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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最全] 【河图】【天魔】【第一~十四集】 作者:棺材里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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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暗流涌动

  京城里,这段时日的朝堂上可像炸开锅一样的喧哗着,老皇帝依旧休病停朝,
所有朝政自然是由皇太孙和三位王爷一起处理,当然也少不了几位当朝的大学士。
原本朝堂上的氛围还算不错,赵沁礼虽然轻浮无道,却也不敢在三位王爷面前胡
来。不过今日的朝堂可不像往日那般轻松,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出的压抑。

  「贼人的尸体已经押送进京,顺天府的官员正在验明正身。」皇太孙赵沁礼
此时难得的一脸肃色,又痛心疾首的说:「可恶的江湖草莽竟然视我朝廷如无物!
公然杀害兵将,还劫持吾兄,形同忤逆,实在人人得而诛之。」

  皇太孙遵行储君之礼,坐于旁案处理奏折,接下来的就是朝廷上握有实权的
三位王爷,此时杨术依旧一脸冰霜,闭着眼,像是沉思一样,一语不发。定王赵
元清此时也闭目不语,从他的脸色上看不出半点波澜。

  「殿下,敬国公的奏折也到了吧?」容王赵元清沉着脸,一向在朝堂上最为
和蔼的他,脸色一沉也颇为狰狞。毕竟被绑走的是他最疼爱的长子,此时为人之
父者又有谁心情会好过。

  「我看看啊……」赵沁礼明显对朝政不太熟悉,这一提醒,才手忙脚乱地找
了起来。那轻浮的动作和敷衍的态度不只容王的的脸色变得更黑,就连其他大臣
也都不禁皱起眉头。

  「杨存、杨存……哦,在这!」赵沁礼找了老半天,这才将杨存的奏折找出
来,不过手却抖了一下,拿不太稳。眼看摺子就要落地的时候,老太监进良一看,
赶紧弯腰拿住,恭敬的放在桌上,以免刺激到现在如同火药桶般的容王。

  「臣杨存奉旨路返江南,沿途路经姑苏城外山口小镇,军马舟车劳顿,已不
堪远行,遂入城小休,当夜与数位将士一起出城散心,岂料偶遇容王世子一行被
数百贼人围困!此时臣命属下王动调兵,马政不认印信,拒绝调马供援,情急万
分,臣斗胆先斩后奏,强取马政所属军马,带麾下将士星夜救援。无奈贼人众多,
姑苏兵将未援,杀贼人多数,却未救得世子,臣挽泪而叹!」

  一听这话,朝堂上顿时哗然。好家伙啊,这不是造反是什么!居然有好几百
人公然要绑架王爷的世子!世子虽无官爵在身,但到底是皇亲国戚,将来肯定会
袭容王之位。这伙贼人如此大胆,这简直不把朝廷和皇家放在眼里。

  「臣浴血杀往,与贼人血战一夜,无奈码头势险,姑苏兵将久久未援,又遇
贼人顽强抵抗,尽管诛敌众多,但却无法救回世子。臣羞愧,也愤恨姑苏一方官
吏治理无能,竟然任由数百贼人如此目无王法。臣已将人证、物证还有一干人犯
押送回京,请圣上定夺。」

  进良一念完,原本还有点笑眯眯的老脸变得也有些不好看。

  「王爷,此事怎办?」赵沁礼忍住想打呵欠的冲动,依旧装作一副痛心的模
样。被禁足这么久,此时又穿上储君的衣服,他的神色之间竟然难掩一丝得意,
似乎在炫耀自己依然得到圣宠一样,叫朝堂上的官员都忍不住暗暗皱眉。

  「殿下,臣想至顺天府走一趟!」容王此时脸上可说是阴云密布。

  「哦好,那就这样吧,散朝。」赵沁礼想起了东宫里还藏着的那个琉球的小
美人,哪还有什么上朝的心思,没想到那青楼之地也有如此绝色。这会儿眼里掩
饰不住淫光,恨不得直接回东宫享受那软玉温香。

  「退朝!」进良皱了皱眉,看了看两位一直不发一语的王爷,无奈的叹了口
气,还是按规矩吆喝一声。

  今天朝堂上的气氛实在太压抑了,一向和蔼的容王爷脸一沉,那感觉可比龙
颜大怒逊色不了多少。退朝的时候百官们也都小心翼翼,甚至连平时的交头接耳
都不太敢。谁都知道容王最疼的就是这个长子,当下出了这档事,朝廷可说是丢
尽颜面,而且镇王和定王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这时候还是别触楣头比较好。

  定王因有军务直接前往兵部,这时十几匹大马缓慢出了宫门,一向出入坐轿
的容王此时心里焦急,也顾不得这个排场。容王胖胖的脸上显得有些僵硬,满心
担忧,又一脸愤慨,难得面露狰狞咬着牙说:「可恶贼人……竟敢轻蔑朝廷,若
不将其千刀万剐,实难平我心头之恨。」

  「王兄!」杨术沉默着,好一会儿后才轻声的说:「叔父有给愚弟密信,那
贼人赫然是魔门的人马,所走的路线应该往西南一带,有可能是河北或是津门。」

  「代愚兄谢过敬国公了!」容王眼神一眯,拱了拱手说:「当下愚兄要事在
身就失陪了!」

  「嗯,王兄,有用得着杨术的地方,请尽管开口!」杨术也向他拱了拱手。

  「别过。」容王带着一众手下,快马加鞭朝顺天府赶了过去。

  「通宝,我们先回府!」杨术摇了摇头,往日幽雅淡定的容王都急成这样了,
看来这件事充满蹊跷,也不知道叔父托杨通宝亲口传的话到底是什么事。

  镇王府内,前院的小亭子里,换下狮子袍,一身素衣的杨术依旧幽雅淡静,
闭眼品着杯中的香茗,轻声问道:「通宝,说吧!叔父要你转达之言到底是什么?」

  「是!」站在他面前的赫然是王府第一武将杨通宝。姑苏之事闹得可说沸沸
扬扬,要押送的人那么多,杨存想来想去,为了慎重起见,还是派杨通宝带了五
百兵将亲自押送。尽管有护卫之责,不过这件事的重要性杨通宝也清楚,所以带
了兵马沿着旱路日夜兼程赶回京城。

  有些事情不管是奏折还是密信都不方便书写,最稳当的方法就是亲口传话,
所以杨通宝也就将马政之事、魔门人马劫持时的情况及那一船一船的物资之事都
说了出来。这些事都没出现在奏折上,倒不是说想隐瞒不报,只是杨存心有疑虑,
觉得有不少蹊跷,不能做到知无不言。

  「世子不是去游历吗,怎么会突然买这么多物资?」杨术一听顿时皱起眉头,
心里隐约明白杨存的用意,这件事果然不只表面上那么简单。

  「公爷托小人秉告王爷!」杨通宝一脸肃色:「贼人似乎潜伏许久,设计周
密才动手。而魔门的动静应该不是一般武林人士的作风,当下京城可能会不太平
静,望王爷遇事细加斟酌,还有面对容定二王也不能掉以轻心。」

  「知道了,下去吧。」杨术喝了口茶,挥手示意杨通宝先告退。

  杨通宝退下以后,偌大的花园里就只有杨术闭目沉思。这时空气突然一阵扭
动,地奴巨大的身体转瞬间就出现在杨术身后,有些疑惑的说:「王爷,那臭小
子难道真的得到金刚印的认可?」

  「不像,叔父那几夜的异象应该与金刚印无关。」杨术脑子一阵发疼,比起
金刚印,目前事态的错综复杂更让人烦躁,事情一件接一件,到底什么时候才有
水落石出的时候?

  「我说嘛,那小子也不像命那么好的人。」地奴也点了点头。

  「通知门房,下午闭府谢客,我有些事情要想一想。」杨术感觉现在脑子乱
糟糟的,实在需要安静思考一下。

  「知道了。」地奴本想多说几句,不过一看杨术心不在焉的模样,也只能先
暂时憋着,老实充当起跑腿的角色。

  虽然京城里的百姓依旧忙碌过着自己的日子,不过满条大街来来往往的兵马
之多也让人惊讶。皇城边,顺天府衙门可说是忙得脚后跟都要朝天了。这一天的
罪人和犯官之多,而且还是由镇王府押送,再加上又是容王亲自审问,顺天府的
官员们自然不敢怠慢,赶紧四处抽调人马配合容王府的审讯。

  顺天府大牢门口本该有不少士兵把守,但因为今天事务实在太多,所以就只
有两个士兵看守着。毕竟是在天子脚下,还没听过谁敢在这里劫狱,所以守门人
也是呵欠连连,半点精神都没有,一边庆幸自己不用被调去干那些苦差事,又抱
怨着这种日子实在无趣。

  「唉,困得要命啊……」左边的护卫打着呵欠,不满的抱怨说:「原本今天
我应该休息才是,昨晚和老刘他们去醉香楼疯了一整晚。朝廷哪来那么多事啊,
早上就急急忙忙把老子叫回来,赶得老子现在眼一眯都要摔倒了。」

  「少来,你们也没叫我!」右边的护卫也呵欠连连,不满的嘀咕道:「还好
昨晚我自己也有乐子,你还真别说。西街那个小寡妇果然够味,昨天老子差点都
被她榨干了,那身段,啧啧……」

  在他们淫笑声不断的时候,十几个黑影沿着墙根无声无息靠近,两个护卫的
警觉性实在太差,完全没察觉到这细微至极的动静。不到十步之遥,两个黑衣蒙
面人突然往前一扑,身形快如猎豹的冲到他们身前,动作熟练的捂住他们的嘴巴,
手里的匕首寒光一现,准确无误刺穿他们的心脏。

  「好了,进去解决其他人,快点,不能拖泥带水!」这时,一个首领模样的
黑衣人也走了进来,压低声音吩咐一声,其他黑衣人安静、无声无息开了牢门,
冲了进去。

  这时,两个护卫睁着不敢相信的眼睛挣扎着,脖子里流出的鲜血越来越多,
直到他们的身体发不出任何声音,只剩下抽搐本能的时候,动手的两个黑衣人这
才放开手,将他们丢在地上。动作之娴熟,明显不是第一次干这种暗杀的勾当。
准确无误又不拖泥带水,身手之强、下手之狠,绝非一般的山野匪徒。

  地底下的牢狱,石墙坚固无比,遮住阳光的照耀,让这里显得十分阴暗潮湿,
地上不时有老鼠和虫子爬来爬去,一进来就有一股潮湿的味道和难言的恶臭。虽
然是临时关押的地方,但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有多少人死在这里。阴森森的感觉
十分吓人,叫人一进来就感到十分不适。

  「迅速!」黑衣人们似乎很习惯这样的环境,一进来,立刻潮水般的散开来,
默契十足的朝各个方向奔去,各自执行着自己的任务。

  今天的人手实在太吃紧了,关押着数十名犯人的牢房里竟然只有四名守卫,
不到一会儿的工夫,在无声无息的暗杀中,四个护卫的尸体已经被丢在一起,黑
衣首领拿起了他们的钥匙分发开来,低声嘱咐道:「好了,现在赶紧把目标找出
来!」

  「是!」其他人只是点头答应,也没多问。

  一众犯人如行尸走肉般待着,在这暗无天日、分不清白昼黑夜的时光里,他
们的眼神空洞,几乎没有生气。可这时在他们的惊讶中,却突然出现了一群黑衣
蒙面人,沉默不语的把牢门给打开了。这些人什么话都不说,开了门以后只沙哑
的说了一声「快走」,马上又忙开了。这里关着的有不少是死囚或者罪大恶极之
人,在严酷的刑罚下,恐怕斩首都是一种宽恕。这时能有一线生机,谁都没工夫
多想,立刻狂喜奔出大牢,谁都没去想天牢重地,为什么会出现这么诡异的事情。

  一群黑衣人到处穿梭着,黑衣首领也在密密麻麻的囚室里寻找着,当走到最
角落的那个地方时,顿时眼前一亮。在一间铺满稻草的小囚室,一个身影失神的
蜷缩在角落里,身材虽然消瘦许多,但却一眼就能看出他比别的犯人白净不少,
不是那种不见天日的苍白,明显就是关进来没多久,以前在外就不是一个操劳的
苦命人。

  「你们是谁?」蓬头垢面、双目无神,说话的时候声音十分的沙哑,似乎已
经绝望到感觉连问这一句都是多余的。

  「堂堂津门巡抚竟然落到这种下场!」黑衣首领冷笑一声,手一挥,几个手
下立刻打开牢狱之门,将已经失魂落魄的萧九架了出来。

  「你们……要灭口了吗?」萧九嘴唇颤抖着,声音里听不出半点恐惧,竟然
还隐约有一种解脱似的期待。

  「不,是给你新生!」黑衣首领阴邪一笑,抹了一下萧九干枯散乱的头发,
冷冷的说:「灭口这事是定王才会做,我们不想让他如愿,所以你得给我们活下
去。等死很容易,不过你活着的价值会更大的!」

  「你还是给我一刀吧……」萧九神色一淡,默然的摇了摇头。

  「是吗?」黑衣首领手一扬,手掌上多了一块翠绿的玉珮!玉珮圆润无比,
雕刻得活灵活现,前面一个萧字更醒目万分。

  「是我儿子的……你们、你们把他怎么了?」萧九一看,顿时急得满眼血丝,
原本毫无生气的他立刻歇斯底里的咆哮起来:「他要少了一根寒毛,我做鬼都不
会放过你们!」

  「放心,他好好的。」黑衣首领冷笑着说:「不过要是没有我们的话,你们
应该会在九泉之下相会。现在你没得选择,我会带你去见你的儿子,到时候你听
听他说的话,相信你就会觉得你这样死很愚蠢。」

  「好,好……」萧九说话的时候都颤抖着,有激动、有诧异、有疑惑,五味
杂陈,说不出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

  黑衣首领得意大笑着,其他人立刻架起早就虚脱得无力行走的萧九走出大牢,
门外护卫的尸体早被清理掉了。几辆马车安静等待着,上了马车以后,萧九也不
知到底往哪个方向走,只知道出了京城以后还走了大半天的路,路越来越崎岖不
平,明显走得不是官道。

  夜近星稀,密林里黑蒙蒙的一片,树叶被晚风吹得哗哗作响,声音听起来幽
静,又有几分恐怖。城北深山之中,几辆马车缓缓在一座不大不小的宅院前停了
下来,萧九此时又饿又冷,在受到牢狱之灾时就心有死意,已经感到麻木,现在
突然被人劫狱,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感觉有一点别扭。

  「到了。」黑衣首领将萧九扶了下来,其他手下立刻驾着马车,似乎很急迫
的照着原路赶回去。

  「你们是谁的人?」萧九饿了那么久,在牢里又身心倍受折磨,此刻连站都
有点站不稳。但他也不是傻子,看了看黑衣首领,还是控制不住心里的好奇。

  「我们……是救你的人。」黑衣首领明显一楞,没想到萧九会问这样的问题。

  「是吗,要是行善积德的话就不会劫狱杀人了。」萧九冷笑一下,尽管无神,
但还是咄咄逼人的问道:「刚才出城门的时候,你们只用一点时间就通过,按理
说皇城重地,那么多的车辆一起经过,守兵必定会严加盘查,起码不可能连车内
的人是谁都不看就放过。现在京城的事那么多,他们不可能连这点警觉性都没有,
唯一的可能就是你们有独特的印信,还是权势滔天的人特有的印信。」

  「你们当官的果然老奸巨猾。」黑衣首领笑了笑,也不回答,一边将萧九往
屋里扶,一边说:「我们是谁的人你不用管,起码我们不会像定王那样要杀你灭
口。记住,你对我们来说有利用的价值,至于怎么用这个价值来保命就是你自己
的事了。」

  「我……明白了。」萧九神色一黯,话中带话的点了点头。

  「去吧,你儿子很可爱。」黑衣首领一直将萧九送到左边的一间小屋前,打
开房门后犹豫一下,还是小声叮嘱说:「你先休息一下,这里到处是我们的人,
你不要想跑,相信你待会儿看见那情况,你也不会想跑。」

  「嗯……」萧九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但还是强自镇定点了点头。

  黑衣首领转身就走,在院内的大树下闭目养神。萧九拖着虚弱的身体,扶着
墙慢慢走进阴暗的小屋里,小屋里的一切非常简陋,只有桌子上的油灯摇曳着昏
暗的光芒,角落的大床上,一个幼小的身躯正安详躺着,似乎是听见动静,马上
用那幼稚的童音问:「叔叔,是你回来了吗?」

  「我的明儿、明儿……」听着这熟悉的声音,萧九全身顿时像触电一样颤抖
着,拖着蹒跚的脚步走到床边,再一看眼前一幕,脑子一僵,整个人顿时就要晕
厥过去。

  「爹,是你吗?爹?」床上躺的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本该是天真活泼的
时候,但此时他幼小的身体却散发着难闻的药味。孩子原本细嫩的脸上有着一刀
骇人的刀疤,几乎毁了他半张脸,眼睛上裹着厚厚的纱布,带着隐隐的血迹,看
起来很是吓人。

  更让萧九差点晕厥过去的是儿子的脚,儿子的一只脚竟然没了!全身上下包
满层层纱布,到处都是伤口和血迹,小脸苍白无色,说话的时候虽然依旧活泼,
但也显得很是虚弱!

  「爹,明儿,是爹啊!」萧九眼前一黑,趴在床头,看着年幼的儿子这副惨
状,顿时控制不住地嚎啕大哭起来。

  「爹,真的是你,呀……」床上的小男孩也变得激动万分,但是一动之下,
顿时痛得大叫起来。

  「明儿,你怎么了,你别吓爹!」萧九急得眼泪直掉,看着儿子疼得在床上
不断抽搐,立刻发疯似的叫着,但此时儿子浑身乱颤,他根本不敢碰,一时六神
无主,急切得生不如死。

  「他怎么了?」这时,黑衣首领听见声响也跑了进来,眼看孩子在床上一阵
抽搐,立刻冲上前来,迅速朝孩子身上几个穴道点了一下。原本还在痉挛的幼童
立刻安静下来,呼吸变得均匀,昏睡过去。

  「我儿子……你们把他怎么了?」萧九此时老泪纵横,抓住黑衣首领的手,
满眼凶光的喝问着:「他到底怎么了,那么小的孩子,你们怎么下得了毒手折磨
他!」

  「稍安勿躁,一切都听你自己儿子说吧!」黑衣首领似乎也不想对他动粗,
阻止他急躁的举动后,走上前为小男孩把脉,摇着头说:「这孩子现在双目失明,
身上的伤口又那么多,能捡回一条命就算不错了,也怪我贸然让你们父子见面,
刚才他是一激动牵扯到身上的伤口才会痛成那样的。」

  「什么,双目……失明?」萧九顿时如遭雷劈,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世界
像是瞬间崩溃一样。

  黑衣首领沉默着,也不理会已经目瞪口呆的萧九,直接走到后堂拿了草药,
开始在屋内熬了起来,一边熬、一边叹着气说:「好了,你就先休息一下吧。等
孩子醒了还要再服药,他现在身子很虚,那么小的孩子受到这么重的伤,能活着
已经很幸运了。」

  萧九默默摇了摇头,瘫坐在儿子床前,看着伤痕累累的幼子,不禁又是鼻子
——酸,眼泪控制不住的黯然流下,即使他再十恶不赦,但也是为人父者,眼见
亲生骨肉的惨状,这会儿心痛欲裂,恨不能以自己的死代替幼子受这些罪过。

  时间在房间里那股压抑而又阴郁的气氛中慢慢流失,眨眼间,一天一夜的时
间过去了,萧九只是静静流着泪,看着痛苦的孩子,仿佛失去灵魂一样,没有任
何思考能力。黑衣首领熬好药后,一直静坐在一旁守候着,看着这一幕,再冷血
的人也会有所触动,宛如行尸走肉般的父亲、浑身重伤的幼子,这是多么凄厉的
场景。

  日近黄昏之时,床上的幼童咳嗽一下,仿佛是做了恶梦,那幼稚的声音充满
惶恐和无助,也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害怕的喊叫着:「爹……你在哪,爹,你不
要丢下明儿。」

  「明儿,爹在这儿,爹在这儿!」萧九顿时浑身一僵,连忙抓住孩子的小手,
一边流泪,一边柔声哄着他:「爹一直都会在这儿,明儿乖,明儿不怕,爹哪都
不会去了。」

  「爹,明儿怕……」小男童低声哽咽着,小手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巨大力气,
紧紧抓住萧九的手,甚至抓得萧九有点发疼。声音里的惶恐与害怕叫萧九又是潸
然泪下,又不敢再刺激自己苦命的孩子,只能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安慰着害怕的孩
子。

  「孩子,该吃药了。」这时,黑衣首领走上前来,将药水递到他们的面前。
「叔叔,这药很苦啊!」小男孩尽管依旧难受,但在自己的父亲面前却又掩饰不
住童真的一面,开始轻声撒娇着。尽管他现在看不到父亲装作生气的严肃模样,
但他明显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包括他厚厚纱布下的双眼。

  「来,明儿乖,爹喂你,你要快喝下去,才会赶快好起来。」萧九此时知道
黑衣首领没有恶意,也知道这碗药不会有什么问题,连忙拿起碗,拿勺子一点一
点喂给儿子喝。幼童乖巧无比,享受着父亲的疼爱,皱着眉头将药水老老实实喝
进去,如果不是一身血迹及脸上骸人的伤疤和纱布,此时的他看起来该是多么的
天真可爱。

  黑衣首领一看也不多说,转身就走,默默关上门,将时间留给这对劫后重生
的父子。

  房内萧九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强忍着嚎啕大哭的冲动,依
旧用温柔的语气安慰着儿子。小孩子到底比较单纯,见到父亲之后心里的喜悦可
想而知,尽管他还有点调皮,但这时候就变得乖巧许多。萧九抹着老泪,多希望
以前的儿子也这么乖巧听话,可看着儿子的情况、看着他纯洁的小脸上那道显眼
的伤疤和眼上的纱布,想强笑的时候眼泪却流得更凶了。

  「明儿,告诉爹,娘在哪儿?奶奶她们呢?」萧九陪着儿子说了好半天的话,
这才颤抖着问起自己最不愿意问的问题。

  「那天,啊……」小男孩说起话的时候面无血色,嘴唇一片苍白,全身一下
就布满冷汗,颤抖着身体,极端惶恐的呢喃着:「爹,那天……王爷伯伯说叫人
接我们,我们在马车上往京城走,说是要来找爹,谁知道第三天晚上的时候,我
们赶夜路到了一个没人的山上,那些大人、那些士兵……啊,他把我们赶下车了……」

  在幼子断断续续的诉说中,萧九气得血一个劲的往脑门上涌。原来定王答应
过要善待自己家眷的条件都是假的,假意将他们接来京城,其实早就有了杀人灭
口的图谋。可怜自己一家老小二十几人,就被弃尸在那荒郊野外,更可恶的是那
些禽兽不如的士兵,竟然当着孩子的面将自己的发妻和妾室二奸污至死!孩子不
懂什么是奸污,只知道当时奶奶、娘亲,姨娘一丝不挂的哭喊着,一丝不挂的哀
号,声音凄厉得让他在述说时都感到害怕不已,萧九恨得牙龈都咬出了血,但还
是赶紧咽下血水,忍着涛天的仇恨,用颤抖的声音安慰着害怕得直发抖的儿子,
满是血丝的眼里早已是浓得化不开的仇恨。娇妻爱妾遭辱而亡,老母幼女惨死还
被弃尸,萧家上下二十几口竟然就这样死光了。

  「赵元清……我萧九只要还有一口气在,誓与你不共戴天!」萧九此时柔声
安慰着幼子,但一行血泪却已经沿着肮脏的脸默默流下,想起自己惨死的一门老
少,想起被凌辱至死的妻子、幼女,看着眼前九死一生的幼儿,心里唯一的柔软
支撑着颤抖而又哽咽的声线,剩下的就只有滔天的仇恨了。

  夜幕降临,大山深处到处都是虫鸣兽吼,偶尔的宁静也会被不和谐的声音划
破。此时院门已经紧闭,十几名守卫在各个角落警戒巡逻着,黑衣首领此时坐在
树下桌旁,桌上摆了几道小菜、一只烧鸡和几壶小酒。

  此时他已经摘下面罩,是一张伧桑而又满是威严的脸,约莫四十左右的年纪,
身体强壮而又高大,不言不语间有一种说不出的杀气,就着几样小菜喝着火辣辣
的小酒,每喝一口都会叹息一声,但看他一脸的阴霾和脸上沉重的表情,却看不
出他有任何痛快。

  房门「砰」的一声打开了,小心翼翼的将房门再度合上以后,萧九直接走到
首领面前,一句话也不说,就拿起一壶小酒猛然牛饮起来。眨眼间,足有一斤的
小酒下肚,萧九只觉得五脏六府像燃烧般的燥热,难受的咳嗽几声,又感觉有种
发泄似的快意。他双眼布满了骸人的血丝,胀红的脸庞让人不难感觉到他此时心
里的恨。

  黑衣首领话也不说,默默喝了口酒,又吃起桌上的小菜。萧九也不说话,直
接坐在他的对面,抓起鸡腿一边狠狠的啃着,一边大口喝着那呛人的烧酒,黑衣
首领轻笑一下:「堂堂津门巡抚,锦衣玉服何等自在,品的是上等好酒、百年佳
酿,没想到你也喝得惯这乡下人酿的酒。」

  「为什么救我儿子?」萧九又狠灌几口,也不理会他的讽刺,瞪大眼睛直看
着他。

  「顺手。」黑衣首领猛灌了一口酒,出了口大气说:「我们的任务是要找到
你和容王贪赃枉法的证据,救你儿子是意料之外。只不过没想到定王那么沉不住
气,动手的时机太快了,让我们有点措手不及,不然的话,我们还能多救几个活
口。」

  「定王的手下呢?」萧九眼神一冷,说话时已经控制不住咬起了牙。

  「全宰了。」黑衣首领说话的同时,还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自然流畅,
没半点做作,甚至连半点威胁的意味都没有。

  「说吧,要我做什么?」萧九沉默一下,心里早就权衡利弊。不管这一路是
谁的人马、有什么目的,当下为了保住萧家的这一根独苗,自己就已经别无选择
了。

  「在津门劫走国师遗物的是定王的人吧?」黑衣首领眼前一亮,见萧九的态
度大悲后十分镇定,索性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了出来。

  「对!」萧九冷笑——声说:「那些人进城、藏匿都是我一手安排,但没想
到因为这件事,我却成了赵元清的代罪羔羊。」

  「你去休息吧,不需急在这一时半刻。」黑衣首领沉默一下,摇了摇头,也
不想多问。

  「你对萧某有恩,萧某铭记在心。」萧九也不多言,站起身的时候十分决绝,
回头说话的时候却有一丝哀求的意味:「萧某不知道你们是谁的人,但我清楚难
逃被灭口的一天。萧某只想求你,如果有朝一日萧某死了的话,麻烦你照顾明儿。
他以后是个废人,我萧家只有这一个血脉,无论如何请阁下帮我保住他。」

  「我尽量。」黑衣首领浑身一颤,眼看着萧九的身影孤独而又阴森,不由得
摇了摇头。仇恨的力量果然无比巨大,原本只知风花雪月的一个昏官原来也能变
得如此狰狞,此人不是没脑子,而是过去他满心贪欲,无所适从罢了,事实上,
他所明白的事可能比自己还多。

  「嗯,我先去休息。」萧九说话飘渺而又空虚,随着他将房门关上,转身的
一瞬间,门缝里那张冰冷的脸透出的涛天恨意叫人感觉骨子里都有种说不出的寒
意。

  「哼,京城恐怕会不太平静啰。」黑衣首领摇头感慨着,沉吟一下,又有点
自嘲的说:「好像也一直没平静过吧。」

  夜上柳梢,这时几个手下匆忙赶来,气喘吁吁在首领耳边细语几句,黑衣首
领听罢,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有几丝玩味的说:「敬国公这一路拖拖拉拉可总
算到了杭州,江南是国之粮仓,京城里该有人睡不着啰,哈哈!这位国公看来也
不是省油的灯,江南,这次肯定会闹出一场天大的风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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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故里

  杭州城自古就是人间天堂,青山绿水,细雾垂柳,仿佛诗卷里的画面一样,
如天堂一般美不胜收。青岩古城,旧时平道。西湖边,雷锋塔前,无不胜景,无
一不妙。在翠绿丛生中,处处都透着诗情画意,人间天堂美名,绝无半点浮夸。

  眼看已是满天星辰,黑夜里的杭州城依旧热闹无比。夜上柳稍,人近迟暮,
这座浙江第一大城此时依旧满城灯火,到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夜里品酒吟诗
之人、青楼上莺莺燕燕的娇唤,让夜里的杭州城处处都透着暧昧的气息。

  东城门,守门的士兵早已昏昏欲睡,看着一个个才子佳人结伴而过,一个个
羡慕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安逸而又堕落的城池,在夜里永远只有让人沉醉不已
的涟漪,从未有过破坏这分安逸的金戈铁马。

  黑夜里,树林内鸟叫虫鸣,咬月当头,满天星辰璀灿,无比美妙。而这时,
安宁而又平静的官道上突然响起一阵震天的马蹄声,瞬间就破坏这座千年古城的
宁静。远处坡道上浓烟滚滚,沙尘遍地,寻常的镖队可没这样的气势,没有大批
战马的急速奔驰,绝不可能有这样磅礴的气势。

  「快起来,有情况!」守门的士兵一看,什么睡意都被吓跑了,连忙招呼着
同伴,满脸警戒目视着前方。

  城门立刻戒严,原本还无精打采的士兵们顿时警觉万分。上断马闸,握兵器,
城墙上下顿时一片凝重,所有人的视线全都看向官道的远方。此时那里依旧是沙
尘滚滚,隐约已经可见数量众多的高头大马朝城池奔来,每——匹马上都有一个
高大的壮年人士,目测绝对达数百之众。江南之地的镖局绝不可能有这么多的人
马,而且还这么明目张胆结群前进。

  沙尘中的人影渐渐清晰,待看清时,所有人都不自觉的倒抽一口凉气。好家
伙,这一伙人竟然有数百之众,甚至比城墙上的守军还要多,一个个高大无比,
脸色阴沉,手一刻都不曾离开过挂在腰间的兵器,这厮杀满天的杀气,岂是这些
生活在太平盛世、骗点军饷的小兵所能比拟?

  「来者何人!」城墙上的首领吓得腿都软了,离得老远就高喊一声。

  「敬国公驾,还不迎接!」带着一群兵马前行的赫然是王动,此时他手持印
信叫人送了过去,守门的士兵一看,更是不敢怠慢,慌忙将印信请进城内,让城
里的守兵大人一辨真假。急速奔进的兵马停了下来,安静的看着这一座美景胜于
九天的人间天堂。

  「微臣参见国公爷!」不到一刻,一群身着官服的老爷慌忙跑了出来,一看
眼前的高马强兵,顿时浑身一颠,规矩跪地行了个大礼。

  「这位就是杭州巡抚吧。」王动眼一尖,眼看带头的是一个身着五品官服的
中年人,立刻下马,走上前朝他行了一礼。

  「微臣杭州巡抚林安国,参见敬国公。」杭州巡抚连忙又行了个臣下之礼。

  「呵呵,国公爷微服,不在驾内。」王动笑了一下,示意他们都免礼以后,
难掩期待的说:「林大人,我们先行回敬国公府,惊动您,实在不好意思。」

  「啊?」林安国起身,眼看着那空无一人的轿子,顿时紧张的问:「微臣有
闻国公要返抵江南,匆忙间未准备迎接之礼,可国公爷他却不在驾内,恕微臣愚
钝,公爷钧驾现在何处?」

  「应该……早在城内了吧。」王动狡猾的笑了笑。

  杭州古城,千年之风,清幽安宁,诗情画意,古街老巷,池旁垂柳,一切都
是美不胜收。城西之地,向来是达官贵人与富甲一方之人的聚居之地。和其他地
方的喧闹不同,这里的大街小巷都干净无比,每一个宅院都错落有致,十分讲究,
占地之大,有点浪费了杭州古城的寸土寸金。

  城西角落里一座宽敞无比的宅院,路边、角落、所有的地方都安静无比。白
色的高墙上爬满一片片的青苔,庄严恢弘的大门前,守护两旁的石狮子又脏又旧,
门前布满蜘蛛丝和满地的落叶,抬头一看,巨大的金色牌匾上,字迹已经隐约被
灰尘覆盖。

  「这才是我的家。」杨存站在台阶上,看着牌匾上隐隐可见的「敬国公府」
四字自言自语着。虽然这个家对自己来说很陌生,但看着这里破旧的一切,不知
道为什么,心里有种惆怅的神伤。

  「公爷,这就是您的府邸?」张妈妈在马车边看着这座巨大而又寂静的府邸,
那种无声的萧瑟叫人感觉到一股说不出的空虚。

  「嗯,我的家。」杨存神色一黯,真气环身而起,刮起强劲无比的风。

  风拔地而起,一下就吹散牌匾上那一层厚厚的灰尘,点点尘埃慢慢落下,黑
色的牌匾此时显得庄重无比,牌匾上的字迹这才变得无比清晰。敬国公府,每一
个字都是那么的枪劲有力,处处透着让人忍不住想下跪膜拜的庄严。曾几何时,
这几个字带着让人膜拜的尊严,而现在却显得如此落寞。古旧的老宅、满是灰尘
的牌匾,即使是现在的杨存,心里都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悲凉。

  「公爷,这里该好好收拾一下了。」高怜心在张妈妈的搀扶下慢慢下了车,
连夜的赶路,身体柔弱的她脸色微微发白。然而即使如此,蓝色的流水长裙依旧
勾勒着她美妙的身段,衬托着她那与江南之美争艳的容貌,美得让人感到呼吸困
难。

  沉重而又厚实无比的双开大门,绿油兽面锡环上紧紧锁着一个细小的横锁。

  横锁似乎有点岁月,此时覆盖在厚厚的蜘蛛网下,尽管只要一用力就能破坏
它,但杨存却不想。用手慢慢抹去边缘厚厚的灰尘和蜘蛛丝,看着这扇尘封的大
门,心里突然有无限的感慨。或许这道门一开启,对自己来说就意味着责任,意
味着自己在这个世界真实的存在。

  「爷,您没事吧?」安巧也带着妹妹安宁下了马车,连日的滋润让原本青涩
的少女在恩爱中显得越来越明艳动人。即使是一样的容颜,在她旁边呵欠连连、
累到不行的安宁,比姐姐少了这种知性而又温婉的妩媚。

  「没事。」杨存眼神有些空洞,有些发楞的抚摸着旧门上那厚厚的灰尘。

  「公爷,还是等动叔来吧。」高怜心轻步上前,柔嫩的玉手慢慢擦去铺首上
的灰尘!从杨存眼里的庄严和肃色中,已经隐约猜到杨存的心思。安巧含情脉脉
看了杨存一眼,也能感受到杨存此时心里的五味杂陈。

  「嗯,等他吧。」杨存说话的时候,捡起树上的枯枝落叶,轻轻扫着门槛上
的灰尘。

  「嗯。」高怜心温柔一笑,也帮忙擦起门上的灰尘。对这个男人,他的心思
细腻,看似放荡不拘,实则聪明绝顶。京城之行后,她的心里总觉得杨存的行为
越来越深沉,难得柔情的这一面却叫她芳心暗喜,但也不知道喜从何来。

  安巧一看这高大的府邸,心里突然有一种归宿般的感觉,连忙拿起自己身上
的丝巾,小心翼翼擦拭着门前石狮子上的尘沙。安宁打着呵欠嘀咕一声,尽管不
能理解为何气氛一时之间变得这么安静,但一看杨存都干活了,她也不好意思懒
着,开始帮忙姐姐擦着那对看起来有点吓人的石狮子。

  四人互视,一笑无语,轻轻收拾着大门上沉积多年的灰尘。张妈妈在旁看着
这对金童玉女,老脸上笑得和花一样,本来想上前帮忙,却又不忍破坏这温馨的
一幕,只好转身回到马车,开始收拾这一路上的行囊。对于安家姐妹她倒没有什
么看法,毕竟只是一对贴身丫鬟而已,无名无分,在她眼里绝对比不上自己家小
姐那倾国倾城的魅力。

  没多久,小路上就响起一阵马蹄声,王动谢绝林安国前来拜见的请求,带着
所有的兵马赶到。一看几人已经打扫得灰头土脸,有点滑稽,想笑又不忍破坏这
温情无比的一幕,只能翻身下马,温慈的笑道:「小主人,您怎么自己干起这累
活了。」

  「自己的家,自己打扫才有意思。」杨存给了他难得天真的一笑,抹了抹脸
上的灰尘,继续扫着石狮子上的沙土。高怜心此时也是满身沙尘,即使这样也掩
饰不住她倾国绝代的美,但看起来却多了一种贤慧的气质,感觉越来越可人。而
安家小姐妹也成了小贤妇,乖巧地和王动问好以后,继续清扫着门槛上那些落叶。

  「小主子,钥匙在这儿。」王动眼里开始有点红润,或许是回忆起这个府邸
曾经的辉煌让他触景伤情,连忙从怀里掏出一把古旧的钥匙递给杨存。

  「还好有钥匙。」杨存松了一口气,虽然这个小锁不是问题,但真要破坏它
才能进入自己的家,那确实很不痛快。

  这套锁很奇怪,横锁上的雕刻活灵活现,每一刀每一笔似乎都像是倾注无比
的灵性一样。横锁上所雕刻的是龙游浅水之图,题材不是很吉利,甚至可以说是
有点压抑。而这把小巧的钥匙看起来普通无比,但仔细一看,那已经磨损很厉害
的纹路却是一条咆冲九霄的云龙,气势磅礴,庄严无比。

  钥匙孔生锈了,钥匙插入的时候转起来却不太顺畅。杨存小心翼翼摆弄着,
当横锁上的铁条掉下来的时候,心里突然一阵感慨,就连推开大门的时候,手心
都满是冷汗的颤抖着。高怜心似乎察觉到杨存的紧张,悄悄看了看身后五百多名
士兵,俏脸一红,突然握住杨存的手掌,紧紧的捏了一下。

  「爷……」安巧很是动容,羞红着脸,抓住杨存另一边的衣角。

  「我的家……」杨存顿时感觉整个人好许多,看了看怀里那柔软纤细的小手,
再一看早羞得低下头去的安巧,心里顿时是满满的幸福。古代女子矜持知礼,何
况她们都是知书达礼的小家碧玉,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大胆牵着自己的手,这对她
们来说所需要的勇气,简直和要跳楼一样大。

  门推开的一刹那,灰尘、蜘蛛网,甚至一些不知名的小昆虫都一股脑儿的掉
了下来,安巧和高怜心都吓得「啊」了一声,杨存连忙把她们抱在怀里。这时后
头的士兵们都发出一声善意的笑声,高怜心脸色更红,羞涩得想挣扎,但杨存却
抱得更紧了,不给她半点机会。安巧那边更羞得连脑袋都不敢抬了,这下可好,
一进家门就是左拥右抱,杨存脑子幸福得有点发昏了。

  「走,回家去,回到我们的家。」杨存伸手抹了一下她们脸上的灰尘,温柔
一笑。高怜心顿时浑身一颤,娇羞的点了点头后,温顺的靠在杨存的怀里,眼神
复杂而又温柔的看了看已经羞得不敢抬头的安巧,三人一起迈着步伐走了进去。

  「好多灰啊……」安宁在身后跟着,捂着小嘴,害怕的看着一地已经干枯的
昆虫,丝毫没察觉此时的场面有多么温馨,也没想姐姐和那大美女高姐姐同时被
抱的暧昧,只吓得赶紧抱着脑袋往里面跑。这副可爱的模样倒是逗得众人都哈哈
大笑。

  敬国公府,面积之大自然不是那些寻常富商所能比拟。杨鸣成一生劳苦功高,
所赐的府邸比起京城镇王府一点都不逊色。只是此时时光飞逝,这里的一切显得
有点破旧。房子和屋顶千疮百孔,地上蛇蚁横行,原本该是绿草红花的几个院子
现在也是杂草丛生,院内池子更是脏乱不堪。到处都是一片片蜘蛛网,甚至房子
都成了鸟巢,怎么看都像是一间鬼屋。

  「公爷,要不,你们先委屈住客栈。」王动看着这个生活多年的地方破败成
这样,老泪已经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哽咽着说:「老朽……先带人收拾一下。
这么窝囊,您要是住进来的话,老太爷九泉有知,肯定会怪罪王动。」

  「不了,大家一起收拾吧。」杨存坚决的摇了摇头,回头看了一下身后的数
百名士兵,马上大声喊道:「兄弟们,拿刀拿久了,拿一下扫把吧。赶紧将地方
收拾干净,休息一下,大家来个不醉不归。」

  「好!」士兵们虽然舟车劳顿,不过一看杨存这么豪迈,也不知道打哪来的
精神,立刻按部就班干起活来,有的割草,有的打扫灰尘,倒也不觉得有多疲累。

  杭州城里,世袭敬国公回来的消息还没传开,不过住在附近的官员和富商早
已诧异无比了。连续两天了,敬国公府的大门敞开,一车车的垃圾往外搬,一车
车的东西往里抬,瞧这副架势,隆重得比当年先皇赐邸的时候毫不逊色。尤其是
那些进进出出的大汉一个个虎背熊腰,江南之地可是很难得能见到这样的阵仗,
鬼都看得出来这些人都是当兵的。

  「第五十八车垃圾了!」杨存此时灰头土脸坐在门槛前,两天未阖眼,浑身
上下脏得跟乞丐一样,看着最后一车垃圾运出去,顿时欣慰的笑了一下。

  「嗯,东西都准备好了,只要再洗刷一下就可以了。」王动此时累得双眼都
是血丝,尽管岁数大了,但他对这地方的感情比谁都还要深厚,中间虽然打了个
小盹,可真干起活来,他的精神却比谁都还好。

  「委屈她们了。」杨存看着门口的马车,感动的说了一句。连续两天,高怜
心和张妈妈也一直帮忙,安家小姐妹更是忙前忙后不肯休息。但她们体力终究比
较差,这会儿连澡都没洗,就在马车上小睡起来,对于女人爱干净的天性,现在
的情况实在邋遢,让杨存都觉得有点对不起她们。

  「兄弟们,赶紧给我开工了!」杨存心里突然一暖,看着越来越整齐的大院,
立刻是袖子一挽,豪迈的大喊一声。

  「好!」已经累得气喘吁吁的士兵们一听,顿时浑身精神一振,尤其是看杨
存一马当先开始清洗走廊,一个个更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儿。这国公爷太好伺候
了,一点架子都没有,还和他们一起干这脏苦活,在这种情况下,谁都不好意思
偷懒。即使已经累得眼皮半开全阖,依旧强打起精神,赶紧凑上前去帮忙。

  一群舟车劳顿的大兵依旧不知疲惫的忙碌着。国公府的宅院实在太大了,整
整收拾两天才算比较干净。不过接下来也不能立即入住,毕竟荒废许久,即使打
扫干净,但很多地方还是很破旧,尤其是屋顶上的瓦片有些破碎,门墙上的漆也
都破旧不堪,不修补的话根本不能住人。

  无奈下,王动只能赶紧找城内的泥工瓦匠前来修补,还没修补完,又忙着算
入住的黄道吉日。古时候入住的避讳特别多,完全不是杨存所想收拾干净就能住
人,除了算日子之外还得算八字之类,大户人家的规矩烦琐得叫人头都要晕了。

  算来算去,加上中间府邸翻新的时间,起码也得等半个月以后才能入住,身
边除了几个老兵之外全都是镇王府的兵马。杨存也不好意思再把他们当苦力使唤。
先在城内找了几家客栈让大家安稳住下,酒水肉食伺候好几天以后,他们也不好
意思再逗留,别过之后就返回京城。

  杨存住的客栈,说是客栈有点小看它。依偎着如诗如画的西湖,事实上,这
间叫做一品楼的客栈却是一座巨大无比的庄园。能在如此风景秀丽的地方拥有这
么大片的土地,这商号的老板可想而知也是当地的龙头人物。一夜品西湖,醉卧
杨柳殊,虽然谈钱有点煞风景,不过在这住一夜的代价也贵得让杨存心疼到不行。

  一品楼最南、靠近雷锋塔的大庄园内,院里青花绿草,竹林幽亭,亭子内杨
存皱着眉头,满脸肃色看着桌子上几张请帖。有杭州巡抚林安国的,本来他想一
尽地主之谊倒是正常,不过联名上的另一个名字赵沁云却让杨存感觉太阳穴阵阵
发疼。

  「公爷,您怎么了?」高怜心款款走来,眼看杨存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由得
问了一声。

  「定王长子。」杨存苦笑一下,晃着手里的请帖,有点不爽的说:「我前脚
刚到,他后脚就到了杭州。还联络浙江的多数官员要为我接风洗尘,居然连个先
来后到都不分就派人送帖,也不想想这江南到底是谁的地盘。这场饭虽然不是鸿
门宴,但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定王长子,据说他代父守军,人应该在东北才对啊。」高怜心即使是个不
问外事的妇道人家,但也听过坊间传闻,此时一听下帖之人竟是赵沁云,倒也难
掩惊讶之情。

  「东北蛮荒之地,冰天雪地。」杨存眼神眯了一下,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说:
「这个赵沁云,我们从京城动身的时候他还在东北大营里。虽说我们在姑苏耽误
了两、三天的时间,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就能从东北赶回京城兵部缴交帅印,
又请吏部开了印信,如此着急赶到江南来,到底想干什么实在耐人寻味。要知道
武将无令不得离营,此次定王回京,他也离开大营,难道就不怕大军无人镇守、
滋生事端吗?」

  「您说得也对。」高怜心不懂朝廷那些规矩,但也隐约明白赵沁云这些举动
太过匪夷所思。一军之中父子先后离开,这无论如何都不合常理。

  「唉,我不惹事,事惹我啊。」杨存叹息一声,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摇着
头说:「算了,晚上我就去会会这个定王长子吧。我看他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就
希望麻烦不要太多,我还想过安稳日子咧。」

  「您怎么将他说得跟黄鼠狼一样了。」高怜心噗嗤一笑,看着杨存装腔做势,
倒也觉得逗趣。

  「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啊。」杨存一脸狡猾笑了一下,说了几个下流的笑
话,逗得高怜心脸带羞红的跑开了。回头再看一眼那封烫金的大请帖上头一个个
人名,杨存不由得又开始沉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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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罪人

  月满西楼妙无边,西湖之边,即使此刻已经是皓月当空,但夜里游人却不减
反增。夜空万里无云,咬洁的明月在满天星斗的衬托下越来越动人,安静而又幽
雅的西湖上,湖面在月光的照耀下微波荡漾。点点雾气轻轻飘逸着,美不胜收。

  一盏盏灯笼轻轻闪烁,唯美之余,只有那道不尽的诗情画意。

  西湖边到处是吟诗作对的学子佳人,或三五成群斗个酒令,或一三一而聚吟
诗抒怀,不少妙龄女子结伴游玩,流连于商贩们摊子上精致的小玩意,又流连于
才子们的风流多才,江南之地,富饶多情,由此西湖的张灯结彩、士子们的放荡
不拘不难看出三。

  湖边长柳细垂,夜空清爽而又怡人,行走在这浪漫情怀中,有种说不出的舒
情惬意。杨存身着最普通的学子素袍,哼着小调,走在人群里东看看西瞧瞧,样
貌虽说不上是赛潘安的惊世之颜,但玉面如雪,红唇似焰,青春年少身姿挺拔,
让过往的人不由得感慨着,又是一位游戏风尘的美少年。

  湖面上,大大小小画舫轻轻飘荡着,灯红酒绿,雕龙画凤,每一艘都可以看
见隐隐的人群耸动,都可以听见一曲曲似哀似嗔的小曲。琵琶手间轻抚,琴音指
间似雾,再加上一声声莺燕悦耳的嗓音轻轻吟唱,没有半点堕落糜乱,在耳边能
听到的都是江南之地的多情、江南之地的润物细无声和这西湖独有的醉生梦死。

  岸边,一艘最巨大的花舫安静等待着,十几个高大无比的护卫面无表情的警
戒着,虽说与这清闲浮华的景象格格不入,多少有点煞风景的意思。不过历来游
西湖者不缺这些达官贵人,过往的百姓们虽然窃窃私语,不过也不甚在意。

  「这位大哥,这是林大人宴席所在吧?」杨存走上前去,很是礼貌的行了一
礼。心里倒没多想,就是看这些护卫年纪比自己大,顺口喊了一声。

  「是,这位公子可有请帖?」护卫首领一看来人虽然青涩,不过举手投足皆
知书达礼,联想起今夜主子的贵客,态度一下子就变得恭敬起来,面对杨存随意
的一礼,倒是令他一下子慌乱起来。

  「有。」杨存将怀里请帖递了过去。

  「小人参见敬国公!」护卫首领接过一看,连忙单膝跪地,恭敬朝杨存行了
个大礼。看得出杨存刚才叫他一声大哥非常管用,这会儿的态度可是连一点敷衍
的意思都没有。其他人一看也连忙跪地行礼,按理说他们现在司职门卫,又是王
府的人,不必拘于此等虚礼,但首领都跪了,他们也不好意思不跪。

  「各位快请起!」杨存温雅的扶起他。

  「公爷请随我来,世子已经恭候多时了。」护卫首领憨厚的一笑,马上起身
带着杨存朝花舫内走去。

  说是花舫,不过布置得很是别致,没有一般青楼那种暧昧的气息,反倒格局
合理,墙上都是书画和楠木镶玉的屏风,高贵中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典雅之感。得
出心裁的设计让人感觉这既不像是大户人家的私船,又不像是烟花之地的雅舫,
让人感觉很是自在。

  「这位大哥贵姓大名?」杨存随着他一起上楼梯,眼看着这位首领身材高大,
健壮无比,脚步虽然克制,但却虎虎生风,极端威武,又不懂得那虚假的浮夸之
礼。虽没什么乱七八糟的结交之心,不过却一时对这粗鲁汉子有了点兴趣。

  「国公爷别取笑了。」汉子脸色虽然凶恶,但尴尬时却也有憨厚之意。不好
意思的搔了搔头说:「小人屠浩,就只是个粗人而已,哪受得起公爷如此礼待?」

  「好名字,不错!」杨存呵呵一笑,心里就有底了。看这屠浩的样子不像京
城里混久的老油条,估计没错的话,应该是赵沁云从东北大军里带出来的高手。
照这样看,他定王世子的能耐倒是不小,这么短的时间,竟然将军中将领都带到
江南来了。如果在兵部走正常程序的话,根本办不到。如果不是他定王权力大的
话,那就是兵部里他有特事特办的特殊地位。

  「敬国公到!」果然,屠浩带着杨存上了二楼,拉开嗓子喊的时候脸色有点
尴尬,也有点不好意思。这些伺候人的活他明显没干过,换作京城里那些老油条,
干得估计比偷鸡摸狗都还要熟悉。

  「有古怪……」杨存眼神眯了一下。定王府里头的高手和护卫哪会少,可他
赵沁礼偏偏要带军营的人过来,如果不是说他对王府里的人不信任,那这个屠浩
就绝对是他的心腹。不过这家伙也不像是工于心计的人,照这样来看,定王府内
似乎也不怎么平静。

  二楼是宽敞的小阁楼,瞭望西湖夜景,四周都是一面面的屏风,走马灯般轻
轻的旋转,让这里在安静里又显得几分雅意。地方虽大,但却布置得当,看起来
一点都不显得空旷。书画于壁,琴台静角,倒也别有几番风味。

  最中间的桌子旁,两个中年人陪着一位年轻人一起等着,年轻人大约二十四、
五岁的模样,白面如玉,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少年,身上细锦华服,举手投足间
有一种说不出的高贵。眼看杨存到了,他立刻上前一弯腰,满脸含笑恭敬的说:
「晚辈赵沁云拜见公爷。」

  「微臣拜见国公爷。」两个身着便服的中年人互看一眼,也赶紧行了个大礼,
其中一个脸色坚毅,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感觉,另一个赫然就是杭州巡抚林安国。

  「各位大人,如此大礼叫杨存如何消受啊。」杨存可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客气,
赶紧上前扶住赵沁礼,一副惶恐的模样说:「世子何必如此,真是折煞杨存了。
杨某不过是个闲散人而已,世子何需这么多礼。」

  「公爷,沁云乃是晚辈,敬长是应该的。」赵沁云温吞一笑,完全看不出是
从军营里出来的人。这一身华服穿在他身上更像是翩翩的美公子,谁又能想到眼
前这个儒雅的男子会是传闻中定王能征善战的世子?

  「公爷,请入席吧!」林安国一看两人客套起来,赶紧将杨存迎接入席。

  一阵寒喧过后,杨存被迎入主座,左手边的是世子赵沁云,右边却不是杭州
巡抚林安国,而是那位不苟言笑的中年人,林安国赶紧摆手介绍说:「公爷,这
是杭州知府白永望,今天是由他尽地主之谊。」

  「谢谢白知府了。」杨存脑子有点乱,杭州巡抚?杭州知府?巡抚一般是一
省之长吧,怎么会出现这样奇怪的情况?

  「公爷,是这样的。」旁边的赵沁云见杨存有些疑问,马上解释说:「林安
国原本是杭州知府,政绩卓越,本该升任浙江巡抚,无奈吏部考核手续繁多,所
以巡抚之位已是无疑,只是这江南之地自古人杰地灵,林大人目前尚不知是否原
地就任。」

  「哦,那本国公先祝林大人前程似锦了。」杨存算是了解了。这家伙估计是
内部活动开了铁定升官,可浙江这么个富饶之地,多少眼睛在那眼巴巴的盯着,
他已经卸任知府一职,眼前只等吏部一纸调令,却也没把握能不能当上浙江巡抚,
所以才有了一个滑稽的称谓。

  「国公爷见笑了。」林安国呵呵一乐,看得出多少有些不自在,照他现在的
情况是有品衔而无官职,说到底,还真没什么实权在手。

  「诸位请用吧。」赵沁云一看杨存这么好说话,偷偷松了口大气,连忙拿起
酒杯,示意大家一起喝一杯。

  「各位,请随意。」杨存为客也不好推辞,自然一饮而尽。

  菜肴如流水般端上,没有下人伺候,林安国和白永望殷勤的为两人倒酒,菜
倒是没吃几口,不过酒倒是喝了不少。期间谈笑风生,说着京城里的趣事,各地
的风土人情,倒也有几分宾主尽兴的意思。杨存最习惯的就是当这种好好先生的
角色,说话的时候不迎合,也不阻碍他们,尽管不懂什么京城的风花雪月,不过
打哈哈的本事他自问绝对是一绝,自然营造和乐融融的氛围。

  酒过三巡,大家虽然偶尔尽兴,但没喝多少,虽然一个个面露和蔼的笑容,
不过偶尔也有些眼神间的交流,杨存对这一切视而不见,一副玩得很尽兴的模样
与赵沁云交谈着,赵沁云也是一脸快意,不过偶尔还是有走神的时候。

  「公爷,您看这一品楼如何?」赵沁礼眼看夜色已深,风花雪月中,话锋突
然一转。

  「一品楼?我住的地方世子都知道了啊!」杨存一副有些惊讶的模样。

  「哈哈,不瞒公爷。」赵沁云指着西湖上一片张灯结彩:「这一品楼的产业
在杭州城内可以说数一数二,不只是公爷住的客栈,还有一大片的庄园和这西湖
上的花舫,宾客如云,可以说是日进斗金,堪称是这杭州城内第一号了。」

  「哦,江南之地确实遍地富饶啊。」杨存笑了笑,马上装起傻来。

  「公爷可有兴趣?」赵沁云一副义薄云天的模样,拍着胸口说:「江南杨家
一向是我朝名门望族,敬国公威名远播,昔日鸣成公之名,父王提起仍旧钦佩有
加。此次公爷回杭州,可以说是江浙人民之幸。这一品楼乃是定王府的产业,如
若入得了国公爷的法眼,就当是贺公爷回宅之礼。」

  「君子不夺人所好。」杨存哈哈一乐,摆了摆手说:「罢了吧,我也不懂得
经营之道,只怕这远近闻名的一品楼到了我手里就废了,世子一番美意,杨存心
领了。」

  「如此,那是沁云唐突了!」赵沁云面露一笑,捧起酒就是一饮而尽,脸上
依旧保持着那人畜无害的表情,让人根本察觉不到他在想什么。

  「哪儿的话,是杨存无福消受。」杨存也举起酒杯,与他一起一饮而尽,以
示诚意。

  又是一番的客气来客气去,说的话天花乱坠,没什么实质质意义,大多都是
一些互相奉承的话。尤其林安国在一旁,什么国爷年轻有为、日后登堂为相,什
么世子威镇一方、沙场上乃是赵子龙再世之类的话!妈的简直就是催吐,这酒喝
起来多难受,再多听他几句话,绝对可以吐个肝肠寸断。

  操你妹啦,这撒谎不带脸红的臭不要脸精神,真值得大家学习!和这林安国
一比,我的境界还是太低了。杨存表面上是谈笑风生,心里却鄙视了一千万遍。
不管这是不是表面上的假象,这林安国拍马屁时实在够不要脸,这节操已经不只
碎了一地,根本可以说是灰飞烟灭了。

  就这样的人能当上一省巡抚,怎么看他那个轻浮样都没那种命!杨存强忍着
心里的恶心,表面上也不得不对他说着哪里哪里之类的话,表现自己的谦虚和不
好意思。

  夜已渐深,一顿酒席下来,除了谈论风月之外还真没多少其他话题,直到夜
深,赵沁云已经喝得满脸红光,这才摆着手说:「公爷,与您相谈,真让沁云受
益匪浅。现在时辰不早了,沁云就不耽误公爷休息了。」

  「好,那杨存就告辞了。」杨存也有点累了,马上拱手回礼,看来这家伙满
体贴的。

  花舫缓缓靠岸,下了船以后,在船边又是一阵嘘寒问暖,赵沁礼本来执意要
派人护送,不过杨存借口说府里的人就在不远处等着,谢绝他的好意之后就独自
一人离开。这西湖边即使过了子时依旧热闹,不过此时的热闹已经是流莺的天下。

  看着杨存远走的背影,宴席上一直闭口不言的白永望突然冷笑一下:「世子,
看来这位国公爷也不是年少轻狂之人,刚才虽说也是做得豪迈尽显,但却滴水不
漏,什么话都套不出来啊。」

  「呵呵,父王说得对。」赵沁礼的语气倒是带着几分欣赏:「敬国公此人,
短短数面已显少年老成,城府颇深又知进退,看似温文尔雅,但却是颇具心眼,
难怪父王要我向他多多学习。此等年纪,我少年时都没他一半沉稳。」

  说到这,赵沁云不由得叹息道:「到底是父王眼光老辣,杨存此人一无权二
无势,又何需我亲自出马结交?但父王短短数面也猜不透他的心思,此人果然不
是一般的纨绔之徒。」

  「王爷,他不要一品楼,这是怎么回事啊?」一旁的林安国显得有些急躁:
「这家伙该不会是油盐不进吧,虽说他敬国公在江南没实职,可他要是往这边靠
拢,凭他家那块金字牌匾,还有谁敢不给面子?以后我们做起事来可就一点都不
方便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赵沁礼沉默一下,摇了摇头说:「是我有点急
躁了,敬国公为人看来比较谨慎,接风洗尘是名正言顺,但莫名其妙送此大礼,
相信不只是他,即使是京城那些老狐狸都会怀疑我们另有所图。」

  「那怎么办啊?」林安国叫了一声,整个人顿时坐立不安。

  「日久天长,再摸摸他的底吧。」白永望明显比他沉稳多了,沉吟半晌之后
若有所思的说:「此次他衣锦还乡,虽不知是福是祸,但我们应该通知下面的人
行事小心谨慎一点,不可在这节骨眼上出任何纰漏。」

  「白兄所言甚是。」赵沁云赞许的点了点头,再看向一旁着急的林安国,眼
神里的鄙夷一扫而过。

  「公子,白某先告辞了。」白永望眉头深锁,先行告退。

  官轿沿着小路慢慢离开,赵沁云负手站于湖边,若有所思的望着西湖里那一
抹明月的倒影,这时林安国凑了过来,谄媚的说:「世子,我听闻醉香楼来了几
位不错的清倌人,要不今晚微臣安排她们来侍寝?」

  「罢了。」赵沁云深深看了他一眼,唤来护卫牵来高头大马,翻身上马之后,
满面严肃的嘱咐说:「这段时间内看住你的人,不许再惹事生非。」

  「是!」林安国点头哈腰,目送着赵沁云和数十名护卫远去。原本低声下气
的模样突然变了,低着的腰也一下子就直起来,若有所思的冷笑一下之后,返身
回到那一艘华丽的花舫上。

  西湖夜色依旧幽静而安宁。

  青石小路旁的小树林内,杨存远远看着这一切,虽然听不到任何声音,不过
却清晰的将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杨存默默的思考着,这赵沁云看来也不是泛泛
之辈,身边的高手倒也不少,刚才本来想靠近点偷听,可走了一会儿,却发现一
些端倪。

  表面上,他的护卫都在岸边和花舫上,可是仔细一看,周遍十几米远的范围
却大有蹊跷。几个行脚的小贩还有装成饮酒作乐的大汉,虽然他们伪装得很像,
可那一个个眼神里偶尔流露的警戒却让杨存心念一动。杨存在他们的注视下故意
大摇大摆走远,直到他们看不见时才找了个地方躲起来。果然,随着赵沁礼一行
人远去,这些人也都先后离开,虽然伪装得很自然,但离开的方向一致,让杨存
在松了一口气之余,心里也越来越忐忑。

  这个世子搞得那么小心谨慎,喝个酒居然还有暗哨,说你们心里没有鬼,连
鬼都不会相信。船上那些是真护卫不假,但岸上这一批绝对不是那些大兵所能扮
演。这家伙喝个小酒都那么谨慎,居然还有这么多眼线,这江南之地看来似乎没
自己想象中简单。

  夜路幽静无比,沿着小道慢慢地回到庄园,门口的掌柜殷勤问候着,杨存也
不搭理他,直接回到房间,沐浴后上了床,看了一会儿老道给的那本怪书,脑子
里依旧是隐约可见又捉不到的领悟。直到蠘烛烧完的时候,这才打着呵欠,眼一
闭,抱着安巧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王动早早就去府邸那边监督着工匠们干活,倒不是说他有多
苛刻,反倒是三餐不只有白米饭,甚至还有肉伺候着,一般的大户人家也不会如
此善待这些工人。只是这里他住久了,有了感情,也有对老太爷深深的尊敬,所
以才容不得半点马虎,自然得做到尽善尽美,全心全意让这座国公府恢复它昔日
的庄严气派。给工人是吃好的住好的,但要是真敢马虎大意,他也绝对不会轻饶。

  而高怜心和张妈妈也一早出了门,这倒是让人有点诧异。原本这段时间她们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过一听闻萧九伏法的消息,她们也不用那么躲躲藏藏。高
怜心的爷爷在杭州城有旧友,也是行医的,所以这次不免要上门拜访,尽一下晚
辈之礼,也算是为九泉下的爷爷拜访一下故人。

  安家姐妹倒是乖巧,不过最近几日她们也忙得很,不仅被王动安排跑前跑后,
更得学着做丫鬟的一些礼仪。杨存一开始也心生不满,不过看着安巧难得认真到
有些掘强的模样,倒也不好意思说她什么。安宁虽说是继续玩闹,不过在姐姐的
教育下乖巧许多,这段时日倒也老实得很。

  就剩自己了,一点都不好玩。杨存一个懒觉睡到大中午,洗漱过后,杨存突
然觉得有点空虚,原本脑子一直都很紧绷,现在突然清闲下来还真有点不习惯。
艳阳当头,再继续睡下去也不是办法,所以在犹豫一下之后,他还是穿起衣服,
决定逛一下这座杭州城的大街小巷。

  品了楼外楼的西湖醋鱼,观看雷锋塔的独特壮景,在西湖边哼着小曲,幽静
的睡了个午觉,这样轻松的日子实在难得,直到黄昏来临的时候,杨存才从美梦
中醒来,伸了个懒腰后,看了看身后鬼鬼祟祟的人影,叹息道:如果不是有这些
玩意跟着,还真是完美的生活。

  从出客栈的时候起,杨存就已经感觉身后一直有人跟着。杭州城的白天人山
人海,即使直觉的范围很远,但也很难找出跟踪者到底是谁。而且这些人一波接
一波,往往杨存一发现街角卖饨饨的很可疑时,身后又有个卖糖葫芦的跟上,一
出了城,身边又走来几个赤脚的渔夫。真别说,这伙人还真舍得下血本,这一下
午换了十几人,几乎各个行业的菁英都有,他们不累老子还嫌累呢。

  巷边的小河,河水清澈见底,十分漂亮。在这细水长流的河边,找个小竹亭
品尝一下农家的豆腐脑是个不错的选择。杨存带着一副满意的模样吃着,眼光看
着后面那个看似仙风道骨的算命先生,不由得苦笑了一下。还真是冤魂不散啊,
为了跟踪自己,三十六行全扮一遍,有必要这么敬业吗?

  「什么东西?」就在恼怒间,杨存突然鼻子一动!闻到一股既熟悉却又特别
奇怪的味道,在这满是小吃摊的街上,其实这味道一点都不明显。

  小街上到处都是生着的炉火,各式各样的小吃琳琅满目,空气里满满都是各
式小吃的香味飘散,如此细微的味道夹杂其中,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察觉得到。即
使是嗅觉灵敏的人,如果不是之前就闻过,也不可能察觉空气里纷乱的味道中藏
有这一丝独特的气味,而杨存自然没有那种过人的本领,只是因为这突然的灵光
一现之间,那味道似乎就像早就存在于记忆里一样。

  「啊,先生,您怎么了!」这时旁边的人一阵尖叫,瞬间打断杨存的思绪。

  回头一看,原本还在旁边装作世外高人的算命先生此时不知为何突然浑身铁
青,一边抽搐着一边倒在地上!瞳孔里尽是那种痛苦到极点的绝望,嘴唇一下子
就变得乌黑一片,嘴角开始有血水随着唾沫一点一点流出,全身开始僵硬,明眼
人一看就知道是中了见血封喉的剧毒。

  「啊,死人了!」摊上老板娘一看这恐怖的场面,顿时吓得昏厥过去。食客
们一看纷纷围了上来,有的喊着先报官,有的赶紧跑去找大夫,算命先生此时倒
地抽搐的模样实在太恐怖了,一众人围了上去,却没有一个人敢伸手碰他。

  「什么东西?」杨存还没来得及凑上去,突然就看见算命先生袖口里有一条
细长的东西趁着人群不注意的时候溜了出来,以极快的速度钻入河底,几乎没有
溅起半点水花就已经消失不见。

  就在杨存困惑不已的时候,那一股熟悉而又特别的味道又隐约进入鼻腔,他
警觉的一回头朝河上一看,只见此时小河上一艘小小的竹筏正慢慢划来。竹筏上
除了一个小小的炉子之外,就只有一个穿着蓑衣,看不清楚容貌的男人,就连他
的脸都隐藏在斗笠下,乍看就像是河上普通的渔夫一样,但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
未免也太凑巧了一点。

  何况杭州富饶之地,小河上的大多都是木船,以供食客游玩之用,这样实用
的小竹筏只有城外的穷苦人家才会使用。杨存顿时心念一动,紧盯着船上那个蜷
缩成一团看不清身影的家伙,那人似乎早料到杨存会注意他,蓑衣下慢慢伸出一
只略显狰狞的手掌,手上握着一个模样怪异的小竹箱。

  他慢慢将箱子打开,箱口朝下对着河面,顿时,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现了!
原本只看得见游鱼的河面,竟然有十几条浑身黝黑的小蛇慢慢浮上水面,驾轻就
熟的盘着竹筏慢慢蠕动进那个竹箱内。那个怪人等到蛇群全都进去以后才悠闲的
关上竹箱,似乎还若有深意的看了杨存一眼,任由小竹筏继续朝南飘荡而去。

  这家伙是谁,为什么要杀了跟踪自己的人?杨存顿时满心困惑。眼看他速度
奇慢,不像是要逃走的样子。立刻迈开脚步,沿着河岸不急不缓跟着,这一路上
有四、五个突然倒地毙命的人,无一例外,全都是跟踪过自己的家伙,死法也与
那位算命先生一样身中剧毒。杨存现在已经无心管这些人,依旧不疾不徐跟在那
怪人后头。

  日近黄昏,晚霞将天空染成一片美丽的金黄色,小河延伸到城外一个安详的
小村庄里,小村边缘,几个渔民正有说有笑收着网,计算着一天的收成,只要把
那新鲜的鱼儿往城里酒家一送,他们就可以切点肉买点酒,喜孜孜的享受着这一
天的收获。

  小竹筏路过这个村庄的时候并没有停留,而是在渔民们惊讶的眼光中继续顺
流而下,慢慢来到玉皇山下一个偏僻的小树林边,竹筏上的怪人拿起竹箱,又背
起了一身奇怪的行囊,下了竹筏后,慢慢走入树林内,踩着满地的枯枝落叶慢慢
走着,感觉上就像是个普通的归家之人。

  「行了,你是谁?」杨存紧随其后,到了树林前的时候,控制不住的喝问一
声。这家伙的意图已经够明显了,就是想引诱自己前来,好奇心总是能害死一只
猫,哪一次不是因为好奇心才惹出祸端?所以杨存索性挑明大喊,想看一下这家
伙到底是谁。

  「跟我来。」怪人停顿一下,低沉的一声回答后也不回头看杨存一眼,继续
朝树林里走去。

  「凭什么?」杨存神色一冷,马上停下脚步。

  「堂堂敬国公,身藏金刚印,还会怕我吗?」怪人诡异的笑了笑,似乎是料
定杨存不会拒绝,继续迈步朝树林深处走去。

  「鬼才不怕你,能炼药尸的人连阎王都会怕吧!」杨存冷笑一下,但还是迈
开步伐跟了过去。

  这沙哑而又低沉的声音再加上刚才那一阵奇怪的味道,眼前这人无疑就是津
门案中曾威胁自己和杨术的那个怪人,杨存在想起的那一刻,脑子里立刻浮现药
尸啃食的那一幕,脸色一阵苍白,差点将把晚上吃的东西全吐出来。

  「放心吧,我没恶意。」怪人说着,继续朝里面走进去。

  如果你有恶意,我还这样送上门,那我这脑子可以说不是被驴咬了就是被狗
啃了。杨存苦笑一下。自己到底还是好奇心太重,莫名其妙跟着这家伙来到这荒
郊野外的,真要是被他暗算,那死得可真冤了。

  怪人前行的时候,脚步轻得像鬼飘过一样。杨存满心疑虑,紧紧跟在他身后。
此时已经是月上星空,树林里即使有咬洁的月光,但事实上也是漆黑一片,走了
好一阵子这才穿过小小的树林,来到玉皇山下一片平坦的坡地上。

  山脚下,有一座刚搭建起来的小木屋,用简单的枯枝围成篱笆,模样虽然简
陋无比,但却有一种像家一样的感觉,怪人缓缓推开木门,坐到老树下的一个板
凳上,将手里竹箱往地上一放,箱子里的数条黑蛇如水一样蠕动着,慢慢消失在
草丛石与石块之间。

  「你是谁?」杨存站在门口,不敢轻易进去。

  「龙池……」怪人沉默一下,低沉着嗓子说了一声。

  「名字倒不错,不过我要问的是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杨存纳闷一下。这家
伙搞什么名堂啊,说个名字还搞得奇奇怪怪的干什么?名字不过只是个代号,你
说的是真是假谁知道啊,我又不是你爹,哪可能知道这个名字的真实性。

  行走江湖,很多人都有一堆外号,就像夜总会里的小姐一样,什么丽丽、宝
宝、菲菲之类,多得数不胜数,难不成这行走江湖的都和做小姐的一样,非得有
个与众不同的艺名才行?

  「你不认识我?」怪人倒是一楞,显得比杨存更吃惊。

  「我为什么要认识你,莫名其妙!」杨存还真是有点摸不着头绪。他连皇帝
的名讳都不知道是什么,鬼才知道你这路人甲哩,再说你这小子又不像那些有名
的人物,住的屋子那么破,难不成你还什么世外高人不成?

  「敬国公果然与众不同。」龙池苦笑一下,杨存的反应似乎让他有点措手不
及,一时之间竟然有点语塞。

  「得了吧你,我们在津门就见过面了。」杨存压低声音,一字一句的问: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杀那些跟踪我的人,不过你大费周章的约我来此,应该不
会是为了和我谈心吧,我可没那么多时间和你说这些客套话。」

  「好吧,国公快人快语。」龙池犹豫一下,还是说:「我的目的只有一个,
想请国公通融一下,我想看一下金刚印的世界。」

  「你怎么知道?」杨存顿时眼神一冷!

  「天无禁锢,地赐真灵,五行化形,各有千秋。」龙池沉吟一下,冷哼着说:
「张宝成参透天机,我苗族也自有秘法窥视天地。五行之灵,每一个都有自己独
特的世界,蕴含着天地间的奥妙,这又有何奇怪?」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杨存沉吟一下,不答反问。

  「我会告诉你很多你想知道的。」龙池一见杨存的语气变软,顿时有些兴奋
的说:「你放心,我不会觊觎金刚印。它虽然是主杀之灵,但却不是我想要的。」

  「我凭什么相信你?」杨存依旧不为所动。

  「我只想见一下林管,我相信他还活着。」龙池迟疑一下,还是决绝的说了
一声。

  「你……到底知道多少?」杨存顿时心里一颤,有些惊恐的看着他。林管在
金刚印的世界里,这是连杨术都不知道的秘密,眼前的家伙又怎么可能知道?这
时,龙池慢慢站了起来,蓑衣一脱,底下是一身黝黑的衣服,衣服上绣满各式各
样的奇虫异兽,配着银饰,一看就知道不是中土服装,一直遮住脸的斗笠也慢慢
拿下放到一边。

  一张黝黑的脸,年岁看起来约为二十几将近三十,但这张脸的一半,肌肤上
都纹满各式各样怪异的纹路。一双眼眸深沉而又尖锐,宛如毒蛇一样,让人不敢
直视。鼻梁挺拔,嘴唇紧闭,梳着一条怪异的长辫,模样看起来虽然怪异,却又
感觉特别有神。尤其是那双眼睛,尖锐得让骨头都觉得一阵发寒,但不知道为什
么,却又让人觉得这双眼睛的主人绝不是一个恶人。

  「自我介绍一下。」龙池站起来时,身材不算健壮,但也特别挺拔,第一次
以真面目示于杨存面前,声音依旧嘶哑而低沉:「龙池,苗族曾经的蛊王,如今
是朝廷的第一钦犯,人头价值万两白银。」

  「钦犯?」杨存有些诧异,不过最好奇的却是他怎么知道林管的事。

  「没错,公爷以后应该就会知道。」龙池诡异一笑,负手站在杨存面前,轻
声说:「国公爷,知道你来杭州,本来我是想找个机会拜会你一下,可是你身边
的苍蝇似乎太多了,龙某脾气不好,就顺手帮公爷解决一下这个麻烦,为的只是
有机会求于公爷。」

  「是吗,那你倒是干脆。」杨存冷笑一下。尽管这龙池有种阴冷的逼迫感,
但想想这些跟踪者被杀,自己又莫名其妙跟着他来到这里,失踪了这么一段时间,
日后也不知道会有多少麻烦,心里一时之间又有点不爽。

  「公爷,长话短说吧!」龙池沉默一下,目光炯炯有神看着杨存,诡异的笑
道:「五行的传说你已经亲自验证过,五行之灵各有所长,有的主杀,有的润物,
而现在你应该知道寻找五行之灵的人遍地都是。远的不说,镇王就已经有五行之
一的地奴,而定王、容王,甚至皇室的人,相信国师案你也知道,那一夜的津门
乱成什么模样,朝廷上却三缄其口,其中的内幕相信您也早就猜到了吧。」

  「我倒是希望你长话短说。」杨存摇了摇头,也不多言。

  龙池得意一笑:「你们当官的那些事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少,甚至可以说比你
还多,我知道现在你们杨家有点麻烦,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代价是让我和林管见
面,我有些事情想问他。」

  「对不起,办不到。」杨存心里一动,但想想金刚印现在的状况,立刻斩钉
截铁的摇摇头。

  「我明白,即使林管现在还活着,他也驾驭不了五行中最为凶悍的金刚印。」
龙池似乎一点都不意外,只是点了点头说:「我约你来此,又以真面目示人,就
不急于一时,我只想确定一点,林管是不是真的还活着?」

  「没错,他确实活着。」杨存说话的时候,连自己都感到有点动摇。林管真
还活着吗?金刚印的暴走已经摧毁他的肉身,存在于金刚印世界里的只是他的魂
魄,那他现在到底是死是活?

  「好,有此一言,够了。」龙池顿时眼前一亮,马上信誓旦旦的说:「国爷
或许不相信我,没关系,我龙池说到做到。这段时间我依旧在杭州,我可以等林
管,也可以等你。」

  「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杨存顿时心生警觉。

  「五行之灵。」龙池毫不避讳,脸色凝重的说:「我知道张宝成一生已经寻
觅到五行之二,其一是主杀的金刚印,凶性之大连张宝成也无法驾驭,而另一件
是何物却仍无从得知。」

  「你是说在津门的时候就已经遗失了?」杨存心念一动,隐约已经找到线索。
「没错,定王之手,萧九成了代罪羔羊。」龙池冷笑着,满脸狰狞的说:「这些
当官的比我这魔头还恶毒百倍。当时津门里觊觎五行之灵的可不只我一个,目前
我唯一知道的就是五行之一在那次乱祸中已经被人所得,至于是何灵物,恐怕普
天之下只有国师门下弟子肖营和林管才知道。」

  「那你大可以问肖营啊。」杨存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脑子里已经开始飞速
琢磨。

  「国师嫡传弟子得张宝成真传,识无数奇门妙术,六丹之境傲视天下,即使
金刚印暴走都困不死他。」龙池眼神一眯,摇着头说:「肖营之修为,天下间能
与其媲美者不到两、三个。即使是镇王杨术,如果不是身具五行之力,恐怕也不
是他的对手。龙池不是狂傲之徒,自问也不是肖营的对手,又怎么可能从他嘴里
问出东西来?」

  「他自爆六丹,目前重伤在身,不就是最好的机会吗?」杨存略带讽刺的哼
了一下,连金刚印世界里的事他都知道,看来眼前此人不简单呀。

  「他深居皇宫大院,大内高手无数,国公爷是取笑我吗?」龙池苦笑一下。
毕竟皇宫之内高手众多,奇人异士也不少,平常的江湖人又有谁敢擅闯那象征着
至高无上的地方?

  「何况……」龙池顿了一下,脸色凝重的说:「肖营已经死了!」

  「什么?」杨存顿时大吃一惊,诧异得合不拢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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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杀人灭口

  荒山野岭,小木屋内,油灯的光芒昏暗,却又显得暖洋洋的。小屋内地方不
大,但却显得相当干净,除了一张大床和桌子外,也没有看到其他东西。唯一诡
异的就是墙角的架子上,一排奇奇怪怪的坛子依序摆好,虽然没有散发奇怪的味
道,但只看上一眼就让人有种浑身不自在的感觉。

  深山里的夜晚有一点潮湿,龙池坐下以后看了看杨存,轻声的问:「公爷,
你还要吃东西吗?」

  「不了,我不饿。」杨存立刻使劲的摇了摇头。开什么玩笑,这怪人的东西
能随便吃吗?拉个肚子之类还好,万一他有点吃人肉叉烧包的兴趣那可就糟糕了。

  「嗯,也好。」龙池转身,搬来一堆干柴火,在屋内生了个篝火,火焰一烧
起来,顿时感觉空气里潮湿的水气开始变得干燥。

  「肖营怎么死的?」杨存沉吟一下,还是忍不住满心好奇。

  「重伤不治!」龙池面对着杨存坐了下来,面带嘲讽的说:「堂堂新任国师
既得真传,自然懂得不少的奇门异术。虽说已经自爆六丹,但以他的境界和参悟,
只要修身养性,多服用一些天灵地宝,相信不出一年,绝对又能重修六丹之境。
不过回宫没多久,肖营却传出重伤不治的消息,你说可笑不可笑?」

  「有何可笑?」杨存眼神一眯,脑子里似乎隐约捕捉到什么。

  「如果林管还在的话,你大可以问问他。」龙池冷哼一声:「肖营的修为何
等高深,几十年修来的六丹之境足以傲视天下。区区林管,即使驱动暴走了的金
刚印,可也只能将他重伤,不可能杀得了他。更何况那时的林管根本发挥不出金
刚印原有的力量,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又怎么可能杀得了肖营?」

  「你这是什么意思?」杨存不想和他玩脑筋急转弯,索性直接了当的问出来。
「趁虚而入,此时的肖营无六丹护身,与普通人无异。」龙池冷笑着说:「可他
到底是国师之尊,久居于皇宫之内疗养,一般人又怎么可能进宫杀他?何况他死
后也没什么其他的传闻和非议,普天之下能做到这一点的、京城里有此能耐的人,
恐怕也是寥寥无几吧。」

  「定王、容王、老皇帝,还是皇太孙……」杨存脑子一转,立刻把也位高权
重的杨术排除在外。杨术虽然也是一人之下,不过对皇宫内部的事他可没那个实
力。何况他与肖营又毫无瓜葛,没必要犯天下之大不讳杀了当朝国师。

  「暂时不清楚。」龙池摇了摇头,顿了一下,脸上带着几分肃色,说:「肖
营之死似乎更像是杀人灭口。当下我只知道京城的人都在找寻五行之灵,而张宝
成手上有两件灵器,金刚印已经在你这儿,另一件是何种灵物、藏匿何处,普天
之下也就只有肖营和林管知道。所以肖营死了,林管就是唯一的线索了。」

  「不知所言。」杨存心念一动,但却站起来摇了摇头:「谈了半天,你说了
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说。杨某根本听不出你有任何诚意,看来我们没有继续谈
下去的必要。」

  「公爷,何必着急呢?」龙池阴沉一笑,故意诱惑说:「我知道,和你们这
些当官的谈事情手里总得有点筹码,我手里的筹码倒有,只是不知道国公爷感不
感兴趣而已。」

  「说说看吧。」杨存一听,刚想迈开的脚步顿时停了下来。

  「容王世子赵沁华的下落。」龙池沉着嗓音,但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是带着
无尽的诱惑一样。

  「没兴趣。」杨存心念动了一下,不过马上摇了摇头,略带讽刺的说:「他
人就是在我面前被绑走的,我连救他的想法都没有,现在哪有心思关心他?何况
我又不知道你想要干什么,干嘛答应你,多傻啊。」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龙池说话的时候背起几个坛坛罐罐,朝门外走去,
示意杨存跟着他——起走。杨存犹豫一下,还是敌不过心里强烈的好奇,紧紧跟
在他的身后。

  龙池身上披了件黑色的斗篷,除了脸之外将一身都遮掩起来,就像在津门初
次见他那样,阴森而又诡异。在黑暗的树林里轻飘飘的穿梭着,脚即使踩在厚厚
的枯叶上也没有半点声响,感觉就像闹鬼一样,让人全身毛孔都有点控制不住的
收缩着。

  约莫半个时辰左右的光景,两人穿梭过树林,眼前是一片平坦的坡地,青石
铺就的官道笔直而又平坦,一条长长的大河静静流淌着,阻碍前行的道路。龙池
驾轻就熟找到一个藏匿在草丛里的竹筏,杨存也紧跟上去。

  竹筏在河水里慢慢飘荡着,顺流而下,不但平稳,速度也奇快。龙池此时脸
色有几分严峻,若有所思看着天上的月光,杨存心里更是疑惑,忍不住问:「我
们到底要去哪?」

  「公爷放心吧,待会儿你就会看到你想知道的。」龙池压低声音,轻声说了
一句。

  小竹筏顺流而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的光景,远远看见一个炊烟袅袅的小村
庄。村庄里的人家不多,显得很是稀疏,这时已经到了比较偏远的郊外,这样散
居的人家比比皆是,不过杨存眼却一尖,猛然发现村子最后方有一个很大的院子,
院子里冒出的烟可不像烧柴火的那种白烟,带着点点灰黑,一看就感觉很不寻常。

  「这个村子里的人家有很多都是暗哨,我们得绕过去。」龙池说话的同时,
竹筏已经上了岸,杨存也紧跟过去。

  小村里的人家确实不多,不过龙池也小心谨慎绕了一大圈,避开村子的范围,
这才来到那个冒着黑烟的大宅院之前。走近一看,这宅院虽然外表很是普通,围
墙也是普通的泥砖墙,不过却砌得足有两个人高。而且细看之下,这堵墙和那看
似普通的房子都是新建的,又故意抹上不少泥灰,让外表显得比较老旧。

  「这是哪里?」杨存靠在墙边,隐约可以听见一阵阵敲敲打打的声音,鼻子
动了一下,闻到的是一堆混合在一起的刺鼻味,完全没有普通人家烧柴火时那种
枯枝特有的味道。

  「这里是兵工厂。」龙池浑身笼罩在黑色斗篷下,站在黑暗的角落里无声无
息:「前面的那个村子居住的大多是这里的工匠和看守的人,陌生人过来的话会
被他们发现驱逐。不到百户的村子却养了数十条看家狗,谨慎得叫人不起疑都难。」

  「这里倒是够偏远的。」杨存心想:看见这个任谁都会起疑,问题是你这小
子能找到这么鸟不生蛋的地方,简直比他们更可疑。

  「掩人耳目就必须这样。」龙池说话的时候,黑色的斗篷微微颤抖一下,即
使在黑夜里的视线不是很清楚,但也可以清晰看见数十条小蛇从斗篷里钻了出来,
慢慢消失在草丛里,沿着围墙的缝隙钻了进去。

  「哪来的蛇,你都藏哪里了?」杨存顿时瞪大了眼。这家伙的斗篷还真像是
个百宝箱一样,似乎什么东西都藏得住,太拉风了。这时候要和他开口要点钱的
话,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也会有。

  「公爷,将这个随身带着,这样它们就不会攻击你。」龙池笑了笑,也不说
话,随手就拿出一个奇怪的木牌,木牌上什么都没刻,不过却散发着一种腐烂般
的臭味,叫人一闻差点连满月饭都吐出来。

  「还这么麻烦啊?」杨存也不敢嫌弃,立刻就接过来放在腰上。开玩笑,功
夫再高也怕菜刀,更何况是这一群毒蛇,大男人也有被小强吓得尖叫的时候,这
绝不是老子胆小,完全是为了安全起见。毕竟那些又软又凉的蛇,不论男女老少,
一百个里起码有九十九个会怕。

  「万物皆有灵,虽然这些蛇都被我驯养,但有时候它们的凶性一起,我也很
难控制。」龙池说话的时候,人已经走到大门前,拿出一个小小的铁条,慢慢将
那锁紧的大门打开来。

  「你还兼职三只手啊?」杨存看着被他丢弃在一旁的铁条和已经打开的大锁,
不由得有些惊讶。这家伙虽然看起来那么阴沉,不过好歹有种神秘人似的气质,
可不像会这种下三滥手段的人,光是看这熟练的手法,就能肯定绝对是个惯犯!
「行走江湖嘛,我总不能每次都破门而入吧,那也太高调了。」龙池说话的时候,
人已经踏进院内,一副见怪不怪的口吻。

  院子很大,但却很是诡异,地上丛草不生,角落里堆积如山的都是碳和矿石,
几个看似守卫的人此时已经脸色发黑,口吐毒血倒在地上抽搐,死法和跟踪杨存
的那些黑衣人完全一样。龙池看了他们一眼后,慢慢脱下斗篷往地上一丢,顿时
又有数十条毒蛇如同水一般四下散开。

  「你要干什么?」杨存瞪大了眼。好家伙,这么多蛇是怎么带在身上的?凑
一起一百多条都有,少说也一、两百斤的重量。刚才看他走路的时候还那么飘逸,
这家伙难道平时没钱了还兼职变戏法不成?

  「杀人灭口啊。」龙池呵呵一笑,眼神阴沉看着几间不停传出敲打声的大房
子。

  还没走近就感觉灼热无比,空气里那种金属特殊的味道越来越难闻。杨存听
了他的话,顿时眼前一黑,没好气的说:「你这什么意思,好歹我也是朝廷命官,
当着我的面说什么杀人灭口,你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

  「您不会计较的。」龙池似乎吃定杨存不会管这个闲事,笑谈之间,那群新
的毒蛇又钻了进去。

  几个大房内顿时传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没多久,音量越来越低,变成死一
般的寂静,龙池这时才推开微闭的大门走进锻造房内,杨存也立刻跟了上去。大
房里,此时炉子里的炭已经烧得火红,火上已经加工到一半的大刀被随意丢弃着,
而地上已经有数十名工匠倒在地上抽搐,他们身上一条条黑色的毒蛇吐着蛇信盘
卧着。有的工匠临死前还抵抗一下,地上也有被砍成两截的毒蛇,有的已经被扔
到炉火上烧得焦灰,散发刺鼻的味道。

  龙池顿时是一脸心疼,默默弯下腰将那些还在蠕动的断尸慢慢拣起,小心翼
翼放进一个小坛子之内,气呼呼的说:「怎么死了这么多啊!」

  「蛇有的是,你还心疼啊?」杨存说话的时候,看见那些蛇在房内爬来爬去,
吐着蛇信瞪着那些冰冷的眼,心里顿时一寒,这些家伙该不会成精了吧?难道它
们听得懂自己的话?

  「你懂什么,这些蛇是从蛇蛋的时候就开始蛊养,很珍贵的。」龙池将所有
的蛇尸收好之后,看着几个倒地抽搐的工匠,顿时气到忍不住上前狠狠踢了几脚。

  「好好,我错了行不行,你到底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杨存这时胃酸有点翻
腾。看着一个工匠死后上半身还趴在炉火上,油脂被烤得滋滋作响,人油开始一
点一点滴到地上,空气里尽是脂肪和毛发烧焦的味道,那种感受无异于在处男之
身时被一个体重两百公斤的老女人强奸一样,恶心到极点。

  「对了,还得带你看看这个!」龙池泄了一下愤之后,这才用斗篷把蛇全都
收了回来,开始带着杨存在宅院里游走。

  这个宅院看似破落,不过却别有洞天。两个宽敞的锻造房内,竟然有近百个
工匠的连夜锻造,矿石和煤炭也很充足,而且后头的库房内不只有已经锻造完的
刀枪斧近千把,更有用来缝制盔甲的皮革,也有一些打造后还来未得及做成铠甲
的铁片。

  院子里残留的活口也被龙池——解决。这一圈走下来,杨存脑袋上都冒了冷
汗。这哪是什么乡间的小工厂?根本就能媲美兵部的兵工厂了!先不说这数量繁
多的工匠,光是那小山一样的矿石和煤炭,没有户部的调令,寻常富商也不可能
有这么多。而且皮革一类都是禁品,民间禁止大宗买卖,光是这惊人的兵器数量,
抓起来绝对就是抄家之罪。

  「这里……是谁的?」杨存在震惊之余,能问的也只剩下这个问题了。从这
些铁矿和煤炭的数量来看,除了开私矿以外,不可能有其他途径,而开私矿可是
砍头的大罪,没有雄厚的实力和大量的金钱投入,根本不可能开采得了。即使如
此,开采之人也必须手握大权,否则的话谁都不敢干这种杀头的买卖。

  「这里表面上是一家商号的冶炼工厂,对外宣称是锻造农具。」龙池阴森森
的冷笑一下:「不过刚建造的时候却是林安国的心腹暗地里筹措。」

  「是定王的?」杨存顿时吃了一惊。定王赵元清,他可是握有兵权的王爷,
私自锻造这么多的兵器铠甲,难道他不怕触犯禁令吗?要知道即使他是王爷之尊,
私自囤积这么多禁品,又打造这么多兵器,那造反的帽子一扣,可是谁都不敢求
情。

  「没错,他就是有,而且还不只这一个。」龙池阴森笑着,看着遍地全身发
黑的尸体,突然眼前一亮,低沉的说:「这里也就一年有余吧,上次我在津门找
到的那个,看年头也有好几年了,比这个大多了。」

  「我真不想知道这些。」杨存苦笑一下,这家伙是真把自己当成三八婆了吧。

  定王私造这么多的兵器,只要上告朝廷,完全可以定他个谋反之罪,即使他
是私卖兵器给异族,那也是不小的罪过。即使他是武王、是皇帝的儿子,就算死
罪可免,剥官夺爵也会是最低的代价。

  「你不愿意知道,不过你却好奇。」龙池说完之后,便沉默一下。

  在院内巡查了一圈,仔细看了每一个房间,确定没有一个活口之后,龙池看
着一脸郁闷的杨存,哈哈一笑说:「想想还真奇怪,堂堂江南杨家镇国公竟然与
我这朝廷钦犯一起杀人,这感觉实在有意思啊。」

  「你怎么不说我被你坑了呢?」杨存脸色隐约有些不快。现在鬼都能反应过
来是自己中计了,就算定王私锻兵器是滔天之罪,那也得交由朝廷和老皇帝定夺。
而现在把这些人全杀了,就算不是滥杀无辜,但罪可也不轻。

  以自己的身份而言,一旦这事传了出去,就算自己站在一边没动手,那也容
易落了个主谋的罪名。这些人就算再该死,也该由刑部决定,而不是这样不分青
红良白一顿屠杀。这事要是曝光,恐怕自己这个三爵可保不住,而且就算没曝光,
一旦风声走漏一点,那自己也会得罪定王,莫名其妙成为他的敌人。

  「我确实是坑你。」龙池狡猾的笑着,难掩诱惑的说:「公爷想必也想通个
中利弊了吧,不过你放心,此事直到死都是我龙池一人所为,只要公爷答应我一
些小事,哪怕是大刑加身,龙池也会守口如瓶,绝不会说出半点风声。」

  「你这是威胁我啰?」杨存顿时有点恼怒了,脸色一下子就黑得很难看。

  「不敢!」龙池的脸色立刻认真起来,坚决的摇了摇头说:「公爷,应该说
是我有求于你。今夜所做的事不过是为了表达我的诚意而已。我想要的并不会给
你带来任何麻烦,而你所能得到的却是苗族前蛊王的帮忙,远比你付出的代价更
多。」

  「你到底想干什么?」杨存此时已经控制不住开始恼火。这一夜莫名其妙发
生这样的事,这家伙却不明说他的目的是什么,实在叫人不爽。

  「我说过,我只想见林管一面。」龙池一脸肃色,信誓旦旦的说:「我龙池
对天发誓,我确实也在寻找五行之灵,不过不是金刚印,也不是觊觎镇王的那只
地奴,我要找的是五行中的善宝,主木。」

  「五行之木?」杨存迟疑一下,传闻五行之灵无不凶杆强势,居然还有善宝,
难道这个木灵会是什么奇妙的灵物?

  「没错,不只是我,很多人都希望得到它。」龙池认真的点了点头。

  「好了,时间耽误太久了,再不走天都要亮了。」龙池见杨存张口欲问,马
上摆了摆手说:「一会儿早起的人也会来换班,再不走的话又得造杀孽了。我们
先回去,国公爷想知道的,龙池定当钜细靡遗二相告。」

  「走吧。」杨存看了看天空微微亮起的鱼肚白,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尽管带着满肚子的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先走出门外。

  龙池临走的时候,手握一把散发着怪味的棉籽,二放到那些尸体口中,杨存
一看,想起了津门里那些恶心到极点的药尸,哪会不明白他想干什么。

  「得给赵沁云留点麻烦。」龙池处理好所有事情后,阴森的笑了笑。不出三
日,这里的尸体就会变成药尸,到时候闹出的动静肯定很大,这个兵工厂也不可
能再使用。

  「你真舍得下血本啊!」竹筏上,杨存略显讽刺的哼了一声。他大概听杨术
说过,炼药尸是件很耗时日的事情,蛊物的培养、各种秘而不宣的手法,全都需
要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准备。看似普通的一颗棉籽,事实上却倾注施蛊者大量的心
血,其珍贵程度已经不是金银财宝所能衡量。

  龙池笑了笑,也不回答,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联想起药尸成形时所造成的乱势,
眼里竟然控制不住的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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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月下朦胧

  杭州城内,一路沉默不语后,龙池先行告辞了。一路上他并没有闪烁其词,
一直追问着林管现在的情况。杨存现在对林管到底怎么样也不清楚,也没多少可
回答的,看得出来他有些失望,不过似乎像是安慰自己一样,也没表现得有多失
落。

  「苗族前蛊王吗……」杀人不眨眼的朝廷第一钦犯,容王背地里的死对头,
一个恶名昭彰、杀人如麻的家伙?杨存的脑子一时有些恍惚,不知道为什么,就
这一夜的接触而已,龙池为人虽然古怪而又阴森,可直觉上却无法将他与一个恶
人连起来。

  一个人杀人与不杀人,与善与恶与否没有关系,怎么看他都不像是一个滥杀
无辜或者丧心病狂的人。俗话说「佛亦有火」,或许在那些道德家的眼里,龙池
真的是一个罪恶滔天之人。可在杨存看来,人的善恶很难区分,绝不可能因为他
的杀戮,也不可能因为一时的善心,就概括而论。复杂的人性有时候是每个人自
己都无法思考清楚的问题。

  恍惚的思考间,还没来得及理清这一天的头绪,杨存就已经进城,在杭州城
内已经不再喧闹的大街上走了好一阵子。直到感觉到微凉的风抚于身上,这才脑
子一个恍惚,抬起头一看时,自己已经不知不觉站在一品楼外。

  「爷,您回来了。」夜幕下,一品楼外,一个高挑而又婀娜的身姿在风中翘
首以盼。白色的真丝裙子衬托出身材的姣好动人,一脸焦急,把冰凉的小手放在
嘴边吹着热气,一看到杨存,顿时开心一笑,脸上浮现一种幸福的红晕。

  「你怎么还不去睡,这里多冷啊,干嘛在这里站着?」杨存一看眼前美艳动
人的高怜心顿时心里一暖,又心疼的跑上前去,抓住她冰凉的手紧紧握住,心疼
而又责怪的看着大美人瑟瑟颤抖的身影。

  「没、没事,我睡不着……」高怜心顿时俏脸绯红,幸福而又开心的看了看
杨存。眼看四下无人,也任由杨存握住她柔软的小手,羞怯而又喜悦地将脑袋枕
在杨存肩膀上,仿佛像是盼望归家夫君的妻子,明媚得叫人都要睁不开眼了。

  「没事也不能在这里冻着,走,我们先进去!」杨存心疼的抱着她冰凉的手
在脸上蹭了几下,立刻拉着她朝里面走去。虽然现在是三九天,不过杭州城的夜
里也犯凉,空气又那么潮湿,可没半点炎热的迹象。

  「公爷……」高怜心面对这样的疼爱,只觉得脑子有点晕晕的,脑子稍微清
醒时,立刻又羞又认真的说:「人家想和你说一件事。」

  「什么事啊?」杨存问着,脚下速度可一点都没停下,没一会儿就牵着她的
手回到自己租下的南院。

  「没……」高怜心犹豫一下,眼看着杨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还是
低下头,有些为难的说:「公爷,过几日……您能不能抽出空闲,陪我出游一趟?」

  「去哪里玩啊?」杨存马上笑眯眯的问:「难得你有这样的兴致,我尽量看
看有没有空。话说都来到杭州,不游山玩水一下也太可惜了一点,找个天好的日
子我们就一起去吧。到时候带着巧巧她们,踏青赏绿也满不错。」

  说到这儿的时候,杨存神色顿时变得猥亵,嘴角露出淫荡的笑容,就差没流
下口水了。天地良心啊!杨存自问绝不是什么赏景抒怀的情趣之人,更不是什么
能陶醉大自然的诗人墨客。高怜心提起这件事的时候,杨存脑子里浮现的可不是
什么青山绿水的美丽,而是在那样幽静又刺激的环境里,赤身裸体的少女又羞又
难为情的在自己胯下,比起踏青……想想,还是野战比较有意思。

  「好。」高怜心顿时愣了一下,也没注意杨存此时下流到极点的表情,只是
心里微微有点发酸。

  「嗯,那就这么说定了。」杨存嘿嘿一乐,本想拉住高怜心调戏一番,最怎
么不济都得占点便宜,谁知道进南门没多久就遇见张妈妈,无奈之下,只能伪装
一下翩翩君子,又礼貌又关切地嘱咐一下,咬牙切齿看着高怜心那性感的背影渐
渐离去。

  唉,不是老子没偷香的胆子啊!张妈妈您未免看得太严了吧。杨存看着那婀
娜至极的性感身影,恨得直咬牙。论起偷香窃玉,自己虽然没那种特别好的经验,
但面对这种美人胚子,谁会不想占点便宜?可恶的张妈妈啊,老一直跟着不给自
己机会。老人家年纪那么大了,当着她的面谈情说爱,别说高怜心不好意思,就
算杨存脸皮再厚都下不了这个手,悲剧啊!

  「唉……」叹息一声,杨存摇了摇头,走回自己的厢房,驾轻就熟来到自己
的房门前时,却敏感的听到了房内有一阵娇滴滴的嬉闹声,接着又有类似水花般
的哗唾做声,叫杨存顿时心神一紧,立刻趴到门上,悄悄听着门内的动静。

  为杨存准备的房间,可说是整个一品楼之内最好的一个单间,布置得典雅至
极,又不失浪漫的气息。两层小楼那些高级而又文诌诌的摆设,除了杨存之外满
不管任何一人看了都会感受到一种书卷气息,惟独杨存是例外。除了觉得二楼的
房间睡起来很舒服之外,几乎没正眼看过其他地方。

  「我回来了。」杨存趴着听了一下,也没清楚地听见是什么动静,索性大手
一推!结果门竟然是栓上的,愣了一下之后,这才扯开嗓子喊了一下。

  「啊,您等一下……」房内沉默一下,顿时响起安巧甜腻的声音,不过这时
却显得有一些慌乱。

  这一下子还真不是普通的一下子,杨存一直等到差不多要破门而入时,门才
小心翼翼开了一条小缝,安巧的俏脸红扑扑的,显得羞涩又特别迷人。一头湿淋
淋的头发,沐浴过后的清爽充满无尽的诱惑,尤其是她身穿白色的宽松素服,即
使不性感,但却有着清新无比的诱惑,那副模样就已经让杨存控制不住的咽了一
下口水。

  「宝贝,刚洗好啊?」杨存色迷迷的一笑,马上冲进来一把抱住眼前可爱无
比的少女。在她惊讶而又木讷的僵楞中,抱住她那柔软无比的娇躯,吻了吻她可
爱的小脸,双手更不客气的摸上她的翘臀狠狠一捏,好家伙,这股弹力,舒服得
叫杨存的骨头都有点发软。

  就在杨存摸得上瘾的时候,怀里的少女脸色突然红得几乎都要滴血,表情甚
至震惊得有些僵硬,张了张小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似的,但那可爱的樱桃小口瑟瑟
颤抖着,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明显可以看出来的是她此时的模样惶恐得要命。
可在杨存使劲捏她嫩臀之时,却只能柔软哼了一声,羞得几乎都呆滞起来。

  「真香啊。」杨存色迷迷的一笑,在她震惊的眼神中猛的然上了那半开半阖
的樱桃小口,手猛然一拉,将她娇小轻盈的身体抱了起来,踢上门后抱着可爱的
少女慢慢走上二楼。

  奇怪了,在杨存贪婪吸吮着那沐浴后芬芳的味道,舌头开始在她的樱桃小口
里吸吮作孽的时候,脑子里却又突然浮现一个奇怪的想法:怎么今天安巧没什么
反应啊?以往她就算羞涩得很,可单独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还是很温顺且放得开,
现在亲着她没反应,捏着她的小屁股时,她在自己怀里却僵硬得几乎就要抽筋一
样。

  一步步走上楼梯,杨存脑子里的疑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时,抬头一看却突
然傻了眼,怀里少女已经羞得使劲挣扎着,而在自己面前,那张一模一样的容颜
却瞪大眼睛,满脸诧异又有点哀怨的看着自己。

  「啊,巧巧?」杨存脑子僵了一下,猛然一看,冷汗顿时流了下来。

  「姐……」怀里的安宁这时也挣脱了,小脸像充血一样发红,眼眶里似乎也
有泪水打转,慌忙跑到一边后擦着嘴边杨存残留的口水,楚楚可怜又羞涩难耐的
看着傻眼的姐姐。

  「你是安宁啊……」杨存明白了,这下可闹了大乌龙!也怪自己一进门就色
意大涨,连问都没问就直接动手。不过话说回来,一样的身体结构,为什么安宁
的樱桃小口吻起来滋味和姐姐似乎截然不同?

  「你……你这个坏蛋,色狼!」安宁连头都不敢抬,一羞之下慌忙躲到姐姐
身后,像是受惊小鸟一样不安的看了看杨存,又抬头看了一下已经傻掉的姐姐。

  这语气怎么听都像是和情人撒娇一样,可爱的少女此时微微娇嗔,一向大剌
剌的她说出这么柔弱的话,倒是叫杨存骨头酥了一下。好家伙,这少女水灵灵的
大眼睛一瞥真叫人受不了,安巧有她的温顺可爱,安宁这家伙调皮捣蛋,可没想
到她这小小的举动居然也能如此的柔媚。

  「爷,您回来了……」安巧一时之间也变得不知所措,傻傻的看了看躲在身
后的妹妹,又有点哀怨的看着杨存,语气虽然依旧温婉可人,不过却隐约飘起难
闻的醋味。

  「哦,回来了。」杨存一时也吓傻了,话说得有点语无伦次。看着眼前可爱
到极点的双胞胎少女,心里有些发痒,对自己的轻浮大意不仅没半点悔过之意,
色心更在这时控制不住蠢蠢欲动。

  「姐,我、我、我去睡……」安宁羞得小脸发红,眼看着两人大眼瞪小眼,
到底底小孩子心性,这时也不敢计较自己的初吻没了,马上怯怯的就想避开。

  「哦,等一下,」安巧看了看杨存,又看了看脸红如血的妹妹,神色呆滞一
下后,突然一把拉住转身就要离去的妹妹,转过头时,她的小脸除了不自在之外,
也满是羞涩的红晕,欲言又止看着杨存,过了好半天才鼓起勇气,压低声音,怯
怯的问:「公爷,奴婢……有话想问问您。」

  「你说。」杨存坐到一边,替自己倒了杯茶水,狠狠灌了一口,再一看烛下
这娇俏可人的姐妹花,心里发痒之余,又有点控制不住的发醉。

  「您、您轻薄了宁儿,您……得负责……」安巧支吾半天,红着一张脸,哀
怨而又无奈的看着杨存,过了大半天之后,说出来的话却僵硬而又木讷,显得一
点气势都没有。

  在这讲严防肤之亲的年代,就算看个脚都得以身相许,一般好人家的姑娘又
是在过门前被这样肆意轻薄,那可是天大的大事。她这话说得也不是没道理,只
是杨存一听顿时愣住了,一是观点上暂时还无法和这时代彻底的融合,二是没想
到安巧犹豫半天,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这太美好了!要是有个漂亮的少女问你,
我还有个双胞胎妹妹你要不要也一起上,还有人选择拒绝,那相信连爹娘都会有
想打死他的冲动,这就活该一辈子打飞机的命啊。

  「嗯,我会负责的。」杨存眼里淫光顿时一现,心跳一阵加快,有点不敢相
信这突如其来的好运。只是杨存这时脸上依旧表现得很严肃,又装出一副痛苦的
模样,满是自责的说:「都怪我,粗心大意没弄明白就胡来了,只是这样的话会
不会委屈宁儿啊?」

  妈的,老子绝对是演戏的天才!出色的表情演出一点都不浮夸,配合上适当
的肢体语言,嘶哑的语气里表现出的那分纠结,充分体现出一个新时代好青年在
面对这重大责任时惆怅和愧疚,那青涩、含情脉脉及满是悔恨的眼神,又能恰到
好处的照顾到安巧的情绪,就爷我这天赋,不混个金马影帝,至少也该是个资深
表演艺术家了。

  痛苦而又纠结的一个眼神,表达着一个男人在至爱面前又得对别的女孩负责
的那种无奈和痛苦,杨存使劲抓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这一招果然深具奇效。安巧
原本还有些哀怨的小脸顿时慌了,连忙摇着头说:「不、不会的!爷,您别多想,
巧巧没有怪您的意思。」

  「我知道,可是这样……太委屈宁儿了。」杨存抬头叹息一声,又马上用那
种又专注又愧疚的眼神看着躲在她身后的安宁。

  「我……我不管,姐姐说了……」安宁被这一看,顿时感觉心跳无比的加快,
脑子里突然浮现出那种被强吻时说不出的酥软和前所未有的触动,小脸通红之余,
原本调皮的声音在这一刻也变得柔软无比。

  气氛一时之间有点尴尬。杨存沉醉于表演,事实上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和她
们说话,所以索性先摆出一副痛苦万分的悔恨模样,而安巧姐妹俩又是情懂单纯
的年纪,碰上这样的事早就已经六神无主,这时面对杨存早就已经紧张得要命了,
脑子一空,哪还说得出什么话?

  空气里一时沉闷得有种说不出的压抑,即使灯下羞涩的少女姐妹很是诱人,
不过这时杨存还是顾及她们的感受,没因为安巧的一席话就扑上去化身禽兽。而
姐妹俩也坐立不安,彼此大眼瞪小眼,又偷偷看着杨存,抿着嘴唇,都不知道该
说什么好。

  「我困了。」杨存憋了好久,还是装模作样打了个呵欠。

  「哦,那您先睡。」安巧这才猛然回过神来,体贴的说:「被褥都已经铺好
了。」

  「你们还不睡吗?」杨存一边假装揉着眼睛,一边朝大床走去,抬眼一看眼
前诱惑到极点的姐妹花,心里一时又是痒到不行。

  「我、我还没沐浴……」安巧羞答答哼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在一旁不知所
措的妹妹,突然一咬牙,一边朝楼下走去,一边低声的说:「我……我先去沐浴
了,让宁儿陪您说一会儿话。」

  靠,孤男寡女的,说一会儿话很容易怀孕的!杨存顿时精神一振,再一看安
巧脸上隐隐的哀怨,也大概能猜出这可爱的小丫头是经历了多少心理斗争,才下
决心给自己和安宁独处的机会。

  「我衣服没收,我……我也下去。」安宁顿时慌了,还没等杨存回过神来,
就立刻迈开小莲步跟上姐姐的步伐,「咚咚」的脚步声之快,姐妹俩已经是一前
一后下了楼,丝毫不给杨存一点反应的时间。

  啊?到嘴的鸭子,而且还是别人喂到嘴边的鸭子就这么飞了?杨存顿时吓傻
了眼。

  哗哗水声隔着一层小小的木板,但楼下那点点滴滴的声音却像催情的魔咒一
样,让人蠢蠢欲动,又像千万只蚂蚁爬动着心脏,想找到哪怕半刻安宁都不可能!

  可爱的少女双胞胎一起洗澡,那场面该是何等香艳刺激?即使不柔媚万千,
那也足以挑逗起任何男人的荷尔蒙,何况杨存又是这么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可
杨存毕竟不是经验老到的老色狼,此时听着这哗哗水声,即使心里再痒,却很难
再有任何行动。

  说到底是色心够色胆不足,说好听点也是得考虑一下姐妹俩的感受,在这个
时刻,杨存欲哭无泪叹息一声,在这近乎没人性的折磨中,只能一点一点在心里
安慰自己。这绝对不是因为自己没色胆,只是因为自己疼爱她们,才会控制住已
经焚身的欲火,不敢贸然惊吓她们。

  这年头,做个有良心的色狼绝对比做一个卑鄙无耻的淫贼更有挑战性。

  哗哗水声像是魔音一样,声声响在心上,在这种情况下想安下心来都很困难。
就在杨存感觉人性被折磨到极点,兽性快压抑不住的暴发时,那让人崩溃的声音
总算停止了。

  没多久,就能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和脚步轻踏的声音。在杨存精神为之
一振的同时,那莲花小步也缓缓移上楼梯。轻盈的声音带着无比的诱惑,让杨存
还没欣赏到美人出浴的美景就已经浮想联翩,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脑子有点出
神的期待着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顺着声音看去,楼道的转角处,房间昏暗的灯光下,两个小巧的倩影羞答答
的走了上来,在昏暗光线的笼罩下,仿佛像是下凡的仙女一样冰清可爱,一模一
样的可爱容颜,此时白净的肌肤上都是沐浴过后的清爽和红润,湿淋淋的长发披
在肩上,随意散开,有一种说不出的怡人。

  雪白的素色丝绸就这样柔软而又轻盈的遮掩着她们娇小玲珑的身体,无瑕的
素色却比不过她们的冰肌玉肤。安巧此时羞红着脸,低着头,眼光不时偷看着杨
存,原本应该腼腆羞怯的她此时却走在前面,牵着后头有点忐忑的安宁,以一个
姐姐的身份护在她的身前。

  同样的容颜,本该是顽皮可爱的安宁此刻却显得那么娇羞可人,也不知道姐
妹俩沐浴的时候安巧跟她说了些什么,这会儿可爱的少女就像是只受惊的小鸟一
样,羞答答躲在姐姐身后,看起来更有种我见犹怜的柔弱。

  「爷……」安巧牵着妹妹走到床前,害羞低着头,脸上红似三月桃花,分外
好看,抿着嘴唇难为情的看着杨存,小脸上紧张得都有点出汗了。

  两个少女都是一身雪白的素服,这副打扮的出现可叫杨存的脑袋一下子有点
晕。要知道杨存虽然有点坏心眼,但也知道这女子穿素服的涵义,只有在自己丈
夫面前才能穿,就算是父亲都不可以。这是房内之物,她们若是以这打扮示人,
那在这年代就简直是一种明显的暗示,更是一种让人血脉贲张的诱惑。

  「你们……好漂亮啊。」杨存顿时狠的咽了一下口水,眼睁睁看着眼前的双
胞胎姊妹花,一时之间头都有点晕了。这神奇的一幕让海绵体夺走大脑的血液,
让脑袋陷入呆滞,完全无法思考。

  「宁儿,来。」安巧被称赞得芳心暗喜,轻轻拉过一直躲在身后的妹妹。

  「干、干什么……」安宁被她拉到杨存面前,表现害羞之余,也显得有些慌
张,放在身前的双手一直不安的互相捏弄着,脑袋垂得低低,根本不敢抬起头来
看杨存一眼。

  话都还没说两句,安宁就已经不安的往旁边挤,杨存更在傻眼中咽着口水露
出一副猪哥样,安巧一看,噗嗤一笑,反而没那么紧张。看了看妹妹,她无奈的
摇了摇头说:「爷,让巧巧伺候您沐浴吧。」

  「哦,好。」杨存脑子有点当机了。面对着这诱人至极的双胞胎姊妹花,这
突如其来的艳遇反而让杨存有些慌张,毕竟是刚毕业不久的处男,心里的紧张竟
在一时不亚于准备要洞房的处子。

  「姐,你陪我……」安宁一看安巧收拾好衣服,马上拉住姐姐的手,满脸羞
怯。

  「宁儿,你先躺一会儿,我马上就来了。」安巧为难的看了看已经有点兴奋
的杨存,又看了看紧张的妹妹,一时之间也难以权衡。

  「不要,我、我害怕……」安宁娇羞的摇着头,紧紧拉着安巧的袖子,不安
而又娇嗔的白了杨存一眼,马上又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了。

  「爷,您看……」安巧倍感为难,只好把难题丢给杨存了。

  「没事,我自己去洗就好了。」杨存的心可痒啊。不过这段时间和安巧恩爱
缠绵也不少,所以倒没有那么强烈的冲动,眼看着安宁如此忐忑,心里一怜惜,
马上乖乖拿起自己的衣服,一溜烟就跑到楼下。

  「好好玩!」安宁一看杨存猴急的模样甚是滑稽,忍不住噗嗤一笑,心里的
紧张也好了许多。

  「是吗,急什么?急着要你啊!」安巧在旁羞怯的笑了笑,见妹妹终于放松
一些,忍不住出言戏弄一句。

  「姐,你又这样!」安宁顿时脸红不堪,给了姐姐一个妩媚的白眼之后,又
有些忐忑的问道:「姐,你没骗我吧?真的会很疼,然后很舒服?」

  「是啊,你这傻瓜。」安巧温柔的抱住妹妹的小脑袋,怜爱的为她梳理着略
显凌乱的青丝,柔声细语的说:「宁儿别怕,公爷虽然年轻,但也是怜香惜玉之
人。我们家落难到此地步,他不曾鄙夷轻视,与那些道貌岸然满口大话之人相比,
他才是真正的好人。」

  「我知道……」安宁顿时噗嗤一笑:「就像爹说得那样,他不是那种伪君子,
是那种真小人是吧。」

  「不许这么说!」安巧顿时板起脸,想想杨存平日不正经的样子,一下子又
严肃不起来,嘴角不禁挂起一丝柔媚的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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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姐妹同床

  水是姐妹花沐浴过后的剩水,已经冷了,杨存这时脑子里哪还顾得着这些小
细节?把自己狠狠扒了个精光之后,匆忙洗了一会儿,将早就已经硬得快要裂开
的小兄弟重点清洗好几遍之后,连水都没擦多干净,就匆忙披上素服,满心兴奋
跑回阁楼上。

  小阁楼此时桌子上只有一烛油灯,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着那昏暗的烛光,
月儿的咬洁透过薄薄的窗户纸落在小小的房间内,朦胧之余,又飘散出一种极为
浪漫的气息,随着一种暧昧到极点的安静,叫杨存一下子有精神了许多,血液也
在一瞬间有点升温。

  大床上,薄薄的丝绸被子已经铺开,在迷蒙之中,隐约可见两个娇小可爱的
身体覆盖其中,两人挤在床里,让出床外将近一半的空间。杨存此时紧张得连大
气都不敢出,蹑手蹑脚往床边走来,走近一看,呼吸顿时一僵,脑子都开始兴奋
得嗡嗡作响。

  床头的小柜子旁,两套带着体温的素服整齐摆放着,衣物上头似乎还隐隐散
发着少女迷人的体香,只轻轻一嗅,就让杨存脑子有快要爆炸的感觉了。抬头一
看床上的情景,那更叫人鼻血都要喷出来了。

  小小的薄被遮掩不住少女们那玲珑可爱的身体曲线。靠里的应该是安宁,这
会儿她害羞的蜷缩在一起,用被子遮住自己的身子,只留下一头美丽的秀发,散
发着迷人的光泽,而安巧睡得比较靠外,尽管将身体包得密密麻麻,不过却露着
一双迷人的大眼睛,闪着水雾,害羞而又温柔的看着杨存,青涩眼眸里饱含的情
愫令杨存骨头都有点发软。

  「真香啊……」杨存陶醉的嗔了一下空气里的芬芳,此时浑身已经控制不住
开始发热,粗鲁的扯掉自己的上衣,露出精瘦却又特别结实的上身。安巧的眼神
顿时软了一下,而睡在里边的安宁身体也不安的抖了一下。

  「爷,先……先熄灯吧!」安巧脸色红红热热的,眼看着杨存开始脱裤子,
马上小声的哀求着。尽管她已经人事,但妹妹在旁边还是有些放不开,何况妹妹
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身为姐姐的她体贴的顾虑着妹妹的感受,要是杨存太过冒失,
即便妹妹个性再怎么大剌剌的,也一样会被吓坏。

  熄灯?这对男人来说是多痛苦的事,摸黑做爱,欣赏不到女孩子的身体和表
情上的变化,这对心理快感上的打击是何等巨大?无奈杨存一向不是大男子主义
的人,犹豫一下,还是不舍的吹灭房内唯一的油灯,房内顿时除了朦胧的月光外,
就陷进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过没多久,杨存就已经适应突然的黑暗,视线上其实也看得满清楚的,走了
几步来到床前,似乎能在刹那间清楚感觉到她们呼吸的紧张和紊乱,闻着迎面而
来的温度和清香,腿也有一点发软,但还是艰难的爬上床去。

  在黑暗中,少女们的呼吸都不是很顺畅,安宁在最里面更紧张得连大气都不
敢出,安巧比她好多了,也不知道女人是不是都这样自欺欺人,这时她放松许多,
像往常一样拉开小小的被窝,安静而又乖巧的等着杨存。

  侧身一躺,杨存立刻感觉到那火热的软玉温香,被窝下的安巧只穿着肚兜和
亵裤,露出的肌肤火热而又滑嫩无比,杨存顿时只觉得浑身一热,双手立刻紧紧
抱住她那可爱的小蛮腰,慢慢往下摸去,捏着她可爱而又充满弹性的嫩臀。安巧
没想到杨存一上来就如此挑逗,顿时控制不住发出一声轻吟,听得床上三人一时
血液沸腾。

  「乖宝贝,来,帮我脱吧。」杨存粗鲁的吻了吻她雪白漂亮的脖子,将她可
爱的身体粗鲁的抱到自己身上,双手一边揉着她充满弹性的嫩臀,一边将她一点
一点朝自己的下半身推去。

  「好、好……」在妹妹面前听着如此露骨的话语,安巧羞得连说话的语气都
有些结巴,但还是咬了咬牙,一点一点往下挪,轻轻将杨存的裤子脱下,露出那
已经硬得和铁一般的肉棒。熟悉的异样气息,带着浓郁的暧昧,令她一下就感觉
浑身有点发酥。

  咬了咬牙,安巧摸着黑,也将自己身上的遮羞物脱个精光,光着身子枕到杨
存胸脯上,一脸小脸火热得很。到底还是有点难为情,此时身体紧张得都很僵硬,
也不知道该怎么动,前段时间的火热恩爱和调教,此时她全都忘了,仿佛像是个
初夜的处女一样,娇羞得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旖旎至极的氛围。

  感受着怀里熟悉的小巧和玲珑,和娇嫩至极的曲线、百依百顺的柔软,杨存
的欲火「轰」的一下就冒上来,这时也不再想旁边的安宁,将安巧往下半身一压,
在她害羞的低哼声中,猛然将小被子一把丢到床尾去,狠狠吻住她可爱柔软的樱
桃小口。

  安巧顿时僵了一下,原本妹妹在旁边,她还有点不好意思地想挣扎一下,可
此时杨存紧紧抓住她的小手,十指交扣的一瞬间,少女顿时浑身一软,眼里小小
的不安也变成无比的柔软。她温顺的闭上眼睛,张开小口,柔软迷人的丁香小舌
怯怯伸出,青涩的迎合着让她陶醉得无可奈何的挑逗。

  「呀……」身上一凉,安宁本能的惊叫一声,小小的身体紧紧蜷缩在一起,
回过头一看眼前的场景,即使只是朦胧的轮廓都让她浑身一震,一种前所未有的
感觉让身体前所未有的不自然。

  姐姐此时浑身一丝不挂,温顺的躺在床上轻轻蠕动着,纤细的手臂紧紧环住
杨存的脖子,而杨存赤裸着精壮的身体压着她,两人的嘴巴正温柔而激烈的亲吻
着,舌头在彼此的嘴里来回交织,发出啧啧水声,随着安巧越来越急促的喘息和
杨存激动的轻哼,像是一首情欲的演奏一样,让尚是处女之身的安宁看得浑身发
热,半点大气都不敢出。

  一阵火热的湿吻彻底唤醒两人压抑着的情欲之火,连日来的鱼水之欢,尽管
略有青涩,但安巧也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了,当杨存的注意力转移到她
发烫的小耳朵上舔弄时,安巧顿时呻吟一下,小嘴也激动的亲吻着杨存的脸,细
嫩的小手胡乱在杨存身上摸索着。

  近在咫尺,一向温婉可人的姐姐发出如此销魂的声音,同是女孩的安宁听了
都觉得骨头发软,更何况此时欲火中烧的杨存呢。在安宁偷偷的注视下,已经情
不自禁的两人都顾不了那么多,安巧在低低的呻吟中,也渐渐变得主动起来,双
手摸到杨存的胯下,抓住那让她心神荡漾的坏东西,开始轻轻抚摸起来。

  这更刺激杨存原本已经高涨的欲望,爽得闷哼一声后,头又马上一低,在安
巧越来越紊乱的诱人喘息中吻住她可爱的小乳头,双手玩弄着那对让人又爱又贪
的宝贝嫩乳,一边揉弄着,一边吻着她清香的身体,娴熟的挑逗,让安巧发出像
是痛苦般的呻吟声。若不是尚存一丝理智咬紧银牙,这时她都要控制不住叫出声
来了。

  小巧可爱的乳房依旧如此的雪白迷人,伴随着女孩子特有的体香和那淡淡的
温度,精致可人的小乳头粉嫩嫩的让人直流口水。杨存爱不释手的品尝着这对美
丽的宝贝,直到小乳头在自己嘴里硬得跟小铁粒一样时,才依依不舍抬起了头。

  「宝贝,你真香!」杨存不等她喘息过来,又将脑袋埋在她的香肩上,贪婪
的舔着她的肌肤、漂亮的锁骨和敏感的脖子,换来少女越来越迷人的轻吟声。

  「爷,好、好酸……」安巧低低喘吟着。此时的她已经被挑逗得有点神智不
清了,也无暇顾及旁边的妹妹,低吟浅唱间,小手不再含蓄的轻轻套弄起来,抓
住那根火热的硬物,带来的刺激更让她浑身一阵抽搐。

  「宝贝,我想看着你好不好?」杨存又抱紧了她,一手在她小腹来回抚着,
吻着她发烫的小耳朵,一边吹着热气,一边却偷偷看向——旁如小猫般楚楚动人
的安宁。可爱的少女此时似乎傻了,面对着眼前这香艳至极的淫戏,单纯的思想
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

  「好、好……」安巧此时已经意乱情迷,在不自觉的点头之间又发出了一声
轻吟,此时在杨存温柔的爱抚下,哪里还有思考的能力?

  轻轻点上床边那小小的烛台,淡淡的烛光立刻照亮房间,又似乎是照亮空气
中原本浓郁的暧昧气息。杨存的动作之快,根本没给她们半点反应的时间,当安
宁从呆滞中回过神来的时候,马上「啊」的惊叫一声,又羞又急的蜷缩起来,慌
忙的就要拉起被子遮掩住她青涩迷人的身体。

  杨存哪会给她这样的机会?早就眼明手快拉住被子丢到一边去,直起身来贪
婪的看着眼前香艳迷人的双胞胎姐妹花,狠狠咽着口水之余,下面威武无比的肉
棒也激动的跳了起来。安巧一看顿时脸红,本能的捂住满是吻痕的嫩乳,撒娇般
的白了杨存一眼。

  「姐姐,我,呀……」安宁此时脸色一片羞红,慌忙遮掩,却遮掩不住那含
羞半露的美丽贴身的粉色小肚兜、白色的绣花亵裤,点缀着娇小的身体,分外柔
媚,微微露出的玉臂细腿带着点点红润,看起来更是诱人无比。

  「宁儿,别害怕……」安巧此时还沉醉在挑逗的快感中,浑身一片酥软,难
为情的看了看杨存一眼,又看了看娇羞忐忑的妹妹,咬了咬牙后,慢慢的直起身
来,轻轻拉住妹妹那紧张得僵硬的小手。

  安巧的语气颤抖着,却依旧温柔无比,只是这时她一脸绯红,水汪汪的大眼
睛和胸前嫩乳上班驳的吻痕与口水却又充满着情欲的气息,安宁几乎都不敢直视
姐姐这副诱人的模样。低下头去时,她又偷偷看了杨存一眼,一瞬间心跳快得让
少女有点受不了。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男人的身体,一个真正男人的身体。原本在她的眼里,这
位姐姐一说起就满面温柔的国公爷应该是个温文尔雅的人才对,有世家子弟的那
种彬彬有礼,让她嫌弃无聊时也感激杨存对她们的关心,可这时看到的一切却颠
覆了她的想法。

  一身精壮无比的肌肉,看似消瘦的身体却每一寸都结实无比,不夸张的胸肌,
线条分明的腹肌,身材比例修长而又好看,一种前所未有的视觉冲击充斥着少女
单纯的小脑袋,尤其是当看到杨存跨下那根又长又粗的巨物时,异性所带来的刺
激让少女的脑子顿时迷糊起来,完全失去思考的能力。

  这段日子的相处,事实上安宁没什么时间和杨存接触,即使懵懂的她知道姐
姐已经委身于这个男人,但她却从没想过自己也会和姐姐一起伺候同一个男人。
父亲出事以后,姐妹俩受尽事态炎凉,颠簸流离那么久之后,好不容易才有了一
个定居之所,这段时日的生活对她来说可说是最自在也最快活的。

  虽然名义上是丫鬟的身份,但杨存从来没把她们当下人看,杨家这些老人一
看小少爷宠着她们,也跟着一起宠,平日里也没叫小姐妹做什么活。事实上那些
丫鬟的活都被其他人包办,她们做的顶多就是端茶倒水的活而已。

  再加上杨存和安巧你侬我侬以后,对她格外宠爱,别说是端茶倒水,就连擦
一下桌子都不想让她做。如果不是安巧性子温柔贤慧,恐怕这会早儿就过上少奶
奶的生活了。爱乌及屋的关系,安宁受到的待遇自然也特别好,不仅不用干什么
活,还整天都可得玩耍,哪像是个丫鬟,别人都笑称这杨府是招了个千金大小姐
了。

  这样舒适的生活再加上王动许诺会帮她们救出父亲安伯烈,少女们自然感激
在心,即使是生性有些粗心的安宁,都能清楚感觉到杨存对她们的疼爱。即使她
觉得这主要是因为姐姐的关系,但看过人情冷暖之后,少女心里的感动可想而知,
即使她依旧顽皮的嬉闹着,但面对杨存的时候,连她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会越来
越温婉轻柔。

  姐妹俩互视一下,似乎彼此都能看到对方心里的感动和心乱如麻的紧张,就
在她们情绪有点惆怅的时候,杨存可不想让自己在安巧身上辛苦挑逗的成果就这
么作废,马上就不客气的坐在安巧身后抱住她,一双贼手更不客气的从后面握住
她玲珑可爱的嫩乳。

  「啊……」安巧没想到杨存会在这时候发难,当敏感的小乳头被手指轻轻一
捏,她忍不住发出动情的春吟。

  安宁在一旁看得傻眼,低头不敢看,又忍不住偷偷看着。就在这近在咫尺的
距离,姐姐那美丽的胸部被那双粗糙的大手覆盖住了,那双手像是带有魔力一样,
轻轻玩弄着姐姐雪白的乳房,而一向温柔可人的姐姐此时眼带迷离的娇喘着,眼
神一下子多了些她不认识的春意,令人迷乱,而又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刺激着她幼
小的心脏。

  「爷,这样好丢人……」安巧意乱情迷的轻哼着,矜持的想挣扎几下的时候,
小小的脑袋被杨存往后一扳,害羞的话全被一个激烈的吻堵了回去。就在妹妹面
前被肆意品尝着她身体的青嫩,本能的反应着她已经成为人妇的情欲。

  「不丢人,我的巧巧什么时候都是最迷人的!」杨存一边吻着她一边含糊不
清的哼着,这样的甜言蜜语哪是情窦初开的少女承受得了?安巧一脸陶醉的闭上
眼,大胆的用丁香小舌回应着杨存的挑逗,当她挺起胸嫩的美乳时,杨存更是不
客气的尽情揉弄。

  男女紊乱的喘息加上这淫秽至极的画面,杨存一边把玩着少女美丽的身体,
一边抬头看着安宁的反应,眼看她脸色红得发烫,不敢直视却又忍不住偷偷看着,
在妹妹面前玩弄乖巧害羞的姐姐,这种感觉让杨存瞬间兴奋得脑浆都要喷出来了。

  意乱情迷的安巧根本无法做出任何抵抗,情欲的冲击和耳边的细语让她的小
脑袋再也无法拒绝杨存的任何要求。被抱住的一瞬间,小小的矜持已经彻底崩溃
瓦解,杨存一边吻着她,一边用手慢慢的分开她已经酥软的双腿,随着这动作一
点一点完成,安宁更是浑身一颤,几乎都不敢相信这是自己那害羞的姐姐。

  在杨存的怀里,安巧的双腿被分成从字形,修长的双腿伴随着杨存的挑逗而
轻轻颤抖着,一片洁白的小馒头,无毛的小肉缝上已经是水迹斑斑。湿润的一片
透着火热和一种特殊的气息,说不出的诱人,尚是青涩的小阴户在情欲的灌溉下
散发出难以抗拒的诱惑。杨存不禁咽了一下口水,又不忘看看安宁的反应。

  安巧此时已经完全没办法思考了,在一连串的挑逗中,任由杨存将她摆出如
此害羞的姿势,将那美丽的地带毫不保留展现在自己的男人和妹妹面前。那泛滥
的水光、粉红的小菊花上几乎都有爱液的痕迹,尽管害羞不已,但这特殊的氛围
还是让她体验到前所未有的刺激,当双腿被慢慢打开的时候,身体更控制不住的
抽动几下。

  「宝贝,你好湿哦。」杨存一边说着,一边放开已经被自己吻得几乎快要窒
息的安巧,贪婪的舔了舔她的脖子后,一手放到她的双腿之间,弄得浑身酥软的
少女还没回过神来,又忍不住发出一声娇人的呻吟。

  「宁儿……」安巧娇喘连连,情动之余,看了一眼旁边的妹妹,可是却被逗
得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姐,我、你……」安宁看得都傻了,在她的面前,姐姐被如此玩弄,视觉
上的刺激让她几乎快要晕过去,而这一幕带来的刺激却是前所未有,不知道为什
么,感觉双腿之间湿湿的,又觉得浑身上下都在发热,每一寸地方似乎都很不自
在似的,叫人坐着都感觉不舒服。

  「宝贝,我想玩一下宁儿……」杨存狠狠咽了一下口水,舔着安巧耳朵的时
候已经有点按捺不住了。

  一模一样的容颜所带来的诱惑却又截然不同,一丝不挂的安巧在怀,旁边的
安宁只穿着贴身的遮羞衣物偷看,这么近的距离几乎是触手可及,如果不是要极
大限度刺激单纯的安宁,杨存早就控制不住扑了上去,好好品尝一下这个小可爱
的身体和她姐姐到底有多大区别。

  「爷,啊……」安巧浑身顿时抽搐起来,满是春意的俏脸上耐不住的一抹羞,
浓情蜜意间的温存,一个「玩」字带来的冲击,那满是情欲的感觉,让她在难为
情之余,心里不知道为何又突然变得更加兴奋。

  「我、我,怎么……」安宁顿时呼吸僵住了,眼睁睁看着眼前一对男女的肉
戏,不太成熟的身体也早被逗得火热,眼看着杨存的眼睛满是欲望的看着她,那
种前所未有的感觉、那种赤裸裸的侵犯感,让她一时之间手足无措,都不知道该
怎么面对。

  「您、您温柔点……」安巧娇喘着,轻嗔着白了杨存一眼,又看了看自己紧
张羞怯的妹妹,心里还是有点不是滋味。毕竟是自己喜欢的男孩和自己疼爱的妹
妹,相信任何一个女人面对这种事情心里都不会好过,何况现在她正沉浸在热恋
的蜜糖里。

  「宝贝,我会的,那可是我的小姨子。」杨存得了圣旨,顿时色迷迷的一笑,
小姨子一词说出的时候,三人心头都是一颤,也不知道为什么,似乎都在一瞬间
感觉到一种极端的禁忌快感。

  「宁儿,来。」杨存抱着安巧欢喜的亲了好一阵子,直亲得她软在床上喘息
时,这才猛然拉过待在一旁的安宁,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将这软玉温香
的小可爱一把拉到自己怀里。

  「呀……」安宁顿时本能的尖叫一声,肌肤上的接触,男人身体的粗糙,火
热、强壮和那特殊的气息,都让她在心慌之余体验到从未想象过的紧张。

  安巧拖着软软的身体趴着,红着脸偷偷看着,不过并没有她们期待那样的强
烈侵犯,安宁的身体蜷缩着,因为害怕而瑟瑟发抖,杨存将她紧紧抱住的一瞬间,
感受着这分柔软,脑子已经嗡嗡作响了,心里一怜惜,却温柔的挽了挽她的发丝,
注视着怀里这只调皮的小猫。

  「您……怎么了?」安宁害怕的闭着眼,好一阵子之后看杨存没有动作,睁
开眼以后,面对杨存那含情脉脉的注视,令她心跳不停加快,脑子一晕,问出的
话有点没头没脑。

  「你这个小丫头……」安巧在旁不禁噗嗤一笑,调戏般的看了看妹妹。

  「我、我又没问什么……」安宁自知词穷,慌忙的想辩解之时,杨存已经控
制不住低下了头来,在她几乎浑身一僵的抽搐中,温柔的吻了吻她那和姐姐一样
柔软的樱桃小口。

  「来,别紧张……」杨存轻声细语的说着,双手小心翼翼抱住她可爱的小脑
袋,嘴唇再一次吻住她的小嘴。安宁顿时睁开了眼睛,没有反应,等到脑子稍微
反应过来的时候,酥软的嘤咛一声,因为杨存的舌头已经不客气的钻入她的小口
中。

  「呜……」在安宁一阵傻愣中,杨存已经不客气的搂紧她的小腰,让那柔嫩
无比的美乳隔着肚兜狠狠挤压在自己的胸口,舌头轻轻游过去,趁着少女不注意
的时候,已经侵占她僵硬的丁香小舌,贪婪而又放肆的品尝着安宁这青涩而又可
爱的初吻。

  「呀……」安宁还没来得及从惊慌中回过神来,杨存已经含住她的丁香小舌
狠狠吸吮着,舌头舔过她口腔内的软肉,品尝着这青涩的味道,满是挑逗的动作
让未经人事的少女脑子顿时有点发昏,连挣扎都忘了,被这一吻吻得眼神满是迷
离。

  柔软的小舌头带着一点诱人的芬芳,同样的肌肉结构,双胞胎姐妹的小嘴几
乎一模一样,吻起来的感觉却是天壤之别,杨存却说不出到底区别在哪。杨存只
觉得脑子「嗡」一下,马上狠狠吻住安宁,双手更按捺不住摸上她的后背,在后
腰那没有遮羞的肌肤上轻轻抚摸着。

  稚嫩的肌肤,那雪白的细嫩中带着一种动情的温度,或许每个女孩的身体抚
摸起来都有这种细嫩的感觉,可是不同的女人却又带来完全不一样的刺激,杨存
只觉得自己的血液沸腾得越来越厉害,吻起来更有点不知轻重,几乎是咬住安宁
那可爱的小舌头,狠狠吸吮着她那小女孩特有的芬芳味道。

  「呜……」安宁的初吻来得如此猛烈,强烈的男性气息包围,肌肤与肌肤的
接触,心理上的刺激令她的脑子彻底晕了,此时即使小声呜咽一下,却在浑身的
僵硬中完全丧失思考的能力。

  樱桃小口细润红,丁香小舌半分香,这一吻下去,即使她的小舌头紧张得连
半点反应都没有,但杨存还是体会到前所未有的快感。面对着怀里这娇羞而又可
爱的少女,即使她的容颜和安巧如出一辙,但当下带来的感觉却截然不同,那种
心理上说不出的滋味,尤其是眼角余光看到旁边还在动情娇喘的安巧,心理上的
兴奋澎湃得让血管几乎快爆炸了。

  「我……好酸,怎么……回事啊……」一个吻下来,安宁几乎要昏过去了,
脑袋迷糊得要命,即使是被动的接受这个吻,但那强烈的刺激依旧让她迷迷糊糊
得几乎快晕过去。

  此时的她小脸俏红,顽皮之余带着几分矜持的娇羞,尤其在姐姐面前更表现
得乖巧可人。这一吻下来,杨存依依不舍舔了舔嘴唇,眼看她居然还有说话的力
气,立刻又不客气的亲了上去,淫秽又大胆舔起她可爱的樱桃小口,舔着她那细
嫩可人的嘴唇,更故意发出啧啧水声。

  「呜……」安宁这下子可连眼睛都不敢睁开了,任由那粗糙的舌头品味她小
嘴的精巧,一下又一下露骨的挑逗早就已经让她忘了自己本该矜持的挣扎,脑子
里一片空白,甚至连媪酿许久的拒绝都无法说出。

  此时的少女表现得木讷而又僵硬,面对杨存的挑逗可说几乎没有任何反应,
毕竟是第一次面对这种男欢女爱之事,即使刚才已经看了姐姐和杨存的亲热戏码,
可这回轮到她时却又懵懂无知。在杨存的怀里僵硬又紧张的蜷缩着,根本不懂得
什么是反应,或许这青涩的心灵还无法从本能上懂得什么才是真正性爱上的反应。

  在安宁已经紧张得几乎连呼吸都停滞的时候,安巧的喘息声也渐渐平稳下来。
她抬起头看着妹妹此时青涩的模样,再一看杨存的手始终只放在她腰上抚摸,眼
角却不时朝自己看来时,浑身顿时颤了一下,原本还满是醋意的心里突然多了一
丝的温暖。

  「爷,您怕什么?」安巧情动之余,慢慢靠在杨存身后,小脑袋靠在杨存肩
膀上,娇喘之余,语气之柔,几乎能让灵魂软化。

  「我、我哪有怕!」杨存脑子僵了一下,吻得安宁意乱情迷之余,被她这突
然的一问也有点反应不过来。

  「您别说,我明白,我都明白……」安巧动情而又柔媚的看了杨存一眼,突
然咬了咬牙,趁着两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小手立刻朝妹妹的后背摸了过去,
娴熟的扭动几下。

  「啊?」安宁被吻得动情而又迷糊,脑子还来不及反应,就感觉胸前一阵清
凉。

  小巧肚兜那精致的绳扣轻轻扭开时,薄薄的遮羞衣物已经掉了下来,安宁惊
叫之余,正想用手护住胸前颤抖的美妙,然而杨存哪会给她这样的机会,马上就
抓住她刚要抬起来的手,眼光紧盯着她胸前可爱又美丽的嫩乳。

  「别、别抓我的手,姐,帮我啊……」安宁一下子急得都要哭了,尽管被吻
得依旧有点迷糊,但还是第一次把身子给男人看,说不紧张那是骗人的。

  「别怕,宁儿,别怕……」安巧俏脸上还带着动情的红晕,眼看着妹妹赤裸
着上半身,露出美丽的酥胸,再一看杨存的猪哥样,心里顿时有些吃味,但不知
道为什么,又隐隐有种说不出的剌激感。

  「我,这呀……」安宁急得小脸都红了,因为她没想到的是姐姐安巧这时除
了柔声相劝以外,竟然也抓住她的手按在床上,就这样让她直直挺着胸脯,让那
青涩的处女美乳更加坚挺展现在杨存面前。

  小巧可爱乳房,宛如新鲜出炉的包子一样,牛奶色的白晳中,又像是玉雕一
般细嫩润滑!浑圆的形状可爱娇俏又显得有几分的羞涩,粉红色的小乳头就像美
丽的樱桃一样点缀在正中央,漂亮得让人直咽口水!小巧的蛮腰、纤细的肩膀,
娇小玲珑的安宁乳房竟然比姐姐还大上一些,稍稍的丰腴似乎是区别着姐妹俩的
身体,但却有着同样浓郁无比的诱惑。

  「别、别看呀……」安宁急得说话都带着哭腔,杨存以赤裸的眼光扫视着她
柔嫩的胸部,就像用一只带着火的手抚摸一样,让年幼的她第一次体会到一种来
自异性的颤动感。

  「宁宁的身体真漂亮!」杨存狠狠吞了一下口水,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之后,
双手已经控制不住抓住她那纤细的香肩,在她着急又害羞的注视下,慢慢吻上她
颤抖不已的红唇,轻柔舔了几下之后,开始不满足的一路向下,轻轻吻着她可爱
的下巴、雪白的香颈,直到吻至漂亮的锁骨时,安宁的身体已经控制不住微微颤
抖起来。

  「好……好痒,姐,别……抓我手……」安宁脸上的惊慌慢慢被一种迷蒙的
红润所取代,只觉得那温柔的吻落下以后,肌肤传来一种特殊的痒意,舒服又让
骨头有点发软,浑身的温度都控制不住开始升高……

  「宁儿,别紧张,一会儿就会很舒服的。」安巧在一旁柔声安慰着,眼看着
杨存贪婪的亲吻着妹妹的锁骨,自己竟然在这抓着妹妹的手让他为所欲为,手掌
又能清楚感觉到妹妹的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心里突然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刺激感。

  「真漂亮,宁儿的乳房好可爱!」杨存红着眼,呼吸已经控制不住的开始粗
重起来。当吻到她美丽的胸前时,他已经控制不住欲望,双手猛然抓住这对含苞
待放的宝贝,冷不防的一捏,那种无比的弹性令人骨头都要酥了。

  「啊……」安宁只感觉脑子顿时一空,酥麻、害羞,伴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
美妙和羞耻感刺激着小小的脑袋,当杨存肆意的揉弄她幼嫩的乳房,玩弄她这柔
软而又敏感的地带时,身体的本能开始让她品尝到一种叫做情欲的销魂滋味……

  请续看《天魔》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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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图】【天魔】【第六集】 作者:棺材里的笑声

【河图】【天魔】【第六集】

【本文仅供试阅,请勿用于商业用途。支持作者,请购买正版!】

  书名/天魔-06(本集字数:66390)
  作者/棺材里的笑声
  出版/河图文化有限公司

               内容简介:

  杨存陪同高怜心带患病的张妈妈前往山上寻医,途中又阴错阳差的巧遇龙池,
而寻医的过程也是波折连连。先是差点被人下毒加害,后来又在庙里避雨时遇见
意料之外的人物……


  目录:

    【第一章】——双飞之夜
    【第二章】——昔日辉煌
    【第三章】——龙池之恶
    【第四章】——造化弄人
    【第五章】——深山仙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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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s1991lsok 金币 +66 转帖分享,红包献上! 2013-10-21 2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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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一章」双飞之夜

  饱满的酥胸,漂亮的浑圆、洁白的乳肉,散发着让人几乎要晕厥过去的乳香,
小小的乳头就像美丽的樱桃一样,粉嫩中带有柔弱的可爱。杨存只是一口含上,
一瞬间处女那种独特的香气似乎就钻入口腔,比最好的美酒更醉人,令杨存的意
识几乎在一瞬间变得有点模糊。

  「呀,痒,别……」安宁小脸顿时满是红润,僵硬的身子也忍不住打了个冷
颤,只是这时她的呼吸已经略有紊乱,半眯着眼害羞的别过头去,几乎都不敢看
杨存埋在她胸口的脑袋。

  「不只是痒吧。」杨存含糊不清的哼着,双手齐出抓住她那对可爱的小嫩乳
不停揉弄着,不停爱抚着这对尚是青涩的小宝贝,嘴巴不停在她两颗可爱的乳头
上来回游走,或是用牙齿挑逗般轻轻咬着,或是用舌头温柔的挤压,贪婪的品尝
着处女那特有的反应。

  「姐,别、别抓我的手……呀……」年幼的安宁顿时发出抑制不住的嘤咛,
声音低低的略微嘶哑,像是哭泣又像是欢愉。她的小脑袋嗡嗡作响,胸前男人粗
糙的舌头、粗鲁的揉弄带来的刺激让她几乎要断气了。

  「宁儿,舒服吗?」安巧在旁原本还有些吃醋,可一看妹妹此时脸上的紧张
慢慢被动情的迷蒙取代,也轻轻放开她的双手,从背后一把抱住妹妹娇嫩的身子,
柔声说:「听姐的,别害怕,别紧张。」

  「宁儿的身子真香啊……」杨存红着眼哼了一声,忍不住粗鲁的将安宁一把
扑倒在床上。整个脑袋几乎都埋在她的嫩乳上,肆无忌惮品尝着少女的处女身,
添着她性感的锁骨及雪白的嫩乳,恨不能将这可爱的宝贝一口吞下。

  「呀,好,呜……」安宁顿时呼吸更是急促,不只小脸充血般发红,就连那
精灵般可爱的小耳朵都红通通的。本想抬起手遮住自己的胸脯,可此时骨头却像
是酥掉一样,那特殊的感觉直让身体忍不住躁动,舒服得连抬一下手的力气都没
了。

  就在安宁已经被情欲的浪潮淹没时,突然下半身微微一凉,顿时本能的收拢
一下双腿,惊唤道:「啊,姐,你做什么?」杨存低头看了一下,这才看见安巧
此时已经将安宁唯一的遮羞亵裤脱下,带着既温柔又有些吃醋的眼神看了看杨存。

  「巧巧宝贝真乖啊。」杨存心里顿时有点愧疚,这还真是有了新人忘旧人,
自己一直爱抚着安宁,却冷落这乖巧可人的大宝贝。他连忙坐起身来,一把将安
巧依旧滚烫的小身体搂住,一边吻着她的嘴唇一边感动的说:「你太好了,真是
爱死你这个人了!」

  「您、您好好陪宁儿啊……」安巧顿时神色一软,羞答答的「哼」了一声以
示大方,不过这时杨存可不会如她的愿,色手驾轻就熟的摸到她的胸前,握抓她
可爱的嫩乳后开始揉弄轻抚!安巧顿时浑身一软,呻吟一声后柔顺的靠在杨存胸
前。

  「宁儿宝贝,你也来!」杨存脑子兴奋得一下有点嗡嗡直跳,左手一搂,将
安宁此时柔若无骨的身子也搂到自己的怀里,当然也是不客气的一手握住她的嫩
乳揉弄起来!看着这对美丽的双胞胎姊妹花在自己怀里,这时的杨存幸福得有些
发晕,甚至有点不敢相信眼前的是现实。

  「讨厌,不要这样……」安巧动情的喘息之余,也害羞的嗔了一声,在同一
个男人的怀里,姐妹俩面对面看着对方,那怪手又不老实的摸着她,身子微微颤
抖,让她羞于被妹妹看到自己这时的模样。

  「我……啊……」安宁也难为情到极点,不过此时胸前带来的美妙感觉却让
她提不起力气反抗,害羞的话还来不及说出来,杨存狠狠的一吻又让她彻底迷糊
了,除了闭着眼偶尔呻吟之外,小香舌被含住逗弄,就已经足以让她脑子一片空
白。

  左拥右抱,腿上各坐着一个活色生香的小美人,杨存可忙坏了。眼睛满是淫
光的左顾右盼,就是分不清到底是安宁漂亮还是安巧迷人。手上各握着她们一边
漂亮的嫩乳,手感都是丰腴柔软要人老命,为了让小姐妹不要害羞,还来回亲吻
着、爱抚着她们。忙啊,忙得杨存恨不得这辈子都是劳碌命。

  好一阵子的爱抚,以满身大汗的代价将小姐妹都挑逗得意乱情迷,默许这荒
唐的事实以后,杨存已经按捺不住心里澎湃的色意。他将她们的小脑袋慢慢凑到
眼前,粗喘着红着眼说:「来,宝贝,一起伸出舌头来,让我好好尝尝。」

  安宁和安巧眼里已经满是动情的水雾,彼此轻喘着满面都是动情的红润,害
羞的互看一眼,安巧又娇嗔的白了杨存一眼,闭上眼眸,小口微张,伸出那红润
香巧的小嫩舌。安宁一看也浑身一颤,闭上眼睛,学着姐姐伸出那紧张木讷的丁
香小舌,在越来越急促的呼吸中,等待着接下来让她不敢想的艳事。

  两个如此可爱迷人的少女一丝不挂的伸出她们的丁香小舌任人品尝,看她们
青涩小脸上情欲的红晕,光是闻着她们急促的喘息所带来的香气就让杨存感觉自
己的血管几乎快爆炸,脑子嗡嗡作响的同时,也失去了思考能力。本能的微微往
前,轻轻舔了舔安宁的舌头,感觉到她浑身一颤,本能的想缩回去,马上紧紧含
住,疯狂吸吮起来,吸吮得让她几乎都要晕厥。

  他对安巧也是如法炮制。空气里弥漫的情欲让两名少女越来越不拘束,任由
杨存这样淫秽而又大胆的品尝着她们芬芳的小口,在两条舌头上来回舔着,并在
颤抖中牵出一丝透明的情线。渐渐的意乱情迷中,她们也开始轻哼并微微的配合
着,颤抖的配合着杨存的挑逗,丁香小舌也开始有了主动的迎合。

  彼此的呼吸几乎都吹拂在每一个毛孔上,空气里越来越灼热的温度让彼此的
身体都浮现一种美妙至极的红润。少女姐妹在杨存的调教下越来越不受拘束,闭
着眼一阵来回的销魂湿吻后,杨存脑子里已是邪念一起,牵引着小姐妹一起亲吻
着,三条舌头交织在——起,来了一个淫秽至极的群吻,同时享受着她们丁香小
舌温柔舔着自己的嘴唇,又欣赏着眼前的艳景,杨存几乎快要疯了。

  小姐妹感觉到异样,带来美妙的已经不只是男人粗糙的舌头,更有女孩那分
特有的柔软。她们出自本能的都想退缩,但无奈被杨存紧紧抱住,再加上一阵连
续的爱抚下,她们也迷糊的默许了这个事实,害羞而又好奇的亲吻着彼此的舌头,
在越来越急促的呼吸中品尝着男女之间完全不一样的滋味。

  一轮亲吻让杨存几乎快要窒息,更让小姐妹浑身酥软如泥,几乎没有动弹的
力气。这时抱着她们柔软细嫩的身体,杨存憋着的兽欲几乎要从身体里炸开,三
个人一起倒在床上,小姐妹已经瘫软着娇喘连连,而杨存更是冲动,猛然就扑了
上去,在姐妹的娇吟中品尝着她们的身体,亲吻着她们的嫩乳,享受着身上两具
一模一样的身体带来快无法计算的快感。

  「爷,我,好酸……」安巧娇滴滴的呻吟着,双手不自觉抱着妹妹的手臂,
眼眸里一阵迷离,任由杨存摆布着。安宁更是糟糕,这阵挑逗的刺激性似乎太大
了,她几乎只剩下喘息的分,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柔软的身体、吹弹可破的肌肤和嫩乳的弹性叫杨存爱不释手,不过当下小姐
妹这副动情的模样更是醉人,杨存不舍的舔了舔嘴边残留的香气,坐起身后,在
她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猛然抓住她们修长的嫩腿,有些粗鲁的让小姐妹躺在
一起并将腿分成V 字形,将女孩子那羞涩的地带彻底暴露在自己面前。

  「呀……」安巧只是浑身一颤,眼神蒙眬看了杨存一眼就羞涩的闭上眼睛。
毕竟也不是第一次鱼水之欢,自己的身子不知被他看过多少次了,即使这次有妹
妹在一旁,但杨存眼里那种越来越浓郁的欲火却让可爱的少女读出这个男人对自
己的喜欢。

  「姐……」安宁羞怯的哼着,当感觉双腿之间一凉的时候,脑子也是一阵发
空,紧紧抱住姐姐的胳膊,却又羞涩的别过头去,强忍着要合拢双腿的颤抖,任
由紧张得有些僵硬的玉足在空气里瑟瑟颤抖着。

  一模一样,即使安宁比较丰满一些,但这对小姐妹不只是相貌,就连身体都
一样,杨存被眼前的一幕弄得几乎要晕过去。分开的粉色玉足之间,已经被自己
开苞的安巧和妹妹的羞处几乎没有区别,同样粉嫩得就像新鲜出炉的小馒头一样,
虽没有成熟性感的那种魅惑,但那淡淡的粉色肉缝却让人有更浓烈的占有欲。

  「姐,你、你叫他,别看……」安宁羞得几乎快哭了,断断续续的嘤咛更是
柔弱可人。毕竟是处女之身,以前从没被人看过身子,哪受得了杨存将她摆出如
此羞人的姿势。

  「宁、宁儿,啊……」安巧颤抖着,刚想说话的时候却忍不住呻吟一声,一
副不敢相信的模样,浑身抽搐紧紧皱起眉头,小手也狠狠的抓住床单。

  「姐,怎么了?」安宁低头一看,顿时转过头去不敢看了。

  此时杨存已经按捺不住了,他一手摸在安巧湿淋淋的阴部上,轻轻揉捏着她
敏感的小阴蒂,手指更不客气的借着充足的润滑插了进去,在里面轻轻抽送着,
令安巧浑身直颤抖。眼看安宁羞涩又震惊的模样,杨存顿时色迷迷一笑,让她吓
得连忙低头不敢再看。

  「啊……」就在安宁忐忑不安的时候,杨存也没有放过她。在刚才剧烈的挑
逗下,安宁已经是湿润无比,即使不像安巧那样经过人事而泛滥成灾,但床单上
也湿了一大片。杨存的手轻巧往上一抚,却兴奋发现姐妹俩的阴蒂居然都在同一
个位置,而且形状、大小甚至连敏感度都差不多,让杨存眼里出现血丝,忍不住
开始玩弄这娇羞的小处女最敏感的地带。

  「不要,酸,呀……」安宁娇喘轻颤着,难受的皱起眉头。到底是处女之身,
怎么经得起这样剧烈的挑逗?反应上比姐姐更是剧烈。她小手紧紧抱住姐姐的手
臂,樱桃小口合不拢「嗯嗯啊啊」着,被性感带那无比浓烈的快感冲击得几乎要
晕厥过去。

  双胞胎少女此时一丝不挂躺在床上,分开玉腿,彻底暴露那最迷人的地带。
眼前的艳景让杨存的欲望更是高涨,双手不停爱抚着她们的阴部,在她们开始压
抑不住呻吟的时候越来越卖力,没一会儿就已经弄得两个少女都是爱液横流,满
身香汗,然而即使如此,杨存也不会轻易放过她们,继续让人兴奋得几乎要发疯
的玩弄,直弄得她们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有急喘呻吟的分。

  「爷,死,不要……啊……」

  「酸、酸死了……别,别再弄……别按……啊……」

  在不停的玩弄之余,杨存一低头又含住她们颠抖的乳房,来回品尝着姐妹花
嫩乳不同的滋味。这更是火上加油,原本就被玩弄得酥爽连连的小姐妹哪还受得
了这种刺激?安巧顿时两眼一白,「啊」的大叫一声之后不自觉的弓起小腰,一
阵几乎快要窒息的僵硬之后,花穴剧烈的蠕动,火热的爱液喷洒而出,几乎喷了
杨存满手都是。

  安巧在妹妹面前被玩弄到高潮,当杨存的手不舍的扣弄两下然后湿淋淋的离
开时,她几乎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只有喘气的分,毕竟曾品尝过快感的颠
峰,身体比妹妹更敏感一些。杨存看着她瘫软如泥的模样,满意的笑了笑之后,
左手继续在安宁的阴部上爱抚着,让安宁压抑的呻吟越来越大声。

  「不要,酸,呀……」安宁此时已经被杨存挑逗得脑子一片空白了,樱桃小
口合不拢的呻吟同时,杨存又顺势将另一手抚上她的红唇,在她还没发觉的时候,
将满是安巧爱液的手指伸进她的小嘴里。

  「呀……」安巧沉浸在高潮的美妙中,半睁半闭的一瞥,顿时羞得不敢抬头,
但也不忘狠狠白了杨存一眼。只是这一眼柔媚万千,那挥之不去的情欲味道,让
杨存享受其中。

  「呜……」安巧抓住杨存的手臂,小嘴本能的吸吮着杨存的手指,害怕自己
呻吟出来。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杨存诱惑她将每一根手指上所有姐姐的爱液
都吞咽下去安巧看着妹妹伸出舌头时,那单纯的俏脸上有着说不出的妩媚,顿时
浑身一颤,身体又敏感的颤抖起来。

  「真干净啊……」杨存淫荡的笑着,满意的看着手掌上满满的爱液被安宁的
口水取代,晃了一下之后,顿时羞得安巧又气又不好意思。

  「不能,酸,呀……」安宁到底还没被开发过,这会儿即使快感连连,却远
远未达高潮的程度。在一阵哭泣般的呻吟中,杨存停下了动作,顿时让她浑身一
空,有种说不出的失落感。

  惭愧啊,手晃动了那么久居然还搞不定这小妮子。杨存晃了晃有点发酸的手
臂后,眼看着安宁在气喘吁吁中睁开眼来,不解又含羞的看了看自己,心里清楚
她喜欢上了这种滋味,顿时喜出望外的低下头去,粗鲁的亲吻她的小嘴,兴奋的
哼道:「乖宁儿别急,爷这就来了,保证让小宝贝舒舒服服的。」

  「呜……」少女沉浸在湿吻中,浑身一颤,被这露骨的话一逗,眼里的水气
更浓郁。

  在亲吻的时候,杨存已经按捺不住将她的双腿大大分开,架在自己的腰上,
让那已经泛滥成灾的处女穴高高拱起,胯下已经硬得几乎快爆炸的命根子轻轻靠
近。火热坚硬的龟头慢慢抵在那条迷人的小肉缝上,感受着这副身体的青涩和现
在火热的温度,刺激得杨存差点控制不住就这样射出来。

  「宝贝,你那里真热啊……」杨存吻得她快窒息了,这才直起身来握住命根
子,在她可爱的小肉缝上来回磨蹭。此时处女的阴部已微微外露,湿润一片中,
隐约可见里头那红——的嫩肉散发着湿润的火热,更是磨得杨存舒服到极点。

  「呜……」安宁闭上眼不敢听这些羞人的话,但清晰感觉到那根吓人的大东
西凑上来时,她还是紧张得连呼吸都有些停滞。浑身的颤抖中,性器的接触带来
截然不同的挑逗,令年幼的她心脏有些承受不住,更担心那么大的东西会怎么侵
占她小巧青涩的身体。

  「爷,您要轻点……」安巧到底是姐姐,一看妹妹担心得额头上都有冷汗了,
马上抓住妹妹的手心疼而又羞怯的说:「宁儿虽然调皮了点,但也是个孩子,您 ……
您可不要吓着她了。」

  「我知道,放心吧,我的巧巧大宝贝。」杨存满脸严肃的点了点头,顺手一
把将安巧推到安宁身上,在她的疑惑与不解中将腰猛然一挺,一发命中的龟头借
着泛滥爱液的润滑,「噗嗤」一下,钻入安宁紧凑无比的处女穴中。

  「啊……」杨存顿时感觉脑子一僵。好紧,紧得几乎像是被紧紧勒住一样!
即使安宁已经有了足够的润滑,不过到底是青诞的小处女,那四面八方无所不在
的包围依旧让杨存在享受之余仍旧隐隐发疼。

  「呀!」安宁也粉眉微皱的哼了一下,下半身似乎像是被硬塞进一颗鸡蛋一
样,即使不是很痛,但那不适感还是让她出自本能抱紧了姐姐的身体,嘴里含糊
不清的呻吟着。

  「宁儿不怕,放松,放松……」安巧顿时明白杨存的意思,连忙抱紧妹妹的
身体柔声劝慰着,只是这时高潮后的身体还有点敏感,当自己的乳房和妹妹的乳
房挤压在一起时,那种特殊的感觉令她脸一红,浑身也打了个冷颤。

  「姐,好、好胀……」安宁有气无力的哼着,小手紧紧抱住姐姐,似乎是寻
求安慰一样,毕竟眼前最亲的只有这年纪一样却对她疼爱有加的姐姐。

  「不怕,只会痛一下子,一下子就好了……」安巧一边用哀求的眼神看着杨
存,一边在她耳轻声细语道:「女孩子都会这样,那种疼痛就像蚊子咬一样,一
会儿就没事了。」

  杨存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可女孩子要过这一关,长痛还不如短痛,此时安宁
的阴道正有力收缩着,那么有弹性的蠕动让杨存除了爽到极点之外也有点发疼。
何况这时龟头进去一点就已经顶到她薄薄的处女膜上,那一层小小的肉膜和眼前
楚楚可怜的少女,瞬间刺激杨存无法控制的欲望。红着眼抓住安宁那细嫩的小蛮
腰后,杨存再也控制不住低吼了一声,往前狠狠一压。

  「哦,姐,我……」安宁好不容易放松下来,刚想说话的时候,突然下半身
一阵火辣辣的疼,顿时痛得她「啊」了一声,睁大眼睛颤抖着,脸色有些发白了。

  「啊……」杨存顿时感觉脑子一片空白,心理和快感都已经愉悦到极点,清
楚感觉到自己的龟头剌破那象征纯洁的肉膜,一马平川直入她冰清玉洁的身体里,
彻底的占有了这个美丽的小可爱,一瞬间,那种征服般的满足感让杨存体会到灵
魂上极端销魂的颤抖。

  「姐,骗人,好痛啊……」安宁顿时眼眶一红,身体使劲扭着,试图让体内
的巨物赶紧离开,几滴泪珠一落下就再也忍不住哭了,一边抱着安巧一边委屈而
又疼痛的颤抖起来。

  「宁儿不怕,一下子,就疼一下子而已,马上就不会了……」安巧顿时心疼
极了,虽然知道会这么痛,可一看妹妹泪眼婆娑的模样心都要碎了。安巧慌张而
又心疼的劝慰着妹妹,即使妹妹不知从哪来的力气抱得她有点痛,但看见妹妹疼
痛的模样她心里更疼。

  「呼……」杨存呼了一大口气,咬着牙忍受处女阴道紧到极点的蠕动。嫩肉
充满弹性的跳跃着,在毫无缝隙的紧紧包围下,那无与伦比的美妙令人脑袋要爆
炸开来,如果不定下心神的话,杨存都不知道自己要射多少次了。

  「姐……」安宁低声啜泣了,挣扎好久也没了力气,任由那巨大的玩意在她
体内兴奋跳动着,却依旧如同小孩子般抱着姐姐哭泣委屈。

  「宁儿不怕,姐姐在这……」安巧温柔的安慰着她,分神间回头看了一下,
此时杨存的命根子已经插在妹妹的身体里,被那可爱的小肉缝紧紧吻住,除了氾
滥的爱液之外,还挤出一丝丝处女落红,心里顿时五味杂陈,抬头看着杨存的时
候,眼里既有醋意,又掩饰不住心里浓郁的爱意。

  「你们真好……」杨存被她这柔媚的一眼看得心里一颤,腰一弯,抱住姐妹
俩相拥的身体,亲吻着她们身上发烫的肌肤,有几丝激动的说:「巧巧、宁儿,
我会一辈子对你们好的!」

  「呀……」这一动,命根子也往里面钻了一下,安宁顿时粉眉微皱哼了一下,
只是那无比的疼痛中又多了一些她不懂的舒服。

  「您轻一点,宁儿还会疼呢!」安巧顿时又羞又喜,不过听见妹妹的声音,
还是娇嗔着白了杨存一眼,哪个做姐姐的会将妹妹送到自己男人的床上?即使生
性温顺贤慧的她也觉得心里不是滋味,何况即使能如此大方包容杨存的荒唐,但
她还只是个年幼的小女孩。

  「我知道,我会轻轻的……」杨存说话的时候凑了上来,舔着她的耳朵色眯
眯的说:「就像我家巧巧第一次那样,轻轻的,温柔的,让小宁儿和你一样,欲
仙欲死的晕死过去。」

  「讨厌……」安巧顿时不好意思到了极点。

  「姐,我、我还会疼……」安宁一边哭一边忍着疼痛,呼吸变得不是很顺畅,
这时还是不太敢面对杨存,只能抱着姐姐诉说她的不舒服。不过即便听不太懂杨
存的话,还是本能的知道这些话的露骨和淫秽,让她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有些细小。

  「马上就不会了,不会了……」安巧到底青涩得很,眼看妹妹此时楚楚可怜
的模样,安慰的话只剩这几句而已。

  「宁儿,来,让爷好好疼你。」杨存经验不多,不过知识却是无比丰富,马
上低下头,深情的凝视,直到楚楚可怜的安宁害羞的闭上眼后,这才慢慢吻着她
的俏脸,用舌头舔去她脸上的泪珠。这暧昧到极点的动作别说安巧看得又羞又嫉
妒,就连疼痛中的安宁都是浑身一僵也不再喊疼。

  双手慢慢握住她的嫩乳玩弄一阵,又在她僵硬木讷的回应中给她一个湿吻,
让她几乎快要窒息。在温柔的爱抚中,安宁的身体放松许多,有些发白的小脸再
次被那动情的红晕取代,在杨存弯着腰吸吮她嫩乳的时候,看着旁边一脸不好意
思的安巧,突然邪念一动,轻轻抓住她的手,将她也往下拉。

  「做、做什么……」安巧浑身无力任由杨存摆布着,直到枕在妹妹柔软的嫩
乳上时,仍旧不明白杨存要做什么?

  「宝贝,来。」杨存色迷迷的一笑,搂着她的脖子,当着安宁的面开始亲吻
着她,而他手也没闲着,继续在安宁身体上游走,安宁气喘吁吁的看着姐姐和杨
存亲吻,微微疼痛之余,心里突然也有点不是滋味,但被这满是情欲的空气包围
着,年幼的小脑袋没办法多想什么。

  一阵火热的湿吻之后,安巧气喘连连,连意识也有点模糊,趁着这个机会,
杨存慢慢地将她按在安宁的嫩乳上,冲动而又满是期待的看着她。安巧半睁着眼
娇嗔的白了杨存一眼后,脸一红,却闭着眼睛伸出小舌头,僵硬而又颠抖的在妹
妹那可爱的粉色小乳头上舔了一下。

  「呀,姐……」安宁顿时如遭雷击,有些惊恐的看着姐姐舔着自己的乳房,
那种感觉传到脑子里几乎让她吓得差点跳了起来。

  「别动,你姐姐这是疼你呢。」杨存当然不会让她打扰好事,马上把手指插
进她的小嘴里阻止她说话,手指下流的抓住她的丁香小舌揉捏挑逗着,一下子就
让安宁发出难受而又动情的呜咽声。

  安巧眼看杨存如此轻薄妹妹,在羞涩之余,又体会到一种极端荒唐的快感。
她娇羞的白了杨存一眼之后继续低下头抓住妹妹的乳房,闭上眼后,将这想象成
杨存的身体,温柔而又细腻的舔弄着,银牙轻咬,嫩舌柔吮,缓慢而又极度着迷
的品尝着妹妹这充满诱惑的身体。

  「小宁儿,好好享受吧!」杨存有些感动的看了看温顺无比的安巧,满足而
又下流的笑了笑之后,便吻着她的脸,慢慢含住安宁的另一边乳房,轻轻吸吮着
她敏感的小乳头,感觉少女的身体微微抽搐之余,也开始放松下来,心念一动,
腰往后一退,一直压抑着欲望的命根子开始轻轻抽动着。

  「呜……」安巧顿时发出哭泣般的呻吟,脑袋被这重重的快感冲击得几乎要
爆炸了。男人粗糙的舌头、姐姐柔软的舌头、处女穴里那怪物兴奋的跳动,交织
在一起的快感让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几乎要崩溃了。

  巨大的命根子微微拔出,几乎翻开那可爱无比的小肉缝,鲜艳的嫩肉好似盛
开的花瓣一样,沾染着处女血,象征着这个身体的纯洁。杨存和安巧只是一看,
彼此都从对方的眼里读出一种荒唐至极的兴奋,唯有安宁被姐姐和杨存一起挑逗
得几乎快要晕厥,已经忘了什么时候开始不疼,也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下面有一
种让骨头都要融化的快感。

  轻轻的抽送,九浅一深的节奏无比轻柔,柔和得让安巧忍不住有点嫉妒。等
到妹妹的表情缓和许多,皱起的粉眉微微展开,脸上的疼痛渐渐被迷离的春色取
代时,她才松了一口大气直起身来,娜着小嘴看着杨存,有几丝哀怨的说:「爷,
您、您太荒唐了……」

  「不荒唐,闺房之乐,夫妻之事……呀……」杨存的话几乎都是闷哼出来,
因为安宁的阴道实在太紧了,她偶尔抽搐时本能的一夹,那无比的快感让杨存爽
得头顶都要被冲开了。

  「姐,好奇怪,嗯……」安宁此时已经开始动情了,半睁的眼里满是迷离的
水雾,咬着自己的手指迷糊不清的呻吟着,偷偷抬头看着两人结合的地带,那温
柔抽插带来的快感让她彻底沉醉了。

  「宁儿,一会儿就舒服了哦。」杨存红着眼舔着嘴唇,将她的双腿更夸张的
分开来,直让她的小嫩臀朝上,激动之余也加快速度,满是爱液和处女血的命根
子一下又一下插入她紧凑的处女穴里,享受着这娇小的身体那火热到极点的紧凑。

  「呀,啊……奇怪,好、好奇怪……」安宁顿时像是哭一般的哼着,张开小
嘴,似乎窒息般的呻吟着,刚才爱抚的美妙让她已经几乎快断气了,而这会儿真
正性爱的快乐更吓得她不知所措。

  「宝贝,来。」杨存眼看着安巧在一旁似乎有点失落,挺腰抽送之余,一把
抓住她,把她搂到怀里。双手各握住小姐妹的一边乳房揉弄,在安巧欣慰的柔媚
中亲吻着她,吻着她雪白的脖子,吻得她娇喘连连,看着妹妹被抽插的模样,害
羞之余也多了几丝动情的韵味。

  「不要,好、好酸,呀……姐姐,爷啊……」安宁的呻吟越来越大声,尤其
是姐姐还在一边看着,让她在害羞之余更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震撼。

  坚硬的命根子如同烧红的铁棒一样,沾满潮湿而又黏稠的爱液,显得晶光闪
闪,几丝处女血的点缀更让它变得分外狰狞,噗嗤声就像拍打在水面一样,一下
接着一下毫不间断的响起。

  在这越来越快的节奏中,巨大的命根子一下又一下冲撞着那可爱的处女穴,
撞得身下小巧玲珑的小美人发出愉悦的呻吟,又像是风浪里无助的小船一样,随
着这越来越巨大的力道而喘息、颤抖,不能自己的沉醉在这情欲的浪潮中。

  「爷、爷……啊……」越来越有力的抽送,频率之快已经没了怜惜之意,安
宁此时粉眉轻皱,微张着合不拢的小嘴,喉咙底部发出嘶哑而又含糊不清的呻吟,
俏美的小脸上满是动情的火红,迷离的眼里布满水雾,清纯的模样下透着一股说
不清的妩媚。

  一头黝黑的青丝已经彻底散乱,有的披散床上,随着杨存有力的冲撞而飘舞
着,有的沾染汗水,湿淋淋的贴在白里透红的肌肤上,雪白的身体已经布上一层
动情的红润,一点点香汗沿着吹弹可破的肌肤流下,从未体会过的剧烈冲击令她
呜咽着似哭似泣,妩媚得叫人兴奋不已。

  「宝贝,舒服吧,好紧啊!」杨存舒服得直哼起来,一手扶着她的小腰狠狠
抽送着,一手抱住怀里娇俏可人的安宁,发现她喘息越来越急促,眼里除了害羞
之外还透着一丝难言的兴奋。

  「宝贝巧巧,看我骑你妹妹是不是很兴奋?」杨存忍不住使劲的揉了一下她
漂亮的嫩乳,火热的嘴唇吻上她发红的耳朵,一边轻轻舔着,一边还吹着热气说
着露骨的话,刺激这名可爱温顺的少女。

  「呀,爷……」安巧嘤咛一声,娇喘不已,青涩的身体如同无骨一样软倒在
杨存怀里,闭着眼睛任由杨存把玩着她身体的柔软和那诱人的娇嫩。

  「爷,我、我好酸,啊……」安宁压抑不住,断断续续呻吟着,幼小的身体
完全承受不了这样有力的冲撞,快感的奔袭让她欲仙欲死,又不知所措。她不敢
像姐姐那样抱住杨存,小手只能紧紧抓住床单发拽那令她快死掉的美妙。

  「别叫我爷,叫我姐夫……」杨存顿时色欲一起,手少上一个横抄将她柔软
的小腰抱起,亲上她柔嫩的乳房,下半身抽送的速度也因为这股莫名的兴奋而更
加剧烈。

  「啊,姐夫啊……宁儿,啊……要、要被您插死了……」安宁哭泣般的呻吟
着,小手胡乱抓住杨存的手臂,即使只是个小小的本能举动,但还是让杨存分外
高兴,忍不住对准她的小嘴又一顿胡亲。

  巨大的肉棒就那样毫不怜惜的抽插着,在这具已经被挑动情欲的身体里肆无
忌惮享受那紧凑到极点的美妙,坚硬的龟头一下又一下冲撞着安宁那青涩而又惶
恐的子宫,每一次的碰撞都让她呼吸一滞,浑身僵硬。

  「啊,姐夫,呀……」安宁在这持续不断的高速抽送下,突然「啊」的大叫
一声,身体毫无前兆的剧烈抽搐起来,张大眼睛,满眼不敢置信,俏脸上好似痛
苦又好似哭泣般的扭曲着。

  「妹妹,怎么了……」安巧顿时有些着急。

  「不知道,酸、酸死了,呀……姐夫,别、别太快,宁儿……受不了……」
安宁嗯嗯啊啊呻吟着,感觉很难受的呜咽着。在断断续续的轻哼中,幼小的子宫
再一次被重重撞击,「嗡」的一下,浑身顿时无法控制的僵硬起来,每一条神经、
每一个细胞仿佛有了灵魂一样的跳跃着、晃荡着、颠簸着,一种剧烈得教人受不
了的美妙奔袭全身,让她只觉得眼前一黑……

  「死、死了……」杨存顿时被她夹得有些受不了,幼嫩的阴道一阵有力的蠕
动,青涩的子宫更剧烈的颤抖着,在这充满弹性的收缩中,只觉得一股火热到极
点的爱液从子宫喷出,浇在敏感的龟头上,让杨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啊、啊……」安宁只觉得眼前一黑,被人生第一次的高潮彻底淹没,在这
无比的美妙中顿时瘫软无力,闭上眼睛,几乎陷入晕厥状态,只有急促的喘息及
下半身偶尔本能的抽搐证明她此刻的状况。

  安宁此时全身香汗淋漓,就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头发散乱不堪,整个身
体都透着漂亮的红润,淡淡的体香、迷离的喘息、满足的模样透露着与她不符的
妩媚,让杨存兴奋之余更心生满足,忍不住抱着她又狠狠亲了几口,即使换不到
安宁的回应,不过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也高兴得很。

  「死、死了……」安宁已经彻底迷糊了,躺在床上有些胡言乱语对她来说,
高潮实在太猛烈了,猛烈得让她昏昏沉沉沉醉着,有些分不清自己是不是上了天
堂。

  「真紧……」杨存感叹着,享受一阵她的处女穴本能的夹紧和抽搐,本想继
续上马驰骋,不过心想安宁初尝禁果,第一次就这么折腾她已经够了,再继续要
下去恐怕会受不了,心里一怜惜,还是咬了咬牙,按住她颤抖的小腹,慢慢将命
根子抽离她粉嫩的身体。

  「嗤」的一声,当圆润坚硬的龟头离开的时候,安宁合不拢的双腿还本能抽
搐着,抽搐之更抖动好几下,微微张开的小肉缝那仿佛花瓣一般可爱的阴唇也慢
慢闭合着,粉嫩的小菊花也因为兴奋而开始收缩,大量的爱液和处女血让漂亮的
小馒头散发着淫秽的味道,美臀下那一大片的潮湿和少女身体本能的抽搐更让杨
存产生极大的满足感。

  「宁儿,没事吧……」安巧担心得不得了,眼看妹妹此时瘫软如泥,心里难
免有些着急,连忙趴下去关切的问着,但话问到一半,脸上却突然一红。这熟悉
的场景、这熟悉的感觉,自己前一段时间不也是每夜都在这极端美妙的冲撞下,
品尝这股销魂至极的滋味吗?

  「姐,舒服、死了……」安宁呓语般的呻吟着,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见安
巧的话。

  「嗯、嗯,舒服就好了!」安巧放下心来,又有点不好意思的松了口大气,
起码妹妹的第一次没那么痛苦,她就放心了。安巧这时心里已经忘了吃醋,反而
有点说不出的窃喜,喜的是什么她也不清楚,或许是因为杨存对待安宁时的温柔
和怜惜吧。

  可爱的安巧此时关切的趴在妹妹身上,完全没想到这时她的姿势有多么诱人。
安宁的双腿依旧合不拢,沉浸在高潮,下半身更不时抽搐,而她这时是跪在妹妹
上方,修长的双腿让她漂亮的嫩臀显得高翘无比,被挑逗一夜的花穴更是爱液淋
漓,就像一种最催情的信号一样,叫人一看都要喷鼻血了。

  何况这时她们小姐妹俩一上一下,那同样可爱的肉缝摆在眼前,带来的诱惑
任何一个男人都抗拒不了,安巧的无心插柳却摆出最适合从后面来的姿势,而她
身下又是刚刚被自己征服的安宁。此情此景,光是视觉带来的冲击就已经让杨存
血脉喷张,何况现在暴动的欲望还没得到发泄。

  「宝贝,轮到你了!」杨存顿时眼睛有点发红,微微的蹲起往前一步,按住
安巧那又翘又充满弹性的嫩臀,布满安巧爱液和处女血的命根子依旧坚硬无比的
抵在那诱人至极的小肉缝上。

  「啊?」安巧顿时浑身一软,呻吟一下,疑惑之余,才发现自己的姿势多么
的放荡暧昧,而这时杨存已经红着眼在她的身后蓄势待发。

  「这个姿势好,爷很喜欢。」杨存双手有些粗鲁的揉捏一下她的嫩臀,感受
着臀肉的饱满和弹性,在安巧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腰往前狠狠一挺,巨大的
命根子顿时插入她可爱的肉缝中,淹没在这具同样娇嫩的身体里。

  「啊……」熟悉的填满让安巧发出一声满足而又刺激的呻吟,刚才即使在杨
存的玩弄下已经来过一次高潮,可在旁边看着妹妹被自己的男人侵占,那邪恶的
快感却挑起她新的情欲。此时这突然的进入让她感觉骨头一酥,已经忘了这个姿
势对腼腆的她来说是何等大胆。

  「啊……」杨存嘶哑着、满足吼了一声,双手抓着安巧的嫩臀,在她还没适
应过来的时候,开始挺着腰抽送起来。已经被欲望折腾得异常膨胀的命根子一下
又一下有力而又粗重的进出着安巧温顺迷人的身体,享受着几乎和安宁一样紧凑
的花穴所带来的不同快感。

  「爷,啊,轻点……巧巧受不了……」安巧顿时往前一倾,不自觉的倒在妹
妹柔嫩的身体上,一阵急促的抽送,期待已久的征伐带来的快感让她即使咬住牙,
却也控制不住喉咙本能的嘤咛。

  「知道,爷会怜惜你的!」杨存兴奋的哼着,但抽送的动作反而更快,看着
身下温顺无比的少女,双手抚上她的玉背,快速的抽送几乎每一下都撞得她的小
身体摇晃不堪,一对玉乳也在空中摇晃,那漂亮的长发随着自己的冲撞一下又一
下飞舞着,更让杨存满足视觉上的刺激。

  「呜……」安巧呜咽着、呻吟着,本能的抱紧妹妹柔软的身躯。

  此时,刚占有了她妹妹的那根坏东西,那沾染着安宁的处女血和爱液的坏东
西,就这样在她的体内冲撞着,享受着一模一样的姐妹俩不同的韵味。这种心理
上的特殊感觉让杨存异常兴奋,也让腼腆的安巧感受到那种荒唐的刺激,没有太
多的温柔爱抚,这样直接而又本能的交合,这样猛烈的抽插,才能发泄两人心有
灵犀的那种兴奋。

  「啊……」沉浸在高潮中的身体还分外敏感,安宁顿时迷蒙的呻吟一下,身
子瘫软无力的被姐姐抱着,随着杨存的撞击和姐姐的身体一起颤抖着,仿佛又回
忆起那美妙的滋味一样。

  一下又一下,从后面的姿势满足的不仅是那种征服的欲望,更带来视觉上极
大的享受,看着害羞涩顺的少女摆出如此撩人的姿势,翘高美丽的嫩臀任你插入,
这种心理上的快感甚至远超过于肉体上的刺激。杨存眼眶有点发红,双手狠狠按
住安巧的嫩臀,低吼一声之后,抽送的速度越来越快,噗嗤的水声中,巨大的命
根子就像机械化的打桩一样,一下又一下狠狠的插入那幼嫩多汁的小肉缝内。

  「啊……」安巧动情的叫了一声,雪白的身体顿时被撞得摇晃不堪,忍不住
紧紧抱住妹妹,此时在情欲的浪潮下忘了该有的矜持,开始发出让人兴奋至极的
销魂呻吟。

  「爷,轻点……巧巧要死……啊……」

  「顶、顶太深了,穿了……巧巧,受不了……呜……」

  在这一阵如哭泣般的呻吟中,杨存更是兴奋难耐,活塞运动的频率更像考验
着身体的极限一样,更加快速的进出她依旧紧如处女的阴道。此时安宁也从高潮
的美妙中慢慢醒来,本能的抱紧姐姐,一起承受这分让人迷恋不已的力道。

  高潮后敏感的躯体在性爱的冲撞下变得火热,彼此滑腻的肌肤不停摩擦着,
敏感而又充血的乳头被异样的挤压,甚至丝丝黑发在皮肤上轻轻的撩骚都带来更
剧烈的感觉。安宁忍不住喘息又变得紊乱起来,闭着眼轻轻哼吟着,享受着那几
乎和姐姐一样的感受。

  安巧的感觉更是剧烈,妹妹柔嫩的身体再加上她那火热的呼吸吹在肌肤上,
以及身后自己男人有力的撞击,一切的感觉交织在一起,美妙得让人几乎要崩溃。
这时妹妹的手不老实的挥动着,偶尔手指撩过肌肤,更让她浑身一颤,被这荒淫
的氛围剌激得几乎失去一切思考能力。

  「爷,好舒服,啊……太深了……」哭泣般的呻吟中,少女姐妹情不自禁的
抱在一起,嗯嗯啊啊的呻吟声伴随着杨存的冲撞,两具粉嫩的身体同时晃动着,
满是香汗的身体相互摩擦,带来更浓郁的旖旎气息。

  空气里,稚音啜泣似的呻吟、姐妹俩此起彼落的喘息肉体相撞的啪啪声组成
最美妙的乐章。在这样的刺激下,安巧已经有点受不了刺激,当妹妹的手无意识
的抱着她的后背抚摸时,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

  「啊、爷,好深,巧巧、也……也要死了……」

  这时,幼嫩的子宫受到更为猛烈的冲撞,在浑身的抽搐和忍不住呻吟声中,
安巧脸色血红,紧紧抱紧妹妹柔嫩的身体,屁股不自觉的往后迎合着,在阴道有
力的蠕动中,子宫一阵阵痉挛,迎接人生中最美妙的高潮。

  「宝贝,我也要来了!」杨存被她夹得浑身一颤,尤其是火热的爱液浇在龟
头上时,那无比的刺激更让前列腺控制不住地兴奋跳动,浑身的神经在一时之间
绷紧,双腿之间莫名的僵硬产生极端的快感。

  「宝贝,我爱你们……」杨存红着眼低吼着,双手用力抓住安巧那可爱的嫩
臀,开始剧烈而又歇斯底里的抽送,每一下几乎都恨不能插穿她的身体,狠狠撞
击着她那丰满的美臀。

  「呀,爷……好舒服……啊……」安巧处于高潮中,受到杨存粗暴的抽送,
带来的刺激更加剧烈,令她顿时浑身抽筋般的僵硬着,情不自禁随着那强而有力
的撞击发出美妙的吟声。

  「啊……」浑身的细胞跳动,每一条神经都变得僵硬起来,就在龟头狠狠撞
进去的一刹那,杨存只觉得脑子一空,一声「啊」的低吼之后,几乎撞得安巧一
个踉跄,随即扑倒在床上。

  就在要射的那一刹那,命根子因为她的一跄而脱离那火热而又潮湿的包围,
这感觉让杨存几乎快疯了。这时他本能的握住命根子狠狠套弄着,咬着牙跨上前
去将安巧翻了过来,让她和安宁躺在一起,将龟头对准她们的俏脸,脑子顿时一
阵发空,舒服得忘了这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马眼大开,随着让身体抽搐的无比快感,一股股火热的精液喷射而出。

  姐妹俩此时俏面带春,在美妙的情欲中闭上眼,气喘吁吁,任由那淫秽之物
一点一点射在她们脸上、乳房、发丝,甚至是微张的嘴唇边流淌着二模一样的纯
洁容颜,被斑斑精液点缀着,如此淫靡的一幕让她们显得性感而又无比妩媚。

  「啊!」一点一点的射完,几乎像是虚脱一样,杨存觉得腿一软,忍不住坐
在她们起伏不定的身上。低头一看小姐妹俏脸上满是自己的精液却沉浸在高潮中
的满足模样,顿时兴奋得满眼血丝。

  安巧和安宁闭着眼,只剩下喘息的力气,今晚的荒唐所带来的美妙早就掏空
她们所有的力气,而欲望得到发泄的杨存看着她们满脸的精液,反而变得更加兴
奋,有些艰难的挺起腰来,握着还没软下去的命根子,开始在她们的俏脸上磨蹭
着,将上头的爱液和精液均匀涂抹在她们清纯的小脸上。

  安宁和安巧浑身一颤,但无力阻止杨存这种荒淫的行为,姐妹俩微喘连连,
任由杨存此时百般的玩弄,即使知道不只是男人的精液,更有彼此的爱液和安宁
的处女血,但心里的害羞却被一阵难言的微弱快感覆盖,令她们浑身酥软,也无
法阻拦。

  均匀抹在少女姐妹脸上的精液让杨存心生快感,兴奋难再次冲上心头。看着
安巧合不拢的小嘴,杨存趁她不注意的时候猛然蹲坐在她的脸上,握住依旧坚硬
的命根子塞进她的小嘴里头,兴奋的说:「乖宝贝,来,帮爷舔干净!」

  「呜……」安巧顿时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温顺的
默许杨存的荒淫,用小舌头轻轻舔动着充满滑腻的龟头。那异常淫靡的气息,她
根本分不清是精液还是自己的爱液,或是妹妹的处女血,那满是情欲的味道让她
心神荡漾,根本无从拒绝。

  安巧的舔弄羞涩而又僵硬,不过她的温顺却让杨存得到极大满足,赞许的笑
了笑之后,又蹲到安宁的脸上,照样将命根子插进她的小嘴内,在她无意识的闷
哼中柔声诱骗着。安宁原本还不好意思,不过还是闭着眼睛小心翼翼的舔了几下。

  日后再慢慢的调教吧,毕竟她们还很青涩,此时精疲力尽,当然不可能让杨
存享受那种神仙般的感觉。不过只是做爱后还肯听话的口交一下,就已经让杨存
很满足了。起码欣赏着她们此时妩媚的模样,看着她们沉浸在高潮后的陶醉和无
比的温顺,都让杨存身为男人的虚荣心得到最大的满足。

  一阵阵的快感刺激得杨存浑身发软,大剌剌的往下一躺,将姐妹俩瘫软如泥
的身体抱在怀里,享受着左拥右抱的美妙滋味,享受着她们身体上的香汗和依旧
平静不下来的喘息,这滋味美得杨存几乎要醉了。

  空气里,分泌物与情欲的味道依旧弥漫着久久未散。无言的宁静中,杨存让
她们各枕着自己一边手臂,轻轻抚摸着她们的发丝,这种温柔的举动让安巧感动
不已,使劲往杨存的怀里钻,安宁心里也生出一种说不出的安全感及被疼爱的幸
福。她羞答答的偷看杨存一眼后,也学着姐姐的模样,小手轻轻抱住杨存的腰。

  鱼水之欢,闺房之乐,安巧偷偷看了妹妹一眼,眼看妹妹此时满足的模样,
心里算是松了一口大气,本能的抱紧了杨存。而安宁虽然羞于睁眼,但从处女之
身毕业之后,明白自己以后就属于这个怀抱,属于这个姐姐也喜欢的怀抱,而自
己似乎也和姐姐一样,开始懂得什么是情窦初开……

  三具满是汗水的身体紧紧挤在一起,彼此无言的体会着这一刻的美好。此时
天空已经微露鱼肚白,蜡烛烧尽,昏沉沉的黑暗里连半点情话都没有,姐妹们已
经筋疲力尽,情欲过后,一时也羞于面对这种情况,满足躺在杨存的怀里,呼吸
在渐渐的平稳中香甜进入梦乡。

  杨存抱了她们好一阵子之后,也觉得眼皮一阵沉重,闻着姐妹俩身上淡淡的
汗香,打了个哈欠之后,也满足的闭上双眼。春梦了无痕,或许梦里不会有此时
的香艳和无边的旖旎……

  天空咬月,此时也比不过一室的春色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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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昔日辉煌

  一品楼外,青山绿水,西湖边,景色自然美不胜收。水面轻风抚过,岸边小
柳垂欢,淡淡的水雾在池边缭绕着,宛如人间仙境。

  一夜的春风无限,杨存直到日上三竿之后才迟迟醒来,又抱着可爱的姐妹花
在床上嬉闹,听着她们说着以前的趣事,说着腥黄的话逗弄她们,看着初破处女
身的姐妹俩含羞带嗔的模样,那真是人间一大享受。要不是昨夜风雨过度,杨存
真想扑在她们身上继续享受这两个娇小可爱的软玉温香。

  直到下午,安巧终究脸皮薄,怕人家说闲话,这才羞答答的撒娇着要杨存起
床。尽管万分不舍这个温柔乡,不过杨存想想也睡够了,这才不舍的在姐妹俩青
涩的伺候中沐浴更衣,狠狠的伸着懒腰起床时,迎接的却已经是傍晚的晚霞了。

  一把摇曳的太师椅在轻轻的晃动,杨存哼着不知名的小曲,闭上眼睛,享受
着杭州城傍晚的清凉,尽管一身雪白的学士素袍显得风流倜傥,不过这懒洋洋的
模样却多了几分懒散的纨绔之气,感觉倒是自在得很,起码连日以来这么清静的
时日不多。

  「姐,我不想喝,好苦啊。」在一旁的小凳子上,安宁苦着小脸,雪白的小
手捧着手上一碗散发着热气的烫药,少女今天一身素绿的花底小裙,尽管走起路
来脚步有些蹒跚,但也像山里的小精灵一般别致得让人喜爱。

  「你乖乖点喝吧,汤药就是要苦才有效。」安巧在旁严肃叮嘱着,一身浅粉
的小丝绣花裙区别了她和妹妹,不过即使一样的容颜、一样的身体,但此时她在
温婉之余又有几分姐姐的严厉,看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安宁破除处女之身后虽然仍觉得有些疼痛,但还是能下来行走,只是那踉跄
的脚步实在叫人心疼,一出府,安巧就迫不及待跑到药店为她抓了一帖药。昨夜
与妹妹一起共事一夫,但身为姐姐的她一直心疼着这个有点幼稚顽皮的妹妹,虽
然妹妹今日神色里那抹娇羞与散之不去的媚喜令她既安慰又心酸,可到底是稚子
新欢,她可不希望妹妹落下病根。

  「对,你就乖乖喝了吧,不然待会儿我可要收拾你啰!」杨存色迷迷的笑了
笑,睁开眼,看了看身旁这对娇俏可爱的双胞胎姐妹花,昨夜的旖旎在脑海里二
浮现,血液都有点忍不住升温。

  「知道啦。」安宁一脸委屈的嘟着嘴,粉眉微皱的吹了吹汤药,一小口一小
口的抿着。

  「乖,喝了不许乱跑哦。」安巧欣慰的笑了笑,只是看着妹妹那娇滴滴的语
气,除了委屈之外,多少有些撒娇的意思,眼睛还不时偷看着杨存。安巧心里除
了好笑之余,也明白妹妹已经长大成人,尽管昨夜是半推半就,但一夜欢愉之后,
她也清楚自己以后就属于了这个男人。

  安巧本来就贤慧得很,也在意自己和妹妹的身份,尽管杨存不曾把她当丫鬟
看,但她懂得主下有别,更不能在外人的面前丢了国公府的面子,所以她今天一
天都教导妹妹不许任性,也教妹妹要学做丫鬟做的事情。少女啰嗦起来也满可爱
的,杨存倒是乐得她将妹妹教得听话一些。不过安宁可就苦了,破除处女身后连
个两人世界的时间都没有,就被铺天盖地的教育,这耳朵快要听出茧不说,姐姐
嘴里那些言行举止的规矩更让她听了都觉得胆寒。

  「爷,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啊?」现在的安宁可没有之前的活泼模样,在
姐姐眼皮底下乖巧得很,似乎在这赏景不太适合活泼的她。尽管从处女之身毕业
后行动不便,但小家伙还是觉得很无聊。

  「快了,再一会儿就好。」杨存哈哈笑着,眼泪可都要掉下来了。这安巧看
起来柔弱得很,可管起妹妹来比管女儿还严厉,实在有趣啊!

  就在三人有说有笑的时候,楼梯处传来一阵阵脚步声,声音密集而且有力,
一听就知道是一大群人,安巧连忙拉着妹妹一起站了起来,规规矩矩站在杨存身
边,安宁尽管疼了一下,但还是听话的站了起来,毕竟在府里她们是丫鬟的身份,
哪有可能主人见客,丫鬟坐在旁边?那也太不规矩了。

  随着脚步声的靠近,只见王动迈着苍劲的脚步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十几名
或老或少的男子,一群人行色匆匆又显得欣喜异常,上前以后,王动有些激动的
跪了下来,恭敬的拱手说:「少爷,老奴回来了。」

  「末将,属下……参见公爷。」身后一群老老少少都难掩兴奋之色,好奇而
又激动的打量着杨存,回过神来也马上跪倒在地,恭恭敬敬行了一个大礼。

  「诸位叔伯快请起!」杨存连忙起身,二将他们扶起之后微笑着说:「诸位
叔伯可都是我国公府的老臣啊,有的追随先父征战沙场,有的与我爷爷虽说是主
仆之名,却是兄弟之实,文敬乃是后辈,哪担当得起诸位的大礼啊。」

  「我杨门敬国公府后继有人了!」一些老人说话的时候已经是泣不成声:
「鸣成老爷泉下有知也该安息了,少爷啊!您幼年就随世外高人静修,可知这些
年来我们这些老东西日盼夜盼,这可总算把您盼回来了。」

  王动与这些老家臣都很熟悉,回忆过往,没一会儿就一个个老泪纵横。这杨
门三公里,十几年来最落魄的就是这座香火凋零的敬国公府了,过去江南杨家是
何等风光,说起敬国公府谁不肃然起敬?十几年了,人走的走散的散,好不容易
才把这府里的继嗣者盼了回来,让他们一时欣喜得泪如雨下。

  杨存连忙赐座,安顿好之后,姐妹俩如同穿花蝴蝶一样——为这些老家臣们
上茶,杨存陪着他们闲话家常,问一些其实自己都不知道的过往风光,这倒是唤
起不少老家臣的心事,一个个摇头叹息之余又满怀憧憬。岁月如刀,一些捱不住
的人已经追随先主了,现下虽然齐聚一堂,可又哪有曾经的谈笑风生?

  夜落星稀,这时安巧在一旁柔声的问:「爷,要不要准备晚膳?」

  或许是被这群老人所感染,不只是安巧,就连有点大剌剌的安宁都神色一柔,
心里隐约懂得一种叫归属感的东西。安宁在这倒了大半天的茶,不仅没抱怨撒娇,
反倒勤快得很,一口一句爷爷的叫,让这些老人们惆怅之余也纷纷夸这两个丫头
懂事,还说杨家的通房丫鬟就得像她们这样乖巧,倒是让她们两个脸红成一片,
羞答答的不敢回话。

  「嗯,准备吧。」杨存被他们的话所感染,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有些沉重,也
有种说不出的使命感。

  一品楼里就有杭州城内最好的厨子,花园内摆下数桌酒席自然不在话下。桌
子这刚摆好,上好的酒和美味的菜肴就如流水般端了上来,宴请的全都是府里的
老家臣和他们的家眷,自然也少不了一些追随长辈而来的青年。

  尽管一开始还有些拘束,不过酒一下肚,原本的惆怅不快也变成豪情万丈。
主桌上,一位与王动一样年老的老将颤抖着站了起来,手里捧着酒杯激动的说:
「少爷,老头子敬您一杯!」

  「老爷子快坐下,一家人不必拘礼!」杨存也连忙端着酒杯站起来。

  「爷爷,您不能喝酒!」就在老人举杯要饮的时候,旁边「哗」的一下冲出
七、八个年轻人,一把就架住老爷子,并夺走他手上的酒杯。这群年轻人个个高
大结实,为首的是个八字胡的中年人,此时略显生气,又小心翼翼的说:「大夫
不是吩咐了吗,您心火伤肝,切不可饮杯中之物。」

  「你们别管我!」老爷子牛脾气一上来,尽管看得出他对晚辈的孝顺相当欣
喜,但还是眼一瞪胡子一吹,没好气的说:「这么好的日子不喝一杯哪行啊,老
头子就算喝完这杯就追老爷一起走也值得,把酒给我。」

  「这……」中年人顿时一脸为难,看得出来他是孝子,不敢违逆父亲的意思,
只能一脸苦笑转向杨存,把这问题丢给他:「少爷,您劝劝家父吧,家父年轻时
豪饮无节制,现在大夫已经严正警告他不可再饮这杯中物了。」

  「这是周印。」王动在杨存旁边小声说:「老爷子以前是追随你爷爷的持剑
大将,最高做过军内的先锋,鸣成爷在世的时候都得敬他几分,您可要小小心点。
老爷子脾气大得很,虽说早就不从军了,不过告老还乡以后也混得风生水起。不
管徒子徒孙还是自己的嫡系子孙一个个都调教有成,从军从武者如过江之鲫,也
算是光耀门楣。」

  「老爷子,您先别急。」杨存心有所悟的点了点头,再一看周印身旁的子子
孙孙们个个高大结实,青筋暴起且脚步扎实,就知道这一家子的厉害。马上摆了
摆手示意他先别冲动,半开玩笑半严肃的说:「您老啊,这高兴的日子是得喝一
杯,不过可不能抢了年轻人的风头。您看看,就您老这子孙满堂,难道不给年轻
人一点露脸的机会吗?」

  「哦,老头子鲁莽了。」周印一听,立刻呵呵一笑,态度软化。这话可是说
到他心坎里去了,这从军者多少马革裹尸,有几个和他一样子孙满堂又个个孝敬?
那一生的赫赫战功在老人家眼里可远不如这些孝顺的子孙来得值得炫耀。

  「属下周默台代家父敬少爷一杯!」中年男子顿时松了口气,连忙夺过老爷
子的酒杯一饮而尽。

  「敬少爷一杯!」周家子弟连忙也找碗或酒杯装满,恭敬的一饮而尽。

  「好!」其他老人一看,除了羡慕之余,似乎也缅怀曾经的青春岁月,见杨
存与他们一饮而尽,纷纷发出叫好声。

  「一杯哪够,你们看少爷都喝了,你们还得自饮三杯!」别看周印吹胡子干
瞪眼的,不过眉梢上的喜意和说话的嗓音还真是有炫耀的味道。

  「是是,家父所言甚是。」周默台连忙装满将酒杯,和子弟们又一起敬了杨
存三杯之后,千叮咛万嘱咐老爷子不可饮酒,这才和老前辈们二告辞,回到他们
的桌子上。

  「周老兄,带这么一大群人是来炫耀的吧!」王动在旁呵呵乐着,终归是老
兄弟,马上不客气的戳穿周印的牛皮。

  「哈哈,带这些小家伙出来见见世面!」周印也不恼怒,反而更开心的笑着,
意气风发的对杨存说:「少爷,当年老头子就是替老爷子当守卫,如今咱们国府
要入宅了,那门面可不能寒酸啊。我这堆儿子儿孙别的不行,腿脚上的功夫可比
我当年厉害多了,您看上哪一个,到时候全送进府里去看门,好让这群兔崽子记
住咱虽然姓周,但骨子里可是姓杨,就连那条命啊都是姓杨的。」

  「谢老爷子了!」杨存连忙拱手道谢,这周印几句话虽然粗糙,但那话说得
却是很得人心,看得出来他说的可不是场面话,如今敬国公府重开大门,这些老
人家可比自己还高兴。

  「周老哥,您这说得就不对了。」这时,一旁有个花甲老叟也不甘示弱,起
哄道:「就你们姓周的有能耐?跟你说,我们老张一家子人也多,少爷肯要的话,
咱把孙子送去洗马桶也行。再说你们那腿脚功夫什么的行不行啊,你就拿个剑还
比较像样,真要干守卫的话,你有我老张家的能耐吗?」

  「张达,你找碴是不?」周印一听不爽了,顿时瞪了他一眼。

  「妈的,不服,手底下见真章!」名为张达的老爷子看似瘦弱,这一站起来
也高大得很,一边橹起袖子还一边兴奋的说:「十几年没跟你打过了,现在你老
了我不欺负你!随便叫你家一个兔崽子出来,看我打得他哭爹喊娘。」

  「我哪老了,你就比我小六岁而已!」周印老爷子也不爽了,立刻拍起桌子
一副要和他大打出手的架势:「告诉你,老头子现在每天起来蹲一个时辰的马步、
两个时辰的练剑从没间断过。现在老子亲自会会你,告诉你,待会下手没轻没重
你可别怪我。」

  「来啊!」看两个老人剑拔弩张,眼看就要动手的时候,其他人一看事态不
好,连忙一拥而上把他们抱住,一边苦苦劝和,一边又无奈的苦笑着。这两位事
主过了这么多年,脾气怎么还这么火爆啊。

  「少爷,这是张达。」王动噗嗤一笑,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说:「张达小时候
在庙里当武僧,以前香火不济就出来干那抢劫的事,虽然功夫不错,不过佛性还
在,没怎么伤人姓命,只是有一次倒霉,劫到咱们鸣成爷出门散心,被咱们老爷
揍得一个多月下不了床,后来看他年纪轻轻功夫不错,老爷就把他接到府里当了
府里的护卫。」

  「这一晃多少年了……」王动触景伤情,不免叹息一声说:「当年他的功夫
很多还是老爷亲手教的,鸣成爷去沙场的时候他没军籍去不了,就为了这件事,
老张愧疚一辈子……」

  「两位别冲动啊!」杨存可没空细听这些故事,眼看着这两位德高望重的大
佛快打起来了,连忙上前劝说:「你们都这把岁数了,何必打打杀杀!这万一要
要是伤到哪儿可就不好了,咱们还是喝酒吧!」

  「少爷,您让着点。」周印气呼呼的说:「让我揍这毛头小子一顿,我就不
信这小子老了还能成精!」

  「来啊,我怕你啊!」张达也被一众人马紧紧架住,但依旧吹胡子瞪眼的说:
「告诉你,要不是怕你老了捱不过,我早就揍你一顿了。还什么杨府第一高手呢,
那都是老爷给你面子,他要是肯让我动手的话,这名号哪有你的分?」

  敢情这两位也有争宠的过节啊!杨存这才恍然大悟,当年的国公府可不像现
在这么落魄。府里的高手能人不少,年轻人谁不是心高气傲的?这第一高手说穿
了就是保安队长的称号,不能当钱花也不能当饭吃,可就是碍不住这些人有兴趣。
虚名嘛,国公府的保安队长拿来说嘴好像也有点分量。

  「两位、两位!」杨存一边想还得一边劝架,看着两个火药桶谁都不给谁面
子,自己身份高又是晚辈,不方便摆架子,顿时无奈得很。这时脑子里灵光一闪,
顿时急中生智,说:「要不听我一言吧,这张家的功夫厉害还是周家的功夫厉害,
一下子就见分晓。」

  「少爷有何高见?」两个老人家虽然闹得大眼瞪小眼,不过也不好意思不给
杨存面子,这会儿虽然都还在气头上,但总算安分一点。

  「要不然……」杨存环视了一眼围起来劝架的年轻人,有些狡黠的笑了笑说:
「要不然两老就各自指名一位得意的弟子比一下武,点到为止,既能分个高下,
又能助一下酒兴,可好?」

  「这……」两人没想到杨存会出这样的主意,顿时有点犹豫。

  「好主意!」王动脑子一转,立刻在旁叫好起来,笑呵呵的说:「周老和张
老调教出的门徒肯定身手非凡,叫这些年轻的亮亮相,也好让我们开开眼界是不
是?」

  「就是,让我们看一下周家和张家的功夫谁比较厉害。」这话顿时得到所有
人的附议。开玩笑,看两个老头子在这里打架,这要是闹着玩的话还可以,真打
起来的话,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那还了得!

  两个牛脾气的老人都稍微安分一些,在其他人的劝说下,两人都默默的嘀咕
了一会儿,彼此大眼瞪小眼,心里也不服气。招来家人商议一阵子之后,张达马
上上前一步,满脸微笑的说:「少爷,您看看我张家人的功夫,就知道这周家的
敢不敢应战!」

  「说什么屁话!」周印顿时恼火,手一招,严声的说:「默台,教训一下这
些不长眼的东西!不过拳脚分个高下,你可不许丢了咱周家的颜面。」

  「且慢!」张达冷笑一下,挥了挥手说:「咱们周张两家谁没有个得意兵器
啊!既然分个高下,你还不如直接亮家伙,手底下见真章得了。」

  「依你!」周印老火中烧,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杨存可傻眼了,没想到这两位的脾气居然火到这种地步。不等自己反应过来,
两位老家臣已经拉来年轻一辈的嘀咕起来了。周围的人也都以为这是杨存默许,
马上就收拾起东西让出一片空地,准备看一下这场杨家内部的地位之争。

  「在下周默台请教了!」周默台看了看老父,神色一冷,走上前来,拱手行
礼时,手持一把纹龙雕成的长剑,虽说是老父一时气话,可这关系到周家的名声,
他可不敢有半分大意。

  张家这边磨蹭了一会儿,张达一直拗着性子,无奈之下才走出一位年约三十
的中年人,手持一把精纯的双持长拐,朝他拱手,略显客气的说「」不才张明远,
领教默台兄的高招了!「

  「来吧!」周默台点了点头,马步一蹲,顿时烟尘四起,引来一阵叫好声。

  「得罪了!」张明远虽似不愿,不过也不敢小觑,怒喝一声,双拐如穿花般
在手臂上翻舞,虎步一踏更是威武生风,虽然不像周默台那样高大,可这立地一
喝,那气势也是令人不敢小戏。

  「这张家与周家后人可真是人中龙凤啊!」王动眼前一亮,赞许的点了点头。

  「世兄小心了!」周默台满面严谨,怒喝一声,身形先动,只见他踏步快如
莲花,高大的身躯一动,却灵若毒蛇,手里的剑花舞动得像是水银泄地,一动之
间,四丹之境真气暴走,身形之快宛如海市蜃楼,快得叫人无法捉摸。

  「好剑法!」张明远顿时眼神一紧,在大吼的同时脚下一沉,借势朝他冲了
过去,手里的双拐顿时舞得暗无天日,身势一沉,猛然向前一攻,怒喝之下气势
全出,赫然是不让其右的四丹之境。

  短兵相接下,两人皆心有余悸,在这江南之地上,竟然有两位四丹高手狭路
相逢,招数的灵巧暂且不论,这内力深厚的一记碰撞直叫人胆颤心惊,「砰」的
一声,就像大地震裂一般,那无比的力量直叫人心寒,就连张达与周印都不曾达
到这么高的境界。而眼前这两位新一代的当家竟然同时修得此境,老辣而深沉的
力量着实叫人心惊。

  「世兄好功夫!」周默台后退数步,战意一起,原本的敷衍也尽然消失,满
脸严肃的看了一眼张明远,怒喝一声后一跃而去,身形快如闪电,高大的身躯此
时显得灵活无比,伴随着无数的剑花,叫人惊艳又惧于其闪闪寒光。

  「好剑法!」张明远眼里一肃,暴喝一声之后,双拐舞成无数圆月环绕其身,
毫不畏惧的冲了上去。

  随着砰砰声响,兵器碰撞的火花顿时四起,两人之间的缠斗可说不分上下。
剑花之舞,双拐之灵,老练的招数对抗下竟是不分轩轾。两个高大的身影不动如
山,动如脱兔,在一阵炫目中,竟然缠斗得不分你我,速度之快,叫人不禁揉干
了眼睛也难以捕捉到他们的身形。

  「这、这小子……」在旁观战的周印顿时傻了眼。自己儿子什么时候有这么
好的身手了?不只是他,张达同样目瞪口呆,自己的儿子平时孝顺谦虚,但什么
时候把武功都练到这分上了居然也不告诉自己。

  缠斗一阵,双方竟然不相上下,刀法与拐战的精髓竟已然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原本两位新一代的家主不过想敷衍一战孝敬老父,可到了这一步,凶性都被激起,
即使不是不死不休,但谁都不愿意在这一战中落败。何况此时是棋逢对手,修身
养性那么多年,遇见与自己不相上下的高手,享受战斗的喜悦让两人越来越谨慎。

  「世兄小心,愚弟不客气了!」张明远接了一招连退几步以后,满身大汗的
脸上露出一丝兴奋的神色,猛喝一声之后,身形蹴地而起,手里的双拐顿时如万
千毒蛇一般朝周默台的胸口攻去。

  「好招,看我的!」半空中的周默台也哈哈一笑,身形一转,手里的长剑舞
起无数银光,剑花像是无所不在的金莲一样处处绽放,充满寒气的光芒朝他杀了
过去。

  兵器的碰撞,爽朗的笑声,不知不觉已过半炷香的工夫,二人杀得汗水淋漓。
不光是两位老人,就连其他弟子也为之震惊,这么绝强的功夫是何时练成的,竟
然没人说得出来。周印和张达更傻了眼,他们年轻时可不曾有儿子这么好的功夫,
自问就连现在,他们也不知道子孙何时练出这么可怕的身手。挑起这场争端的两
个老家伙此时已经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身手真强!」杨存全神贯注的看着,不由得感慨一声。这两人一直深藏不
露,谁知道一出手竟然如此高强。杨家到底是数百年的家族,光看着他们,就可
想而知昔日国公府是如何高手云集。

  「这样打下去不太好吧……」王动在感慨之余,却是一脸的担忧。

  杨存自然明白他的想法,如今之宴是为了重新集合国公府门下的家臣,照他
们这个打法,别说是周张两家分出胜负,可能两个新任的家主战得酣畅淋漓很是
痛快,可是他们属下人马却结了冤仇,甚至可能会产生内部隔阂,这断然不是自
己愿意看到的局面。

  「世兄,小心了!」周默台打得脸上的神色越来越严肃,直到一剑灵蛇吞花
探空的时候已经按捺不住,原本还小心翼翼点到为止,可现在退了一步,马步一
扎,顿时四周剑花若旋,闪着无数寒光朝张明远杀了过去,速度竟然比之前又快
了几分。

  「终于肯拿出真功夫了!」张明远虎吼一声,浑身一震,真气顿时拔地而起。
双拐旋转的同时也毫不畏惧的冲了上去,怒喝之下,双拐舞得如同水银泄地一般,
顿时风沙四起,随着漫天的杀气铺天盖地迎了上去。

  「啊!」人群被这股气势吓得纷纷退后数步,响起一声声的惊叹。好家伙,
刚才那些猛烈的缠斗双方居然还有所保留,这两位新一代家主实力之深,简直让
人匪夷所思。

  即使是传授他们剑术与拐法的周印和张达此刻也都瞠目结舌,吓得说不出话
来。要知道他们修炼的剑术和拐法都是源于军中,自然不可能与那些江湖大派相
比,虽然有自己的独到之处,可论起什么心法路数,始终落于下乘。而周默台和
张明远竟然能潜心修炼到远超过他们的地步,这样的事实令二人既震撼又倍感惊
讶。

  刹那间,身影电光火石的闪现之间,空中的人影若隐若现,剑花与拐杖的碰
撞下,空气中像是一条毒蛇与猛虎激烈的缠斗一样,一招一式无一不是凶狠伶俐,
几乎将各自兵器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剑的灵活轻巧、穿刺挑撩。拐的势大力沉、
挥砸舞击,无一不是发挥到极致!

  「世兄果然好功夫!」周默台咬着牙,已经满头大汗了,连番的缠斗之下自
己已经使出看家本领,却连一点上风都占不了!

  「你也不赖!」张明远也开始气喘吁吁,手里的双拐招架他的剑刺十分吃力。
本以为自己动真格的会为家父赢得喝采,谁知竟然斗了个旗鼓相当,行走江湖这
么多年,他也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对手。

  两人在院里一直缠斗不休,所过之处几乎一片狼藉,众人除了惊叹之余,都
开始担心这样斗下去会两败俱伤,张达和周印原本也是一时之气,眼看都打到这
个地步,做爹的哪会不担心啊?可老人家性子都有点倔强,谁都不肯先开口喊停,
死要面子,怕一且这样做就落了下风。

  「行了!」杨存将所有人的表情变化都尽收眼底,斟酌时候到了,立刻横喝
一声,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身形快如闪电掠过身前众人加入战局。

  电光火石之间,周默台和张明远都还没反应过来,只感觉一阵几乎不亚于二
人的力量袭来,真气之浑厚甚至隐隐略胜几分,顿时让二人大吃一惊。他们本能
的握着兵器攻去时,杨存连忙身形一转,一脚踢开周默台那闪着寒光的宝剑,手
掌顺势伸出,用一种绵软的力量牵着势大力沉的拐棍,往前一引之后牢牢抓于掌、
也。

  「未看清是少爷,属下得罪了!」周默台待看清来人,慌忙停下攻势,单膝
下跪,拱手行礼。

  「少爷好手法!」张明远也连忙请罪,只是脸上多少有些疑虑。因为他想不
通刚才杨存到底用什么手法卸去他拐上的千钧之力,让他一瞬间产生像是击打在
水面上的无力感。

  「两位世兄,子敬冒犯了!」杨存连忙把手上夺下的拐双手奉还给他,又拱
手谦虚一番。

  「你们这两个兔崽子也不先看清楚,万一伤到少爷怎么办啊!」周印和张达
这才回过神来。两人纷纷吓出一身冷汗,连忙跑过来,不分三七二十一就先痛骂
一顿,一时也忘了追究自己儿子的功夫什么时候高到那个地步,当然也忘了可以
拍一下杨存的马屁。

  周默台和张明远环顾四周,连忙惭愧的低下头认错。此时的院内到处破破烂
烂,其他人已经躲得远远的。两人这一打不仅把整个园子都打坏了,原本的酒席
也被砸毁,地上都是桌椅的碎片和碎盘子。

  「好了好了,您老别生气了。」杨存连忙把这两位瞪着眼,似乎快要断气一
样的老人家安抚一顿,又在他们面前夸赞起张家的拐法和周家的剑法,直把他们
夸得飘飘然的,这才劝住他们两老的火气。

  王动招来下人赶紧收拾一下,不过这么一闹,这晚宴到了高潮,也差不多要
结束了。杨存——接见前来拜会的老家臣后,也赶紧安排他们先休息,直到快近
午夜的时候,才总算有了喘一口气的工夫。周默台和张明远带着一群子孙也搀扶
着两位老人回去休息了,不过看得出来他们临走时仍有些意犹未尽。或许是见识
杨存不亚于他们两人的内力后,说起话来越来越恭敬,与之前那种敷衍和客套不
同,而是发自内心的尊敬。

  送走宾客回到后院的时候,安巧和安宁姐妹俩已经乖巧的在亭内准备茶水给
杨存解渴。杨存开心一笑,看着娇羞动人的一对小宝贝,心里顿时有点发痒。不
过此时王动也跟在身后,不能上前去占点便宜,只能喝了口茶后嬉皮笑脸的说:
「真乖。」

  「少爷。」小姐妹现在也习惯这个称呼,被杨存这副放荡的模样挤眉弄眼,
又有王动在一旁笑而不语,当然不好意思轻垂着头了。

  王动虽然年纪大了,不过从以往就十分识相,碰到这种时候,一般都会远远
走开,不影响在他心中所谓杨家开枝散叶的事。在他看来,这香火问题可比什么
读书练功重要多了,毕竟敬国公一脉的人丁实在稀薄得可怜。可这会他却笑呵呵
的站在一旁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倒是让杨存有点纳闷。

  「王爷爷,您品一下这茶。」安宁也连忙替王动上茶,毕竟这府里除了杨存
之外,就这位老人家最有发言权。虽然他表面上古板严肃,但在主下有别方面却
特别讲规矩礼数,不过一看杨存没把她们当丫鬟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事
实上,王动所做的任何事都顺着杨存的心意。

  「乖。」王动呵呵笑了一下,捧起茶抿了一口后,若有所思的问道:「少爷,
这周张二家可是人才济济啊。这么多年过去,也已经是一地大族,更难得的是周
印与张达二人依旧对我国公府忠心耿耿,真是可喜可贺。」

  「动叔,你可不是这种说话说一半藏一半的人啊!」杨存与他对坐下来,顿
了顿又说:「最起码你应该不喜欢在我面前卖弄吧。」

  「动叔、少爷,你们先聊。」安巧最为懂事,一看两人在聊正经事,连忙拉
着妹妹道了个福就告退了。

  「这两个丫头满懂事的,不丢我们国公府的脸。」王动一看她这举动,顿时
赞许的点了点头。

  「好了,有话您就直说吧!」杨存眯了眯眼,忍不住叹了口气。

  「您不也看清楚了吗?」王动神色有几分郁闷,苦笑了一声说:「周印和张
达已经老了,即使他们对国公府依旧忠心,可现在的家主却是他们的儿孙。这些
人哪还记得以前府里对他们家的恩惠?先前这一出,我看即使这些老人家依旧忠
心,想招回我们国公府的旧部恢复昔日的辉煌,难啊!」

  杨存叹息一声,王动已经说得很含蓄了。如今各家掌权的人已经世代交替,
老人们虽然回来齐聚,也依旧对国公府忠心耿耿,可毕竟他们年事已高,有些事
不得不考虑一下子孙们的想法。就如同周印和张达这样,虽然在家依旧一言九鼎,
可年老的他们也不能不顾子孙的意思而一心一意重回国公府,贸然破坏脱离国公
府多年后家族的安宁生活,而且其他各家更持着观望的态度。如今想招回各家臣,
看来还需要自己拥有能让他们重新附属的实力。

  「您怎么看?」杨存哪会不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敬国公府,三国之列的头
衔何等崇高,可如果真的当一个虚名的国公,别说王动伤心,祖上不安,连自己
都觉得不甘心。

  「我会继续劝说他们。」王动叹息一声,摇了摇头说:「少爷,很多事还得
请您自己想办法,王动老了,帮不了您多少。」

  「谢谢您了,动叔。」杨存顿时沉默了,或许自己太颓废了,甚至于对光复
敬国公府的想法自己都没眼前这个老家臣那么热切。

  「对了,还有。」王动沉吟一下,徐徐的说:「这安家姐妹的事我已经联络
一帮老兄弟商议一下。安伯烈的事情可大可小,毕竟只发生在地方上,还没有闹
到京城去,说起来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由我们国公府出面,自然可以大事化小。
相信江南的人会卖我们这个面子,您看……」

  「麻烦您了。」杨存心情顿时松了一下,这些时日总算有一个好消息了。

  「嗯,这事周印和张达也知道。」王动轻轻的咳了一下,站起来轻声的说:
「毕竟只是地方上的小事,我们国公府插手也太小题大作了一点,我现在与他们
商议一下吧。现在这两家在地方上也有头有脸,让他们出面比较妥当,起码不会
让外人以为少爷一回来就徇私枉法。」

  「您考虑得对。」杨存沉吟着,点了点头。

  「那老朽就告退了。」王动很有规矩的鞠了个躬,面带几分严肃的退了下去。
临行的时候看着杨存,愣了一下,或许他也想起曾经伺候杨家老太爷的日子吧。

  星稀月明,一品楼的灯笼也暗淡许多,夜已入深,微风袭来难免有几分凉意,
杨存坐在亭子前发呆一会儿,忍不住也打了个冷颤。这时,身后一阵细微的小脚
步轻轻走来,一件带绒的披风轻轻披上,一阵暖意让杨存烦躁之余突然多了一丝
美妙至极的安宁。

  「爷,您还不睡吗?」高怜心素面朝天,轻雪素服,略带心疼的看了看杨存
脸上抹之不去的惆怅,开口轻唤,柔音撩人。

  「你呢,怎么也不睡?」杨存转过头来看着这月下如仙般曼妙的美人儿,心
疼的抓住她有些发冷的小手揉了揉,轻声的说:「这夜里都凉了,干嘛不多穿点。」

  「我……我不冷。」高怜心顿时俏脸一抹红润,又羞又喜的低下头来,任由
杨存把玩她那柔若无骨、纤细白晳的小手。男人手掌的温度让她心里一颠,一时
之间浑身都有种说不出的酥软。

  「有什么事吗?」杨存轻轻问了一声。这连日的相处,自然清楚她和张妈妈
都是那种生活极有规律的人,在府里同行的时候为了避嫌,倒也不常露面,这时
突然过来找自己,不可能是一时失眠吧。

  「妈妈让我来和您说一声……」高怜心犹豫一下,还是怯怯的说:「这几天
妈妈的身子不太好,恰好我祖父昔日的同门在这杭州城外的山里隐居,我们想前
去拜会一下,顺便为妈妈的老病根找个方子,可能要花上好几日。」

  「嗯,我陪你们去吧。」杨存沉吟了一下,这才开了口。

  「啊!」高怜心顿时有点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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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龙池之恶

  杭州的中午,阳光温暖得让人昏昏欲睡。西湖边一家小小的酒家,玉皇山下
比较偏僻的郊外,酒家的老板早就已经趴在桌上昏昏欲睡了。这个时候很少有人
会来游玉皇山,更何况是到他这么偏僻的地方来,生意不好,整个人更没精神。

  就在店老阁想在梦里与美人相会的时候,马蹄沉重而又缓慢的声音慢慢传来,
店家立刻打起精神,一看那乡村小道上竟然有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慢慢驶来,连
忙擦了擦脸,走上前堆着笑说:「客官,要不要休息一下?小店可是有拿手好菜,
这时候吃点饭、喝点小酒、解个馋最好。」

  「公爷,要不我们休息一下吧。」这时马车上的帘子慢慢打开,一张美得令
人惊艳的容颜一下子就让店老板的魂魄都没了。

  「嗯,歇一下脚吧。」马车之后紧跟着一匹浑身棕毛雪白的高头大马,马上
一个青色素衣的年轻人已经面露倦色,玉面如雪,身姿坚挺,是杭州城里不可多
见的美男子。

  「好的,您店里请。」店老板这才从这惊艳的容颜里回过神来,本能的吞了
一下口水之后,连忙搬起凳子并擦起桌子。

  高怜心一身鹅黄色的长裙,丝绸的柔软衬托着身材的婀娜美妙,虽是素面朝
天,但那仿佛画里天仙一样的容颜美得像是不食人间烟火一般,叫人不敢直视。
在她的搀扶下,张妈妈这才颤抖着走了下来。老妈妈此时脸色有几分苍白,整个
人显得有点无神。

  「张老板,先坐这吧。」杨存先行下马,将凳子椅子归整好,这才和高怜心
一起扶着张妈妈坐下。

  「公爷,您这是折煞老身啊。」杨存的礼貌与随和令张妈妈有点惶恐。

  「好了,都是一家人,别说那种客套话。」杨存将她扶下来以后,这才朝着
店家喊道:「老阁,有什么拿手菜快点烧上来!」

  「好!」店老板顿时眉笑眼开,冲着这三人打扮,一看就知道是有钱的大户。
这家小店平时都是些过往的走夫贩卒或是猎户乡民吃便饭的地方,好久没看过这
种大主顾上门了。

  不过这种乡野小店自然不可能和城里酒楼一样准备那么多膳食,说是拿手菜,
其实端上来的时候又显得有点寒酸,不过是一盘青菜炒鸡蛋,一盘普通到极点的
蒜薹炒腊肉,杨存一看,顿时眉头皱了皱问:「店家,还有别的拿手菜吗?我家
老妈妈身体不太好,不能吃这些油荤的食物,有没有清淡点的?」

  「有有有,客倌您稍等。」店老板何等机灵,一看杨存的样子就知道今儿个
就算菜价有点贵也没问题,立刻眉开眼笑,连忙跑到旁边的小河边捞起几个悬挂
的竹篓。

  几个竹蒌里装的都是活蹦乱跳的海鲜,店家拿上手还没来得及推销呢,这时
一个穿着破烂蓑衣、将全身包包得密不透风的男人走了过来,声音低沉而又嘶哑
的问:「老板,还有素面吗?」

  「哦,是你呀,素面有,不过得等一阵子。」店老板一看来人,不冷不热的
「哦」了一下,努了努嘴,示意他到角落那边的位置坐下,明显不希望这名不速
之客打扰到他的贵客。他眼神里略带轻蔑,语气简直像是打发乞丐一样。

  「龙池……」那道声音刻意装得嘶哑而又古怪,可是听起来却又那么清晰,
杨存不经意的一听,顿时愣了一下,脑子灵光一闪,立刻回头喊了一声。轻轻的
一声,高怜心愣了一下,似乎是回想这名字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张妈妈苍白的
脸上则是僵了一阵,疑惑的看了龙池一眼,又若有所思的低下头。

  「是你!」这时蓑衣怪人也浑身一僵,微微拿起一直遮住脸的斗笠,斗笠下
赫然是龙池那张半边都是图腾的怪脸。凭良心说,如果不是这些古怪的东西,他
绝对算得上是美男子。不过如今不管再怎么看,尽管依旧俊美异常,但他身上那
股怪异却总让人感觉有些不安。

  「去去,别装熟,赶紧一边坐去,面马上帮你烧!」店老板一开始没注意到
两人的话,这会儿一看龙池一直盯着杨存看,深怕这家伙会打扰到自己的财神爷,
立刻不耐烦的挥着手。

  「你怎么也来这儿?」龙池脸色略显犹豫,毕竟杨存的身边还跟着两个人,
也不知道方不方便说话。对高怜心那种骨子里散发出挑逗男人荷尔蒙的柔媚,他
竟然视而不见,甚至在眼神一扫而过的时候连半点触动都没有。

  「我有事过来一趟。」杨存说话的时候,指着旁边的空凳说:「相请不如偶
遇,要不中午就一起吃吧。」

  「咦,你们真认识啊?」店家过来的时候一脸吃惊,不过还是赶紧拿着他的
河鲜一个劲的说:「这位公子你看,我这的河鲜可都不错,有大草鱼、河虾还有
河蟹,全都是今天早上刚抓上来的,有病的话熬点粥喝,那可是大补啊。」

  「全做了吧!」店老板的殷勤有点啰嗦过头,杨存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眼看
着龙池一脸犹豫,立刻拉着他的手让他坐下,笑呵呵的说:「没事,都是我家里
人!这是我的内人,这位是我家的长辈。」

  「公子好。」高怜心顿时脸红得跟柿子一样,又羞又喜,难为情的嗔了杨存
一眼。此时被这句「内人」一惊,脑子已经有点晕了,哪还想得了到底在哪听过
龙池这个名字。

  倒是张妈妈赶紧和龙池点了点头,毕竟她也是个会察颜观色之人,眼看着龙
池虽然穿着相当破烂,但不论气质还是体格都不像普通人,而且杨存还那么客气,
所以她也不敢怠慢。她刚才稍一回神就已经想起龙池这个曾经如雷贯耳的名字,
心里震惊于朝廷第一钦犯为何会这么年轻,更疑惑以杨存的身份为什么会和这种
过街老鼠在一起。只是有些话她也不方便问,只能赶紧装作没听见。

  「两位好。」龙池明显不是什么知书达礼之人,而且他又那么阴森古怪。这
客气话说起来实在别扭,眼神一扫,本能的带着一种阴森。刚才杨存居然明目张
胆喊出他的名讳,这可让他吓了——跳,再一看眼前二人的神色没有异样,他皱
了皱眉暗骂杨存鲁莽之余,也松了一口大气。

  「这大白天的也能碰上你,真稀奇啊!」杨存语气略显调侃,似乎没意识到
自己的一时鲁莽可能会带来麻烦。心想这家伙自己都说自己是朝廷头号钦犯了,
居然在犯案后还在光天化日之下出现,未免太嚣张了吧!

  龙池尴尬一笑,本想说话,只是一看旁边还有人在,一下子就把话都咽了回
去,只是拿起茶杯小口抿着,似乎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怜心,我身子不好,别耽误公爷他们说话,我们去那边吃吧,我想吹吹风。」
张妈妈心思细腻,故意咳了一下,借口身体不适,拉着高怜心就朝小店外侧靠河
边较远的桌子走去。

  「公爷,我们去那边晒晒,不耽误您与朋友叙旧。」高怜心也明白张妈妈的
意思,起身的时候不忘朝龙池缓行一礼,柔声的说:「龙公子,我妈妈身子不适
不便多陪,还请见谅。」

  「怜心,走吧。」病态的张妈妈倒是先牵起高怜心,温和一笑之后,拉着她
坐到最远的那张桌子上。

  「哪里哪里,是我打扰了。」龙池一副不自然的模样,也很文诌诌还了个拱
手礼。一看两人的表现落落大方,心想她们大概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心里就释然
了。

  这家伙,怎么听他说客气话那么别扭啊!杨存在旁看着,心里感觉整个都很
不对劲。以龙池的为人,说个什么杀人灭口、要你全家死光之类的话都很符合他
的风格,猛然见他这种以礼待人的态度,就和青楼的婊子说「先生请你放尊重一
点」大概是一样的感觉,假到让人想揍他一顿。

  高怜心和张妈妈款步轻挪,到了河边最远的一张小桌子上,此时店家已经在
后头开始忙着宰杀河鲜。眼看旁边没人了,杨存这才看了看坐立不安的龙池,笑
着说:「你干嘛那么紧张啊,杀人灭口的时候也没见你这样过。对了,你不是窝
在那间小屋吗,怎么跑出来了?」

  「我那没什么口粮,今天累了,想出来吃一点。」龙池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
马上又是一脸兴奋,压低声音问:「对了,那天兵工厂死这么多人,应该有人报
官了吧,事情怎么样了。」

  「你什么都没听到吗?」杨存倒是有点纳闷,这件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这
家伙就是始作俑者,怎么他自己连半点风声都不知道。

  「我上哪知道?」龙池苦笑一下。

  他现在是朝廷追捕的对象,为了避免麻烦,他连大一点的小镇都不会去,更
何况是杭州这样的大城。这家乡野小店离他藏匿的地方最近,平时龙池过的都是
孤独的生活,吃的不是野菜就是野果。也就偶尔有机会才会出来吃一点别的东西,
接触的人不多,也怕接触人,哪能听得到什么风声。

  「你的素面来了。」店家将河鲜宰完以后,先利落的生火烧了一碗素面,一
把端到龙池面前,笑眯眯的说:「你每次来都是清水素面,菜都不舍得放几根肚
子都没半点油荤,用不用这么抠门呀,存钱娶媳妇是不是?」

  「少说你的,又不会少付你钱!」龙池顿时大窘,狠狠瞪了他一眼。虽然他
杀人如麻,不过却不是滥杀无辜之人,面对店家这善意的调侃倒也没什么生气的
迹象。

  「行了,端一边去。」杨存把那素面往旁边桌子一放:「把你店里的好菜都
端上来,那些河鲜都送那边去。我们要点下酒的就可以了,有什么酒吗?拿一点
上来。」

  「有的,您稍等。」店家笑得更开心了,转身拿来了一坛烧酒,马上就跑到
灶台边忙着,将店里乏人问津的肉食都拿了出来。

  「事情怎么样了?」龙池眼看碍事的店老板走了,这才低声询问着。

  「六十八人无一活口,第二天就有村民吓坏了跑去报官。」杨存摇了摇头说:
「那些夜里没来的工匠都是普通人,一知道这样的事情哪还待得住?死的那些工
匠家属更是哭天喊地,一个个早吓得魂都没了!杭州衙门立刻派了捕快和仵作过
去,一看那里惨状,师爷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案。现在城里都是蛇妖化形害人之类
的谣传,白永望这会儿恐怕头疼得要命了。」

  「蛇妖吗?满好玩的。」龙池哈哈一乐,明显对自己的杰作非常满意,拿起
筷子习惯性的往前面一插,看不见那碗清水素面,面前摆着的炒鸡蛋和腊肉倒是
让他错愕得有些不太习惯。

  「怎么了?没毒的,我请客,你尽管吃。」杨存说话的时候夹了口腊肉,又
拿来小酒杯,在两人面前各自倒了一杯。

  「不是,有点不习惯。」龙池沉吟一下,手有点僵硬的夹了一点鸡蛋放在碗
里,眼眶发红的说:「五年了吧,我有五年没和人一起吃过饭了。」

  「你习惯和死人一起吃啊!」杨存顿时冷汗直流,这家伙果然不是正常人。
这类货色的变态就算叫他一边看解剖一边吃火锅应该都没问题,恐怕就算在停尸
房里吃饭也不会影响他的食欲。

  「也很久没吃过猪肉了。」龙池说话的时候,夹了一块腊肉放进嘴里,尽管
味道没多好,但却可以明显感觉到他眼前一亮,甚至喉咙夸张的蠕动了一下。

  「不是吧,你那么拉风,至于那么穷吗?」杨存对他的穷酸样有点纳闷,不
过心里倒真是有一个困惑。记得前晚在那间兵工厂杀人的时候,帐房里可是有不
少银子,这家伙怎么连一分都没拿呀?要不至于窘迫到这种地步吗?

  「杀人归杀人,脏钱我一分都不想要!」龙池此时眼前凶光一闪,也不知道
是想起什么,眼神里难掩的仇恨再次变得浓郁。

  「好了,我现在倒有点事想问。」杨存拿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一饮而尽后
好奇的问:「你不是把那些死人都变药尸了,怎么这会儿全都老实躺在义庄里?」

  「得等到明夜月当空时它们才会成药尸。」龙池一边说着,一边貌似心有不
甘,啧啧感叹着……:「可惜了,如今赵沁云他们在城里,不知道他会不会倒霉
碰上,我真想看一下热闹,这次事情应该会闹很大。」

  「行了,先吃点东西吧。」杨存心细的发现他的喉咙蠕动很多次,本来还满
心困惑,索性先不说了,拿起筷子,准备先慰劳一下自己的五脏庙。

  龙池虽然怪异,但其实长相可说斯文无比,只是一吃起东西来仿佛像饿死鬼
投胎一样,看似身体削瘦的他竟然在杨存细抿烧酒的时候将两盘小菜吃了个底朝
天,杨存可说是看得目瞪口呆。这种如同牲口吃饲料一样的速度,唯一和他有得
拼的也只有地奴那个不知道什么种类的畜生了,这两个是难道同一个妈生的?

  「至于你……」杨存一看眼前盘子几乎和洗过一样干净,立刻向店老板喊声:
「老板,菜快点。」

  「来了来了!」店老板为张妈妈她们准备了粥和几个小菜,马上又擦着满头
大汗在灶台前忙碌起来。没一会儿,烧鸡、烧牛肉、清蒸鱼,还有几个小菜二送
上。杨存随手拿了二两银子给他,可让老板高兴坏了。这二两银子,即使是城内
也足以让小口之家安安稳稳过上一个月的日子。

  龙池风卷残云般扫荡着,以一副埋头苦干的姿态扫荡桌上的菜。杨存印象中
记得自己只吃了一块牛肉、一块鱼肉而已,那只烧鸡更是连碰都没碰,但几乎是
一眨眼的工夫,盘子上已经是空空如也。龙池满意的抹了一下嘴边的油光,喝了
口酒之后,满足的拍拍肚皮说:「好久没吃这么多东西了,吃个六分饱差不多了。」

  六分饱,这些东西喂猪的话都能让猪撑个胃出血了,这家伙居然还没饱!杨
存一脑门的冷汗,忍不住问:「我说龙兄,不是我比较八卦,只是小弟有些不解,
你平日里打家劫舍……不,是杀人灭口的时候,不会要点顺手钱财吗?以兄台的
面相气质,还真看不出你饿成这样。」

  「我都说了,脏钱我不要。」龙池又抿了口酒,不屑的哼了一下。

  那天与龙池分别后,杨存白天时依旧无所事事,所以跑到府邸那边儿关心一
下自己宅院的装修情况,也在装作没事的时候和王动聊了一下午,不经意的提了
一下龙池这个人,谁知道王动立刻脸色一肃,连眉头都皱成川字形。

  龙池属于苗族花苗,从小就拜了族里的大师学蛊,师承何人倒是没人知道,
不过大家都知道他以二十不到的年纪就已经成了苗族的蛊王。而那时候他犯下一
起滔天大案,将叙州知府全家上下三十多口灭门,从此就杳无音讯。这样残忍的
血案,死的又是位高权重的封疆大吏,当时可说举国震惊,老皇帝更是龙颜大怒,
龙池自此成了朝廷第一钦犯,至于他为何要杀了知府还灭人满门,那就不得而知
了 .

  「你活该受穷!」杨存也不跟他啰嗦,瞪了他一眼说:「钱脏不脏就看用在
哪儿,人分好坏善恶,钱哪有分的?你这小子懂个屁啊!不知道什么叫劫富济贫
是不是?算了,反正看你也不像那种好心人。」

  「你这要去哪儿?」龙池似乎不太想谈这话题,看了看杨存一副出远门的行
头,马上疑惑的问了一句。

  「带我老婆拜会一个长辈。」杨存说话的时候看了看高怜心,心里突然有点
恍惚。什么时候的事了,总觉得已经习惯她在身边,尽管两人的相处无所波澜,
可不知不觉间已经把她当成家人一样,那种感觉很奇怪,又特别微妙。

  高怜心的祖父虽是津门人,不过年轻时是在江南从师,说起来在这里倒是有
不少故交,而且还有一些弟子已经成了江南的一方妙手,高怜心二拜会过后,听
闻祖父的一个同门尚在人世,身为晚辈,于情于礼当然得前往拜访。

  不过这位老者已经隐居在城外的青山中安享晚年,如今世道也不是很太平,
所以一开始杨存反对她一个女孩子家出门,尤其还是个祸国殃民的女孩独自前往,
如今刚好有时间,再加上张妈妈的身体不太好,所以杨存就和她一起拜会一下那
位长辈,算是散一下心,当然也是想借这机会避开杭州城内药尸发作的时间。

  这次的药尸发作,照龙池说法会更剧烈,因为这些被蛇咬死的药尸虽然不含
毒,可是全身都会散发出一种让人恍惚的恶臭,灵活程度也比之前津门那些可怕。
杨存自然打了个冷颤。又搞什么生化危机了,真没必要。临出门的时候,杨存也
已经交代过王动和家里的安氏姐妹俩不要随便出来,并将上次龙池给他可以用来
驱逐药尸的粉末装在香囊里叫他们随身带着,杨存这才敢放心跑出来。

  至于传闻中的这位长者,城里乃至江南很多妙手回春的名医都是她的弟子,
其中有不少也是高怜心爷爷的门徒。两位杏林高手一直师承同门,不难看出这一
堂的行医者心得之深。更难得的是这位长者是位女性,以女儿之身能学得一手高
深莫测的医术,更能开门授徒让年轻弟子甘心随她学艺,更让人钦佩而又惊讶。
要知道在这男尊女卑的年代,这位长者绝对可算得上是当世的奇女子之一。

  「有如此奇人?」龙池也是一阵惊讶,毕竟在这女子不能抛头露面的年代,
这位长者以女儿之身竟能门生遍布天下,更能让不少杏林高手心甘情愿拜于她门
下,医学上的造诣之深那是可想而知。

  「是,所以我也想见识一下。」杨存说话的时候倒不是很在意,不过也知道
他们的惊讶和钦佩从何而来。在这男尊女卑的时代,有如此一位女儿之身的长者
确实叫人敬佩。

  「我……带我一起去!」龙池思索一下,马上有些期许的开了口。

  「你去干什么?」杨存顿时有点吃惊,这家伙是极不适合和人类接触的生物,
竟然也会主动要求拜访别人,不说非奸即盗吧,起码也得为别人的人身安全考虑
一下。

  「自古医者识毒,毒者善医。」龙池一脸凝重,满脸认真的说:「我苗族古
秘,虽得地赐灵性自成一脉,但自古不管医、毒、蛊,无一不是采用天地之灵物。
虽然这位长者是医者,但也有密不可分的关系,龙池想拜会一下,看是否能解我
一时的愚钝。」

  「少来…我还怕你一时冲动杀人呢!」杨存想想都就起鸡皮疙瘩。这家伙有
那么好学吗?怎么看都看不出来,他的爱好不是杀人吗?

  「如果这位长者是世外高人,那龙池必当拜会。」龙池说话的时候,眼神微
微一眯,满面决绝的说:「不瞒公爷,我现在有个很大的困惑,如果能当面拜会
这位长者,说不定她就能解开我心里的结。」

  「你……」杨存被他这一说,顿时有点语塞。平心而论,拜访亲友的时候带
这么一个疑似心理变态的家伙实在不妥,可是看龙池这么认真,又不知道该怎么
拒绝他。何况这家伙也有一些自己想知道的秘密,话说得太僵实在不好。

  「公爷,不然来个交换条件。」龙池也明白自己身份的尴尬,看了看杨存以
后,轻声的说:「我告诉你容王世子赵沁华被绑之地怎么样?这对你们杨家来说
绝对是一个不错的消息。」

  「可以!」杨存思索一下,最后还是咬了咬牙点了头,不过却脸色凝重的说:
「不过你要答应我不许乱来,拜会人家的时候不许无礼。还有,这一路绝对不可
以暴露你的身份。」

  「放心,我明白。」龙池马上点了点头,一脸迫不及待站起来,眼神朝灶台
看去,看了看那兴奋无比的店老板,脸色一沉说:「你们先走,我一会儿就赶来。」

  「不用吧?」杨存看着他眼里的杀意,又看了看那忙碌的店老板,心里一时
有点不忍。

  「他看过我和你在一起,我无所谓,但你呢?」龙池满面冰霜,冷笑着说:
「如今赵沁云应该四处捉拿我,出了这档事,他也明白兵工厂那些人是我灭口。
在这节骨眼上惹出这事端我倒无所谓,但就怕连累了你。」

  「而且。」龙池顿了一下,沉着嗓音阴森森的说:「放心吧,我杀的人就有
该死的理由。他虽然死于非命,但绝对死得不冤。如果他是无辜之人,我也不会
这么明目张胆和你坐在一起!原本我想多留他这条狗命几天,不过现在看看也没
那个必要了。」

  「你……」杨存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说他。

  龙池的脸色非常坚决,无奈之下,杨存又丢了点碎银,招呼高怜心和张妈妈
先行上了马车,苦笑着摇了摇头,带着她们继续赶路。

  马车缓缓行进着,开始走进深山密林中。眼看四下已无人烟,张妈妈这才一
边咳嗽一边问:「公爷,您那朋友是行医的吗?」

  「你怎么知道的?」杨存骑在马上正心不在焉的时候,听见她这一问,心里
顿时一惊。张妈妈一向不多话,不过为人圆滑,不该问的绝对不问,怎么会突然
问起龙池的事?

  「那人身上有很多味道。」张妈妈笑了笑,满脸缅怀的说:「我自小就跟在
老爷身边,习惯那些药的味道。刚才闻了一下,那人身上不只有药味。还有好多
毒物及一些名贵药材的味道。如果不是他穿着破烂的话,我都以为是老爷还阳了,
他们看起来真的很像。」

  「是有一点。」高怜心羞愧的低下头,身为太医之后,她不像张妈妈察觉得
那么仔细,现在仔细一想,那男人身上的确有很多奇怪的味道。

  「张妈妈,您倒是满细心的。」杨存苦笑一下,说话的时候不太像是称赞。

  「老了,习惯而已。」张妈妈似乎不愿意多说,不过还是疲惫一笑,幽幽的
说,,「我跟在老爷身边多少年了,他成天泡在那药堆里,身上都没了人味…搞
得我没久病都成良医,所以才有那种奇怪的感觉。」

  「嗯。」杨存心里顿时有些忐忑,或许是看着杨存心不在焉又有点闪烁的眼
神,张妈妈顿了顿,给了杨存会心一笑,轻声的说:「公爷放心吧,老身也只是
一时感慨而已。至于您这位朋友嘛……老身虽然似曾相识,但终究也是陌路之人。」

  杨存骑在马上听到她的话,愣了一下,张妈妈笑笑没有多言,又放下帘子坐
回车内。

  一路上故意放慢脚步等待龙池,约莫半炷香之后,依旧是蓑衣斗笠的龙池迈
着大步就跟上来,一上来就先和车里的人打了个招呼,马上又走在杨存马旁,手
微微一动,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碍于有龙池在,一路上张妈妈和高怜心都没说话,杨存此时心里郁闷也没多
说,龙池更不用说了,标准的沉闷,也不善于和陌生人说话,所以这一路上安静
得有些诡异。车子慢慢前行,渐渐行走在没有人烟的大山深处,连轮子碾压树枝
的声音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约莫傍晚的时候这才停下车休息一下。车上已经买了一些干粮,不过历经一
路上的颠簸,谁都没有吃的胃口。高怜心和张妈妈在树林下小歇,杨存和龙池很
有默契的一起走到一条小溪边,彼此沉默不语,也害怕有些话被她们听见。

  「干净吗?」杨存此时能关心的只有那店老板死后会不会留下马脚。

  「嗯,放心吧,不该杀的人我是不会乱来的。」龙池说话的时候表情一片阴
冷,没有半点愧疚,也没有半点杀完人该有的惶恐。

  原来这家店老板也算是地方上的一霸。原本这家小店是一对小夫妻经营,那
丈夫体弱多病,新婚没多久就一命呜呼,而这店老板当时就是个横行乡里的地痞
无赖,马上就缠上这个略有姿色的小寡妇,小寡妇虽然不愿意,但因为名声被他
强行糟蹋,因此也不敢多言。后来小寡妇肚子大了,店老板这才心不甘不情愿出
来顶着这个门面做起买卖,为了一家的生计,也是为了赚几个下酒菜和几个酒钱。

  他做生意看似殷勤老实,实际上这间小店和黑店没多大区别。在这里,他坑
蒙拐骗的手段发挥到出神入化的境界,甚至逼迫那大着肚子的寡妇和有钱的过路
人睡觉,借以敲诈大笔钱财。碰上老弱者他还会硬抢,甚至杀人灭口,也曾酒后
起意,丧心病狂强暴一个过路的尼姑,谈起他,周围的人无不咬牙切齿!

  他在年少时便惹事生非、吃喝嫖赌,早把他那老来得子的老爹气死了,后来
赌得天昏地暗,卖地卖田,甚至将老妈的嫁妆和家里的几亩田地全当了。他那苦
命的妈气得悬梁自尽,跟着他爹一起去了,这人畜不如的东西却将那早就准备好
的坟地也卖了,将两老薄席一卷,草草埋掉。自此更是无法无天,虽不是山贼路
匪,但却比他们更可恶上百倍。

  「给他个全尸算不错了。」龙池说完这一切的时候,感觉自己真有慈悲心肠。

  「你真三八!」杨存说得完全是心里话。这家伙来这还没多久,居然连人家
搞小寡妇的事情都知道,不是出自三八的心理,以他的身份何必了解得那么清楚
呢?

  「我也没办法。」龙池不知道该怎么辩解,只得苦笑一下。住在那片深山里,
周围来往的乡民有时候渴了累了也会在他那外地人的住所歇息一下,这些乱七八
糟的东西听都听出了完整版,想不知道都难。

  「妈妈……我、头有点晕……」这时,坐在树下的高怜心神色一阵恍惚,含
糊不清,话还没说完,突然就倒在张妈妈怀里。张妈妈惊了一下,话还没说,也
是感觉一阵头重脚轻,恍惚的看了龙池一眼,一下就昏倒在地。

  「怜心、张妈妈,怎么了?」杨存顿时心里一震,慌忙跑过去将她们扶住。
此时两人的身体已经软绵绵的没有知觉,即使是娇艳尤物在怀,不过看着她们昏
睡过去,杨存心里顿时急得说不出话来。

  「没事,只是蒙汗药而已。」龙池走了过来,冷笑着说:「我早说过了,那
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碰上你这个有钱的公子哥带个女孩和老妇人出来,尤其这
女人还这么年轻漂亮,不生歹心才怪。」

  「靠,你知道的话还不阻止他!」杨存脑子顿时一怒,粗话也忍不住骂了出
来。

  「放心,没什么事的!」龙池一脸轻松,轻声说:「那些都是普通的蒙汗药
而已,不会有什么害处。本来我想阻止的,不过你们是走山路,女孩子和这位老
人家实在太累了,让她们睡一会儿也没什么害处,所以我就任由他在那些食物里
下药。」

  「你……唉!」杨存完全无法反驳,只能赶紧将高怜心和张妈妈抱上马车。
为她们盖上毛毯之后拿起缰绳,当上车夫的角色,没好气的说:「算了,你就骑
那匹马吧!」

  「我可不是故意的哦。」龙池无奈一笑,刚想走近的时候,谁知道那匹马突
然「嘶」的一声叫起来,一边往旁边跑一边惊恐的看着龙池。

  「怎么了?」杨存顿时觉得有点眼花,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居然从马的眼睛
里看出害怕和恐惧。

  「唉,看来还是不行。」龙池愣了一下,也只能露出苦笑,摇摇头说:「一
直都这样,我好久没骑过马了。」

  「不骑马?」杨存可纳闷了,津门到杭州这么远的路程,不骑马的话绝对会
死人,别的不说,走在那崎岖的山路上,腿不断都算是八字硬。上次他确实有一
辆马车,也不知道这路上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这会儿也不见那辆奇怪的马车。

  「骑不了。」龙池一脸苦闷,叹息一声走到马车旁,这时拉车的马匹也惊恐
起来,不仅是不安的撕鸣着,就连蹄子都有些不知所措的乱踢。

  「怎么回事啊!」杨存赶紧牵住马并栓在马车边,不过这时马匹还是躁动不
安。

  「你说怎么回事?」龙池郁闷的哼了一下,此时从斗笠上、蓑衣的缝隙、还
有里面的黑斗篷内,总计近百只蛇头钻了出来二个个瞪着冰冷的眼睛吐着那让人
发寒的血红蛇信,场景真是恐怖得让人尿都要吓出来了。

  「靠,你出门还真带着这些东西啊!」杨存顿时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任谁
一看面前有这一百多条蛇都觉得骨子发寒。也难怪这家伙大热天还穿那么厚,这
衣服里藏那么多东西,不穿厚一点出门不吓死人才怪。

  「嗯,带了一些,习惯。」龙池说话的时候,斗笠边还有一只蝎子慢慢爬过,
他似乎一点都不在意,随意的抓住那只看起来阴森森的蝎子,轻描淡写把它塞回
袖子里。

  杨存彻底无言。他唯一的疑问就是蝎子和蛇在一起,为什么它们不会打架?
出于冷血动物保护自己的本能,它们也应该会因为饥饿的问题而互相攻击才对。
「活该,你走路吧!」杨存不知该怎么念他了。

  「没关系,我习惯了。」龙池也不在意,将斗笠往下一拉遮住了脸,继续悠
闲的跟随在马车后头。

  自己怎么就和这类的变态扯上关系?直到现在。杨存还有点不明白到底是怎
么回事。照理说面对这种朝廷钦犯,以自己的身份来说真该捉拿他归案才对,可
莫名其妙居然亲眼看着他杀了那么多人,更奇怪的是自己竟然没半点慌乱,甚至
连一点想责怪他的意思都没有。

  看来什么大义澳然,什么忠君报国,什么忠于王法之类的事都和自己没关系。
杨存顿时有点纳闷,仔细想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有点欣赏这个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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