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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生活] 终极教师(12月26日 更新至“ 第458章、除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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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3章、我只是一个小人物!

  哐!

  就像是躲避一只恐怖地怪物似的,围拢在四周的人情不自禁的后退一步。

  因为大家的动作过于整齐划一,就像是在场众人都提前商量好似的,让这原本令人尴尬的一幕竟然充满了戏剧美感。

  方炎并不可怕,但是那个让将军令在花城接连受挫据说连女人都被他抢走了的方炎那就不是他们愿意接触的了。

  那些刚才夸奖方炎风趣幽默的男人狠不得抽自己两耳光,那些原本觉得他是粉嫩小鲜肉的名媛淑女们也突然间觉得这个男人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自寻死路得罪谁不好偏偏要得罪将家的男人

  原本方炎和将军令的矛盾冲突是在一个很小的范围内流传,但是被将军行这么当众揭开,那就等于是拿着喇叭通告所有的燕京人知道。

  只需要一个晚上的发酵,或者更短的时间,这件事情就会成为燕京城各个圈子里议论的热门话题。

  而将军行这么当众找上门来,自然不是来和弟弟的‘朋友’交流感情联络友谊的。

  至少,没有人会这么认为。

  于是,除了将军行和站在他身边的几个铁杆寥寥数人没有后退,其它人都尽可能的远离方炎,谁也不愿意被将家兄弟误会自己和方炎关系密切。那个刚才还让方炎觉得稍微有一些压抑的包围圈一下子就轻松了许多。

  方炎的心里也舒服了很多,他最不喜欢万众瞩目无数人围观的感觉了。他是一名普普通通的人民教师,又不是整天生活在镁光灯下面的天王巨星。

  他喜欢简单、单调、不被人欺负还可以欺负别人的平凡生活。

  将军行像是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周围环境的变化,仍然满脸热情的看着方炎,一幅我们是好兄弟我不会害你的伪善模样,对着旁观的宾客们说道:“虽然我这人没什么能力,但是我最喜欢和有能力的人做朋友我弟弟将军令是大家公认的聪明人,连他都在方炎手底下连续吃亏,证明方炎兄弟确实能力出众智慧过人。方兄弟,我来就是想和你做个朋友,我想你不会拒绝吧?”

  “怎么会呢?”方炎笑的非常开心,一幅受宠若惊的模样。“我很愿意和将大少做朋友。可是,将大少这么当众把我和令弟的事情讲出来这里我得解释一下,我说的令弟是指将军行的弟弟,不是说我托大故意叫将军令令弟如果令弟知道这件事情的话,不会误会你是在中间挑拨离间吗?”

  将军行脸上笑容不变,眼神间却有杀气弥漫。当然,那杀机一闪而逝,瞬间又恢复了平静。

  这家伙果然是条恶狗,逮住机会就咬人一口。

  “你别误会,我并不是说你们兄弟之间感情不和。”方炎一脸诚挚的安慰将军行,说道:“像你们这样的家庭,兄弟之间常有矛盾甚至刀剑相交这种事情经常发生都是为了利益嘛,家大业大的,磕磕碰碰在所难免,可以理解。当然,我知道你们兄弟肯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不过,我觉得将大少还是要避嫌一些为好。你这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自己弟弟被我给欺负了,那不是让自己弟弟出丑吗?我要是你弟弟,心里肯定会不太舒服也会有一些其它的想法。我会误会,会想着我这个哥哥是不是想把我声誉抹黑,让我没办法在圈子里立足,最后家里不得不考虑让哥哥出来主事我年纪小,心眼也小。所以想的东西比较复杂一些,希望将大少不要放在心上。”

  方炎在心里冷笑不已。想玩阴的?想手不见血借刀杀人?

  笑着捅刀,这种事情谁怕谁啊?

  两人唇枪舌剑争斗不休,现场的氛围就变得更加凝重起来。

  大家屏住呼吸安静旁观,等待着事情的进一步发展。

  江平之又羞又恼,委屈的都快要哭了。

  不是说好了替我报仇雪耻吗?不是说好了替我出头撑场子吗?

  怎么目标变了?而且整件事情好像和自己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将军行爽朗大笑,看起来完全不受方炎那一番话的影响,说道:“方兄弟真有意思。不过我要说的是,你的担心是多余的我和将军令是亲兄弟,同父同母的亲兄弟。我是哥哥,他是弟弟。我弟弟比我聪明,比我能干,比我有本事这件事情整个燕京城的人都知道,我也知道。”

  “所以,他负责赚钱养家,我负责采叶摘花大家的追求并不相同。我很庆幸自己有这样一个聪明能干的弟弟,只有这样我才能毫无压力的成为一个无所事事的花花公子嘛。”

  将军行伸手把旁边的那个白裙女人搂在怀里,说道:“美人,你说是不是?”

  白裙少女脸颊微红,无限娇羞的说道:“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成为大少这样的花花公子再说,大少也不是无所事事啊。在我心里,你是一个很成功的男人呢。”

  “万一”方炎笑呵呵的看着将军行,说道:“万一将大少不甘心做一个花花公子,反而想学着自己的弟弟那样赚钱养家呢?”

  “小子,你怎么说话呢?”李国强出声喝道。“你是什么东西?敢挑拨别人兄弟的关系?”

  “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们和大哥交往那么多年了,大哥是什么样的人我们还不知道?”鼻梁上架着一幅玳帽小眼镜的林肯满脸的怒气。

  “小子,你是来挑事的吧?要不咱们出去练练?”这家伙是典型的动手派。

  将军行那边的小弟率先挑事,燕子坞的热血少年们也不甘示弱。

  “你又是什么东西?是谁先跑过来挑拨关系傻逼都能够听出来?你们是傻逼吗?”王凯旋的父辈都是军人,所以一张嘴说话就火星子四溅了。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年头真是人心不古,什么阿猫阿狗都好意思说自己是君子你的网名叫君子吧?你不自己把脸凑过来,谁愿意费劲儿一巴掌抽过去?打脸手也疼”叶风声这家伙也是一个天生的贱货,宁死不肯吃亏的主。别人骂他一句,他就要回骂对方十句。就算在质量上不如别人,份量上也要远胜对方的。

  “都别说话了。是谁说出去练练的?谁不去谁是孙子。”好战份子朱子丹大手一挥,就想要动手了。

  和燕子坞出来的人动手,这些家伙不会是脑袋有问题吧?

  双方的小弟战个不可开交,两边的带头人却仍然在含情默默深情对视。

  将军行看着方炎,说道:“我没有敌意,只是想来交个朋友可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成为我的朋友。”

  “我也是这么想的。”方炎说道。“每个人都有资格和我成为朋友,但是,大部份人都没有通过考核我交朋友不在乎年龄性别,不在乎身份高低钱财多少,只看性情。我交朋友只看投不投缘,有些人交朋友是看投不投机。两者的区别还是挺大的。”

  “这么说来,我属于没有通过考核那一例了?”将军行笑着问道。

  “怎么会?”方炎摇头说道。“我根本就没有考核过。”

  “”

  全场寂静。

  方炎说的话太伤人了。普通人还有一个考核的机会,将家大少将军行连一个考核的机会都没有就被pass掉了

  就连将军行这样的好脾气也受不了了,脸上的笑容逐渐敛去,表情阴沉的看着站在面前的方炎。

  所有人都知道,只要将军令一声令下,跟在他们身后的保镖就会冲过来把方炎给拖出会场。

  但是,将军行没有那么做。

  他看着方炎,眼神凌厉的说道:“你对我充满敌意。”

  “将大少,你又何偿不是呢?”方炎笑着说道。“你是成功人士,是体面人物,是斯文绅士、讲风度雅量你们擅长笑着挖坑,擅长暗地捅刀,擅长谈笑间就置对手与死地。”

  “我只是一枚小人物,我没有强大的家世,我没有富可敌国的财产,我出门不能带十个八个保镖,我自己就是自己的司机,甚至我能够站在这里,参加这场名扬燕京的慈善聚会都要靠朋友的哥哥帮忙我不够体面,但是我足够真实。我不是斯文绅士,所以我能够做到坦率直接,我没有风度雅量,谁敢来欺负我就直接一巴掌抽回去”

  “将大少,能够站在这里面的人没有白痴。”方炎看着将军行说道:“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不可能成为朋友。无论是因为你的出身还是因为将军令是你的弟弟,你都不可能把我当作朋友。但是,我也不想成为一件道具。一件用来抹黑你的弟弟,损坏他的人品和信誉,因为你那些话我和他拼个你死我活而你坐收渔翁之利的傀儡所以,恕我把话说的更加直接一些。你能不能争得过你弟弟,那是你们兄弟之间的事情,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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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8章、和全世界作战!

  贵宾、侍者、保镖加在一起数百人的宴会,竟然成了方炎一个人的表演会场。

  方炎身材挺拔的站在将军行的面前,两个同样优秀的少年英杰相对而立。一个斯文高贵,让人如沐春风。一个清秀傲气,仿佛要把天也捅出一个窟窿。

  在场还有不少优秀的年轻人,无论是将军令的哥哥将军行,还是秦家的秦少锋,贾家最近声名雀起的天才画家贾宜邻,还有天后夏天以及其它几名在娱乐圈呼风唤雨的超级新人

  他们都要比方炎有名气的多,无论出现在任何一个场合也要比方炎耀眼的多。

  但是,此时,此地,这是两个人的战场,是方炎和将军令的战场。

  一个是太阳一个是月亮,一个是惊雷一个是春雨,一个是白虎一个是神龙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在他们俩人的身上,所有人的心神都被他们所深深的吸引。

  在他们的面前,其它人皆黯然失色,不值一提。

  方炎表现的很平静,平静到让熟悉他的人都觉得他的这种表现很诡异。

  将军令也很平静,他很好奇,好奇方炎到底有什么底牌可以和自己抗衡。

  勇气和热血吗?

  那是多么愚蠢的东西。

  方炎的声音响彻全场,说道:“我也不想反抗,可是我实在做不到。我从小的时候就不是一个乖孩子,血液里有着不服输的因子。别人骂我一句,我就回骂对方一句。别人打我一巴掌,我就抽他几耳光我不占人便宜,更不愿意吃亏。这不是什么好习惯,却也不是什么坏毛病人,总得有一点需要自己坚持的东西不是?”

  “无论是在我妈眼里,还是在我眼里,都不会觉得你比我高贵,只是比我富有一些而已富有是资本,却不是你能够欺负我的理由。所以”

  方炎脸上带着一抹奇怪的笑意,不愉悦,也不悲伤,更像是一种发泄后的舒适。

  是的,这就是发泄。

  讲道理的发泄。

  他没想过招谁惹谁,他只是不想做一个任人宰割的傀儡。

  他不想杀人不想见血,但是更不想被杀更不想流血。

  一次又一次的屈辱,一次又一次的暗算。明枪暗箭,防不胜防。

  方炎真的累了,方炎真的烦了,方炎真的怒了。

  “不惜一战。不畏生死。”

  这是宣言,也是警告。

  这八个字掷地有声,表达出方炎面对将家人凌辱乒后的态度和决心。

  我不想战,但是不惜一战。我不想死,但我不畏生死。

  啪!

  啪!

  啪!

  有人鼓掌。

  鼓掌的人是将军令。也只有他才会有资格在这个时候鼓掌。为自己的对手鼓掌。

  将军令的掌声不热烈,也不连贯。一击一顿,干巴巴的,就像是没有加调料的汤。

  将军令习惯性的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眯着眼睛看着方炎,笑着说道:“好一个不惜一战不畏生死好一个我向你道歉,好一个不得不反抗。方炎,说实话,我都开始有些喜欢你了。”

  “因为”将军令停顿了一秒钟,好像是在斟酌用词。“因为你和其它人真是很不一样。坦白、直接、犀利、富有攻击性而且,你还如此的年轻。”

  “如果重来一次的话,我一定会选择和你这样的人做朋友。和你这样的人做朋友,一定不会觉得人生无趣吧?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时间不能倒流?可惜我们已经是敌人?可惜,我们这样的人永远都不可能是朋友?

  将军令并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而是笑容满面的看着周围围观的人群,说道:“我以为这是一个私密性质的聚会,我以为组织者会保护我们的安全,我们乐于慈善愿意为受灾民众奉献自己的爱心,但是我们也要对自己的人身安全负责我感觉自己置身在危险在下,你们有这样的感受吗?”

  你们有这样的感受吗?

  虽然将军令的声音很平静,笑容很柔和,但是他话里却隐含着凌厉的杀机。

  我感觉自己置身在危险之下,你们会有这样的感受吗?

  谁敢说没有?谁能说没有?

  如果这个时候不站出来表态,如果这个时候不选择好立场,那么,以后就没有机会再表态,也没有机会再来选择立场

  好在,这道选择题还算容易。

  将军令和方炎,站在哪一边这个问题还需要用大脑思考吗?

  “我早就觉得了。”李国强高声附和着说道。“阿猫阿狗都跳出来咬人,这次的聚会组织的太失败了吧?”

  “就是,我们是来奉献爱心的,怎么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人跑过来充数?连邀请函都没有的家伙都可以进来,外面的乞丐是不是也可以进来?这样的会所如果不能保护我们的**,我们又怎么能够确定它可以保护我们的安全呢?”将军行身后的赵家明镜赵青叶也站出来声援。

  “枫叶会所必须要站出来给个说法这次活动方是不是有责任?谁放他们进来的?是不是要追究那些人的责任还我们一个公道?”将易戎邪眼瞥着方炎,脆声喝道。

  果然,局势呈现一面倒的形式。

  先是将军令和将军行兄弟俩带来的人站出来力挺将军令,然后是和将家关系密切或者有业务往来的人站出来力挺将军令。

  看到那边的声势越来越大,实力越来越强,甚至那些原本是中间人物或者是情感上偏向方炎这边的人也做出了选择,对方炎他们存在的危险性进行了声讨

  弱肉强食,铁一般的森林法则。

  这些人表达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驱逐方炎出去。如果方炎不出去的话,那么这个会议就开不下去了。

  如果将家兄弟离开,想必会带走很多人吧?

  就算举办方坚持将这场慈善宴会举办下去,那也是一场不完整的宴会,一场失败的宴会。

  这不仅仅是将军令一个人的力量,这不仅仅是将家兄弟的力量,这不仅仅是将家人的力量,这是将军令集合和将家兄弟、将家以及全城权贵的力量。

  是的,将军令仅仅只是说了那么一句话,就让四方城最顶尖的那一群人站在了方炎的对立面。

  他们声势浩大,他们阵容雄厚,他们巍峨壮观,他们摧枯拉朽。他们可以碾压一切。

  这就是将军令,这就是将军令的手段。

  方炎可以抵挡一个人,又如何能够抵抗一座城?

  一只再过强壮的兔子,也不可能像骆驼一样驮动整只沙袋前行沙袋会压断兔子的脊梁,会压碎兔子的皮肉筋骨,挤出兔子的五脏六腑。

  是的,将军令挟裹着的这数百权贵就是压在方炎身上的那只沙袋。

  方炎表情冷峻,眼神犀利如刀。拳头紧紧的握起,然后又用太极清心决把体内即将爆炸开来的戾气给排解开来。

  可是,那戾气消散却不消失,很快又再次聚集起来。而且越聚越多,越转越快,竟然带动了太极之心的苏醒。

  太极之心的核和强烈戾气组织的云团互相抗衡,太极之心疯狂的将那些戾气甩开。因为它是洁净的、无垢的、自在的,戾气实在太脏太脏。

  可是,这团戾气的生命力极其顽强。就像是一只皮球,被太极之心给一脚踢开,自己又很快滚了回来。再次踢开,又再次滚了出去。无数次的踢开,又无数次的滚了回来。

  方炎很生气!

  方炎很愤怒!

  方炎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快要爆炸,方炎感觉到太极之心快要融化。

  一人压我,我以气相争。

  一城压我,我以命相争。

  我,不服!

  方炎长身而立,脊梁挺得笔直,俊脸如冰,浓眉如剑。

  他无所畏惧的扫视全场,朗声喝道:“你们是天,就让我承受灭顶之灾。你们是地,就把我的躯体血肉一起掩埋。你们是神佛,那就拿走我的灵魂和信仰。你们是阎王恶鬼,那就让我永世不得超生我是方炎,我就站在这里。我不退,一步不退。”

  “我是叶风声,我站在这里。我不退,一步不退。”叶风声跨前一步,嘶声吼道,胖脸憋成了紫红色。

  “我是朱子丹,我就站在这里。我不退,一步不退。”朱子丹跨前一步,大声喝道,目呲尽裂,一幅要和人拼命的架势。

  “我是王凯旋,我就站在这里。我不退,一步不退。”王凯旋撕扯开胸口的棉衣,他只觉得胸膛像是烧着一盆火炭。

  “我是李小天,我就站在这里。我不退,一步不退。”李小天红着眼睛说道,用力一振,身上的衣衫竟然呼呼鼓起。

  “我是陈燕青,我就站在这里。我不退,一步不退。”做政策研究工作的陈燕青脸色阴沉,但是眼里的神光坚定无比。

  “我是阮经,我就站在这里。我不退,一步不退。”年纪最小性子也最是软弱的阮经也站了出来,用自己力所能及的力量给予方炎支持。

  方炎、叶风声、李小天、朱子丹、阮经、陈燕青、王凯旋,这七名来自燕子坞的少年,他们企图用自己瘦弱的身躯来和整个世界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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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9章、夏天的绯闻对象?

  江湖笑爱逍遥

  琴和萧酒来倒

  仰天笑全忘了

  潇洒如风轻飘飘

  滔滔江水留不住

  一身豪情壮志铁傲骨——

  每个人都做过自己能力范围之外的事情。

  婴儿想提起父亲的包包,学渣想考取全校第一的成绩、a罩杯的女人想穿起d罩杯的内衣——

  方炎挑战将军令,燕子坞少年挑战四方城权贵——

  这样的事情原本就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范围之外。

  他们明白他们的处境,但是,他们没有更好的选择。

  方炎是一个骄傲的人,他同样有一颗不羁的灵魂。

  正如他说的那样,你不惹我,我也不惹你。你若欺负我,我必攻击你。

  道法自然,太极随心。

  无论是自然还是随心,都需要他在受到压迫的时候站出来,都需要他受到欺辱的时候反击回去。

  你强我便强,针尖对麦芒。

  你弱我也弱,清风明月光。

  这才是太极之心的真谛!

  如果他迫于对方实力或者大势所压而后退的话,那就违背了道法和太极的真义,他的太极之心蒙上尘垢,只能止步于此。除非有大机缘,不然将永远都难以再前进一步。

  方炎站出来了,于是燕子坞的小伙伴们全都站出来了。

  就像是他们无数次的一起竹林捕鸟,就像是他们无数次一起雪山猎兔,就像是他们无数次的一起玩高空飞翔,就像是他们无数次的一起吃着八面埋伏大乱炖喝着最烈的烧刀子——

  无数次。一起。

  在他们眼里,这次的事件和以前的‘无数次’没有什么区别,关键的是,他们必须要‘一起’。

  因为,他们是一个团体,一个整体,他们有一个搞笑、恶俗、却又真诚的队名:燕子坞美男子队。

  方炎为首,如攻击的矛头,如利箭的箭氏,如毒蛇的獠牙,如猛虎的利爪——他站在最前方,最直接也最强硬的和那满城权贵相抗衡。

  叶风声、王凯旋、朱子丹、陈燕青、李小天、阮经,六人稍后半步,分别站在方炎的左右两边。

  他们三人一组,分担方炎的左右两臂。这是他们在燕子坞的时候和其它孩童打架时常用的攻击组合。

  是的,只要方炎一声令下,他们就像是以前的‘无数次’‘一起’一样,朝着前方的阵营堡垒冲击过去。

  战场不一样,他们的人还一样。

  他们傻吗?

  叶风声平时嘻笑怒骂没个正形,但是武道方面却是叶家年轻一代的佼佼者,仅仅逊色于他的堂姐叶温柔而已。不然的话,以他此时的年纪,早就被家教严谨的叶家踢出去自谋生路了。怎么可能任由他在燕子坞做一个无所事事的米虫?

  朱子丹豪迈大气,给人稳重可靠的感觉。方炎不在的时候,他就是小队的领导者。王凯旋冲动义气、有什么事情都是他冲在前头。但是外刚内细,是他父亲的得力助手。陈燕青在部委政策研究室工作,为国家富强出谋化策,李小天比较爱占小便宜,但却是典型的后勤军师式人物,大军未动粮草先行,他懂得精打细算,那些繁琐的后勤工作都能够被他事无巨细的准备妥当。就连性格最软弱的阮经,他竟然是燕子坞的老师,和白修一样的年轻老师——

  要知道,当初方炎想在燕子坞学堂去做老师都没有被先生同意。

  勇敢、无畏、团结、忠诚、热血、不屈,这就是燕子坞少年们的情怀,这是燕子坞一代又一代人的精神。

  现在,他们毫不遮掩、高调疯狂的将这种精神展示出来。

  他们的人数不及将军令那边的十分之一,他们的方阵小的可以忽略不小。他们的战斗力在将军令带来的保镖力量面前不值一提——可是,为什么会让人觉得震撼?为什么会让人小心警惕?

  李小龙只觉得血脉喷张,他觉得自己必须要做些什么。虽然他知道这将会给他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哐哐哐——

  李小龙大步走到方炎的身边,和他并排站立,沉声向全场的人宣告:“我是李小龙,我也站在这里。我不退,一步不退。”

  当他做出这个选择后,忐忑焦灼的心境一下子就变得宁静下来。

  虽然他面临的局面更加危险,但是,他知道,这是他应该走的路。

  对立!

  对峙!

  对擂!

  将军令的两道眉毛深深的拧在一起,他真的被方炎激怒了。

  这也是很多人第一次看到将军令露出这样气愤的表情。

  将军令眼神冷厉的看向方炎,出声问道:“你这么做——到底想要证明什么呢?”

  不待方炎回答,将军令就接着说道:“证明你是一个有骨气有血性的男人?证明你是一个不会轻易向别人屈服的男人?证明你是一个——有好几位好朋友好兄弟的男人?”

  “可是,这又能改变什么呢?”将军令眼神探索的看向方炎,说道:“又能改变什么呢?你们确实没有邀请函,我们也着实感觉到了一些不安全的成份在里面——特别是现在,我越来越觉得不安全了。我想,我身边的朋友们应该也和我有相同的感受吧?“

  “你们是天,就让我承受灭顶之灾。你们是地,就把我的躯体血肉一起掩埋。你们是神佛,那就拿走我的灵魂和信仰。你们是恶鬼,那就让我永世不得超生——方炎,不得不说,你是一个很有煽动性的家伙,也是一个很有演讲天赋的家伙。即使是我这个旁观者,被你称之为——敌人的旁观者,也被你这句话的力量点燃。”

  “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们不是天,不是地,不是神佛,也不是恶鬼,我们只是——也仅仅是来参加这场慈善宴会,想要为灾区民众做出一点点贡献的好心人。如此而已。我们来了,我们感觉到了危险,感觉到了组织方的一些漏洞——所以,我们向组织方提出一些善意的建议。难道这有什么不对吗?”

  “你没有邀请函,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没有邀请涵却进入这里,你们犯规在前——我们不需要请你们,枫叶会的安保人员会礼貌的请你们出去。当然,我也知道你们实力不俗,甚至已经摆出了不惜一战的架势——我知道,无论任何人想来动你们,你们都会将对方打倒打伤吧?安保人员请不动你们,还有警察——方炎,这个社会有规矩,也有法律。你不遵守规矩,总需要遵守法律。难道不是这样吗?”

  将军令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笑呵呵的看着站在他那边的众多贵宾,说道:“所以我实在不明白,他们摆出这种行军打仗的架势——到底是要做什么呢?我可以保证,这绝对不是在拍戏,因为枫叶会绝对不会允许剧组进来拍戏。”

  将军令就是将军令,方炎他们摆出来的架势、营造出来的气势以及将他逼到悬崖不得不战的时势就这么被他轻易瓦解。

  他不和你拼人数、即使他那边人数更多。他不和你拼人脉,即使他那边人脉更强。甚至他都不和你以硬碰硬,以强碰强,以血换血——

  他只需要抓住一点,方炎没有邀请函,他们是非法进入,只需要抓住这一点就足够了。

  有道理的时候就讲道理,为什么一定要用拳头?这是将军令的逻辑思维,聪明人的选择。

  他是将军令,不是燕京城晃荡的那些无良纨绔。

  “哈哈哈,是不是演戏演习惯了?去哪儿都想演一场?”李国强笑呵呵的说道。

  “你们看他们的表情——好搞笑哦。他们认真的样子真的很好玩——”

  “看起来就像是少林寺武僧团的表演团队——不过,中间那个胖子是不是太煞风景了些?叶风声,你要赶紧减肥,不然会影响整体效果——”和叶风声有仇的江平之感觉自己大仇得报,心情舒畅的不行。过程曲折了一些,但是,结局是完美的就足够了——

  因为将军令的一番话,局势再次逆转。方炎他们这边的气势如虹变成了气势如虫,在将军令和他的那群同党眼里,方炎和他的小伙伴们只是一群喜欢表演的演员戏子而已。

  夏天皱起好看的眉毛,咯咯咯的走到方炎面前,当着无数的人发出邀请,说道:“方炎,我请你喝一杯——我们出去找个地方,如何?”

  夏天不希望方炎再和这群人争斗下去,因为她清楚他们的行事风格和各种无耻手段。

  你和他们讲道理的时候,他们对你用拳头。你对他们用拳头的时候,他们对你用法律。

  他们比你掌握的资源更多,能够使用的手段也更加丰富。

  夏天可以不惧将军令,但是也不能轻易和对方为敌。因为这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事情,还是两个庞大家族的事情。

  只是,国民女神当众向方炎提出邀请——难道不怕周围的人误会?

  周围的人确实已经误会了,他们看向方炎的眼睛就像是在现代世界里面看到了一头恐龙。

  以前听说有媒体拍到夏天和一个神秘的男人在一起,那个男人是夏天的

  绯闻男友——难道就是此时站在他们面前的方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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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0章、逼宫!

  无论在任何场合,女神邀约都是一件极其有面子的事情。

  如果喝一杯之后再做一些其它的课余活动,那会让人觉得今天受到再多的羞辱责难也足够补偿了。

  夏天的这种行为,无疑是在现场不少男士心中狠狠地插了一刀。要知道,有些人虽然身家不菲或者身份高贵,可他们也是夏天的粉丝----

  患难见真情!

  方炎一直对夏天有着不错的观感,觉得这是一个有理想也讲义气的女人,是一个很好的朋友人选。

  也仅仅是如此而已。

  可是,夏天今天的种种维护真的让他打心眼里感激。

  他是一个不纯粹的人,是一个有着利益企图的人,他做的很多事情别有目的,但是,夏天维护他却只有一个目的----她在乎自己这个朋友。

  现在,方炎所带领的燕子坞小分队和将军令以‘人身安全’为由狭裹的人分成了两个方阵。正处于矛盾的爆发点这个关键又危险的时期。

  夏天没有站到‘同类人’将军令那一边,却一直站在方炎这边。她虽然没有当众站出来反驳或者反击对将军令的不满,但是她邀请方炎出去喝一杯身就是一种态度。

  她想把方炎从这个泥潭里面拖出去。

  方炎转身看着夏天,笑着说道:“夏天,谢谢你的好意。真的很感谢。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也理解你的心意但是我不能答应你。你也看到了,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不能退。至少,现在还不能退。”

  方炎拍拍夏天的手臂,眼神温和表情真挚的说道:“真的,我真的很荣幸能够有你这样的朋友”

  夏天的嘴唇微动,发出来的只是一声叹息。

  她了解方炎,如果他不愿意退,那必然有着不愿意退的理由。

  方炎转身走到李小龙面前,问道:“小龙哥,你手里有邀请函吗?”

  “有。”李小龙从怀里摸出一张古典色的卡片,说道:“这就是邀请函,也可以做电梯门禁卡使用”

  “没有名字?”方炎笑着问道。

  “卡片不署名。”李小龙说道。“外面的包装外壳署名。外壳被我扔了。”

  方炎举起那张淡黄色的卡片,说道:“能不能借我用用?”

  “借?”李小龙愣了一下,然后咧开嘴巴笑了起来,说道:“如果有用的话----我不介意。”

  “谢谢。”方炎说道。

  于是,方炎便举着那张卡片走到将军令面前,说道:“你看,我有邀请函----你的卡片也是这样的吧?还是更加高级?”

  “那邀请函不是你的。”将易戎怒声喝道。她快要被方炎给气炸了,本来以为三两句话就能够解决的事情,却被这家伙胡搅蛮缠拖到现在。

  他到底想要什么?

  “在我手里,为什么不是我的?”方炎笑着问道。

  “我会要求会所核对你的身份”

  “没关系。”方炎说道。“卡片在我手里,邀请函就是我的----实在不行,我也可以改名叫做李小龙嘛。我崇拜的偶像也叫李小龙。”

  “你----无耻。”将易戎恨不得冲上去把方炎给剁成肉块。

  叶风声哈哈大笑,说道:“是啊,方炎现在有邀请函了,也是有身份地位的人了,有些人就没办法把他赶出去了兄弟们,我们是不是要被扫地出门了?”

  “方跑跑早就应该使出这一手嘛,你刚才那么一本正经的模样搞得我们都很不自在李小龙你好,李小龙再见!”朱子丹调侃着说道。

  “能够看到我们不喜欢的人不开心,我就很开心这句话是谁说的来着?”

  方炎借走了李小龙的邀请函,也是他们唯一的一张邀请函。也就是说,八个人当中只有一个人能够留下来。

  当然,将军令他们也只想逼走方炎一个人而已。

  将军令眼神灼灼的盯着方炎,久久的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他突然间有了一种危险降临的感觉,或许自己犯下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他脸色阴沉的盯着方炎,说道:“我查过你,对你有所了解----我只是不明白的是,你到底还有什么底牌?你的坚持---有什么意义?”

  “我没有什么底牌。”方炎笑着说道。“我刚才说过,我只是一个小人物,我只是在别人把我踩倒在地上的时候,努力的往他身上吐一口口水----我脏了你也脏了。说起来很丢脸,但是也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

  “如果是这样的话”将军令的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你为什么一直在频繁的看时间?从我进来开始,你已经看了五次时间,其中两次是看距离你最近的夏天小姐的腕表,另外还有两次是看星灯天地的挂钟---刚才在你从李小龙的手上接走卡片的时候,又看了一次他腕表上的时间----你在等待什么?”

  “”

  欧式风格的豪奢装饰,华丽繁琐的水晶大灯将房间照耀的如同白昼。

  在房间的墙壁上面,挂着一台巨大号的屏幕。屏幕上面正是枫叶会星光天地当中方炎和将军令两人对峙的画面。

  大屏幕的显像极好,能够清晰的看到将军令和方炎俩人的面部表情和眼神上的交流攻击,甚至将军令脸上的一颗黑痔以及方炎脸上的绒毛都一清二楚。

  一个身穿红色礼服的女孩子站在大屏幕前面,就像是一个骄傲的公主,在看着自己的骑士为了荣誉而竭尽所能彼此杀伐。

  高贵、从容、平静、笃定。

  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英俊男人站在她的身侧,看到方炎额头缓缓流敞下来的一滴汗珠,笑着说道:“看来他的状况很不妙,小姐,要不要我出去帮忙解围?”

  “不用。”女孩子轻声说道。

  “我们还在等待什么?”

  “等待他等待的到来。”

  “如果他坚持不下去呢?”

  “他一定会坚持下去的。”女孩子用无比坚定的语气说道。“因为,我不会让他输。”

  燕子坞。茅屋。

  老人穿着皮袄子躺在椅子上喝黄酒,白修正把早就劈好的木柴往火堆里面添加。

  老人家里没有暧炉,天气太冷了,需要烧火来取暧。

  火光映照下,老人的脸呈现一种柔和的金黄色。脸上皱纹横生,沟渠纵横,也不知道盛满了多少的风雨和往事。

  咕咚咕咚----

  老人灌了一口黄酒,把手里的酒壶递了过去,说道:“白修,你也喝一口暧暧身子。”

  “不用。”白修拒绝。“我不冷。”

  “是啊。你不冷。”老人感慨地说道。“年轻人就是气血旺盛啊。”

  白修朝门外看了一眼,看着外面雪地里站立着的黑压压的人群,说道:“先生,你得说句话了朱家老太爷出来了,李家的老太太出来了,方家的老爷子坐在轮椅上面被推过来了----叶家的叶大伯也来了---大家伙都站在门口,就是等你发句话。”

  先生却不朝外面看上一眼,只当作这些人不存在,笑骂着说道:“我站在这里,一步不退----这几个皮猴子,他们当这是在演戏呢?”

  白修轻笑,说道:“可不就是在演戏吗?”

  “是啊。可不就是在演戏嘛。”先生叹息着说道。“你们这些年轻人不甘心,不服气,心里都憋着一股子劲儿你们喜欢热闹,喜欢显眼。不甘人后。可是,过眼繁花,终究也不过是繁华一场,咱们燕子坞的人踏踏实实平平安安的过日子,不比什么都好?”

  “几个皮猴子跑到四方城又叫又跳,还整出一幅视死如归的大戏,不就是想让我这个老头子表态吗?外面站着的这家太爷那家奶奶,不也是来逼我这个老头子的宫吗?”

  “谁能够想到,燕京城几个小皮猴子闹矛盾,真正的战场在这里,在燕子坞?”

  “自然有人想到了。”白修说道。

  “是啊。方家那小子肯定想到了。这场大戏就是他导演出来的,他怎么可能想不到?”先生苦笑摇头。“头几天他找过我,说我们燕子坞低调了几百年,是不是应该高调一回?我唱了《增广贤文》的一段词送给他----没曾想,他转眼间就带着一帮小子跑到燕京给我整出这么一出。”

  “也罢。他们都在燕京城把舞台给搭好了,我不站上去唱一曲看来是不能尽他们的意了----”

  先生捧着酒壶起身,走到墙角摸出一把金黄色的小钥匙。他用那把钥匙打开一个木盒子,盒子里面竟然是一部保存很好的摇号式电话机。

  他拨了几个号码,电话很快就被人接起。

  话筒里传来一个男人威严又恭敬的声音,说道:“先生,你找我有事?”

  “本来也不想打这个电话,今天喝多了几口黄汤,你们就听我唠叨一会,也不要觉得不耐烦你们经营国家,我们守护国家。也没觉得谁比谁高贵,也就是谁比谁更辛苦一些。”

  “朱家先祖是翰林,但是异族入关的时候,举家抗敌,九子存一。李家的老奶奶父亲兄弟三人,都死于那场不人为知的局部冲突。叶家老太奶奶的丈夫是当年首长的护卫队长,用自己的胸口帮老首长挡了两颗子弹。方家方虎威的父亲是神化境的太极高手,陨于那场东西方龙气争夺之战。还有方虎威本人,也是在接受西方红魔挑战的时候伤了两腿成了残疾”

  “你熟读二十四史,近代史更是如数家珍。有些事情我不说你也知道,有些事情我不知道你知道----燕子坞英魂不散,忠义永存。但是,让先贤之后流血又流泪,以后谁还愿意为国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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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1章、一败涂地!

  在华夏光辉璀璨又饱受磨难的历史长河中,涌现出了无数的英雄先贤和侠客勇士。

  岳飞怒发冲冠尽忠报国,文天祥起兵抗元就义大都,郑成功渡海夺岛,保我领土完整,邓世昌致远沉没战死黄海五胡乱华时期,汉人险些亡族灭种,冉闵绝地反击,胡血满身,成就自己‘屠夫’之名。

  他们为了泱泱华夏,为了汉族血脉,抛头颅洒热血、为国效力,为民效忠。

  有些人成为天上的明月,成为耀眼的星辰,成为人类的典范,引领着后人以其为榜样,继往开来,前扑后继。

  更多的人则化为春花、化为野草、化作甘露,归于尘土。

  燕子坞的很多人,很多很多人,则化作谁也不知道谁也不会留意的尘土。

  坞口有一座石碑,屹立数百年,屡次翻修到现在仍然破烂不堪。

  那上面刻录着燕子坞的男人们为了这个国家所做的各种贡献,有些是可以写出来的,更多的是不能够刻碑记功明示天下的。

  虽然他们名声不显,故事不红,但是,因为一代又一代先贤的努力,燕子坞仍然得到了历朝历代统治者的尊重和借重。从五胡时期开始,将军下马丞相落轿的传统便出现了。

  现在华夏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可是,敌寇仍在,敌人仍存,燕子坞的人们仍然在各个领域各个险地狙击强敌守护龙脉方炎接受了东洋剑神千叶兵部的挑战。而在那些不为人知的黑暗角落,又有多少英雄在接受一场又一场的生死之战?

  在北海、在天山、在苍鹰之地又有多少燕子坞的男人们在杀敌猎俘?

  “我知道了。”男人声音威严的说道,仿佛是一记重锤锤打在钉子上面,一下子把钉子钉进墙壁里,却又温和亲近的嘱咐着说道:“先生保重身体。得空我去找你喝酒。”

  挂断电话,先生轻轻的舒了口气。

  又提起酒瓶灌了两口黄酒,这才把电话机用细绸擦拭扣好,再小心翼翼的锁进木箱子里。他做的那么认真,就像是在收藏世间最珍贵的古董。

  白修走过去扶着先生,说道:“先生,要不要出去和他们说几句话?大家伙儿都在等着呢。”

  “吵吵嚷嚷的,几个孩子闹矛盾,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先生摇头叹息。“这些呆头呆脑的家伙,他们被那几个小子当枪使他们都想不明白这一茬?以那几个小子的滑头劲儿,别在外面欺负人就成了,谁能欺负的了他们?真想出去把他们骂一顿。”

  “可别骂他们了。”白修笑着说道。“他们也是爱子心切。不然的话,这大冷的天谁愿意跑到门口守着挨冻?”

  “哼,爱子心切就不能骂了?”先生冷笑连连。“我不骂他们是因为算了,出去给他们打声招呼,让他们都散了吧。这么冷的天,把老头子老太太给冻坏了可不好。”

  白修点了点头,准备出去让大家伙儿都散了。先生既然已经打出那通电话,证明所有的问题都不再是问题了。

  “让方家的那个老家伙和叶道温进来。”先生补充了一句。

  白修出去了,很快的,又把坐在轮椅上身上披着厚实毛毯的方虎威给推了进来。叶道温青衫玉面,跟在后面掩上木门。

  先生大大咧咧的坐在自己的躺椅上,眯着眼睛打量着方虎威,说道:“你这个方老狐狸,别人看不明白,你也看不明白?”

  方虎威嘿嘿的笑,说道:“孙子在外面欺负人,我这做爷爷的想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让人推着出来给孙子加把劲儿鼓鼓掌什么的你也知道,我这个瘸子平时都没什么大用,也就只能吆喝两声。”

  先生把手里的酒壶递了过去,说道:“何必呢?我们这燕子坞风平浪静的,大家安安生生的活着,过着自己美滋滋的小日子,多好?非要掺和进那些事情?走捷径大家都愿意,要是不小心踩中了泥潭沼地怎么办?”

  “我们倒是想把太平日子过舒坦了。可是,别人总想着欺负我孙子,那我可就不乐意了。”方虎威捧着先生的酒壶贪婪的灌了起来,一口气下去,酒瓶见底。他把最后的一滴酒水倒进自己嘴巴里,这才不舍的把酒壶还了回去,说道:“家里孩子们管得严,想喝杯黄酒都不成,更不用说烧刀子了”

  先生又打量着叶道温,说道:“你又是为了什么?”

  “我这不是随大流嘛。”叶道温笑呵呵的说道。“看到大家都来了,我也就跟着来看看。没想到先生特别点名把我留下来还有没有酒?我也讨一口喝。”

  “不把话给我说利落了,还想喝我的老黄酒?”先生很是不满的说道。“你们叶家现在算是咱们燕子坞第一家,你们也跟着胡闹是为了什么?”

  先生认真询问,叶道温也只能认真作答,看着面前的火堆说道:“道弦和道陵在外面做事也很不容易,别人有关系的有关系,有路子的找路子,我们燕子坞出去的人天生就和别人不一样,也很难抱团拉拢到一起”

  叶道温拾起一把劈柴丢进火堆,说道:“我就是给他们加一把柴。看看这把火能不能烧的更旺一些。”

  先生眯起了眼睛,说道:“看来我确实是老了。”

  “不是先生老了,是他们长大了。”方虎威笑呵呵的说道。“刚刚接到电话的时候,把我也吓了一大跳不怕你们笑话,我这瘸子都差点儿从轮椅上跳起来。后来了解的情况越多,也就越发明白这几个小子打的鬼主意你说说,他们怎么就敢干出这种事情呢?当年我方虎威天不怕地不怕,也没敢做出这种事情。”

  “我们这一代也远远不如。”叶道温出声附和。“我们发现问题,却没想过去解决问题这几个小子倒是敢想敢干。今天叶风声出门的时候,我还嘱咐他不要惹事看来他是根本就没有把我的话听在心里。”

  先生摆了摆手,说道:“罢了。罢了。他们受累把舞台搭好了,你们又在后面跟着敲锣打鼓的,我也不得不站出来唱这么一曲。那边应该要结束了吧?都回去歇着吧。我累了。”

  看到先生面现疲态,方虎威表情严肃的说道:“先生好好休息,等我家那个臭小子回来,我狠狠地打他的屁股。”

  “你们家那小子人机灵、心眼多、博学广记,知识积累也算丰富为什么当初我不愿意让他入蒙学当老师?就是担心他把我燕子坞好好的苗子给带歪了。防着防着,还是被他给带歪了。”先生叹息着说道。

  叶道温也满脸的恭敬,说道:“先生保重身体。我们就不打扰了。”

  叶道温推着方虎威离开。

  白修拿了条军大衣盖在先生的身上,又往火堆里面添了几根柴火,这才悄声离开。

  先生酒意上头,就着火光呼呼大睡。

  外面白茫茫的一片,风雪漫天。

  白修朝着燕京城的方向看了过去,笑着说道:“真是精彩。”

  “你在等待什么?”将军令问道。

  将军令是一个自负又聪明的男人,他擅长观察,心算能力极强。虽然他表面上几乎没有将视线的重心放在方炎身上,但是却把从他入门开始方炎偷看过几次手表的事情都给看的清清楚楚。

  方炎很在乎时间,在乎时间就证明他有所期待。

  期待什么呢?又期待谁来解围呢?

  不得不说,将军令的这个问题着实给方炎带来了压力。他和将军令接触的不多,偶尔的几次见面大家相处的还极不愉快。那个时候大家都想方设法的去要把对手打倒在地,哪有精力细心的去观察和了解他的性格习性?

  从方炎下飞机遭遇两拨人拦截之后,他便开始准备这场豪赌。这一次有秦家人帮忙,下一次呢?

  下一次将家人想要把他带走,还会有谁愿意站出来帮忙?

  赌博就一定会有输赢。是输还是赢,决定权不在自己手里,也不在将军令手里,在燕子坞,在那个苍老的老人手里。

  将军令的这个问题他没办法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答案。

  他下了重注,等人揭盅。

  铛铛铛

  因为方炎和将军令的对峙,致使整个星光天地都异样的宁静。

  所以,当手机铃声响起来时,所有人都会觉得突兀和刺耳。

  看到铃声从将军令的怀里传来,方炎一下子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一些。

  将军令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立即变得苍白如纸,接通电话后说道:“爷爷”

  “回来吧。”话筒里传来一个老人沙哑的声音。“你早就输了。一败涂地。”

  将军令紧紧的握着手机,指甲深深的扎进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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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2章、枫叶会骆名安!

  当将军令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爷爷老宅里面的座机号码时,就知道事情发生了一些他所不知道的变化。

  他知道他刚才的预感是对的,那种危险袭来时的心神不宁口干舌燥的感觉真真正正的存在过。

  他极少体会到这种感受。

  可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难道是秦家站出来替方炎撑腰?秦家只会有一个人站出来,那个人还惊动不了爷爷----只是一个孩子而已,站出来替他说两句狠话,或者让人送来几张邀请函解围,这才是一个女孩子应该做的事情。

  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怎么可能让爷爷说出‘一败涂地’这么严重的字眼?

  其它的力量介入?

  如果他有其它的力量,怎么会在之前连一张邀请函都拿不到?

  燕子坞!

  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将军令就已经想到了各种可能性。

  最后将出手的目标锁定为燕子坞,他们确实有那个实力,但是,他们有什么出手的动机?

  正如他所知道的那样,燕子坞不是方炎一个人的燕子坞,而是整个燕子坞人的燕子坞。

  将军令调查的结果显示,燕子坞内部也有裂痕,不少人可对方家没有太多的好感。

  最最重要的是,燕子坞已经沉寂百年,就因为几个孩童的打乱,疑似他们受到了欺负----所以那位老人就站出来喊话?

  爷爷不会在电话里给他解释理由,他也不可能会在电话里多问什么。

  将军令没有忤逆爷爷的话,温顺的说道:“爷爷,我这就回去。”

  挂断电话,他的脸色早已经恢复了平静。

  看到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自己身上,聚集在自己手里握着的手机上,将军令笑了起来,说道:“各位,我要先走一步”

  哗----

  全场宾客满脸惊诧的看着将军令。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将军令这个时候要离开,要知道,在双方剑拔弩张准备开战的时候离开就代表着退让,就代表着失败----还是说,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失败了?

  将军令怎么可能失败?

  将军令怎么可能会在燕京城失败?

  震惊、恐惧、疑惑还有----敌视。

  将军令的失败等于是他们押注的失利,他们没有责怪带着他们的期望失败的将军令,而是责怪对手为什么要赢。

  方炎,这个乡下来的野小子,他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能量?

  将易戎快步走了过来,不满的说道:“哥,发生了什么事情?爷爷为什么要你这个时候回去?你没有和他解释一声吗?”

  将易戎还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以为爷爷有什么急事需要哥哥回去处理。给爷爷解释一句,以爷爷对哥哥的偏爱,想必他不会有意见的。

  将军行也走了过来,笑着说道:“是不是爷爷的棋瘾又犯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劝你还是赶紧回去----反正我是不会回去找虐的。”

  将军行的处理方式更加老道,以一个完美的理由解释爷爷为什么这个时候让将军令回去的原因。这是帮将军令搭好了台阶让他下台。

  将军令没有理会他们,而是走到方炎面前,说道:“精彩。这一局真是太精彩了。直到现在----直到我刚才接到爷爷的电话才明白过来。从你知道有这个宴会开始,你就一直在设计在布置,即使我不理会你,你也会找个理由让我们之间发生冲突----你的目的就是把事情闹大,把今天这场慈善晚宴推到风口浪尖,形成你我不死不休的局面----也只有这个时候,他们站出来就顺理成章了吧?”

  方炎没想到将军令会如此的坦诚,微笑着和大家打个招呼转身离开或者用将军行的那个理由敷衍一下不知情观众,都是即得理子又保面子的好办法。

  他为什么要当众自揭其丑承认自己失败?

  因为他过度骄傲?还是说----对自己仍然不屑?

  方炎眼神玩味的看着将军令,笑着说道:“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洗耳恭听。”

  “我八岁的时候,每次去找叶风声玩,他们家养的那条狗就汪汪汪的对着我叫,呲牙咧嘴,好几次还差点儿扑过来把我扑倒----我很害怕。”

  所有人都在听着方炎的故事,不过,听起来怎么就那么简陋寒酸呢?

  “后来它被人偷走做成狗肉火锅,我伤心了好几天。”方炎说道。“再也听不到它熟悉的叫声了。”

  “真是个好故事。”将军令笑着说道。“再见。”

  “将军令。”

  将军令转身看向方炎。

  “别伤心,你没有失败。”方炎安慰着说道。

  “谢谢。”将军令眼神微凛。他可不需要别人的安慰。

  “你只是被我踩死了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

  将军令走了。

  将易戎走了。

  还有一些不堪受辱的将家人也走了。

  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将军行却没有一起离开。

  于是,方炎成了全场唯一的焦点。

  方炎从呆立不动的侍者手里接过酒杯,主动向着大家伙举杯,说道:“我知道你们不喜欢我,正好我也不喜欢你们----但是你们可以完全放心,我不是一个记仇的男人。刚才你们站在将军令那边赶我走的事情,我现在已经想不起来了。”

  “”

  大家很不放心。

  他们经过和方炎的初次接触,觉得这家伙真是一个非常记仇的人啊。

  方炎把杯子里的香槟一饮而尽,把手里的邀请函还给李小龙,说道:“龙哥,我先把这个还给你----里面的人情太重,我一时半会儿还不了,待我慢慢来还。”

  李小龙没有伸手去接卡片,说道:“既然送给你了,你就拿着吧。”

  方炎笑着摆手,指着叶风声朱子丹他们说道:“无规矩不成方圆。规矩就是规矩,有规矩就得遵守。我不是一个喜欢搞破坏的人----我的朋友因为没有邀请函被迫离开,我怎么能一个人留在这里喝着美酒看着美女?这种事情我做不来。卡片你收着吧,留下来参加下面的拍卖会,多拍几件回来,就当是我们给灾区的朋友道歉。”

  听到方炎这么说,李小龙便不再推迟。他接过卡片,说道:“我会为你们每人拍一件。”

  “谢谢龙哥。”方炎和李小龙的手用力的握在一起。

  “我们都是燕子坞出来的。”李小龙说道。“你们想做的也是我要做的。”

  方炎和叶风声他们打了个眼色,燕子坞美男队准备闪亮退场。

  “方炎先生,请稍等。”一个清脆甜美的女人声音传了过来。

  然后便是咯咯咯的高跟鞋子叩击地板的声音,表明来人走路急促。

  人群分散开来,一个身穿黑色小礼服的高挑女人走了过来。

  在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英俊侍者。侍者的手里举着一个托盘,托盘上面盖着白绸,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贵重物品。

  看到女人出来,不少人主动和女人打招呼。

  “骆小姐,您总算是出来了”

  “骆小姐,好久不见,风采依旧----”

  “名安,赶紧把事情解决了,这些年轻人啊”

  还有一些人不明白女人的身份,低声向旁边的人打听询问。

  方炎也不知道女人的底细,好在站在身边的李小龙及时解惑,说道:“骆名安,枫叶会三大创始人之一---骆家在燕京城很有些影响力,希望她是带着善意来的。”

  “如果他们对我不善的话,早就出来了。”方炎笑着说道。

  李小龙心想也是,如果枫叶会的创始人早些出来,以举办者的身份将方炎驱逐,甚至做的更过份一些直接打电话报警

  还有很多事情李小龙没能够想明白,譬如方炎为什么和将军令有如此深厚的矛盾?方炎为什么要混进慈善宴会又为什么和将军令再次对峙起来?将军令为什么在关键时刻退走?他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会所内部发生的事情他全都看到了,外面发生了什么他看不到的事情?

  不过,李小龙也同样明白一个道理,方炎能够赢下将军令,枫叶会所是帮了大忙的。

  他们做为这场宴会的组织者,在发生那样的事情时什么都没有做,其实已经就是在偏袒。

  那么问题又来了,难道说枫叶会的人也是站在方炎这边的?

  骆名安一边和熟悉的朋友长辈寒暄,脚步却一点也没有放缓的走到方炎面前。

  她主动向方炎伸出自己嫩白如葱的玉手,说道:“方炎先生,你好,我是枫叶会骆名安。很抱歉我来晚了----是我们工作人员的疏忽,您和您朋友的邀请函竟然没能及时寄出。让你被人误解,我们深感愧疚。”

  骆名安侧身让开,侍者端着托盘上前,说道:“现在我们将几位先生的邀请函送上来,希望你们能够在会所玩的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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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3、华夏七痴之乐痴!

  骆名安揭开盘子上的绣花白绸,里面是安静躺着的一排小信封。

  骆名安将小信封收集起来,双手捧着送向方炎。

  方炎伸手接过,笑着说道:“谢谢骆小姐,也谢谢枫叶会能够给我和我的朋友发出邀请----刚才因为我的缘故引发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请骆小姐多多包涵。”

  “正如我刚才所说的那样,因为我们的工作失误,所以导致方炎先生被人误会。应该多多包涵的是方先生才对。”骆名安谦虚的说道,漂亮的眼睛却是若有所思的打量着站在面前的年轻男人。

  斯文俊秀,有少年人的傲气和孩童的朝气。这样的人心态会很平和,而且生活的会很开心。

  笑起来的弧度很好看,脸上还有浅浅的酒窝。面相学上面说这样的男人孝顺,而且懂得体贴别人。

  可是,这就是他被另眼相待的原因?

  有时候,真是很渴望能够知道所有事情的答案啊。

  枫叶会创始人之一骆名安的出现,再次在星光天地引发一系列的涟漪。

  方炎和将军令的矛盾冲突,枫叶会一定全都看在眼里。

  在斗争最激烈的时候,他们一直没有出现。现在将军令失败离开,她们却跑出来给方炎和他的小伙伴们送邀请函。

  这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更值得玩味的是,骆名安说是因为他们工作人员的疏忽,导致方炎他们的邀请函没有来得及寄出去----所有人都清楚,这是一句谎话。

  可是,这句谎话却结结实实的在将军令脸上抽了一记耳光。

  将军令用这个理由想要把方炎驱逐出去,但是枫叶会却站出来说其实他们早就邀请方炎和他的朋友了----还有比这更加丢脸的事情吗?

  “那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方炎笑着说道。

  “当然。”骆名安毫不犹豫的说道。“以后方先生就把我们枫叶会当作自己家一样。没事经常过来坐坐。”

  听到骆名安的这句话,在场有不少人倒吸冷气。

  让方炎把枫叶会当成自己的家----这是多么高的礼遇啊?枫叶会这是摆明车马支持和偏袒方炎了。

  “一定。”方炎笑着说道。

  骆名安并没有在外场呆太长时间,她微笑着面对众人,说道:“各位,请敬兴。我还要去后#台处理一些工作,我们一会儿见。”

  “一会见。”大家纷纷说道。

  将军行站在廊柱的位置,眼睛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

  “你怎么看?”李国强端着酒杯站在他的身后,说道:“枫叶会明显对这小子很照顾----那几个女人知道了什么?”

  “她们由始至终都站在方炎那边。”将军行说道。“我那个骄傲的弟弟不惜绑架了全场宾客和方炎为敌,如果是聪明的组织方,他们这个时候应该站出来平息他们的怒火才对,不然的话,当真有人大规模的离场,这场慈善宴会就被砸锅了----我那个弟弟可能自己都没有想到,他这么漂亮的一手会失算吧?”

  “为什么?”李国强问道。“我想不到任何理由。他值得那么多人期待?”

  “或许----”将军行小口的抿着红酒,说道:“那小子的运气一直都比较好吧。”

  八点钟,宴会准时开始。

  今天晚上主持慈善拍卖会的是华夏电视台的王牌主持人王小鸭,王小鸭形象端庄温婉,主持风格灵活犀利,是主持界的一姐,深受全国电视观众的喜爱。

  王小鸭身穿一袭黑色礼服,手持话筒款款走到台前,会说话的眼睛扫视全场,声音清脆热情的说道:“外面天寒地冻,车子走在路上的时候,司机告诉我说现在已经是零下二十度。我告诉他说我一点也不觉得寒冷----是的,我一点也不觉得寒冷。因为我即将和一群很热情的人在一起,合力做一件很有爱的事情。”

  “老话说的好,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广南我们的同胞正遭遇雪灾,他们的生命受到威胁,他们的财产损失惨重,他们有可能衣不遮体,无食裹肚----国家在行动,民众在所动,所有有爱的朋友们都在行动。”

  “尊敬的先生们,漂亮的女士们,在场有很多都是我熟悉的朋友们,也有一些我们第一次见面无论你是谁,我都很感激你能够出现在这里,广南的灾民也感谢你们在这里。”

  “有请我们人见人爱的天后夏天小姐,她将会给大家带来她的经典歌曲《亲爱的》。”王小鸭对着刚刚站起来的夏天摆手,说道:“夏天,我可是你的铁杆粉丝。”

  “谢谢。”夏天接过话筒走在台前,说道:“谢谢小鸭,谢谢你喜欢我的歌,也谢谢所有喜欢听我唱歌的朋友。当然,我知道大家来到这里并不是听我唱歌的----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把这首《亲爱的》送给你们,也送给广南的朋友。风雨同舟,不离不弃。”

  音乐响起,会场安静下来。

  当河水还在流敞

  当天空还有阳光

  亲爱的

  那就是我们的希望

  夏天是圈内公认的偶像实力派歌手,她一开嗓便让人感觉惊艳。瞬间就沉溺进她的歌声里面。

  一曲结束,掌声如雷。

  “谢谢。”夏天鞠躬感谢,便抬脚走下舞台。她知道,今天不是演唱会,她不需要把所有的目光全都拉到自己身上,广南爱雪灾的那些民众才是今天晚上唯一的主角。

  “感谢天后夏天的唯美歌声。”王小鸭再次举着话筒上台。“今天在台里做了一期广南雪灾的节目,看到大雪覆盖的村子里村民们生活艰难,我的心里很不好受----刚才听了夏天小姐的歌声,将歌词里面的意境和那活生生的残酷画面联系在一起,更是让人热泪盈眶。太感人了。《亲爱的》,这是一首真情实意的应景好歌。我们有请歌王张学仁先生为大家带来他的名作《李香兰》。”

  张学仁是华夏国娱乐圈的四大天王之一,也是娱乐圈的常青树,有不老歌神的赞誉。

  他不擅言谈,上台之后没有发表致辞,只是安静的等待着音乐响起,等待着他想要的节拍到来。

  他的声音沙哑磁性,又特别选了一首抒情歌曲,让人的心情遭遇一波又一波的情感袭击。可以想象,几首歌结束后,现场这些完全进入情绪的宾客们定然不会吝啬在支票薄上面签署一个又一个可观的捐款数字。

  张学仁的《李香兰》唱完之后,又有两个明星上台演戏。这两个明星属于新晋的人气小生和宅男女神。他们的音乐修养和前面的夏天以及歌神张学仁相差甚远,但是他们容颜精致,打扮新潮,站在台上劲歌热舞还是很能带动气氛的。

  等到一个叫做艾静的女星表演结束之后,王小鸭再次走上台前,一脸神秘笑意的看着台下的众多宾客,说道:“她是一个传说,但她又不仅仅是传说。”

  哗

  会场哗动起来。

  所有人都知道,乐痴水流云要出场了。

  水流云这个名字,可能知道的人并不多。但是要说起华夏七痴之一的乐痴,那可真是如雷灌耳。

  这是一个奇人,也是一个怪人。

  当然,更是一个痴人。

  她对音痴,对乐痴。据说熟悉百种乐器,精通十几种唱腔。

  她不上电视参加娱乐节目、不开演唱会、不出专辑、极少参加活动、几乎都不露面----可是,她就是让无数人崇拜和期待。

  “她不仅仅是传说,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是一个活生生的奇迹。很荣幸,今天我们就把它请到了这里”

  “大家都知道,水大家一心追求音乐极限,平时极少露面。这一次还是枫叶会会首亲自出面邀请,并且讲明这是为了受灾群众募集善款,水大家这才答应前来为我们奉献佳音。”

  “真是好期待啊。”王小鸭一脸陶醉的说道。

  很多人都笑,因为这是台下众多宾客共同的心声。

  “我和你们一样,不知道水大家会表演什么乐器----所以,我和你们一样,静心凝听。”

  王小鸭退场,舞台的光线一下子全部炸灭。

  整个星光天地的大灯全部关掉,只有一盏盏昏黄的小灯和天空飞扬的白雪为大家照明。

  刚才还灯经酒绿金碧辉煌的宴会现场,一下子变成了荒村野街,而端着酒杯的宾客成了雪地里行走的夜归人。

  安静!

  死一般的安静!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喝酒,甚至觉得呼吸都是对乐痴的不恭敬。

  等待,持久的等待。

  在方炎都觉得那乐痴是不是把大家伙儿当白痴的时候,终于有低沉的声音传了出来。

  玉人吹萧!

  起声很低,犹如一个老人轻轻的叹气,又像是野外风声的呜呜哭泣。

  方炎的丹田突然间变得灼热起来,如同火烤。他的太极之心竟然就被这简简单单的一个音调给带动了起来,像是一头撒泼的疯狗,没羞没燥的旋转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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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5、寻找有缘人!

  方炎曾经想过一鸣惊人,但是他从来没想过以鸟成名。

  他不是一个很开放的人,他可以向观世音菩萨如来佛祖以及满天神明发誓,他现在还是个处男。

  可是,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他光着身体站在舞台中央

  有风吹来屁股微微凉

  应该捂着裤裆

  还是让大家好好欣赏

  这是一个难忘的夜晚

  因为每一个观众的瞳孔都盛开着烟花炸开一样的光芒

  这首名叫《时光》的现代诗不是方炎做出来的,是宴会结束之后一个叫做柳下饭的现代诗人灵感大发写出来的。

  这首诗首发在一家报纸的诗文选摘上面,后来被无数家媒体转载刊发,又经网络媒体引用,火爆一时。很多人看到这首诗后想还原当时的故事情景,更多的人想搜寻那个‘他光着身体站在舞台中央’的‘他’是谁。

  柳下饭因此诗再次名声大震,成为华夏先锋派诗人的代表人物。而方炎这个当事人----

  小处男方炎真是被吓坏了。

  他身上的热汗都变成了冷汗,稠乎乎的粘在身体上面。

  因为太极之心疯狂旋转,劲气将身上的衣服给剥了个一干二净。也因为这一次的爆炸,他身体的太极之心也终于恢复了平静。

  自从他学会自己洗澡之后,除了他自己,还没有其它人看到过他的**。

  当然,一剑峰大战千叶兵部那次不算。方炎固执的认为那个时候是夜晚,其它人的视线一定看不到什么真切的内容----

  可是,这一次不同。

  华灯明亮,人群簇拥。

  所有人的视线只有一个焦点,所有人的笑容都是那么的玩味。

  “发生这种事情,大家都不愿意”方炎的嘴巴张了张,想要解释一点什么,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那么的软弱无力。

  然后,他捂着裤裆光着屁股哐哐哐的朝着会所外面跑过去。

  跑到电梯门口的时候,才想起来会所的电梯需要刷卡才能够下去。

  于是他转身喊道:“叶风声----叶风声你快跟上”

  叶风声朱子丹他们还有些傻,刚刚大家才一起玩过狼牙山七壮士,怎么转眼间就开始cosplay裸奔狂魔了?

  就算你有这方面的爱好,也得提前和兄弟们打一声招呼不是?你玩突然袭击你让我们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怎么和你配合啊?

  叶风声脸上的肥肉不停的抽搐,对兄弟几个说道:“这又是演的哪一出?反正我不管你们怎么想----这一次我是不会跟着他一起脱的。”

  “我也不脱。”朱子丹满脸严肃的摇头。

  “宁死也不脱。”阮千一脸认真的说道。“脱了就没脸见人了。”

  一个黑衣男人走了过来,看着方炎说道:“先生,我们会所有备用的衣服----如果你需要的话----“

  “需要。”方炎打断他的话,说道:“快带我去换衣服。”

  “请跟我来。”黑衣男人说道。

  方炎没有跟着他走,而是小跑着跑到了他的前面。

  跑了几步觉得这样不太安全,又捂着裤裆退到了黑衣男人的屁股后面。

  “你走快点。”方炎说道。“我挺赶时间。”

  黑衣男人不得不加快了步伐,脸上浮现方炎看不到的邪恶笑意。

  方炎离开了,宴会现场却爆炸开来。

  “天啊,那个小子----那个叫方炎的家伙,他刚才裸奔来着?”

  “这是为了庆祝吗?庆祝自己战胜了将军令?真是一幅小人得志的嘴脸啊?他怎么可能做出这么丢人现眼的事情?这样的人真不是一个合格的绅士----”

  “天啊,我竟然忘记了拍照----你们拍了吗?这小子的身材很有料嘛----”

  将军行转身看着李国强,问道:“这又是做什么?”

  李国强表情凝重,沉声说道:“这小子太狡猾了,行事不按常理出牌,表面上看上去疯疯癫癫的,但是所说的每一句话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暗藏深意----不然的话将军令也不会在他手里吃上大亏。他竟然当众裸奔,牺牲这么大,其意图一定不小----到底想要做什么,我暂时还看不明白。”

  将军行叹息,说道:“这真是一个---把自己当成一瘫烂泥一样的家伙啊。遇到这样的对手,确实不是一件幸运的事情。难怪我的那个弟弟会屡次失手----这一次,我那个弟弟应该摔得很严重吧?真应该回去好好安慰安慰他。”

  李国强笑,说道:“这个时候,他最不需要的就是安慰----”

  “所以我没有跟着回去。”将军行轻笑着说道。“方炎那小子有句话倒是说的很有道理,以前我是对很多事情假装不在意,现在我是当真对那些事情不在意----真不在意。”

  “那是因为你想明白了。”李国强说道。

  “是啊。想明白了。”将军行叹息。“这小子给我们上了一课。”

  房间里的大屏幕上面,正播放着方炎捂着裤裆在会所里急速行走的画面。

  红衣女孩儿咯咯娇笑,说道:“方老师的身材还不错嘛。”

  “他的心情看起来也很不错。”站在身后的英俊男人说道。

  这不是房间,而是一个清新雅致的花房。

  花房的四面都是透明玻璃制成,可以看到外面冰雪覆盖的阴暗世界。

  外面风大雪大,这里却温暖如春。

  红的黄的各种花儿灿烂绽放,还有蝴蝶在花丛间翩翩起舞。

  在花丛中间,坐着一个看不清年纪的白衣女人。

  她的五官不惊艳,但是每一个看到她的人都会觉得她很好看。

  觉得她的眼睛好看,觉得她的眉毛好看,觉得她的嘴巴好看,觉得她说话时候的动作好看,觉得她托腮深思的时候好看,觉得她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好看。

  有些女人靠脸取胜,有些女人的气质就秒杀一切。

  为乐痴,为音狂。这就是华夏七痴之一的乐痴。

  虽然她的一曲萧声让外面的小儿女哭湿了衣襟,但是,由始至终她都没有出面见人。

  “师父,你不开心?”身边的白衣童子问道。

  “刚才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乐痴说道。

  “什么奇怪的事情?”

  “有人和了我的曲子。”乐痴说道。

  童子笑,说道:“师父,怎么有人能够和你的曲子呢?你吹的这首曲子是新作,连名字都没有取----”

  “我感觉的到他的存在。”乐痴说道。“那是一种---音乐上的共鸣。”

  “竟然有这样的事情。”童子说道。“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师父,我们要怎么办呢?”

  乐痴想了又想,说道:“你去把他请过来。我要和他聊聊。”

  “请过来?可是,师父,我不知道他是谁啊?”

  乐痴微微皱眉,轻声说道:“他一定是一个喜欢音乐的人。”

  “师父,很多人都喜欢你的音乐。”

  “他一定是一个很雅致的人。”

  “师父,我明白。还有别的什么吗?你知道的,我很笨,外面数百名宾客,我怕我没办法把他找出来----”

  这个问题让乐痴也很为难,说道:“他应该上了些年纪,有一些年轻人所没有的阅历---你出去就说我要寻找一位有缘人,想必大家会做出一些反应。你根据大家的反应再确定谁是我要找的那一位有缘人吧。”

  “师父,我明白了。”童子说道。

  白衣童子离开花房,径直走到宴会大厅。

  慈善拍卖会即将开始,在场宾客都聚集在一起没有离开。

  白衣童子清澈的眸子扫视全场,没办法确定谁是师父说的共鸣之人。只得出声说道:“各位女士,先生们”

  没有人理会他。

  谁会在意一个小孩子在喊些什么?他们都在热烈的讨论方炎的裸奔事件。

  “我是乐痴的徒弟乐童。”白衣童子有些生气,提高音量喊道。

  嗖----

  人的名,树的影。乐痴之名一出,所有人都停止了交谈。

  他们眼睛惊喜的看着白衣童子,心想,乐痴的徒弟---他出来做什么?

  王小鸭做为晚会的主持人,快步走到乐童身边,问道:“小朋友,你是水大家的弟子?”

  “我不是小朋友。”乐童不满的说道。“我是乐痴的徒弟。”

  “好,你不是小朋友。”王小鸭笑着说道。“那你告诉我,你有什么事情吗?”

  “师父让我出来找有缘人。”乐童说道。

  “有缘人?”众人的瞳孔亮了起来。

  在场数百宾客,谁不愿意成为乐痴先生的有缘人啊?

  如果能够和乐痴先生见上一面,那可是可以名扬燕京的事情---和方炎裸奔一样的拉风。

  当然,名声上肯定要比前者要好听太多。

  “哪一位有缘人?”王小鸭笑着问道。心想,要是自己能够是那位有缘人,倒也是一桩能够拿出来被人传说的妙事。

  “不知道。”乐童坦白的说道。“师父说,他和师父在音乐上有共鸣----应该是一个斯文体面的先生吧?”

  音乐上面有共鸣?斯文体面的先生?

  不少人将视线转移到了将军行的脸上,因为,在乐痴的萧声结束后,将军行朗诵了一首极其应景的词作。

  将军行是乐痴要见的有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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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6、更残酷的真相!

  看过来的视线越来越多,乐童自然知道自己要找的人已经出现。

  他走到将军行面前,脆声问道:“你是师父要找的有缘人吗?”

  将军行笑了起来,伸手想去摸乐童的脑袋,乐童偏头躲过。

  他不喜欢别人摸他的脑袋。

  将军行不以为意,说道:“你看我是不是你师父要找的有缘人?”

  “大家都看着你,你应该就是吧?”乐童天真无邪的说道。

  “是不是我也不知道。”将军行坦白的说道。“不过,如果乐痴先生邀请的话,我很乐意去向她表达一下我的仰慕之情。两次欣赏乐痴先生的大作,却未曾见面,心里一直深感遗憾。”

  乐童看向王小鸭,王小鸭笑着说道:“水大家的萧声结束之后,将先生朗诵了一首点睛词”

  王小鸭把那首词作再次朗诵出来,乐童的眼睛亮了起来,说道:“很应景。他就是师父要找的共鸣之人----”

  乐童看着将军行,说道:“你跟我来吧。师父要见你。”

  “谢谢小先生。”将军行调侃着说道。

  “哼。”乐童冷哼了一声,在前面带路。

  “各位,一会儿见。”将军行笑着和大家打招呼。

  众宾客满脸羡慕的看着将军行,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受到乐痴的邀请。

  和乐痴喝上一杯清茶,聊上一刻钟音乐,等到将军行从乐痴的房间里走出来,就会在各种传言故事中成为乐痴的座上嘉宾以及音乐知已----这对他的声望实在是大有助益。

  将家兄弟两人,弟弟将军令受辱离开,哥哥却因缘受到乐痴相邀,不得不说,哥哥的运气要比弟弟要好上许多。

  或许,哥哥并不像外界评说的那般不堪吧?

  乐童敲了敲门板,不待师父回应,便推门进来,说道:“师父,我把他请过来了。”

  乐痴正在修建一盆黄菊,没有应答,甚至没有转身迎客。

  乐痴不说话,站在门口的将军行也不说话。

  乐童看看师父,又看看将军行,摸摸脑袋退了出去。

  嚓!

  嚓!

  嚓!

  乐痴剪掉了三枝菊花,让花簇不会显得过于拥挤,花朵不会挤压变形,疏落有致的感觉让人心旷神怡。

  乐痴仿佛忘记了身后的客人,将军行也把自己当成了一个透明人。

  他看着乐痴修剪完菊花,他看着乐痴修剪完梅花,他看着乐痴修建迎客松,他看着乐痴修建完仙人掌。

  一刻钟之后,将军行对着乐痴的背影微微鞠躬,然后转身离开。

  乐童推门进来,说道:“师父,他走了。”

  “走了。”乐痴回答。

  “他不是你要找的人?”

  “不是。”

  “对不起师父----他看起来很有阅历,也很雅致,而且还读了一首词,和萧声很应景的词,大家都说是他----老师,你怎么知道他不是?”乐童疑惑的问道。“你们没有说话,一句话都没有说过。我在门口听着呢。”

  “他的脚步声音太轻了。”乐痴说道。

  “脚步太轻?”乐童更加不解了。脚步太轻和是不是知音人有什么关系?

  “脚步特意放轻是因为他心有杂念。”乐痴说道。“心有杂念的人是不可能和我的萧声产生共振。那是一个坦荡无私的人。”

  “师父,既然他不是你要找的知音人,怎么还会在花房留那么长时间呢?

  “因为他不想走。也不能走。”

  “为什么不想走也不能走?”

  乐痴没有向徒弟解释这个问题。他还小,不明白大人的思想有多么的复杂。

  刚才那个男人,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自己的徒弟请了进来。如果刚刚进来就退了出去,外面的人会怎么看他?

  他在花房站一会儿再出去,外界对他的这次会面就会有不同的解读方式吧?

  至于自己为什么让他留下来,那是因为她对他有所亏欠,这是对他的补偿。她把人请进来,就已经把他推到众人的眼睛注视下。如果再一脚把他踢出去,让人颜面扫地,那就等于是双方结下死仇。

  她只是想单纯的做音乐,不想和人结仇。

  这也是他们之间一句对白都没有,将军行离开的时候却对着乐痴鞠躬的原因。

  她懂,他也懂!

  “师父,我再出去帮你找找。”乐童说道。

  “不用了。”乐痴摇头说道:“若是有缘,它日自会相见。如若得见,便请他为此曲命名。”

  “我倒挺好奇的。”乐童有些遗憾的说道。“什么人竟然可以和师父的音乐产生共鸣呢。”

  乐痴不再说话,再次专心的修剪起面前的花枝。

  除了音乐,她对其它的人或者事并没有太浓的兴趣。

  楼越来越高,四合院越来越少。

  也正是物以稀为贵,现在存留的四合院成了四方城的一道独特风景。而且随便一座都价值连城,估值亿计。

  紫井巷子,这在地图上是一条不显眼的狭窄巷子,只能容纳一辆车通过,两辆车都没办法并行。

  但是,这又是一条很特别的巷子。

  它紧邻红墙,靠近枢密。一墙之隔的位置就是燕京城的最高权力机构。红墙曾经有一次扩建,周围建筑拆除了个八**九,偏偏这条老巷子得以保留。

  巷子古朴陈旧,灰墙红瓦和院门的琉璃屋顶被白雪覆盖,为这些老房子裹上了一件光鲜的新衣。

  家家户户院门紧闭,在这样的风雪夜里,没有什么人愿意这个时候开门迎风纳雪。

  嘎!

  一辆香槟色的宾利车停在一幢老宅的门口,开车的是一个漂亮丰满的女人。

  母虎刚刚把车停稳,坐在副驾驶室的将军令就已经推门下车

  母虎推门走了出来,准备帮男人拍锁喊门。

  “我来吧。”将军令说道。

  母虎退后一步,站在一边守护着将军令。

  将军令说自己拍门,却站在门口的石阶上久久的没有动弹。

  良久,他轻轻叹息一声,问道:“是不是很丢脸?”

  “胜败乃兵家常事。少爷输在轻敌。”母虎坦白的说道。她很震惊,震惊那个第二次见面的小家伙。他竟然有这样的本事?以前还真是太小看他了。

  她说的轻敌不仅仅是将军令轻敌,她也太轻敌了。被她那张笑起来很好看的模样给欺骗了。

  “我没有轻敌。”将军令摇头。“我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

  啪啪啪----

  将军令伸手叩响了木门铜锁,过了好一阵子,木门才颤悠悠的打开,老管家站在门口,笑着说道:“二少爷,老爷在房间里等着你来下棋。”

  “谢谢。”将军令恭敬的对老管家说道。

  “快去吧。棋子我已经准备好了。”老管家笑着说道,转身关上了院门。

  将军令把身上的风衣和围巾脱下,挂在屋子角落的衣架上面。

  然后坐到棋盘面前,说道:“我执黑子先下?”

  “你先下。”坐在对面披着羊皮袄的老人说道。

  于是,将军令率先落子。

  “我预想过燕子坞的反应,但是我没想到他们的反应会这么大,为了几个在外面惹事的野孩子,用得着吗?----谁给你打的电话?“

  “年轻首长。”老人家一手落白子,一手捧着杯热牛奶。“他负责和燕子坞联系,刚刚上任的时候就带人去燕子坞看过那位先生----他以弟子相称,极其恭谨。”

  “到底有多么严重?”将军令沉声问道。再次落下一枚黑子。如果仅仅是自己在宴会上面被人落了面子,爷爷这种饱经风雨的老人不会说出‘一败涂地’这四个字。

  “你五叔的调动被搁置了。”老人说道。“本来他应该去一个很重要的位置,那是我们谋求极久想要的。就在今天晚上,那个位置上安置了别家的人”

  “是谁?”将军令咬牙说道。心口有隐隐的痛感。

  方炎说的没错,他的对手不是自己,一开始他就没把自己当成对手。

  让自己当着众人的面丢脸,或者被来参加这场宴会的宾客嘲笑几句----这些算得了什么?无非是名声难听一些,前途蒙上一层灰尘这对自己不利,也对自己有益。

  道痴一句‘生子当如将军令’将他推到台前,他的一举一动都被无限放大。如果能够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消失或者清静一段时间,他愿意付出那样的代价。

  可是,方炎想要的显然不只是这些。

  他针对的不仅仅是自己,而是他们整个将家家族。

  他设下这惊天大局,演了一出精彩大戏,借力打力,利用各方之手斩断了他们将家一只很有力的胳膊。

  自己颜面受损,将家人或者他面前的这位老人家只是轻轻笑笑,一句‘孩子调皮’就过去了。

  但是,他硬生生的把五叔的调动给搅和黄了,这摆明了是上面对他们将家的惩罚。

  上面的某些人想要杀鸡给狮看,于是方炎就把将家推了出去,将家就成了那只给猴子看的---被杀的那只鸡。

  这不再是玩笑,不是小孩子的打打闹闹,而是让将家伤筋动骨鲜血淋漓的攻击。

  他主动向将家发动进攻。

  “是谁?”将军令只觉得气血翻滚,握子的手有些发抖。“是谁占了五叔的位置?”

  啪!

  老人干脆利落的扣下一枚白子,说道:“燕子坞。叶道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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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7、风雪中的等待

  “叶家的人。”将军令咧开嘴角笑了起来。笑起来的模样像是初雪般冰冷。“难怪他们那么用心。”

  “怎么?不甘心?”老人把手里的白子丢进白玉瓷缸里,捧着牛奶抿了一口,出声问道。“不甘心又能怎么样?终究是他赢了。以前听说你和那个孩子发生一些不愉快,我也只是乐呵乐呵的看着。你还小,他也小,年轻人的事情,我们这些老家伙跟着掺和什么?”

  “这一次可是让人刮目相看呵。我们将家费了那么大的心思,耗费了那么多的资源,板上钉钉子的事情,硬生生被他给捅黄了----这可就不再是小孩子过家家了。这是大谋略,一般人筹划不来。就是一些政治智慧评分很高的家伙,也没有这小子的头脑----你想想,几个小孩子的玩笑话,怎么就能够影响到这种层面的落子?”

  老人的眼睛变得深邃起来,仿佛里面是一条看不到尽头的长河,任何人跳进去都会被它永远的沉没,声音低沉的说道:“如果说这只是一个巧合,因为那小子在外面推动,恰好符合了某些人的心思,把你五叔给换了个位置,这样我还能接受-----如果说,从一开始,那小子就预测到这样的局面,那么,你这个年轻的小朋友可不让人省心啊。”

  将军令沉吟良久,还是如实对爷爷说道:“或许,爷爷对他的担心是有必要的----可能一开始,他就已经预测到这样的结局。”

  老人的表情越发的凝重,然后又咧嘴笑了起来,说道:“有意思,还真是有意思。活了这么大把的年纪,从来没想过会和一个小朋友交手过招----”

  “爷爷----”将军令将一把黑子紧紧的握在手心,爷爷这样的人物竟然把方炎当成一个对手,这让他们这些晚辈颜面何在?声音坚定的说道:“方炎,就交给我吧。”

  “你还有信心吗?”老人眼神灼灼的看着自己的孙子,出声问道。

  “我从来都没有失去过信心。”将军令说道。“他是一个值得尊重的对手,但是,我会解决好他的问题----”

  老人叹息,说道:“怎么会和他闹矛盾呢?这样的人----要是成为朋友多好?这件事情我不掺和,也不让他们掺和,既然是你招出来的,那就由你去把他收回去----不过,先稳一稳吧。这一次的打击太沉重了。那一位既然出手了,证明他们已经动怒了。总是要给一些面子的。还有,燕子坞那个地方,可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以前大家都尽可能的忽略他们的存在。不招惹,也不给予重任。你倒好,白白让他们捡了一个大便宜。叶道陵那个位置占住了,前途不可限量啊。”

  “我明白了。”将军令点头说道。“这次是我考虑不周。”

  “这是一个死结。你解不开。就算你今天没有去那场宴会,下次呢?下下次呢?总有碰头的时候。你只是一个被他选定好了的捧哏。”老人把杯子里的牛奶喝完,说道:“老了,熬不得夜。”

  “爷爷,对不起。”将军令满脸愧疚的说道。如果不是因为他的事情,爷爷这个时候早就已经睡觉了。

  “好了,回去吧。洗个澡,好好的睡一觉----一觉起来,其实很多事情仍然没有改变。你还是将军令,他也仍然是方炎。你五嫂可能会有一些闲话,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女人总是头发长见识短,不明白世事复杂险恶。”

  “爷爷,我会去五叔家向他道歉。”将军令坦率的说道。“此事因我而起,我必须要给他一个解释。”

  将军令扶着爷爷上床躺好,帮他盖好被褥关上了房间里面的灯,这才关门退下。

  站在廊檐上面,看着小院里面的皑皑白雪,将军令朝着天空伸出手来。

  一片小花落在他的手掌心里。

  轻轻的,凉凉的,却并不疼痛,一点儿也不刺激。

  他端详着那朵小花,喃喃说道:“为什么要和一朵小花一般见识呢?”

  小花感受到掌心的温度,慢慢的融化成一滴水渍。

  “终究会被融化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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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衬衣、黑西装,站在镜子前的方炎简直不敢相信那个英俊的男人就是自己。

  都说秀色可餐,看到漂亮的女人可以不用吃饭。方炎却是美色解愁,看到镜子前自己的形象,刚才的尴尬、难堪以及压抑在心底的戾气一扫而光,他觉得自己的心情一下子变得阳光明媚起来。

  “衣服很合身,就像是特别给我准备似的。”方炎笑着说道。“不会真是替我准备的吧?”

  黑衣大汉只是微笑应答,并不接话。

  “对了,我能见见你们会首,向她说声谢谢吗?”方炎问道。

  黑衣大汉摇头。

  “不行?”

  “我只是一个保镖。我从对讲机里接到命令带你来换一身衣服。”黑衣大汉说道。“我从来没见过我们会首。只能把你的要求传达给经理,再由经理一级级向上传达。”

  “----不勉强了。”方炎说道。“下次我有机会见到她,一定叫上你-----”

  黑衣大汉咧嘴笑了起来,说道:“那感情好。”

  慈善拍卖会才刚刚开始,最精彩的部位还没有到来。但是方炎却怎么也不好意思回到现场。

  天知道会不会有人误会以为他是故意脱衣服裸奔的?

  “这身衣服---我可以穿出去吧?”方炎问道。

  “随意。”黑衣保镖说道。

  “谢谢。”方炎说道。“麻烦你送我出去。”

  “没问题。”黑衣保镖说道。

  方炎跟在黑衣保镖的身后,小心翼翼的朝着电梯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祈祷,千万不要遇到什么熟人才好。

  “方炎----”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方炎转身,看到夏天正一脸笑意的站在灯火辉煌的偏厅。

  方炎张嘴想笑,笑容却无比的纠结痛苦。

  他不好意思去正视夏天的眼睛,说道:“拍卖会才刚刚开始----你怎么就出来了?”

  “助手在这边帮忙,我接了个电话需要回去处理一些事情。”夏天说道。她饶有兴致的打量方炎身上的西装,说道:“看来你也不准备再留下来吧?”

  “他们几个在这边玩----你觉得我还适合留在这边吗?”方炎认真的问道。

  夏天想了想,说道:“不适合。”

  方炎满脸痛苦,夏天咯咯娇笑起来。

  夏天上前一步,自然的挽起方炎的手臂,对黑衣保镖说道:“麻烦你了,我陪他下去。”

  黑衣保镖知道自己的戏份到此结束,主动上前按下电梯,然后恭送两人离开。

  电梯快速下降,眼前的景色不停的变幻。外面的世界看起来就像是一幅模糊的抽象画。

  “对不起。”方炎注视着外面的冰雪世界,认真的道歉。

  “你一开始就知道会是这样,是不是?”夏天和方炎并肩而立,并没有转身去看方炎的表情。

  “我不知道。”方炎说道。

  夏天微微皱眉。大家都是聪明人,如果直到现在方炎还不愿意和他坦白的话,那么,她付出来的友谊是不是有些过于浪费?

  “我不知道。”方炎解释着说道。“这是一场豪赌。我带着我的朋友押下了重注,但是,是输还是赢----我只能听天由命。”

  “这不是你的风格。”夏天说道。“虽然我和你接触的机会不多,但是我非常清楚,你是一个很谨慎的人。”

  “不错。我确实很谨慎。但是,有时候也不得不冒险去做一些事情----”方炎无奈说道。“他们针对我的时候,我可以一次又一次的幸运化解。如果他们开始针对我的家人,我的朋友----这实在太危险了。我不能让我的家人朋友都置身在危险当中。”

  “所以你逼迫将军令出手?”

  “是的,他必须来配合我演这场戏。其它人都不行。”方炎说道。“只有他出手,压迫感更强,这场赌注才更有份量----”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赌输了呢?”

  “那又能怎么样?”方炎反问。“我是一个小人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一个小人物----在他们眼里,我没有尊严,没有脸面,甚至都没有什么可损失的。即使我赌输了,被他们驱逐出去----也不过让他们笑一阵子而已,可能明天一早起床,他们很多人都会忘记我的名字。这对我有什么损失?”

  “对你来说,这是一场必赢的赌局?”

  “不一定能赢,但是一定不会输。”方炎说道。

  铛-----

  电梯到达一楼。

  电梯门尚未打开,夏天转身看着方炎的侧脸,说道:“有一阵子我非常生气,我担心自己也是你的棋子----”

  “现在呢?”方炎认真问道。

  “现在---只是有些担心。担心以后会成为你的棋子。”

  方炎咧开嘴巴笑了起来,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说道:“夏天,你不需要有这样的担心,因为我们是朋友。很好的朋友。”

  夏天正要说话,却看到在风雪中等待,眼睛如天上星辰一样闪亮的女孩子,笑着说道:“那么,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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