起看!这些
药尸吃东西好像都吃不饱一样,有的甚至把自己肚子撑爆了,肠子和血肉都流了
一地,还在贪婪的啃咬着死尸的血肉,果然是没任何知觉的怪物。

  杨术沉默不语,视线缓缓的朝黑暗的街角看去。这时候,一阵轻轻的马蹄声
响起,速度由缓到快,一辆简单的马车缓缓的跑了过来,车门被一道黑色的帘子
罩着几乎看不见里面,但是随着马车的出现,即使是杨存都能闻到一阵刺鼻的味
道。然而很奇怪的是,马车缓缓来到药尸群的前面时,药尸们竟然好像视而不见,
没去攻击眼前的生物,而马匹也像是什么都看不见一样,依旧安静的往前迈进着。

  此时城门前遍地残尸碎肉,血流成河,宛如人间地狱。马车却一点都没有停
止的意思,车轮碾过地上的尸体继续前进着,药尸们一时间竟都呆滞了。原本嗜
血的眼里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光彩,似乎一瞬间连本能都消失了,丢下了手里或
者嘴里的残肢断臂,像是有什么默契一样,摇晃着残缺不全的身体,慢慢的跟在
马车的后头。

  " 哼,贼子!" 杨术眼前一亮,顿时冷哼了一声。

  " 喂……" 杨存刚感觉身边一阵风吹过,抬眼一看,杨术和地奴早就身如闪
电般的冲下去了。

  两个快如闪电的身影阻挡在马车的面前。这时,马匹似乎也察觉到了异样,
轻啼一声,后停下了前进的脚步,场面一时之间安静无比,双方无声的对峙着。

  良久,车内才传出一道低沉而又阴森的声音:" 你们是什么人?" " 黑巫药
尸!" 杨术满面冰霜,不答反问道:" 你是什么人?" " 杀了他们。" 车内沉默
了一瞬,这才阴沉沉的哼了一下。车内之人不愿过度纠缠,话音一落,车内飘出
了阵阵黑色的烟雾,伴随着让人几乎作呕的味道飘向那些药尸。原本平静无比的
药尸,一闻到这股昧道,顿时就像是打了激素一样,猛然嚎叫起来,并朝二人冲
了过去!

  " 不知好歹!" 地奴不屑的哼了一声,巨大的身体挡在了早已不屑闭眼的杨
术面前,眼里寒光一闪,怒喝一声,浑身真元顿时发出,猛然抬起手上的大刀迎
上前去,没等药尸靠近立刻暴怒一吼:" 一下解决你们!" 巨大的大刀,银色的
寒光上顿时罩上一层赤黄色的真气,猛力一斩,刀气四放,就像突然刮起的飓风
一样在他的面前肆虐开来。一道道圆月般的刀光立刻如闪电般飞出,一瞬间斩杀
四方,诛杀一切!刚才还在咆哮的药尸在这样强横的斩杀面前,通通断首而亡,
瞬间就像被千万把刀同时绞杀一样,在强横的刀光面前被碎成不少的残肢断体。

  " 死吧!" 地奴满面怒色,巨吼之下,大刀寒光万丈!数刀挥去药尸尽数碎
裂,就连大地都出现了无数的碎坑!

  数十药尸,一击之下竟然全数歼灭,残骸掉落了一地,地奴满意的笑了笑,
脸露狰狞的抬了抬刀,带着几分挑衅的看着面前的马车。

  " 可怕的怪物啊!" 杨存心里都开始嘀咕了,那一刀可带着五灵丹以上强悍
的真气,这么可怕的高手,放眼天下应该手指数得出来吧。说他有开宗立派的实
力都不过分,可是为什么感觉他脑子又和驴一样,难道真的是笨一点有利于修行?

  " 真元灵气?" 杨存惊讶,车内的人更是震撼无比,语气中透露着兴奋和贪
婪的颤抖:" 人类的元气,还有灵气!你、你不是人?" " 靠,什么不是人?这
家伙脑子进水了不是?" 杨存不禁鄙视了一下,眼看着地奴一出手竟然那么狠,
心里倒也没什么担忧。

  有他在,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而且杨术此时如此镇定,实力应该也是十分
的高深。自己这半吊子还是别去丢人现眼比较好,杨存索性就坐在屋顶上,老老
实实的看起了热闹,饶富兴味的看起这场难得一见的科幻大戏。

  " 你知道得挺多的嘛!" 杨术眉头一皱,看了看在屋顶看热闹的杨存。似乎
是想说些什么,但又把话都咽了回去。

  " 天地相斗,五行尽出,五行尽出……" 车内的人似乎像是疯癫一样的念念
有词,突然又歇斯底里的狂笑起来:" 没错没错,张宝成真的参悟了天机!哈哈,
真的、真的,这个死老头没骗人!" 随着一声声的狂笑,车帘猛然被一把拉开!
出现在面前的却是一张布满伤痕的脸,扭曲的眼神里带着异样的兴奋,浑身包裹
在漆黑的布袍里面,脚步蹒跚的下了车,兴奋的看着眼前高大如山的地奴,激动
得整个身体都在颤抖,狂笑道:" 真的,真元灵气,哈哈!张宝成果然没骗人,
世道所有的禁锢果然都没了,哈哈!" " 我不知道你是谁。" 杨术没理会他的疯
言疯语,眼里寒光闪过,一边缓步前进着,一边面无表情的说:" 不过看样子,
你和国师尸骸被辱有关。事关重大,杨某没空和你纠缠,束手就擒吧!" " 哈哈,
五行尽出,天无禁锢!" 车内那人笑得不只是近乎疯狂,更是笑中含泪,甚至都
无视地奴和杨术的的逼近,只顾着自己疯狂般的大笑。

  " 他脑子有问题?" 地奴被他的疯狂表现弄得有点不自在,大喝一声,巨大
的手掌猛然朝他抓了过去。眼看着就要将黑袍人拿住之时,却是诡异的抓了个空。

  黑色的长袍缓缓落地,地上升起一股难闻的味道,原本狂笑着的身体突然以
极快的速度腐烂,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变成一堆枯骨掉落在地,甚至能清晰的听
到骨头碎裂的声音。地奴顿时愣了一下,杨术更是瞬间的警觉,猛然朝后一转身,
手一挥,一道白色的真气猛然朝城门的方向斩去。

  黑暗中,那个高挑的黑影只是手轻轻一挥,竟瞬间就化解了杨术雷霆般的一
击,看样子是游刃有余,身手之强,也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在阴暗的城门前,
如出一辙的黑色长袍,声音一样的低沉沙哑,身形却挺拔了不少。

  " 贼子哪去!" 杨术顿时感觉像被羞辱了一样,浑身上下白色的真气猛然暴
发!

  " 你放心,张宝成的事不是我干的。" 黑影依旧狂笑着,似乎也不愿和杨术
纠缠,马上摇了摇头,略带嘲笑的说:" 药尸确实是我炼的,张宝成的东西我确
实也拿了一点,不过都是半路劫来,至于那些动手的人,我也给你留了活口,现
在我没工夫和你打交道!尽管我对你的人很有兴趣,不过现在你似乎也不该把时
间浪费在我身上。" " 人你抓住了?" 杨术心念一动,原本暴动的真气稍微平息
了一点。

  " 对,不过就看你们要不要活口了!" 黑衣人轻轻一动,手里多了一个赤红
色的瓶子,轻佻的晃了几下之后,低沉的笑道:" 那些人的毒,我手上有唯一的
解药!如果天亮之前他们吃不到这东西的话……呵呵,你也知道药尸是没有任何
思考能力的,这应该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吧。" " 你到底想干什么?" 杨术顿时眉
头一皱。

  黑衣人沉吟了一下,带着一丝决绝说:" 我有重要的事要办,张宝成的事你
们也急着想给朝廷一个交代,所以我想和你交换一个条件!今天的事你们要全都
忘了。我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烦,虽然我拿了张宝成的东西,不过那些人不是我杀
的。" " 狂妄!" 杨术猛然喝道:" 国师的身后之物,岂容你肆意拿取,何况你
的嫌疑也不小,今天还杀了那么多的驻军,又将官员炼成了药尸,简直是罪大恶
极。

  杨术虽是一介莽夫,但绝不能有助纣为虐之举!""真是冠冕堂皇……" 黑衣
人冷笑了一下,握着瓶子的手稍微的用了用力,斩钉截铁的说:" 如果你执意纠
缠,那你可以去帮那些人收尸了!我虽然敌不过你,但要和我纠缠的话,我也不
会推辞!" " 杨某行事,从不受胁!" 杨术也异常的坚定,冷眼看着他,不做出
丝毫的退让。

  杨术是镇王,不是津门巡抚,这次出了事也不用他负责。如果能抓到犯人,
无疑是提升声望的好机会,就算抓不到也没什么损失。只不过黑衣人的态度让他
有些不爽,所以才执意不肯退让。

  " 且慢!" 杨存看够了大戏,一看两方僵持,赶紧大喝一声,冲上前前止他。

  " 叔父!" 杨术原本紧绷的脸色稍稍缓解下来,尽管地位与修为比杨存高,
但他是谨守礼法之人,极为讲究长幼之序,对杨存态度依旧恭敬,这让在旁边看
着的地奴隐约有些不爽。

  " 你也是杨家人?" 黑衣人的声音带着几丝戏虐,似乎对突然出现的杨存很
有兴趣。

  " 对,我答应你的条件!" 杨存思索着两人之间的对话,没等杨术做出反应
立刻就开口答应。不过马上又补了一句:" 如果你敢骗我们的话,我发誓,杨家
会一辈子跟着你的。" " 叔父,岂可……" 杨术一下子就急了,连忙想开口阻止。

  " 听我的,准没错!" 杨存无视地奴那几乎要把人撕碎的眼神,摆着手摇了
摇头说:" 目前杨家需要的是什么我清楚,虽然说你是王爷,但我们杨家也已经
一门二脉了,说到底都是同一个祖宗,你想的,我明白。" " 是,谨听叔父教诲!
" 杨术犹豫了一下,用眼神瞪了蠢蠢欲动的地奴后恭敬的答应下来。

  " 杨家,倒有意思。" 黑衣人突然哈哈的一笑,手猛然一挥,把那赤红色的
瓶子丢了过来。

  " 这么相信我!" 杨存准确的接住了那个瓶子,却又不免坏坏的笑道:" 难
道就不怕我过河拆桥?解药我已经到手了,这时候就算要收拾你,我们应该还是
绰绰有余的。" " 对,可惜你们没时间了。" 黑衣人一边说着,吹了个口哨唤来
马车,一边往车内坐,一边狂妄的笑道:" 你们还是快回去吧,迟了的话,你们
顶多就只能多杀几只药尸而已!" " 不劳您提醒。" 杨存心里也有些不爽,哼了
一声。

  " 城东老庙,人都在那……" 随着马车缓缓离去,黑衣人只留下了这飘渺的
一声。

  时间已经不允许再拖了!虽不知道黑衣人说的是真是假,但看着他三天时间
就能炼出药尸,杨术心里也有些担忧。杨存当然也明白个中原因,看着缓缓离去
的马车,无奈的叹息了一声,转头朝一脸不甘的杨术说:" 王爷,当务之急还是
先去找那些盗取国师遗物的毛贼吧!" " 请叔父还是唤侄儿术儿。" 杨术脑筋真
是有够直的,都这时候还在强调长幼有别的礼数。

  " 好,术儿……我们去看看吧。" 杨存说话的时候都结巴了,他脑子真该剖
开来研究一下结构,看他年纪比自己大上十岁都不止,还要喊他术儿,妈的,有
没有必要那么亲热,老子坚决不搞同性恋。

  地奴,你他妈的什么眼神!老子绝对不是同性恋,老子绝对喜欢身材火辣的
妹子!靠,你斜什么眼,老子喜欢女的,想我这还是处男之身,哪可能喜欢男人
……

  你那什么态度!有种叫你老婆来,不把她弄怀孕,我就不是你儿子的爹!

  半夜里闹了那么大的动静,西城门遍地残缺的尸体和血水,津门这一夜终是
无法安宁。

  尽管憋了一肚子的火,但杨术做事还算很有分寸,清楚如果那样的场面被平
民百姓看到,还不晓得会闹出多大的动静,所以马上就叫人让津门巡抚派人赶紧
清理掉那些尸块,据说光是那些闻讯而来的捕快们只是看了遍地碎尸的一幕,就
已经有好几个吐到晕过去了,场面之狰狞可想而知。

  城东老庙,年久失修,没了主持,没了香火的供奉,这里早是破烂不堪,院
子内杂草丛生,到处都是散落的瓦片砖块,庙堂之内,积满厚厚的灰尘,就连那
高高在上的菩萨都已看不出一点慈悲。更加狼狈的是,这里除了都是垃圾和杂草,
更有不少流浪汉栖身,可说是个老庙倒像的客所。

  主堂内,地奴负着双手,一副若有所思的看着庙里的摆设,已经看不清样貌
的神像,还有四壁上那些虽然经历了风霜,但依旧神秘无比的铭文。杨存则是背
靠着大柱眯眼休息着,思索着晚上发生的事情。一切似乎都太怪异了,不是自己
想象中的江湖恩仇,更不是手起刀落的复仇情节,现在是僵尸都现世了!这似乎
太离谱,和自己对历史的记忆有点出入太大了。

  天地相斗,五行尽出,天无禁锢,地赐灵性……张宝成参悟的到底是什么天
机?杨存不由得苦笑了一声。自己原本就胸无大志,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世界,
本以为有个什么国公的头衔就可以一辈子吃喝嫖赌,强抢民女什么的,但现在来
看这世道似乎不太寻常,难道自己也要爆发一下主角模式?靠,不会是化身咸蛋
超人然后打小怪兽之类的吧,太扯了。

  不要啊,老子的理想可不是要匡扶正义。杨存对天发誓,吃喝嫖赌绝对是十
分健康的爱好,他真想做个十分安分的败家子,游手好闲,不学无术,闲来无事
带着狗腿子鱼肉乡里,横行霸道,就算干点强抢民女的勾当也行啊!

  " 叔父!" 这时,杨术匆忙的赶了过来,脸上带着喜悦的笑意,和他随行的
王府嫡系的子弟兵们,早就已经将这破庙包围得水泄不通,看来在一番搜索之下,
已经有所收获了。

  " 术儿,是不是找到了?" 杨存喊他的时候怎么喊感觉怎么别扭,但短短半
夜的接触下来,已经明显看出杨术是那种古板、老旧、冥顽不化的人,对于长幼
有序是极端的要求,所以身为镇王,他可以在屋檐之上心安理得的看着药尸屠杀
那些士兵。

  " 对,一共六人,就在西边的小房里,也找到国师大部分的殉葬物!" 杨术
难掩一脸的欣喜:" 看来那家伙还真没骗人,这些人确实是盗取国师物品的毛贼!

  现在已经让人喂他们解药,人也绑回津门府衙,接下来的事就不归我们管了。

  此次的事虽未传到京城,但相信以皇上对国师的敬重,必定会雷霆大怒,如
今我们擒住了毛贼,对我们杨家的声望来说可是天大的好事。""抓住了就好!"
杨存沉默了一会,眉宇间寒光一闪,点着头说:" 既然人是送去津门府衙的,那
应该把他们点了穴道才对,我们送过去的时候人必须是活的,至于怎么拷问,那
就不关我们的事了。" " 是,术儿明白。" 杨术脸色凝重的点了点头,杨存的话
虽然说得很含蓄,但他也不是听不懂,这个功劳,他镇王要,杨家要。至于麻烦
就全丢给别人,这些人什么身份,没人知道,背后有没有人指示也不清楚,以杨
家现在的特殊地位,没必要再去惹不必要的是非。

  处理完了这件事,天空也开始有一点泛白,早晨的雾气在空中散开。这时候,
士兵压着五花大绑的犯人匆匆赶往津门衙门,由于特殊时期的考量,杨术小心谨
慎地加大了护送队伍的人数,足有一千多名士兵严格的看管。毕竟此事还有一个
值得慎重的地方,张宝成的弟子里也有不少身手高强的人,能在一夜之间悄悄的
把他们全杀掉,那这伙匪人的数量肯定不只这六人。

  能在津门里找到这么隐蔽的地方藏匿着,又能在一夜之间杀掉礼部官员和张
宝成那么多的弟子,不管是身手还是胆量,绝不是一般的江湖能人所能做的。或
许有可能是妖人所为。毕竟张宝成是半仙半人,他的遗物确实很有吸引力,但要
准确的知道仪仗的地点,而且得手后又能无声无息的在津门城内隐藏,这样的计
划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起码可以知道这主谋的手段非常高明。

  " 哎,但愿不要横生事端。" 杨存说着,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两人默契的对视了一眼,似乎达到一种共识,这事情的内幕绝对不简单。虽
说杨家是当今武将第一家,但没必要的麻烦最好还是别惹为妙。毕竟这么多年过
去了,杨家声望未减,但真正的影响力却远远不及当年第一代镇王的时候。所以
现在的杨家不仅需要一些事情来做门面,更需要避开没必要的麻烦。低调,同时
又不能无作为,对于一个家族来说,需要考虑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这时,亲兵又抬出了几具男性的尸体,虽然衣不蔽体,但看得出是衣着浮夸
的青壮年,浑身发黑,通体干瘦,死的几乎是无一瞑目。一个个瞪大了眼睛,似
乎像是碰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那没有生气的眼珠子里,除了极端的恐惧之
外,几乎找不出别的东西。有时候死人并不可怕,但这么怪异的死法,还是让人
感到说不出的寒意!

  " 怎么回事?" 杨存疑惑的问了一句,他看到在士兵的包围下,还有一群衣
裳破烂的人在瑟瑟发抖。有的是古稀之年的老叟,有的是三、四岁的孩童,他们
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到有这么多的土兵把这里包围,眼神中尽是不安的
忐忑。

  " 报告大人!" 亲兵们本原就是杨术的嫡系,对杨存虽然感到疑惑,但也不
敢贸然开口询问杨存的身份。指了一下身后士兵们抬着的身体,恭敬的说:" 这
都是在西厢井边发现的,据那些流浪人说,这些都是这一带的地痞。而且有不少
都是作奸犯科之辈,也有一些是行乞之人,但都是欺压他人的流氓,按口供来说,
这些人虽然为作恶之人,但并不是我们要追捕的毛贼。" " 知道了,下去吧。"
杨存挥了挥手,转头看了一眼角落里被士兵们围起来的流浪儿们,有不少都是战
战兢兢地全身颤抖着,心里顿时就是一酸。

  " 叔父,看来那家伙尚有几分良知。" 杨术看了看那些怪异的尸体,若有所
思的笑了笑。恶人,这些欺负弱小的败类在他眼里看来简直猪狗都不如!杨术为
人强悍却不凌弱,所以对于这些地痞无赖可说是极端的不屑。

  " 嗯!" 杨存心神一个恍惚,有点敷衍的应了一下。眼神不由得扫视过去,
那些战战兢兢的可怜人里有十多岁的孩子,有年近古稀的老人,更多是满身破烂,
抵不住这夜里的风寒。现在又都受了惊吓,很多孩子已经控制不住的哭了,细微
的啜泣声,似乎都在怕惹怒眼前的兵将们不高兴,那种为了存活的脆弱,为了存
活的无奈,让人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

  " 叔父怎么了?" 杨术见杨存心神恍惚,不禁疑惑地问了一句。在他眼里,
这种可怜的事情他看得太多了,或许也已经有一定程度的麻木,即使心生同情,
但他也明白,这种人天底下有得是,根本可怜不完。

  " 术儿,绶位以后,我应该是回江南吧。" 杨术脑子里也有点乱,毫无头绪
的说了一句。

  " 叔父,这就看您的意愿了。" 杨术毕恭毕敬的说:" 虽说江南杨家有皇上
御赐的国公府,但我们在京城还有别的府邸,您喜欢的话可以住在京城。不过目
前叔父似乎还没封地,此事还得等金殿面圣之后,才有定夺。" " 派人问问他们!
" 杨存叹息了一声,尽管明白自己已经身处不同的世界,——面对这些流浪儿却
也是忍不住心酸,最后还是心肠一软,轻声的说:" 那些年幼之童,有谁愿意跟
我走的,就安排他们到我府里做活,那些年老之人也不能长途奔波,赠送他们一
点银钱,让他们颐养天年吧!" " 是!" 杨术也不多问,毕竟偶尔发发善心也是
应该的。杨家积存的家产不少,抵得住杨存偶尔慷慨一下,更何况以后的府邸也
需要不少的下人,杨家的门面也不能过于薄弱,多几个下人总是无可厚非的。

  " 我先回去休息了。" 杨存交代完,转身就朝外面走去。这时候虽然天已经
蒙蒙亮,但脑子里却有不少事情需要思索,心里隐隐埋怨老道怎么会叫自己来这,
莫名其妙的就惹上事端。

  靠,老子不会八字和柯南一样吧,走到哪都会出事!不过照今天的情况来看,
应该是金田一级别的了,走到哪里就死一堆人!

  " 叔父且慢!" 杨术一看杨存要走,连忙的问了一声:" 叔父现在卧榻何处?
" " 住客栈。" 这不是说傻话吗?出门在外不住客栈住哪,老子又不是皇帝,走
到哪都有一大堆行宫可以住。何况现在又没官位在身,哪有那么大的排场。

  " 叔父!" 杨术一脸懊恼,拉住了杨存的手,带有几分自责的说:" 叔父可
是堂堂的敬国公爷,怎么能住那种市井之地呢?我们杨家虽然不如以前风光,但
在津门里头也有自己的别院,叔父还是随我回去吧!术儿当尽晚辈之孝,叔父何
必住那种没下人伺候的地方。" " 我行李都放在客栈里啊!" 杨存还没把话说完,
就被他给拖着走了。一看杨术满脸的肃色,心里也清楚自己这所谓的侄子是真讲
究排场的那一种,看他那样,似乎还真的不肯给自己拒绝的机会。

  " 我会派人去取的,叔父放心。" 杨术一脸坚决,一点都不给杨存解释的机
会。尽管他的态度依旧十分恭敬,但看得出从小在豪门世家长大的他也有在意面
子的时候,所以坚决不肯让杨存住在小客栈里。

  这家伙看起来那么瘦,可是手怎么那么有劲。喂喂,你眼神干嘛那么明亮,
你该不会有什么企图吧!杨存一身恶寒,这杨术总不会是个搞玻璃的吧,一旦来
硬的,自己绝对不是他的对手。一想到这,杨存感觉菊花一紧……

[ 本帖最后由 zhangbobo05 于 2013-10-21 00:22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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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邪火中烧

  城南最好的地段,周围都是高大的深院大宅,居住者非富即贵,但就算有钱
却没一定的权势也不敢在这置办宅院,因为这一带住的都是有权有势之人,偶尔
的邻里关系不和善就是头疼的问题。故这寸土寸金的宝地,老实的生意人再有钱
也都不敢来,这也让城南的大宅院显得异常幽静,因为就连一般的平头百姓也不
愿来这里,生怕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南北巷里,府邸皆是奢华大气,深红的高漆大门,三人高的大墙,门上杨府
二字苍劲有力无不透着一种高人一等的感觉,门口按球吼狮,门前的屋檐上更是
盘踞了五蟒!稍微懂规矩的人一看就知道这个杨府可不是一般人家,单是那盘踞
的五蟒,已经赤裸裸的象征了王爷的尊贵,一般的平头百姓一看这种深门大院几
乎都是绕着走,哪怕凑近看一眼都不太敢。

  巨大的府邸占地不小,除了房契上有标准的数字外,几乎没人会去丈量,因
为王府不是一般得高,规格不仅有前门后院,西厢主房分得格外清楚,就连风水
布局上都特别的考究,整个大宅子是用四马拖车的方式建造的,内有山水,园林
的布局颇精妙,一般的大户人家即使再奢侈,也不能拥有这样高明而又大气的感
觉。

  紫气东来,东边的院落一般都是主宅,在杨术的再三要求下,杨存以长辈的
身份被安排在了这里居住。院内十分清幽,前门一片翠绿的竹林,后院种满了各
种各样的奇花异草,主宅的构造也十分的清简,除了门前的小桥流水外,几乎找
不出其他可以显示奢华的地方。

  住宅的卧室虽然简约却给人感觉十分的舒服,一张金丝楠木的大床,上等的
苏杭丝被,一躺就知道什么叫做舒服。屋内的炉子里点着薰香,加入了不少安神
醒脑的药草,光闻味道就让人感觉十分舒爽。只是会客的侧堂却让杨存十分不自
在,因为除了桌子之外,四周除了书还是书,什么古装线本,什么绝世孤本,不
难看出杨术那家伙真是个好学的人。

  「叔父,这是侧厢,叔父可暂居于此。」杨术将杨存带到了房前后,有点不
好意思的说:「毕竟是津门别院,比不上京城的主府。起居环境略显简单,还请
叔父不要见怪。」

  「哪会,我很满意。」杨存不由得咋舌,好家伙,这样的环境还敢说是简单。

  这面积多大就不说了,光是这一屋的古董和那张上好的楠木大床,这简直和
睡在钱堆里没有两样,他这客套话说得真让人有点不爽。

  「叔父,那术儿先告退了,不打扰叔父休息。」杨术似乎还有事在身,马上
规矩的行了一礼,行色匆匆的回到了他的宅院。

  杨术这一走,偌大的厢房内一时就显得有些安静。说是一个宅子,但这里面
供下人和丫鬟居住的屋子倒是不少,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杨术一时粗心,侧厢里
别说是什么丫鬟,就连半个驱使的下人都没有。

  算了,还是靠自己吧!桌子上的白玉茶具是漂亮,不过却是一点茶水都没得
喝。杨存晃了晃空荡荡的茶壶,不由得苦笑了一下,看来电视上那让人既羡慕又
嫉妒的地主生活还没来临,都住了王府,要烧水还得自己动手,真凄凉啊!

  灶台、灶台呢?杨存知道举凡大户人家,住的宅院里都极少有生火做饭的地
方,无奈之下只能走出侧厢,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开始在前院找了起来。问题是王
府这么大,前院却连个家丁下人都找不到,就连想问个路都难。

  走在一条青石小路上,杨存都有点迷路的感觉了,杨术这家伙该不把自己带
进鬼屋里了吧,怎么这么大的王府,连个活人都看不见。就在杨存纳闷不已的时
候,突然听见了一些极为细微的声响。

  循着声音找去,前院的角落里,一间简单的小木屋里头灯火轻轻的摇曳着,
隐约能听件一阵阵细小的哭泣声。杨存疑惑的走上前去,敲了敲门:「有人吗?」

  「这大半夜的,谁呀!」房内传出了一声不耐烦的声音,似乎是因为被吵醒
有点恼怒一样。

  门「啪」的一下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肥妇。肥妇揉着惺
忪的睡眼,看那凶悍的模样似乎原本是想破口大骂一番,不过一看到杨存却是浑
身一颤,连忙跪倒在地:「小的,拜见公爷!」

  「你这里怎么回事?」杨存微微皱眉,刚才的确清楚听见了哭泣声,所以直
接迈开步伐走进屋内。

  漆黑的小屋堆满了各种器具,几乎没有多少可以站的地方,除了一张破旧的
大床外,昏暗的油灯下显得很是拥挤,大床上的棉被很破,而床前仅有的地上却
铺满了干草,此时有两个脏兮兮的小身体挤在一起,坐在干草堆上瑟瑟颤抖着。

  看到着杨存进来,两人都同时抬起头来,那满是灰尘的小黑脸上,唯有明亮
的眼眸,让人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干净。

  「公爷……」肥妇人眼看杨存皱起了眉头,连忙解释起来。

  原来她是王府里洗衣物的涤妇,原本是居住在下人所在的集屋里,不过今夜
从那间破庙里带回了不少的乞儿,那边已经有点挤不下了,有的人嫌这些人身上
脏,所以大多都另寻一处安寝,而那么多的乞丐里,唯有这两人是女孩,而且年
纪稍大不适合在那与下人混住,所以就被安排过来和她一起住了。

  「你就这样让人家躺地上啊?」杨存一听更是不快,这肥妇自己暖被厚褥的,
却让这两个孩子在地上睡干草,看着她们瑟瑟发抖的模样,于心何忍。

  「府里准备不足,被褥不够啊!」肥妇一听,吓得脸都绿了,连忙解释着。

  「算了,我那边缺丫鬟,让她们去侧厢干活吧!」杨存摇头叹息着,沉默了
一会转身说:「还有,叫人给我准备洗澡水,也给她们准备一身换洗的衣裳,这
些衣物实在太单薄了。」

  「是,小的这就去安排!」肥妇如蒙大赦,连忙拜谢了一下。

  看着那蜷缩在角落里颤抖的两个小孩子,杨存无奈的摇了摇头,起身朝侧厢
走回。

  说到底自己有时候就是心太软,看不惯这些凄凉的人受苦,而杨术与自己不
同,他习惯了这个世界的现实,能给他们一口饭吃,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已经是
心性至善了,一张薄薄的被子,似乎是她们也不敢奢求的。

  没过多久,一群睡眼惺忪的家丁开始在侧厢里走来走去,忙碌的搬着东西、

  提着热水往杨存的房内送。杨存这才发现床边的屏风后边还有一个宽敞的空
间,这时已经摆下了两个满是热水的大木桶,桶内的热水正缓缓的冒着水蒸气,
水面上漂浮着一些安神定脑的药物,满屋的温热和清香让人十分舒服。

  家丁们退下之前将门轻轻的合上,杨存马上伸了个懒腰,一路上风尘仆仆的,
确实也该好好的泡一下澡了。脱光衣服,浸泡在水里的时候,浑身的毛孔在热水
的冲击下瞬间张开,那无比的舒爽让杨存舒服得呻吟了一下。靠在桶边,闭着眼
享受着惬意的滋味,杨存顿时感觉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起码一天下来的疲惫都
被一扫而空。

  就在杨存享受的时候,门突然「嘎吱」的一下开了。杨存顿时心神一紧,警
戒的喝道:「谁?」

  默默无语,只有小脚步轻挪的不安和忐忑,两个娇小而又瘦弱的小身体依偎
在一起,战战兢兢的出现在杨存的面前。穿着又破又薄的衣服,浑身脏兮兮的,
根本看不出容貌,比较高的那个还赤着脚,小脚灰黑的一片,出现在这奢华而又
干净的府邸里,显得很是别扭。

  「是你们啊!」杨存虽然看不清她们的模样,但也知道是两个女孩子,顿时
就点不好意思,整个人往水里沉了一下,略显尴尬的问:「不是叫你们去洗澡睡
觉了吗?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

  两名少女紧张中一听突然有些诧异,顿时面面相觑,又不安的看向了杨存。

  看起来年纪稍长一点的女孩似乎鼓起了勇气,怯生生的问:「您,那个婶婶
说,是您叫我们来这、洗……洗澡的。」

  「啊!」杨存这才拍起了脑子,看来是自己刚才说的话太暖昧了,那老肥婆
以为自己是要她们过来陪洗。开什么玩笑啊!虽然我绝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不
可能连模样都看不清的小乞丐都要吧,这也太重口味了。

  「那贼婆娘。」看着这对惊恐的小姐妹,杨存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她们年纪还小,虽然在这年头,什么好重口味的人都有,一点都不稀奇,不
过自己还算是有点良知,暂时还适应不了这种强抢民女一样的感觉,哎,说到底,
自己还是太纯洁了。

  「你们先出去等着。」杨存看着她们满脸的不安,马上挥了挥手叫她们出去。

  两个小乞儿互看了一眼,立刻飞也似的逃到了屏风外面。得了,果然还是没
人伺候,命中注定我就没那种醉生梦死的堕落生活!杨存自嘲的笑着,擦干了头
发,换上一身素白的内衣,走出来的时候,看那一对小姐妹依旧老实的站着,从
她们明亮的眼眸里能明显感觉到她们此时十分的不安,似乎是根本无法适应这突
如其来的环境一样。

  「好了,你们去洗吧。」杨存同情的看了她们一眼,挥手示意她们赶紧去洗
澡。有没有色迷迷的想法不重要,重点是她们浑身实在太脏了,就算美如天仙但
眼前这样的情况连食欲都没有,更何况是性欲。

  小乞儿虽然吓到连话都不敢说,但也不敢违抗杨存的话。只是稍微的一滞,
年纪稍大的那个就牵着年纪小的走进屏风后头。杨存为了让她们洗得安心点,就
走出房门,要来了一桌酒菜,在院内的亭内慢慢享用,脑子里也消化着这一天下
来奇异的经历。

  夜风微凉,但入夜以后还是有几分寒冷。穿着单薄的素衣,杨存从沉思中回
过神来时,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回头看了一下自己房间的灯光已经有点微弱,此
时已经撩起几分睡意,裹紧了衣服,就打算先睡一觉再说。

  女孩子洗澡虽然慢,但也不至于慢到这个地步吧?杨存走上前,先礼貌性的
敲了一两下门,不过屋内却是静成一片没有任何回应,杨存这才推开大门走了进
去。

  屋内的灯烛显得有些昏暗了,偌大的卧室沉淀在一种说不出的温馨之中,进
门的一瞬间,杨存就看见属于自己的楠木大床上躺着一个人。鹅绒丝绸被子温暖
的覆盖住了她的身体,少女背对着,似乎已经香甜入睡,一头明亮的黑发散开在
鹅黄色的被褥上,看起来特别相衬。

  奇怪,还有一个人呢?杨存正疑惑的时候,转身走进了屏风之后,瞪眼一看,
鼻血顿时有种止不住往外喷的趋势。

  浴桶旁边,一个娇小可爱的女孩正满面羞涩惶恐的看着杨存。约莫十七、八
岁的年纪,一头沾着水珠的长发随意的散开着,沐浴过后的肌肤白晳中带着清爽
的红润,一身素白的睡衣将她虽然娇瘦但却已经略显玲珑的身体牢牢的遮掩住,
但却遮掩不了沐浴过后那青涩的诱惑。

  圆圆的小脸,有一种稚气未脱的可爱,脸颊上带着隐隐的红润,看起来更是
分外甜美,一双明亮动人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睫毛随之轻轻颤动,有一种我见
犹怜的美妙。小巧尖挺的鼻子,樱桃小口呈现一种十分细嫩的粉红色,即使没有
半分的妖娆,但却充满了更多说不尽的诱惑。

  白晳的脖子,可爱的小脚赤裸着,沐浴后简单的睡衣,让这年岁不大的女孩
充满了让人无法言喻的性感。她看见杨存走过来,浑身僵硬的颤抖着,但却是脸
色一羞,咬着牙低下头去,一句话也没说。

  「你是姐姐,还是妹妹?」杨存控制不住的咽了一下口,血液开始有点升温
感觉。凭心而论,眼前的少女真是太漂亮了。那种青涩的小性感,让杨存开始感
觉到海绵体有点蠢蠢欲动。

  「我、我……」女孩子羞红着脸,双手紧张的抓着衣底,颤抖着说:「我是
姐姐。」

  「你叫什么名字?外面是你妹妹在睡觉吧?」杨存一看她这副柔弱的模样心
里更是一紧,好不容易才克制住想把她抱在怀里的冲动。

  「我、我叫安巧。」少女瑟瑟颤抖着,羞涩而又紧张的看着杨存:「我,我
妹妹叫安宁。」

  「你多大了?」杨存听着她软软的声线,看着她羞怯的模样,骨头都有点发
软了。

  「过了生日,就十八了。」安巧瑟瑟的颤抖着,那副无辜而又惶恐的模样,
怎么看都不像已经有这么大了,姐妹俩都瘦瘦小小的,虽然不至于说是发育不良,
但模样也实在太幼嫩了。

  「哦,她怎么睡我床上了?」杨存艰难的吞着口水,看着眼前娇滴滴的小美
人,完全无法把她与之前脏脏的小乞丐联想在一起,不过那雪白的脖子,细嫩的
肌肤,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流离失所的可怜人。不过都十八了,却长得如此幼小,
细看都像是十四、五的女孩一样,娇小玲珑,绝对的童颜啊!

  「妹妹应该是困了吧。」安巧红着小脸,低着头根本不敢去看杨存。此时一
身宽松的白色素服,更是衬托着她的甜美可爱,尤其是沐浴过后的清爽,素面朝
天又显得有几分稚气。

  「哦,那你们早点休息。」杨存脑子里嗡嗡作响,本想做个高姿态,不去吓
着这可怜的少女,可转身的一瞬间,脑子里又是邪念一起,她羞答答的模样在脑
子里不停的回转着,让血液的温度顿时有点升高。

  「您、您去哪?」安巧一看杨存往外走,顿时就有点慌了。马上就跑上前来,
用细嫩的小手抓住了杨存的袖子。

  「睡觉!」杨存感觉到那细嫩的触感隔着薄薄的衣物撩动着自己的肌肤,脑
子里顿时一热,猛地一把抓住了那柔软无骨般的嫩手,将有些反应不过来的安巧
牵着朝床上走去。

  安巧羞红着小脸,紧张而又不安的任由杨存将她的小手牵住,走到床前的时
候,看了看床上熟睡的妹妹脸色顿时变得更红。杨存将屋内的烛火吹得只剩最暗
的一盏,一回身的时候,看她依旧不安的站在床前,昏暗灯光下的小可爱,显得
更是青涩迷人,不由得咽着口水,嘶哑着说:「你还不睡吗?」

  「我,公爷……」安巧脸低得几乎都不敢抬头了,犹豫地还是慌张的看了杨
存一眼,突然又羞涩的咬了咬牙,在杨存的注视下慢慢的坐到了床上,往里面挪
动,钻进了被褥里,轻轻的躺在妹妹的身边,也一样将小脑袋都埋进了被子里。

  巨大的楠木大床,此时小姐妹往上一挤也不到一半的空间,看着那两个娇小
的身体紧紧凑在一块,似乎散发着说不出的清香,杨存已经感觉到太阳穴都在兴
奋的跳动着。马上迫不及待的爬上床,躺在她们的旁边。

  昏暗的屋内,顿时静得似乎连针掉落的声音都可以清晰的听见。空气中隐隐
弥漫着一股女孩子的体香,近在咫尺的感觉着那暖暖的体温,又感觉到旁边的呼
吸一个平稳,另一个又特别的急促,似乎很紧张似的。杨存脖子都发僵了,咬了
咬牙后,也不管到底什么情况,猛然拉开了被子,一下就钻了进去。

  天然的体温,似乎还有某种说不清的香味,杨存钻进温暖的被窝以后,甚至
能感觉到旁边的小身体呼吸也微微的一滞。安巧似乎很紧张似的,整个身体都僵
硬了起来。杨存这时已经色向胆边生,上辈子做了一辈子的处男,猛然处于这暖
昧的环境中哪里还忍得住,马上就是一个侧身,狠狠抱住旁边这个小巧可爱的少
女。

  「啊……」安巧顿时小小的惊叫了一下,马上也惶恐的捂住了小嘴。似乎是
第一次被男孩子抱住,本该柔软无比的身体,此时竟然僵硬得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过来我这边,和我一起睡……」杨存感到脑袋一空。女孩子,这就是女孩
子的身体!即使很是青涩,但这温度,怀里无比的柔软,一瞬间就让杨存体会到
前所未有的刺激。甚至连海绵体都在迅速充血,只是一瞬间的工夫,下面就已经
硬得和铁块一样。

  安巧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出,或许是因为妹妹在旁边安睡着,既没拒绝也没
同意。杨存这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顺手又拉来了一条被子,猛然将安巧娇小轻
盈的身体一拉,将她拉进了新的被窝里,硬是将她扳了过来,抱在自己的臂弯里。

  「你身上好香啊!」二世为人,第一次抱女孩子的身体,那种异样的柔软和
温热,感觉到她紧张的心跳,杨存甚至比她还要紧张。

  「公爷,我、我想睡……」安巧已经羞得是语无伦次,这时似乎紧张得连呼
吸都有点紊乱了。

  「让我抱你……」杨存说着话,脑子里却已经是翻江倒海,忍不住猛然将她
紧紧一拥,在她惊涩的颤抖中,又突然吻了她的小脸一下,双手不安分的往下摸
去,停在她柔软的小蛮腰上。

  「呀……」安巧顿时全身像是触电一般,低吟了一声。

  这一声低唤,却有着说不尽的柔媚。杨存顿时眼里更红,已经澎湃的欲望也
有点不受控制,贼手猛然往下一伸,在她还没来得及抵抗的时候,就放在她小巧
的嫩臀上,只觉得手中的触感像豆腐一样的软,软得连骨头都要化开了。

  「别,呀……」安巧羞涩的低哼着,但随着杨存的魔手本能的一揉,顿时又
哼了一下。

  「巧巧,来,让我亲一下!」杨存这时急喘着,忍不住压在她身上,并在她
细嫩而又香甜的小脸上胡乱的亲着。

  安巧矜持而又本能的躲避着落下的吻,却又浑身酥软不敢抵抗,她对男女之
事根本一无所知,完全无法理解自己身体怎么会变得这么灼热、酥麻。

  「来,别动。」杨存依依不舍的把手从她的嫩臀上挪开,又猛然抱住她可爱
的小脸。在她惊讶而又诧异的眼光中,冷不防地吻向她的樱桃小口。

  安巧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少女,此时浑身僵硬着,双手紧张的抓着被褥,牙齿
紧紧的闭着,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根本不知道这是在干什么。杨存则是激动得
颤抖着,这就是女孩子的嘴唇!这分香甜的柔软,伴随着她青涩的反应,让杨存
的欲火更是浓烈,但又生怕吓到这个楚楚可怜的少女。

  「你害怕吗?」杨存激动得身体都在颤抖,吻着她柔软的樱桃小口,肆意的
舔弄着她嘴唇那薄薄的芳香,感觉着下半身的颤抖,大半天的工夫,安巧依旧紧
闭着小口,尽管她偶尔齿缝间的低吟很是诱人,但这样僵硬的反应,却也让人有
点无奈。

  「我、我没有……」安巧的声音低得几乎都要听不见了,此时抬起头来,面
对着这个陌生的男生,这俊悄的脸,深邃的眼眸和温柔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心
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舒服。

  「把嘴张开,我要好好亲你!」杨存喘着大气,再一次低头吻了下去!安巧
浑身一颤,只感觉浑身一麻,不知不觉的听着杨存的话本能的张开了紧闭的贝齿。

  似乎是本能的驱使一样,马上又难为情的闭上了漂亮的眼眸。

  少女的初吻,少女的清香,真是异常的柔软和甜美,当把舌头伸进她的小嘴
里时,两人之间都是颠抖不已。安巧没想过亲吻的滋味会是如此的奇怪而又美妙,
其实杨存和她的感受一样,这是第一次的亲吻,舌头一进入她的小口之内,立刻
能感觉到她丁香小舌的僵硬和紧张,这青涩的感觉更是让人控制不住,撩起了无
尽的欲望。

  小舌又软又滑,小嘴内有着说不出的香味和诱惑!杨存刚擒住这小可爱的时
候,眼睛顿时就有点红了,猛然含着她的小舌头一边舔,一边吸吮着。尽管还是
初体验,但本能的驱使和以前大量的八片教育,又怎是安巧这未经人事的小丫头
所能抵抗的。

  随着僵硬的丁香小舌无力的享受这情欲的挑逗,安巧不由得也开始喘息起来,
嘴里不时发出断断续续的轻哼。原本那白晳可爱的小脸,此时已经是润红的一片,
她依旧害羞的闭着眼,但那小睫毛却在紧张的颤动着,不难看出面对这剧烈的挑
逗,可爱的少女已经感觉到异姓所带来的奇妙滋味。

  一个长长的吻,第一次接吻的两人都几乎都要窒息过去了,身下的少女在已
经迷糊的美妙中开始发出难受的呻吟,杨存这时也感觉大脑有点缺氧,这才依依
不舍的抬起头来,舔了舔嘴边那香甜的味道,兴奋的看着此时蜷缩在自己身下的
小可爱。

  安巧此时已经是气喘吁吁,闭着小眼,满面都是情动的红润,张着那晶莹的
樱桃小口急促的喘息着。这副模样更是妩媚动人,杨存顿时心里又是一痒,眼看
着她躺下后,那小胸脯随着呼吸一起一落,浑圆的曲线更是撩人心弦,忍不住伸
出双手,按住她娇小瘦弱的肩膀。

  安巧顿时浑身一颤,微微的睁开眼,一看杨存此时都红了眼,顿时是又羞又
怕。咽了咽口水之后,用那无辜而又楚楚可怜的大眼睛羞怯的看着杨存,这种眼
神让杨存几乎都要发疯了,没等她稍微适应,马上又扑了下来,亲上她雪白而又
滑嫩的脖子。

  「呀……」安巧顿时浑身一酥,控制不住,小声的啊了一下,但似乎害怕被
旁边的妹妹听见,马上又用小手捂住自己的嘴,害羞而又惊恐的忍耐着脖子上的
痒,和那说不出的滋味。

  「呜……」安巧使劲的捂着嘴唇,但男人粗糙的舌头和吻在她脖子上品味时,
那前所未有的美妙让她的脑子已经是一片空白,杨存品尝着她沐浴过的的清香更
是兴奋,在她几乎僵硬的颤抖中,又在她雪白的脖子上用力的留下了好几个吻痕。

  那让人几乎疯狂的香甜,让杨存有点控制不住,下半身此时硬得几乎要爆炸,
命根子从没如此坚硬过,感觉几乎每一寸都被兴奋的血液挤满,再不发泄的话好
像就要裂开了,杨存急喘着,一边狠狠吻着她的脖子,一边双手朝上,把玩着她
衣摆。

  「公爷……」在安巧迷糊而又无力的呓语之中,等她回过神的时候,那无力
的小胳膊已经被杨存有些粗鲁的抬了起来!少女顿时感觉上半身一凉,还没反应
过来,宽松的上衣就已经被杨存轻易脱下,肆意的丢到一旁。

  「呀……」少女顿时羞得闭上了眼,小手本能的护住胸前那可爱的春光。

  「乖,让我看看。」杨存狠狠的咽着口水,此时虽然想温柔一点,但毕竟是
初体验,根本就难掩冲动,有些粗鲁的将她柔嫩的小手拉开,再一看这小身体的
时候,呼吸更是急促,脑浆更是控制不住,不停翻腾。

  「您……」少女双手被杨存死死按住,此时哪还能守得住一双嫩乳,眼看着
杨存的目光如火般灼热的扫视在她赤裸的身体上,顿时又羞又急,话都有些语无
伦次。

  白晳胜雪,温润如玉,如此细腻的肌肤,似乎是冰雪雕刻的一般,小巧的嫩
乳虽然不是很大,但却浑圆丰满,特别诱人。两颗小如米粒的乳头,呈现一种让
人恨不得吞咽下去的粉红色,可爱的嫩乳随着呼吸一上一下的起伏,细嫩的小蛮
腰,此时因为紧张紧紧的收缩着,让这对并不是很魔鬼的嫩乳,充满了让人无法
抵抗的诱惑。

  「好漂亮啊!」杨存顿时控制不住的咽了一下口水,猛然低下头去,亲吻她
可爱的锁骨,感受着那对嫩乳在自己脖子上磨蹭的感觉,那充满弹性的柔软,那
份女孩子特有的柔软,让杨存激动得都要晕厥过去。

  「公、公爷,不要……」安巧顿时有些着急,低低的哼了一声,粉眉微微的
皱起,像是愉悦又像是难受。

  这时候和男人谈理智,那简直就是鬼扯蛋!杨存哪还听得进她的话,这幼稚
甜美的声音一入耳,更像是催情的焚靡之音,更是刺激起了杨存兴奋的欲望。在
锁骨上亲吻了几下后,杨存已经忍不住微微下移,咬上她可爱的嫩乳,瞬间扑鼻
的那个清香,让杨存几乎都要醉了。

  「不、不行,今天……啊……」安巧急促的喘息着,原本乖巧温顺的小绵羊,
这时的语气已经带着一点点哭腔,尽管双手被杨存死死按住,但还是开始扭动着
身体反抗起来。

  「怎么,你不愿意?」杨存虽然兴奋异常,但感觉到她激烈的反抗,一时就
觉得有点扫兴了。虽然还没品尝到这对嫩乳的美妙,眼看着少女眼眶都有点发红
了,心里开始有点不忍。

  「我、我……」安巧一看杨存真的停了下来,在难为情之余,眼神也微微的
颤动,但面对杨存此时火热的眼光,却又不敢直视,微喘着低下了头,细若无声
的说:「我,那个,月事来了……」

  「月事?」杨存脑子顿时愣了一下,待反应过来时顿时恨得直咬牙,原来她
说的是大姨妈啊,全世界男人最痛恨的亲戚。

  「嗯,我,真的来了……」安巧见杨存沉默着不说话,顿时着急得都有点哭
腔了:「不、不信,您摸摸……」说完,她已经红着脸别过了头,不敢再说什么。

  「摸?」杨存此时火气已经很大了,下意识的朝她腿间摸去,停在了那本该
诱人无比的三角地带,入手的不是女孩子身体的诱惑,而是厚厚实实的感觉,脑
子顿时颤了一下,古代女孩子月经都是用厚布遮盖的,难道她真的来大姨妈了?

  「我……我,那个,真的来了……」安巧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是颤抖的,第一
次被男孩子抚摸那么害羞的地方,此时已经是紧张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靠,不会吧!」杨存已经忍不住骂了一声,脑子里顿时嗡嗡作响。难道老
子真是要碧血洗银枪不成,眼看前戏都做好了,居然告诉我月经来了,这简直是
赤裸裸的耻辱。

  古时候的女子,不会在月经来的时候行房,其实并不是因为知道这样会伤害
身体,而是在传统的思想里,女人来月事和生孩子都是十分污秽的。在普遍人的
观点里,这对男人来说很不吉利,会折损阳气。所以即使女人生孩子或月事临,
都不敢让自己的丈夫看到,其实更多的时候,她们比男人更顾忌这件事,毕竟这
是个男尊女卑的年代。

  「哎……」杨存傻了眼,脑子顿时当掉的时候,眼珠却忍不住的朝旁边挪去,
旁边的安宁,她小小的身躯蜷缩在被窝里!尽管看不清楚,但目测她的身材和姐
姐应该差不多,既然安巧「那个」来了,总不会这么巧,连安宁也来了吧!姐妹,
少女姐妹……

  脑子里邪恶的想法一浮现,杨存感到浑身血液一热,欲火旺盛,烧得自己都
要疯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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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肆意轻薄

  「公爷……」安巧似乎看穿了杨存的想法,战战兢兢又小心翼翼的说:「我、
我妹妹与我是同一日所生,她现在也是天葵在身,不能……」

  处男……老子的处男之夜,有必要这么坎坷吗?杨存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尽
管是自己一时欲火焚身,才会对眼前这个可怜的少女有了非分之想,可看她的模
样似乎也不太抗拒,只是到了怎么关键时候就闹这一出了,这简直是在整人啊,
整得太淋漓尽致了。

  杨存下半身依旧硬得跟铁一样,再看安巧红着脸,楚楚可怜的看着自己,这
无辜的小模样让杨存更是火大,已经开始在考虑有没有碧血洗银枪的必要了。脑
子里开始飞转着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再一看身下这个柔弱娇小的身体,杨存只
觉得喉咙一阵阵的发干,已经开始有点按捺不住,恨不能不玩这些含情脉脉的人
性,直接压住她或者旁边的小安铃,直接强奸她们算了。

  「公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安巧似乎也意识到了杨存火气不小,急
得语气都有点急了。

  「安巧……」杨存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最后还是硬不下这个心,慢慢的
趴了下来,一边蜻蜓点水般的吻着她颤抖的小嘴,看着她害怕的模样,轻声的说:

  「你别害怕,今天是我太冒失,吓到你了……」

  「啊?」安巧听到这段温柔体贴的话,再一看杨存眼眸里的柔和,顿时整个
人都愣了一下,惊讶之余,羞涩的心又有点说不出的欣喜。

  「哎……」杨存叹气了一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第一次见面的少女,今
晚她们还在破庙里遇到这么多事,恐怕早就吓得六神无主了,现在又被自己这么
莫名其妙的非礼,不管怎么说这行为还真是有点禽兽。

  「您、您怎么了?」安巧颤抖着小嘴唇,眼看着杨存唉声叹气的模样,顿时
就像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大眼睛里开始有点忐忑和惶恐。

  「没事,我抱着你睡吧,好不好?」杨存说着话的时候,不舍地看着她胸前
颤抖的可爱嫩乳,咽了一下口水,想把玩,想吸吮,但又害怕自己会欲火焚身,
所以只好克制那猛烈的冲动。

  「好!」安巧脸色顿时一红,羞答答的看了杨存一眼,温顺的点了点头。在
这讲究肌肤之亲的年代,这样的亲密已经很过分了,在传统的思想里,此时小丫
头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属于杨存的人。

  「我想裸睡……」杨存感觉此时浑身如火一般的热,即使是柔软的丝绸素服,
穿在身上都特别的难受。此时也不管身下的少女还是个处女,就直起身一阵乱扒,
直接把自己扒了个精光。

  「啊……」安巧似乎想不到杨存会突然这么做,当她第一次看见男性的裸体
时,脸一红,控制不住地惊叫了一声。

  高挑的身体,身材比例十分均匀,虽然没什么夸张的肌肉,但也没有半点瘦
弱的感觉。强而有力的手臂,有点瘦却又十分结实的身材,叫情窦初开的少女彻
底看傻了,眼里羞涩又有好奇,但却又不敢去看。

  胯下的阴毛浓郁而黝黑,充血得快要爆炸的命根子,又粗又长,上面布满暴
起的青筋,巨大的龟头呈现三角形,此时紫黑的一片,显得很是狰狞。杨存一看
倒是有点诧异了,以前在山上鸟毛都不见一根,身体虚弱的时候连晨勃都没有,
现在硬起来居然有差不多十八公分的长度,不算太粗,但也是比一般亚洲男性巨
大,以前可没发现自己跨下还这么有本钱。

  「睡了!」杨存说着,立刻躺了下来。手使劲一拉,将小猫般轻巧的安巧拉
到自己的怀里,感受着她身体的温热,感受着她嫩乳挤在自己腋下的感觉,下半
身忍不住又是激动的跳了一下。

  「哦,好……」安巧还没从害羞中回过神来,待看清已经枕在杨存的臂弯里
时,又有点说不出话了。

  「来,让我好好抱着你。」杨存说着,一手已经开始忍不住在她的玉背上抚
摸着,感受着那如丝绸的嫩滑。而另一手则是抓住了她不知道该往哪放的小手,

  一边轻轻的握着感觉这份柔弱无骨,一边又控制不住挑逗般的爱抚着柔嫩的
细手。

  「嗯,嗯……」安巧羞涩的答应着,抬起头来眼含水雾的看着杨存。第一次
被男性如此亲密的抱着,她又赤裸着上身,心跳已经快得要受不了了,又怎么可
能安静的睡去。

  安静的躺了没一会儿,彼此的心跳都特别快,杨存没一会就已经忍捺不住了,
原本还规矩的魔手控制不住地摸向她稚嫩的身体,安巧一阵的颤抖着。杨存手掌
慢慢的覆盖上她柔软的嫩乳,入手的一瞬间,那种柔软,那股弹性,那盈满的感
觉,让杨存控制不住开始轻轻的揉弄起来。

  「嗯……」安巧颤抖着,小声的喘息着,尽管矜持的本能让她想护住嫩胸,
但满是水雾的眼眸看了看杨存,却又不知道为什么制止了自己的动作。

  「转过去,让我好好摸摸。」杨存的呼吸有点快,但此时她蜷缩在怀里,摸
起来姿势有点别扭,不由分说的把安巧的娇小身体转了过去,让她背对着自己,
双手直接穿过她的腋下,握住了这——对可爱的小嫩乳。

  「您是……」安巧羞涩的轻哼着,胸前粗糙手掌的揉弄,时而粗鲁时而温柔,
让她几乎都失去了思考能力。屁股上有个硬物隔着布料顶了上来,顿时浑身一颤,
觉得既羞涩又好奇,也不敢问。

  「你真香!」杨存喘起了粗气,一边揉着,一边吻着她清香的发丝,吻着她
可爱的后颈,欲望又控制不住再一次的澎湃。

  「爷,我有点痒……」安巧的呼吸再次急促着,说出话的时候,那小巧的身
体即使软绵绵的任由杨存摆布,但也控制不住的颤抖。

  「好巧巧,让爷舒服一下好不好?」杨存说话的时候,双手一激动忍不住用
了一下力,狠狠的揉了一下她可爱的嫩乳。

  安巧舒服得直哼了一下,此时即使背对着杨存,但却闭上了双眼,羞得不敢
在直视在自己胸前做怪的魔爪。

  「舒服吗?你乖乖的,听我的话。」杨存顿时有点激动了,一边说着话,一
边激动的亲吻着她雪白的香肩,喘着大气说:「不要管别的,只要你肯听话,爷
就会很舒服!」

  「好、好……」安巧瑟瑟的颤抖着,说起话来都已经神智不清了。嫩乳被玩
弄,当杨存的手指按住了她细小的乳头时,那触电一般的感觉让她全身本能性的
抽搐,细胞里传来的微妙感觉,已经让她几乎要崩溃了。

  「乖,你真乖……」杨存说着话,已经按捺不住心里澎湃的邪欲,将床头上
的丝巾抽了出来,在她羞涩疑惑而又乖巧的注视下,慢慢的蒙住了她的双眼。

  「爷,您这是……要干什么?」视觉被剥夺,身体在一瞬间似乎变得更加敏
感,当眼睛完全被蒙上的时候,安巧的声音颤抖得更厉害了。没有了视觉,那怪
手在自己身上抚摸的感觉,却更加清晰。

  「乖,把舌头伸出来……」杨存看着她说话的一闭一合的樱桃小口,已经开
始有点按捺不住了,慢慢的挪动身体,轻轻移到她细嫩的乳房上。一手握着已经
如铁一般坚硬的命根子,双眼通红的期待着那柔软红润的小嫩舌。

  「哦……」安巧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尽管心跳得更快,但却是温顺的张开了
小嘴,慢慢伸出那细嫩红润的舌头。

  「好,就这样……」杨存握着已经硬得快要爆炸的命根子弄了几下,看着身
下乖巧的少女,浑身邪欲顿时更甚,狠狠咽了一下口水,便试探性的将命根子在
她红润的舌头上拍打了一下,那柔软而又奇妙的触觉,只是简单的一接触,差点
就让杨存都要射出来了。

  「呀……」安巧含糊不清的哼了一下,浑身有些惊讶的颤抖着。身体的感官,
舌头上的触觉,传来的讯息叫她惊讶得脑子都有点僵。那碰触舌头的东西,难道
是?

  「乖,不许动……嗯,就这样。」杨存喘息得都快疯了,一边柔声的诱导着,
看着安巧那么乖巧,忍不住用龟头磨蹭着她柔软的舌头,敏感带同时带来感官上
的快感,叫杨存爽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呜……」安巧脑子里已经隐隐约约想到了什么,却又羞得不敢去想。心神
错乱之间,感觉到那圆圆又有点棱角的硬物已经开始对着她的小舌头轻轻的磨蹭
了几下,慢慢的钻到她的小口之中。

  「别动,乖,不要用咬的,张开嘴……」杨存兴奋的看着身下,自己巨大的
命根子在她可爱的小香舌上磨蹭着,那无以伦比的感受实在是叫人不知道该怎么
形容。

  「呜……」安巧惊讶的呜咽着,舌头伸了很久,口腔开始有点僵硬,嘴里本
能的分泌出越来越多的唾液,而带着奇怪味道的东西,她已经隐隐约约知道是什
么了,只是这时已是浑身酥软,根本无法抗拒这种没了视觉,只剩感官的异样刺
激。

  「乖,张开嘴,对……」杨存兴奋得双眼通红,双手温柔的抚摸着她吹弹可
破的小脸。下半身慢慢的往前挺,眼看着自己的龟头一点一点进入少女可爱的樱
桃小口里,看着她纯情的模样却含着自己的龟头,那视觉上的冲击,让杨存爽得
几乎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啊,就这样,对……」杨存舒服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当整个龟头进入少女
的口腔内,感觉着她小嘴里的蠕动,感觉到她小香舌紧张的颤抖时那种无比的美
妙,这被湿热包围的刺激已经让二世处男的杨存爽得要晕过去了。

  「宝贝,很舒服……」杨存深吸了一口大气,控制住了几乎要射精的欲望。

  低头一看自己的龟头被如此清纯可爱的少女含着,看着她那可爱的红唇紧紧
含着自己的阳物,居高临下的视觉,跨坐在她身上的瞬间,产生了无法言喻的刺
激。

  安巧艰难的咽着越来越多的唾液,此时嘴里属于男人的浓郁味道,几乎让她
都要晕厥过去了。视觉上虽然暂时被剥夺,但年幼的她已清楚的知道自己含着的
是什么,尽管本能上感到害羞,但杨存的一字一句,又像是魔音穿脑一样让她浑
身发软,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拒绝这让她羞到几乎要晕过去的情趣。

  「来,舌头,动动看……」杨存舒服得直哼了一下,一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小
脸,一手已经按捺不住的抓住她细小的胳膊,并慢慢的抓住她的小手,往自己的
命根子上引导着。

  「呜……」安巧在迷茫中细哼了一下,当柔软的小手抓住巨大的命根子时,
本能的立刻紧缩了一下,但杨存却不给她这样的机会,有点强硬的抓住她的小手
紧紧握住命根子,腰一挺,硬是在她嘴里顶了一下。

  「乖,就这样,动一下,我很舒服。」杨存粗喘着,继续诱惑着安巧,抓住
她的小手开始慢慢抽动。尽管她的小手僵硬得不知道该怎么动,但年幼女孩的小
手柔软的感觉,再加上她小嘴僵硬的火热潮湿带来的剌激,依旧让杨存舒服得忍
不住哼了几下。

  安巧紧张得手几乎都要抽筋了,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心里却十分清楚杨存在
干什么,自己嘴里的又是什么东西。年幼无知的少女,虽然不太懂男女趣事,却
也懂得矜持廉耻,可不知道为什么,杨存此时的话一字一句的引诱着她,让她的
脑子一片空白,使得她连基本的拒绝都忘了。

  细嫩的小手,肌肤是细滑无比,如丝绸一般,手指的那一寸关节此刻都有点
僵硬,而握住命根子的时候似乎也有点勉强,轻飘飘的没多少力气,又有点欲拒
还迎的诱惑,杨存闷哼了一下,尽情享受着这种说不清的滋味,龟头插在她的小
嘴内,即使她不知道吸吮,不知道舔弄,可是光那股火热无比的潮湿,却已经舒
服得让杨存闭上了双眼,呼吸快到连心脏都有点负荷不了。

  好热,安巧眼睛被蒙着,小嘴内被那庞然大物塞满,心跳顿时控制不住地剧
烈加快,体温更是瞬间像火箭般的往上升,身体开始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燥热。

  尤其是嘴里传来的异常气味,更是让年幼的她不知道为什么,产生了一种极
端不安,又极端兴奋的感觉。

  「把舌头伸出来……」杨存舒服得连呼吸都有点停滞了,眼看着如此甜美可
爱的少女含着自己的龟头,居高临下的视觉刺激,已经让全身的汗毛都控制不住
的颤抖着。

  「呜……」安巧此时娇喘吁吁,听着杨存的话,已经连半点反抗的意思都没
有,轻哼了一下,将龟头缓缓的吐出以后,羞答答的伸出了她那可爱而又红润的
嫩舌。

  「对,就是这样。」杨存喘着粗气,手握着命根子,把龟头抵在她柔软温热
的舌头,开始轻轻的来回磨蹭,女孩子舌头的柔软和温热,带来的感官刺激夹杂
着心理上的刺激,让杨存舒服得连蹲着的双腿都要抽筋了。

  「舔它!」杨存舒服了一阵,眼看着可爱的少女紧张,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此时的他,已经有点不满足于这么简单的磨蹭。

  「怎么舔?」安巧长时间伸着舌头有点难受了,腮帮子分泌出很多的唾液,
这时轻轻的咽了一下,本能而又羞涩的问了一句。

  少女吞咽的东西,加上她本能的在嘴边舔了一下流出的口水,这一幕带来的
刺激实在太大,杨存顿时脑子有点发僵,喘着粗气说:「就像你吃糖一样,用嘴
唇去亲,用舌头去舔,知道吗?」

  安巧羞涩得缩了缩,既没答应也没说什么,似乎也是羞于启齿,这副羞答答
的模样,配合着她小脸上的红润,看起来更为迷人。杨存脑子顿时是火热无比,
马上将龟头又放在了她的唇边,满是期待的看着身下这个可爱的少女。

  安巧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鼓起了勇气,想着小时候吃糖葫芦时的那种感觉,
小嫩舌僵硬、颤抖的动了一下,在龟头上试探性的舔了一下。杨存舒服得连骨架
都要散了,闷哼了一声,兴奋的说:「对,就这样,用舌头舔……」

  安巧依旧羞答答的没说话,不过却是听话的又舔了两下。杨存是打铁趁热,
教她用小手握住自己的命根子后,龟头有点急躁的抵在她的唇上。少女浑身僵了
一下,挣扎了几下,手也收不回去,只能紧张的抓住了掌心里那粗硬的巨物。

  「来,就这样动……」杨存兴奋得满身大汗,一边教她用小手为自己抽动,
一边催促着她小嘴也要配合。虽然还没有实战经验,不过看了那么多的八片记在
脑子里,他完全有资格调教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可爱。

  忍着满腔欲火和冲动耐心的诱导着,偶尔还得忍受少女生疏的含弄时牙齿不
小心刮到的疼痛。然而就算如此也无法掩盖心理上的巨大刺激和视觉上的快感,
安巧尽管不言不语,但却真的很乖巧,虽然羞涩而又紧张,但却听着杨存的话,
一直是小心翼翼的含弄着。

  那柔嫩的小舌头开始在命根子上来回的舔弄,滑过又长又粗的棒身,又乖巧
的在龟头和马眼上小心的吸吮着,即使力道轻柔,但带来的挑逗却是更加剧烈。

  杨存爽得腰一软,双腿一分,跪在她的枕头边上,双手撑着床角,弓着腰,
试图让自己的龟头能再进去她的小嘴内感觉那分湿热。

  「呜……」安巧再次感觉自己的小嘴被塞得满满的,耳边传来男人粗重的喘
息,和那股气息一点点的拍打在自己的脸上!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已经让她失去
了思考能力,开始本能的含紧,吸吮着嘴里这奇怪而又让人迷离的巨物。

  「对,就这样,来,你别动……」杨存爽得倒吸了口凉气,但这到底是个处
男之身,哪能忍受得了这么剧烈的刺激,他顿时感觉浑身一阵说不出的凉意,腰
开始像抽筋一样的发麻,身体控制不住的僵硬颤抖。

  「别动,不然会很难受的……」杨存说出这话的时候,声音已经有点嘶哑了,
咬着牙忍受着那几乎要让灵魂裂开的快感,双手捧住安巧的脑袋,开始一边用龟
头磨蹭她的舌头,自己用手快速的抽动起来。

  「呜,哼……」安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却似乎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

  原本还有点不安,马上又老实的任由杨存的龟头在的她小嘴内磨蹭,更本能
的伸出丁香小舌,颤抖而又主动的轻舔着杨存敏感的马眼。

  「啊……」顿时浑身如触电般的冲击,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仿佛都在同一时间
开始剧烈的跳动。当那柔软的小舌头好奇而又羞涩的用舌尖在马眼上钻弄的时候,
杨存顿时脑子一空,灵魂嗡的一下就彻底爆炸了。

  杨存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痉挛着,每一块肌肉都不受自己的控制,
似乎都已经僵硬到了极致。一瞬间,这剧烈的刺激瞬间让胯下的神经紧绷得都要
断掉了,在脑子一片空白当中,只感觉身体打了一个无比美妙的冷颤,瞬间世界
就是一片的空白,眼前一黑,舒服得几乎什么都看不见。

  「别、别动……」杨存有些粗鲁的按着她摇摆的小脑袋,脑子一抽一动之间,
龟头也是马眼大开,在一阵爽得灵魂都要崩溃的快感袭击中,一股股火热的精液,
这身体憋了十多年的精液,澎湃的爆发在这清纯甜美的小口之中。

  一股,两股,三股,虽然不害怕,但安巧并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
嘴内开始有一些粘稠的东西出来,又热又腥,味道虽然不恶心,但却特别的奇怪。

  少女呜咽之余好奇而又疑惑,无奈却无法睁开眼来看个究竟。

  憋了十多年的第一次射精,数量似乎有点太多了,当杨存的抽动速度慢了下
来,将最后一滴精液都挤出来的时候,舒服得眼前都已经直冒星星了。而安巧却
是难受的哼了几下,她那可爱的小嘴哪装得下这么多精液,这时已经有一点点的
乳白,开始从唇边的缝隙里慢慢延着她可爱的小脸流下。

  「啊……」杨存舒服得哼了一下,挪动了一下僵硬的双腿,好不容易才站高
了一点。当他把龟头从她的小嘴里拔出来的时候,低头一看眼前这美丽的场景,
瞬间脑子又有点发热了,兴奋得是直吞口水。

  只见此时安巧一头还带着略略湿润的头发,散乱着铺在被单上,洁白的肌肤
上层除了火热的红晕外,还多了一点点的汗珠,散发着迷人的气息。她的眼睛被
丝巾蒙住,露出的小脸已是红得分外迷人,喘息不断,张开的小嘴似乎已经合不
拢了,可以清晰的看见,那樱桃小口里满是自己乳白色的精液,有一些还流在她
纯洁可爱的小脸上,一点一点,更是让杨存火热着。

  「乖,吞下去……」杨存虽然浑身发软发虚,但还是轻抚了一下她还带着自
己精液的小脸,感受着那分少女羞涩的滚烫。

  声音低低沉沉,却像是催眠一样,安巧浑身颤了一下,似乎也有点不清楚嘴
里味道奇怪的东西,虽是犹豫了一下,粉眉也微微皱起,但还是听话的闭上了小
嘴,喉口动了一下,再微微的张开小嘴,此时樱桃小口里的精液已经被她全部吞
咽了,让这诱人的香唇显得单纯而又无辜。

  「来,这还有……」杨存兴奋得都要疯了,马上又将自己还带着精液的命根
子又放到了她的嘴里。安巧轻哼了一下,又乖巧的含住了龟头,细细的吸吮着,
用那僵硬的小香舌,含羞的舔弄起来。

  直到她将所有的精液都舔吃净之后,杨存射过一次的命根子依旧是坚硬无比,
但这时欲火的冲动已经小了很多,赶紧就拿丝巾为她擦去嘴边和脸上的精液,这
才慢慢的拿开了一直盖在她眼睛上的丝巾。

  「公爷,好、好了吗?」安巧此时羞得是不敢睁眼,话语轻轻瑟颠,柔柔弱
弱的,听起来让人心都要碎了。

  「好了,安巧真乖。」杨存满足的笑着,本想亲一下她的小脸,不过一想到
刚才这清纯甜美的小脸上还有自己的精液,就打消了这个想法,转而吻了一下她
可爱而又漂亮的嫩乳,惹得少女浑身一阵颤抖。

  「我、我可不可以去洗一下脸……」安巧这才羞答答的睁开眼来,整个人蜷
缩得和小猫一样,小手本能的护在那可爱的胸前,红着脸,连看都不敢看杨存一
眼,声音更是细微得几乎都要听不见。

  「为什么要洗脸啊?」杨存实在是喜欢极了,马上抚着她的小脸,色色的笑
着。

  「我脸上黏黏的……」安巧哪曾被这样调戏过,立刻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难为情的说:「而且,嘴里……也又黏又干……」

  「好,不过你要快点哦!」杨存心里温柔一起,马上在她害羞的偷瞄下抱起
了她小巧可爱的身体,在她赤裸的上身披上了自己的褂子,小心的叮嘱说:「快
去快回,晚上我还要抱你一起睡呢!」

  安巧难为情又有点羞怯的看了杨存——眼,迈开了几乎发软的双腿,将那宽
大无比的褂子紧紧的包住身体,摇曳着可爱的小屁股,又跑到了屏风之后。

  杨存舒服的往窗上一躺,闭上眼感受着这分难以言喻的美妙。两世处男耶,
这样到底算不算毕业啊,不过想想安巧那可爱的容颜,能让她口交的话似乎也满
不错的。精虫慢慢的回到睾丸里后,杨存脑子又不禁有点困惑了,安巧虽然年纪
小,但已经是含苞待放的小美人了,为什么会和她妹妹混迹在那间破庙里?

  就在杨存心神稍微恍惚的时候,安巧已经洗漱完走了回来,一看杨存浑身赤
裸大剌剌的躺在床上,跨下那巨大的东西已经渐渐的安分下来,小脸顿时一红,
手僵硬的拿起一块还冒着热气的丝巾,怯生生的问:「您,要不要擦一下……」

  「你帮我擦。」杨存一看她这柔弱可爱的模样,心里顿时又有点邪念了,故
意懒懒的挺了一下屁股,让她清晰的看着刚才在她嘴里作孽的巨物。

  「嗯……」安巧脸色更红,难为情又有点娇嗔的看了看杨存,身体微微的迟
疑了一下,马上又低着头慢慢的爬上床,颤抖的小手拿着温热的丝巾,轻轻的抚
上杨存狼藉一片的胯下。

  「嗯……」杨存顿时是爽得浑身一颤,不只是因为她柔软的小手接触到皮肤,
更是因为刚才那害羞而又娇嗔的可爱模样。

  「怎么了?」安巧顿时一愣,有些着急的看着杨存,心里以为是自己笨手笨
脚,把人家弄疼了。

  「没事,小宝贝,擦仔细一点……」杨存色淫淫的笑着,手不老实的摸到了
她结实而又柔软的大腿上,轻轻的捏了一下。

  「嗯……」安巧红着脸,忍受着大腿上传来的异样酥麻,深吸了一大口气后,
小手轻柔的握住了已经软下来的命根子,开始用温热的丝巾小心翼翼的擦拭着。

  害羞之余又有点好奇,不好意思又忍不住仔细的打量,似乎是在疑惑为什么
这那个大家伙居然变小了,没刚才在她嘴里时的粗壮和狰狞。

  想起刚才的味道,自己吞下的异物,那前所未有的燥热,安巧顿时浑身一软,
害羞的看了一下,连忙又要自己别想那么多,继续小心翼翼的擦拭着,这个在她
脑海里从未出现过,也没触摸过的巨物。

  擦拭了好一阵子,一开始被擦得有点爽,后来反反复覆的开始有些发疼,杨
存这才夺过了她手上已经快把自己龟头擦破皮的丝巾丢到一边,眼看着少女乖巧
而又羞怯怯的偷看着自己,忍不住猛然将她抱住,一起倒在床上。

  先让这可爱的小家伙睡在自己的怀里,杨存这才拉起了被子,将两人的身体
都盖了起来。安巧红着脸不好意思的蜷缩在杨存的臂弯里,几乎把小脑袋都埋进
了被窝,这可爱的模样更是让人心动!杨存马上凑在她的耳边,吻了吻她发红的
小耳朵轻声说:「把上衣脱了,这样睡比较舒服!」

  「那我先去吹灭蜡烛……」安巧扭扭捏捏的,尽管刚才上身已经被扒个精光,
不过这时要她自己脱,让情窦初开的少女依旧很是羞涩。

  「不,你先脱,我不看总行了吧。」杨存软硬兼施,安巧最后还是乖巧的在
被子里将那宽大的褂子脱下,害羞的捂着自己的嫩乳,继续温顺的蜷缩在杨存怀
里。

  相对而拥,寂静无言,腼腆的少女始终红着脸不敢抬起头来,不过她香甜的
喘息吹在腋下,倒是让杨存有点发痒,轻抚这她柔顺的发丝,抱着如此柔软温腻
的身体,不禁有些怜惜的问:「安巧,今晚,我吓到你了吗?」

  安巧沉默着,并不言语,迟疑了一下,却是摇了摇头。

  「嗯,那我们睡吧!」杨存见她不说话,似乎还隐隐打了个呵欠,马上就将
她紧紧的抱了一下,柔声的说:「以后你就是我的女人了,我会好好对你的。」

  「嗯!」少女的身体僵了一下,过了半天,这才从被窝里传来一声细若游丝
的轻喃。

  「转过去,那样抱我很舒服。」杨存抱着她透着馨香的身体,虽然欲望已经
没那么冲动了,但没一会又感觉有点心痒。

  「好。」声翠如莺燕,略带睡意的安巧乖巧的嗯了一下,马上就转过身去,
背靠在杨存的胸膛,感受着男人的体温和身体的强壮,小脸上的红润变得更加浓
郁。

  黑暗的被窝里,杨存的贼手已经控制不住的摸了摸她的小蛮腰,并开始不断
往上摸索着。在安巧急促的呼吸中,慢慢的摸到了她可爱的嫩乳上,粗糙的手掌
覆盖住这对可爱的宝贝,开始轻轻的揉弄着,品味着这副身体的弹性及的稚气。

  粗糙的手掌,磨蹭着敏感的地带,安巧渐渐的开始喘息起来,但却是温顺的
任由杨存轻薄。

  天空,已经开始露出了鱼肚白,燃烧了一夜的烛火也慢慢熄灭,当浑身的酥
软化为疲惫的时候,少女受不了睡意的侵袭,昏沉的睡了过去。这时胸前的手掌,
又仿佛是在呵护心脏的温度一样,让她睡得特别的香甜,她已经好久没睡得这么
香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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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双胞胎

  王府别院,此时已经是艳阳当空了,杨存依旧在睡梦中挣扎着,香影倩梦,
不时的被一声声大喝和不知道从哪来的叫喊声吵醒,这样的睡法让杨存感觉极为
不爽,但身体又极端的疲惫不想起床,一直磨蹭到了中午,这才有点昏昏沉沉的
睁开了眼。

  手臂习惯性的搂了一下,却没感觉到昨晚那种柔软馨香,杨存这才稍微的清
醒了一些,坐起身来晃了晃依旧有点迷糊的脑袋,打着呵欠一看,整个大床上一
片凌乱,只有自己独自躺着,哪还有娇小姐妹花的身影了。

  空气中隐隐还有着一丝丝女孩子迷人的体香,一觉醒来,胯下的巨物已经是
狰狞无比,依旧是雄赳赳气昂昂的挺立着。杨存光着屁股得意的晃了晃,心想:

  「哥们,你是尝不到肉味才这么冲动的吧!」

  靠,这么大的王府,就不能给老子安排一个伺候人的丫鬟吗?杨存心里不由
得暗骂了一下。看杨术的样子可不像是什么节省的人才对,老子就算不是你亲戚,
好歹也是你家的客人,能不能有点大户人家的风范吗?对于你这种小气巴拉的作
风,本人表示强烈而又愤慨的鄙视。

  看来还是得自己动手了,杨存无奈的摇了摇头,打着呵欠,伸着懒腰,准备
自己起来穿衣服时,门却被轻轻的敲了两下,随之而来的,是一声细微而又娇弱
的声音:「公爷,您醒了?」

  「小宝贝,进来吧。」杨存一听,顿时精神为之一振,少女娇弱甜美的声音
真是提神啊,想起这小可爱昨晚在胯下羞涩的为自己口交时的模样,原本坚硬无
比的命根子更是激动的跳了起来。

  门轻轻的打开,又柔柔的合上,杨存顿时眼前一亮,安巧羞红着脸,低着头
慢慢走了进来,一身浅黄色的丝绸小裙子勾勒出她青涩诱惑的曲线,身材娇小可
人,却也不失迷人的性感,玉步轻轻摇曳,虽不是美艳至极的妖娆,但也让人无
法抵抗。

  「安巧,来。」杨存看着她羞答答的模样,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朝她招了
招手。

  安巧娇羞的看着杨存,但还是乖巧的轻挪玉步,款款的朝床边走来,仿佛一
股清香扑面,当她含羞的走到面前时,杨存已经控制不住,大手猛力一拉,将她
柔嫩至极的身体抱在怀里,双手紧紧的抱住她略略颤抖的香肩,看着她漂亮的大
眼睛,色迷迷的笑道:「早上你去哪了?」

  「我、我去洗衣服。」安巧红着小脸,羞得根本不敢看杨存的脸,说话的时
候依旧软软喏喏的,十分好听。

  「嗯,真乖。」杨存色迷迷的笑着,双手不停的抚摸着她柔嫩的玉臂,眼看
着怀里的小可爱的冰肌雪肤,脸红得就像颗苹果一样,再也忍不住低下头来,在
她害羞的嘤咛声中,轻轻的吻住了她薄薄的小嘴唇。

  清香,可口,柔软,杨存一边轻轻的吻着,一边慢慢的用舌头温柔的舔吸着
她可爱的嘴唇。少女顿时哼了一下,有了昨晚的经验,这会虽然还有点青涩,但
还是顺从的张开了樱桃小口,任由杨存的舌头在里头放肆。

  这细微的主动让杨存很是开心,马上就含住了她的丁香小舌,肆意的品尝着
少女青涩的甜美,含着小舌尖轻轻的吸吮着,温柔的舔着她洁白整齐的贝齿。少
女半睁的眼里顿时浮起一阵水雾,呼吸开始隐隐的急促起来,迷茫的小脸上多了
几分情动的娇红。

  轻轻的,慢慢的,颤抖的丁香小舌在杨存温柔的引导下,开始有了青涩的回
应,羞答答的,又像是蜻蜓点水一样轻柔的回应,怀里的娇小身躯此时也不那么
僵硬了,开始变得柔软无比,杨存顿时爽得说不出话来,尤其是她闭着眼睛羞涩
的模样,小香舌却又开始温柔的舔着自己的嘴唇,那柔软无比的感觉,当真是美
妙到了极点。

  初吻,这才是接吻的感觉,杨存脑子里顿时嗡的一下,即使昨晚已经品尝过
她的丁香小口,但这时候的感觉,才是真正的接吻!

  长长的一个吻,沉浸在这美妙滋味的杨存直将少女吻得浑身发软,呼吸都要
停滞的时候,这才依依不舍的抬起头来,舔了舔嘴唇,欣赏着少女在自己怀里可
爱的模样。娇喘中面色俏红,羞涩闭眸,看起来又有几分的含蓄,小裙子隐隐有
点皱乱,小手无助般的抓紧了自己的袖口,就像只蜷缩的小猫一样,可爱得要人
老命啊!

  接吻的滋味似乎太过于美妙了,少女急促的喘息好半天,才慢慢的平复下来。

  等到稍微清醒的时候,这才睁开双眼,俏生生的偷看了杨存一下,马上又害
羞的闭上。这副模样实在太迷人了,杨存忍不住在她滚烫的小脸上吻了一下,色
迷迷的笑着:「小宝贝,舒服吗?」

  「嗯……」安巧害羞的闭着眼,良久以后才发出了一声细微得几乎听不见的
呢喃。

  「你真可爱。」杨存一看是喜欢得不得了,对着她的小脸亲了又亲。少女也
乖巧的蜷缩在杨存的怀里,满面潮红,似乎是沉浸在这美妙的感觉之中。

  「姐姐……」就在两人抱在一起你侬我侬的时候,门被敲响了,伴随着一声
喜鹊般的甜美嗓音,打扰到这浪漫旖旎的时刻。

  「啊,什么事?」安巧这才回过神来,「咻」的一下,就从杨存的怀里跳了
出来。

  「有人找公爷,他还没起来吗?」安宁的声音也十分好听,虽然不像姐姐一
样温柔,但也是甜美无比,显得很是天真。

  「那……」安巧刚想说话的时候,杨存脑子突然邪念一起,突然又把她拉到
了怀里,在她惊讶而又紧张的注视下,一手捂住了她的小嘴,一手抱住了她细嫩
的小蛮腰,色迷迷的亲了她一下,朝门外喊道:「先进来吧!」

  「哦,好!」陌生的男人声音令安宁一下子明显变得有点紧张,不过还是马
上推开了门,像只小喜鹊一样的跑了进来。

  「啊……」杨存顿时愣住了,不可思议的看着进门的小家伙。

  一模一样的裙子,一模一样的身高,甚至连长相都是一模一样的甜美可爱。

  这、这……就像是出现了两个安巧一样。杨存顿时傻了,看了看怀里的小可
爱,又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俏生生的安宁,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了。

  「姐,你、啊……」安宁合上门以后,抬眼一看,顿时不好意思的叫了一声。

  原来这时杨存还没穿衣服,跨下的巨物雄赳赳地挺立着,就磨蹭在安巧的腿
边。

  「这,公爷,先放开我!」安巧羞得连头都不敢抬了,趁着杨存恍神的工夫,
轻轻的一挣扎,这才总算逃离了魔掌。

  安巧急忙的整理了一下皱乱的裙子和秀发,红着小脸站到妹妹的旁边,这一
站更是让杨存脑子都有点当机了。小姐妹俩不论长相,甚至就连头发的长度都是
一模一样,尽管此时可以看出脸色含春的是姐姐安巧,但要是在平时的话,根本
没办法分辨她们到底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你们是双胞胎?」杨存脑子嗡嗡的响,问出话时,脑子依旧有点反应不过
来。

  「嗯,我比安宁早了一个时辰!」安巧羞答答的点了点头,又害羞的看了看
妹妹,想想刚才自己那样躺在男人的怀里被妹妹看见,小脸上的羞红顿时更是浓
郁。

  「早一个时辰就当人家姐姐,我太吃亏了!」和姐姐不同,安宁的性格似乎
有点活泼,看着姐姐此时的窘态,不由得笑了一下。毕竟还是名少女,眼看着杨
存光着屁股往那一坐,还是不敢转头去看。

  「对了,刚才你说有什么事。」安巧到底是当姐姐的,狠狠的白了妹妹一眼,
马上又轻声的问道。

  「哦,对了!」安宁的性子有点迷糊,连忙一拍脑袋,不好意思的吐了吐小
舌头说:「管家要我过来和公爷说,有个客人在等您呢!」

  「客人?」杨存顿时有些疑惑了,自己人生地不熟的,而且还是住在镇王家
的别院,哪来的什么熟人?

  「我也不知道是谁。」安宁看了看姐姐,笑了笑,闹得安巧的小脸更红了。

  「哦,那我起来了!」杨存满脑子的疑惑,不过早上的情欲被这突然出现的
双胞胎弄得还有点回不过神来,暂时还没萌生出什么邪恶的想法。

  「嗯,我们先出去了。」跨下的巨物随着杨存伸懒腰的时候摇晃起来,吓得
小姐妹都胀红了脸,手拉着手关上门,迅速的跑掉了。

  房内倒是一早就备齐了洗漱用品和新的毛巾,稍微清理一下,换上一身干净
的素袍后,杨存这才擦了一下脸,让自己有精神一点,他脑子里依旧回荡着小姐
妹那完全相同的可爱模样,推开门的时候嘴角挂着的笑,依旧充满着说不出的淫
荡。

  房外的走廊上,姐妹俩手拉着手站在一边,两人都红着脸,不知道在窃窃私
语着什么。杨存出来的时候似乎是吓到了她们,安巧的神色甚至有点惶恐,杨存
顿时有些纳闷了,但还是凑上前去,摆出一副十分斯文的模样问道:「你们在说
什么呢?」

  「没、没什么!」连活泼的安宁都有点紧张了,杨存顿时有些想不通。

  「我先去见客人。」杨存眼看着她们似乎有点不安,也就不再追问,只是嘱
咐了一声说:「你们乖乖的别乱跑,知道吗?等我回来再带你们去买新衣服。」

  「好!」安宁开心的笑了笑,安巧则是在一旁低着头,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这两个小东西,有古怪。」杨存晃了晃脑子,要自己先别多想,等回来的
时候再收拾她们,到时候不就知道她们刚才窃窃私语什么了吗?

  侧堂,四周的书架,遍地是墨宝书画,就连盆栽都十分精致,更过分的是几
乎每本书都有翻动的痕迹,不少书里都夹着风干的树叶做书签。尽管很多人都喜
欢附庸风雅,但只从这些简单的痕迹,就已经让一向看书都要睡觉的杨存都汗颜
了,这些文言文写的书,对他来说除了催眠之外,几乎没有其他效果,而杨术竟
然能每本都看,且书里说的几乎是天书一样的道理,这种怪异的行为在杨存看起
来,几乎该是拖去枪毙的变态了。

  会客厅内,一张四方的老桌上,一盏香气四溢的香茗,杨存轻抿了一口,仔
细的咂了几下嘴唇,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自嘲的笑道:「看来我真是不懂享受的
人,说是那么好的茶叶,不过喝起来有点太淡了,哎,暴殄天物了。」

  「品茗讲究心境,但也免不了有附庸风雅之人,居士的心境,其实也是不错。」
对面坐着的是一位头发灰白的老者,一身的长袍显得极为破旧。不过容貌却是红
光焕发,脸上的微笑平静而又慈祥,给人感觉十分舒服。

  「呵呵,过奖了。」杨存清楚自己是什么料,不过听到别人的称赞,心里难
免还是会得意一下。

  眼前的老人正是老道嘱咐要拜访的故友,而桌上有个黑盒子里的东西,让杨
存瞬间都有点想揍人的冲动。

  本以为会是什么奇世珍宝之类的,没想到却是一盒黝黑的茶叶,据老道说这
茶叶是生长在千尺的绝锋之上,天生地养,每天都受着寒风,承受着雨露。那样
的悬崖峭壁是常人不能攀及的,唯有养育灵猴才能摘取。可杨存心里就纳闷了。

  说得那么玄,可你这老头子只有养狗哪有养猴?这茶叶八成有假,为了抬高
身价而虚假宣传,这样的商家实在太无良了。

  死老道,不会是欠人家钱让我来还债吧!杨存顿时心里一震,那老家伙似乎
是一贫如洗,认识十多年,就看他一直穿着那一身破道袍,换洗的衣服好像一件
都没看过。等等,没衣服换……靠,老家伙不会那么多年都没洗过澡吧,太不要
脸了!

  「杨居士……」老头微微的笑了一下,捧起茶盒起身告辞,末了掏出一本已
经有些破旧的古书递给杨存:「这是贫道当年受托,帮令师搜寻的孤本,现在已
有点残破,还望好生保存,交给令师。」

  「好的。」杨存连看都不看一眼,随手就塞进自己的行李去。开什么玩笑,
这一屋子的书已经够叫人头晕了,哪有兴趣去看老道要的是什么书,看他那样也
不可能是有内涵的读物,哎,这些人的生活实在是没情趣。

  果然,老道的朋友都是那种乱七八糟的人。不过这老人家倒也奇怪,来到王
府居然一点都不拘谨,态度也十分亲和,似乎看不出半点紧张,着实也是奇怪。

  杨存无语的沉默了一下,自嘲这世上哪来那么多得道高人,几乎每出肥良剧
都来上几个,那还不和搞批发一样,节前岁末大优惠,买一送一呀,靠!

  将老人家一直送到府外,杨存看着他枪桑而又显得健康的身影慢慢走去,神
情不免恍惚了一下,这老人家还真奇怪,来得那么匆忙就坐了这么一会,而老道
更过份,要自己送那么一块破茶砖来,也不考虑一下这一路上的开销有多大,这
老道绝对不是个适合做生意的料。

  「国公爷。」这时,一个一身青衣,二十出头的小家丁跑了过来。

  「什么事?」杨存负着手,转过头,淡然的看着他,心里却早就把杨术骂了
无数遍,本以为富贵人家的生活应该是很糜烂的,谁知道天还没亮,府内就开始
忙碌,杨术这家伙似乎还跑去什么闻鸡起舞,生活规律不至于这么健康吧,真是
扰人清梦。

  虽说昨晚抱着安巧一起睡满爽的,不过半途老是被那些奇怪的声音吵醒,一
想到就气。

  「王爷叫小的过来和您说!」小家丁跑了几步,马上就上气不接下气了,但
又赶紧恭敬的说:「晚上津门巡抚设宴款待,请国公爷沐浴更衣,随王爷一起赴
宴。」

  「知道了。」杨存嗯了一声,马上回屋准备起来。

  虽然说国公爷的身份是确定无疑了,不过毕竟还没到礼部授衔,既没印章也
没国公的狮袍,所以杨存也就没有过多的装束,简单的换上了一身纯白的秀才袍,
打扮得稍微整洁一点就行了,只是心里却不免有些困惑。

  杨术是世袭的镇王,位高权重,即使是异姓,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按
理说和官员的私交应该会避嫌才对,而这津门巡抚虽然在官位上比王位差了不只
一星半点,但好歹也算是封疆大治,眼下津门出了这样的大案,应该早就已经闹
得沸沸扬扬了。

  国师张宝成的遗骸被辱,这样的大案足够把这位津门巡抚逼到风口浪尖上,
在这么敏感的时候他不忙着将功抵过,而是毫不避嫌的邀请杨存赴宴,虽说有感
谢镇王力擒贼的正当借口,但这么贸然的举动,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老谋深算的
高官会做出来的。

  有问题!总感觉事情有不对劲的地方。

  脑子里总是有思索不完的事,杨存尽管总觉得事有蹊跷,但似乎又想不出事
情的纠结点在哪,就在神游太虚的时候,门外突然一阵莺燕动人的笑声,彻底打
扰杨存的思考:「姐,你这裙子好别扭啊!」

  「有得穿就不错了,你个鬼丫头想什么呢!」安巧的声音依旧软软喏喏的,
轻声细语,有一种说不出的柔和。

  「可真有点大啊!」安宁的声音天真活泼,听起来让人感觉分外的有精神。

  听着姐妹俩的欢笑声,杨存感觉整个人精神都好了许多。忍不住打开了门,
温和的笑道:「在这里偷聊些什么呢?」

  「公爷好!」安巧顿时脸色俏红,娇滴滴的行了个小礼。旁边的安宁尽管依
旧活泼爱闹,不过一看到杨存似乎也有点紧张,马上就随着姐姐一起道了个福。

  小姐妹俩皮肤白晳,看起来娇弱无比,竟在那浪人聚集的破庙里栖身,可这
款款而行的举止知礼而又大方,也不像是一般穷苦人家的孩子,杨存顿时闪过一
丝疑惑,点了点头说:「你们进来,我有话要和你们说!」

  「啊!」安巧和安宁互视了一眼,两姐妹脸上似乎都有一丝惊慌,但还是乖
巧的随着杨存一起进入屋内。

  杨存坐于桌前,可爱的小姐妹宛如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小心翼翼的站在桌
前,怯生生的模样实在是我见犹怜。尤其是安巧,那种似水一般的轻柔,更是让
人心生怜惜。杨存连忙咳了一下,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询问:「安巧,你们是哪里
人?」

  「回公爷,民女与妹妹是浙江人。」安巧说这话的时候有点恐慌和不安,稍
稍的一犹豫,出声的时候,身体更是不安的颤抖了一下。

  「听口音也像。」杨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江南女子柔情似水,乖乖的,安
巧这么轻的年纪,这么软的话就让人骨头一酥了,长大以后那还得了。

  此时活泼的安宁站在一旁,倒显得有些乖巧了,像个小家碧玉般羞涩的低着
头,只是偶尔会顽皮的看看姐姐,又偷偷瞄一下杨存,古灵精怪的模样也格外惹
人怜惜。

  「对了,你们怎么会流落到那种地方?」杨存沉吟了一下,忍不住好奇的问
了一声。尽管小姐妹看起来身份低微,不过却极懂礼数。昨晚安巧被自己轻薄得
已经是不能自己,不过骨子里表现出来的那种温柔和婉约,却不是一般的小家碧
玉有的。

  「公爷,求您不要赶我们走!」安巧顿时脸色有些苍白,慌忙的跪了下来,
楚楚可怜的哀求着,旁边的安宁也难得的有些害怕,和姐姐一起跪了下来,用那
美丽的大眼眸可怜兮兮的看着杨存。

  「你们先起来……」杨存顿时有点手足无措了,眼看小姐妹跪在地上吓得面
无血色,赶紧起身将房门关上,走到她们的面前。此时安巧除了害怕,眼眶里已
经开始有泪水在打转了,这可让杨存心疼死了。

  「姐,别哭。」安宁眼看着姐姐的眼眶一阵的发红,轻轻的拉了拉安巧的袖
子。

  「安宁,你先出去……」安巧红着眼眶摇了摇头,看了看杨存以后,使劲的
抓了抓妹妹的手,哽咽着说:「等姐姐一下,好不好?」

  「姐……」安宁一看姐姐都哭出来了,一下子急得不知道该怎么说,慌乱了
一下,最后还是乖巧的站了起来,朝杨存苦苦哀求道:「公爷,求您不要骂姐姐,
好不好?」

  「你先出去等我。」安巧鼻子一酸,掉下泪的时候,温柔沉静的她却坚决的
朝妹妹摇了摇头。安宁一看,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房内的气氛有点诡异,小可爱跪在面前低头小声的啜泣着,她似乎也不敢哭
出声来,声音断断续续的,娇柔得让人心都要碎了。杨存一时之间也是手足无措,
连忙上前扶住她的肩膀,心疼的说:「好了,快起来吧!」

  「您先让我说完好吗?」安巧眼里一暖,但依旧控制不住眼泪的滴落,娇声
哽咽道:「公爷,对不起,我们是……」

  「先给我起来再说!」杨存这时哪听得进去,有些粗鲁的将她柔弱的小身体
拉起,强硬的让她坐到凳子上,这才瞪着眼说:「有什么话好好说,说不清楚就
先别哭了,知道吗?」

  「是……」安巧年纪虽然不大,但却清楚看见了眼前这个大男孩眼里的怜惜。

  这种虽然粗鲁却充满疼爱的举动让她微微一愣,心酸之余,又有种说不出的
欣喜,眼泪流得更快了。

  低低的哭泣,都说女人是水作的,会很自然的就触及到男人心里最柔软的一
面,而眼前的安巧,有着江南女子的温柔婉约,发自骨子里的娇柔,更是让男人
无法抵御,杨存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眼看她低低的啜泣,那种无声的眼泪中,
又带着让人想分外怜惜,倒是让身为男生的杨存紧张得手心和额头都冒冷汗了。

  「公爷,对不起。」安巧低声啜泣了半晌,这才擦了擦眼角的泪珠,看了看
一直站在旁边默不做声的杨存,柔声的哽咽道:「我和妹妹,现在是犯妇之身。

  为了避开官府的追捕,才会躲在那间小庙里的。「

  犯妇之身?杨存脑子顿时有些疑惑了,这对少女姐妹看起来娇柔可爱的,怎
么会和犯妇之身扯上关系,朝廷的律法很明确,奸淫掳掠,重犯之家的女眷才算
得上是犯妇。她们怎么看都没婚嫁过,又怎么会受到这种连坐之责?

  「对不起……」安巧轻声啜泣着,泣不成声的叙述着。

  安巧与妹妹安宁是浙江人,从小生长在烟雨缭绕、风景如画的杭州,祖上从
军,父亲安伯烈三十出头就已经是江南年纪最轻的百户了。安伯烈再三十三岁的
时候才讨了一门亲事,娶了姐妹俩的娘亲过门。日子本该是恩爱无比,不料姐妹
俩的母亲在生下她们之后,就因难产去世了。

  安伯烈对发妻恩爱有加,尽管家境富裕,但却拒绝了不少亲朋好友为他续弦
纳妾的好意。一位铁铮铮的军人就这样抚养着掌上的一双明珠,在这重男轻女的
年代,给了姐妹俩几乎是无以伦比的疼爱,好在安家姐妹也是乖巧知礼,环绕膝
下尽孝,让已经算是老来得女的安伯烈欣慰异常。

  江南富饶之地,虽是歌舞升平无比的繁华,但也有不少的瑕疵藏于阴暗的角
落。虽是富裕,却也免不了贼匪之祸。繁华之外,山里林间的绿林匪人亦是横行
一时,绑架撕票,谋财害命,也不知道祸害了多少的一方百姓。

  可笑的是,每年吃掉朝廷七万兵饷的浙江,竟然在剿灭各地匪患的时候连五
千的兵马都拿不出来。安伯烈性子自幼耿直,与一帮兄弟喝酒后,直接就上告兵
部,在其他人的怂恿下,将浙江自总兵所有的高官全都告了一遍。

  后果可想而知,在别人强硬的后台关系下,安伯烈和数位一时鲁莽的兄弟表
铛入狱,罪名自然是诬告朝廷命官、造谣诽谤,而他们的家人自然就成了犯眷。

  按照大华的律法,罪重者可最加为犯妇之身,一辈子进教思坊名册,后世者
男为奴女为娼,世世代代皆受这连坐法所连,成为大华地位最卑微的贱民。

  原本安伯烈的做法不算激进,顶多就是酒后脑子一热,还不至于受这种重罪,
不过他入狱后,安家可以算是树倒猢狲散,二房的弟弟明哲保身,基于骨肉亲情
想继续养育大哥的一对女儿,不过这二房有点软弱,在发妻的哭闹胁迫之下,还
是昧着良心图谋了大房的家业。

  而二房叔母心肠也是歹毒,甚至是害怕丈夫会喜欢上这对大哥留下的少女,
竟然上报官府,要将姐妹俩一起送进教思坊。安家老二虽然惧内,但也是个至情
至义之人!虽然发妻做了天理不容的事,但还是派了家里的老管家,塞了银两,
在官府的人没来之前,就把姐妹俩送出了杭州城。

  官府的人原本就收了二房太太的好处,又早就听闻安家的一双娇凤虽然花蕾
青涩,却也是美名在外,本就指望这一下能赚个天大的好处,风风火火的到二房
家拿人的时候却扑了个空,其恼怒是可想而知。当下就在府衙连名做册,给小姐
妹俩定下了犯妇之身的罪名,到处缉拿这对本该是摇钱树的小姐妹。

  安家二房的老管家年事已高,将姐妹俩送出浙江界外后就无力远行了。身娇
力薄的小姐妹就这样相依为命,一路上战战兢兢的来到津门,为的只是投靠母亲
的娘家刘家,谁知到了城里一打听,才知道刘家在多少年前就已经落魄,家人也
都不知去向,再加上犯妇罪名在身,姐妹俩也不敢住在客栈里头,只能躲避在小
庙之内,期许着有一天能找到自己的外婆,以及母亲这边的亲人。

  江南军中无人,落册造名吃空饷……

  杨存沉默了。早听闻江南兵将战力不济,没想到里面的内幕竟是如此,偌大
的一个省,竟然连剿匪的人马都凑不出来,在那歌舞升平的背后,恐怕肮脏之处
会多得令人毛骨悚然。

  「公爷,对不起,安巧不是有意隐瞒……」少女此时已经是泣不成声了,尽
管是身份高高在上的国公,不过窝藏带罪之身的人也是不小的事情。那一夜,破
庙里突然进了很多的士兵,把她和妹妹都吓傻了,莫名其妙的就被带回镇王别府,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姐妹俩想跑,都不知道该往哪里跑了。

  「嗯,我知道了!」杨存点了点头,脑子里一阵飞快的思索着。第一个总结
就是这安伯烈脑子有问题,几口酒一下肚,脑子一热,就做出这么冲动的事来,
实在是欠扁。

  第二个就是这江南还真是遍地奢华腐败,按理说这样的罪名可没严重到连坐
的地步,又不是什么滔天大罪,甚至从轻来判,不过就是个酒后失态,开玩笑而
已。但一个寻常的有钱人家,花点银子就能给她们姐妹俩编出这样严重的罪名,
实在是目无王法。

  安巧依旧低声啜泣着,一脸的愧疚,连头都不敢抬,杨存也不知道该怎么安
慰女孩子,脑子里又在想事情,一时之间也陷入了沉默。就在这时,门外的安宁
敲了一下房门,小心翼翼的说:「姐姐,有人说现在马车在门外候着,该是公爷
去赴宴的时候。」

  本来面对女孩子的哭泣就是一件极端难受的事,这下杨存暂时有了脱身的借
口,连忙扶住了安巧颤抖的肩膀,柔声的安慰说:「好了小宝贝,你也别哭了。

  这件事情我会想办法,不过现在我得先出去,你可不许再哭哭啼啼的,让别
人看见的话,还会以为是我欺负你了。「

  「好……」安巧一边哭,一边乖巧的点了点头,梨花带雨的模样着实是我见
犹怜。只是听着杨存轻薄的话,想起了昨夜的事情,苍白的小脸上顿时抹上了一
抹动人的羞红。

  「嗯,那我先走了。」杨存低下头来,吻了吻她的眼泪,又温柔的吻了吻她
颤抖的嘴唇,满脸严肃的说:「你别想那么多,进了这王府,谁都不敢再欺负你
们,放心吧二切有我在!」

  「嗯!」安巧满是泪水的眼眸一柔,轻点螺首,说不出的温柔顺美。

  打开房门,安宁在门外焦急的走来走去,眼看杨存突然出来却吓了一跳,马
上又乖巧的低下了头,怯生生的说:「公爷……」

  「好了,进去看看你姐姐吧!」杨存也不多说,温柔的抚摸了一下她柔顺的
长发,叹息了一声嘱咐说:「你们可别乱跑了,乖乖待着等我回来,知道吗?」

  「哦,好!」安宁马上应了一声,眼看姐姐还在房内哭着,连忙就跑了进去,
牵住安巧的小手,不知道在安慰些什么。

  杨存也赶紧收拾一下心里乱七八糟的感慨,打点了一下行头,慢慢晃着朝府
门走去。虽然心里有事,不过晚上的宴会,还是让杨存不得不抛弃过多的想法,
琢磨起里面的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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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秦淮花月

  出了府门的时候,杨术早早就等在了门口,两辆奢华宽敞的马车早早就等在
门外,两人一前一后的上了车,而地奴的身体太巨大了,连马都没骑就徒步跟在
后面。这一天过去了,地奴一见杨存依旧狠狠的哼了一声,没给过一次好脸色,
看来这家伙的自尊心满强的,只不过捉弄了一次,就搞得和杀父仇人一样!

  华灯初上,昨夜的乱像似乎像是没出现过一样,官府很快就收拾好残局。百
姓们并不知道昨晚上演的乱剧,粉饰太平似乎是官家一惯常用的手段。现在张宝
成的案子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如果再出现僵尸之类的恐慌,或者让百姓们看到那
一夜遍地的碎尸,那这津门巡抚就准备大祸临头了,到时候整个城内肯定是人心
惶惶。朝廷别的不怕,就怕百姓们动荡不安,这是最难处理的问题。

  马车缓缓的驶出城门,门口的卫兵依旧森严,不过比起昨天明显减少了很多。

  杨存发现原本在各处把守的杨家亲兵也已经不见了踪影,看来是抓到的几个
匪人已经足够交差,只不过做案的绝对不只那几个人。也不知道这津门的巡抚脑
子是怎么想的,现在就放松了警戒,难道他不知道张宝成的遗体现在还在城内没
来得及下葬吗?

  夜幕渐渐降临,古代不可能有路灯。一盏灯笼加上月光,就是唯一的照明了。

  两辆马车缓缓的前进着,在杨存的困惑下,没一会就来到了城南的运河之边。

  绕过路角还没靠近,远远的就已经看见了一片灯火通明。杨存很困惑,拉开
车帘——看,顿时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运河边照理说应该会有不少花舫、歌舞升平,但今天这醉生梦死的景象却没
有出现,甚至有不少客人乘着马车疑惑却又害怕的返回城内。因为这时的运河旁
边,兵甲鲜亮的士兵几乎把这里团团包围住。尽管模糊的看不太清楚数量,但光
从运河边那无数的火把晃动来看,这里警戒的士兵绝对不低于一万,密密麻麻的
银光一点点的闪烁着,看到这一幕,寻常百姓哪有不害怕的。

  杨存看着这一切,心情复杂,嘴唇一动,不由得轻佻而又肆意的哼了起来。

  「走走走,游游游,不学无术我不发愁,逢人不说真心话,全凭三寸烂舌头,
马屁拍得他腿抽筋,老虎嘴上揩点油,东南西北混饭吃,坑蒙拐骗最拿手!」

  「叔父,您是否有话要说?」前车上的杨术似乎也听见了什么,马上就问了
一句。

  「没什么!」杨存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现在自己应该要很严肃才是,连忙
就闭上嘴,不过还是克制不了轻浮的本性,继续晃着脑袋,一副慵懒的模样哼着:

  「吃喝嫖赌抽,全凭坑朦拐骗偷。立志做个人上人,只因酒肉温香城,夜奢
浮,酒醉深里梦涟漪,艳情当景无稀奇,金钱在手,美女在怀,正人君子天诛地
灭,流氓坯子万古忠烈,人生苦短几十年,只为嘿咻与金钱……」

  「车内何人!」士兵们个个高大健康,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的地方驻军。守
卫的兵将一开口,十分有威严,脸色严肃,给人感觉十分的有压迫感。

  「镇王驾到!」地奴在身后一点动静都没有,但他那高大的身影和背上扛的
大刀实在太吓人了,守卫们不由得警戒起来,开路的亲兵连忙掏出印信证明身份,
毕竟地奴实在太刺眼了,哪有人参加宴席还大摇大摆的拿着那么大的一把刀,这
多少是于礼不合的现象。

  「恭迎王爷。」士兵们小心翼翼的查看完了印信,确定无误之后,赶紧跪地
行了个大礼,虽说是异姓王,但也是王爷之尊,容不得他们有丝毫怠慢。

  「平身吧。」杨术的声音缓缓响起,又恢复了那种毫无情绪的冰冷。

  「这位大人。」两辆马车,随着杨术来的客人当然没人敢盘查!但士兵们一
看到后面地奴那如山一般的身体和闪着寒光的大刀,碍于规矩,也不得不拱手说:
「请您先卸下兵器,赴宴者不能随身携带兵械,请您海涵。」

  「哼,谁稀罕!」地奴不悦的哼了一下,狠狠的瞪了一眼,把士兵们都吓得
后退了一步。不过他却是盘腿坐了下来,有些不爽的朝杨术说:「王爷,我在这
坐着就行了,你们那什么宴会的很无聊我不想去,让他们把饭给我送过来。」

  「成!」杨术似乎也习惯了他这无礼的性格,笑呵呵的答应了一声,前方的
士兵立刻让一条路,让两辆马车继续前行。

  在士兵们的指引下,马车缓缓地停在码头边,杨术先一步下车,来到了杨存
的车边,恭敬的说:「叔父,到了。」

  「真颠啊!」杨存下车的时候活动了一下手脚,眼看着周围的士兵都传来疑
惑的眼神,心里倒也清楚,以杨术的身份对别人这么恭敬,确实也很奇怪。只不
过这些士兵不管盔甲还是容貌看起来都很陌生,不由得疑惑的问:「术儿,这些
是你的亲兵吗?」

  杨术缓缓的摇了摇头:「术儿的兵马驻扎在城外,昨夜警戒过后,今日都在
休息。」

  「老实说,到底怎么回事?」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杨存凑近了杨术的耳
边,悄悄问了一句。

  「叔父果然绝顶聪明。」杨术有些尴尬的笑了一下,指了指前面巨大的花舫,
轻声的说:「不瞒叔父,如果是津门巡抚宴请的话,术儿还不一定会理他,但今
日下帖的人却是定王殿下,虽说同为王爷,但定王殿下是皇室宗亲,术儿无论如
何也要卖他一个面子,他也知道叔父在这的事,在热情邀约之下,术儿无法拒绝,
倒是打扰了叔父的清闲。」

  定王赵元明,当今老皇帝的的四子。不同于其他已经没了职位的闲散王爷,
这位皇子自小就天资聪颖,不仅文武双全,更是一直带兵镇压着东北方。虽说是
出身帝王世家,但却低调朴素,不仅亲民,更是礼贤下士,在外素有贤王之称,
与一般的纨绔子弟不同,这是一个典型有素质的富二代,在民间的声望特别高,
绝不是那种蒙受祖荫的草包。

  「他怎么来了?」杨存不由得疑惑的嘀咕了一声,虽然对这个世界不是很了
解,但也清楚这位定王是位马鞍上的王爷,长年镇守边疆,可说是边疆上的一只
猛虎。京城他都好几年没回去了,怎么在这关头却出现在津门?

  「据说是他刚好回到京城,皇上派他来巡查国师一案!」杨术刻意压低了声
音,不敢让别人听见,毕竟这么明目张胆的讨论一位声势极高的皇家王爷也挺八
卦的。人家姓赵,他姓杨,虽然一样都是王爷的尊号,但在血统上就比不上人家
的投胎技术了,这就是所谓的输在起跑点上。

  码头边,一艘巨大的花舫,船身共有两层,巨大的船身达二十余米,高十米,
比其他的花舫大了不只一倍,即使在秦淮河畔都是不可多见的奢华,船身上到处
张灯结彩,颜色各异的灯笼闪烁出的光芒,让它显得唯美而又梦幻。红漆大柱,
翠绿顶瓦,大红大绿的搭配不仅不显得庸俗,更有一种很出色的协调。檐角刻凤,
船头雕凰,虽说已经很含蓄了,但在这个年代看来,已经是非常张显。

  「镇王爷,恭候多时了。」船头上,一道挺拔的身影静静的矗立在和风的轻
抚之中,一身很普通的蓝色丝绸长褂,却掩饰不住他身姿的强健和身上的气质。

  年近四十,鹰眉剑目,面如百玉,长髯洒脱,好一个美男子,微微浅笑,看
起来却是气定神闲,让人感觉到一种高高在上,无可比拟的尊贵。

  「几年不见,定王风采依旧啊!」杨术一看眼前来人,稍稍的愣了一下,然
后马上爽朗的笑了起来,拱手笑着迎了上去。

  「想必这位就是敬国公爷了。」赵元明和他打着招呼,眼神一尖,看了看身
后算得上是风度翩翩的杨存,马上拱起双手,爽朗的笑道:「小王赵元明,初次
相见,有礼了!」

  「杨存拜见王爷!」杨存说着话,做势就要跪下去了!

  妈的,没办法,有时候官大一级就是压死人,别看敬国公可是一等国公,在
京城里都是可以横着走的人物,但人家可是皇帝的儿子,该做的礼数可是一点都
不能少,不然真追究起来,可是能治个不敬的罪过。

  「国公爷这可是在折煞小王了!」赵元明连忙扶住了杨存,一脸感激又带着
点回忆说:「想当年小王还是个青涩少年时,可是跟了老太爷好多年了,亦师亦
友,在老太爷的指点下,不才渐渐的戎马沙场,从一个温室子弟开始懂得征战沙
场之道。现在想想,那个岁月可是小王最开心的时候。老太爷虽然西去了,但小
王也曾受过他的教诲,哪受得起国公爷如此的大礼。」

  「王爷过谦了。」杨存含蓄的笑了一下,说实在话,他和这位定王可真的一
点都不熟,也没什么好说的。该客套的就客套给他,他该怎么做场面自己跟着配
合就好,大家演戏的时候就有默契一点,何乐不为呢!

  彼此客气的寒喧着,说着文诌诌的客套话,表面上一副其乐融融,相见恨晚
的模样。不过不知道他们想不想吐,杨存是真的想吐。果然不管在哪个年代,政
治就是他妈虚伪和无耻的代名词!看杨术平日冷冰冰的,怎么搞起这套也驾轻就
熟!这个赵元明就更不用说了,那什么贤王,整个像是救苦救难的菩萨一样,光
看这人畜无害的笑容,恐怕参加总统选举都绰绰有余了。

  三人客套了一阵子,在赵元明的带领下,总算是进入了花舫的内部。

  一楼有几个守卫静静的待着,虽说是不言不语,但杨存光凭第六感就知道,
这里的人哪一个都不比自己弱,个个身体强健,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夫俗子,真不
愧是皇帝的儿子,出门不仅带着大军,还带那么多厉害的保镖。有时候命好,也
比不过人家投胎技术好,老子玩穿越已经够扯了,但人家投胎的技术好,随便一
站就比自己强上好几百倍。

  走上了楼梯,花舫的二楼是一座简单的小亭子。说简单,那是指在这些富家
子弟的眼里,巨大的亭子,四周轻纱曼舞显得极是暖昧。地上是不可多见的蒙古
地毯,宽敞的空间里,凉爽的河风让人极是舒服。亭子中间只有一张大圆桌,桌
子上已经摆满各种精致的酒菜,甚至还有不少的海鲜,这年头,海鲜可是很贵重
的食物,也只有在这种靠海的地方才吃得到,因为运输就是最大的难关,故哪怕
在京城再有权势也不一定能尝到新鲜的海产。

  津门虽说是临近海边,也有不少靠海吃饭的渔民,不过这年代的渔猎技术一
点都不发达,大海给了大自然的馈赠,但也会恼怒人类的贪婪。翠绿的珊瑚、龙
虾之类的东西更是奢侈品,也不知道多少渔民葬身海洋,才有了富贵人家摆在桌
上用来展现奢侈的海鲜,每一盘菜,每一个美丽的珊瑚上,都不知道环绕多少为
了生活而死去的无辜百姓。

  「下官萧九拜见王爷、国公爷!」桌边,一个肥得几乎跟肉团一样的家伙,

  一看三人走上来,连忙上前行着大礼。每走一步似乎都喘着大气,看得出这
身的肥肉对他来说是很重的负担。

  肉丸子一样的身材,猥琐的嘴脸,一笑就几乎看不到的眼睛。杨存不由得心
生厌恶,这什么啊?这么大一团肥肉,真是败坏了这河上的风光,还穿着官服!

  一眼看过去,还以为是一头肥猪成精穿起衣服了!哎,世界上果然没有所谓
的十全十美,这么好的夜晚,这么好的环境,为什么就会出现这么扫兴的场面呢?

  「这位是津门巡抚,萧九!」赵元明眼里闪过一丝鄙夷,但马上又恢复常态,
热情地邀请二人入座。

  主客到齐,轻口浅尝,几乎都没动到桌子上的菜,大家都是一副无比斯文的
样子,举着手里小小的酒杯互相的客套着,似乎一个个都像是早吃过饭一样,拿
着筷子的手只是比划一下而已。

  还真没人去动桌子上的菜,几杯酒下肚,杨存都有点纳闷了,肚子饿不说,
听着他们在那互相说客套话,那互相拍马屁的技术都娴熟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

  真别说,就算肚子里没东西,还是有种想吐的冲动。

  天文地理,说一些京城里的趣事,讲一些疆场上的奇闻,再表一下对朝廷、

  对皇上的忠心,话题枯燥得让人几乎想死,杨存放空得和眼前如西瓜般的津
门巡抚一样,除了笑哈哈以外都没什么可说的。

  话说萧九这胖子倒也机灵,知道自己地位低所以不敢说什么,就是一个劲的
奉承和感谢着,杨存和他的情况就差太多了,因为这两个富二代的话题实在太高
尚,谈得都是比较高档的国家大事,拍得是百姓都不明所以的马屁,想插嘴都没
地方插。哎,到底还是有代沟啊!

  「国公爷!」赵元明和杨术客套了大半天,眼看着杨存都快打起呵欠,马上
哈哈的笑道:「是不是有些索然无味,都怪小王疏忽。本来父皇派小王来查办国
师一案的,没想到小王兵马未到,国公爷就已经秒手擒贼了。想必国公爷劳累了
一夜,也有点乏味了,小王这就唤上歌舞,给国公爷助兴吧!」

  「叔父确实累了一夜,是该好好养一下神。」杨术在一旁点了点头。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杨存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杨术会把这天大的功
劳让给自己,再一看那赵元明脸上的笑容倒也明白,人家是带着任务来的。这案
子破了,虽然他拿不到功劳,但起码不会背黑锅,看样子他倒也不在意谁拿了这
份功劳。

  「来人,请紫仙小姐!」萧九理解的笑了笑,拍了拍手掌唤了一声。

  绿色的翡翠屏风,一颗颗白色美玉圆珠串成的帘子,一阵轻盈的脚步,几乎
细不着声,一袭粉色的长裙缓缓出现,朦胧的美,看不清容貌,只能看到身段。

  即使如此,那美人莲步轻挪,每走一步都是摇曳生姿。姣好的身段在飘逸的
长裙下是那么的妩媚,女性美丽的曲线,只是刹那间的回阵,却是风姿万千,虽
然连容貌都看不清,只是这摇曳生姿的身段就已经那么的娇艳动人,可想而知,
屏风后的佳人该是何等的倾国倾城。

  「紫仙小姐是我们运河上色艺双绝的清倌人!」萧九边说边看着那位美人,
几乎都要流下口水。但还是马上恢复正经的模样,谄媚的介绍道:「不管琴艺、

  歌喉还是文才,当今才子很多都自叹不如!虽说是女子之身,但却是状元之
才,就连萧某都对她是敬佩有加。「

  杨存心里想着:就你这头肥猪!还惦记什么才艺呢,惦记人家的身体才是真
的。不过话说这个紫仙也真的满有魅力的,连容貌都没看清,就那朦胧的几步都
充满女人味,芳名在外,相信容貌也是惊艳动人吧!

  「民女紫仙,见过各位大人。」帘子后的佳人缓缓坐于琴台之前,单是这曼
妙仙音,就已经是天籁之声了。轻柔一唤,妩媚万千,那种楚楚动人的感觉,竟
然让人连骨头都有点酥了。

  「紫仙姑娘勿客气。」赵元明倒是习惯了这样的场面,马上摆了摆手笑道:

  「此次前来,旨在见识姑娘的才艺。赵某对姑娘也是闻名已久,有幸能闻得
姑娘仙音,果然轻柔尽悦,美不胜收。」

  「谢王爷。」紫仙的声音很是平淡,似乎面对的不是堂堂的当朝王爷,而是
普通的慕名之客一样。

  杨术似乎不喜这风尘之宴,此时冰冷的脸上竟然还隐隐皱眉。尽管这位紫仙
姑娘的声音酥麻,但为了配合他正人君子的形象,杨存也是正襟危坐,表现得异
常平静,脸上的表情也是严肃无比,硬生生的把自己打造得跟神明一样淡然。

  「紫仙姑娘,还不弹奏一曲!」萧九在旁一看三人的表情都很淡泊,连忙说
道:「今日可是难得的贵客,不仅有两位王爷,还有敬国公,姑娘若不展示一下
琴艺歌喉,岂不浪费了这春江月夜的美景。」

  「抱歉。」紫仙的声音虽然轻柔,但却很客气的说:「紫仙无兴,无法抚琴。」

  「什么?」萧九一听,顿时脸上挂不住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红,要不是碍于
在场三人官都比他大,这会都要拍桌子了。

  「紫仙之琴,抚于知音!」紫仙姑娘的嗓音依旧那么的轻柔平稳,只是这红
唇轻启间,却又多了一丝让人感觉极为强烈的坚决:「紫仙有言在先,妾身本落
风尘,但相识求得有才之人,不需绝世聪颖,但求一音相知。三位贵客虽说是万
中无一,但紫仙还是希望诸位能以心相知,而并非是兵围运河,仗势欺人。」

  柔软的话音,却透露着一种近乎冰冷的抗拒。这种不屑甚至鄙夷的态度,不
仅让萧九脸色发黑,更是让定王和杨术都脸色铁青。在这个年代,即使是清倌人,
但妓女就是妓女。本身就已经是贱民了,即使是才艺双绝,但又有谁不希望附庸
权贵,脱离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的命运。而眼前的这个所谓清倌人
虽然语气柔软,说的话却那么生硬,更是直接骂定王仗势欺人,这分胆量实在是
让人称奇之余又让人觉得很没面子。

  「姑娘,那敢问什么叫抚于知音?」眼看着气氛很僵,杨存倒是对这脾气倔
强的佳人有了兴趣,马上开口问了一声。

  「民女紫仙,见过敬国公。」紫仙姑娘的眼里闪过一丝亮光,与对其他人的
傲慢不同,她居然轻轻的起身,双手扶腰道了个万福。或许这时候杨存一脸的无
所谓实在太特殊了,让她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舒服。

  「姑娘有礼了。」杨存搔了搔脑袋,笑呵呵的说:「倒是我们冒昧了,既然
姑娘有自己的规矩,我们倒也无所谓。毕竟谈笑风月,有点乐趣是应当的。只是
不知道姑娘可有什么说法,让我们也长长见识。」

  这话一出,倒是大大纡解了尴尬的气氛。毕竟在座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被一个青楼女子如此直言拒绝,那几乎跟被羞辱没什么两样。杨存倒好,一副大
剌剌的样子,话风一转直接把话题转移掉了,不仅掩饰了定王带兵包围运河的事,
还故意把这说成了是风花雪月里寻乐子的方式,一来是帮大家找回颜面,二来也
照顾到紫仙姑娘的尊严。话嘛,谁都会说,就看怎么说而已。

  紫仙沉默了一下,也明白感觉到杨存话里的善意。毕竟再有气节,她也只是
一个低贱的青楼女子。往日或许是众星捧月高高在上,但在这些人的面前贱如蝼
蚁,一时的高风亮节确实不错,然而如果得罪了这些人,也会让她举步维艰,甚
至就连眼前官位最低的萧九,都有可能是她一辈子的梦魇。

  「也对,紫仙姑娘既然有此想法,那我们不妨以文会友,你看如何?」萧九
一看杨存开了口,也缓和了一下脸色,不敢过于明目张胆的胁迫,只想赶紧缓和
这尴尬的气氛。

  「姑娘有何规矩,但说无妨。」杨术也轻轻点了点头,一旁的定王赵元明也
和蔼的微笑着。毕竟到了他们这样的身份,与一个青楼女子生气似乎也太失颜面
了。即使很多高官子弟也会做出强抢民女的行为,但以他们的身份,根本不屑去
做这种事。一时的快感和嚣张跋扈,在他们看来比不上好的名声与自身的威望。

  「既然如此,民女斗胆了!」紫仙姑娘沉吟了一阵,虽说萧九刚才咄咄相逼,
但此刻坐在眼前的毕竟是三位一般人一辈子都看不到的贵客,而且彬彬有礼,让
她即使心里不悦却也没有发泄的理由。

  「愿闻其详。」赵元明说话的时候,眼神不被珠帘后的倩影所吸引,反而是
举起酒杯朝二人示意,一脸的淡定从容,一点都不为紫仙刚才的无礼所影响。

  「好酒!」杨存见他卖自己的面子,立刻就举起酒杯,与他碰杯后一饮而尽,
心里却不由得琢磨开了。看来这位定王可不是一般的草包,身为高高在上的皇子,
被一个青楼女子如此的呛声,他的反应竟是如此平静,即使性子再好也总不能没
半点表露,只能说此人不是一般的能忍,应该是颇有心计之人,绝不是可交的朋
友。

  「上等的女儿红,这可是皇上赐给王爷的好酒。平日王爷可是舍不得喝,要
是微臣能喝到这样的上等佳酿,还真是沾了两位王爷的光!」萧九马上在一旁拍
起了马屁,不过他的马屁技术可不怎么样,赵元明的笑意明显尴尬了一下。杨术
依旧一脸淡定,杨存则是那种毫无情绪的笑着,互相悄悄的交换了——下眼神,
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对这位封疆大吏的鄙夷。

  「诸位大人,民女献丑了。」紫仙姑娘一直静静看着三个男人聚在一起轻饮
浅笑,美丽的眼眸偷偷看了一眼杨存。几丝犹豫,眼看着萧九似乎脸色又有点不
快,这才幽幽的叹息了一声,玉般无暇的玉指,轻轻的抚上眼前的古琴。

  玉指撩拨琴弦,低低一声,就像是春天到来般,瞬间吸引了三人的注意,当
三人的眼光都集中过来的时候,紫仙不由得心里一颤,但还是赶紧强定了一下心
神,慢慢的闭上眼,手指开始如行云流水般于琴弦之上抚动!

  琴音低低、慢慢,每一个节奏都特别的清晰,那缓慢的音节却组成了无比完
美的一首乐章。古琴的每一次波动,似乎都与身边吹过的河风,与天上的晚星、

  河里的波澜交相辉映一样。每一个音律都带着无比的灵动,宛如三月的阳春
白雪一样,让人不禁的置身于那安静而又美妙的境界之中。

  三人都静静的闭着眼,倾听着如此美妙的乐章,即使杨存并不懂音律,但听
着这样高山流水般的曲子,也能感受到音乐带给人的陶醉。

  最是不堪的却是那个萧九,听着乐曲时竟像背诗一样的摇头晃脑,眼珠子更
是贼溜溜的看向帘后的佳人,尤其是看三人都一脸陶醉的时候,他眼底似有几分
的不屑,始终充满着一种让人厌恶的淫欲。

  紫仙姑娘将四人的表情尽收眼底,突然面露一丝犹豫,美妙的琴声在轻微的
颤抖之后,音律竟然在瞬间变得无比低沉,撩动琴弦,同样的纤纤玉指,同样的
古琴,发出的声音竟然在刹那间显得哀怨无比。琴声一转而下,似乎一下把人们
从春天里的美妙,带进了饥寒交加的痛苦之中,琴声刹那间就像伴随着惨叫,伴
随着哀号,伴随着无奈的哭泣,给人一种抑郁到极点的绝望。

  饥饿,寒冷,绝望,无奈……低沉的情绪,竟然在这琴声中表现得淋漓尽致!

  在这天赖之音中,仿佛看见了一幕人间地狱般的绝景,没有歌舞升平,没有
太平盛世,充满了绝望和凄凉,瞬间就让人能清楚的感觉到音符所描绘出的人间
地狱。

  琴声突变,那凄厉的哀嚎让三人同时睁开了眼,从那美妙的天堂跌落地狱,
脸上不约而同都是诧异和郁闷,但却没人开口询问。因为这时曲子里透着那种楚
楚可怜的无奈,却让人心里一酸,不忍去打断这里面透露出的那种哀愁。萧九的
反应算是最迟钝的,不过也听出了曲子不同,回头一看身后的三人突然都是一脸
严肃,心里一震,立刻开口喝问道:「停!停!这什么曲子,怎么跟哀乐一样!」

  琴声戛然而止,紫仙姑娘浑身一僵,玉指一颤,那不知道弹奏了多少年的琴
弦竟然应声而断!萧九立刻拍着桌子站了起来,一脸铁青的喝道:「紫仙姑娘,
今日王爷宴请贵客!叫你来是为了聊天弹曲,你却在这演奏如此悲哀的乐曲,是
存心在扫我的面子吗?」

  「民女不敢。」紫仙姑娘深吸了一口气,面对着这个质问,回答却是那么的
冰冷,那本该柔嫩无比的天赖之音,此时却听不出半点柔和,甚至还有一些几乎
强硬的不屑。

  「姑娘所奏,是否为《流离》?」赵元明沉默了半晌,这才缓缓的问了一句。

  「正是。」紫仙姑娘一点都不含糊,马上点了点头。

  音乐,无论是怎样的乐器,无论是怎样的音律,无一不是表达着意境和感情。

  《流离》据说是当年西楚时暴君当道,一位身带残疾的乐者所谱,这首曲子
在这位作者饿死了几十年之后才算是闻名大江南北。虽说没有任何的词,但曲子
里透露出的悲凉和世道不济的苦楚,将这位作者一生中在暴政压迫下的凄凉,在
贪官压榨下的那种无奈和凄厉体现得淋漓尽致。不仅是谱写了一位平民百姓在暴
政下的无奈,更是在叱责当政者的荒淫无道!

  杨存沉吟了一下,尽管这个世界不能用自己的记忆来衡量,但这首流离在大
华却可说是一首稀世名曲,即使它的音律是那样的凄凉幽暗,但却最能透露出百
姓的无奈。平心而论,紫仙姑娘这一曲确实是上等佳作,不管技法还是音律都堪
称完美。但在这时候演奏,似乎是有点不合时宜。

  「你什么意思?」萧九一听脸色顿时青了。即使再昏庸,也不可能不知道当
代的名曲。一听到眼前的青楼名妓,居然在三位皇亲面前演奏这样的曲子,心跳
一时之间真是快到都有点受不了了。

  「紫仙姑娘好琴艺!」杨存眼看着赵元明沉默不语,似乎是不想去干涉萧九
的发飙,赶紧站起身来,狠狠拍了几下手掌,满面赞许的笑道:「流离一曲,南
北皆通。不管是路边艺人还是楼里风雅,谁都会弹奏几句,杨某空长了那么多岁,
今天才是第一次体会到这首曲子里的韵味,想必这是紫仙姑娘最拿手的曲子了吧!」

  「多谢国公爷!」紫仙微微的一愣,神情一时之间有点复杂,眼眸缓缓的瞥
去,再一看杨存不停的朝她使着眼色,心里微微一松,立刻轻轻的点了点头。

  「王爷,术儿。」杨存呵呵的一笑,举起了酒杯,满面感慨的说:「此等仙
曲,该当喝一杯相醉。我算是见识浅的,所以这首《流离》是我见过弹得最好的。
此等佳律,可不是比那些无病呻吟的春曲有趣多了?」

  「国公爷所言极是。」赵元明的反应极快,马上举起酒杯笑呵呵的说:「小
王虽说宫廷乐韵也听闻不少,但能将此名曲弹奏得如此动听者,望眼大江南北,
确实唯紫仙姑娘为个中翘楚!」

  「叔父果然是真性情之人。」杨术笑了笑,没多说什么,就举起了酒杯。

  「这个……」萧九在一旁显得很是尴尬,他本来想发一下火的,但没想到敬
国公会突然出来打圆场,而赵元明在一旁还加以赞同,这下真让他感觉脸上无光。

  可是面对的都是比他高了一级不只的大官,尽管心里一时有点恼火,但还是
连忙弯了一下腰,满脸谄媚的笑道:「国公爷果然是知音之人,品得这弦里仙音,
倒是萧九鲁莽了!」

  四人调笑一下,一饮而尽后再次坐下。

  紫仙姑娘在帘子后方看着这一幕,心里一时真有点说不出的酸楚,尤其是看
着杨存抿完酒后那松了一口大气的模样,心里的滋味更是杂乱不堪。今夜自己的
行为已经够造次了,但这位年轻的国公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解围。她也不明白,
杨存为了什么要这样维护她一个小小的青楼女子。

  推杯换盏,酒过三巡,其间说的无一不是乱七八糟的事,这段时间紫仙姑娘
一直静静的在珠帘之后,并没有过多的言语,也不去理会外面的喧哗。此时众人
已经有几分醉意了,萧九虽然一直迎合着上官,但一想到今晚丢了面子也有些不
爽,谈笑了一阵,突然一抓头朝帘子后笑道:「对了紫仙姑娘,听说你也差不多
到了要出阁的时候了。」

  「民女不知大人何意?」紫仙姑娘浑身一颤,面对着他轻佻的眼神,心里虽
然一阵厌恶,但却不由得伴随着一阵难言的酸楚。对于青楼女子而言,所谓的出
阁等于是贩卖初夜,从此就得过着众人共枕的生活,名字虽然取得很好听,但对
于每一个花漾少女而言,却都是不敢想象的噩梦。

  「这早有传闻了。」萧九哈哈的乐了起来,语带轻蔑的说:「早听说紫仙姑
娘以文聘得一夜春风,只是这青楼到底是纸醉金迷之地,到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有
爱慕者挥金如土,誓要一夜风流摘得红丸落地,姑娘是不是也能觅得如意郎君。

  若是如此,真不知道姑娘该当何想,才子佳人,啧啧……「

  这话一出,萧九脸上的笑顿时变得很是得意。毕竟这年代的青楼女子,最好
的出路不过是被有钱人带回家做小妾,而所谓的妾室,基本都等于是泄欲的工具,
甚至于在知友相交或者在讨好上层的时候,都可以拿来相赠,即使是红极一时的
清倌人,也逃脱不了这样的命运。如果没有一些有钱有势的人看上她,她甚至一
辈子都只能在青楼卖春,这虽然很残酷,但却是亘古不变的结局。

  「不劳大人惦念了!」紫仙姑娘顿时面无血色,但再一看萧九脸上那得意而
又带着几分嚣张的笑,立刻深吸了一口大气,冷哼了一声说:「紫仙只是卑微的
青楼女子,强颜卖笑是身不由己。即使他日千人所骑万人所枕,也不敢劳烦大人
担忧,只是现在紫仙依旧是清倌人,所觅夫君需为有才之人。否则,洞房花月夜
或许也将是红颜凋落之时。」

  这个应答可算是强硬无比,甚至可以说是一点都不给面子。紫仙的意思很明
确,萧九要她死可以,但绝不容许这样受人轻蔑,萧九身为一方巡抚,在这一片
土地早就已经习惯呼风唤雨了,哪受得了这样的讽刺,心里一怒,也开始控制不
了脾气,忍不住拍案而起,怒喝道:「紫仙,一个小小的青楼女子,居然谈什么
矜持气节!无耻!无知!简直是不知所云!」

  「大人,你是恼羞成怒吗?」紫仙姑娘反而是波澜不惊,冷哼了一声,短短
的一句,已经是最强硬的表态了。

  「哎,你这是怎么安排的?」赵元明在一旁看着这出闹剧,再看旁边有些错
愕的杨姓一王一公,脸上顿时有些不悦了,眼神瞥向了萧九,第一次有了微微的
怒意。

  「是下官疏忽了。」萧九一看赵元明已经微怒,想起今夜宴请的贵客,酒意
立刻吓醒了几分。只是面对一名青楼女子的挑衅,就让他大大丢了面子,心里实
在是咽不下这口气,所以尽管态度极为惶恐,但还是用凶狠的眼神偷偷瞪着紫仙。

  「紫仙姑娘既然无意前来,又何必勉强呢?」赵元明摇头叹息的时候,已经
缓缓的摆起了手,示意今夜的宴席可以结束了。

  「是、是,是下官办事不力!」萧九一边向三人道歉,一边眼珠子贼贼的转
了起来,即使表情上是点头哈腰,不过眼里已经隐隐充满了怒火和杀意。

  「且慢!」杨存一看这一幕,连忙就开口说了一声。虽说眼前的定王表现得
彬彬有礼,但已经明显看出他已经很不悦了,而这萧九看起来不是什么好人,今
晚的宴会结束了顶多就是个扫兴,但接下来不管是紫仙姑娘还是她所隶属的花舫,
可能都会遭遇天大的灾难。虽然两人无亲无故,但杨存心里就是厌恶这种表面上
的虚伪,所以才会控制不住的脱口而出。

  「不知国公还有何事?」赵元明依旧一脸和蔼的微笑,一改刚才微微的不悦,
似乎是他大人有大量不想计较一样,但谁都知道阎王易讲,小鬼难缠。即使他真
的宽宏大量会把今夜的扫兴忘了,身为上位者的他们,又哪知道这一夜会给紫仙
姑娘带来多大的灾难。

  「国公爷,今夜是下官的不是,下官给您赔罪了!」萧九还以为是杨存心里
不爽,屁都不敢放一声,立刻拿起一壶酒狠狠的喝了个底朝天。眼前可是五百年
杨氏的一王一公,可不是他小小的巡抚所能得罪的,何况现在又刚出了张宝成的
案子,现在就算不给他小鞋穿,但只要到吏部里说上几句话,到时候带来的影响
也会让他头痛无比。

  「萧大人多虑了。」杨存缓缓的摇了摇头,平和的笑道:「只是听闻紫仙姑
娘才艺双绝,更是想以文聘夫,杨某突然有了兴致,在下不才,想耽误一下大家
的时间。」

  「想不到国公爷也是乐好风月之人。」赵元明倒是感兴趣的笑了起来,这年
头,男人上青楼不是需要遮掩的事,尤其是那些有才的嫖客和有才的妓女,更有
可能被奉为佳话,是为茶余饭后的风月佳事,所以举凡男人没人会去在意这样的
小事。

  「叔父英雄年少,讨一房美妾倒也是合情合理。」杨术轻轻的点了点头,只
是从脸上的表情来看,他对于杨存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圆场已经有点困惑了。只
是一个青楼女子,一开始是为了气氛他可以了解,但再三的为这样一个出身低下
的女人得罪一个封疆大吏,可就多少有点说不过去。

  「既然如此,」赵元明示意萧九稍安勿燥,哈哈大乐后冲着玉帘笑道:「紫
仙姑娘,既然今夜国公爷有如此的兴致,也不知道姑娘是否能如愿。既然是以文
聘夫,那自然是照姑娘的规矩来。如若国公爷文采出众,那一夜出风自然是千古
佳话,如若国公爷败下阵来,那赵某可以保证我们也不会仗势欺人,顶多就是日
后茶余饭后的消遣而已,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紫仙没想到杨存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一时之间也有些难为情,心里也是
一阵紊乱,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紫仙姑娘,还请明示。」杨存呵呵一乐,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心里倒把
定王鄙视了一千八百遍,果然是一只老狐狸!虽然说起话来滴水不漏的,但几杯
酒一下肚,那性子也起来了。

  话说得好听,要是老子输了,那等于是丢了脸,要是老子赢了,你这小子也
赚了颜面!表面上看来是和气一片,但仔细一琢磨,你这小子肯定是在给萧九找
回面子,就这么明显,傻子才看不出他是你的人。

  「民女柳薄之姿,不知国公为何垂青?」紫仙姑娘一时芳心大乱,面对杨存
的微笑,也少了刚才的强硬和冰冷,说话的时候都有点语意不清了。

  「一曲仙韵,知音难求!」杨存说这段话的时候,虽然脸上带笑,但心里也
是不禁泛起一阵波澜!前世的种种,饥饿、绝望、无奈、凄凉!紫仙的一曲真正
撩到了心里最脆弱的地方。在这一世,杨存已经发誓即使要上,也要上最极品的
女人,哪怕是零点一毫升的精液也绝不浪费,但心里还是不忍紫仙日后受到迫害,
只能说是能帮一时就帮一时吧!

  请续看《天魔》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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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图】【天魔】【第二集】 作者:棺材里的笑声

【河图】【天魔】【第二集】

【本文仅供试阅,请勿用于商业用途。支持作者,请购买正版!】

  书名/天魔-02(本集字数:64183)
  作者/棺材里的笑声
  出版/河图文化有限公司

                              内容简介:

  为了替高怜心报仇,杨存特地安排了一个计谋要暗中对付萧九,而这个计谋
是否会往杨存所期望的方向发展?

  在晋见皇上,受封之后,杨存与杨术同时受邀参加容王的晚宴,接下来又会
有什么未知的际遇等待着他?


  目录:

    【第一章】——貌似才情
    【第二章】——阴谋
    【第三章】——冲动
    【第四章】——月下情调
    【第五章】——第一次
    【第六章】——皇庭帝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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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一章」貌似才情

  「都是无知之言,让国公爷见笑了。」紫仙姑娘浑身一颤,沉吟了许久之后,
话音却不免有几分低沉。

  「姑娘但说无妨。」杨术在一旁轻声的说:「既是饮酒作乐,理当要有点彩
头。既然姑娘才艺双绝,想必心中早有应对。」

  「那是!」萧九嘿嘿的一乐,脸现狡诈之气,有几分阴阳怪气的笑道:「少
年国公,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美缘。紫仙姑娘今日竟然有此机遇,不把握
那岂不是有些不识抬举,何况我们国公爷又不是逼迫于你,以文会友,以文求缘。
倘若姑娘连此都不允的话,那还有何情趣可言。」

  「既然如此,紫仙献丑了。」紫仙姑娘心里一颠,虽然知道眼前少年已经三
番两次为自己解围,但看萧九的意思,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自己刚才一时冲动
已经折了他的面子,现在要是再不奉迎一番,恐怕不只自己,就连花舫的人都会
受到牵连。

  「请。」杨存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脸上的笑容那么人畜无害。如果这时候
有一面镜子摆在眼前,肯定会吓得他大跳起来,惊呼一声:「靠,这个明显智商
不足的家伙是谁?」

  「幼年时小女子曾闻一千古绝联,苦思许久未得下联,劳烦国公爷了。」紫
仙姑娘沉吟许久,朱唇轻启缓缓吟道:「南通洲,北通洲,南北通洲通南北。」
此联——出,舫内之人无不沉吟。

  此联确实是无数读书人顶礼膜拜的千古绝联,传说中曾有一位帝王对上了:
「东当铺,西当铺,东西当铺当东西。东西南北,交相辉应。」使千百年来无数
大家学儒都奉之为天成之工,除此之外,多少文人墨客绞尽脑汁,但别说得到一
句相近的下联了,就是勉强拼凑的下乘之作都寥寥无几。举凡读书识字之人,谁
不知道这万古留芳的千古绝联。

  「紫仙姑娘未免强人所难了。」赵元明沉吟了半天,最后还是苦笑着摇了摇
头,他自认是饱读诗书之人,哪会不知道这传世的千古绝联。当下别说是自己了,
就连自己的老师,那些满腹经纶的大家们,谁提起这绝联不是自叹学浅。

  「千古绝联。」杨术难得的叹息了一声,似乎思索颇久也无所获。

  「紫仙姑娘,谈趣之作却以千古绝联为题,是否不妥?」萧九脸色瞬间就沉
了下来,强忍着不悦,有几分鄙夷的嘲讽道:「当世大家,能有下乘之作着都寥
寥无几,多少文人墨客无不望而兴叹,姑娘却以此千古绝联为觅婿之题,莫非是
故意为难?」

  「民女不敢。」紫仙姑娘冷冰冰的一句,便不再多说。只是眼眸悄悄的看了
一眼满面愁容的杨存,心却突然有点软了。她清楚自己以这种千古绝联为题是有
点过分,可是尽管今夜杨存再三帮助,在紫仙心里他也是官家之人,那种骨子里
无法磨灭的傲性让她一直痛恨那些欺压百姓的恶吏,杨存这也算是躺着都中枪了。

  「叔父,可有所得?」杨术眼看着氛有些僵硬,马上转头看了看杨存。虽说
只是一时的风月之戏,但这次考的人可是杨存,堂堂二王一公却被一名青楼女子
难住,这样的事情要是传出去,脸可就丢大了。身为杨家的家主,他可不希望丢
二三古一八双。、、叉―

  「紫仙姑娘,有一下联,不过俗不可耐,杨某可不敢唐突。」杨存……了半
天,想起了上辈子那流氓至极的作品,心里就一阵恶笑。虽说有点上不了台面,
不过对得还算是可以,下流这事自己也习惯了,就是不能丢这个脸。

  「国公爷请。」紫仙眼看着杨存,心里突然有一阵莫名其妙的失望。心里头
一开始狡黠的小得意也不见了,然不知道为什么,期待中又有种说不出的忐忑和
期待。

  「南通洲,北通洲,南北通洲通南北。东当铺,西当铺,东西当铺当东西!」:
杨存沉吟了一下,不好意思的朝众人笑了笑,搔着头有些难为情的说:「我这下
联是,男学生,女学生,男女学生生男女!」

  「噗……」就连一向淡然的杨术、沉稳无比的赵元明,都不约而同把嘴里的
酒喷了出来。

  萧九在一旁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一直彬彬有礼的杨存,完
全不敢相信这下流之作是出于这位翩翩少年之口,瞬间心里感得眼泪都快掉下来
了。境界,这就是境界,读书人那种学富五车的闷骚,居然可以下流得如此淋漓
尽致,实在是我等狼友的偶像!千古绝联都能搞得既风流又下流,这等无耻的嘴
脸,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啊!

  「公爷!」紫仙姑娘一听整个人都愣住了,待反应过来时俏脸上已经是一抹
飞红。心里难为情的啐了一口,怎么这位看起来斯文有礼的少年,一出口竟然那
么的淫秽下流。

  「公爷大才,小王领教了。」赵元明窃笑了半天,这才缓缓的回过神来。虽
说是道貌岸然的皇公子弟,但男人们总会有些心有灵犀的时候,有些事就算知道,
也是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叔父,此联……似乎稍显不妥。」杨术惊讶得结结巴巴,嘴巴半天都合不
拢。一向耿直的他对于自己的叔父做这等下流之对真有点手足无措。说不妥嘛,
文当义对,说妥当嘛,又未免太市井下流,满是纨绔浮华之气。

  「我也是觉得不太妥当。」杨存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转身朝帘后佳人问道:
「不知道紫仙姑娘有何高见?」

  「国公爷,此联……似乎稍显粗俗。」紫仙姑娘被杨存的一句下联惊得久久
回不过神来,不过俏脸发红的时候口气依旧温婉,只是心里暗自嗔道何只是粗俗,
简直就是下流,俗不可耐,有辱斯文。

  「那是,不过我又有一个下联了,不知道姑娘可有兴趣?」杨存说话的时候,
心想后人们那么多的努力,那么多现成的不拿来用实在太可惜了,好在这年代没
智慧财产权一说。只是心里多少有点忐忑,不知道这曾经听来的下联是不是已经
有人对上了?

  「愿闻其详。」紫仙姑娘眼里一亮,轻音浅唤。刚才这下流的下联带给她的
震惊似乎还没缓和下来,说起话来虽然声音依旧悦耳,但又显得有些僵硬。

  其他三人也满是好奇的看了过来。尽管萧九心中早有了收拾这家花舫的打算,
不过毕竟都是男人嘛,谁都会好面子。仗势欺人是一回事,谁又不想堂堂正正地
上赢一回,何况这紫仙姑娘是芳名在外,一向性子高傲,不假色于人,如果能在
文才上压倒她,传出去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姑娘听好。」杨存装正经似的咳了一下,无比风骚的挺起胸负起手,一副
极端陶醉的模样吟道:「春读书,秋读书,春秋读书读春秋。」

  此联一出,舫内众人无不低头沉吟,春秋读书读春秋,虽不比上绝联的东西
南北那般完美,可多少年来,却从没听过这样的上乘之作。饶是那些世之大儒,
也无不以对出绝联而自豪。春秋读书,既是贴合文义,又符合读书人的身份,论
起当世之作,此联虽然不算是绝对,但也应算是当世第一了。

  「好!」杨术回过神来,第一个鼓起了掌。

  「国公爷果然好文采!」赵元明也满面欣喜,不由自主的也鼓起了掌。

  旁边的萧九虽说胸无点墨,但一看也知道自己是找回了面子,马上开心的奉
承起来。

  「见笑了、见笑了。」杨存一副清心寡欲的谦虚模样作着揖,只是心里早把
他们骂了十万八千遍。这群家伙围观鼓掌是怎么回事,当老子在耍猴戏啊!还有
你,杨术,你这小子眼睛那么亮干嘛,老子可不是玩胸口碎大石,你激动个什么
劲啊!

  「国公爷大才,小女子甘拜下风。」紫仙姑娘沉吟在那意境之中,满堂的叫
好之声才让她稍稍回过神来。待到此时,已经是俏容绯红,十分尊敬的朝杨存行
了一礼。

  「不知道紫仙姑娘可有他题?」萧九这货笑得最是淫荡,话音一落,立刻是
满面嚣张,几乎是挑衅一样的喊道:「来人,请张老板!」

  没一会儿,一位战战兢兢的老妇女就被请了上来,她行礼的时候腿几乎都吓
软了。杨存一看也不好意思让老人家那样,赶紧就请她免礼。萧九此时一脸得意,
笑呵呵的说:「张老板,可别说我仗势欺人!紫仙姑娘有言在先,文对以才之大
者可为夫婿。眼下我们国公爷可是连千古绝联都难不倒的少年才俊,我看择日不
如撞日,今日有两位王爷做媒,该是您喝这一口新人茶的时候了。」

  「草民遵命。」老妇人诚惶诚恐,进来的时候已经紧张得浑身都是冷汗了,
二王一公,这样的人物,早让她惊慌得脑子都无法思考。

  「紫仙姑娘,意下如何?」赵元明一副看戏的模样笑着,一夜春风,说是夫
婿实在太好听了。对于青楼女子来说就是第一夜而已,如果之后没人肯替她赎身,
那她就只能沦落风尘,一辈子成为男人的玩物了。

  「叔父,您怎么看?」杨术在一旁已经有点着急了,这明显就有点硬凑成对
的意思。杨家在江南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即使紫仙是倾国绝色的一代佳人,但
毕竟是青楼女子,思想一向古板的他对门户之见有着极深的坚持,自然是不希望
自己杨家之人做这些荒唐之事。

  「紫仙姑娘,这个……」杨存也有些为难了,事已至此,想拒绝似乎又说不
过去。杨存心里倒没什么门户之见,甚至连这年头的妻妾之分都没什么概念,但
自己这一辈子还是处男,一个光听声音没见过模样的女人,莫名其妙的就要发生
关系,这种艳遇让人一时也觉得无比别扭。

  「公爷,小女子还有两题,不知公爷可有兴趣?」微妙的谈笑,以紫仙姑娘
的伶俐哪会听不出来。看着眼前的少年,想想自己卑贱的身份,不由得自嘲的笑
了一下。心里虽有些发酸,但还是情不自禁的开口一问。

  「请姑娘赐教。」杨存说话的时候已经明显心不在焉了,毕竟事关处男的生
死,这样莫名其妙的就和人家上床,连自己都会觉得委屈。再说这紫仙姑娘远看
朦胧,声音动听,倩影也是婀娜,但就是不知道长相如何,这年头的人审美观万
一出点问题,以那种超出五行、不轮六道的长相为美,难保这种芳名在外的清倌
人会是什么样的异形。

  想想还是安巧比较不错,娇滴滴的,粉嫩嫩的又老是红着个小脸,说起话来
软软的,小身体虽然不是性感火辣,但却又柔情似水。想起了家里那只可爱的少
女,杨存顿时感觉浑身一震,浑身都有点控制不住的发热。

  「白塔街,黄铁匠,生红炉,烧黑炭,冒青烟,闪蓝光,淬紫铁,坐北朝南
打东西。」紫仙朱唇一启,就是一个绝难的上联。她并不情愿沦为人家谈笑风月
的工具,但不知道为什么,眼看着杨存的神色有些敷衍,心里竟然一时又酸又痛,
倔性子一起来,有心想难为一下杨存。

  「淡水湾,苦农民,戴凉笠,弯酸腰,顶辣日,流咸汗,砍甜蔗,养妻教子
育儿孙。」杨存想也不想就对上来了,上辈子最有兴趣的就是对联和脑筋急转弯。
脑子里储存的东西实在太多了,这灵光一闪之间,随口就能应对。

  「公爷果然学富五车。」赵元明立刻叫好喝采着。

  「没想到叔父之才如此渊博。」杨术也控制不住赞许的点着头,尽管这出闹
剧他不太喜欢,但眼看着自己杨家的人杨眉吐气,身为杨家正宗家主的他自然也
是赞叹不已。

  「求人难,难求人,人人逢人求人难!」紫仙没想到杨存的反应如此之快,
银牙一咬,很不甘心的继续出着联。

  「过年苦,苦过年,年年苦过年年过!」杨存只是稍加思索,就出口成章。
「日在东,月在西,天上生成明字!」紫仙姑娘眼里带着一丝说不出的紊乱,俏
脸微红轻咬下唇,思索了一下,急促又对出一句。

  「子居右,女居左,世间配定好人!」杨存也不含糊,以这一脑子的油嘴滑
舌,几乎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管你什么千古绝联,还是乱七八糟的拆字联,一
律通杀。

  「晶字三个日,时将有日思无日,日日日,百年三万六千日。」看着眼前少
年意气风发的样子,紫仙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才疏学浅,也第一次觉得心境很乱。
刚才的维护,此时的对吟,种种滋味齐上心头,五味杂陈,让一颗芳心无处安静。

  「品字三个口,宜当张口且张口,口口口,劝君更尽一杯酒。」杨存哈哈的
笑了起来,举起酒杯朝舫内众人示意,一转身,扶着杯看了看帘后的佳人,做了
一个请的动作。

  「好,劝君更进一杯酒!」赵元明也一时兴起,举起杯子一干而尽后,爽朗
的笑道:「什么是学富五车、少年英才,小王今日总算是见识了。普天之下才子
自居何其多,唯公爷是真正胸有日月,小王佩服。」

  「王爷客气了。」杨存哈哈一笑,也是一饮而尽,极是豪迈。

  「谢公爷赐酒。」紫仙姑娘不禁芳心一颤,脸上的羞红更甚。突然起身扶起
酒杯,看了看柱子上的戏水鸳鸯,有几分难为情的轻吟道:「鸳鸯映水成双对,
柔情缠绵,何羡天上群仙。」

  「鸾凤结心意相随,生死与共,定为月下线牵。」杨存想也不想就对了出来,
只是脑子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这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好像是……求爱的联子吧?
「妾身,先退下了。」紫仙姑娘顿时脸色烫得有如火在烧一样,轻抿杯中之物,
再出声时已经是细若蚊蚋,饮尽后,带有几分扭捏的退了下去。

  「恭喜公爷了。」赵元明哈哈大笑着,朝杨存拱了拱拳,一副男人都懂的表
清。

  「恭喜公爷了,春风一度,可是美不胜收啊!」萧九也在一旁恭喜着,只是
看着紫仙姑娘临走时那婀娜的背影,心里一时又有点不舍。如此如花似玉的美人,
竟然几句诗词就勾搭走了。想想那美人儿的处子红丸就要被别人采走,萧九心里
很不是滋味,但也只能安慰自己来日方长。等这小妞挂牌以后,自己还不是能夜
夜玩弄!人家堂堂国公玩过的妓女,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恭喜叔父。」杨术尽管有些别扭,但还是恭喜了一声。毕竟这年头男人去
窑子也不是什么丑事,反而是一种可以津津乐道的风花雪月。何况又是在文采上
摘得佳人之心,传出去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这……」杨存一时无语了,讲得上瘾了,自己都差点忘了有这回事,脑子
不禁一阵发晕。怎么办?难道自己的第一次真要在这里交出去,不会吧?如果这
紫仙姑娘长得比较逆天的话,那老子是不是要为了贞操把给她杀了,不过,如果
长得漂亮的话……哎,就怕没实力可以抵抗。

  「恭喜国公爷。」花舫的老板迎来送往,是个无比圆滑的人,连忙上前祝贺。
但看这阵势心里顿时一疼,强颜欢笑之下,却又控制不住地流过一丝惆怅和苦涩。

  「公爷好好享受,本王就不打扰了。」赵元明呵呵的一笑,伸手一挥示意萧
九一起走。

  「张老板,你可得把我们公爷伺候好,否则的话,你知道……」萧九临走之
时不禁哼了一声,有点摆官威的样子,不过倒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

  「是是,小的明白。」张老板自然是点头哈腰不敢违背,只是多少让人感觉
有些不自然。

  「镇王爷,我们回城再饮吧,可别误了人家洞房花烛。」赵元明呵呵的笑着,
伸手就去拉杨术。虽然看不出他们的关系有多亲密,但此刻赵元明明显有点讨好
的意思。

  「叔父,术儿告退。」杨术犹豫了一下,凑近杨存的耳边低声说:「人生尽
快须有时,叔父不必拘束。只不过这紫仙姑娘的魁资,术儿明早会找人送来。叔
父勿要让他人破费。」

  「知道了。」杨存现在也是骑虎难下了,不过听着杨术的话心里也是一阵赞
许。杨术表面上看起来很是古板,心思倒是满玲珑的。今夜已经不难看出定王是
在刻意的讨好自己和他,其中有何用也不清楚,不过这萧九明显是定王的人,这
点不用怀疑。

  三人调侃了几句之后,还是一起走下花舫。此时杨存想着今晚莫名其妙的艳
遇,一时之间有点难以释怀。张老板虽然脸上一阵阴一阵晴,但也是不敢得罪杨
存。过了好半天,见杨存的表情有些变化,这才凑上前来,小心翼翼的说:「国
公爷,春宵一刻值千金,紫仙姑娘现在已经沐浴梳妆了,您是不是……」

  「哦,在哪?」杨存不禁想起了帘子后婀娜的身影,那悦如天籁的莺雀之声,
心里开始控制不住的发痒。男人,尤其是喝完酒的男人,谁都有冲动的时候,尽
管没见过她的容貌,不过想想,既然是芳名在外的花魁,相貌应该也不错吧?就
算不是倾国之色,最起码也会是一方佳人。

  「您看,就在那。」张老板转过身,手朝岸边指去。

  原来除了运河上一艘艘让人寻欢作乐的花舫以外,南边也是一片灯火通明。
虽然看不太清楚,但却可以明显看到几个建于河上的院落。杨存这下总算明白了,
原来那一大片才是青楼的大本营,而这花舫,差不多只是类似厢房一样的东西而
已。想想也是,在船上住?不管老鸨还是那些姑娘,恐怕都会受不了,潮湿是一
回事,河面上那么颠簸,鬼才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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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阴谋

  运河边缘,树里林旁,一大片宅院灯火辉煌。不少的宅院都是画红挂绿,显
得很是暖昧,粉红色的灯笼,到处可见一个个高高的楼阁月台。逛过宽敞的青石
路,沿街还有不少的老鸨和姑娘在门口招呼着客人。生活就是这样,即使城内张
宝成的案子闹得沸沸扬扬,但也阻碍不了这里纸醉金迷的生活,到处车水马龙好
不热闹。对不少人来说,所谓的国家大事,还是比不了这种让人沉迷的销魂窟。

  随着张老板走进一处别院,原本还感觉像是普通的大户人家,没一会儿就可
以看见院子里到处都是饮酒做乐的男女。亭子里,走廊边,到处都是放浪形骸之
人,青楼女子那娇嗲又发骚的声音加上男人特有的淫笑,透出一种满是情欲的放
荡。

  杨存二世为人,上辈子穷得连嫖妓的钱都没有,即使有,也不会花在那一时
的销魂上。在他看来,花几百块去寻求射精的感觉,在一个不认识的女人身上发
泄,在她的假呻吟里享受肉欲的一时刺激,是一种极不理智的行为。更何况网路
一发达,到处都有八片可以看,有时候自己打打手枪也就行了,没必要做这方面
的浪费。

  而这辈子更不用说了,一醒来就附身在一个虚弱的小男孩身上,每天咳都咳
个不停,直到十五、六岁下体才开始长毛,身体的发育极端迟缓。杨存一度想死,
因为在那种荷尔蒙强烈分泌的年纪,这具身体却因为太虚弱导致连勃起都有问题。
如果不是后来一直泡着老道的药浴,并且和他学一些养生气功,恐怕真会有阳萎
的嫌疑。

  好在,自己还是有传宗接代的功能。杨存想到这,顿时舒服的松了口大气。
感谢安巧昨晚那青涩的诱惑,不然自己还以为这身体已经没有男人的功能呢!要
是这样那就真的生不如死了,还不如投胎直接做个太监算了。

  而在那座深山密林里的生活,简直比坐牢还恐怖,整天陪在身边的除了老道
之外就是那条老狗,蛇虫兽蚁倒是不少,不过看了也没用。

  杨存有了记忆以后的那十年,唯一见过的活人就只有一个上山砍柴迷了路的
樵夫,其余时间不是练功就是泡药,再不然就是喝一些不知道什么东西熬出来的
汤水。在那种环境下别说女人,就连想搞同性恋都没办法。要不是带着上辈子的
记忆,杨存甚至都会怀疑自己会不会自杀,因为那封闭的环境实在太可怕了。

  「公爷,污了您的眼睛了。」张老板一直在前带路,一看杨存的脸色不太好,
马上战战兢兢的抱歉了一声。前院是供客人们饮酒做乐的,来的大多是没规没矩
的地痞流氓,很多文人才子都嫌弃他们的粗俗市井,更不用说位高权重的国公了。

  「没事,走吧。」杨存摇了摇头,目不斜视,心里却一直暗暗叫苦。把处男
丢进这么一座窑子里,说心不痒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不过想想这莫名其妙的艳遇,
还有那个紫仙姑娘的容貌,杨存心里多少是有点忐忑,这紧张的感觉,甚至比刚
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更加剧烈。

  没想到,小小的宅院居然是别有洞天。饶过前院,居然还得走过一片小小的
竹林。在石子路上走了约莫十分钟左右,面前顿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庭院,圆形
的拱门上书写着「天香阁」三个字。和前面的热闹喧嚣相比,这里倒是安静得有
些出奇,除了一些流水的哗哗声,就是偶尔的鸟鸣声,显得清静幽雅,煞是宜人。

  「公爷,小的就送到这了。」张老板站在门口,面带几丝的献媚,又似乎有
一些掩饰不住的无奈,笑眯眯的说:「春宵一刻值千金,老身就不打扰了。」

  张老板话音一落,也没多说,转身就走了。杨存这时去也不是回也不是,看
着拱门内的清幽,犹豫了一下,还是心里的蠢蠢欲动占了上风。定了定心神后,
信步朝内走进。

  过了拱门,一到院内就让人感到别有洞天,小小的院子里满是曼陀螺花,盛
开的鲜花带着阵阵的香气扑面而来,让人感觉到极为惬意的放松,树叶在微风的
吹拂下哗哗作响,特别的好听。

  院子中间是一座不大不小的阁楼,二层楼的小楼并不像其他的建筑一样披红
挂彩,反倒只有微微的烛光,感觉有一些说不出的优雅。小楼的面积不大,而且
从外观上来看很是简单,除了突然的绿瓦红柱外,所有的地方给人的感觉只有两
个字:干净。墙面、门上都没任何的雕刻或题字,在简单中又有着说不出的风雅。

  「国公爷,请上来吧。」杨存还没走近,楼上就传来一声细腻至极的女声,
柔软无比,给人的感觉又有些疲惫似的,颇为奇怪。

  「打扰了。」杨存稍微犹豫了一下,但此时酒意已经微微上头,虽没见过紫
仙姑娘的容貌,但那柔若莺燕的声音却是那么的诱人,最后他还是克制不住心里
的痒意,缓缓的将门推开。一楼只是简单的小厅,几乎没有可多加闇述之处,来
到角落就是一道木制楼梯,杨存似乎闻见一阵难言的女儿香,最后还是控制不住
的往上走去。

  刚走上二楼,杨存顿时就愣住了,印象里古代女孩的闺房应该十分大方又显
得简单的才对,不过眼下,整个二层的房内却布满红色,不光是窗帘和屏风都罩
上了一层大红,甚至桌子上还点上了两根龙凤烛。更让杨存晕眩的是,门口居然
还贴着大大的两个喜字,看起来还真有点古代洞房花烛的味道。

  「公爷见笑了。」紫仙姑娘一身的红色喜袍,容貌被一方绣着鸳鸯图的盖头
所遮掩,或许是感觉到杨存一时之间的犹豫,心里突然也有些发酸,语气顿时变
得有几分冰冷:「紫仙是个卑贱的青楼女子,所谓的洞房花烛,不过是沦落风尘
的开始。这个布置倒是有些唐突了,想必国公爷也不懂我们这些下等人的妄想。」

  「紫仙姑娘言重了。」杨存一听就知道了她的情绪。心里连忙琢磨了一下,
左右看了一圈,有些装糊涂的问道:「对每个女孩子来说,洞房花烛都是最重要
的一夜。只是杨某还是有点好奇,以紫仙姑娘的才艺,为何这屋内却看不到书画
或者琴台?实在奇怪。」

  「公爷……」紫仙姑娘愣了好一阵子,突然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又忍不住幽
幽的叹息了一声。

  「姑娘怎么了?」杨存这时候也感觉喉咙发干,径自坐到了椅上。拿起桌上
的酒壶很自然的倒了一杯,狠狠的一饮而尽。

  「公爷……」紫仙沉吟了好一阵,而后幽幽叹息了一声,有几丝哀怨的说:
「紫仙乃是一名卑贱女子,但今日有一言不知该不该讲,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公
爷谅解。」

  「姑娘请说。」杨存听她话里很是严肃,心里更是一阵阵的疑惑。

  这年头可是贫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这紫仙姑娘今晚干的事也够独特了,
竟然明目张胆得罪那么多高官,只是不知道她有什么隐情。其实他并不想惹祸上
身,但出自好奇心,杨存还是想知道个中原因。

  「国公爷和镇王爷为何要来津门……」紫仙姑娘似乎情绪波动很大,说出这
段话的时候沉思了大半天,但话一出口,却没了要做新娘子的娇滴,反而带着一
丝冷冰冰的质问,有着说不出的愤慨,让人感觉极不舒服。

  「受人之托,拜访故友。」杨存也不知道她问的到底是什么意思,索性老实
回答。

  「公爷,您可以揭开我的盖头吗?」紫仙姑娘似乎有千言万语,但又不知该
怎么述说。犹豫了半天,却说了一个极其特别的要求。

  「杨存不想冒犯姑娘。」杨存顿时心跳控制不住的加快。

  在古代,一旦揭开盖头,就意味着是一辈子的夫婿,紫仙姑娘的声音、倩影,
无一不诠释着女人风华绝代的魅力。但这时候,杨存担心的并不是她的容貌好坏,
而是她话里头让人琢磨不透的坚决和诡异的言语,感觉上实在太奇怪了。

  「公爷是嫌弃紫仙是青楼女子吗?」紫仙姑娘依旧静坐在婚床之上,自嘲的
话里却没有半丝的情绪,似乎一开始就没有过任何期待一样,让人感觉极为诡异。

  「杨存不敢。」杨存愣了一下,实在有点受不了这种莫名其妙的压力。脑子
猛然「砰」了一下,再也克制不住原来略显流氓的本性,大剌剌的抓起酒壶猛灌
了一口,没好气的说:「你有什么想法就直说,我懒得这样跟你玩。我姓杨的虽
然是官家子弟,但也不是那种什么都不明白的傻子,别拐这么多的圈子。」

  「公爷,你能为紫仙揭开盖头吗?」紫仙姑娘又沉吟半响,似乎是没预料到
杨存突然会有这样激烈的反应。但直到她冷静下来时,说的话依旧是让人摸不着
头绪。

  「紫仙姑娘,别怪在下说话粗俗。」杨存真有点受不了她那软软的声音,而
且话里尽是无所顾忌的冷漠。脸一沉,冷哼道:「杨某不是那种想寻花问柳的风
流公子,与姑娘的邂逅也是实属偶然。如果你有话想说,杨某洗耳恭听,要是没
有的话,恕杨某没空奉陪。」

  「公爷,可否为紫仙……揭开盖头……」紫仙姑娘听着段这话,顿时浑身一
颤,纤细的玉指紧紧的抓住裙摆。轻语时已带几丝哽咽,而那重复的话里更有着
一种说不出的决绝。

  「紫仙姑娘。」杨存听着那婉如莺燕的诉求,心里也忍不住一软。轻步慢走
的来到她的面前,叹息了一声说:「我知道,今晚实在是萧九欺压你们,姑娘一
向洁身自爱,杨某也不想姑娘受辱。只是姑娘真不能告诉我原因吗?在你看来,
杨某难道真是那种不堪之人?」

  「请公爷,为紫仙,揭开……盖头!」紫仙姑娘的声音时断时泣,说话的时
候,美丽的娇躯已经在瑟瑟发抖了。那一声声如断魂般的柔唤之中,泪珠已经落
在玉臂之上,说不出的柔弱可怜。

  「到底怎么回事?」杨存此时也因为心里的困惑而有点烦恼,即使身处这样
暖昧的环境之中。但莫名其妙的面对一个梨花带雨的新娘,试问谁又真的有心思
一夜贪欢。

  「公爷,真看不上紫仙吗?」紫仙姑娘忍不住潸然泪下,双手紧紧的抓住裙
子。美妙的身躯控制不住颤抖,说出话时,更带着丝丝让人心碎的哽咽。

  「紫仙姑娘,我认为有些事我该说明一下。」杨存叹息了一声,强忍着想抱
着眼前女孩安慰一下的冲动,一副严肃的口吻说:「我杨存不是圣人,更不是坐
怀不乱的君子。姑娘的身姿悦语,无一不是绝世倾城,但我知道一切都是萧九相
逼。恕在下直言,在这样的情况下,杨存有为新郎之欲,姑娘又可有洞房初夜的
欣喜?」

  「公爷,请揭开紫仙的盖头……」紫仙姑娘话语里的哽咽之声轻了许多,突
然站起身来,扭动着婀娜的身姿,轻若无声的来到杨存的面前。

  「紫仙姑娘,这……」杨存没想到她突然会这样,一股香风扑面而来,杨存
做出了处男最本能的反应,竟然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你怕什么?」紫仙姑娘一看杨存的反应那么大,反而生起几分的游戏之心。

  「我……我哪有怕?」杨存强作镇定的说着,心里却是一阵慌张。上天保佑,
做了两辈子的处男,论起八片可能世间没有几个看得有老子多。可为什么一看到
女人又会怕成这样,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公爷,今夜是不想和紫仙在一起吗?」紫仙姑娘察觉到杨存的难为情,突
然就一阵扭捏,头微微的一低,轻声的说:「紫仙知道自己出身低微,配不上公
爷。但今夜,紫仙依旧是清白之身,难道说即使如此,公爷还是嫌弃紫仙吗?」
杨存深吸了一口气,才纡解了自己的紧张,抵御了眼前佳人的诱惑。稍微的定了
定神,这才满面认真的说:「杨某其实并无所图,今夜之事,纯属偶然,说实话,
我比你还紧张!」

  杨存说完都觉得有些难堪。面对一个女孩子主动献身,自己却无耻的退缩了,
实在不是色狼该有的作风!想想昨晚在安巧身上占便宜的行径,那分色胆这会也
不知飞到哪去,而看着杨存尴尬的模样,紫仙姑娘却是微微一愣,噗嗤一笑:
「那照公爷所说,还是紫仙唐突了?」

  「这个……紫仙姑娘,我、我有点事,先走了!」杨存感觉浑身上下一阵不
自在,虽然幻想过无数次女人身体的滋味,但此刻心里却有着一些忐忑。俗话说
酒后乱性,但在杨存这个处男身上,却产生了完全相反的效果。

  「慢着。」紫仙姑娘一看杨存就要转身,也顾不得矜持,猛然上前一步,紧
紧拉住杨存的手。

  「姑娘……」杨存感觉到了那纤细玉指的柔嫩,浑身顿时像触电一样颤抖起
来,那小小的力气,却让人根本无法拒绝。就在杨存转身的一瞬间,也被眼前的
一切震得目瞪口呆。

  火红的盖头就像树叶一样轻飘飘的掉落在地。印入眼帘的,是美得如梦如诗
般的绝世容颜。长长的青丝盘在凤冠之下,点点珍珠,半片玉帘,让她显得端庄
又柔媚。简单又如水般柔嫩的粉黛,一张充满了无比韵味的瓜子脸,长长的眉毛
又细又柔,就像夜空中的那一弯明月般皎洁。

  凤目又圆又亮,黑色的眼眸就像是大海里黑色的珍珠一样,闪闪而动,似含
着千言万语一般,那楚楚动人的明亮,更是深邃得几乎要把人的魂魄都吸进去。
小巧又精致的鼻子,嫣红动人的樱桃小口,五官的每一处都是那么的精致,组合
在一起,勾勒出了女性最动人的美丽,轻抿下唇,模样分外让人觉的楚楚可怜。
白晳无暇的肌肤,就像是美玉雕成一般,细腻又温润,那吹弹可破的诱惑,让人
恨不得能好好的品尝一番。

  「公爷,请坐。」紫仙姑娘含羞的一低头,轻轻的拉着杨存的小臂。本就娇
艳动人的模样,此刻添上了几分红润,更是像三月里的桃花一样,美丽可人。

  「哦,啊……」杨存还没从那惊艳中回过神来,整个人似傻似呆,很是木讷
的听着她的话坐了下来。此刻看着紫仙的庐山真面目,那几乎倾国倾城的惊艳容
颜,不由得感叹她简直就是上天最完美的艺术品,有如天上的仙子,美得无法直
视。

  「公爷,是民女唐突了。」紫仙姑娘看着杨存此刻猪哥般的呆傻模样,感觉
是既好笑又不敢笑。抿着下唇,心里突然有一些发酸,轻启朱唇飘飘的说:「今
晚承蒙公爷再三相助,民女感激不尽。只是没想到公爷文才居然那么好,转瞬之
间就能对上那么多千古绝联,更是让小女子佩服不已。民女敬公爷一杯。」

  话音一落,她就扶起酒杯一饮而尽,将那本该交杯时才喝的酒咽下,杨存一
看,也连忙跟着喝下,黄汤的火辣流过喉咙,这才慢慢的从惊艳中回过神来。眼
看着面前这位如花的佳人,大约是十八的年纪,正值一个女子最美最迷人的年华,
此时显得端庄大方,那绝美容颜上的丝丝惆怅,更是让人一看心都要碎了。

  本该是交杯之物,却喝得如此随便。紫仙姑娘似乎心情一下子变得很低落,
杨存面对这么一个大美女,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人面对面的坐着,彼
此似乎都有些不好意思,偶尔偷看对方一眼,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氛一下子
显得有点尴尬,但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昧气息开始慢慢地蔓延。

  「公爷。」紫仙姑娘等了好久,这才抬起头来,用那几乎能迷倒众生的眼眸
看了杨存一眼,轻声的说:「有些话,紫仙一个民女也不知道该不该说,紫仙觉
得,公爷不应该来津门的。」

  「愿闻其详。」杨存倒是一阵诧异,神智稍微清醒了一些。只是望着红烛下
她略显红润的俏脸,心神不由得又是一阵恍惚,如此惊艳尤物,上辈子自己真没
见过能够与她媲美的。

  「公爷昨夜和镇王爷勇擒匪徒之事,在津门之内已经是人尽皆知了。」紫仙
姑娘幽幽的看了杨存一眼,轻叹了一声说:「公爷或许有所不知,当国师的仪仗
在津门遇到匪徒劫杀的时候,百姓们的想法其实一个个是欢欣鼓舞。」

  「怎么回事?」杨存越听越是莫名其妙,心里也是一阵阵的疑惑。照理说国
师张宝成一直深居简出,为人和善,而且又特别随和,在百姓中的名声一直很好,
善男信女更是无数。现在他的遗体遭到羞辱,津门内的百姓竟然会因此而高兴,
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此次国师遗骸在津门遇袭,」紫仙姑娘叹息了一声,幽幽的说:「不少百
姓都认为这是因果报应,很多人都希望看到津门巡抚萧九会因此事银铛入狱,甚
至不少人都暗暗祈祷龙颜大怒,导致他被皇上砍头,所以即使对国师不敬,但百
姓们的想法却是无比的现实。如果不是镇王爷和国公爷来的话,可能萧九就会如
我们所想的那样因此事而遭遇灭顶之灾,甚至灭门之祸。」

  「照姑娘的说法,难道杨某现在已经被津门百姓们戳着脊背骂了?」杨存稍
稍明白了,不禁苦笑了一声。

  「是,不瞒公爷。」紫仙姑娘斩钉截铁的点了点头,用有几分无奈的口吻说:
「今夜之前,就连民女都在骂您。这一天的光阴里,天香阁的丫鬟,甚至是那些
老鸨们,哪一个不是在叹息之余,却又大不敬的咒骂你们呢?」

  「这姓萧的有那么可恨吗?」杨存一头的冷汗,不会吧!就因为抓住了几个
匪徒,就被一城的百姓背后骂到祖宗十八代。这群家伙有没有必要这么团结,连
妓女和老鸨都在此刻显得那么高风亮节,靠,你们太爱国了。

  「紫仙恨不能扒他的皮,吃他的肉……」紫仙姑娘原本哀愁的眼里突然闪现
出一种恨意,说起话来更是咬牙切齿,眼眶也开始微微发红,眼泪一个不争气,
控制不住的流过那让人陶醉的容颜。

  原来,萧九在面相上看起来人应该不错,但所谓的心宽体胖在他身上却是一
点都体现不出来,那一身的肥肉,几乎都是民脂民膏堆积起来的。萧九祖上就一
直是津门人,他爹以前是津门周边的一个大地主,后来进了城做了不少见不得光
的买卖,论起财富,在津门可以说是数一数二。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缺德事做多了,
十一个儿女竟然连续夭折,直到了四十多的时候,才算有了这个宝贝。

  萧家人对他可说是宠上了天,说是过分溺爱也不为过,把他养成了一个纨绔
公子,不是强抢民女,就是吃喝嫖赌,成天与一些市井混混们在一起,俨然已经
成了津门城内的一霸。眼看着老爷子年纪越来越大,萧九还是不学无术,整天无
所事事,萧家生意也一天不如一天。老爷子狠狠的咬了咬牙,变卖了剩余的家财,
给儿子捐了个官,就是希望儿子下半辈子无忧无虑。

  这萧家老爷子考虑得还真对,当时他那点家当也快被这儿子折腾光了,变卖
家财以后,萧九也尝到了窘迫的滋味,尽管品行不改,却也只能无奈的忍着点。
好在他自小就生活在那样的家庭里,论起人情事故,投其所好的手段,一般的学
子反而没他在行。再加上他爹以金钱铺路和他天生的圆滑,没多久就入九品,年
纪轻轻就当起知县。

  当时萧家虽然家道中落,不过到底做了那么多年的生意,底子依旧是一般大
富人家比不上的。萧九没多久就被外放到西南做了知县,老爷子则留在京城暗中
使力,在一波波的金钱攻势下,萧九没多久便拜到在定王门下。不到三年,一纸
公文,他就衣锦还乡的回津门做了巡抚,或许是想起以前家道中落时百姓们的嘲
笑,这一下,津门的天空也开始变得昏暗不堪。

  萧九上任没多久,各种苛捐杂税就层出不穷,尽管怨声载道,但他仍旧肆无
忌惮地搜刮民脂民膏,似乎是要把过去十几年花掉的钱拿回来一样。而他也在阵
阵得意中纳了十一房美妾。其中有不少是强抢而来,有的甚至还陪上人命!从他
上任的那一天开始,就俨然成了津门的土皇帝,说是官,但却比贼更加凶恶。

  强抢民女,欺行霸市,这都是小儿科,有一次更是看着人家新婚,眼看着花
轿里的新娘娇艳欲滴,竟丢下贺礼,转头带着捕快们将新娘子抢了回去,新娘子
哭天喊地的,最后还是被他强行侮辱后上吊自尽。新娘子的婆家得了纹银以后敢
怒不敢言,而新娘子的娘家兄弟却是气不过,收拾了盘缠准备上京告御状!谁知
被他知晓,立刻知会手下的贼人们,半路上把人家全灭了口,直到现在,尸体还
不知道被丢在哪个山谷里给狼吃了。

  「这……似乎就有点过分了。」杨存听完顿时沉默了,叹息了一声,也不知
道该说什么。这个年代缺乏基本的人权,而且民众大多都是官本位思想,导致很
多官员到了地方上就是独霸一方。甚至他们在这草菅人命,朝廷内竟是一无所知,
每年科道下来考察的时候,银子一塞,政绩卓越,也不知道那一纸纸歌颂太平的
奏折里,到底蕴含了多少连名字都没有的血泪。

  「您以为就这些吗?」紫仙姑娘的泪水控制不住的流下,说话的时候眼神冰
冷,充满了道不尽的恨意。

  原来这些年来,津门已经成了萧九一言之下的地狱。

  城中百姓不管是大富人家还是穷光蛋,无不畏惧这位贪得无厌的官老爷。而
有上京告御状者,大多都被他暗中派贼人劫杀,这更是助长了他嚣张的气焰。欺
男霸女已经渐渐是小事了,更甚者,他曾在光天化日之下,当街指示手下把他看
不顺眼的一个青年俊才殴打致死。而在死者的妹妹哭跪灵堂的时候,更是色性大
发,当着死者面将他妹妹奸污之后,又让属下众人一起侮辱!惨绝人寰的事接二
连三,百姓们恨不能喝其血咬其肉,但在他的淫威之下,却无人敢再上京告御状!
「紫仙姑娘,那你呢?」杨存叹息了一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猛然想起今夜
紫仙那厌恶的态度,不由得问了一声,如此一个艳美绝伦的女子,似乎也不该流
落这风尘之地,看她举手投足知书达礼,应该也是大户人家出身的才对。

  「公爷,请记得。」紫仙姑娘眼含泪珠,颤着声说:「紫仙,是民女沦落风
尘以后的名字。民女贱名高怜心!」

  断断续续的哭诉,原来紫仙姑娘原本也是出身富裕人家,家里有一个姐姐和
一个弟弟。虽说从小父母双亡,但爷爷却是当年宫里的御医,老无所出的高老太
爷把这三个宝贝疼得几乎含在嘴里都要融化了,告老还乡以后,一家人便回津门。

  却没想到因为开了善堂,影响到萧九名下的药店生意,而遭到萧九的迫害,
老太医遭到莫虚有的罪名银铛入狱,没多久就含恨而终。

  更想不到的是,萧九竟然看上了高怜心的姐姐,欲行那苟且之事。好在高家
姐姐忠烈,趁他不备的时候在家中老仆的帮助下逃出津门,但却从此下落不明,
而当时年幼的高怜心也被家里的老妈子所救,侥幸逃过一劫。而萧九恼羞成怒,
竟然指示贼人在一夜之间洗劫高家,不仅杀害了家里的家丁和丫鬟,更将尚在懵
懂之年的弟弟乱棍打死,其心之毒,简直令人发指。

  「怜心姑娘,对不起。」杨存知道提起了她的伤心事,眼看着美人泪如雨下,
立刻手足无措。原来那张老板是高怜心的奶妈,那时候带着一部分家产和她一起
逃了出来。忠心的老仆确实有情有义,她并没有抛弃年幼的高怜心,反而是带着
她一起隐姓埋名,直到将高怜心抚养成人。

  「您说,我能不恨他吗?」高怜心越说心越酸,咬着银牙更是悲痛欲绝。想
起了过往的痛苦,纤纤玉手拍到桌子上,哭得梨花带雨,令人心碎欲死。

  「确实应该!」杨存顿时头都大了,没想到会碰到这样的事情。原本的艳遇
看起来还真是内幕重重,脑子里本该思考一些事的,可是看着眼前的绝代佳人哭
得那么伤心,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赶紧抓着手绢给她递了过去。

  本着人的好奇心,杨存把自己心里的疑问都问了出来。高怜心虽然心内悲痛,
但还是含着泪断断续续的把事情说完。原来张老板带她跑出来以后,害怕手里的
钜款引起贼人的注意,在机缘巧合之下买下了当时落魄的天香阁,做起迎来送往
的生意。而高怜心在她的悉心照料之下,于一处隐蔽的别院里生活着,可说是没
有任何负担,可童年的阴影却始终是她心里的阴霾,在这样的环境下,即使是丰
衣足食,也是过得郁郁寡欢。

  春去秋来,女大十八变,那个沉默无言的女童,在张老板如母亲般的呵护下,
渐渐成了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即使养于深闺之中,却也是芳名在外。越来越多的
传闻,让张老板深感困惑。而一个酝酿已久的计划则在高怜心的心里成形。当她
二八年华的时候,哭着跪求张老板,张老板最后还是敌不过她的执拗,这才有了
紫仙这个识名在外的花魁,有了这个让无数人魂牵梦饶的清倌人。

  「你是想……借机报仇吗?」杨存沉默了一下,总算明白她的用意了。心里
不由得感叹着这不幸的身世,却也佩服那位张老板的忠诚,幼主多财无知,但她
那么多年来却不离不弃,这种节操实在是世所罕见!

  「对,我知道他好色!」高怜心眼露凶光,却又苦涩的说:「但却没有一次
成功过,每次他来,前前后后都一大票的人,我试想过用匕首刺杀他,也试想过
用毒酒杀他,但无一例外,每一次都找不到半点的机会。」

  「这样的人怕死是正常的。」杨存算明白了,今晚她恐怕还是没有下手的机
会。更何况定王和镇王这样两位人物,那事先的检查是可想而知的。且如果她真
有机会下毒的话,恐怕真不会在意什么镇王定王,搞不好到时候连自己都会七孔
流血。

  高怜心不甘心的泪水又流了下来。无奈的啜泣着,那含恨的模样却又楚楚可
怜,让人感觉极为心疼。

  「对不起……」杨存看着她哭泣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感到一阵愧疚。
控制不住的道歉了一声。一个花季妙龄的女孩子,怀着这样的深仇大恨,这样的
血海深仇,内心的痛苦是可想而知的。而她所要付出的代价,可能不只是生命,
甚至是最宝贵的贞操!而她似乎也清楚的明白这些道理,仇恨,永远是让人无法
释怀的魔鬼。

  「公爷,对不起……」高怜心眼神里一黯,脸色突然有几分苍白。眼含歉意
和泪水,看了杨存一眼后,哽咽着说:「怜心对不起您,对不起您!」

  「怎么?」杨存话还没等说完,突然感到胸口一阵无力。原本清晰的视线却
在一瞬间变得无比模糊,手脚慢慢的冰凉,有一种说不出的无力感开始蔓延全身。

  「公爷,怜心对不起您!」高怜心说着话的时候,就连原本嫣红的小嘴也是
开始阵阵发白。目露愧疚的看了杨存一眼,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轻轻的咳嗽着,
有气无力的说:「怜心知道……这可能是最后的机会了。怜心知道不能连累无辜,
本想将这清白的身子送给公爷。怜心,实在……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补偿。」

  「怜心姑娘,你……」杨存感觉眼前越来越黑,近在咫尺的佳人,哭泣的容
颜也越来越模糊,在脑子失去意识的一瞬间,他顿时全都明白了。

  国师张宝成的遗体在津门被辱本该是天怒人怨的事,百姓们却纷纷欣喜若狂,
因为他们觉得,以皇上对国师的敬重,萧九会因为这件事而遭到灭顶之灾,可自
己和杨术的出现却打破了他们的幻想。国师——案,竟然被寄托了那么多的希望,
如果在这一刻,在萧九的安排下,一位国公在两位王爷的目睹下被一个青楼女子
毒死,那么这次,他就没那么幸运了。

  「怜心对不起您,下辈子做牛做马……」高怜心边咳边哽咽着,看着浑身瘫
软无力摔倒在地的杨存,有气无力的说:「不,怜心做牛做马也、也无以为报……
公爷,那交杯酒有毒,怜心的清白身子给不了您了……黄泉路上,怜心愿下十八
层地狱,偿还自己的罪孽。」

  杨存此时已经失去意识,高大的身体失去任何的支撑,「砰」的一壁摔倒在
楼板之上。闭上眼那的一刻,脑子里是一阵悔恨,妈的什么狗屁艳遇,全是骗人
的!老子来这世界都没多久,本以为能好好做个吃喝嫖赌的纨绔子弟,刚下山没
多久就被一个小娘们毒死了,老子不甘心啊!

  老子还是处男耶,早知道昨晚就来个碧血洗银枪了……

  杨存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一黑,最后还是失去意识,无力的闭
上了眼。

  「公爷,对不起……」高怜心身体摇摇欲坠,轻哼了一声后,也跟着浑身无
力地倒了下来。在闭眼的一瞬间,虽然满心的愧疚,但嘴角却含着笑,似乎是预
见了萧九尸首分家的情况,看见了年幼的弟弟,看见了失散的姐姐,看见了冤死
的爷爷。隐隐之间,却又看见了杨家人的雷霆之怒,和这个翩翩少年在自己面前
豪爽大笑的模样……

  屋内顿时安静成一片,两人的身体都软软的摔倒在地,除了轻微的喘息外,
只能听见龙凤烛燃烧之时的滋滋声,而这声音在这安静的夜里,却又是那么的刺
耳。琥珀色的酒液此刻看起来就像玉一般的美,但却又美得如此诡异。

  「唉,这孩子……」门外,幽静的阁楼一声轻轻的叹息,门一开,一个蹒跚
的身影慢慢推开了门,轻轻的走了进来。

  风,轻轻的吹着烛火,摇摆不定,昏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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