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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情感] 【被儿子死对头睡过之后】(1-60)【作者:梨花女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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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儿子死对头睡过之后】(1-60)【作者:梨花女御】

作者:梨花女御
字数:129000


             第一章巨狼与怪兽

  她好像置身一片荒野,低矮的树丛后是一双双贪婪的眼睛,盯着她,视她为
掌中猎物。

  她害怕,她奔跑,草原很大,她像没头苍蝇一样到处寻找出路。

  但是她却哪里也跑不出,被野兽一前一后堵住了去路。

  前面,是一只眼神幽绿、体型壮硕的巨型豺狼,后面,有一只相貌丑陋、浑
身肉瘤的畸形怪兽。

  它们眼神里闪着势在必得的光芒,巨口流着涎水,用兽爪包抄了她的所有去
路。

  怪兽用扭曲的肢体卷住了她的腰,让她无处可逃,巨狼用锋利的前爪一把撕
碎了她的衣服。

  「不!——」她赤身裸体,竟然连内衣都没有,就这样三点毕露,瑟瑟发抖。

  巨狼用长长的尖嘴在她的下体不停的嗅,深深呼吸着雌性的味道,好像觉得
她特别香甜。

  然后用巨爪死死摁住她,用长长的舌头舔舐她的腿根,寻觅着香味的出处。

  怪兽则不安的骚动,也伸出了肥厚的舌,卷舔她的胸部。

  她的胸部被怪兽的舌勒成高高的形状,它又啪的一声收回来,看着她的胸部
被松口后乱颤,再伸出粗糙颗粒的舌头,胡乱舔吃她的蓓蕾。

  而巨狼也已经寻觅到了幽香出口,由下到上卷动长长的肉舌,在漆黑恐怖的
夜里带出一片片嘶啦啦的水声。

  「不要……」这太恐怖了。

  哪怕身体最敏感的部位被亵玩品尝着,哪怕催生了体液,她依然无法接受这
些毫无人性的兽。

  但是巨狼没有理会她的拒绝,长舌一伸,捅进了分泌着香甜汁水的小穴里。

  那长舌太大了,就像普通男子的阳具一样大,瞬间把她捅穿,带出了处女血。

  「啊——!」她被一头巨狼的舌强奸了,瞬间涕泗交流。

  巨狼好像很喜欢那滋味,搅动抽插着长舌,把她的鲜血和汁水都舔舐的一干
二净,那黏腻的舌头竟然把她破身的伤处也暂时的止血治愈了。

  而胸口的怪兽之舌则一直在游来游去,因为她被舌奸的场景流出更多的口涎
来,几乎把她淹没。

  她羞耻地哼唧着,痛而羞愧,无法面对这样凌乱的自己。

  巨狼的长舌再也掏不出什么汁液了,这才恋恋不舍的抽回,随即用胯间巨大
的坚挺兽棒抵在她被长舌贯穿后还来不及恢复原状的小穴口。

  「不!不可以!」

  她的抗议已经太迟,她柔嫩的花穴已经被那舌头三倍的巨茎贯穿了。

  她痛得只想打滚,可是被巨狼牢牢抓住双腿,挺弄着毛茸茸的胯,用野兽最
原始的姿态强势占有。

  据说野兽交配惯用的姿态是背入式,但如果雌兽完完全全的臣服,就会翻转
肚皮,用自己最脆弱的一面迎接雄兽完完全全的占有。

  而她完完全全是被迫的、被迫用臣服献身的姿态,献祭自己的所有。

  巨狼的肉棒把她的花穴撑大到极致,它野性霸道地征伐,直到在里面射出所
有,灌满了她的深处。

  而怪兽早已等不及,一头扎了进去,用粗糙的肉舌肆虐她灌满精液的阴道,
舒展里面每一处褶皱,直到掏空了所有。

  怪兽这才嘶吼一声,把带着肉瘤颗粒的阳物也塞进了她的下体。

  肉瘤颗粒在她的内壁摩擦,让她疯狂的呼救:「救命!救命!救救我!」

  「我是不是要死了……」

  几乎是畸形的肉棒在她的花穴中横冲直撞,时而摩擦到软肉,时而顶到深深
的宫口。

  她被迫接受这个看上去就恶心的怪兽,感受他在她体内同样畸形的奇形怪状。

  怪兽一阵凶猛的穿刺,也倾泄在她的深处。

  到了后来,她已经不叫了,也不在呼救,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知
道求饶没有用,或者呼救会产生更可怕的灾祸。

  巨狼和怪兽一次又一次用长舌和肉舌捅她,一开始是想掏去对方的精液,到
后来发现反正也掏不尽,便发了狂不管不顾,索性用舌头堵塞住她的花穴,让里
面灌满的东西不再流出,不分对手。

  兽棒也轮流捅她,一次比一次持久,滚烫的肮脏精液灌满她的肚子,一开始
只是微微有些涨鼓,一直到后来,它们一次又一次的疯狂发泄,灌得她的肚子变
成了一个巨大的球。

  即使是这样,它们还在不停地继续灌输给她,不放过她,好像一定要把她玩
坏。

  于是好像某一次的剧烈顶弄终于顶破了羊膜,她的下体哗啦啦流了一摊血水,
阴道剧烈痉挛,伴随着剧烈疼痛着的另类快感,从她的冗道里爬出了一只半狼半
畸形的怪物。

  「不!——你这个怪物,你滚!」她哭的涕泪交加,向后乱爬。

  却被那只似狼似畸形的怪兽一口叼住了乳头,疯狂吸乳。

  她被惊吓的在神经错乱中失禁了,淡黄的尿液伴随着羊水一起喷涌,却被巨
狼和怪兽两只舌头牢牢控制,一只的舌头在她阴道里翻搅,还有一只的舌头在外
围舔舐着被翻搅得不断溢出的汁水。

  而抱着她吸乳的畸形狼兽一边死死盯着她,一边吸尽了她最后一滴依然不松
口。

  这三只兽终于一起榨干她的所有。

  沈琼瑛从大汗淋漓中醒来,大口的喘气。这个光怪陆离的噩梦她以前隔三差
五就会做。每次都让她心情形同雾霾,喘不上气来。自从她心理治疗后已经很久
都没有做梦了。今天似乎是个不好的信号。

  窗外还是凌晨五点的微光,她皱着眉平复了心情,抱着枕头枯坐到天亮,这
才画了个淡妆,用粉底液遮住了眼下的青影。

  今天还有约会,她应该尊重一下对方,她想。

              第二章云海之花

  云台市,云海大学位于市中心二环,是一个相当好的地段,这所大学在省会
云台市,却能以云海省为名,自然不会辜负了它从民国开启的校史,可以跻身全
国一本重本中的二流地位,仅次于全国前二十的存在。这里的大学生自然也是青
春正好、未来可期的天之骄子。

  许辛一下课就抱着书直奔校外,刚刚走到校门口,就被选修大课的一位哥们
儿李理拍了拍肩膀摁住了:「喂,你小子溜这么急,下课饭也不吃!要去哪投胎
啊?」他看了看手机:「这都六点了,食堂刚刚好。」

  许辛指了指手里的书本,「快期末了,我去对面自习赶时间,你快松手。」

  李理诧异道:「自习去图书馆啊,去年贺氏刚刚捐了新图书馆,要说以前是
哪哪都排队,现在里面地方可大,还有专门的自习室和隔音阅读室,还不够你复
习?」

  许辛一直被拦着,就带出了点不耐烦:「我懒得去食堂,就刚好去对面『云
海书吧』,还能凑活顿饭。」

  李理黑框眼镜后带着点了然的眼神拍了拍他:「行了,都是男人,我懂。」
刚好交通灯变绿,他也跟上了过马路的许辛:「行吧,怕你一个人苦读寂寞,我
也和你一起自习。」

  许辛嫌弃地看了看他:「你书都没拿好吧,自什么习?」

  李理抚了抚眼睛,嘿嘿一笑,「去书吧还能缺了书了?我今天就想看看课外
书行不行?再说,这书吧的料理也挺别致的,运气好还能有老板亲手做的。」

  正说着,两人已经到了云海书吧的门口,果然里面看着就不像有什么空位,
倒是运气好,刚刚好傍晚有人出去吃饭,俩人就去前台刷了两个读书位,然后不
管是手里有书的许辛,还是手里没书的李理,都不约而同用眼神在书吧各个角落
寻觅起来,最后眼神带着点光芒落在了书吧临街的落地窗前。

  书吧的老板正站在那里发呆,她穿着一身生成色宫廷袖的棉纱裙,长发从耳
侧挽了几个卷后汇合在脑后,用一个银杏型的发卡固定起来,两串水滴型的耳坠
越发衬得肌肤如雪,大半个侧脸朝着对面云海大学的方向,隐约只能看见有些翘
起的秀气菱唇,好像是在单纯发呆,也可能思维发散到了什么云端,让平时看起
来高冷的她多了几分小兔子样迷茫空濛的可爱。

  许辛不自觉握紧了手指,像之前无数次一样想过去问一下社交号码,但是自
尊心使他上百次退却——即使以他清俊的相貌在海大也算是棵系草,但每当面对
这里的老板,他还是有着自惭形秽的卑微。那是在校园里读书的学子面对社会人
士的不自信,也是还未自食其力前的青年面对气质冷清的大姐姐的放不开。

  所以他选择继续苟着,就像四周卡座上80% 的人一样,分出心思偷看并不经
常在这里的老板。

  然后就看见随着门口一辆车的停靠,下来了一个拿花的男人,书吧老板终于
从发呆中自拔,转过身来向门口走去。她的大半边脸一点点暴露在夕阳晖光下,
模糊了冷清,先是薄薄的菱唇,再是高而秀气的鼻梁,最后是雪山精灵样的精致
眉眼……

  即使她同样具有精灵样拒人千里的冷清,也阻挡不了优质的追求者,比如外
面那个开奔驰的家伙。

  老板一出去,书吧里就响起了各种怨天怨地的交头接耳声。

  「所以女神是有男朋友了么?」

  「阿伟死了,我失恋了……」

  「原来女神跟一般人也没区别啊,都是喜欢富豪,那辆车S 系的,少说低配
80万,高配的话180 也有可能。」

  不过这酸里酸气的话马上被一个让喧哗声吵得不能看书的考研师姐反驳了:
「所以撒泡尿照照自己好吧?你是有人家高还是有人家帅?所以放着高富帅不喜
欢,瞎眼看上你这样平平无奇的才不叫拜金女是吧?你有人家云海之花挣得多吗?」
这略尖酸刻薄但算是事实诛心的话顶的空气瞬间凝滞下来,也戳中了在场还花着
家里生活费的学子的心,学姐呵呵一声,不耐烦道:「有那酸劲不如好好读书吧,
一个个是凡人废柴流修仙文看多了吧。」

  没错,虽然书吧老板并不在云海大念书,仍然以超高人气制霸云海大的校园
八卦论坛和地标论坛,当之无愧「云海之花」。校花常有,女神不常有。云海书
吧它除了是一个别致的书吧,也快成了类同校园周边私房菜之类的打卡景点了。

  原本书吧都是大学生,考研生,甚至一些自带笔记本打发海绵时间的精英人
士,本不该出现这么嘈杂没素质的情况,但是高岭之花的老板被摘下这个事实实
在冲击太大,要知道来这里的男士可能有一大半抱着瞻仰女神、顺便哪天运气好
被翻牌的心思。但奈何学姐控场能力绝佳,浮躁气氛一扫而空,不管是因为什么,
心思在不在,所有人又都在默默安静啃书了。

             第三章打开她的心扉

  沈琼瑛嘴角微微翘起,推开门走向抱着玫瑰花束的贺璧。是的,虽然她一直
性格冷冷清清,但是面对温文尔雅的四年追求者,她也在慢慢融化。

  贺璧是一家企业的高管,长得人如其名,十分斯文温柔,从四年前开始偶尔
在短途旅行中邂逅,他对她展开了润物细无声的追求,在察觉她的冰冷抗拒之后,
他没有像90% 的人一样被她的「保守」退却,而是坚持了下来,并体贴的放慢了
节奏,拉开和她的距离,谁能相信,这对暧昧了四年的「情侣」是昨天开始确定
关系呢?他们甚至连手都没牵过几次。

  面对这样体贴耐心温柔的追求者,即使是沈琼瑛娘心似铁,也难为不动容。
是的,跟金钱无关,沈琼瑛是一个真正清高的人,或许是受原生家庭的熏陶,她
真的毫不在意金钱,温柔是打开她心扉唯一的途径。

  贺璧为她撑手垫在车门顶框,看着她抱着花系好安全带,这才绕道驾驶室,
开车驶向订好位置的旋转餐厅。

  即使是开车,他也保持着均速前进和缓慢刹车,没有让女伴感觉到一丝一毫
的晕车不适。

  多么体恤的男朋友啊!

  沈琼瑛坐在靠窗的位置,四下看了一眼,窗外就是云台市的海景,餐厅中央
有一架白色四角钢琴,她的眼神微微停顿,又回到了面前的前菜上,「你包场了?」
这里平时虽然不至于座满,但也三三两两。

  贺璧微笑,「是的,我觉得今天我想对你说的话有些特别,」他眼睛里的柔
情蜜意好像要化成实质流泻出来,「昨天太仓促了,你答应了跟我交往,我不知
道多高兴,瑛瑛……」他的手挪了挪,似乎想要够到沈琼瑛的手。

  沈琼瑛的手很漂亮,修长白净,一根根像是精心雕琢的玉器。

  她抽回手摸了摸玫瑰花,「所以你今天没有送我百合,而是送了玫瑰?」

  贺璧失落地抽回手,闻言眼神一暗,坚定地看向沈琼瑛:「我觉得只有玫瑰
能表达我此时的心情。瑛瑛,我知道你还排斥我,但是我……我可以等。」

  沈琼瑛默了默,「其实你不必……人生有几个四年,我觉得我可能感情缺失
或者……性冷淡,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完完全全接纳这段感情,毫无保留,我
觉得……」短暂的纠结犹豫,她果断出口,「你还是别等我了,也许十年八年未
可知,我现在,真的不想结婚。」

  贺璧像是被她的话吓愣了,「不行!瑛瑛你刚答应我就要分手吗?」他急的
忘记了沈琼瑛的「保守」,两手急切的攥住她的手,「你是担心我不会接纳你的
儿子吗?你放心,我会对他视如己出,至于以后,你愿意要孩子,我们就再生一
个baby,如果你厌倦了孩子,我们也可以不生。」

  他的手因为急切而忙乱的摩挲着沈琼瑛的手指,「对不起,对不起,我想告
诉你,我足够了解你的一切,我都能接受,你不要有什么顾虑。」

  沈琼瑛强忍着手指上的鸡皮疙瘩,拽回了自己的手,「没事,你不愿意分那
就继续处着吧。」她觉得眼前的贺璧有些可怜,忍不住脱口而出,「其实我……
我不是故意要钓着你,你可能不知道,我以前……」她心想,那就告诉他好了,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四年的相交,让她足够信赖贺璧的人品,即使分手也可以做
挚友,而不用担心他会鄙薄她的隐私到处宣扬。

  贺璧却极为体贴的制止了她脱口而出的话,「瑛瑛,我不用知道你的过去,
过去就让它过去了,我知道一个单亲妈妈有多难,我也知道你可能有过一些不好
的事才一直没和家里联系。但是不管是什么,那都是你的过去,在你足够放下之
前,我不会去戳你的伤疤,我只希望,你给我一个给你上药的机会,和你一起慢
慢愈合。」

  沈琼瑛被他的温柔逼出了眼泪,笑着看向他,「谢谢你,贺璧。这四年,谢
谢有你。」她看向窗外的海景,海上的轮渡一艘艘来往,带着夜晚独有的慢节奏,
自由又散漫,她想,她也该试着打开心扉,向前看了。人生有几个四年?她已经
虚度了四个四年,不能再像尸体一样下去了。

  等她转过头来,眼神已经染上了坚定,端起高脚杯,跟贺璧碰了碰,缓缓饮
入喉中。红酒使人微醺,一如她此时豁然开朗的心情。

  第四章你就那么饥渴吗?

  贺璧送沈琼瑛回家,车子缓缓驶入万景小区,停靠在16号楼下,两人在昏黄
的路灯下依依惜别。

  因为用餐时聊了很多,又去沙滩喝啤酒看了海景,此时已经是午夜12点半。

  沈琼瑛笑道,「我就不邀请你上去坐了,我儿子已经睡了。都这个点了,你
也该回去休息。」

  贺璧却有点舍不得她,「瑛瑛,要不我载你去我家?」像是突然察觉失言,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既然你儿子已经睡了,我怕你吵醒他,
你去我家睡也是一样的,我公寓有客房。」

  沈琼瑛主动握住他手腕,虽然是衬衫遮盖的地方,但也是踏出了一大步,
「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贺璧,我既然决定接受你,就不会胡思乱想,你不用患
得患失。我会尽量调整自己,去接受你。」

  贺璧似乎被她的话感动了,抑或被她难得的主动鼓舞了,反手握住了她的手,
「瑛瑛……」

  沈琼瑛这次没有抽回手,而是任由他抓住,虽然那感觉仍然有些不自在,但
是总要慢慢适应的不是吗?抱着对贺璧一而再再而三抗拒的歉疚,她就放任了他
的接触,直到两个人呼吸相闻。

  她想,自己可能今天真是喝多了。

  酒使她有些晕晕的,不能思考这样的进展是否太快。他的唇吻已经试探性过
来,降落在她的唇上。

  也许是酒精的麻木,并没有那种她臆想中恶心的想吐的情况。他的吻像是羽
毛一样温柔,先是像雄鸟求偶一样试探性啄了一下,看到她迷蒙双眼没有拒绝,
就加深了这个吻。

  其实让沈琼瑛抗拒的,不是他的唇吻,而是他随着唇吻紧紧相拥的身体。

  她忍不住拼命挣扎把身子往车子上依靠,但又惊觉这样的反射行为有点伤害
到人,也有悖于她打开心扉向前看的初衷,所以她往后仰的同时,却伸舌回应了
他的唇。

  这无疑加重了恋爱中男人的刺激,贺璧先是懵了样顿了一下,然后含住她的
舌疯狂吮吸,像是要贪吃她所有的口水。

  沈琼瑛忍不住轻哼出声,有些觉得不胜索取,干脆紧闭嘴巴。身子也无力瘫
软在车头上。

  贺璧却像是开荤后无法及时理会她的抗拒信号,压住她的上半身,用双手碰
住她的脸,霸道地撬开她的唇齿,继续掠夺。

  这是完全不同于他往日温柔的霸道。

  沈琼瑛无力抗拒,只好任他吃她的舌头,表情隐忍,她在努力不破坏气氛,
但是她的身体承受着他的压迫已经快要无法忍耐,颤栗发抖。

  等贺璧意识到她的颤抖时,这个吻已经是尾声了,被他顶住她的那根坚硬提
醒到结束。他才发现她眼角流下了泪水。

  他扶起她,吮吻去她的眼泪,「对不起,我太快了,太急切了,我今天失控
了。」

  「没事。」她的声音还在微颤,好像是害怕,又好像是热吻的后遗症。事实
上她确实是矛盾的,有点享受他唇吻的温柔,又抗拒他身体的接近,「慢慢,会
好的。」

  两个人像是所有刚脱单的热恋情侣,又腻歪了一会倾吐心扉,沈琼瑛这才在
贺璧目送下上了楼,看着9 层的灯光亮起,贺璧这驾车离去。

  沈琼瑛开灯后一愣,她16岁的儿子沈隐居然在沙发上坐着,一直在等她,一
惯跟她冷淡得如出一辙的脸上是极度的愤怒。

  「你怎么了?」沈琼瑛扶着鞋柜换鞋,漫不经心的问。可能是酒后热吻后遗
症,她的声音带着点面条样的绵软。

  「你就那么饥渴吗沈琼瑛?」沈隐靠近她,吐出的话语像是毒蛇喷洒的毒液
一样,「饥渴到半夜夜不归宿跟男人鬼混,在家门口跟人野战?」

             第五章狗杂种和母狗

  沈琼瑛心里是觉得十分莫名其妙的,因为她跟沈隐的关系并不能算太好,彼
此不是很亲密。

  所以她的想法就是,沈隐在学校受了刺激,找茬来了,亦或是发作过的叛逆
期卷土重来。

  沈琼瑛只是轻微停顿,也不去回头看他,转身回避向洗漱间走去:「我当你
发疯,赶紧睡觉,明天要上课。」

  可是她这样的轻描淡写让沈隐一口气憋回去——从小到大她都是这样,不管
他眼巴巴捧着小红花渴求她的表扬,还是故意叛逆打架惹她生气,她都是这样冷
淡,带着拒人千里的客气,他做得好她不会高兴,他犯了错她也不会生气,好像
他不是她的骨血,是捡来的一样!

  如果不是他跟母亲下巴唇形的相似,他真的会怀疑自己是不是亲生的。而事
实上,他这样揣摩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他一把攥住沈琼瑛的手臂,「你喝酒了。」

  红酒又啤酒,确实有点晕。

  沈琼瑛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她皱眉看向沈隐,少年不知不觉已经长大成
人,他的身形已经到了1 米78,比她还高了,给她带来不好的压迫感,「与你无
关。」

  沈隐冷笑,「那跟谁有关,跟那个野男人吗?」他语气出离愤怒,「你儿子
担心你出了什么事,给你打了n 多电话不回,在窗口眼巴巴等着你回来,就看见
你跟人鬼混?」他一把把她扯到沙发上,俯视着她还有点迷醉的双眼,「沈琼瑛,
你像个当妈的样子吗?真该叫那些叫你女神的人,看到你现在这个样,不知道会
怎么想?」

  沈琼瑛抬头看见儿子靠近的脸,跟某人如出一辙的眉眼让她反感的移开了眼
睛,脖颈在他火热呼吸的喷洒下移了移。

  胸口的起伏在刚才沈隐粗暴的拉扯下稍微跳出了半个弧线,沈隐猛然收了声,
借着拉扯帮她整理好,移开视线,却感觉下体不受控制地跳了跳,像是被某种封
印了的、不可名状的深渊悸动支配了。

  他压抑住那种失控莫名的感觉,站在她的旁边,大有不依不挠的意思。

  也确实冲击有点大了,在这十六年,本来他以为冷冰冰的她会一辈子这样了,
那他的某些跳脱的想法也可以相安无事地蛰伏,可是现在?昨天恋爱,今天热吻,
那明天是该同居了吧?

  沈琼瑛无语地叹了口气,完全想不通他的愤怒从何而来,「沈隐,我是你的
妈妈没错,可我也是一个普通人,我过去十六年不愿意谈恋爱是我的事,但是没
有规定我必须一辈子守块贞节牌坊吧?我想我有自由恋爱结婚的权利,也没有必
要跟你交代什么。」

  沈琼瑛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沈隐更加炸了。

  她还想结婚?

  她毫无心虚,简直是在明知故犯地挑衅。意思是她今天那样躺在男人身下是
轻描淡写的事吗?

  他无法按捺自己的不平愤懑,用恶毒无比的话语转移胸中难言的酸胀嫉妒,
用下流的话武装自己即将被遗弃的恐慌害怕,「妈,你看看你,你装得像玉女一
样,实际在外面遇到男人就岔开腿躺平,就跟那些婊子有什么两样。」

  沈琼瑛脑海里刺痛,不知道是给他的话扎的,还是给潜意识回忆的画面刺痛
的,所有抑郁的情绪一下子被冲击的火山爆发。

  她死死捏着太阳穴挣扎着起身,响亮的甩了他一巴掌。

  那一巴掌很用力,随着一声脆响,抽的他整个脸都侧了过去。

  她愤怒下显得格外冷静,「我忍你很久了沈隐。这个世界上,你最没资格骂
我,你这个狗杂种。」

  沈隐给扇懵了,整个人眼冒金星,好一会才缓过来,反应过来就被她这么多
年第一次脏话给气笑了。

  他慢慢正过头来,眼神像是有熊熊火焰在跳跃,像是暴怒的狮子,又带着几
分狰狞和邪气,「我是狗杂种,你是什么?母狗吗?!」

  第六章我是你亲生的吗?

  沈琼瑛穿上拖鞋,突然感到有些心累了,面对这一连串的暴风骤雨,她的酒
也醒的差不多了。

  她摸出手机,上面确实有二十多个未接来电,她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尽
量逼自己克制怒火,理解他的「关心则乱」——反正,他也没两年就要18岁了。
到时候她对他再没有法律义务,一拍两散。

  她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有说,大概是明白跟这时候的少年再说什么也是针
锋相对,火上浇油,索性往洗手间走去。

  「你别走!」沈隐说不清那是怎样的一眼,带着失望,带着冷淡,还带着一
种天堑般的沟壑感,好像她跟他全然没关系,也不care他的想法了一样。

  他心里很慌,条件发射地攫住她的胳膊,强势的按着她的肩膀,把她逼靠在
墙壁上。

  他其实挺爱戴自己的母亲,在陌生人眼里都是女神的人,在他眼里又何尝不
是?何况这个人还真真切切抚养他长大,他见证过母亲的坚强和独立,也欣赏着
她的傲骨和清丽,他为有这样的母亲而骄傲。

  可以说,单亲母子的关系,比三口之家更天然依恋,单亲妈妈的美好,在儿
子这里是天然带着滤镜的。

  此时似乎只有不断靠近才能压缩那种该死的疏离感,他逼近了她,甚至压迫
着她,眼睛里带着小兽般的迷茫,问出了那个一直纠结了他许久的问题,「沈琼
瑛女士,我真的是你亲生的吗?」

  他说不清自己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答案,也许他更期待是一个否定,这样就能
解释这么多年来的冷暴力,让他从这种无解的痛苦里解脱,况且,如果她不是他
的母亲……

  看着沈琼瑛陷入沉默,他的眼神带了某种希冀,「所以,其实我是你收养的
吧?」他的眼神因为期盼而热烈,带着灼灼的气息低头逼近了她。

  有那么一瞬间,真的让沈琼瑛有点腿软了,灵魂更是因为这种强势而畏惧,
她不自在地别开脸,巧妙地躲开了他的靠近,推开了他环抱,「沈隐,请你记住,
以后不要一言不合就壁咚我。我是你亲妈。」

  她走到茶几,缓了缓情绪,沉默了一会儿,在这个过程里还给自己泡了杯花
茶,才像是最终做完了心理建设,「有些事,本来想等你高考成年后再告诉你,
现在看来,我关爱你的心理健康,却没人关爱我的。」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用等了,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你的身世,希望你知
道了不会后悔。」

  沈隐眼神微动,他小时候问过很多次,她从来没有回答过,所以他一直不认
为父亲是死了,死人是没什么好回避的。

  他猜测过,她大概是被曾经的男友抛弃了。

  以她的性格,她本不会做未婚先孕的事——大概率是很爱很爱对方,所以对
方劈腿或者有苦衷怎样,她倔强高傲的离开,然后生下了他。

  这也是他从来不懂的地方,既然是曾经爱过的人的孩子,也算是爱的结晶,
哪怕不爱了,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十六年来,母亲在物质上从来没有亏欠他,最难的时候,他们住过有蟑螂老
鼠出没的民房出租屋,即使是那时候,沈琼瑛也倾尽所有供他读书教辅兴趣班。

  要知道,沈琼瑛没有高中毕业证,没有念过大学,甚至一度没有身份证、居
住证。那时候她是做好几份兼职供他上学,即使对别人来说平平无奇的校服都是
一份很大的支出。

  他生病的时候,她会彻夜不眠精心照料,无微不至。等他好了,她也累病了。

  沈琼瑛这个妈妈对他真的已经很好了。

  但是,又不够好。

  他们一起被房东驱赶过,住过漏雨的棚屋,捡过垃圾桶里刚被蛋糕店倾倒的
过期食物。他们曾像丧家之犬一样拎着破旧的行李箱流浪在午夜的街头,也曾一
起饥肠辘辘用二十块钱解决了所有,她为他偷过超市的鸡腿,他为她挡过咸湿佬
的咸猪手。

  他以为对他们来说,彼此是刻骨铭心、互相依偎、依存取暖的存在。但是这
好似他一腔情愿,他好像纯粹只是她的负担而已。

              第七章他的身世

  她似乎在意他的生死存亡,在意他的温饱病弱,却从不在意他心里想什么,
想要什么。

  从记忆里妈妈似乎就没对他笑过,他小时候总是争取做表现最好的孩子,得
最多的奖状,考第一名,当班长,哪怕被同学孤立,被骂告状精也不后悔,他想
让老师喜欢,这样才能让妈妈表扬他,爱他,抱抱他。

  他渴望妈妈的亲近,可是妈妈从来吝啬给与,从他记事起她似乎就没抱过他,
她只会轻描淡写看一眼,冷淡的表示知道了,让他继续努力。

  知道对一个小孩子最残忍的是什么?在他扬着天真无邪的笑脸,期待忐忑地
向妈妈诉说自己考了满分,乖乖午睡,伸出小手卑微渴求抱抱,却被一把推开,
冷漠无视。

  论一个母亲的心肠可以硬到什么程度。

  他慢慢长大,以为是生活的重担让妈妈没有笑脸,所以就努力默默变得更优
秀。让自己早日可以赚很多很多钱,让妈妈不要因为颠沛流离而不幸福,让妈妈
认可他。

  可是没有等到这一天,他们家的日子已经越过越好。妈妈在云台市扎了根,
买了房子,经营了书吧。

  他们的日子肉眼可见的变好,但是妈妈还是对他持续冷漠。甚至因为生活条
件的改善,对他的职责更浮于表面,对他也更淡薄无视——到头来他们之间的交
流沟通已经岌岌可危,只剩下了生活费。

  不,不只是冷漠,有时候的某个瞬间,他好像觉得妈妈看他像是看臭虫一样。

  那时候他的叛逆期已经到了,他抽烟,喝酒,打架,用糟糕的方式表达自己
的不满,吸引她的注意。

  她被频繁叫去学校,给老师保证,给别的家长道歉。

  可是她为他按部就班善后,却什么也没说,甚至连失望的情绪都没有,只留
下一句话,「这是你的人生,你的叛逆期来的早。这很正常,谁的青少年都有这
个阶段,但希望你能为自己的将来负责,不要在不久的未来为今天的脱缰而后悔。」

  在发现无论自己怎么作都引不起她半点注意之后,他就放弃了,老老实实学
习,平常心以待。

  他想,自己已经可以接受母亲天生感情缺失这件事了,他的妈妈或许天生就
和别人不一样吧。等到自己因为成绩优异获得特别奖学金,进入市贵族学校博文
双语中学的时候,他已经可以淡定接受妈妈的高冷人设了。

  他学会跟她如出一辙的冷漠,对待任何人,任何事。

  而结果,今夜却发现高冷神圣不可侵犯的她,在别人身下激吻,他被这种反
差嫉妒气疯了!像是被背叛了。16年的亲生儿子,和刚交的男朋友,哪个亲哪个
疏?如果她天性冷淡,对谁都一样,他痛苦却聊以自慰。但作为她的儿子,她十
几年没有亲近对待他,却可以在背地里看不到的地方,热情对待别人。

  是的,这是作为儿子对亲情的嫉妒。他实在太渴求妈妈的爱了。

  「16岁的时候,我被人轮奸了。所以你,就是那几次轮奸的产物。」沈琼瑛
抱着花茶,看向他。

  花茶的雾气将她的眉眼氤氲出暗沉的光影,带着说不出颓废。她一语带过,
对前情没有详说,只是揭破残酷的事实:「我不知道你的父亲是谁,也不知道你
生物学的爹有几个可能,」她的语气尽量轻描淡写,好像不在意那些禽兽一样,
但是微微颤抖的肩膀暴露了她的情绪。

  她低头看着茶,像是说服自己:「反正我养你这么大,没缺你吃短你穿,我
对你仁至义尽了。」

  沈隐身子一抖,完全没有想到这个结果。

  好像蒸桑拿却遭遇冰桶挑战,所有的热血一下子被一盆冰水浇灭,并冻彻骨
髓。

  他怎么敢?他们怎么敢?

  他的每一处血液叫嚣着崩腾,逆行,毁灭!

  他想过很多次,没有想过是这样,他眼中高不可攀的母亲是这么被迫生下他。

  他想起自己刚刚骂她「婊子」,她应该很痛苦吧。他有什么立场那么骂她?

  哪怕知道他不是亲生的,他也会意料之中的同时多一分窃喜……可是他偏偏
是她亲生的,还是带着不可饶恕的原罪!

  第八章抱抱我吧!

  他声音有些颤抖,「对……对不起……」

  他沉默了好半天,才像是消化了这个消息,他努力了半天,不去胡思乱想她
淡化的那些糟心的创伤事实,再次把话题转移到自己身上。

  「但是,」他抬起头来,迫使自己冷静,努力让自己的指责义正言辞,「但
是我也……我也是无辜的……吧?」

  「你当初可以堕胎的……没有人能选择自己的出生。」

  「既然你没有堕掉我,就应该爱我!」没错!是这样!他被自己说服了,她
天生应该爱他!

  「可是这十六年,您从来没有爱过我,没有……」他痛苦的抱住头,蜷缩在
沙发上,「我的妈妈,从来不像别人的妈妈一样,会在我做的好的时候摸摸我的
脑袋,夸夸我,抱抱我。妈,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漠?」在别的男孩子烦躁抱怨
自己已经长大了、家长还喜欢摸乱自己的头发的时候,在别的孩子吐槽总是被父
母抓住亲的一脸口水好恶心的时候,知不知道他有多羡慕这种亲昵?

  沈琼瑛声音一软,「我也很抱歉……」

  「但是……」她揭破残酷的事实,「我并不是主动想要生下你,在那时候我
离家出走几乎身无分文,没有钱堕胎,温饱都是勉强,没有流离失所已经是万幸,
而你……是被迫生下来的。」她走近沈隐坐下,「你知道我怎么生的你吗?我没
钱去医院,没有医保,我在出租房自己生的你,自己剪断了脐带,就像落后的古
代人一样。」她的声音冷静的甚至不带起伏,「我该庆幸那时候没有大出血,也
没有产后感染。」

  「我当初太想堕掉你了,」她的眼神在陷入回忆时带着迷茫,「我怀孕七个
月的时候还在做体力活,你知道我有多希望你自然流掉吗?哪怕会因此让我身体
受伤、终身不孕也没有关系……」

  「可是你太顽强了,就一直坚持到了出世。」那时候她每天都过得战战兢兢,
在和他一起死之间浑浑噩噩。

  沈隐清冷的眼睛闭上,溢出一大颗泪水。如果不是长时间冷暴力已经让他练
就了冷漠强大的自我保护壳,他大概该为这个事实直接去自我了断了。

  这些话实在太扎心了。

  如果是这样,那么沈琼瑛没有遗弃他,没有掐死他,确实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所以我连名字都叫『隐』,你是希望我没有存在感吗?我是可有可无的,
对,最好『无』,最好没有存在过,是吧?」他痛苦的揪住自己的头发。

  沈琼瑛对他的眼泪也不是无动于衷,但是她做不到更多了,「我很抱歉我的
儿子,人都是有理智也有感情的,理智告诉我应该好好对你,不要迁怒,但是感
情驱使我只能做到这样了。」说完,她转身要走了。

  沈隐抓住她的衣角,「别走……你……抱抱我好吗?」他的眼神充满希冀,
他唾弃自己这身血肉,却不得不承认,哪怕这么多年,他学会用清冷乖戾武装自
己,骨髓深处却依然无比渴望妈妈的爱,「就抱一次,好吗?」

  沈琼瑛闭眼,附身抱住他,这是16年来第一次,她做的有些生疏,她伸出手
制止他自虐自己头发的行为,神情依然淡淡的,但是眼睛里不自觉也蓄了泪,
「对……对不起……我不能说期望过你的到来和存在,也不能毫无芥蒂说我爱你。
或许我们之间没有母子缘分吧。等你18岁成年,我会提供给你一笔读完大学的费
用,然后,我们就不要再见面了。」

  沈隐有些绝望的埋首在妈妈怀里,就像小婴儿在子宫里的姿势,最靠近母亲
哺乳的地方,却听她说着世界上最残忍的话。

  他的心荒芜的像一片地狱。

  从今天开始,他没有妈妈了。

  可能是因为多年不敢触碰的疑惑落到了实处,也可能是愤懑不平反转成自弃
自毁的绝望,凌晨2 点,沈隐在睡梦里发起了烧,蜷成一团无助呢喃着:「妈妈,
别走,」

  「你抱抱我,抱抱我吧……」

  「别不要我……」

             第九章十六岁的她

  16岁的沈隐在做着噩梦,而一墙之隔的沈琼瑛也在做着16岁的噩梦。

  这些年她一直在坚持心理治疗。从一开始频频噩梦,到后来的催眠遗忘治疗,
她已经很少想起当年的事,只会零星梦见几回荒诞诡异的兽。

  可能是因为午夜的禁忌话题触动了尘封的潘多拉之盒,这天夜里,沈琼瑛也
久违的梦见了那些刻意遗忘的创伤。每一帧都清晰得像电影一样。

  梦里,她回到了她的16岁。鲜花一样的16岁。

  「琼瑛,早!」

  16岁的姜佩仪还没有经历她失败空虚的豪门联姻,杏核眼机灵的不行,嘴角
总是见人三分笑,扎着高高的马尾,嫩的像青葱一样朝气蓬勃,她挽住了沈琼瑛,
「我的小瑛瑛,一个周末不见我好想你!mua !」

  这时候的沈琼瑛虽然还带着几分少女的羞意,但是远比后来活泼可爱,她无
奈的笑着躲掉闺蜜的小噘嘴,「你见到你『老公』啦?感觉怎么样?帅吗?」

  姜佩仪胆大包天,跟家里人撒谎说跟同学结伴旅游,却偷偷利用周末去面基
游戏里那个爱的不要不要的帮主「老公」,沈琼瑛一个周末心神不宁跟她保持联
系,生怕她出了事好帮忙报警。

  姜佩仪脸上露出甜蜜的憧憬,「我觉得现实里的他更优秀了,不仅是重本大
二生,而且这个年纪就开始自主创业了。」这可比身边那些二世祖好多了。

  这时候的少男少女,都还处于很中二,对同龄人很瞧不上的年纪。

  沈琼瑛有点担忧闺蜜恋爱脑,正想多问问,刚好姜佩仪有点害羞地转移了话
题:「咳咳……可别总盘问我——听说校草昨天在生日宴会上又当众跟你告白了?」

  沈琼瑛不自在的抿了抿唇,没有羞涩只有不悦,「我也不知道他会这样做,
搞得我很尴尬的。」

  姜佩仪笑嘻嘻,「你尴尬?我觉得他也挺尴尬的,听说你走了之后他气的把
香槟摔了,把17层的蛋糕也全砸了。」

  沈琼瑛听了也就听了,反正又不是她逼着砸的。

  「嗳,小琼瑛你就一点都不动心吗?」姜佩仪惋惜道,语气却欢脱得颇有点
幸灾乐祸,「我们这里大部分都是初中部上来的,你来的晚可不知道,校草贺玺
以前可是对谁都不屑一顾的,只有人追他,吃他冷脸的份,你可算是让他吃瘪了。」

  第一次在学校公开传情书外加花束,拽的二五八万的,被沈琼瑛当面拒收了,
第二次在操场放空运来的烟花盛大告白,被沈琼瑛扭头就走转身叫了生活老师,
第三次生日宴,因为全班都去了,沈琼瑛自然也去了,然后还是告白NG了。

  「不过,琼瑛你是不知道,他挺狠的呢,贺氏是我们这的大股东,据说他们
家好像跟法国那边的贵族家族联系挺密切的。贺玺可能不会放弃的,我们圈子里
都知道,他从小就狠,对自己也狠,对别人也狠。」说着她悄悄声靠近了沈琼瑛
耳朵,「以前有个高年级学姐,仗着自家跟他家项目有来往,又是学姐,就拿两
家场面上的戏言来正儿八经传绯闻给自己做脸,说自己是他未婚妻,然后,就被
他亲自打脸。」

  沈琼瑛乜了她一眼,「我又没乱说我是他未婚妻女朋友,怕什么。」

  姜佩仪咋舌,「你不知道,是真的打脸,他把那个学姐脸扇肿了,还叫她不
要乱说话。贺玺可是会打女人的,他万一小心眼打你怎么办?」

  沈琼瑛愣了愣,「应该不会吧?我还嫌他耽误我学习呢。」她是真的讨厌贺
玺这种人,自命不凡张扬跋扈,自我自大,毫不考虑别人的心情,把她都烦死了。

  这种做个大场面浮夸表白逼人就范的事,她真的最腻烦了。她从小就低调,
根本不想被人在背后当做八卦谈资议论。

             第十章你弟弟被打了

  沈琼瑛家里是中产,爸爸是亓东大学中文教授沈思,妈妈是戏曲名伶梅芳龄,
家教极严,从小到大,爸妈就告诉她要做大家闺秀,尤其是妈妈那一套话老生常
谈,大概就是,别看时代不同了,其实是男人拿来哄女人的,其实真的失身那可
就廉价了,尤其越是有讲究的家庭越是看重这个,女孩子不能吃亏,大学前不要
恋爱。

  不能不说,一定程度上沈琼瑛确实给洗脑了。

  受传统到有点封建的家教的浸淫,她确实对早恋没兴趣,也不太看得上这些
唯我独尊不太成熟的少年。

  她的家境入读这所贵族中学其实勉强了一点,不过爸妈想让他们姐弟俩不拘
于文化课,多学点有用的东西,比如仪态,比如艺术鉴赏,比如人际交游,比如
二外,所以让他们入读了这所素质教育出名的中法罗兰中学。

  跟那些暴发户的儿女想进来搞二代交际不一样,她爸妈是真的想把她培养成
一个货真价实的淑女。不为名,不为利,只为情怀。

  而且她弹得一手好钢琴,如无意外,妈妈希望她通过这里的联合办学项目申
请去法国念音乐学院,做一个钢琴家,至于弟弟瑾瑜,则希望他进入公务系统—
—没错,这是沈爸沈妈另一个执着的夙愿,他们认为公务系统就是碾压生意人,
这也是他们对于那些富豪没什么攀附之心的由来。

  谈不上抵触家里的安排,因为沈琼瑛本人也是相当愿意的,她热爱弹钢琴。
而瑾瑜似乎更有主见,提出想要从事公检法执业,倒也正合父母的心思。

  沈父沈母还算是开明的,只要不是那些「叛逆」的职业,他们也不期待儿女
大富大贵,只要是他们眼中体面的职业就万事如意。

  琼瑛和瑾瑜都很享受在新校园的生活。时光荏苒,这已经是第三年了,也是
奔向理想和未来的一年。

  唯一烦的就是,追她的人太多了。大部分被她的冷脸吓退了,也有少部分像
是牛皮糖一样的。不过学校很大,治安也很好,同学也基本都是非富即贵,个人
也都很优秀自律,自尊都很强,不会闹得特别难看。再说大部分时候都是各种小
班授课以及选修课,就是想纠缠,也摸不清她的课程表。

  放学后,本来想要收拾书包早点回去,却被一个同学递过来一个纸条,「沈
琼瑛,又有人给你递情书。」

  沈琼瑛接过来,直觉不是情书,因为看起来就是一个随手折起来的纸条,折
口用一颗劈叉封口钉封死了。打开来,里面用签字笔写了几个潦草大字,像是十
万火急:——你弟弟被打了,在医务室!

  沈琼瑛心里一下子急起来,失了淡定,一边拿出手机给沈瑾瑜打电话,一边
加速往医务室奔跑过去。

  手机没人接。她的心更慌乱了。

  医务室在体育馆的后面,被一大片杉树挡住的地方,很幽静,很适合养伤。

  她们的课程平时晚上最晚到六点结束,而医务室更早,差不多5 点半就没人
了。毕竟利用率不高。

  沈琼瑛预想中,弟弟沈瑾瑜被一堆人熙熙攘攘抬过来包扎的情况没有发生,
她不知道松了口气还是更紧张了,有些疑惑,一楼是器材室,她径直奔上二楼,
经过二楼校医办公室一间间锁了门的房间,走到了尽头那间关上门不像有人的医
务室。

  她敲了敲门,「瑾瑜,你在里面吗?」

  门里没有人出声,沈琼瑛的喘息平复下来,心里闪过一连串想法。

  这会四周寂静下来,刚才情急之下完全没有思考的细节就浮出水面:学校是
不允许用手机的,但主要是针对课堂课间,其实对于放学后使用手机也是睁只眼
闭只眼,毕竟这里大部分学生都要连络家里来接。如果瑾瑜真的出了严重的事,
这个写纸条的人又为什么不能给她打电话?是因为瑾瑜严重到了昏迷的程度说不
出她的手机号?可如果情况是那么严重,地上不可能没有血,这里也不该没有人。

  门似乎一推就会开,但是她握住门把的手顿了顿还是放弃了,诡异的不妥驱
使她转身准备离开,这时候身后的门突然开了,像是巨兽贪婪的巨口,伸出了舌
头,把她吞了进去。

             第十一章她被侵犯了

  沈琼瑛被一双手一把拽了进去,力气太大,她根本来不及反应,就摔在了地
上。

  她的头在桌腿磕了一下,她忍不住伸手捂住头,有点晕。

  抬头,面前是一个戴着狐狸面具的人,她甚至无法判断他的年纪。

  「瑾瑜呢?」她狐疑的看向面前的人。

  然而面前的人没有说话。只是越来越靠近她,把她轻松提起,拎到了医务室
的床上。

  「放开我!你要做什么!」她拼命踢打,但是却被他轻松制住,根本伤害到
他分毫。反而制服百褶裙在剧烈的动作下飘起,露出了水玉底裤。

  这人还是没有说话,用手撕扯她的衣服,她的衬衫被解开,露出了粉色的bra
,两个小兔子随着挣扎一跳一跳。

  少女的胸还没有发育的很完全,还是A 的样子,但是却非常挺翘,他随手一
扯,就扯开了bra ,两只乳房挺立的高高,上面是淡粉色的蓓蕾。

  狐狸面具刚好遮住了2/3 的脸,他伸出舌头,低头含住,舔了舔蓓蕾。

  敏感的地方第一次被品尝,带给少女前所未有的不适。

  「我知道你是谁!」沈琼瑛急中生智,忽然大喊。果然成功制止了对面男子
的行为。

  男子顿了顿,见她急切地说,「前阵子三班曲铭从日本带回来的伴手礼,发
出去的颜色不同,都可以查得到问的出,你不要一错再错!」

  男子喉咙间似乎溢出了一声轻轻的嗤笑,似乎在笑她的异想天开和不自量力。

  没错,沈琼瑛悲哀地发现,当时的伴手礼几乎人手有份,从同学到老师,哪
怕颜色不同,但是找出来特定的颜色形状也是大海捞针,根本不可能的事!

  男子用唇嗪住她的乳尖,含在嘴里反复研磨,好像在咂摸品鉴,又好像欣赏
小兔子的惊慌失措。随后就着少女的清香,疯狂吸吮。

  「呜……不要……救命!救命啊!」少女拼命挣扎,却被捂住了嘴,对方的
脑袋又移到另一边乳房,辗转反尝。

  从没被碰过的敏感部位第一次被舔舐,双手却挣脱不开,她很快流出了生理
性泪水。拼命想要把胸往回缩,但是不行,床是平的,她根本无路可退。

  他甚至用手箍住她的小胸,整个往嘴里送。

  好像小荷苞一样生嫩美好的挺立整个被他含化在嘴里,粗鲁疯狂的又咬又吃。

  若是个御男无数的圣手在这里,便会很容易知道,这种粗鲁的吃法,不是个
恋萝莉成狂的猥琐大叔,就是个毫无履历的毛头小子。

  又是疼又是过电般的麻痒,沈琼瑛根本想象不出那样的刺激,她只要挣扎,
他就会用惩罚般牙齿轻轻啃噬她的小乳尖一下,再挣扎,就啃噬加舌舔,再三挣
扎,就用牙齿叼住左右研磨。

  沈琼瑛只好放弃了挣扎,希望对方可以暂时性轻微点「惩罚」她。

  对方确实放弃了「惩罚」,却琢磨起了更可怕的事,因为要顾忌着她的双手,
保持警惕,对方没有再往下舔舐,而是直奔主题,用另只手分开了她的双腿,摸
上了她底裤中间被勒出的w 型小缝。

  他用手在w 的两个饱满的圆棱上摸了摸,转而手指深陷,揉进中间的缝隙,
摸到了少女因为乳房被舔而被动的潮湿。

  随后又把手伸进内裤,粗鲁的蹂躏中间的花朵。

  「不!不要!」这种不温柔的动作对于处女来说显然是不适的,沈琼瑛激烈
地乱踢,有一脚成功踹到了男子的肚子上,却被对方的肌肉硌了脚。

  对方虽然不痛,却也被她突袭得有些狼狈,忍不住抓住了她的脚,狠狠咬了
一口,在她脚丫前段留下一个血印。

  「啊——」沈琼瑛疼的停顿了一下,还在消化脚上的疼痛,不知不觉下体一
空,被对方趁机拽掉了内裤,露出没有耻毛的洁白小馒头。馒头中间的小肉肉还
因为之前的蹂躏在微微翕动。

  男子气息声变重,试探性用手指戳了戳那饱满的馒头,她的那里实在是太可
爱了。

  「停……停手……」她慌张得像小兔子一样,跟平时冷冷的她完全不同。

  对方情不自禁停留了好一会,像是在执意欣赏她应激反应下可爱慌乱的另一
面。

  之后那手指不仅没有停,反而顺着凹陷的花缝摸了摸,试探着里面的肉粒,
带出她一连串的惊呼和手抓脚踹,可惜有了防备的男子根本不会再中招了。

  他单手解开裤子,释放了巨大的狰狞,对准中间的花缝,想要冲刺。

  此时的沈琼瑛已经清晰明了自己将要面临的是怎样的一步,她双脚并拢拼命
乱蹬乱扭,想要强奸她就必须松开压制她的双手。

  于是男子松了手,握住她的大腿根,试图给自己调整一个绝好的位置。

  谁料沈琼瑛被松了手,马上试图坐起,伸手去拔男子的面具,险些就拽掉了。

  男子因为这番惊吓,险些被摘了面具,阳具也稍微软了一点,有些恼火上头,
反手甩了她一巴掌,将她抽回床上。

  她被打懵了,思维停顿了两秒,然后倒着的双眼看见——从床后的帘子后面
又走出一个戴着狐狸面具的人。

             第十二章被轮奸破处

  第二个人推搡了之前的面具人两把,要不是情境不合适,大概就要打了起来。
但是到底顾忌着床上的少女会逃跑,两个人达成了短暂制服她的默契。

  或许是自觉理亏,被推搡的人倒是没有还手。

  沈琼瑛眼里本来燃起了希望,又转瞬变成了绝望。

  因为显而易见的第二个人也是为虎作伥,他虽然动作比第一个人轻柔,好像
对她很是呵护,实际做出的事却比第一个人更是恶劣。他先用她的衬衫袖子把她
双手绑在了床头铁架子上,之后拿起她的内裤把玩了一会儿,在沈琼瑛不可置信
的眼神中,慢条理斯地团成一团塞到了她的嘴里。

  做完了这一切,他就跪坐在她旁边,开始重复之前那个面具人做过的事——
吃她的胸,大有一路向下舔,取代同伙的意思。

  而得到解放的前一个面具人也看硬了,产生了紧迫感,就顺利强势掰开她的
双腿,蓄势待发。

  他的灼热顶在她的花缝上,但是她的花缝太小了,看起来十分不可能。尽量
已经因为被舔胸而分泌了不少蜜水,却还是不足以吞吃任何异物。

  光是饱满的馒头肉瓣夹住,就让他龟头产生了快要射出来的酥痒麻意。

  他往里挤,没有丝毫寸进,因为太小了。沈琼瑛痛的摇头呻吟。

  所以……这是进去了还是没进去?是怎么回事?怎么他也觉得有点疼?他有
点不淡定了,额头都渗出了点冷汗——毕竟不是他一个人在,如果这都能出错,
就太丢男人的脸面。

  他有点费解又有点急切,第二个人见状摇摇头,大有过来取代他的意思。

  他好像有点慌了,本能地把他一把推开,咬着牙继续往里拱,看起来颇有几
分笨拙。

  在舔她的第二个人索性停止了舔舐,立起身来,先是在她屁股下垫了自己的
衬衫,随后用手指压住她的会阴两侧,向两边使劲掰开,露出中间连小洞都看不
见的小穴肉。

  沈琼瑛双腿被一双手大大分开,阴唇又被另一双手扯开到极致,仿佛一切配
合都只是为了让面前的人强奸她。这一幕实在太羞耻了,超出了她的下限,让她
觉得自己只是一个不需要考虑廉耻的容器。

  她想挣扎,却丝毫都不能动。想出声,声音被堵在喉中。想收拢双腿,根本
做不到。甚至想收敛花穴,都丝毫不可能,反而被扒开得更大。

  如果这样的配合都还完不成强奸,那就除非是性无能了。

  显然眼前的男子不是性无能,他的肉棍因为这样的刺激更加涨疼了,对方又
分泌了好多前液,顶到了她的花缝口,用力一杵,龟头进去了。

  「呜呜呜——」沈琼瑛钻心的疼,好像被人用斧子开凿了,第二个面具人看
她这样,低下头舔了舔花缝中被撑得几乎变形的小豆豆,让它再次立了起来,然
后用嘴叼住了猛吸。

  效果似乎立竿见影,花穴里出了点水,龟头顺势一路前行,冲破了处女膜,
狠狠贯穿了她。

  「啊啊啊——」她的声音经过堵口内裤的堵塞,依然没有造成什么穿透力,
甚至连这间屋子都传不出去。她疼的有些怀疑人生,闭上眼意识飘离了钝痛的身
体。

  处女血从穴口里溢出,随着阴茎的动作被带出来,一滴滴落在白衬衫上,好
像梅花一样。

  冲进去的阴茎也硬到要爆,对方本来有轻微的涩痛,但随着处女血的润滑,
往后退了一下,又往前冲进去,如此反复两三次,好像就适应明白了性交这件事
的本质,并享受到了其中的乐趣,尤其因为要压抑不发声,快感更加剧烈,他就
开始一下比一下猛烈的冲撞,最后不到三分钟就猛猛地爆射在她的身体里。

  而这种持续耕耘的钝痛将沈琼瑛飘散的意识强硬拉了回来,强迫她痛并清醒
着。

  拔出来的时候,白色的精液混着处女血一起被肉茎带出来。

  然后还没有结束。沈琼瑛惊恐地睁着双眼,眼睁睁看着身侧跪坐的人跟下面
的人换了个位置,用接力的粗硬阴茎再次进入了她。

  同样的粗、同样的硬,但是却能明显辨别出属于不同的主人,那是只有用身
体包容丈量出的精确感。

  这个人同样没有没有很久,也是冲撞了几次就爆射了。但是沈琼瑛的遭遇没
有结束,第一个人再次接替了位置,这次他有了经验,挺动了很久,才射了进去,
而第二个人再次占据位置,又就着里面乱七八糟的精液和血插她,好像是故意和
第一个人较劲,一直坚持了很久很久。

  沈琼瑛已经疼到麻木了,侧过脸看着夕阳到日落,天暗沉了下来,她两度昏
厥过去。等她再次醒来,整个世界都黑了。医务室一直没有开灯,似乎黑暗给了
人安全感,屋里想起更放肆的肉体冲撞声,和男人压抑的喘息声。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是一个人像尸体样躺在那里,手被释放了。两
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她的衣服穿得整整齐齐,好像什么事情没有遭遇过一
样,如果忽略下体残留的惨烈疼痛。

  她拿起书包,摸着黑漆漆的走廊、扶着墙步履蹒跚地前行,在月光下走出了
校医楼,拿出手机,意料之外,对她来说漫长如一整夜的强奸轮奸,其实只持续
了一个半小时,现在刚刚7 点半。

  而她此时的想法竟然是:很好,还赶得及回家,不用跟父母撒谎了。

  同时看到了弟弟的未接来电三个,便给沈瑾瑜回了个电话,「喂?瑾瑜吗?
你……有没有事?」

  电话那端传来急切担心的声音,「姐,我没事呀,就是因为最近要筹备辩论
赛的事,放学后一直在图书馆查资料,当时静音错过了你的电话。你在哪?你怎
么之前没接我电话?」

  沈琼瑛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眉眼像是沉静的死水,好一会儿才轻轻回答:
「我不小心睡着了,坐巴士过站了,到了总站,你等我现在就回去。」她顿了顿,
「帮我跟爸妈说一声,不用担心。」

             第十三章她的裸照

  沈琼瑛知道这件事是绝对要烂在肚子里的,因为她保守传统的爸妈根本接受
不了这样的事。

  不可能报警,不可能宣扬的人尽皆知。

  所以她决定当做被两只疯狗咬了一口。

  某种程度来说,沈琼瑛跟梅芳龄期待的又不完全一样。

  她内心其实并不会把失贞这件事本身太放在心上,她只是跟父母一样介意被
人知道,害怕被事件引申出来的无穷后患。

  所以从这天起,她每天努力地合群,不落单,不赴约,不相信任何陌生人。
她像一只受惊了的小松鼠,哪怕去女厕都要跟着大部队。

  她觉得,对方应该没有办法再单独针对她了。

  这样相安无事了三个星期。她从害怕到忐忑到渐渐平复,终于相信大概是安
全了。

  直到这天她的生理期刚刚过去,那几乎是见缝插针的恶魔威胁又来了。

  早上来到教室,在她收拾课桌的时候,手突然僵住了,颤抖着从课桌里摸出
了一个折边的便笺,依然是用一个珍珠型的劈叉封口钉封住了折边。

  里面写着一行字:——想你了,放学留下。

  沈琼瑛不受控制地瑟缩了一下,随后死死把纸条团成了一团,等她反应过来
又把纸条展开,狠狠撕成了碎片,扔进了垃圾桶。

  她又开始了惶惶不可终日的生活,每天提心吊胆,不肯离开书桌,连厕所也
不去,就怕课桌再出现神秘纸条。放学后更是第一时间走掉。

  「瑛瑛你怎么这两天都不等我呀?」姜佩仪追上来猛地拍了拍沈琼瑛的肩膀。

  沈琼瑛吓得一僵,看见是她,才勉强笑了笑,「我这两天不太舒服,就想早
点回家……」

  姜佩仪叽叽喳喳兀自说了一路,直到大门口,也没听见沈琼瑛半点反馈。

  「瑛瑛,你听见我说什么了吗?」姜佩仪有些郁闷地问。

  沈琼瑛被她一拍,好像才惊醒似的,打了个冷颤,「啊?是么,你有在说话
么……哦对,你在讲那个打游戏的男生啊……他怎么啦?」

  姜佩仪有些郁闷地噘着嘴,「人家说了那么多,你一句话也没听到呀?」

  沈琼瑛有些歉意的说,「对不起我刚刚心里在想事情走神了,能再讲一遍吗?」

  姜佩仪本来还有些不满的,要知道沈琼瑛虽然不大爱说话,但是一向是很认
真听她讲话并给出主意的,「我是说……唔,我觉得我那个男朋友汪云城,他找
我借钱是不是太频繁了点?他说如果创业成功会算我的股份……我倒不是稀罕他
那点股份,只是又怕自己不做点什么耽误了他……」

  沈琼瑛扯了扯嘴角,「不太妥当的吧?你们才相处六个月,就牵扯到金钱关
系,就很容易变质了,再说,这种类型的公司创十个死八个,拿未来的股份说事,
总觉得……」没有什么诚意的样子。

  姜佩仪有些纠结,「可是……他好像确实很有想法,还给我看了方案……嗳,
我再想想……」

  「你今天怎么啦,这么魂不守舍的?」沈琼瑛的脸色简直白的跟鬼一样。

  沈琼瑛没有办法说出那么难以启齿的事,即使是好朋友,「嗯……可能是因
为这两天有点点感冒……」

  她的魂不守舍实在是太明显了,别说跟她朝夕相处的姜佩仪,即使一般同学
也很容易看出来了。即使是课堂上也如惊弓之鸟,再这样下去,可能没多久她就
要被老师请家长了。

  而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便被更大的挑战覆盖了。

  三天后,她回到家,吃完晚饭洗完澡,在书包里还是发现了新的便笺,她甚
至不知道对方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塞进来的。这一次不再是简单的纸条,而是像
一封随意的情书一样,塞在信封里,并夹带了一张照片——一张她被绑在床上下
身流血的照片。

  照片上她的面容被凌乱的发丝覆盖了大半,显出一种颓废凌虐的美感。可仔
细辨别的话还是能辨别出来那就是她。她当时哭晕过去了,可更勾起人心底的摧
毁破坏欲。

  ——不来吗?好可惜,那我就请别人来欣赏吧,相信接下来很多人会对校花
床上的样子感兴趣。

  她的脑子顿时像是cpu 当机了,努力回忆当时的情形——他们有拍照吗?拍
了多少?还有更烂的照片吗?

  她无法回答。因为她完全不能确定,她曾中途失去意识,像尸体一样随便摆
弄。

  她无法赌这个照片暴露的可能性。

  第二天,她整整一天都魂不守舍,根本不知道这一天老师都讲了些什么,满
脑子都是怎样把照片拿回来,怎样跟对方谈判。

  一直到到放学,都没有想出个结果,因为她发现,她好像真的没有什么谈判
的筹码。

          第十四章那些年随风逝去的友情

  「瑛瑛,今天你不早走了吗?」姜佩仪特意一放学就过来等她,还想要跟她
深度探讨一下自己那位男朋友汪云城的事,纳闷她竟然没有走的意思。

  沈琼瑛扯了扯嘴角,「我今天……」她低了低头,刘海遮挡了眼神的内容,
只让她显得沉静得有些孤僻,「我今天有事。」

  「好吧,那我明天再来喊你吧……」

  姜佩仪还没走两步又转过身来,「不如这样,我让我家司机送你一程吧?你
这两天不舒服吧,我等你一会也可以的。」姜佩仪担忧的看了看她,即使粗心也
觉察到好友的不对劲。

  沈琼瑛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姜佩仪用手触了触她的额头,生怕她发烧,「我真的,晚点走也没关系的,
我可以等你呀!」

  「你有完没完?」沈琼瑛不耐烦地抱怨。

  姜佩仪愣了愣。

  沈琼瑛敛了神情,脸色又变得很生硬冷淡,「不用等我了,我等会还有社团
活动。明天……也不用等我了。」她不知道今天等着她的是什么,但是她不想让
自己这个不祥的人也连累到好朋友了。所以,远离她一定是对的吧……

  「可是……」姜佩仪还是一步三回头,有些不放心。

  沈琼瑛忽然像是爆发了一样,冷若冰霜腾地站起来:「你怎么这么多事!你
知不知道你这样很烦?你是恋爱脑吗?我不想听你和那个软饭男的事情好不好?
姜佩仪你能不能不要总是给我倒这些没营养的垃圾?」

  她毒舌起来简直满分,「拜托你长点脑子,姜佩仪。一个大学生找一个中学
生借钱,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一目了然。你是找不到男朋友了吗?他游戏里给你封
个帮主夫人,给你打点装备,你就屁颠屁颠给他一笔笔投钱,你是不是傻?什么
正经创业的男青年整天陪你打游戏?」

  姜佩仪一下咬住了嘴唇,好像根本没想到好友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要知道沈
琼瑛性情虽然冷,但是说话却是很克制的。

  「这是我的初恋……我在意一点有错吗?」她眼睛里闪烁着泪光,控制住没
有掉出来,委屈得脸都憋红了,「我不是把你当垃圾桶,我只是想和你分享秘密
啊……」

  沈琼瑛反问,「劝你也不听,一直纠结负能量不是散播精神垃圾吗?」

  「原来你就是这样看我的吗……」她把唇咬的惨白,没再说话,揉了揉眼睛
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沈琼瑛脸上的不耐烦和刻薄统统消失,她目送着她的背影,没有说话。

  就这样了断了自己的友情,坐在书桌前发呆。

  其实姜佩仪是个很好的朋友了。她家境也是罗兰第一梯队的那种了,却从来
待人以赤诚,即使清高如沈琼瑛,她也能叽叽喳喳地用活泼可爱去融化,除了两
人宛如亲姐妹的投缘,真的也没有别的解释了。

  现在她的这份友谊也连同贞操一起没了。

  她觉得自己此刻泥足深陷,就如同某些失足女。照片的事她很清楚的知道今
天即使留下来,也并不可能有好结果,就如同敲诈勒索,有一次就有两次。可是
她又不能不来,不可能对威胁无动于衷。她在饮鸩止渴,可是不饮也会死。

  她已经被套牢了,如果姜佩仪一直和她这么亲密,她真的怕她也会被她这个
坏朋友连累、被那些暴徒给坑害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哪怕是未来的某一天被
她的丑闻所连累,也不是姜氏的董事长所期望看到的吧。

  夕阳从窗外斜照进来,同学们一个个离开教室,渐渐的,教学楼里越来越安
静,听不到说话的声音。

  她握紧了拳头,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决定对不对。但是,她真的很害怕。有一
瞬间,她觉得自己最近似乎越来越孤寂,在逐渐失去一切了。成绩、朋友、未来
……

  她在孤军作战,却似乎有人并不想给她太多时间去伤感。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前门已经被人在门内反锁了,她心中一沉,倏地从座
位上站起,哪怕已经做好了面对这种事的准备,还是本能地想要逃避前面正走过
来的人。

  她转身向后门夺路而逃,后门也落了锁,一个同样戴着狐狸面具的人好整以
暇地向她走来。

  她瞳孔一缩,僵立在原地。

  又是两个戴着狐狸面具的人!

           第十五章一墙之隔被舔到高潮

  她害怕的发抖,她跑,可是他们一边关闭了窗户和感应窗帘,一边瓮中捉鳖
一样看着她佯作镇定其实瑟瑟发抖。

  她艰难地吞咽了口水,尽量想要维持镇定,可是面对两个高大的男子,还是
两个很明显侵犯过自己的男子,她失败了。细弱的声音像是走投无路的小兽:
「照……照片呢?」

  可他们没有开口的意思,一个人从前门向她慢悠悠走过来,一边用手揪扯着
衣领,好像笃定她是掌中之物,而她被逼到后面,那里同样有一个人向她走来,
单手解着皮带扣。

  满满的色气,十足的衣冠禽兽。

  两个高大的男子把她夹在当中,缓缓侵蚀着她最后能自由呼吸的空间距离,
直至她无处可逃。

  他们半拖半拽,像是宰羊一样,把她拖到了如同祭台的课桌上——不知是不
是为了羞辱她,正是她自己的那张。

  她被迫仰躺在课桌上,身体被折下去固定,折成了拱形。得亏她被梅芳龄当
初练身段给调教过筋骨,换一个女生大概就骨折或者抽筋了。

  她却是如此的柔软,即便是没有这种课桌,她也能完美的下腰。

  更诡异的是这些人仿佛调查过,对她的一切了如指掌,知道她的身体柔韧,
特意这样羞辱玩弄她。

  她不断挣扎踢打,想要翻身起来,但是她像是被翻身的瓮中之鳖,可笑的努
力翻着软肋肚皮,实际完全动弹不得。

  有绳索将她的四肢和桌腿紧缚,她被禁锢成了羞耻的姿势,像是纯粹为什么
猎奇的玩法而存在。

  而最可悲的事莫过于——她还要豁出自尊,尽量配合他们,哪怕知道没有希
望。

  她小声地啜泣:「怎样可以把照片还我?烧掉删掉行不行?」

  有人在她耳边蹲下身来,拍了拍她的脸颊,用听不出本色的气音在她耳边,
半是诱哄半是威胁道:「你乖乖的,就都给你。」

  她现在只是羔羊,没有选择。

  外面不时传过迟滞的别班同学路过交谈的声音,这让她更加羞耻,羞于即将
到来的可怕对待,也羞于被任何人发现自己失身的可耻。

  这次他们并没有塞住她的嘴,因为上次的处理结果已经让他们双方都意识到
一件事:沈琼瑛是一个胆小鬼!

  没错,她是那么的害怕无助,她不敢说出去,也不能说出去,她这个保守的
前处女比任何人都害怕这件事暴露,害怕自己及自己家庭的身败名裂。她的身上
天然绑缚着名誉枷锁。

  求求你们!

  放过我吧!

  她眼睛里蓄满恐慌和羞耻的泪水,小声做着口型。她想过今天会被可怕对待
了,但是16岁少女的对于性的想象还是太贫瘠,她以为还是像医务室那天一样,
机械粗暴,草草了事,根本不知道开荤后的禽兽还能把她玩出一堆的花样。

  回答她的是一根火热坚挺直通喉咙的肉棒,在她拼命启口时直接插入她的嘴。

  她左右摇头想要躲避,却被对方轻而易举固定住了脑袋,就像插飞机杯一样
插起了她的嘴。

  这一切对刚刚失身没几天的沈琼瑛来说,实在是太可怕了。

  更可怕的是,双腿之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一个火热的粗大肉器也顶上
了她的花缝。

  呜呜呜!不……不可以!

  即使平时再怎么淡定,此时面对这样粗暴到暴虐的玩弄,她也只是个普通的
被吓坏了的16岁少女而已。

  她绝望的眼泪倒着溅在地上。而腿中间的人好像也意识到她因为恐惧而干涩
的小穴没什么意思,掰开了她的小馒头,舔舐着她的珍珠。

  前面口中的肉棒在她嘴里插出口水叽里咕噜的声音,而下面舔她的人声音也
没隐晦到哪里去,仔细的用唇舌照顾着她的每一片阴唇和缝隙,从花蒂舔到了尿
道口,让她忍耐不住那股类似失禁般的酥麻之意。

  那唇舌继续下滑,吃住了她的穴口,舌头从上到下在三处敏感点上搜刮个不
停,带出了一片泥泞。

  外面过道里隐约从别遥远的地方传来别班晚归同学的声音,像是有滞留的同
学在交谈,讨论着学校里纯洁无瑕的读书和活动。

  「陈琦,等等我。」这是一个变声期粗噶的少年音,然后就听见楼板震动的
声音,有人似乎在从远处跑向这里。

  「你慢点跑,着什么急。」这是一个相对斯文的、停留在近处的声音。

  唇舌收回卷进她穴肉的舌头,再次含住了她的花核,把柔软的肉核都含化在
口中,舌头像是触手灵活的攻击花核上每一处。

  沈琼瑛害怕的要命,一墙之隔的同学在隔空喊话,声音隔墙可闻。

  而两个作恶的强奸犯却嫌不够,恶趣味地用四只手在她乳房和腰肢到处肆虐,
少女白皙娇小的身体在四只大手蹂躏下凄惨的像是冰雹冲击着荷花骨朵。

  「你今天这么晚走,也是社团吗?」

  「是啊,我们围棋社有比赛,还请了厉害的外援呢。」

  少年们在教室放学的过道里谈论着如此正能量的事,而她却被迫在这里淫乱
不堪,承受粗暴下贱的对待。

  下面那张嘴像是比她还兴奋,忽然紧紧叼住她的肉核慢慢地一松一放,她不
由自主被撩得硬硬的一粒,而且好像还越来越硬。

  「我今天倒霉,我们值日组的几个都去打游戏了,就剩我给他们三个渣渣当
长工。」

  「哈哈,你住安义路吧?一起,待会让我爸爸顺便送你一程。」

  那张嘴实在是太能吸了,像是一定要她在外人的声音里高潮,让她直面自己
的不堪和淫荡。可是恐惧和羞耻又压迫着她的神经线,让她没有办法放松高潮,
仅剩的自尊使她负隅顽抗,不肯承认自己的欲望。这种极度的矛盾逼迫下,反而
紧张的她整个人发僵,下意识收拢花穴和喉咙。

  「草!」随着一声轻轻的压抑低喘和仿佛猝不及防的懊恼咒骂,有什么腥膻
的液体在口腔里爆来,又顺着她的嘴角流到了脸上。

  「你说,如果现在打开教室的门,喊他们进来参观怎么样?」刚发泄过的人
像是不满她绞汁机一样、害自己早早交代的小嘴,狼狈地收回凶器后,蹲下带着
十足的恶意,悄悄跟她咬耳朵。

  恶魔般的威胁在耳边轻轻回荡,逼着她不得不去想象那种可怕的后果。

  会怎么样?会颜面尽失,之后全校都会知道,即使沈琼瑛是被迫的,可是她
也有过那么下流的样子。

  见她被吓得呜呜拼命摇头,对方又恶劣耳语,「或者,你叫大声点,喊他们
进来救你?」

  沈琼瑛果然僵住了身体,紧张吞咽着自己在口舌攻击下难耐压抑的呻吟。

  那人果然往门口走去,漫不经心地解开反锁,好像在用实际行动告诉她,再
不努力,下一秒他就会打开门。

  后面的男生已经赶了上来,前面的男生也不再停留,两人结伴往前面走去,
就快要接近教室的前门了。

  而伴随着一墙之隔的聊天声脚步声,还有门锁就要打开的金属声,沈琼瑛全
身都染上了薄粉,身上更是紧张到渗出了密密的汗。

  下体处吃着她下面的人也突然发力,用两边的手指把她的蚌肉使劲翻开,含
住全部的内核边舔边吸,舌头与脸颊同时动作,好像要整颗贪吃进肚一样。这种
生理最敏感处的纯粹快感俘虏了她,让她的自尊无法再有一丝一毫的抵抗,在这
个时刻成为了抛弃自尊、为欲望而活的奴隶。

  忽然咔嚓一声脆响,她听见了门锁被打开的声音,继而是把手被旋动的声音,
还有马上即将到来的开门声……她的头脑一片空白,所有情绪到了临界,无论是
快感、压抑、羞耻还是惊恐都再也绷不住,她放弃了抵抗,双眼圆睁,伴随着洪
水般夺眶而出的眼泪,下体崩泄出一摊透明无味的汁水。

  她竟然在这样就快要身败名裂的羞耻暴露威胁中爆发出来,胸脯剧烈地起伏,
眼神空茫迷醉,下体还在持续抽搐,可怜地溢出一股股蜜水。

  而她还在那飘浮的云端里徜徉,在剧烈的海潮里漂浮,好像已经托身为云,
没有归期。

  谈话声脚步声已经渐渐远去,她此时精神已经完全溃散,没有一丝神志再去
辨别门有没有打开。

  而那张被别人吃在嘴里的肉核也随着频率渐缓的抽搐,从坚硬渐渐变得柔软。

  而对方像是要榨干她的潜力,并没有及时松口,不仅把她泄出来的汁液吃的
干干净净,而且不餍足地又嘬了几口,直到发现她敏感抗拒,四肢颤抖,这才放
过了她。

  「你看你高潮的样子多浪,」有人恶意地耳语,声音有些嘶哑,但是因为声
线压得很低,辨别不出是变声期的少年音,还是因为情潮压抑的男子欲望声。

  四只手在她湿成一片的下体上来回揉搓涂抹,「听到自己要被外面的人参观,
你就那么兴奋吗?」

  沈琼瑛再也压抑不住嘤嘤的哭声,「呜呜呜……把门关住……求你……关住
……」

             第十六章教室轮奸

  她哭得太可怜太令人心碎,从没见那张冷淡的脸上露出过什么特别的表情,
现在看到了,本以为会欣赏她的失态,但现实却是——十分揪心、于心不忍、手
足无措。

  到底不是烂透到骨子里,再加上点说不清又不自知的情愫,即使是有心恶作
剧的那位也不由自主心虚起来,手忙脚乱地托着她的脑袋侧了侧,让她刚好能看
到完好封闭的门。

  她挂着泪珠呆了一呆,还没来及说什么呢,对方好像又很为自己突然心软的
举动后悔,瞬间抽回了手。她的脑袋又往下一沉耷拉下去,还没等她从那种突然
下沉的眩晕里缓过来,下面就被再也忍耐不住的另一根肉刃直入主题地冲进了小
穴。

  虽然已经因为高潮溢出了许多汁液,但还是紧,紧得让人无法呼吸。

  一下闯到底的人不敢乱动,俯身按住她的两个小而结实的乳平复着呼吸,好
像轻微的摩擦都能让他不小心射出来,功亏一篑。

  而这「一捅到底」带给沈琼瑛的感官也是剧烈刺激的,大概因为刚才的前戏,
她的膣腔遍布「口水」,稍稍有了某种「进食」的讯号,被抽插带出了几分微妙
的感觉。

  而刚才戏弄她的人似乎又缓过劲儿来了,附身敲打她,「只要你够乖,就不
用担心给人看到。」说完将肉棒再次塞进了她的嘴里。

  下体冗道里正在有节律的抽插中泛起着诡异的酥麻感,可是抽插的人好像还
不能很好的自控,在抽插里越来越凶狠起来,只顾着自己爽。沈琼瑛初初体会到
快感的边缘、却同样也很难摸得到那种难以言说的感觉,是以在这种被失控打乱
的节奏里又多了凌乱的涩痛。

  于是六分的痛感夹杂着四分的快感,让她牙齿一缩,下意识咬住了口中的肉
茎。

  前面被口交的人闷哼一声,快要射精的快感被牙齿一咬合,就像射精瞬间被
钢丝勒住,要是个意志不够强大的人,大概会吓得阳痿。他也多少惊出一身冷汗,
失去理智一把用手扼住她的喉咙,用窒息逼着她不得不松口,让被咬的差点射不
出来的肉茎进出顺畅。

  与此同时,窒息的沈琼瑛脑子也一片空白,下体一阵一阵夹吸起来,直把体
内的肉茎吸得一跳一跳的更粗硬了。

  于是下身的作恶者也不再继续憋着了,和嘴巴的使用者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
为了不要不明不白交代出来,像个可耻的早泄者,他们同时一个握住喉咙,一个
掐住腰身,疯狂的挺弄抽插,带出一阵阵汁水呼噜噜像漱口般的声音。

  课桌发出有些沉闷的哐当声,在沉静的黄昏里有些刺耳。幸而这会儿彻底无
人,否则这两个疯子已经被冲刺的欲望支配,根本停不下来。

  在口中和下体的肉棒肆虐,似乎要从食道和阴道要把她插得对穿的恐怖窒息
感中,她还稚嫩的青春期身体根本承受不住,在恐怖的冲击波中昏了过去。

  等到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像烙饼子似的被翻了个面,弯腰趴在课桌上,这次
掐晕她的人似乎也意识到被欲望完全支配的失控可怕,没去动她的嘴,她的眼前
空无一人。

  而身后看不见的地方,被人像是动物交配样的冲撞。

  冗道里此时已经黏黏稠稠的,不知道被肉棒搅弄了多少遍才捣得那么浓稠。
这种感觉不同于之前被舔出的汁水润滑,而是像浆糊一样,要把肉棒粘在自己阴
道里。

  窗外似乎是没有光亮,也没声音了,这个点学生应该都离校了。

  即便此时没人经过,她也不敢大声说话,再加上她柔嫩的嗓子好像因为先前
被迫的口交轻微伤到了,有些嘶哑,只好噙着嗓子说话,像是幼猫一样细弱:
「可以放我走了吗?我难受。」

  听起来有点奄奄一息的。

  对方顿了顿,虽然没有停,却似乎缓了缓节奏。

  沈琼瑛意识到有戏,对方似乎也不是完全不在意她的感受,她又小声乞求:
「射在外面好吗?里面满了,很脏。」

  可是这次却不幸带来了逆反的效果,对方只是一顿,随即抓住她的腰肢重重
地冲撞,撞得她随着课桌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最后在她承受不住求饶的啜泣声
里,满满的再次射进了她不知道装了几泡浆水的腥穴,而且刻意把她怼得很深很
深,好像一定要射在她的花芯深处。

  身后的热源还没消失半分钟,紧接着又是一具身体贴上来,伴随着抖擞直冲
进来的坚挺肉棒,让她喘息都费力。

  「不要……不要射了……我不要了……」她呜呜啜泣的声音淹没在自己口里,
已经微弱得无人听得到了。

  然而即使被听到,回答她的依然是暴风骤雨的抽插和一泡深入宫口的浓精。

  她的下体再次被精液白灼淹没。她撅着屁股无助的趴着,桃子一样的屄部已
经在连番攻伐下微微肿起,随着每一次翕张不时沁出白灼的精水,顺着大腿一路
下行,和前面的眼泪口水一样在地上汇聚成摊。

  真是罪恶的凄美。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被释放了四肢,半裸着狼狈瘫坐在地上,双眼憔悴红肿。

  「你们玩够了吧,照片可以给我了吗?」她声音嘶哑,神情呆滞。

  还是最那个一直敲打她「乖」的人,恶劣地在她面前蹲下,伸出两指毫不怜
惜插进了她红肿白灼的小穴,来回抠弄了两下,带出一大滩精液,他好像笑了一
声,压低着声音,「这不已经都给你了吗?这还不够多吗?」

  「你!」她已经想过对方不会轻易放过她,可是没想过会这么玩弄她。她无
力地歪着头看他,眼睛里是刺骨的恨意。

  对方冲她翻转了手机屏幕,「上次的不够好,我这次拍了更美的,你要吗?」

  屏幕上从侧面拍的,是她被仰着绑在课桌上,身体在高难度下像柔术一样曼
妙的曲线。

  如果忽略她脸上倒挂的泪滴、嘴角横流的白灼和顺着大腿流淌的白色小溪。

  太淫靡了。这样的照片,哪怕是作为受害者被流传出去,这里99% 的异性同
学大概都会当面义正言辞地声援同情,背地里别有心思地截留保存。

  「高傲的校花也不过如此啊,像条死鱼一样。」他刻意压着声音,不知道是
防着隔墙有耳,还是不打算让她辨别得出。

  「是,我很呆板无趣的。你们玩腻了放过我行吗?」她似乎精准抓住了他话
里的要素——他一个劲意图打压她、羞辱她,PUA 她,这不就是他的目的吗?她
抱住他的腿,高傲的颈早就因为体力不支而低垂,她半跪半匍匐在他脚下,像是
放低姿态最卑贱臣服的女奴。

  不!不够!还不够!

  她还不够卑贱,因为她乞求的眼神后面,还有未燃烧殆尽的自尊在倔强隐藏,
她弯曲的膝盖之上,还有柔韧不摧的风骨在潜伏支撑。

  高傲的野天鹅永远极尽挑剔栖息的湿地,只有把她的尊严倔强全部碾碎了,
把她的翅膀和筋骨都折断了,她才不会再随意飞走,永远乖乖地听话。

  他嚣张邪恶地耳语,声音像极了无赖,「我们是玩腻了,下回还有别人啊。」
他的手狠狠抓住她的乳房使劲揉了揉,「我就想看看,校花是怎么变成校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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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無譅 金币 +129 感谢分享,论坛有您更精彩! 2022-10-9 14: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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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被侵蚀成筛子的人生

  沈琼瑛开始害怕学校,她怀疑每一个异性!她不知道他们是同学还是老师还
是合谋,更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她的行踪动向,对她的每一个生活细节了如指
掌,总是能精准的捕捉到她,慢慢折磨。

  这种无孔不入的渗透和侵蚀给了她极大的心理压迫,让她无法呼吸透气。

  尤其是上次那个恶魔说过:还会有别人!

  她开始逃离学校,只要放学就早早离开,只要周末绝不逗留,学校活动和同
学聚会一律不参加。

  她变得孤僻、不合群。

  在别人眼里就像是离群索居的孤雁,更高傲了。

  但即使是这样,她没有想过,哪怕她付出了在学校内一无所获、成绩一落千
丈的代价,她在校外依然逃不掉……

  周末,市图书馆。

  她已经不想再多呆在学校一秒钟,所以她把所有课外时间都泡在图书馆,尽
管她看书的效率很低,并不比在学校里好多少。

  没有办法,她已经很久无法心无旁骛地看书学习了。即使她努力去聚精会神
盯着书本,却什么都看不进去,她脑子里那些恐吓总是挥散不去。

  对方那句话就像一根毛针,投入了她的血管,然后在她五脏六腑里到处作祟,
直至随着血液的向心力刺向心脏,在她的心脏里生出锈迹斑斑,让她在日复一日
的腐朽中消亡。

  她压抑着郁躁的情绪看了一上午的书,实在憋不住了才打算去厕所——要知
道,自从轮奸事件之后,她害怕公共场所独处的一切密闭空间,所以她养成了尽
量少去厕所的习惯,不到憋得不行,她就像蘑菇一样牢牢长在自己的座位上。

  小腹沉甸甸的,泛起了一股胀满的酸意,那是膀胱发出的信号。

  她最近很虐待自己的胃,经常周末在图书馆泡一天水米未进,但是但是饭可
以不吃,厕所却不得不去。

  她咬了咬唇,放下了书,走进了僻静的通道,穿过这条冗长的通道,右手边
有窗户的尽头左右分别就是男女卫生间,左手边封死的尽头左右分别是一间杂物
间和一间水闸管阀间。

  中午留下的人很少,除了她这样自虐到几乎没有效率的人,大多都吃饭去了,
整个图书馆几乎是空荡荡。

  她把一些不好的画面尽量从脑子里驱逐,走向分叉的长廊。

  中午的图书馆阳光充足,但是阳光并不能照射到每一寸地方,比如那个死路
尽头的逼仄杂物间。

  她在上厕所的途中再次被从背后拖拽入了让她足以被搓扁捏圆的狭小空间。

  那一刻她惊惧交加的同时居然莫名松了口气的感觉,好像是觉得这一刻终于
来了。她悬着的心久违地放下,她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她的生活和空间终于全
方位被侵蚀成了筛子。

  这里漆黑一片,甚至好像原本不是这样的,而是临时被人故意用什么钉死遮
蔽了窗户,就为了给她一个幽禁密闭恐惧滋生的下马威。

  好像这次还是两个人,但是换没换人她不知道。

  她求饶,对方没有开口,攫住了她的下巴在黑暗中热吻,用舌头狂热钩缠她
的每一处口腔,让她在对方汹涌的情潮侵袭下自顾不暇。

  如果是上次那个人,好像他并不忌讳开口说话,这次的人却没有开口,大概
率真的换了吧?毕竟一个玩物,对方也没必要把她当回事。就像对方说的那样玩
腻了?这就是给她挣扎反抗不肯顺从的惩罚代价?她迷迷糊糊中悲哀地想。

  她并不在乎让一个人玩弄还是一群人玩弄,她在乎的是她越来越消失彻底的
自由。如果到头来很多人都可以私下随意玩弄她,那她被暗中傀儡一样操控,又
跟明面上身败名裂有什么区别吗?

  她的心凉成了一片,已经不知道事态再恶化下去要怎么办。管理扣号:二三
0 二 0六九四三 0或者是因为黑暗,也或许是因为换了人性子不同,这次的人没
有舔舐她,而是到处几只手在她身上揉捏乱摸,像是黑暗生物的触手。

  黑暗中的手因为看不清彼此更加粗暴,揉搓的她身上到处生疼。

  有人握住了她的乳房根部,积压成挺立得快要飞起来的形状,有人揉捻着她
的蓓蕾,直到她痛苦地哼出来。

  或许是因为这里又偏僻又关着门没有人会听到,或许是因为他们粗鲁的揉捏
让她无法自控,她喉中发出嘤嘤的破碎啜泣声,她想说「求求你们,不要……」,
可是出口的却只是幼鹿一样的哀鸣。

  但是这不成字句的声音更加刺激了狂徒,有人用手插进了她的小穴,用两根
手指抠弄她柔嫩的内壁。

  还有另外的手摸索到她的花缝之间,揉弄她敏感的花核。

  花核在揉弄下挺立起来,并连带着花穴里也湿了,被手指抠弄出一阵响亮的
水声,在这偏僻安静的杂物间内部格外引人注意。

  沈琼瑛明知道忤逆这帮人总是没有什么好结果,可还是拼命挣扎抗拒起来,
因为她的尿意已经憋到了极致,在两只手里里外外的揉搓下就快要失禁了。

  「不……不行……」她通红着脸扭着身子躲避,小腹胀鼓鼓的,酸的快要爆
炸。

  可是那两只手还在不停作恶,就是要强迫她出丑。

  突然她的嘴忽然被死死捂住,下体的手指加速了运动,一只手拨弄着阴唇内
壁,另只手捏住了花核重重的一按,一阵陌生到极致的痛快之后,她的胸膛一鼓
一鼓剧烈震颤,随着被捂在嘴里的呜咽声,眼泪和尿液一起激流而出,下体尿液
喷泉般喷洒了出来,被早有准备垫在地上的棉垫吸得饱饱的。

  对她来说,一墙之隔被口交高潮、被强迫人前指奸失禁,都是远比轮奸强暴
要可怕的事,因为后者摧毁的只是她的处女膜,前者摧毁的却是她的自尊。

  她觉得这一刻,除了学业和朋友,她又失去了自己所剩无几的骄傲。这是即
使之前被被再三恶劣对待,她都没觉得焦虑过的存在。

  她朝着天花板的方向绝望地大睁着双眼,呼吸弱的像是随时要死掉,嘴唇可
怜地哆嗦着,眼泪也在同时汹涌泛滥。

  完了,她已经彻底完了,最后一丝颜面也被摧毁殆尽荡然无存。

  她的人生从此也如同这密闭的空间一样,黯淡无光。

            第十八章校花还是校妓

  有人撤去了湿透的棉垫,换上了新的铺在她的身下。

  还有人从喉咙压抑着恶劣的一声忍笑,放肆的用手在她下体将尿液和阴水抹
成一片,然后从背后环抱住她,一边啃咬着她依然敏感颤栗的肩头,一边折开了
她的双腿,方便正面的人展开行动。

  正面的手也抽了回去,有衣服窸窸窣窣解开褪下的声音,然后对方摸索着,
把粗硬的滚烫肉棒抵住了她的花瓣,就着她湿润的泥泞把龟头左左右右研磨了一
会,丰沛的花汁和前列腺液很快混在了一起,你侬我侬不分彼此。

  对方这才满意地抓住她的大腿根,正对准心,把肉棒缓缓送了进去。

  沈琼瑛还沉浸在失禁的自怨自艾中,像是傻了一样,还没缓过神来,已经被
坏胚子趁机侵占了最私密的领地。

  但即便她缓过神来又有什么用呢?她的上半身被另一个人牢牢扣在怀里,挣
扎只会使她被占更多便宜。

  前面的人缓缓地抽插,呼吸渐渐随着节奏急促起来,随着肉棒冲撞的惯性,
终于越来越深入,把整根都送了进去,让肉根在里面欢快地旋转跳跃。

  「你们是谁?」她被撞得连声音也跟着一梗一梗的,听得人心脏发麻、下体
发热。

  没有人回答她。

  「你们一共……是有几个?」她随着抽插开始喘不上气来,声音带着不自知
的绵绵尾音,极其撩人。

  除了四周明显变粗了的呼吸,还是没人回答她。

  「你们到底还要多少次才能放过我?!」她的声音里已经带着自暴自弃的哭
腔。

  这次四周连错乱的呼吸声也没有了,好像她这个问题太荒谬,多余得根本不
值得回答。

  「你们说话!说话!说话!」她捂着脸痛哭,「别装死!回答我!!!」但
她的咬牙切齿,就像小猫面对狼亮爪子,除了令人发笑没有回音。

  于是回答她的是抽插之余,逗猫棒一样在她胸前腹下腰肢脊背肆虐的手,就
像毒蛇游行,缠绕在她每一处肌肤。

  「啊啊啊——」她崩溃地放声哭起来,但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做了什么手脚,
好像一点不担心她的声音会传出去,「人渣!你们全都是人渣!去死!去死!」
她已经知道自己得不到回答,豁出去一般发泄着咒骂。

  她像是被密闭的黑暗逼疯了一样,剧烈的不配合,挣扎,抓挠,撕咬。

  然后她就被死死反扭住了双手,扼住了下巴,像是砧板上的鱼,等着被宰杀
解剖肢解食用。

  正面攻伐的人似乎被小小地惹到了,他开始用大拇指卡住她的耻骨,下身啪
啪啪地撞,撞得很厉害,连累得身后禁锢她的人也随之晃动身体。

  而像是被连累而有些不满,背后的人持续用手指到处作乱,在胸前腹下到处
扇风点火。

  她觉得自己此时真的像一个妓,从里到外让人揉搓捣弄透了,毫无保留。

  前面的人埋头疯狂的戳刺,带出噗叽噗叽的水声。如果从生理学来讲,这大
概是身体本能分泌出汁液来保护自己不受过度伤害。

  但这种变化显然比被强迫还不能让她接受,是她变得淫荡了吗?这身体才几
次就被人插出了水来,这次只有两分痛,却有八分难以名状的酥麻在升腾,她似
乎已经能意会到那种酥酥的味道。

  她并不喜欢疼痛,但是她更怕自己逐渐成为对方期待的那样,一个被生理支
配、耽于欲望的玩物。

  就在她为自己身体的细微变化而疑惑失神的时候,前面的人已经喘着粗气死
死抵住了她的小腹,严丝合缝,下体一动不动在她阴道里,一阵控制不住的持续
膨胀,喷射了进去。

  紧接着他抽出来,将她转过身抱到对面人的腿上,自己从背后扭住她的手臂,
让对面在身前含吮她的胸乳。

  听着她幼猫一样的细弱抽泣声,身前的人本来就憋得快到了极点,开始无章
法撕咬她的蓓蕾,直到红肿。

  她像面条一样瘫软在他们怀里,泄了气,尽量去忽略所有的感受,因为意识
到他们就是喜欢逗弄她哭求哀叫,她死死控制自己不发出声音。

  他们换了人和动作后再次重复了刚才那样的过程,一个牢牢按住她的双手,
一个在下面奋力的进入她。这次她几乎已经不需要被扭住双手了,整个人脱力地
挂在男人身上,像是漩涡中心的小船上、快要落水的旱鸭子,根本无法腾出胳膊。

  于是四只大手落井下石上下其手,揉弄着她的胸乳和小花蒂,直到她不胜蹂
躏,整颗脑袋挂在身前人的肩头颈窝,嘤嘤的小声哼唧抽泣,身下人好像受了刺
激,加剧了新一轮冲刺,射的她体内满壶白灼,把她的穴和他的肉棒都像浆糊一
样粘粘地胶着在一起。

  已经记不清他们射了几次,周围的人又轮换,把她翻身摆弄成跪着的姿态,
就着精液的润滑推进去,狠狠撞击她的臀部,撞出砰砰的声音。

  即使膝下垫的有东西,她都开始觉得膝盖被磨得想要破了皮了,更不用说直
接承受力度的身体。

  凶狠的冲撞太深入了,让她小肚子有些不舒服,她忍不住挣扎着往前爬,想
要逃跑,后面的人一不留神就被她的花穴带离了肉棒,快要射精的快感戛然而止,
恼火地按住腰把她拖回来,在她臀部狠狠扇了一巴掌,发出一声脆响,然后再度
刺入她的身体。

  这一次是更加暴虐的开始。

  他一把从后面揪扯住她的头发,将她的脑袋拽的高高扬起,像是引颈待戮的
天鹅,她的头皮被拽的生疼。

  他的另只手拦腰搂住她的腰肢,像是驯小母马一样,迫切想要驯服她,击溃
摧毁她的一切不合作。

  这次撞击得更加粗暴,带着股惩罚她逃跑的戾气,和调教她顺从的心机,撞
击之余又有了深深浅浅的节律,让她宫口酥酸发麻,忍不住勾紧了脚趾,到最后
无意识地本能喊着「救命」——那种带着节拍、像是一辈子不会停一样的持续撞
击,她真觉得再下去肚子要被刺破了,要被他肏死掉了。

  又有人粗喘着伸手攫住她钟乳石般下坠挺立的乳,像是把玩着健身球一样肆
意揉捏。

  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奇异的味道,精液不断从她大腿根部溢出来,又不断有
新的精液被填充进去。到最后她索性不去分辨,任由自己像充气娃娃一样被不断
摆弄。

  呵,又被灌满了。

  太黑了,哪里都是极致的黑,前路没有一丝被点亮的可能。

  她不知道,在这样屈辱的对待下,她的自我还能坚持几天。有一瞬间,她的
意志就想要自行瓦解,妥协算了,但是心底还有声音叫她坚持下去,万一呢?万
一有转机呢?找到机会跟他们一起死吧!

  到头来她神经恍惚,甚至不能肯定周围的人是不是两个,中途有没有别的人
加入进来。

  黑暗中,她麻木地低垂着头,似死似活。脑袋像是恐怖怪谈中布娃娃的脑袋,
随着抽插的节奏无力耷拉,点顿摇摆,像是随时会因为罪的沸腾和恶的高昂而绷
不住,直待音乐戛然而止的时候——「咯嘣」一声,掉下来。

  而脑中诡异的、只循环回响着上次那句诅咒样的话——「我就想看看,校花
是怎么变成校妓的。」

             第十九章做1%更好

  她甚至对整个学校的异性都空前充满了敌意,她不知道是不是有这样的一个
恶劣团体,把她当做禁脔,永远逮着机会、变着花样欺负她。而最悲哀的是,她
不知道这种随时随地会被轮奸的可怕噩梦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沈琼瑛彻底失去了安全感,好像不管在校内校外,对方都可以轻松掌握她的
动向。她甚至怀疑自己被植入了皮下芯片,被夹带了针孔摄像头,被追踪了。

  如果别人听到她这样想,一定会觉得她是疯了。

  但是事实上她觉得自己离疯也不远了。如果再这样下去,她觉得,她的归宿
或许真是精神病院也说不定。

  她快要崩溃了。好像她已经被罩进了一张大网,有一伙人视她为掌中玩物,
肆意玩弄。这种认知让她惶惶不可终日。

  尽管沈琼瑛认为自己已经大概率成了学校某部分人手中的禁脔,但这么可怕
的事她仍然没有在家中泄露出一丝一毫。

  爸妈在这方面对她的要求是极严苛的。

  哪怕是早恋或许都要被教训不自爱而挨耳光,如果她沦为玩物这样的丑事曝
光,那或出国流放,或远走他乡,大概率爸妈觉得她不如消失在这个家的好。尤
其是妈,也算是生活在聚光灯下的人,恐怕会被连累一起沦为丑闻。

  她也并不想给家人添麻烦,成为家人在世人眼里伤风败俗的耻辱。

  沈琼瑛悲哀地想:所以她该庆幸那些人手下留情,没有到处炫耀给别人听吧。

  如果是那样,她大概会从教学楼上跳下去,一了百了。

  她怔忪地看着阳台窗外,往下就是水泥地面,只要往前一步……

  她的头脑开始恐高性眩晕,但是她的身子不自觉又往外探出了半个……

  脑子里有个声音在告诉她:前一步就是解脱,是最终的归宿……

  哦对……她在将要妥协、重心倾斜半失重的恍惚间想起,好像有什么事忘记
做……爸今天有讲座,妈今天有演出,瑾瑜去打篮球了,因为家里只有她在,所
以妈出门前特意再三交代过,让她把一家人的衣服洗掉。

  最近真是越来越没有记性了,好像要办的事情下一分钟就能忘,别人说过的
嘱托也丝毫都没往脑子里进。她对这种琐事深觉懊恼,却把刚才险差一步就坠楼
的事忘诸脑后,好像已经对这样的「小插曲」习以为常。

  于是她浑浑噩噩去脏衣篮翻出了爸妈的脏衣服塞进洗衣机,等行尸走肉样开
了洗衣机,才想起自己忘记了拿沈瑾瑜的,连忙手忙脚乱按了中途加衣功能,又
去他的房间,翻找他换下的衣服。

  瑾瑜的房间很整洁,他一向爱干净,换下的衣服通常就挂在椅背上。

  他卧室的墙上挂着姐弟俩的海报照,引得沈琼瑛目光停顿了一秒。

  那是当时一家人一起去植物园玩的时候拍的,有很多组图,他选择了这张放
大。

  姐弟俩长得并不是很像。

  照片上,男孩相貌清俊,长着一双极清冷的眼睛,瞳孔深的像凝墨,让人见
之不忘,还有着不符合年纪的镇定气场,眉眼深深不苟言笑,像一颗低调的黑曜
石。而女孩清纯精致,一双清凌凌的眼睛,眼线狭长,形似低头饮水的云雀,气
质是很难得的古典,笑起来只翘起浅浅的唇角,像是颗柔彩莹亮的月光石。

  若再从气质上比较起来,弟弟像是泼墨苍鹰图,姐姐像是工笔仕女图,两个
气质迥异,却同样都不太笑的人一起揽着肩坐在薰衣草花田,竟然也很和谐,看
起来如诗如画。

  沈琼瑛收回眼神,脚步不停,过去把椅子靠背上搭着的校服一把拿过,转身
路过床边,看见床上被子可疑的凌乱,床下扔了几个青春期男生常见的那种、可
疑的卫生纸团。

  这显然不太符合常态,平时他的床铺被褥总是叠的很整齐的。而现在就好像
故意引着她发现什么。

  如果是以前,沈琼瑛可能会脸红,会羞恼,会回避。但是现在她只是半点没
有理会的无视忽略掉。

  沈瑾瑜心思很深,但沈琼瑛现在没有心情搭理他的小把戏。

  只是被子下压着的皱皱巴巴的衣服大概率是要换洗的,所以她抽出那件衣服
准备一起拿出去,忽然手一抖,脑子一片空白,脑子里一阵电闪雷鸣,那种感觉,
就像是在暴雨夜躲雨,好不容易摸到庇护所,触到的却是高压电。

  她本来以为自己已经经历过最可怕的事了,但是显然并非如此。

  生活好像一定要给她个教训,让她明白没有什么是不可以。

  这是一件白衬衫——一件上面带着浆糊一样的可疑白渍和陈旧血迹的白衬衫。

  衬衫十分普通,然而衬衫上的混浊血花却过目不忘。

  她不知作何反应,整个人像是完全无法思考,像是可怜的小白鼠被粘鼠板粘
在了原地,修长洁白的手指攥着衬衫极度地用力,用力到衬衫像麻花一样扭曲,
用力到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发抖。

  时间大概过去了几秒钟?几分钟?又或者是一刻钟……

  她又开始手足无措,有那么一会儿,她甚至在犹豫,自己是不是该掉头就走,
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不去深究,不去探求,毕竟血迹有很多种可能……粉饰太
平对大家都好?

  哪怕是99% 的可能探索到肯定的答案,但是不管不顾只做那1%不是更好?

  她不知在怎样的心情里勉强支撑着酷刑般的停顿,十指抓紧又张开,把自己
掐出了血……

  就在她快要说服自己的时候,身后传来突兀的关门声,把她从浑浑噩噩的抉
择煎熬中惊醒。

  第二十章你是在找这个吗?

  咔嚓的落锁声像是不再给她机会犹豫,替她果断做了决定,一定要她探究一
个结果。

  「姐。」沈瑾瑜弯腰随意地放下手里的快递盒子,站在门前,用毛巾擦了擦
运动后潮湿的头发,好像这才转身看到她。

  穿着藏蓝色背心、运动裤的清俊少年,高出了她一个头还要多,额头还带着
因为运动而形成的薄汗,胳膊上随着他擦汗的动作肌肉微微涨鼓,这是她的弟弟,
跟往常没有什么不一样。

  分明是一个隽永的少年啊!为什么做出那样人面兽心丧心病狂的事呢?

  也许,也许,就是有哪里搞错了,她不该去胡思乱想的……对,就是这样。

  沈琼瑛艰难地停顿了最后三秒,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将沾血的衬衫翻了个面,
随手搭在校服上,绕过他,声音镇定若无其事,「让开,我去洗衣服。」

  她的手落在门把手上,只要多一秒钟,就可以旋转开来,隔绝这个让她感到
窒息的空间,隔绝那些还没100%定下结论的真相,然后她会用最快的速度将衣服
扔进洗衣机,嗯,现在还来得及中途加衣……只要二十分钟,二十分钟,这台洗
衣机是去年刚换的,效率很高洗的很干净……对,就是这样,等明天一觉醒来,
一切跟原来没有什么不一样。

  然而,一只手搭在了她的手腕上,制止了她的动作。

  「让开。」她固执地想要出去,逃离这里。

  「姐,你没什么想问我吗?」他残忍地将她的手一点点抠离了门锁,然后将
她强硬地掰着肩膀转过身来,迫使她与他面对面。

  他歪着脑袋,盯着她的双眼,「我觉得你有话想问我。」管理扣号:二三 0
二 0六九四三 0一定要逼她吗?

  她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神色复杂地看着他,「那好,我问你——」

  「这是什么?」沈琼瑛声音有些发抖,眼睛发红,拎起了那件衣服。

  这就是她刚才努力控制的原因,情绪一旦发作,就注定一切无法收场。

  「姐……」他眼神有错乱,但又似乎掩盖了某种隐含着诡异的期待。

  沈琼瑛控制不住嘴角的嘲讽,「收起你拙劣的表演,别给我看戏精那一套!」

  他眨了眨眼,似乎完全不明白她的刻薄从何而来。

  她一把将那件衬衫团成一团,兜头扔到他脸上,压抑躲藏了多天的愤怒惊惧
像是火山爆发一样:「我问你这是什么!你说啊?」

  太匪夷所思了!这个世界是不是马上要完蛋了?!

  沈瑾瑜的慌乱和无辜连一分钟都没持续到,自然到像是在她笃定后的下一秒
就放弃了抵抗,放弃了狡辩,并自如切换了面具,换上了成竹在胸的无所谓。又
好像他本来就想诱导这个结果,终于得偿所愿,否则,不足以解释他的淡定。

  他慌乱不解的眼神潮水般全部散去,嘴角微翘,泛起一个漫不经心的笑容,
「多大点事儿。」

  他的眉尾慢慢往下压,「你不是猜到了吗?还问我?」他伸手环住了她的脖
颈,挑衅地对着她耳朵嘘了一声,「你是不是找肏啊?」

  沈琼瑛冷得发抖,她在原地僵硬了一分钟,忽然弯腰在床上床下到处翻找。

  沈瑾瑜歪头,「你在找什么?」

  他寸步不离像条狗一样跟着她汪汪叫,「姐,你真可爱,都这样你还想当鸵
鸟……」

  他的声音天真极了,「姐,你刚才,是不是想去洗衣服,毁尸灭迹呀?」

  他水墨般沉寂的脸忽然崩裂瓦解成粉尘碎片,像是终于憋不住了,弯腰笑的
前仰后合,「哈哈哈……姐,你之前一本正经的样子真的笑死我了……你太好笑
了哈哈哈……你当时明明发现了,还装作没看到,还自欺欺人……啊哈哈你还把
那件衣服想偷偷藏起来……还洗衣服?哈哈哈你故作淡定的样子可真搞笑……」

  是的,就是那么搞笑,因为沈琼瑛是一个胆小鬼。他们不是早就知道???

  而平时不苟言笑的人此时疯狂大笑,更加让人毛骨悚然。笑声几乎是从每个
细胞渗透,提醒着她的自以为是的天真又渺小。

  「不许笑!你闭嘴!」她觉得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从每个角度刺入她的心
肺,尽情嘲笑着她的胆小、懦弱、无能、废物……她痛苦地蹲下身子捂住耳朵,
一个字都不想听。

  大概是终于笑够了,又或者得不到她有趣的回应,他渐渐停止了聒噪。

  她继续像军犬一样搜寻,抽屉、衣柜、床褥、书格、置物架……

  她不信,她不信,只是血迹而已,怎么能是亲弟弟呢?一定是有哪里弄错了
……她不信!

  只是沾了血迹而已,只是件普通的白衬衫而已,说明不了什么……

  沈琼瑛在他的房间中毁灭式地翻箱倒柜。他好像又看的兴起,觉得有趣,就
看着她这副不找到就死不盖棺定论的样子,抱着那件该死的恶心的衬衫坐在床上,
欣赏着她没头苍蝇样的东翻西找。

  不知过了多久,他大概厌倦了这个枯燥无味的游戏,也对她近乎自虐式的坚
持不懈丧失了容忍和耐心,缓缓靠近,贴在她的后背,左手揽着她的腰,右手变
魔术样突然从背后伸出来,把一枚狐狸面具放在她的眼前,然后眼睛一错不错地
盯着她,等着欣赏她一刹那的表情,「姐,你是在找……这个吗?」

           第二十一章想让你为我痛一次

  沈琼瑛停下了动作,麻木的转过身。

  沈瑾瑜认真的看着她,伸手好像想要抱她。

  她仔细甄别着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发现他是真的毫无愧疚心虚,如此坦然
自若地面对着她。

  他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在做了那样的事之后还用这样的态度面对她?

  想到自己因为惊吓恐惧而无法正常生活和入眠的数个日日夜夜,她听见自己
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啪!沈琼瑛使尽全力狠狠抽了他一巴掌,自己都因为那猛烈的反作用力晃了
晃。

  他好像听到了耳鸣,随之嘴角泛出一丝血迹,但半点没有狼狈,反而还分出
了心神抚住了身形不稳的她。

  「我是你姐啊!我是你的亲姐!沈瑾瑜你是不是畜牲?你是不是有病?你有
病啊?!」她一把挥开他的手,嘶声力竭哭着,眼泪大颗流出来。

  她持续了一个多月的所有惊恐惧怕终于找到了宣泄口,在此刻决堤泄洪。

  沈瑾瑜呆立了好一会,忽然无所谓的道,「我有没有病,你不知道吗?」

  在她犹自愤怒的失望眼神里,他逼近了她,一步步的,把她逼退到床边,然
后一手将她推倒在床上,扯掉她的白T 恤,大手揉着她的乳房,「我早就想这样
面对面的要你了,你今天才发现,真是太迟了。」他的话语带着未尽的遗憾,带
着十足的叹息,「你甚至还想装作没发生,不面对,你让我说你什么是好……」

  在她瞠目结舌的悲愤里,他一把扯落她的胸罩,一头扎了下去,这次没有面
具的遮挡,他大口含住她的乳肉,从乳身直吮到乳尖,把她整个都含在嘴里,发
出吮吸时餍足的声音。

  沈琼瑛死命抓扯着他的头发往后拽,力度之大几乎要把他头发揪掉,可是他
好像感觉不到疼一样,头使劲往她胸前拱,毫不退却。

  「沈瑾瑜,这是乱伦啊!求你了!你停止吧!」沈琼瑛哭了,哪怕那么多次
轮奸都没让她害怕成这样,现在她恐惧了。

  可是她的话没让他有半点畏惧之心,反而用狂热的唇舌吸住了她的乳,让她
无论说出什么话来,都无法忽略身体被侵犯、乳房被吸食的感官。

  她想无视他强悍的侵略感和存在感,那是休想。

  沈瑾瑜下身的火热坚硬顶在她的腿心,「知道吗姐,我的第一次是在你身体
里完成的,你让我变成了真正的男人,我好爱你,」他在她颈侧深嗅,像疯狗一
样在她胸前腋下拱来拱去,声带里的话音因为极度刺激的最终圆满而微微变调,
好像无比陶醉,「我不想跟人合作的,但是不那么做,我永远无法真的得到你。」

  「太可惜了,虽然我也被你的处女血包裹过,但是你的第一个男人却不是我。」

  「我说过好多次了,你不要结婚好不好,我们在一起好不好。你总是那么自
以为是,用童言稚语骗自己。」

  「如果不是你从来不肯考虑我当初的提议,你的第一次本应该为我而痛的!
我们之间也不会有别人!!!」

  说到这里,他好像被激起了愤怒,手也没轻没重起来,把她身上掐得遍处青
青紫紫,唇齿也不留情地含住她的乳尖、软肉撕扯,在她玉雪娇嫩的肌肤上留下
一个个带血丝的齿痕,连可怜的蓓蕾也被他咬肿。

  「沈瑾瑜你这个疯狗!你疯了!」沈琼瑛无助地躲避着他攻击性的袭击,憎
恶地咒骂着他。

  「我疯了吗?那一定是因为你当初做得太绝,不给我留丝毫余地,」他不容
拒绝地用双臂分开了她的双腿,「我那么爱你,你的处女血本来应该是我的,你
应该为我痛的,这是你欠我的!」

  他魔鬼样的话提醒了她,想起了初次被那双手指拽着花穴强力扯开花瓣让别
人破处的残酷画面——这就是他的爱吗?掰着她的穴让别人肏吗?

  「沈瑾瑜,你就是个魔鬼!变态!」她痛哭流涕,不断踢打,但是无法撼动
小她一岁却高大许多的沈瑾瑜,他甚至不需要脱掉她的内裤,只是急不可耐把内
裤往旁边一分,就把熟能生巧的龟头顶入了她干涩的花缝。

  她没法不干涩,压着她的是她从小到大乖巧却从不违逆她的弟弟,太可怕了!
他聪慧,缜密,而这是第一次,他把他的聪慧缜密用到了她的身上。

  想到这她就毛骨悚然,不仅持续痉挛收缩,而且一点水都没有。

  从小到大,他都粘着她,像是乖巧的小狗,也正是因为这样,她觉得他的依
恋是一种惯性的常态,从来没有把他偶尔惊世骇俗的胡言乱语当回事。

  关系好的弟弟不希望姐姐出嫁,难道不正常吗?就像幼稚的小女扣扣:二三
零二零六九四三零孩说长大了要做爸爸的新娘子。

  她此刻根本想不出,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乱。

  沈瑾瑜是不允许她在这种时候神游天外的,此刻对于他来说更像是一场洗礼,
是一个伟大神圣的时刻。

  他从她的眼睛开始,一点点舔舐亲吻,像是描摹一样,亲遍了她极度秀致的
五官。

  他迷恋地爱不释口,反复亲吻,让她根本无法将目光脱离他的脸。

  沈琼瑛一脸厌世憎恨耻辱,左右侧着脸想要躲避他毛骨悚然的吻,身体更是
抗拒到极点。

  沈瑾瑜是有办法让她湿的,但是他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用最原始的方式,
一点一点凿进了她干涩的身体。

  他们终于面对面的契合在一起了。

  「姐,我想让你为我痛一次,就一次。」他附身在她耳边轻声说,好像是商
量一样的语气,轻轻咬了她耳珠一下,但是身体却毫无商量的余地,下体忽然凶
猛动作起来,带动着肉与肉最生硬原始的韵律。

  痛吗?确实是痛的。

  肉皮干涩的摩擦,她痛,他也痛。

  「沈瑾瑜,你是个畜牲!王八蛋!」她推不开他,只能一边骂一边哭。

  沈瑾瑜忽然低头吻住了她的嘴,舌头汹涌肆虐,扫荡她的口腔,把她的辱骂
全都堵回口中。

  沈琼瑛舌头被迫被他吸住,呜呜出声,他狂热地吻她,同时下身凶狠的入她。

  说不清是身体痛,还是心里更痛。

  他于疼痛中,好像进行着某种无比虔诚满足的仪式感,锲而不舍地用下体伤
害她柔嫩的内壁,直到她因为钝痛破皮而流出血来。

  他在鲜血的滋润下最终高潮,精液被他怀着圆满的心情勇猛射进她宫颈深处。

  他颤栗着兴奋的声音在她耳边,「感受到了吗,姐,你为我流血了!」他为
她温柔分开因为疼痛而被虚汗打湿的额发,把脸小心地贴在她的心口上,「我的
东西都在你肚子里了。」

          第二十二章在爸妈眼皮子下干她

  沈琼瑛不知道那天怎么从亲弟弟床上爬起来的。

  之后数天,她都躲着他,不肯跟他说一句话。

  完全无法面对!她有种在云里雾里踩着棉花上走路的不真实感,仿佛每天活
得像做梦一样。

  她甚至尝试过用美工刀自残,只因为疼痛才让她有活着的真实感。

  晚饭的时候,沈瑾瑜的眼神往她的袖笼里瞄了一眼,随即转开视线,给她夹
了块排骨。

  沈琼瑛身子一僵,几乎本能般地生硬把碗一缩。

  筷子落了个空,沈瑾瑜顿了顿,若无其事夹回自己碗里。

  父母再忙也意识到了不对,只当是小孩子吵架,「小瑛,你弟弟惹你了?」

  每次沈瑾瑜惹到了沈琼瑛,嘴上什么也不会说,但是却会用各种行动去讨好。

  枉她以为她有一个口嫌体正直的弟弟,会用自己的方式别扭傲娇地爱护姐姐。

  现在看来是那么讽刺,不过是咬人的狗不叫而已。

  沈琼瑛抑制住在爸妈面前快要精分的躁郁,神色越发沉静,「没有。」

  沈教授嘿嘿一笑,「咱们家小瑛脾气公道,要是惹了她,那一定也是瑾瑜不
好。就罚瑾瑜给姐姐打扫一个星期卫生。」

  沈瑾瑜答应了一声,脸上透着愉悦的表情。他当然高兴,给姐姐整理内务,
接触她的私密空间,他每一个毛孔都很享受。

  往常父母说这样的话,姐弟也就借个台阶下了,但是今天沈琼瑛半分应付的
心情都没有,木然地强塞着白米。

  「小瑛别光吃饭,你也吃点菜啊,」既然沈教授都数落瑾瑜了,梅芳龄就唱
了句红脸,「多大了还闹别扭啊,你是姐姐,让着弟弟点,弟弟都给你赔不是了。」

  沈琼瑛只觉得食管一梗,什么也吃不下了,把碗放下,「我吃饱了。」她沉
默着回房,关上了房门。

  梅芳龄给儿子试了个眼色,「去给你姐私下道个歉吧,姐弟多大了还闹别扭,
你姐是女孩子,你多哄哄她。」

  沈瑾瑜点点头,走向姐姐的房间,随意地一下两下轻轻敲着门。身后传来父
母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闲聊的声音:「好像新闻说最近有台风,会不会下雨啊?」

  「至少今晚不会吧,刚才还有夕阳,哪里像是要下雨的样子呀。」

  「这倒是,饭后总要出去散散步才好,不然我这心里总是发闷。」

  「你这么一说我也是,今天是有点闷。」

  敲门声没有得到回应,还在从小声到大声持之以恒,「姐,是我,开门。」

  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阴魂不散???能不能放过她?她要疯了!!!

  「滚!!!」沈琼瑛快要被无处不在的他给逼疯,背靠着门,捂着耳朵吼了
一声。

  她以为自己已经很克制了,可是他还不放过她!非要逼着她陪他演姐弟情深
吗?

  梅芳龄皱了皱眉,面容姣好的脸上流露出三分不满,「小瑛,怎么说话呢?
这是你弟弟!怎么可以这样没教养?」

  作为一个传统家庭,从小到大,在日常父母都宠爱沈琼瑛比较多,但是这种
宠爱更像是一种浮于表面的、对弱小可爱的女儿的怜惜关爱,是在拥抱、亲吻、
话术这种细节上的爱。但在涉及核心利益时,他们是站在沈瑾瑜一边的。就像家
里的房产,父母名下一共两套住宅,承诺将来姐弟俩一人占一套,还有一栋商业
街商办两用的三层小楼,当初投资买的,现在翻了五倍,则是全归沈瑾瑜名下。

  这一点沈琼瑛也早就知道并习以为常。因为这个家庭中没有物质至上者,所
以一切原本很和谐,如果没有核心利益冲突的话。

  不想让爸妈担心,她打开门,冷冷低着头侧着脸,「有话你就说吧。」

  沈瑾瑜压低声音,「姐,我想进去说。」他看着她不耐的眉眼,半点也不担
心,压低了声音,做着口型,「你想让爸妈知道吗?」

  他很坚持,半点也不在乎,爸妈虽然说着闲话,但时不时往这边探头了,好
像怕姐弟俩真的有大矛盾爆发,大有一个不好就帮忙调解的关切。

  沈琼瑛沉默,转身让开门缝,沈瑾瑜进去关上了门,几乎是瞬间就迫不及待
把她拥抱着迫使她后退,压倒在她的床上,狠狠的吻她,贪恋着她的气味。

  又是这样!

  然而这一次,沈琼瑛不得不压抑自己,不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哪怕忍不住
也不行。

  她只能死死的用眼睛瞪他,用喘息平复自己。可是沈瑾瑜牢牢占据她的唇齿,
让她的喘息都接不上气。他的舌一直在她口中兴风作浪,让她没法麻木忽略置之
不理。

  他的手还在她胸前腹下肆虐,她快要在窒息中晕过去了。

  「姐,我想在你的床上干你。」他在她耳侧呢喃。

  她恨恨地看他,身体左支右绌躲闪着他的侵犯。可是他牢牢压住了她,用双
腿夹着她,大手在她乳肉上游移,带起她严重不适的颤栗。

  他游刃有余地欺负着她的敏感,看着她的表情隐忍无助,他更加兴奋肆虐。

  就像一场无声的交锋,谁更在意,谁更怕,谁就输了。

  沈琼瑛无疑在他的猥亵下溃不成军。

  黑暗中,他仗着她的隐忍,简直有恃无恐,轻松扯掉了她的内裤,捏着肿胀
的发疼的阴茎在她腿心蹭了两下就找准了位置,以她反应不及的速度,就把粗硬
的肉棒强塞入了她的身体。

  沈琼瑛张着嘴,像搁浅的鱼一样抽气,还不敢呼吸的太用力。

  他一手把她的腿挂在自己的臂弯,一手在她的花穴周围掰掰扯扯,好像是因
为穴道太紧了卡住了他,他想要用手把她掰松一点,让阴茎完全进去。

  她死死咬着毛巾被,眼泪在黑暗里夺眶而出。

  外面隐隐约约传来洗碗的声音,借着水声稀里哗啦的掩护,他越发放肆,阴
茎在她穴道里进进出出钻个不停。

  或许是因为害怕被发现的恐惧,和上次被肏出血的生理反应,她里面竟然渗
出了一点水,得以润滑。

  感觉到这点湿润,他像是突然受到了鼓舞,对着她的嘴唇一阵啃咬,下面拱
得更加厉害。

  沈琼瑛感觉到他的肉棒在变硬,每次都兴奋地深深送入尽头,去亲吻她的宫
颈口。

  而身上的人越来越粗鲁疯狂,失控地咬住了她的脖子,就像对待猎物一样。

  她被他欺负的完全没有后退的余地,连嘴里的毛巾被都被他扯开了去,好像
就喜欢看她被蹂躏到疯狂的模样。

  又是一个深顶,他的阴茎尽根没入,龟头死死抵入了宫颈口,还不死心地要
往里冲撞。

  沈琼瑛宫口一酸,差点叫出声来,一口死死咬在了他的肩膀。

  突然传来敲门声,好在敲门的人没有进来的意思,只是妈在门口问,「怎么
样,瑾瑜有没有乖乖道歉?和好了吗?」

  沈瑾瑜放过了她的唇,让她回答。

  沈琼瑛连忙回答,「没事了妈。」声音有些有气无力的虚软,这已经是她能
强撑的极限。

  话音未落,他的肉棒又狠狠用劲顶了她一下,让她差点闷哼出声。

  「小瑛也要记得让着弟弟啊!」梅芳龄不放心地叮嘱,像是边离开边回头,
随时会因为不放心而回来调解。

  他给了她片刻的停顿,她忍得精疲力尽,快速「好」了一声,马上又被他接
二连三冲击花心,他撞得好像整个身体都要冲进她的子宫,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的
阴囊在拍击着她的会阴,好像随时也要趁火打劫冲进去。

  「都这么大啦,可不要打起来呀!」门口遥遥传来妈走到客厅的打趣声。

  这次似乎因为声音不在门口了,他没太顾忌了,肉棒就叽里咕噜持续地抽插
起来,半点缓和的时间都不给她。

  她只好勉力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快速「嗯」了一声赶紧结束回答。然而因
为他故意使坏的狠狠撞击,她那声「嗯」听起来酥酥麻麻,倒像是忍不住的呻吟,
让他的阴茎又暴涨了两分,把她阴道撑得满满当当。

  太屈辱了,就在敬爱的爸妈眼皮子底下,被他这样对待,她打从心底无法原
谅自己,感觉自己也肮脏堕落了。她放弃了抵抗,眼泪却完全没法控制收回,像
小溪一样不争气地流个不停。

  她不再用微弱的手螳臂当车地推拒,随便他吧,她想,已经不会有更糟了。

  「我们去夜市步行街那边散步,过两个小时回来,要想带什么小吃的话发微
信哦!」妈的声音已经走到了大门口,听起来很远了。

  这次沈琼瑛连应付「嗯」的力气也没有了,他再也不用怕屋内的声音会传到
隔了两堵墙的门口,而她放弃抵抗随便采撷的模样又正中下怀,他将她的大腿拉
开分到极致,像几个月不知肉味的饿狼一样每次都一捅到底,用腹部啪啪啪地撞
击,将她冲撞的东倒西歪,花瓣都被带翻出来,雨打风吹可怜兮兮。

  她绝望地仰躺着,几次要在这种不能发声的承受里昏过去,咬住下唇死死隐
忍。

  伴随着大门哐当关闭的声音,他死死埋在她的穴里,粗喘颤栗着激射出了所
有。

           第二十三章就得跟你肏着说

  随着外面传来的关门声,是沈思夫妇一起出去饭后散步了。

  沈瑾瑜也听到了,他就像是瞬间从牢狱中释放的脱狱者,他的阴茎还湿哒哒
混着精液卡在她的阴道里,又有抬头的趋势。大手一改之前的漫不经心,更加疯
狂揉捏她,急不可耐掀起了她的衣服。

  沈琼瑛死死护住胸口,尽量忽略对他的不适,透过昏暗中他俊逸的眉眼,想
象他小时候拽着自己衣角的乖巧样子,「沈瑾瑜,你原本是来和我道歉的吧。我
们好歹姐弟一场,不应该只剩下这种事……我们谈谈好吗?」

  他暂时停住了动作,专注地看着她,好像在好奇她会想谈什么。

  「你想谈什么?」他凑近了她的脸,在她微尖的下巴叼了一口,又用唇舌玩
弄着她的喉咙,好像如果她说的事情不让他在意,就会像猛兽进餐一样发起总攻。

  她在他的骚扰中喘着气,「……你答应我,以后改邪归正,不要一错再错,
不要再和那些坏人一起……欺负我,我就……原谅你。我们回到从前……好吗?」
她艰涩地商量乞求。

  经过这几天,她发现根本没有办法在这个家里无视他。

  她别无他法,只能选择妥协,不让爸妈伤心。

  她可以退一步,为了这个家一个人背下所有,只要撑到念大学远走高飞,就
好了。

  沈瑾瑜左左右右打量了她,突然邪气地翘起一边嘴角,像是在笑她不知道什
么脑回路,「你现在夹吸着我的鸡巴,裹着我的精液,问我给你停?姐你真是…
…神他妈改邪归正。」

  他恶劣地又捅了两下,让阴茎剐蹭着她的每一寸内壁,粘粘的,痒痒的,让
她感受他每一寸的形状,「你说?这可怎么改?都这样了,还能改吗?」

  他和她的体液把他们的生殖器粘的牢牢的,这大概是一辈子都不会改变和忘
却的事实。

  肉与肉的摩擦,又带着前一轮精水的润滑,自然是不可能痛的,那是无法扣
扣:二三零二零六九四三零让她忽视的交媾的感觉。

  沈琼瑛闷哼了两声,用指甲掐住了自己的大腿,快掐破了皮才转移了下身内
壁里被摩擦的动静,避免了更加失态的求饶呻吟。

  沈琼瑛试过了,她已经试过了无数次去推拒他,但是她的手臂对他来说就像
菟丝花,轻轻一拨就卸去力道。她根本无法把他推离自己的身体。

  她深吸了口气,为了不让他影响谈话,用手抓住了他的腰部,把他死死摁住,
索性让他就这样停留在花穴里不让他前后乱动,「我让你停下。」

  她的眉眼因为他的不合作而不耐烦,「我不觉得有什么好笑。你伤害了我,
已经构成事实,过去的事,我也不想追究,就当做荒唐过了。我只问以后!我现
在在和你说正事,请你严肃一点,我没有开玩笑。」

  「那我当初跟你说正事的时候呢,你为什么从来当我胡说八道?」沈瑾瑜的
脸本来就冷淡,笑着笑着就变成了冷笑,残忍地掰开她的手指,坚决挺动起了腰
腹,利剑一样刺入她,「那我还就得跟你肏着说。」

  「姐你总是天真自己的,你已经因为忽略我的感受尝到了苦果,现在还要一
而再再而三自说自话,忽略我的感受吗?」

  沈琼瑛看着他看似熟悉却陌生到极致的眉眼,说不出话来。

  他说的话她好像听得懂,却又好像一个字都没法懂。

  她被他捅的根本没法思考了,她再次尝试死死摁住他的臀,试图让他下体固
定在那里,同时天真的锁紧了穴肉,希望夹住他让他不要乱动,保持一个静止好
好说完这番话,「我说……我已经……啊!——」

  但是她注定说不出完整的字句了,因为他在她的紧窒中动情得像是发情的种
犬,他迫不及待要把自己的种子播撒给她。

  「姐……你吸得我好舒服……」他闷哼一声,下身像是接触了封印,再也不
是她能制止的了。

  她沟通的愿望再一次破产,气急败坏地用指甲抓挠他的后背,挠出了血,他
仿佛一无所觉,甚至于她挠的越厉害,他就插进去越深入。像是在比比谁更狠。

  终于是明白自己在他身下败北,根本没有商量的权利,一切沟通都是自取其
辱。

  她自暴自弃地松开了手,放开了抵挡,一厢情愿躺平闭眼,「这是最后一次,
你以后都不要再碰我了!」

  沈瑾瑜紧紧抓住她的肩膀,借着精液的润滑,撞击着她的花心,「不碰你?
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他贴在她耳边宣誓,「我会干你一辈子。」

  他疯狂地挺弄着腰腹,因为长期打篮球而锻炼的身体肌肉十足,硬的像一堵
墙,把所有的力度都牢牢堵进她的花穴里,每一次撞击都像是撞进她的灵魂深处。

  她的唇哆哆嗦嗦,瞳孔发散,除了「不要」「受不了了」「放过我」这样零
碎的求饶,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他满意地抽插着,看她仿佛已经神志不清,再也说不出荒谬的谈判来了。

  灼热的带着泄愤意味的精液又射进了她的花心。她已经放弃了无谓的挣扎,
躺平了任他摆布。

  伴随着他颤栗着射精的余韵,她的声音像是悠远空茫的烟:「你爱我吗?」

  他当然爱,他爱死了现在和她灵肉合一的滋味,爱死了她臣服认命的娇软可
口,他坚定地紧紧拥着她,手臂肌肉都因为用力收紧而绷出一座座山丘,「我当
然爱。」

  「你可以不要让他们再来找我吗?」她的声音无力而疲惫,像是被连续两场
性事折磨惨了,又像是预料之中会得到什么样残酷的答案,所以根本没有抱希望。

  这样的日子光是想想都是无望。在外面无时无刻要防着被人轮流泄欲,在家
里也要受他的连番折磨,她感觉自己就像妓女,还是被迫卖身的那种,没有休息
的时候。

  她像是病急乱投医,竟然想要跟一个刚「嫖」完她的人求助。

  沈瑾瑜沉默着,直起了身体,将阴茎从她身体里抽出来,带出了一股股白灼。

  他就要起身,似乎要离开去拿纸巾,「我去给你清理一下。」

             第二十四章来不及了

  沈琼瑛一把死死拽住他的手臂,不让他离开,直直的看向他,嘴角勾起讥讽,
「怎么?你也有要躲、要逃避的时候吗?你不是说爱我吗?你的爱就是以后、一
直、和那些人一起糟践你姐吗?」

  沈瑾瑜死死的攥紧了手指,没有说话。

  她死死盯住他的眼睛,难掩恨意,「当初是你和他们透露我的行踪吧?无论
我在哪,无论我做什么,你都知道,你是个叛徒!你告诉了别人,一起来糟蹋我。」

  沈瑾瑜声音哑了哑,「我给过你机会,我问过你的,问过你好多次,能不能
爱我,和我一直在一起,不结婚,我们就这样过。」一辈子。

  他甚至天真地想过,如果她不愿意,哪怕一辈子不碰她也可以,只要他们一
直在一起,就这样简单的开心生活在一起。

  她可以不完全属于他,但是更不会属于别人。

  如果她只愿意做姐姐,那做一辈子姐姐也好。

  他的声音因为陷入不愉快的回忆而有些压抑,「可你说,我是个白痴,大傻
瓜,正常人不可能那么做,你也不会,谁都不会。」

  「你说,你一定会结婚,因为你要有一个自己的孩子。」那时候,沈琼瑛已
经敏感地察觉了他的过渡依恋,半玩笑半当真,用这种孜孜不倦的刻意强调,明
示暗示,想要粉碎他小心翼翼探出的每一个触角。

  他抬头,眼眸暗沉,「所以我,只能选择当个傻瓜。」

  沈琼瑛带着眼泪笑了起来,「你傻?不,我才是这个大傻子。被自己弟弟耍
的团团转卖的干干净净的大傻子。」

  沈瑾瑜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色也阴冷得像棺材。

  沈琼瑛静默了一会,尽量掩埋自己的恨,用对待未成年的态度去对他——尽
管她自己也还是个未成年,身上还留着他造下的虐痕。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才压制住了那股恨意,嗓音虚弱,艰难地开口,「你还
小,三观都没有成型,你根本不懂……这意味着什么,你也不懂爱。这个时期…
…都会对身边的异性有冲动,这很正常……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她咬住
牙根顿了顿,「不要为了一时刺激,毁了一辈子。」

  看在家人的面子上,她付出了极大的忍耐,才能磕磕绊绊说完这段话。

  但显然,对另一方来说适得其反。

  「我不懂爱?」

  「只是冲动?」

  「找一时刺激?」

  他每重复一句,怒火就增添三分,直至说完脸上已经是放肆扭曲的笑意,
「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如果只是为了一时刺激,他早就应该对她下手了,而不是为了长久跟她在一
起把她打包送给别人。

  又或者她早说愿意和他在一起的话,让他一辈子禁欲绝育都可以!他愿意!

  他都能做出这样苦行僧式的自我修行和自我牺牲,这还不是爱吗?他这样令
人发指的洁癖,为了跟她永远在一起,却不得不把她的第一次拱手让人,这凌迟
般的自虐和献祭难道还不是爱吗?

  他敢说,天下还有谁能比他更爱她?能这么容忍她的任性???能这么包容
她的瑕疵???

  对于他这样的占有欲成狂来说,占有并不新鲜,分享才最可怕。

  如果不是因为极致的爱,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当然,这是他自以为是的
爱,自我感动的爱。

  就像两人各自为营,各行其是,各自的想法都固若金汤。

  他认为姐姐同样的自以为是。

  「你总是这么自以为是,一年前你就是这样,不把我的真心想法放在心上,
现在还是一样的讨厌。」

  那样的问题其实以前隔三差五他都会问,在更早的时候,她的回答是笑他幼
稚,问出了三岁小孩子的问题;而到了后来不可能用幼稚搪塞的年纪,她就说他
脑子有病在胡思乱想,闲的太慌应该吃药;直至到了暧昧的青春期,她开始回避
他,疏远他,并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点洞悉到了他的隐晦想法,她总是喜欢跟
他说自己多么喜欢小孩子,向往着什么样的另一半和婚姻。

  他真是恨透了!恨透了这样自行胡乱规划未来、且未来里根本没有他的她!

  是的,他脑子是有病了,就是被她这样一步步给逼的。她几乎是在慢慢察觉
他的意图后毫不留情地阻断他一切可能的进路。

  所以从一年前开始,他就很少再自欺欺人自取其辱问她那样的问题了,他有
了更好的对策。

  他揪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起头,「我告诉你,来不及了,我只要你一个,
我只爱你,和你做爱。」

  沈琼瑛知道和他废话没用,冷笑了一声,「所以我不答应你的话,就永远躲
不掉被轮奸,我答应你的话,你又是不是能保证,从今以后,除了你,没有别人???」

  沈瑾瑜难得避开了她的眼神,「……对不起。」但是这要怪你自己。

  这一切不容更改,已经来不及了。

  但是别担心,只要你听话——早晚,我们会最终只有彼此。

         第二十五章她的人生被规划的死死的

  沈琼瑛自行规划的人生是这样的:她会好好学钢琴,然后回国在乐团工作,
如果有空的话,她还打算学声乐,因为妈说她有把好嗓子。她喜欢华国的美食,
尤其是大海鲜,亓东的海水是绿黝黝的,看久了压迫心脏她不喜欢,所以她会定
居在一个美丽的、有着浅蓝到透明的海水的海滨城市,找一个志趣相投、温文尔
雅的男孩子,最好是书香门第那种,然后他们可以谈诗词、谈音乐、谈书画、谈
情说爱……他们会在23岁相恋,会在25岁结婚,会在27岁生一个漂亮可爱的孩子,
等到30岁他们就可以带着孩子在沙滩快乐地捡螃蟹。

  这个人生规划似乎很美好,但是里面没有他!——那么,这就势必是一个该
当被斩首的计划。

  他们毁了她的规划,赔给她一个全新的规划不好吗?他们会更宠溺她。

  他们对她的未来应该在什么时候结婚、找一个什么样的人结婚、结婚后用什
么理由跘在家庭、在哪些国家建立爱巢远离尘嚣……已经做了万无一失的计划,
精确到每一段人生。

  甚至连她在此周期内,或因侵犯或因怀孕受到影响、糟糕下滑的人际和学业
也一并计算在内了。

  她以前是那么耀眼那么骄傲,那样不好。太好的绩点和人脉都将会使她未来
拥有无限可能,从而逃离家庭的成本变少,顺从的可能性也会渺茫。

  所以她的未来不需要太多选择,只需要在学业上泯然众人,被他们宠着过一
生就好。

  本来已经快要成功了,只要再坚持几个月,就几个月,沈琼瑛就会在「被很
多人随时随地都可以侵犯她」的那种错觉中完全否决自己……她会在自我怀疑中
一步步妥协,她会在自我轻贱中一点点学会仰望,在自我丧失中一天天学会服从,
她甚至还有可能陷入毕业前就未婚先孕的焦灼……

  她会因为自尊的全面瓦解而变得依恋他们,认同他们为她规划好的人生,陷
入他们编写的剧本。

  到时候,就会恰到好处地有白马王子带着万丈光芒光明拨开云雾,向自视肮
脏又下贱的落难公主伸出手,把她「救赎」出去。

  试想:被无尽轮奸的她,肮脏的她,卑贱的她,甚至是未婚先孕的她……还
会有个王子为她而来,不嫌弃地认同、接纳,帮她出面摆平所有,拉出散发着腐
臭味的恶沼泥潭,对她的过去毫不介怀,许她一纸婚约和荣宠未来,不亚于从地
狱走向天堂,她该是多么感恩?她还有什么底气高傲?她有什么理由会抗拒那样
的善意?有什么资格再挑肥拣瘦?

  她一定会浮木一样抓住王子,哦不,应该是她的救世主救赎者,抓住那段如
救命稻草般的婚姻。不,何止救命稻草?那简直是起死回生的救命良药。

  归根到底,他现在没有能力全面管控她的生活,想要从国内到国外织一张铺
天盖地的网,区区一个高中生的他根本做不到,给公主构筑的高塔必须借助财阀
的力量。

  但这个剧本的后半部分他却并没有跟对方透露过分毫……

  等到20年后他们彻底蚕食了她的人格身心,鲸吞了她的廉耻自尊,伦理化为
齑粉,王子失去价值,而他已经在高塔内外站稳脚跟,他会亲自动手,除掉他们
之间多余的人……

  但是他偏又不甘心!20年太晚了,凭什么?!哪怕是光影明暗达成了令人作
呕的合议,那种为人做嫁衣的感觉依旧让他咬牙切齿,甚至现在每时每刻忍辱负
重都像是煎熬,所以他想要另辟蹊径,给她留下印象更深的灵魂烙印。

  他蠢蠢欲动,又怕她发现,又想要她发现,他就像一个跟专家组抗衡的罪犯,
忍不住边留下线索边疯狂试探。

  就如同原本按照计划,他应该让她尽快被另一个人受孕,可是他同样不甘心!
子宫简直是雄性动物无法妥协的领地!于是他不仅放任了自己不采取措施,同时
私下不惜暴露也要单独以绝对频率对她进行占有标记……既然她那么喜欢小孩子,
哪怕是畸形儿,她也会生出恻隐之心吧?那么只要能够拴住她,孩子是什么鬼样
子,那又什么所谓?

  可惜了,时间还是太短暂,次数还是太扣扣:二三零二零六九四三零,他总
觉得要她要的还不够多。

  似乎想到这里,他的目光扫过她平坦的小腹,诡异停留了一瞬,随即又停留
在她倔强悲愤的脸上。

  以沈琼瑛的性格,他也根本不相信她在当前会真的答应跟他逆伦在一起。这
是一个伪命题。所以她诘问他的那些假设便不可能成立。

  他并不傻,他才是执棋的人,他的骨血疯狂地叫嚣着每时每刻想要她,却不
代表会有个圈套就精虫上脑钻进去。何况她的表情和眼神始终不能很好掩饰遮盖
她愤懑不屈的内心——倘若不是她拥有独一无二的坚韧灵魂,难以碾压,他也不
会如此深爱着那样自尊自爱的姐姐了,简直像吸毒般为之痴迷。20年,这个数字,
既让他痛苦煎熬,又让他如此饥渴迷醉。

  一时的虚与委蛇有用吗?

  如果他要的是一时,他早就可以不顾一切下手,占有她的第一次,但是他没
有。

  所以,他必须眼睁睁看着她被一段可靠的、自己计划之中的、能包容自己插
足和操作的婚姻捆缚,他才会一辈子彻底稳妥拥有到她,从身到心,完完整整。

  两个人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一个是光,一个是影。互相握有对方的牵制把
柄,刚刚好。

  等到公主彻底不再排斥血缘、也不再依恋王子、打开高塔也不会逃走的那天,
当公主不再觉得自己是落难公主,而开始耽于享受,出资出力构筑高塔的王子也
就该「功成身退」……按照职业规划,届时他也该在业内羽翼丰满掷地有声,他
会成为她唯一的国王,公主晋级成为王后,高塔瓦解转为城堡,一切都是那么梦
幻完美顺理成章,她会从此全身心散发着甜美的甘愿和他捆绑相拥过一生。

  他都为她完完整整规划好了这样的人生,这样被宠着享受就好的人生,这比
她自己规划的人生要完美省心百倍!她只要做高塔里被宠溺的公主就好……这还
不是爱吗?她为什么还不领情?

  她还想用眼前拙劣的假装妥协骗到他,呵,那是妄想!

  所以眼下他什么都不能说,除了一句平平无奇、看起来毫无诚意的「对不起。」

  沈琼瑛一把推开他,厌恶地偏过头,这一切实在太荒谬,毫无逻辑的荒谬,
她完全理解不了他的脑回路,她忍不住爆了人生第一句粗口:「沈瑾瑜,这他妈
就是你的爱?」

  沈瑾瑜不愿意被她「误会」急切地捉住她的手,「是你先不给我机会的!是
你断送了我的希望,我没办法才……」他抓住她的肩膀,尽量用她能接受理解的
说法去「解释」:「你听我说,只有你跟他在一起,我才能一辈子拥有你,这对
我们都有好处。将来你会理解我这样安排的!……现在我帮他得到你,将来他会
帮我打掩护……爸妈也永远不会发现,旁人永远也不会怀疑,没有人会有异议!
……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幸福的在一起!也不用害怕世俗!」

  20年,你给我20年!

  他其实也不是甘心的,他有无数次想得到姐姐的第一次,但不行,为了以后,
为了得到她全部身心、灵肉合一的甘美果实,必须要有所牺牲,那张处女膜是投
名状。但没关系,等过了20年,他会让染指的人消失的连渣儿都不剩……

  沈琼瑛死死盯着他的眼睛,「是就一个『他』,还是有『他们』?你们有几
个人?『他』又是谁?」

  她想要去杀了那些人!

  沈瑾瑜随着她密集的质问从失态中冷静下来了,似乎意识到她当前根本没有
变乖听话的余地,眼神又下意识滑向她的小腹,索性谈起了条件诱哄她,「姐,
你主动给我一次,好吗?我就都告诉你!」

  窗外不知何时刮起了大风,让她的心随之凉透彻底。

           第二十六章高潮在亲弟弟嘴里

  他的手顺着她的手腕上滑,不意外的,皱皱巴巴的袖笼里露出了一段愈合中
的血痕。

  「姐,谁都不能伤害你,你自己也不能。」他一边说着这样脉脉温情的话,
一边粗粝地用手搓挤她的伤口,直至她流出血珠来,「所以你是想偷偷自杀吗?」

  他笑的有些让人发冷,「如果你死了,我会吃掉你的尸体,然后带着你在我
的身体里一起死,一起消亡。你开心吗?」

  「——那你就去死吧。」他的手随着他的话语一起带上了狠意,面色却没有
一丝动容。

  一道闪电骤然从窗外划下,黑暗中映照着他沉寂到凶戾的脸,触目惊心。

  而他恍若不觉,只盯着她面沉如水。

  沈琼瑛被他那一瞬间的压迫感撼住了,吓得急剧往后瑟缩了一下,却被他一
拽手腕背靠怀抱拉进了怀里。

  她在他怀里像是即将被杜鹃推下巢的幼鸟一样,瑟瑟颤抖着飞不起来的翅。

  他一只臂弯像蟒一样勒着她的脖子,迫得她不得不仰着头呼吸,另只手继续
挤压着她的伤口持续渗血,但她已经感觉不到疼了,她只觉得冷,彻骨的冷。

  他用舌头舔去她新鲜渗出的血珠,又在她脸上缓缓舔了一下,留下一道胭脂
痕,「你早晚会意识到,在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你。」

  她头一次感觉到,沈瑾瑜可能真不是个正常人,他是个怪胎!

  她一直想也想不明白,在这个家里,有沈思这样的知识分子,有梅芳龄那样
的贤妻良母,有自己这样与世无争的姐姐,沈瑾瑜可以说想得到的一切应有尽有。
为什么沈瑾瑜还不满足,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面目可憎的怪物……现在她好像有
点明白了,没有为什么,他或许天生就是个怪物!

  正因为这种毛骨悚然的害怕,她这次少见地没有跟他对抗,主动迅速说了实
话,「我只是怀疑被亲弟弟上了是做梦,所以用刀片试了试,我没有想自残……
还是你见过自杀割这么浅的吗?」

  沈瑾瑜有趣地抓住了她话里的重点,「以后离刀子远点,我会用我的『刀子』
告诉你是不是在做梦。」

  沈琼瑛想不到这种时候还能被他持之以恒地痴汉调戏,又羞耻又愤怒地别开
了脸。

  他却极其喜欢她的羞恼,认真地把她的脸强行掰回来,「主动给我一次吧!
我想听你叫,想让你回应我,想让你舒服。」

  沈琼瑛本以为这种匪夷所思的要求,她会纠结痛苦很久,但是事到临头她自
己都没想到,自己竟然很快就说服了自己。

  她不想承认自己是被他恶鬼般的样子吓到了,他的舌头上还染着她刚刚融化
的血珠。

  她强忍住肌肤上的鸡皮疙瘩,心里泛起破罐子破摔的涩意:反正已经被他干
过那么多次了,也不差这一次。

  她想得到那个答案——到底还有谁毁了她的人生?

  她最近越来越频繁的想轻生,可是每每想到这个问题,都觉得死不瞑目。假
若她能得到答案,她是不敢报警,但是她可以和那些恶棍同归于尽!

  假若她不同意,他难道会放过她吗?并不会。他想要这一身皮肉?那就给他!

  她脱下被他揉皱了的睡衣,解开半散架的胸罩,抓住他的手按上了自己的胸。

  动作之快,几乎是行军打仗一样就脱光,即使赤裸相呈,也不想给对方任何
旖旎的想象。

  她忍住恶心,闭上眼,机械地送上自己的唇吻,跟他贴在一起。

  她原本笨拙地紧闭着唇,可是却被他执着强硬的撬开了齿,用手温柔扣住她
的后脑,把舌头顶了进去。

  舌头在口腔里嬉戏,她对亲弟弟的湿吻避无可避,第一次放任自己放纵肉欲,
不去思考面前人的身份。

  她觉得很恶心,皱着眉本能想要把他驱逐出去,可是他异常执着,用舌头灵
活追逐着她的,而且把她的嘴堵得严丝合缝,强迫着她把所有交融的口水吞掉。

  可能是因为被动承受和主动索吻的区别,她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被动的时
候,她无法挣扎,主动的时候,她却不得不去感受。

  她拼命用指甲挠他,想要调转头向床边,喉咙里发出抑制不住的干呕声,感
觉快要支撑不住就要呕吐。

  沈瑾瑜的脸色阴沉下来,「都亲多少次了还嫌我恶心?那你吐吧,你吐出来,
就下次重来,我看看你可以吐多少次,让我干你多少次。」他简直像个流氓,
「反正,我不吃亏。」

  他抱着臂,还真不缓不急起来,看着她难受。

  沈琼瑛痛苦地把酸意咽了下去。都脱成这样了,总不至于不做吧?

  「你做就做,能不能不要那么多事儿?」她平复着干呕的喘息,只想速战速
决,不想跟他画蛇添足地亲吻。

  沈瑾瑜捏着她的下巴,眯着眼,「你知道什么叫『做戏做全套』吗?你不愿
意可以走。看看自己这辈子能不能查得出那些人是谁。」

  她迟迟没有动作,十指握紧了又松开,恍若说服了自己。

  或许,她可以把自己当成妓女。那面前是谁,似乎也就无所谓。

  她心一横,又主动凑了过去,这一次,她没有做任何抵挡,随便他自由出入。

  口舌咂咂作响,两人的唇舌带出黏腻的唾液。他仿佛不会够一样,气喘呼呼
吃了她好久,像是饮下了伏特加,眼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速狂热起来。

  沈瑾瑜唇舌向下走,在她颈侧吮吻出一个个颤栗。他还恶劣地轻轻啃噬,留
下发麻蚀骨的酥意。

  「知道什么叫『主动』吗?」他不甚满意地盯着她,随即目光往下,暗示性
移到她的胸部,「不知道我可以教你。」

  她知道他的意思,也知道自己的妥协意味着什么,但是临到头来做的时候,
却发现每一步都很难,难得像踩着刀尖起舞,难到要突破自己的底线。

  他像是被她束手无策的羞涩迟滞取悦了,用自己的大手包住她的,带着她的
手托起她自己不大却坚挺起来的胸部,然后手把手往前送入他口中让他吸吮。

  「保持这个姿势,不许动。」他维持了一会,就把手收了回去,就变成了她
自己托举着乳房,送给他吃的淫辱样子。

  她一低头就可以看见,自己正托举着自己的两个小乳房,让弟弟品尝。

  他一边吃一边用幽深的眼神看她,黑夜中没有开灯,但他的眼睛分外明亮,
像是有火光跳跃。这情景实在是淫靡荒唐,连她自己都对自己都忍无可忍,避开
眼去。

  可是他偏偏吃的很认真,很温柔,很细致,跟以往那股狠劲都不一样。

  「我……不行……」她维持了没一会就受不了这种煎熬和耻辱,终于是难以
忍耐地皱着眉缩回了手。可他已经牢牢叼住了她的乳头,即使她缩回手,却缩不
回胸。相反,随着她下意识含胸后退的动作,他嘴里叼住不放的乳尖被嘴巴拉扯
出长长的形状,他甚至突然用牙齿咬住了乳晕,让她尖叫一声。

  而他似乎被她的惊叫取悦了,也不再跟她的乳房拉锯,他的嘴顺着她后退的
力道也前移过去,迫得她一点点往后仰倒,直到避无可避彻底仰躺在床上。

  「啊……」沈琼瑛忍不住呻吟出声失重仰倒,身体也再次猝不及防地摊开。

  沈瑾瑜伸出手指在她下面轻轻抠弄,带出之前被射进去的精液。因为刚才的
两次交媾,他们的体液已经杂糅成了白色的细沫,分布在她阴穴红肿的周围。

  他低下头,含住她的小豆豆,舌头绕在周围舔了一圈。

  不管伦理上的关系如何,这样直接作用到这里的生理快感都是无法自控的。
她睁开迷离的眼睛,想要说什么,沈瑾瑜却不给她这个机会,不停制造着一波更
胜一波的快感。

  沈琼瑛在极致的口舌体验中拼命想要抵制,可是不行,他根本不给她那样的
机会,他又叼住中间被揉的鼓起的豆豆吸吮,舌尖在花蒂上放肆弹跳,又扫过花
蒂下敏感的尿孔,似乎想要顶进去。

  他现在用嘴巴玩弄她的下面已经很有一套了,轻易就可以让她在耻辱里忘我
的要死要活。

  她被刺激的几乎快要尿了,双腿乱蹬,却被他伸出双臂坚决又温柔地按住了。

  「我用嘴帮你清理干净。」他说着就伸出了舌头,绵绵密密地舔舐,一个角
落一条缝隙都不放过,登上了山丘,又滑进了山谷,甚至钻进幽深隧道,所过之
处,风卷残云,将所有浊物都一滴不剩吃进嘴里。

  如果光是他自己的,他会觉得恶心,但这是混合着他和她爱欲结合的证明,
他可一点也不嫌弃。

  隽永的少年趴在她的下面,深沉的眉眼一错不错地凝视着她,嘴巴却一点一
点舔舐着她花穴上被肉棒带出来的黏腻白沫,把她那些曾被肉棒填进去又带出来
的浊液全部清理干净。

  随着他的舔舐,她的花穴不由自主抽搐,又不时挤出汁液来,一开始是奶白
的浊物,到了后来就仿佛提纯般的,渐渐变得清澈透明。他眸光一暗,吃的更欢
了。

  直到她的汁水几乎被吸干,沈琼瑛完全无法自控的高潮了。她的阴花在抽搐
中溢出大量汁水,从阴道和尿孔中又冲出一股蜜水,全悉数被他贪婪地吃进嘴里。

  那种四肢百骸无一不酥的感觉,就像她的人生一样浪荡然失控,她甚至短暂
地随着失控吟哦了一声。

  她听着他得意洋洋的宣判:「姐,你高潮了,我让你高潮了。」

  第二十七章姐,我爱你

    沈瑾瑜却偏偏要她更羞耻,「喜欢吗?」

  她脸上还残留着高潮过后的兴奋悸动,带着与之矛盾的自厌麻木望着天花板,
没有吭声。

  沈瑾瑜一边感受她每一寸滑腻的肌肤,一边欣赏着她在自己指下的颤栗。

  她长睫卷翘,紧抿的菱唇被自己咬的像果冻,狭长的眼尾因为无尽的羞意而
微微发红,让他迷醉,忍不住想让她更羞恼一点,「姐,你的小穴是喜欢我的,
每一次都跟我的嘴热情湿吻,吐出好多水来……」他又用手捏了捏她的小阴蒂,
成功迫得她「嗯哼」出声,「三次哦,我舔过你三次了。姐,你好甜。」

  他的污言秽语简直没完没了,「虽然你嘴上总说不要,但你这里每次都湿成
一片告诉我,它喜欢极了我的嘴。」

  沈琼瑛因为高潮而驼红的脸,瞬间因这连绵不断的羞辱而失了血,她难掩烦
躁,连声音都拔高了两分,「你到底做不做?废话那么多?」

  沈瑾瑜把坚硬无比的分身伸过来,期待的看着她,「那你也舔舔我,好吗?」

  沈琼瑛停顿了一下,难以置信地近距离看着杵到脸颊的龟头。而似乎感觉这
样很刺激,龟头几乎在她瞳孔凝住的同时沁出了邪恶的露珠。

  她以为她的「主动」就是不呼救不反抗,没有想到他那么多花样,始终超出
她的认知下限。

  他的生殖器就火热地抵着她的腮帮子,粘了她一脸前液的黏水。

  他委屈似地说,「姐,我都给你舔了,你为什么不能舔舔我?」

  是啊,她刚才都到那一步了,好像确实没什么可坚持的了。

  既然决定要一个答案,都想要去死了,还在乎什么呢?

  他是弟弟吗?他不是,他只不过是一个嫖客!他是一个变态!他是一个面目
可憎的怪物罢了!

  她沉下头伸出舌头,缓慢地含住了他的龟头,机械地前后吞吐。

  可是他偏要撕碎她最后的自欺欺人,他用手攫住她的下巴,强迫她仰头对视
他那张一辈子忘不掉的脸,和比夜色更深的眼睛,还要用言语羞辱提醒着她和他
是怎样的血缘关系,「姐……你的嘴真棒……你觉得亲弟弟的棒子好吃吗?」

  她的技术真不怎么样,但是他却总能在这种廉耻逼迫中找到快乐。

  她闭紧了眼睛不看他,也不回答他,只机械地重复嘬着口中的东西。

  他逼视着她,眼神越来越深,里面的墨色像是要流泻出来,「姐,你要是不
回答,我可不知道今天我要坚持多久了……」

  「……好吃。」她听见自己这样不要脸地说,还伴随着情急之下说话时吞咽
口水的声音。哪怕是被逼学舌,她依旧痛苦得想要原地蒸发。

  是的,她在吃着亲弟弟的生殖器。这个认知让她每时每刻都要强迫自己放空
不去思考,无论是不是被迫,此时她都无法抑制对自己浓浓的嫌恶。

  想到这根东西蓄势待发,待会还会进入她的身体,她加快了口腔舔舐套弄的
速度,一吞一咽,想要把他吸射,这样好歹不用插她下面。

  她本以为她已经说服了自己,可是等到最后一步,随着他尺度越来越大,她
还是无法容忍清醒的和亲弟弟乱伦!哪怕已经发生过一百次。

  沈瑾瑜光是看着这景象,已经快要爆炸了,她的头颅就在自己的腹下,低头
可见她鼓着腮帮子吃自己的样子,吃的那么努力。他陶醉地用手覆上她的发,随
着她的节律缓缓抚摸……随着沈琼瑛加快速度吸舔,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腺体中传
来的那股麻意。

  他很轻易就洞悉了她的意图,果断从她嘴里拔了出来,而沈琼瑛显然并不想
让他进行下一步,还下意识吸住不想松口,于是他的分身拔出时带出了「啵」的
一声。

  他的眸光变得愉悦,「姐,你爱吃吗?以后吧,每天都给你好不好?」

  她还是受不了他这样形同变态的赤裸裸的话语,别扭地侧过脸去,十指下意
识在自己腿上抓住了肉,指甲深陷。

  沈瑾瑜眸色一深,用双手扣住她的手腕,一边掰开她的手指,防止她自虐,
一边在她颈侧轻轻呼气,啃噬着她敏感的脖子,「不要紧张,我现在技术很好,
会让你快乐的。」

  沈琼瑛后悔了。

  她本来觉得自己随时可以去赴死了,死前答应这样的交易也无所谓,至少她
死能死一个明白,再多拉一个也不亏。

  可是到这一刻,她又疑惑自己为什么答应了这么蠢的交易???

  自己是没脑子了吗?死的这么没下限,死的也不干不净,她的身体脏了,现
在心也要脏了吗?那是她的初衷吗?是否本末倒置?

  沈瑾瑜眯起了眼睛,眼神变得有些可怕,压迫性跟她无限贴近,「你想反悔。」

  沈琼瑛犹豫了一下,「不如,让我喝点酒吧,或者安眠药,我……」

  沈瑾瑜残忍驳回,「不可以,你必须清醒,你一定要清清楚楚看着我肏你。
这样你的身体才能记住我。」

  沈琼瑛被他话里的笃定无耻吓到了,想要临阵脱逃,「可是……我……我觉
得……」

  可是他根本不给她后悔的机会,就果断掰开她的大腿,将坚硬如铁的肉棒一
步到位塞了进去。

  沈琼瑛那些未尽的话语也随着肉棒有力的抽插被憋回了肚子里。

  完了。她都干了些什么事,她竟然放任亲弟弟的肉棒肏进了自己肚子里。

  那种感受强烈而真实,根本容不得她自欺欺人把他想象成嫖客。

  她像是傻了一样,涣散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无力地摊开着大腿,任他在身体
里出入不停。她的每一寸内壁都吸附感知着他的凹凸青筋。

  这是今天的第三次了,她的花穴已经肿成了可怜的桃子。

  他的肉棒一次比一次挺进,带出叽咕叽咕的水声。他用手箍住她的脸,将她
的头迎向自己,逼她看清楚自己的脸:「姐……你看着我……是你的亲弟弟在肏
你……」

  她后悔了,她觉得自己实在是一个天字一号的傻瓜,什么都是想当然,以为
可以不在乎了,但是根本不是这样。

  血缘这种事根本是每时每刻都无法忽视的,容不得自欺欺人。

  她一边扭动着身体,一边夹紧阴道,天真的想把他挤出去。

  「操……」沈瑾瑜被他夹得闷哼一声,觉得自己快不行了,快要死在她身上
了,她怎么能那么天真可爱?知道这会让男人有多么致命的疯狂吗?

  于是,他用更加剧烈的冲撞回应她的「热情」。

  「感受到了吗?我有多爱你!」他疯狂挺动腰腹,像是要把整个人都撞进她
的子宫,撞进她的身体,和她血脉不分,融为一体!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沈琼瑛喘息呢喃,似乎自己都不明了自
己在说什么。

  她确实感受到了,他粗大地撑平了她的每一处褶皱,他的形状,他的尺寸,
他的角度——她的身体清晰地在被迫重复记忆。

  她的泪水盈满了眼眶,她闭上眼睛,不想去看他那张脸,她甚至无比渴望那
张曾带给她无数次可怕噩梦的、能横亘遮羞的狐狸面具。

  他喘着粗气,眯了眼睛,看着她又一次因为逃避躲闪而痛苦的表情。他痛恨
她的逃避!

  于是他用手捧住她的脸颊,命令她,「姐,你看着我。」

  她不想听的。可是他像是发狠一样,一下比一下撞得更深入,更狠,撞得她
内脏都跟着害怕!于是她被迫睁开眼睛,看着他那张跟自己迥然不同的英挺面孔。

  他的眉眼极俊逸,可是此时只让她感到厌恶。她怕是终其一生都无法忘记这
个场景和他的脸了——在她身上驰骋着的亲弟弟和他那张充满诡异占有欲的脸。

  他还不满意,甚至摁着她的脑袋去看两人连接在一起啪啪作响的性器:「告
诉我……这样……还停得了吗?」

  她的眼神涣散地落在不断进出抽插着她花穴、带出一股股白色黏腻的肉棒上
——确实是停不了了,也回不去了……

  「……我们是世界上……最亲的人……我们的身体……现在……连在一起…
…永远……在一起……」

  沈琼瑛的眼泪屈辱的流出,但是她没有反抗。

  直到沈瑾瑜丧心病狂地咬住她的耳朵,「让我射进去……全都射给你……」

  「唔唔唔……」她拼命摇头,嘴巴却被他重新用唇舌堵住,他上面的嘴在疯
狂的吻她,下面的棒子在疯狂的肏她。

  她就像一只落入蛛网的小虫,身体的每一处都在他严丝合缝的贴合掌控中摇
摆起落,无法挣脱。

  他似乎很爱这种和她肌肤相交毫无保留的亲密,哪怕这样的拥抱会让他下面
抽插体位更吃力,他依然跟她合抱的像连体婴一样,而他在这种体位下的抽插也
使他整个人都像一枚蓄势待发的炮弹,带动着她,连同着她的整个床,都在哐哐
冲撞不停。

  到后来,她也完全失了智,为了获取可以呼吸的空气,她在缺氧的眩晕中主
动回应他的唇舌,获取短暂呼吸的机会。两只腿无力地挂在他的腰上,好像这样
才能勉强随波逐流不被肏到散架。下体更是被他抽插的不由自主要命的夹吸,想
要让他快点结束在她的身体里。

  毁灭吧!反正尊严已经被剥离到连渣都不剩,就这样彻底沦丧吧!

  两人缠绵地吻在一起,头颅彼此交错摩挲,下身亦像是纠缠的榕树根不可分
离。

  他深深的占有她,疯狂的吻她,在她呻吟中骄傲的好像一个战胜的将军,征
服了一个国,最后疯狂倾泄在她的宫颈深处,享受着被她身体包裹着一夹一吸的
幸福,死死抱住了她,全身颤栗仿佛飘在云端,「姐,我爱你。」

  而窗外电闪雷鸣,却不知何时已是满城暴风骤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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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八章乱伦曝光

  「你们在干什么?!」

  门不知何时打开,浑身湿透的父母站在门口,脸色铁青,满眼的惊惧,如遭
遇百年海啸般的不可置信。比台风天更可怕的,是眼前一地鸡毛的儿女乱伦!

  这对小儿女曾经有多么让他们骄傲,现在就有多让他们瞠目结舌。

  沈瑾瑜算来算去算漏了天气,倒也不甚在意。他迅速拿毛巾被挡住了她,自
己也囫囵套上了T 恤。脸上却依然没有半分要紧,好像也并不是很担心。

  一阵令人血液变成负压的窒息寂静。

  「我怎么生出你们这样的畜牲!怪物!啊?」梅芳龄已经按捺不住惯有的修
养,冲上来一巴掌一巴掌在姐弟身上乱抽一汽。

  沈琼瑛仓惶披着毛巾被恍惚发呆,不知是不是今天心脏已经经历太多跌宕起
伏,她竟然觉得前所未有的平静,有一瞬间脑子里涌起类似「终于来了」的解脱。
但随之而来的责骂像是又把她从那种大麻一样状态里唤醒,让她看到父母这一刻
的表情——那是真真切切的失望、绝望和痛彻心扉。

  就连她此刻也疑惑了,她怎么如此脑抽,做出了这样和他苟合的决定?

  沈瑾瑜阴沉着眉眼抱住她,替她挡去全部的责打。这患难鸳鸯样的一幕更是
让梅芳龄气不打一处来,崩溃悲泣地厮打起来。

  十分钟后,两个人并排跪在父母面前。

  沈瑾瑜挨了一巴掌,沈琼瑛也挨了一巴掌。

  沈瑾瑜作为始作俑者,自然是要挨打的。几乎是他一出来,就被沈思连踢带
踹,身上肉眼可见的青青紫紫。

  沈思和梅芳龄都抑制不住匪夷所思,一边打一边骂:「你是变态吗?啊?我
们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有辱门风的败类?为什么对你姐姐做这种事?」

  「沈瑾瑜,那是你姐姐!你亲姐!你这是乱伦,你知不知道!我怎么生出你
这么个畜牲!」

  「你就是饥渴到饥不择食你去交什么女朋友不好?招妓行不行?你要对你同
胞姐姐下手?」

  仿佛那些「变态」「败类」「畜牲」的辱骂对沈瑾瑜来说无足轻重,毫无半
点往心里去,直到捕捉到「招妓」两个字,仿佛他的关注重点从来与旁人不同,
竟然还有心思倔强地否认:「我姐是最好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怎么配跟她相
比。」

  从小到大,沈思其实更疼爱长女,梅芳龄则对儿子更宠溺。但这也并非无原
则的宠溺,而儿子也并没有表现出被养歪的迹象,他只是表现出了恰到好处的聪
明、理智和主见。

  谁能想到在男女之事上他也这么「有主见」?

  他此时的振振有词更是让沈思梅芳龄夫妇气的浑身发抖,沈教授随手抄起茶
几上的杯子就砸过去,沈瑾瑜躲也没躲,额头溅开好大一朵血花,他身子晃了晃,
坚持住没倒。

  听听这畜牲说的什么话?

  自家女儿自己了解,那自然是教养得顶好的,在沈爸沈妈眼里也是最漂亮的。
但是这是他睡自己姐姐的狗屁理由?

  眼看沈教授就抄起花瓶还要砸破这畜牲的狗头,梅芳龄身为母亲,对儿子更
疼惜一些,马上拦住了老公,「先消消气,这畜牲的账缓算,再这么打要打死了!」

  「慈母多败儿!都是你把这个孽障惯坏了!」沈思喘着粗气,到底也没再下
手。梅芳龄疼爱小儿子,他又何尝不是。

  而冷静下来的梅芳龄本来不想再打骂女儿,但是从小到大根深蒂固的思想,
使她本就对女儿在这方面看的更严苛,本来女儿失贞对她来说都是天塌了的事,
更别说……此刻若不在眼前,事后冷静下来还能好好说话,但打眼看去就看见女
儿睡裙下,顺着大腿根缓缓流下的白灼小溪,这幕可太刺眼了,简直心脏病都要
气出来了!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那种快要一命呜呼的刺激,也重重责了
她。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沈琼瑛,你是姐姐,弟弟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你不能教育他吗?为什么由
着他胡来?这么大事藏着捂着,不能告诉我们吗?」

  沈琼瑛扯了扯红肿的嘴角,还是这样,各打五十大板。即便她不认为自己有
错,也不认为告诉他们能解决任何问题。

  不过她已经这样了,也懒得多说,不想父母对沈瑾瑜太绝望,活了半辈子的
人,余生了无期望,多惨?

  倒是沈瑾瑜还算是敢作敢当,他往前挪了一步,「是我强迫姐的,不关姐的
事。」沈教授的巴掌又追了过来,「你还有脸说?!」

  沈瑾瑜的头再重重偏向一边,这下两边肿的对称,额头还不断淌血,其他地
方也各是青青紫紫的瘀斑,可谓是满脸狼狈,形同末世里爬出来的丧尸。

  而他还是倔强地继续说,「是我和别人一起欺负了姐,姐问我是谁,我逼她
……她今天才……」

  「你你你!——」沈教授和梅芳龄哆嗦着嘴唇,脸色越发难看,即使没受伤
也没比沈瑾瑜好多少,青青白白惨不忍睹。

  还有别人,那事态对他们来说就越发严重了,对于一个要脸面的家庭来说,
被外人欺辱比家族乱伦还严重,至少后者家丑没有外扬。

  沈教授严肃地看向他,像是不认识这个儿子了,「沈瑾瑜,你和我说实话,
是不是有人胁迫你做这种事?」在父母的眼里,自己的孩子永远是好的,坏也是
被别人带坏的。

  他沉默了一会,最终回答,「没有。」

  「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怪物!畜牲!」沈教授抄起皮带,一下下
往沈瑾瑜身上猛抽。

  听听!联同外人欺辱自己姐姐?这是人干事儿?

  自始至终,沈琼瑛都跪着不动,眼神麻木,即使被皮带波及,也分毫不躲,
好似根本觉不到痛。

  沈瑾瑜侧过身,用后背迎着皮带,死死的护住她。

             第二十九章父母抉择

  如果说沈瑾瑜强迫自己姐姐还能让爸妈归结于年幼好奇,那伙同外人这件事,
就真的是让爹妈都伤心到了骨子里,在他们理解里,就根本无法理解这样的事,
问他为什么也不说——那自然是的,先前沈瑾瑜做这件事是为了顶着世俗眼光一
直长长久久跟沈琼瑛在一起,现在都曝光在眼皮子下了,他觉得没有必要跟父母
复盘了,解释了他们也理解不了,他也不需要别人的理解。

  那天沈父到底没忍住,抄起吸尘器把沈瑾瑜的腿打瘸了——到底是骨折骨裂
还是脱臼不好说,至少当时是打折了。

  最后,一场鸡飞狗跳一直到半夜,以两个人被分开审问告终。

  父母先去了沈瑾瑜的卧室,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也不知道沈瑾瑜嘴硬是否没
说,那边又是彻夜一场歇斯底里的诘问打骂,但其实沈琼瑛知道,以沈瑾瑜那个
性子,大概是问不出什么的。

  而那边的情形,其实也没有沈琼瑛想得那么极端和僵持。

  暴力已经用过了,总不能再打折一条腿,也只能想出一个切实解决问题的办
法。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沈思看怪物一样看着这个一惯疼爱寄予厚望的小儿
子,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

  一向妻子最宠爱儿子,他就更疼惜女儿、对儿子严厉些,但是心底里也依然
是都疼爱的。

  没有想到出了这样天大的篓子,但是日子还得过,而青春期总有些离经叛道,
除了包容也没有别的办法。如果连父母也放弃,那他的一生也就彻底毁了。

  「以后你和你姐要隔开,你出国去念。三年内不要回来。」

  沈瑾瑜冷静地分析,「这是不可能的。确定要我滚吗?出国去哪里?欧美法
系跟我们不是一套体系,这是在逼我重新规划人生吗?」

  「你——」沈思手捂着胸口半天说不出话来,但是还真是拿他被办法,儿子
已经铸成大错,再偏激镇压,确实容易从此走上邪路了,也犯不着毁他一辈子。

  尤其是瑾瑜现在显得更不可控,如果出了国还真不如放眼皮子底下,相比之
下从小到大琼瑛一直比较省心听话。

  「那就你姐走。我们会送她去留学。你不要再去骚扰你姐姐。这个年纪正是
读书心用在正道的时候,过几年等你的心定性了,知道了是非好歹,再联系你姐
姐。」姐弟总得走一个,琼瑛未来念艺术,这时候出国应该对学业影响不大。虽
然这时候提出这个可能会让孩子多想,但是为了整个家,也顾不得了。

  但是显然沈瑾瑜的内心其实比他们想的要强大很多,他抬起头,那额头的血
污没处理过,还有点狼狈,但是他眼神坚定极了,「不行,我也不同意姐去国外。」
姐可以去国外,但最好的时机不是现在。

  沈思这就又觉得心脏受不了了,火噌噌的烧心无法控制,「你姐都高三了,
你想搞什么?你害了她还不够,还想害她没书念,害她一辈子?你们的人生都必
须给我走上正轨!」

  沈瑾瑜偏执地抬起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打算?你想彻底隔开我们。
凭什么?你们为什么不能相信,我就是爱她这个人?跟是不是我姐无关,跟血缘
无关,跟乱伦无关?」

  梅芳龄也听不下去了,「你们这就是乱伦,乱伦你知道吗?」

  沈瑾瑜嗤笑,「我可以不要小孩,那又怎样?碍着谁什么事?」他质问的如
此理直气壮:「离经叛道的爱就不是爱吗?」

  沈思都给气笑了,他是觉得自己真是今天一夜经受了一辈子的磨砺,导致他
心脏竟然也强大了,也能正经跟他谈论这件禁事:「所以爱在哪里?你说爱就爱?
你姐爱你吗?」

  沈瑾瑜低下头不说话了。

  虽然他有信心让沈琼瑛早晚能在这种控制下爱上他,但是他也是有B 数的,
沈琼瑛现在确实不爱他——哪怕她今天那样迫于威逼利诱稍微迎合了他。

  沈思手指着他气的直抖,「好!你说不碍着别人,那你姐是愿意的吗?你凭
什么凭一己之私做伤害她的事?谁给你的胆子?!」

  沈瑾瑜低着头,刘海挡住了脸色,他依然倔强着,「我不同意,至于姐,我
早晚会让她愿意的。」

  这份执迷不悟的死不悔改真是快气死了沈思,不难猜到他嘴里的「让她愿意」
是怎么个方式,他气的又想冲上来干脆打死这个孽障,被梅芳龄一把拦住,「好
了好了,再打就伤了脑子了,本来就够不正常了。」

  闹了一夜,两人年纪大了,确实也都累得心力交瘁,别说脑袋破了的沈瑾瑜
了,就是他们都快在这冲击下脑子不清楚了。

  沈思怒气冲冲,盖棺定论,「总之这件事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说完满脑子糊涂账地走了,至于女儿那边,他暂时实在无颜以对。

  沈教授回避了,梅芳龄给沈瑾瑜包扎之后,又来到了女儿的卧室。

  梅芳龄眼睛里有着怜悯,疼惜,爱护,自责,歉意,也有着某种腐朽的、扎
根于传统妇女观念里对淫事受害者的迁怒和厌弃。

  沈琼瑛知道妈妈是这样的旧观念,她并不意外,甚至能够理解,只是此时敏
感脆弱的她难免有些伤心。

  她的声音尽量放缓了温柔,「小瑛,我和你爸爸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你弟
弟已经知道错了,这件事过去就过去了。以后就不要想、也别再提了。妈妈帮你
转学,市外国语也不错,可以寄宿。」

  沈瑾瑜会认错吗?沈琼瑛觉得他不会的。他要是会认错,就不会一而再再而
三欺负她了。

  仔细想想,从小到大,沈瑾瑜也是从未认过错的,但凡惹到了她,他事后必
定会来哄她,但会用他的方式,讨好卖乖,却从不来不会认错道歉。

  姐姐也总是给个台阶就下,用自己的方式包容着弟弟。是不是这样的包容变
纵容,纵得他不知深浅,看上的就要占有?

  不,他不是不会认错,他是根本不觉得自己有错。

  父母意思里的袒护她听得很明白。

  从小到大都是这么恰到好处的偏心,因为她是姐姐,他是弟弟,所以她要让
着他,即使她平时作为娇养的女儿看上去再受宠爱,家里的主产也毋庸置疑是在
沈瑾瑜的名下。

  是不是这样才养成了他肆无忌惮掠夺的性子?

            第三十章压垮骆驼的稻草

  平时沈家人通通都是傲骨,不看重身外之物,这些利益之争就显得市侩,没
人在意这个,全家就像世外桃源其乐融融。而此时遇到这种不可调和的矛盾,所
有的不争之下的不公平便暴露了出来,让沈琼瑛血淋淋地痛和在意。

  「这也就还有不到一年,你忍一忍,」妈似乎也是做了妥协的,至少考虑到
立刻就走也会不利于她的前程,想让她念完高三,「以后你出国了,在国外找个
男朋友,国外也不在意这些。」

  妈妈似乎在为她的将来考虑,「到时候爸爸妈妈给你一笔厚厚的嫁妆……」

  「德荣新街的小商铺楼也给你。」那原本是记在沈瑾瑜名下的。

  呵呵,这算什么?给她的封口费吗?她是婊子吗?

  「我稀罕吗?」她流着泪反问。

  「你这孩子,给你就收着,并不是说……但是事情已经这个地步……」妈也
很是为难痛苦,舌尖带着苦涩,「……人总是要向前看的呀。」

  「这是你弟……是瑾瑜……给你赔罪的。」虽然是她一个人的意思,但是料
想沈瑾瑜也不能反对,也没有立场反对。

  对,收下吧,收下多好,收下就一笔勾销。

  呵,妈的思虑可以理解,发生了这样的事,以后一家人全都尴尬,再也不可
能像一样在一起,粉饰太平毫无意义。势必要彻底隔开她和沈瑾瑜。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没有做错,被放逐的人要是她?是,她原本的打算也
是留学进修音乐,可是她从没有打算过客居异国不回来!

  沈琼瑛木讷着脸,没有出声。

  像是理解她的抗拒,梅芳龄又解释道,「我和你爸爸商量了一下,让你转学
也是为你好,毕竟再呆在罗兰不安全。」

  沈琼瑛这才抬起头来,清凌凌的眼神因为掺了太多的杂质而变得黝黑,定定
看着母亲反问道,「谁说不安全?我把他们告进监狱,不就安全了吗?」

  梅芳龄一时语塞,无言以对。良久,才小心翼翼道,「小瑛,别傻了,我们
是什么家庭,这种事能告的吗?」

  她也不是不心疼女儿,她的眼睛也早就哭红肿了,现在视线都是一片模糊。
可是事情到了这一步,总还是得断尾求生。

  「那个人、或者说那些人是谁?他说了吗?」沈琼瑛转了转眼珠,侧过脸去,
神情意图显得有些莫测,「我就是要告他们。」虽然想的是弄死他/ 他们,但是
她不打算说出来,她说告,就是想最后看看,自己在父母心中的份量。

  归根到底,她心中念着父母的清誉,根本不会去打官司。哪怕他们主张,她
也要拼命劝下来。

  她其实没有那么勇敢,要不然也不会那么多次被轮暴也没有把事情捅出来了。
打蛇七寸,他们早吃准了她的懦弱。

  沈琼瑛是一个小胆小鬼。

  可是她能为父母考虑,也希望父母能是为她考虑的。全心全意的付出和牺牲,
是需要彼此相互的。否则,又值得坚持吗?她也希望爸妈可以无条件袒护她一次
啊!

  梅芳龄忍不住移开了眼神,避开了她的对视,「小瑛,我和你爸爸经过商量
觉得,这件事就不要继续问了。你挖出来后告他们……然后呢,他们也会把你弟
弟反挖出来!我和你爸爸这辈子清高,不怕得罪那些达官显贵,但是你弟弟这辈
子还长,他怎么办?顶着强奸犯甚至乱伦怪物的名头坐牢吗?」

  梅芳龄眼睛里全是血丝,都快哭出血来了,「对不起,小瑛,算妈妈求你,
就当被狗咬了,不要再去较真了。」

  较真?呵呵,所以她的诉求在妈妈眼里这是在较真吗?

  所以,父母最终选择了沈瑾瑜,牺牲了她。

  沈琼瑛低着头,嘴角裂开一个淡淡的笑容,竟有几分像鬼一样的苍白吓人,
「妈,我不告倒那些人,我这辈子都毁了,走不出来,我不甘心。」

  「妈,我不甘心就会抑郁,你看看我,」她露出手腕被沈瑾瑜搓得七零八落
的伤口,「我抑郁就会自杀,我会死的。」

  「小瑛……」梅芳龄满脸都是泪。

  这道难题对于她,不啻于地震中选择救石板两端的儿女,救一个毁一个,她
拥抱她,泣不成声,「妈陪着你,妈陪着你啊!妈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妈哭的整个肩膀都在抖动,沈琼瑛忍不住就动了动肩膀,想要立刻回抱住她,
安慰她,叫她不要难过,说自己愿意,愿意走得远远的……

  可是下一秒,她的动作还是被妈坚持不懈的劝导定在了原地。

  「听妈的话,你就想开吧,很快这件事就忘了!妈会陪着你走出来,到时候
妈给你出国陪读,」梅芳龄用力摁住了她的肩膀,也不知道是在承诺给她听,还
是在努力说服自己,「对!国外很开放,尤其是法国是浪漫之都,有谁会在意这
种事啊……」

  沈琼瑛想不到保守古板的妈妈有一天也会用「开放憧憬」来鼓动她飞的远远
的,再也不要回来,真是太讽刺了。

  「我不,妈,我一定要告他们。」她低着头,凌乱的发遮盖住了眉眼,让人
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语气里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坚持。即使自杀都改变不了被流
放的结果,妈宁可放弃最心爱的舞台事业陪读也想要两全其美吗?她这次一定要
她选一个。

  沈瑾瑜那个人渣他配吗?他配吗?他不配!

  梅芳龄扑通一声,给她跪下了,「妈求求你了小瑛,你弟弟还小,他将来还
要读法律系,你让他背着这样的案底,将来如何有脸面走入社会,如何背着案底
从事司法行业……妈求你了,求你了,小瑛……」

  梅芳龄声泪俱下,几乎要给沈琼瑛磕头,沈琼瑛也哭了。

  妈这一辈子台上台下从来光鲜亮丽,而这次「乱伦事件」使她第一次看到妈
像一个泼妇样厮打、像一个村妇样乞怜。

  妈维持了数十年的体面一夕之间轰然坍塌,现在半夜之间眼看着就生了几绺
白发,眼角爬上了鱼尾纹,至少老了十岁。

  虽然没见到爸,想来也好不到哪去。

  到底心肠还没那么硬,她甚至想,自己真是一个坏女儿,不然为何一定要逼
得爸妈进退两难?明明妈也已经很痛苦了。她一直知道梅芳龄是最要体面的一个
人。

  但是这一次,她不想再做好女儿了,太累了。

  反正她想要的答案已经得到,她原本也没想为难任何人,现在只有她是多余
的不是吗?她在这个家里现在就是一颗定时炸弹,提醒所有人发生过那样的事。

  如果她消失了,一切都可以风平浪静迎刃而解了。

             第三十一章杀了我

  「我要德荣新街那栋楼,我现在就要过户,越快越好。」

  在这事沉默僵持了两天之后,沈琼瑛的妥协无疑是拨开云雾,好像死局迎来
破棋,得以让僵持得死气沉沉的家注入了「生」的活力。

  好像一切在往好的方向开始,一切马上就要迎来一个和解后的新开始,一切
厄运在大团圆中烟消云散。

  说是喜出望外倒也不妥,但沈思夫妇多少在痛苦压抑里得到了一丝慰藉,一
袋氧气。

  这件事实在带来太大的压力,使他们几乎晚节不保,难以面对女儿,因此也
迫切希望尽快翻篇,各归各位。

  于是一得到沈琼瑛的松口,夫妻俩说不清是想逃离这种喘不过气的家庭氛围,
还是想要尽快把一切扳上正轨,几乎马不停蹄就出去房管局咨询相关的手续和打
印一切户籍材料,忙的脚不沾地,恨不得一两天就把这事儿给办好。

  父母都不在,沈琼瑛特意去医院看了沈瑾瑜。

  他在一间单人病房里吊着石膏养着他那只骨裂的脚。

  他睡着了,看起来跟她说话时乖戾的眉眼此刻舒展得像一副写意画,他的眉
眼渐渐和小时候那个乖乖叫姐姐的男孩重合在一起。让人想不透这样的少年心里
住着一头怪兽,在清醒的时候会做出那样丧心病狂的事。

  沈瑾瑜从小就聪明沉静,鬼主意很多。

  在最小的时候,他只对姐姐乖巧,然而跟姐姐形影不离,引导着姐姐去跟他
玩一切他想玩的游戏。

  后来有一阵子大概是小学二三年级的样子,沈琼瑛也开始有了自己的小伙伴,
有了自己想玩的游戏,不再能按照他的想法跟他玩到一起去。

  于是他换了策略,那一阵跟沈琼瑛争过宠,竞争过父母的宠爱。在发现姐姐
毫不在意、而父母也本质性偏向他之后,他就毫无留恋地结束了这个无聊的时期。

  也就是在那个时期,他试探出了每个人的底线,并成功地用在了今天。

  到了青春期,沈瑾瑜又粘回了姐姐,他再次选择了诱导。他试探着她对未来
的可能性,隐晦地伸出触角。

  沈琼瑛不是没有意识到过于暧昧的时候,但她认为那是青春期男生正常好奇
离谱的想法——因为他的身边最亲近只有姐姐和妈妈,所以等他上了大学就会明
白自己的可笑。

  沈琼瑛对于自己浑不在意的事可以无底线退让,但是对于某些事又很有坚持,
比如婚恋观和孩子,所以她坚守着自己的底线,用自己的原则坚定地回答他那些
试探到天边、漫无边际的触角。

  在那之后,发现侵蚀洗脑毫无用处的他,才换了另一个方法,织了一张让人
窒息的捕食网。

  沈琼瑛只是觉得自己蠢,她早该警惕的。

  现在他在挂着消炎的吊水,身上还粘了很多处包扎的纱布,他睡的很平静,
完全没有负罪感,好像从未对不起谁一样。他的嘴角甚至带着一丝微笑,好像在
做着一个甜梦。

  是的,的确算是一个甜梦。父母的发现对沈瑾瑜来说也不全然是坏事,以后
不管沈琼瑛去到哪里,只要还在这个家,他就可以去拥抱她,甚至因为父母的隔
离,他反而更方便去拥抱她。

  他甚至已经梦到了这一天,他如计划追去了国外,给了她大大的「惊喜」,
然后看着她走进他为她安排的婚礼,在前半生的物尽其用之后,他踢翻了硌脚的
石子儿,然后只有他们两个人,他终于完全实现了对她身和心的占有,他抵死要
她,要她……

  沈琼瑛的眼神厌恶地从他支起帐篷的下半身移开,看向他的脸。

  说起来,从事发至今,好像不管怎样的境地,哪怕被父母发现,他都是那么
镇定,好像一切尽在可调整的计划之中,没有一丝顾忌。

  她更相信,如果她在这个家继续停留,那么这一切远远不是终点。

  好像不管一时意外怎样的脱轨,他总有胜券在握的办法。原本该出国的是他,
可他就是有一百种方法说服父母,用前途做赌注迫使他们改变了主意。

  她的人生被他规划的死死的,如果她留下来,她相信,她要去的国家、要念
的专业、要邂逅的人,都会被他拿捏得死死的。

  她的手就轻轻覆盖在他的脸的上方,有一个瞬间,她真的想捂死他。

  他怎么可以在毁了她的人生之后还睡的这么心无旁骛呢?还做着他乱七八糟
的淫梦?

  但是手掌的阴影让沈瑾瑜很快从警觉中醒来。

  看见她过来看他,他的惊喜一瞬间跃然脸上,「姐!你怎么来——」

  但是话还没出口,就被沈琼瑛凉薄的话堵回了嗓子眼里。

  「沈瑾瑜,你很高兴吧?」她俯视着他,毫不掩饰刻薄地冷笑,仿佛躯壳里
那个胆小怯懦的她已经被驱逐走了。

  她边说边自顾自麻利地动作,把他的手机扔进了马桶里,把他的病床推离了
床头按铃,然后看着他孤岛一样躺在房间中央的床上。

  她就好整以暇,像一个审判者一样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沈瑾瑜脸上跃然的神色慢慢凝住,意识到不对劲,「姐,你想要做什么?」

  「别叫我姐!」她看怪物一样看着他,眼睛里是无法遮盖的厌恶,「我多看
你一眼都嫌恶心!」

  在察觉自己可能将要受到伤害的时候,沈瑾瑜反而镇定了,还是那副浑不在
意的样儿,就像当初被她发现真相时一样,好像没有什么能伤到他难倒他,「我
说过了,瑛瑛,除了不许你伤害你自己,你做什么都可以。」

  他甚至自己一把拽掉了手背上的针管,因为拔得太急,带出了一串血珠,
「包括杀了我。」说着,他想去伸手够她近在咫尺的手。

             第三十二章后会无期

  沈琼瑛心头一动,错开他的手,双手掐住他的脖子,死死地收紧,一边观察
着他的表情和反应。

  他果然没有挣扎,就用他肮脏的眼神看着她,好像她是他的所有物。

  看的她很烦躁。

  她用足了力气,以至于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发抖,额头也渗出了细密的汗。

  直到他呼吸不畅,脸色泛青、发紫,两只手死死揪住了床单,像弱小的虫子,
唯一能动的脚也开始屈伸乱蹬。

  原来这就是欺凌弱小、施虐发泄的感觉吗?她心里有一丝夹杂着压抑的病态
快意。

  可是他的反应又让她的那一丝才刚刚升起、还没咂摸出味儿的快意戛然而止
——直到他整个人快要陷入昏厥,他仍然没有反抗。

  他甚至溢出一丝满足的怪笑。

  沈琼瑛也出了一身冷汗,她又痛快又痛苦,眼神挣扎,她像是意识这才从幻
想中抽离到现实,最终堪堪在他昏厥前收了手,看着他像快溺死的鱼拼命呼吸喘
气。

  「你舍不得杀我,瑛瑛。」他青紫着脸,笑得像个末路狂徒。

  「我只是犯不着为你赔一生罢了。」她冷哼了一声,往后退了一步。在他伤
害她并且执迷不悟的那一刻起,她就早不再当他是弟弟了。

  她突然翘了翘嘴角,揭破了他的打算,「你希望我杀了你,然后我也疯掉了,
继而死掉了,我们都死了,我也不能和任何人在一起了。」而现在的她,确实也
经不起更多波澜了。

  「你觉得这样我就是为你殉情了,是你一个人的了。」她已经能摸得着他的
思路了。

  「可是我不会让你得意,」她笑了,好多天没笑得这么肆意,「我知道你不
怕死,所以我为什么要为你脏了手。」

  她亮了亮随身的背包,脸上是没被他侵蚀的、独属于少女的清爽明媚,眼里
的杂质驱散后,只剩星空般的澄澈,「拜你所赐,我要走了。」

  「你去哪里?」他的脸色沉了下来,想去拿手机,可是才想起手机被她扔了。

  好像有什么事情在失控。

  「沈瑾瑜,你是不是以为,以后不管父母怎么安排,你终究可以找得到我,
掌控到我,让我处于你的阴影之下,按照你的规划生活。你有无数个陷阱在等我,
所以你根本就不怕。」

  是的,没错,他早已把一切都计划好了,很快就会出国去找她。

  这一辈子,她什么时候结婚,找什么样的人结婚,能不能生孩子,生谁的孩
子,都已经在他周密的计划筹谋之中,他不容许有意外。

  哪怕眼前作为高中生的他还没有这样的能力,可是不出三年,他们就可以稳
稳妥妥控制住一切。至于还不周密的眼前——瑛瑛那么懦弱胆小,她保守谨慎到
连修学旅行都没有参加过,这样的她,是不会跳出计划外的,她注定只能在股掌
之间挣扎。

  但是他看到她豁出去了似的笑容,让他感觉很不好。

  她一向很内敛,很少这样大笑。

  一时间好像有什么脱离了他的操控,让他心跳急剧加速,脸上的淡定再也绷
不住。

  「你就一个人永远在这里,最好断了你的腿,哪里也去不了,」她的话带着
上挑的语音,像是欢乐的出笼鸟,「我要走的很远很远,以后你永远找不到我。」
像是想起什么,她慢慢补充道,「哪怕是死,我也会死的远远的,让你连腐烂的
尸体都挖不到!」

  他的眼睛猩红,死死地盯着她,好像要用眼神把她缠绕在原地,又好像纯粹
是听不得她形容的那些糟心场景。

  「哦对,还有,」她像是故意说给他听,说得逐字逐句,「像我这种单身女
性,去了孤单的异地一个人肯定不方便,我又不丑,很快就会有人来追求我、帮
我、关心我……我会在另一个地方,很快就找一个爱我的我爱的人,我会很快就
结婚,生孩子,然而……我的未来跟你没有半点关系。」她恶意地微笑着,无视
了他拼死想要抓住她的手,给了他会心一击,「最重要的是,我的丈夫一定会很
爱我,不容许你这种下流的杂碎靠近我。」

  无牵无挂的沈琼瑛可太知道怎么打击沈瑾瑜了。

  他的确不怕死。而她现在说的那些话,哪怕知道是她故意用来气他的,光是
想象有那样的可能,都让他身上每一处血液叫嚣着倒行逆施和残杀毁灭!

  她脸上挂着的刻意幸福的表情,眉眼里活跃着生机勃勃的憧憬,都让沈瑾瑜
觉得刺目不已,如果不是现在不能动,他真的想起来身体力行地肏她!看她还敢
不敢说这么可怕的话!

  「过来。」他眉眼阴沉,脸上的乌云像是要马上凝结为冰雹,恨不得惩罚她
一百遍,「乖,你不是想知道那些人是谁吗?」

  出笼的鸟还怎么回得去呢?除非她斯德哥尔摩了。

  何况她又不傻,已经看透了他故技重施的把戏,「你自己憋着吧,我已经不
想知道了。留给你自己慢慢享用吧。」

  意识到事情的脱轨,沈瑾瑜第一次尝到了无能为力的滋味。

  当布娃娃的脑袋绷不住了,「咯嘣」一声,彻底掉了,她就再也不是那个被
他随他心意「制裁」摆布的布娃娃了。

  如愿看到他扭曲得几乎控制不住痉挛的脸,沈琼瑛心里简直畅快极了。

  「以后这个家、爸妈、还有你死也不肯供出来的那些人,都留给你了,都是
属于你一个人的了,我全让给你了,沈瑾瑜。」她戴上了黑色的棒球帽,压了压
帽檐,转过身再也不回头,「后会无期。」

  在这一刻,她终于能将他脸上无时无刻不在的波澜不惊撕的粉碎。

  「姐!姐!姐——!」他的表情终于因为这意想不到的结局,在这一次交锋
中破天荒变得绝望扭曲气急败坏,他想去叫医生,可是根本够不到按钮,想去追
她,可是脚又痛又沉,根本一下都挪不动。

  沈琼瑛把门重重地带上,隔绝了他惊惶失措的喊声。

  她听见有什么重物重重落在地上翻滚的声音,可是她一步也没有停顿,走的
很安心,再也没有回头。

             第三十三章十年白驹

  沈琼瑛无法面对这样有了瑕疵的父母,也无法面对暴徒沈瑾瑜,更不愿意作
为受害者被驱逐,所以她选择了离家出走。

  她用那种洒脱快乐的方式,买了车票,流浪去往南方的遥远城市,彻底割裂
原生家庭。

  快乐吗?其实也并没有多快乐。

  因为一切快乐的基础都要建立在物质之上。

  而离家出走的时候,她身上只有当周还未来及充卡的餐费,她用仅剩的零钱
用来买了车票,就几乎所剩无几。

  只是那一刹那破釜沉舟的快乐而已,接踵而来的就是铺天盖地的现实辛酸。

  她当时只是觉得,死就死吧,反正她也不想活了。

  但是流浪还不是最可怕的,被强暴、被轮暴都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
她怀孕了。

  她的肚子一天大过一天,忽略那些雪上加霜的妊娠反应,即便不是很懂,她
也知道这是怎么了。

  她恐慌的无以复加,因为无法预知这个小孩是不是畸形。

  她虽然不知道每次轮奸是不是都换了人,但是却也知道大概每次沈瑾瑜都是
有参与的,尤其最后的几次都是单独跟他!

  她没钱检查没钱堕胎,卖场理货员,市场送菜工、苍蝇馆子刷盘洗碗……什
么都做,她甚至寄希望劳累可以杀死这条小生命,可是没有。

  无他,它太倔强了。

  那时候她住着大排档的廉价宿舍,吃着客人每天剩下来的残羹,哪怕大部分
都是烧烤炒方便面之类毫无营养的垃圾食品,可是这个小生命还是一天天健康长
大了。

  于是她又失业了。因为大排档老板之前不知道就算了,现在知道了怎么敢用
大肚婆做体力活?也不敢让她生在宿舍里。尤其是她那副恨不得卖体力动胎气大
出血的架势,更是让人暗暗心惊,哪里敢用她。

  好在她近六个月下来省吃俭用的钱够她租下城中村的廉价出租屋,也不需要
办理麻烦的手续,在那里她安然度过最后三个月,一个人分娩,生下了沈隐。

  说实话,就算有钱她也不敢去医院分娩,因为过去的身份早已被她抛弃了。

  不幸中的万幸——他是个健康的孩子。

  虽然长大后眉眼越来越像沈瑾瑜,尤其是那双清冷如凝墨般的眼睛,更像是
跟记忆里那双拓印下来的——但是外甥似舅,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跟沈瑾瑜生的孩子大概率是怪胎,是畸形,是活不成的。沈琼瑛并不认
为不幸的自己会碰上侥幸的意外。她始终相信,沈隐应该是其中某个参与轮暴她
的人的种子。

  她怎么可能给沈瑾瑜那种人生孩子呢?绝对不可能!

  这个孩子,也算是给她带来了另类的生机。要知道从离家出走之前,她已经
处于抑郁之中,很多次差点结束自己的生命。假如这个孩子是畸形,她大概真的
会带着他一起跳河去死。

  可是既然这个孩子是健康的,她的责任心不允许她逃避。当生计都成问题的
时候,再加上要负担起另一个小生命,她就再也没有时间去发散个人情绪,那些
往事也在忙碌间仿佛离得很远,只会在噩梦里登门。抑郁症就这样不知不觉搁浅。

  这十年,她倒也不算吃过太多苦,但是头两年却是千难万难的。

  幸好没遇到过什么坏人,除了遇到孕晚期赶走她、怕惹麻烦的大排档老板那
种冷漠的普通人,她也遇到过,在孩子一两岁她不得不出去赚钱养家时、主动帮
她带孩子的房东奶奶,还有总是因为心疼给小沈隐做私房小灶的邻居老阿姨。

  不然沈琼瑛一个带着孩子的新手妈妈,是不可能顺顺利利找到工作,在异地
活得下去的。

  幸好她还有钢琴这个一技之长,还被梅芳龄熏陶过能登台唱两句,在最艰难
的时候,她靠着做私教、在餐厅表演、去茶楼唱戏,撑下了艰难岁月,母子俩免
于挨饿受冻。她气质好能登堂,免于风吹日晒,免于被生活磋磨吃苦,心思又纯
净一如往昔,是以这么多年容貌几乎没什么变化。

  而因为很长一段时期没有身份证,她对工资要求不高,还好大部分老板算通
情达理,并没有苛扣什么,再加上她形貌条件极好,业务也过关,都对她很是宽
松。

  好在这些场所格调还可以,遇到的客人也都比较有礼貌。有过追求者,也有
过纠缠者,但是大部分还好。

  后来沈隐也就慢慢长大了,沈琼瑛偶然遇到了旧人。

  十年后。

  云台市金鼎写字楼街角的莫兰朵咖啡厅。

  一位长发披肩的女士在演奏,她穿着一身水色的纱质礼裙,其实她的表情很
婉然,但似乎骨子里却透出冰菱那种、冷到极致反而泛着蓝光的美,让人不敢贸
然搭讪。

  气质若临水照花般清冷娴静,时而紧闭的眼眸一旦睁开就是一袭绮梦流星。

  她的手指弹跳自如,像是为钢琴琴键而生长,一曲《梦中的婚礼》从指下倾
泻而出。

  她手下的曲子缠绵悱恻,又似乎带着深入骨髓的痛楚,想要捕捉,又觉那种
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美好的事物自然引人欣赏,不时有人往钢琴边的小桌上放置小费。

  沈琼瑛渐渐抬起头,手下的曲子刚好滑落尾声。看见旁边站着一位大概四十
的外籍先生,抱着一束花似乎在等她结束,花束里还插着二十美金。

  「您好?请问您是有期待的曲目吗?」她接过花束鞠躬答谢,礼貌客气地问
道,「我可以为您演奏。」

  那位先生大概是一位单纯的钢琴爱好者,所以并没有为她周身的疏离清冷所
慑:「我觉得您弹得很好,当然气质也非常好,我来过这里十八次了,听到过这
首曲子重复三次,只是我有一点疑惑,我以前在别的地方听到这首曲子都是梦幻
而伤感的,有轻快又怅惘的,伤感中却不失圆满的……为什么我觉得您弹奏这首
曲子总是很让人绝望落泪,甚至心碎使我疼痛,我很好奇——您理解中梦中的婚
礼是什么样的呢?」

  「梦中的婚礼?——」沈琼瑛陷入了恍惚,她自认为是没有未来的人,圆满?
这辈子都不可能圆满了……

  曾经16岁的她,自然也是幻想过公主一样被人宠在手心里、满城盛开红玫瑰
的盛大婚礼的,有白鸽,有教堂,有水晶鞋和钻石镶嵌的婚纱,还有斯文俊秀的
一个他,那真是童话一样美好吧……

  至于现在,对于一个无根飘萍的人来说,她梦中的婚礼,大概是「不可言说,
永远只存在于梦中」吧!

  用情感失败有失专业的措辞歉意打发了那位好奇心旺盛的熟客先生,沈琼瑛
合上琴键盖,去更衣室换好衣服,穿过大厅正要离去,就被一道似乎略带迟疑又
深感意外的试探呼唤声定在了原地——「瑛瑛?!」

             第三十四章故人叹

  她的本地朋友很少,因为她一惯的不安全感,总是跟人下意识保持着安全距
离。

  关系好到能叫她「瑛瑛」的人太少了,少到这十年几乎没有。

  就在她极力思索会是谁的时候,身后穿着齐肩露锁骨小黑裙、曲线窈窕的女
人疾走几步靠近,似乎生怕她跑了。

  她摘下了墨镜,露出一张妆容精致的脸庞,看着就眼风凌厉气场逼人,却在
触及她的那一刻柔软了下来,声音带着十足的不敢置信,「瑛瑛!是不是……你?」

  「佩仪,是我。」她一阵恍惚,竟像是感觉两人又在十六岁的校园一起上学
放学,穿越了时空。

  她不由发自内心笑了,像带露的百合花一样。

  十分钟后,两人在餐桌两旁落座,面对面一眼不错地对视,竟都久久说不出
话来,索性慢慢平复心情。

  对视了一会儿,不需要什么解释和赘述,两人都不约而同哭着笑了。

  哭是因为替她心酸,笑是因为看见她真好。

  好朋友就是,无论过了多少年,在相遇之时你们依然没有隔阂,还是那份心
情。

  以为横亘有太多误会,但是见面才发现,一切尽在不言中。

  「你还是老样子,跟十年前没差,我都要嫉妒你了。」姜佩仪故作抱怨。

  「你倒是变了很多,冲击性太大,如果不是你叫我,我真的是认不出了。」
沈琼瑛摇头叹息。

  两人再相视一笑,都是唏嘘不已。

  姜佩仪揩了揩眼泪,「我托我爸爸问过叔叔,说你出国了,走得匆忙,但是
我给你手机打不通,邮箱发信件你也都没回过。」她唏嘘叹了口气,有些难过,
「我还以为你生我那么大的气,跟我彻底绝交了躲着我,害我都不敢再过多叨扰
你了。」

  沈琼瑛光是听她这样说都有些能理解她当时的难受,轻轻地抓了抓她的手以
示安抚,「哪有的事,无足轻重的小事而已,怎么会不理你。」

  沈琼瑛虽然比较冷淡,但对她这个朋友也算是掏心掏肺,跟小器确实联系不
到一起。

  姜佩仪松了口气,欲言又止,终归还是问了,「那……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琼瑛眼神恍了恍,「我那时候……因为跟家里闹矛盾,离家出走了,谁都
没有联系。」

  姜佩仪伸手握住她的手,「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相信你,一定是天大的矛盾,
不可调和。」

  她似乎陷入了回想:「你这脾气,从来也不会任性,当初我叽叽喳喳麻烦多
多,连我妈都烦我,都是你迁就我比较多。我相信若有什么,也绝不是你的错…
…只是苦了你了。」

  好友曾经是多骄傲的人,她的人生本不该这样搁浅。

  沈琼瑛从来也不是那种叛逆的人,不是天大的委屈她为什么会离家出走?而
沈教授夫妇也很理智有修养,很难想象那样的父母会怎样触犯到孩子。

  不过……

  她没有说的是,沈家夫妇一直生活如常,除了看起来更加与世隔绝,家庭氛
围不大和谐,略显压抑沉闷之外,跟一般的三口之家似乎也没有太大的不同。

  在对外说了女儿出国留学移居后,对其它状况缄口不提,也从未听说过他们
出国探望女儿,这就意味着——她的父母完全没有寻找过她,又或许找过,但是
出于某种考量,藏着掖着没有大张旗鼓,不管是因为什么样的内情,总归都有些
过了,也许本心里,是不那么迫切期待好友回去的。

  就冲这一点,她也站在好友一边,所以她更不会多嘴劝和了。这其中若有误
会,父母的失职也必然是第一位。

  沈琼瑛笑了笑,觉得她还是那么熟悉的姜佩仪,忽然又低头落了泪,「谢谢
你,佩仪,谢谢你站在我这边。」经历了这么多,才知道一个完完全全站在她这
边的朋友是多么难能可贵,跟这相比,血缘亲人又算什么呢?

  姜佩仪心疼的看着她,「其实你可以来找我的!我们是好朋友,我也希望你
过得好,如果是需要我付出很多,我或许也要为家族权衡一下,但一点钱财,可
以帮到你,对我也不算什么。你实在是见外了……你不应该不来找我,你实在是
低估了我们的交情。」

  沈琼瑛摇了摇头,含糊带过,「我那时候怀了孕,也不知道生下来的是个什
么,都没想活着了。」虽说不期待这个生命的到来,但无疑作为一个健康婴儿的
沈隐,还是激发了她的生志,让她被拴住了,不得不为了对他负责而活下去,渐
渐的,也就走出来了。

  而她也似乎从那个胆小懦弱的少女,变成了万事靠自己都可以解决的女人,
变成了凭一己之力拉扯一个早慧小男孩长大的母亲。

  何况她没有说的是:她离开的时候,处于极度崩溃抑郁之中,几乎不相信身
边任何人,包括闺蜜。

  连亲弟弟都可以帮凶,连亲生父母都可以选择牺牲她,还有谁不可以?

  但是这些混乱失序的怪圈,都已经过去了,她已经走出来了,就没有必要再
对姜佩仪说了。

  而且……那时候她已经决定和姜佩仪疏远决裂了。谁知道这个傻乎乎的姑娘
还是不计前嫌一如往昔?

            第三十五章姜佩仪的帮助

  「当年我……」沈琼瑛为难地咬了咬唇,心中认为,虽说真实原因不可说,
但是到底算是根毛刺,怕她介怀,「我那么说你其实不是故意的……」多的苦衷
她也实在不能透露了。

  「我知道嘛,」姜佩仪体贴地打断她,「当初你是为了骂醒我,你难得刀子
嘴豆腐心一次,不是对我恨铁不成钢,怎么会那么为我考虑?」

  沈琼瑛脸色舒展开来,释然地笑,「你能这样想就很好。」

  虽然是另有苦衷,但是她的话也不算无的放矢,当时她确实不看好他们两个。

  「你们后来……」沈琼瑛试探地问道。

  姜佩仪摆摆手,「我听过你的话没多久,还是觉得你说的或许是对的,当时
我心里确实还是有些疙瘩不甘心,我跟我妈也谈了心,她说你这样说才是真正的
朋友。」

  姜佩仪对自己妈妈和沈琼瑛一直都有种谜之信任,尽管她们两个一强一弱完
全没有共性。

  既然两个人都这么说,于是她选择了遵从,刚好借着高三复习收心也戒了游
戏,跟那个汪云城说了byebye,再后来,她果断处理完后过了扭扭捏捏的别扭期,
想要跟沈琼瑛和好,已经满世界找不到她人了。

  「说来好笑,当时跟他分手的时候,他还放狠话让我不要后悔,」这时候的
姜佩仪已经很有她妈妈的风范了,举手投足也充满沉稳的精明。

  嗯,没错,姜佩仪从母姓,姜氏集团是她妈一手打下的江山,她爸爸是一位
考古专家,跟沈思还算有几分拐着弯的香火面子情。

  所以那时候,她才能借着爸爸的渠道从沈琼瑛家打听些消息。

  要知道沈思和梅芳龄原本就不大跟商人权贵打交道,沈琼瑛在罗兰消失后他
们就更是对这些人退避三舍敬谢不敏。

  「还别说,前阵子我还真在酒会上遇到这个人,皮相倒是不错的,不然当初
也不能钓鱼钓到我身上,现在又傍上了富婆拉到了投资,还真的在云台这边拉起
了一个科技公司,专门做游戏app ,」她抿了口咖啡,眼里带了丝不屑,「他不
过一个刚过天使轮的小公司,好像多大的本钱,抖得跟男频男主角似的,还挽着
他那位48岁的『女朋友』过来找我碰酒。」

  「结果我妈妈过来,那个老阿姨还不是要给赔笑脸。」她得意的两根眉毛都
飞了起来,终于有了几分沈琼瑛记忆中的样子,「你是不知道他当时表情有多膈
应多不甘心。」

  后来好一阵子,那家伙还想重新攀附她,大概也没想到,当年本以为是个普
通富家女,结果是个真集团千金,终归是意难平想走捷径,纠缠了她好一阵子,
可算是连她当年那点隐隐的不甘心也全都消磨殆尽。

  可惜能看上他的是十六岁的姜佩仪,二十六岁的姜佩仪阅人无数,是绝无可
能了。

  不过这些不愉快的事,就没必要告诉好姐妹了。

  沈琼瑛听她说的生动诙谐,又见她得意的小模样完全就是念书时候的古灵精
怪,也是忍俊不禁。

  「所以我算是悟了,在这个圈子里,要赢得尊重,还是要自身有能力有实力
有权力。」她感慨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她天生烂漫主义,在那之前,她其实并不想像妈妈活的那么累,抵触逃避却
不代表她无法做好。事实上,她一旦上手,就进步飞快。也就是从那时起,她开
始认真仰望母亲,她再也不排斥接手家里产业和商业联姻。

  沈琼瑛打趣道,「所以我现在得叫你小姜总了?」

  「别说我啦,我这虚度光阴没什么意思,成天就是签字签字,出差出差,开
会开会,人都变得不可爱啦!」她俏皮地眨眨眼,「你刚才是……即兴表演吗?
还是……」她迟疑了一下,显然想到了刚才钢琴边上放置的小费。

  沈琼瑛淡笑着摇了摇头,倒也没有被拆穿的难堪,反而淡淡调侃自己,「哪
里有什么即兴表演,我现在靠这个谋生呢。有个一技之长也不错,好歹我那时的
十八般才艺可全轮番用上了。」

  姜佩仪有些吃惊,听她说的奇怪,却知道这是她的伤疤,现在久别重逢,也
不是深挖细问的时候,就没有多说,「你这么做兼职也不是个办法,云台市靠南
海,经济发展环境倒是比我们亓东市还要活跃许多。」亓东市是北政经中心,也
靠海,但是靠的是东海,论通航开放环境跟云台可没得比,而且云台五年前原本
还有些历史遗留性闭塞,这两年偏有文件下来,要建成自贸试验区,很是吸引了
一批嗅觉灵敏的商人。

  要知道,南海沿线港口已经开发的饱和溢出了,唯有云台市,之前因为政策
不明,令人顿足观望。如今探到了风声,自然是一拥而入抢占先机。

  姜氏主营食品,其中也包括水产类零食,自然也不甘其后,这也是她如今频
繁两地奔波的原因。

  「钱放在我这里也委实是浪费,我也不大喜欢倒腾理财。我投资一笔钱,算
我借给你,你经营一家商铺,铺子我帮你找,刚好我老公在云台市有置产,解决
个铺子还是容易的。然后还款按理财利息来,不盈利不用分我红。什么时候盈利
什么时候还钱。」

  这点钱对她不在话下,但她知道,直接塞钱塞卡的话,沈琼瑛是不会要的。

  「就当我懒,你帮帮我!」姜佩仪眨了眨眼。

  沈琼瑛知道姜佩仪是好意,却还是没有开口答应。

  她自尊很强,十年里最难的时候没有找过她,现在日子过得还算可以,自然
也不会觉得有受接济的必要。

  她这一犹豫姜佩仪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又是心疼又是无奈,真是对好友
这性子又爱又恨。

  十年的时间绝对不短暂,有太多因素和苦衷会把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甚至
变得不像人。

  而如今跳出藩篱修成正身的姜佩仪眼毒得很,三言两语就看得出,沈琼瑛还
是当年那个沈琼瑛。

  能把短短三年的友情延续至今毫无磨损,如果不是因为对好友的本性和为人
把握至深,姜佩仪也不会是一个到处慷慨解囊的傻大姐。

  继承人是继承人,人心是人心。

  但正是因为笃定她的为人从来不会变,所以友情也会永远保鲜。

             第三十六章可贵的纯

  姜佩仪可都是集团副总了,倒也不算拿她这臭脾气没办法,索性俏脸一沉,
「瑛瑛,你自己苦就算了,你还养着孩子,叫我怎么放心?我是帮我外甥,又不
是补贴你的,你可不能自作多情替他拒绝。」

  她想着沈琼瑛当初怀孕的事,虽说不知道内情也不好问,但世间父母总归也
是爱着孩子的,这么说也算是另辟蹊径,「你自己也是吃过苦的人了,也都晓得
父母都想给孩子最好的。至少孩子出息的话好歹给准备一笔出国留学金吧?或者
孩子更优秀的话,你总不能耽误了他做自己想做的事?创业基金得有吧?万一穷
养给养成汪云城那种不择手段的货色……」

  得,瞧沈琼瑛这毫不避讳的样子,是真的不在意汪云城了。

  沈琼瑛忍不住笑了笑,又叹了口气。她对沈隐倒是没有那么无私的感情,但
是佩仪说得对,为人父母者,确实该力所能及,哪怕不喜欢,这也是责任。

  责任心,是她生命中持续为之所累、却永远不能抛弃之重。

  再想想佩仪和她,十年前距今差距翻天覆地。

  十年前,佩仪还因为恋爱的事被她训得痛哭流涕,十年后,她的气场已经判
若两人,稳稳压她一头。

  说好听些是她沈琼瑛一直延续了少女象牙塔里的天真单纯,不染尘埃,但说
的不好听,是她没有足以匹配这十年的积累,且情绪受过创伤又自我封闭,种种
不同,两人的人生轨迹和社会阅历都已经不再对等。

  密友之间自然不会计较这些有的没的,但她确实不应该拖着沈隐也像自己一
样了。

  沈隐早慧,即使不喜欢他不爱他,也不该放任他流于平庸。

  「行吧,我替沈隐谢谢你这个小姨了。」

  姜佩仪这才笑了,还是忍不住白她一眼,「瞧你这清高的小样儿,我都感觉
我这是在逼着要包养你、逼良为娼似的。」

  沈琼瑛知道姜佩仪是玩笑自然不会生气,也摇摇头感慨失笑:「真是士别多
年刮目相看,我也瞧你现在把『恩威并济』拿捏得死死的,不愧是小姜总了。」

  姜佩仪挑眉,「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那你还不快受着谢恩?」

  沈琼瑛心知姜佩仪是铁了心帮她,话说到这个份上,自然无有不应,长长叹
了口气,「佩仪,我……」曾经她不相信全世界,怨恨提防着所有人,没想到姜
佩仪对她还是和念书时一样的真。

  姜佩仪不怕和她恶声恶气开玩笑,但怕煽情惹她伤心,哈哈一笑揭过,「可
别谢我,你做这样儿我还以为你仙女下凡爱上我了呢!」

  沈琼瑛忍笑,也好奇谁能拿捏得住她,「仙女下凡再送上门,那也要你俏董
永未婚才行,所以你结婚了吗?老公……对你还好吗?」

  姜佩仪轻松又讥讽的一笑,「妈妈老朋友的儿子,能怎么样?各玩各的呗。」
看沈琼瑛吃惊的样子,她又满不在乎道,「他私下经常出入商业应酬,养生会所,
可没少玩女人。」

  其实妈倒也没强求过她联姻维持现状,只不过现在的姜佩仪野心勃勃,并未
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

  看着好友有些担忧不忿的样子,她又嗤笑一声,「不过我也没闲着,我包了
个小明星,就是最近演《问道修仙路》的那个男三号魏笙,喏。」

  她拿出手机翻照片给沈琼瑛看,沈琼瑛瞄了一眼,挺眼熟的,一个看起来人
畜无害的男生。

  「他看起来比我们小?」沈琼瑛咬了咬唇,有些迟疑,「适合结婚吗?」

  姜佩仪捂着嘴咯咯直乐,「我的小瑛瑛你怎么这么可爱,都社会这么久了你
还是这么保守天真,结什么婚的,多俗!」她将新上的甜品挪到沈琼瑛手边,
「尝尝这道杏仁哈沙,好像是这家招牌,看起来不错。」说着又再次端详了下好
友看起来玉雪懵懂的面孔,「啧啧,我倒是放心了,看来你这些年虽说吃苦,却
也没有吃亏。」

  沈琼瑛红了脸,不知道说什么好。不得不说,姜佩仪从一个烂漫主义变成利
益至上,这反差太大实在令她吃惊。如果不是联姻,如果是自由恋爱,她那样的
女孩子,一定会过的像风一样自由自在的,很快乐吧。

  但也难说,瞧她现在也挺乐在其中。只不过作为密友总会觉得彼此方方面面
都值得更好的。

  「那些演员都是很现实的,你不要陷进去了。」沈琼瑛只能这么劝她。

  「放心,」姜佩仪笑了笑,透着几分女商人的精明世故,「我也不是当年的
我了。」

  不得不说两个人似乎调了个个,十年前,两人之间姜佩仪天真,沈琼瑛更像
个姐姐,而现在,沈琼瑛似乎还保留着几分单纯,姜佩仪却超速成长圆滑起来。

  于沈琼瑛而言,这种落差时刻提醒着她野草样自由生长毫无规划的十年。

  纯然固然可贵,却也意味着在她人生最好最有意义的阶段,时光的停留和人
生的断层。

  若不是她灵魂本我的自尊和坚韧,换一个人都也许会因为这种落差而自怨自
艾郁郁寡欢。

  这是她难能可贵保有的纯,也是残酷现实赋予她的真。

             第三十七章梦醒时分

  因为这个梦太长太长,醒来已经是九点半了,她很久没有起的这么迟。

  沈琼瑛从梦中醒来,抱着膝盖看着窗外,那种恍恍惚惚的不真实感,险些使
她以为,跟佩仪的邂逅重逢也是她美好愿望所化作的绮梦,是来覆盖掉她那个可
怕噩梦的。

  她的目光落在窗外,外面的流动早餐摊位刚刚要准备收摊,城市的公交车载
着一辆辆为生计劳碌的人们奔向不同的站点,他们都是生机勃勃的,有着明确未
来的人。

  她有些茫然,忍不住想象着,如果没有当初那些事,她的人生会怎样?

  大概会出国留学成为一名钢琴师,然后回国争取进入国家高等乐团。虽然父
母希望她做钢琴家,但是她其实没有那么大的野心。

  一个不算是上流社会,但是处处充满饱满色彩的人生。

  不过想到这里她驱逐了脑海里的不甘,与其想着「当年的事没有发生会怎样」,
不如想着「如果没有遇到佩仪会怎样」,她遭遇了坏事,也总是遇到好人不是吗?

  太斤斤计较的人会不幸福的。

  32岁,在陌生的城市有着自己的房子,还算喜欢的自由营生,连那个儿子也
马上就要成年脱离关系,她应该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所以她应该想想好的事,
为什么总要钻牛角尖呢?

  能够摆脱那些恶魔,获得自己的人生,走上了梦寐以求的正轨,难道不是最
大的成功了吗?

  直到她的目光切切实实落在房子里每一寸墙壁上,才完完全全确定了梦中一
切的真实感。

  如果没有六年前佩仪的出现,她不会在她帮忙下落下一份新的、易名为「沈
琼璎」的身份和户籍,也不会有能力开了属于自己的书吧,买下这栋属于自己的
房子,更不会在衣食无忧后义无反顾地读了云海大中文系自考,现在她的学业已
经到了尾声,她又在为提升学历充实自己而努力。

  而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也没有闲着,她像海绵一样不停的读书充实自己,在
看过了那么多书之后,作为一个娴静不善言辞的人,她又闲不住尝试着用文字写
作勾勒自己的心语。

  这一切都是真的,她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得以隐姓埋名,真正
在这个城市重新开始。

  所以她的人生,出现过人渣,也出现过天使。她更不该总是守着噩梦画地为
牢出不去。

  趁着从梦里带出的那种真实感,她忽然涌起一股强烈而悲壮的豪情士气,一
鼓作气打开电脑,将一个word文档命名为《荆棘地狱》,也不知抱着怎样的心情,
开始敲下一串串流畅的文字……寇寇号:二三0 二0 六九四三0 文字里,润色了
她曾经的经历,饱含女主人公在那种经历下的坎坷磨砺和真实心境。

  借着噩梦后的阴翳一口气敲下数千字,也不知是这个梦太真实,还是因为写
作又加深了感触,她摇摇头,想要把那些负面情绪割裂出脑海,心想:大概是断
药太久也没有去看心理医生,所以情况又有所恶化,加上谈了恋爱之后生活有了
很多新的变动,这些刺激或许对她有利,又或许不利,她今天是该抽出时间再去
检查一次了。

  想到这里,沈琼瑛立即拨通了宁睿的电话:「喂,宁医生吗?我是沈琼瑛。」

  「对,是好久了,我觉得最近情况似乎又有点不对劲,我想待会过去看看,
有没有必要再开些普萘洛尔。」

  「好的,我这就打车过去,大概十点二十左右到。」

  挂了电话,她洗漱完毕,收拾好自己,准备出门,就见沈隐也起迟了,一向
整齐的头发有点散乱,细碎地随着薄汗贴在额角,他正站在客厅拿着一杯凉开水
在喝药。

  她的脚步顿了顿,用平板的语气述说着程式化的关心,「你生病了?」

  他有些无语地看了她一眼,像是不能理解她为什么还能这样若无其事地粉饰
他们名存实亡的亲子关系。

  沈琼瑛又问,「要不要紧?需要请假吗?去不去医院?」听听,简直条理地
像一个管家。

  晨起的沈隐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冷清,跟沈琼瑛的气质竟有些如出一辙,好像
昨晚求抱抱的人不是他一样,「不用你管。」

  沈琼瑛皱了皱眉,想要用手去探探他的额头,被他格挡开了,语气有些不耐
烦,「我又不是傻子,要是发烧我会自己去看校医。」

  这女人简直可笑,昨天冷酷无情地跟他划清了界限,现在又装模作样释放母
爱了。

  如果她昨天没有说出那句断绝关系的宣判,他会愧疚、自责、检讨……尽自
己的所有心疼她、理解她、爱护她。

  可是现在这样算什么?

  她心肠那么硬,还需要他的可怜吗?他并不需要她机械虚伪的关心,而他想
要的母爱,她却一丝一毫不会给他。

  哪怕她自认为这是她的责任义务,可是他不需要她这样,给了人希望又让人
绝望!

  倒还不如一直不管不问得好。

  沈琼瑛顿了顿,也没有强求,他们学校的校医院其实比外面普通的诊所还要
好些,一般的发烧感冒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那行,如果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她换了鞋冲他点点头,又在鞋柜上特
意给他留了几百零花钱,这才走了。

            第三十八章偷窥的少年

  圣心医院。这里是本市一家私立全科医院,医疗环境相当好,最主要是没有
公立医院那么嘈杂,避免泄露隐私。

  而沈琼瑛预约的宁睿医生,是从美国斯坦福毕业的博士,在当地拿了执照执
业两年后转而回国,在这一行口碑相当不错,据说还在sci 刊出了亮眼的成果,
也是沈琼瑛长期合作的心理医生了。

  沈琼瑛熟练地跟服务台小护士报了宁睿的预约,成功挂了号。但是护士告诉
她现在宁睿刚好在接诊,所以她就在候诊区的沙发上坐下,边喝牛奶边看着一本
随手带来的书。

  而此时走廊后一米多高的大叶绿萝后面,也有一个少年踌躇原地,透过叶子
的间隙在看着她。

  纪兰亭今天本来是请假来自家股份的私立医院检查顺便预约包皮手术的。

  没错,这事儿挺尴尬的,他最近青春期荷尔蒙旺盛,也看了不少片,然后就
知道居然还有包皮过长这种事,而他那个便宜爹又不怎么管他,作为一棵半野生
生长的杂草,也没人教他这个,他是后知后觉跟同学讨论了才知道,原来包皮过
长搞不好还会限制那玩意功能,所以他决定来偷偷看个诊,预约个包皮手术。

  还好医生说他包皮比较正常,就是很通俗那种样子,当然做个手术也算锦上
添花。最让他高兴的是,医生不仅夸他生理卫生意识好,还赞他本钱十足。

  男科医生经手的JB还不多吗?得这一句夸赞,起码他把95% 的男人都比下去
了。

  当然,他绝不承认这赞扬是看着他背后纪家的面子刻意讨好。

  正当他暗爽得意的时候,就冷不丁遇见了同学的妈,还是那个他长年死对头
沈隐的妈妈——这就尴尬了。

  说起沈隐的妈妈,他的感觉还挺微妙的。

  他童年时代很长一段时期,都对这位姐姐一样的阿姨抱有特殊的感情。

  大概也是他对沈隐羡慕嫉妒恨的伊始。

  说来不好意思,他第一次做春梦还是梦见她,事后不以为然就忘了。以至后
来隔三差五想起一个模糊的人影YY自慰,从来也没有深入想过,那个人影五官不
甚明朗,但是穿着白裙子,仙气飘飘的,又冰冷又禁欲,却会在他撸的时候红着
脸发出暧昧的邀请……

  纪兰亭很久都以为那是个虚影,也是现在刚刚忽然近距离看到同学的妈妈,
她也穿着白裙子,才醍醐灌顶,福至心灵——原来是她?

  就,觉得这个事实有点难为情,有点奇葩。

  而因为他和沈隐极度不对付,罪恶感倒是完全没有的。

  说起来,青春期挺多男生在初始阶段都对妈妈有过性幻想。对他来说,由于
特殊的家庭原因,他自己的亲妈可实在让人YY不起来。

  而相反,沈琼瑛就是那个为着这种性幻想而生的。

  一个看起来清纯美丽,气质高贵不可侵犯的妈妈。而且她好像什么都会。

  去年开家长会的时候,他远远见过她。本以为很多年过去,她也大变样了,
给年少的憧憬划上一个现实的句号。但很意外她几乎没什么变化——跟别的家长
或商务革履妆容精致来去匆匆不一样,她穿着洁白的棉裙,没有化妆,但是那张
脸甚至胜出了方圆内所有同性,无视年龄无差别攻击。

  甚至有人说,比校花段楚楚都美得高级了n 个档次。

  那时候她对着他们这些儿子的同学都态度和蔼很温柔,说话细声细气,看起
来就像是很有内涵、永远也不会生气似的那种女人,但是你要是走近,却又会发
现她跟你永远保持着距离。

  但是平时幻想归幻想,那是随着纸团丢了就丢了,因为知道这种幻想的对象
跟自己永远不会有交集,反而不会在意。

  现在当面见到了人,且刚刚认清这个事实,就略有点尴尬了,有种自己悄悄
猥琐心虚的罪恶感。

  所以他打算等那位像姐姐一样的沈阿姨走了,再进去看诊。

  忽然旁边一位路过的护士跟他嘻哈笑着热情打了个招呼:「小纪董?您在呀?」

  这位小纪董人长得好,性格又机灵,少年活力十足,还挺受欢迎的,其实都
知道离他接手纪家还远着呢,不过大家都喜欢打趣他。

  吓得他侧身赶紧摆摆手打了个招呼,这一回头,就见沈琼瑛往电梯去了。

  他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看着电梯的数字跳到了9 不动了。

  他纠结犹豫了一下,心里怀着旺盛的好奇。

  他把自己的窥探欲归结为对沈隐的敌意。

  因为对他抱有敌意,嗯,所以要抓住一切能打击他的机会。

  而现在这个死敌的妈妈居然去了精神心理科,他觉得自己真相了!

  那位沈姐姐阿姨看起来那么正常,一个心理有病的人要么脸色不好要么面相
抑郁,怎么也不像是她那种美得自带滤镜的样子。

  别是给她儿子来看的吧?要知道沈隐这家伙从小到大就不正常!

  要是给他揪到把柄,看不把那家伙赶出博文,让他混不下去!

  于是,给自己找到了理由的他,也随后果断走入了电梯摁下9.

         第三十九章我是沈隐的好朋友纪兰亭

  「所以,你是因为最近接受了新的恋情,才开始频繁复发噩梦?」宁睿微蹙
眉头,敏锐地看向沈琼瑛,一惯冷静的几乎没有表情的清秀面孔带着很明显的不
满,「我不是对你说过,如果遇到谈恋爱、一夜情这种男女交往的事,要第一时
间告知我吗?」

  沈琼瑛对宁睿很是信赖,因为她确实是在这位心理学博士的几年治疗干预下,
才渐渐好转的,效果明显,中间一度一年多几乎从不做噩梦。

  宁睿不同于一般心理医生的温和亲和力,他看起来比较冷血无情,但是正是
因为这样和她差不多的距离属性,反而十分适合对异性曾经无比抵触的沈琼瑛。

  所以沈琼瑛对他保持着十足的敬意,就有点怵他这种认真谨慎,难得的脸红
结巴了。

  「不、不是……没有一夜……那种事……」她有点害羞,又带着点被误解后
不善言辞的懊恼。

  宁睿的眼镜片泛着淡淡的冷光,逼近了她一步,「不要撒谎,跟你的心理医
生撒谎没有意义。」

  「我……不是……我也是刚刚才……确定恋爱关系的……」她头低了下去,
跟做错了事一样嗫嚅着。

  他犀利的眼神扫向她,「没有同居?」

  沈琼瑛僵着身子摇了摇头,「没有。」

  宁睿好像还有些不信任,推了推金丝眼镜,「那我再问的仔细一点,你最近
没有和任何人发生关系吧?」

  沈琼瑛含糊「嗯」了一声,「……没有。」

  无论多少次,她还是无法坦然面对宁睿医生这种犀利的直白,这跟她从小到
大的含蓄委婉简直是两个极端。

  宁睿一边在她的系统病例上打字录入,一边飞快的说着,「药暂时就不用开
了,可以再观察一下,毕竟总是药物依赖也不是好事,你现在可以尝试着建立自
己的心理防线,既然你做了格外清晰类似复盘的梦,我反倒觉得,比之前那种狼
与兽的抽象噩梦更好一些。」

  「说白了,越是抽象无意义,越说明你内心深处潜藏的恐惧,而越是具象化,
反而是你的内心积极面对的投影。我反而觉得,这种情况下,你可能已经有了抗
药性和自我觉醒,吃药未必有用。」

  「既然你潜意识是在想起这件事,并且可能不再排斥,我倒觉得可以观察一
段时间,如果你的恋情有了什么样的进展,比如进行到了上床的步骤,会对你产
生什么样的影响,大概就能明了你的治疗进度和应激反应了,到时候你再来找我。」

  沈琼瑛脸又红了红,「……不,没有。」

  宁睿看向她,挑了挑眉,「不用这么着急给我否定的答案,也或许有良性化
学反应呢?即便没有,对你下一步的治疗也是明朗的指示。」

  沈琼瑛脑海里忽然浮现出贺璧那张温柔的脸,和他四年的点点滴滴呵护,犹
豫了一瞬倒也有些释然,「我明白了,谢谢您宁医生。」

  她站起身点点头,「那我走了宁医生,如果有什么再跟您复诊。」

  而偷听的纪兰亭自然是什么也不可能听得到的,他家医院如果隔音这么差,
估计离倒闭也没多远了,所以他在她出来之前就离开了,只是默默记住了她去看
诊的医生和诊室,然后回到一楼大厅里,跟沈琼瑛正大光明来了一场「偶遇」。

  「咦,沈阿姨。」少年长着一张讨喜的英俊面容,看起来神采飞扬,特别的
朝气活力,人也热情礼貌,跟个小太阳似的。

  沈琼瑛本来满腹心事,没提防在医院被叫住,顿时一愣,看向面前的少年。

  如果说沈隐整天阴沉沉冷的跟冰霜似的,那纪兰亭看起来就像是这个年纪的
正常阳光少年,非常的开朗光明。剑眉星目,尤其鼻子很高十分英挺,体格健壮
的像个小老虎,连头发也跟毛刺儿似的不服帖,看着就生机勃勃,偏偏懂事还有
礼貌,嘴甜又会哄人,还十分会察言观色,正是家长会喜欢的那类。

  沈琼瑛也不自禁带了微笑回他的话,「你好,你是?」

  纪兰亭笑容一僵,心里像是被美工刀刻了一划,十分的不舒服。虽然知道过
去了这么多年,对方也不大可能记得他,但是直面这种暴击还是有点不高兴的。

  随即又扬起朝气的笑容,带着两分撒娇开玩笑似的委屈,「我是沈隐的学弟
啊,我们还是从小到大的好朋友呢,阿姨不记得我了吗?」

  沈琼瑛笑容依旧是那么两分,不多不少,好像儿子的好朋友这个身份丝毫没
有为他加持增色,「是小隐的同学啊,你好。」

  纪兰亭觉得心里又被刻了一划。

  所以还是「小隐的同学」这样吗?他不配拥有姓名吗?

  都说了是他是沈隐的好朋友,她都不想知道他的名字?她不是最宠爱沈隐了
吗?连儿子的好朋友都不想认识一下旁敲侧击儿子在学校的情况?枉他都想好怎
么编了呢。

  「阿姨可以叫我兰亭。」纪兰亭挠了挠后脑勺,看着乖巧听话极了,「我和
沈隐关系挺好的,我们穿一条裤子长起来的,打打闹闹一起长大的交情。」嗯,
小学的时候他曾经趁沈隐那货午睡扔了他的裤子去茅坑——那时候他们都在一所
条件不怎么好的民办小学,茅坑是真的坑,然后沈隐那个王八羔子就打掉了他的
门牙,穿走了他的裤子。

  打打闹闹也是真的,成天不是打架就是吵闹,你笋我我跘你,半点不掺玩笑
的真打真闹,不见青紫红不罢休那种,这么说倒也没错。

  这么提起来又有点心虚,当初那条被扔进茅坑的裤子好像还是沈隐他妈亲手
给做的,上面还有沈琼瑛亲手绣的一只毛线小狗,当时沈隐宝贝的紧,还跟他炫
耀来着,他就是气不过给扔进了茅坑……

  这么一想,好像是有点对不住面前的沈琼瑛了,纪兰亭笑的有些讪讪的,不
动声色转移了话题,「阿姨来看病吗?您哪里不舒服?」

  沈琼瑛面上半点看不出破绽,依然温和地笑道,「没事的,就是有点头痛睡
不好,所以来看看。」

  撒谎。是在掩饰什么吗?

  纪兰亭的关切让人如沐春风,「是神经性头痛吗?阿姨看的是什么科呢?」

  沈琼瑛觉得这少年热情得颇有些招架不住,随口应付道,「就是普通的发热
科。刚好今天小隐有些发热不舒服,我是来替他拿点药。」她手上确实拿着给沈
隐顺便开的连花清瘟。

  纪兰亭心里又嫉妒了,沈隐这孙贼,怎么就有个这么好这么关心他的妈妈呢?

  嘴上却保持微笑乖巧见好就收,「那就不打扰阿姨回去了,再见。」

  第四十章把你妈妈借我一天!

  说起纪兰亭为什么会嫉妒沈隐,那还源自于小时候的嘚瑟。

  他们小学在同一所垃圾民办学校。

  纪兰亭小时候特别皮,而沈隐从小时候又特别爱告状。所以他俩的恩怨几乎
从一见面认识没多久就注定了。

  那时候的沈琼瑛还忙着几份兼职赚钱,实在分身乏术,只能就近让他入学,
自己好接送和做饭。

  显而易见,城中村那片也并没有什么好的学校。

  而纪兰亭就相反,他妈纯粹是因为对他不上心,这么大还没给上户口,也不
怎么关心他的前途,就给送到了这所不需要固定户籍、很多外地流动人员打工子
女借读生的非正规民办小学,随便他自由生长。

  而纪兰亭其实也算是单亲,也是妈妈带着养大的,按说应该和沈隐很聊得来,
所以他一开始就选择了沈隐作为「兄弟」。

  但很快他发现了他俩的不同。对他来说,妈妈只是个符号,甚至是个不太值
得尊重的符号。而沈隐却整天炫耀他的妈妈有多好,有多漂亮,有多厉害。

  他一开始还嗤之以鼻,直到他遇到了接送沈隐的沈琼瑛。

  跟他妈相比,沈隐的妈妈实在也太美寇寇号:二三0 二0 六九四三0 好了!
好像符合孩子心中对仙女的一切定义!

  纪兰亭的妈叫「花姐」,从他有记忆起别人都叫她花姐,不知道是姓花,还
是叫某花、某某花。

  花姐早先是个捞女,跟很多有钱人厮混过,算计了纪家那个花花公子纪老二
怀了这胎,自己还怕被中途堕胎,就挺有心机花了一二十万老本儿躲出国偷偷生
下来,就找上门想母凭子贵进豪门,结果人家纪家看不上她,别说是个捞女了,
就纪家老大还在当家呢,一个爱玩的老二的私生子算什么呀?没见老二早就被放
弃了吗?纪家对这个无所事事的纪老二的基因也不太稀罕,本来还想着血脉不流
落在外多一口饭的事,结果花姐不同意偏要母凭子贵跟着进门,那纪家索性亲子
鉴定也甭做了,都扫地出门。

  纪兰亭的妈好不容易手头攒点钱都出国坐月子去了,回来也不剩多少钱,本
来还想着赌一把单车变摩托,结果谁知道白得个拖油瓶,成了外围的笑柄,就不
是很好「捞」了,甚至连外围也进不去了,也没有一技之长,又改不了那个好逸
恶劳的性子,没多久彻底堕落成了妓女了。

  她生完孩子后过的潦倒,身材也腰形走样,比不上跟人家大学生白领水葱似
的,就算去夜总会挂牌人家也不要,就挂单在一家夜总会当流莺,天天去那边,
点杯喝的在大厅沙发区或者表演厅一呆就是整晚,物色客人回家过夜,卧室一关,
也不在乎叫的声音大不大。小小的纪兰亭差不多就是这么混不吝的环境里长大的。

  因为生纪兰亭赔本,又害得她身材走样,打纪兰亭记忆里,非打即骂,花姐
就没对他好过。

  流莺也不是那么好当的,毕竟触犯到其她人的利益,有时候发生点抢客的事,
还要被那些正经出台的小姐找人打。

  小学的纪兰亭已经出落的很敦实很机灵了,能帮着他妈打架了。打欺负他妈
的小姐同行,打有时候嫖完不想给钱的客人。

  那些大人倒也不是打不过一个半大小孩,但是看着这孩子眼神凶的跟小狮子
似的,一把力气豁出去不要命的姿势,就心里犯怵不愿意惹事,也就息事宁人了。

  所以纪兰亭的儿童时代像是野生的杂草一样疯长,直到他遇到规规矩矩像个
小绅士的沈隐,才知道有一种单亲妈妈可以是漂亮的像仙女似的、身边干干净净
不惹尘埃,从来不用傍男人、永远自食其力、也不用自己儿子给自己擦屁股的。

  她身上总是带着点淡淡的馨香,而不是刺鼻的香水味;她每天再晚都要来接
沈隐回家,不像他一样自己滚回家;她长得真美丽呀!不像他的妈妈总是喝得醉
醺醺,半夜回来眼线晕成坨屎。

  「喂,我和你换妈妈好不好?」观望了几天的纪兰亭没忍住,用胳膊肘怼了
怼沈隐。

  其实他俩家境穷得半斤八两,但是沈隐永远被打理得干净整洁像个小王子,
而纪兰亭永远跟被遗弃了一样,那么邋遢那么脏像个猴子。这也更让纪兰亭坚定
了交换妈妈的信念。

  沈隐皱着眉看他脏兮兮的袖子把自己衣服也弄脏了,往旁边躲远了点,「不
换。」

  「就换一天?」纪兰亭还想商量,「你回我家,我回你家,我们换一下试试。」

  沈隐忍耐着怒气,「不换!」

  「不换就不换,你凶什么凶啊?」纪兰亭又想了想,「我还不想换了呢,你
妈连化妆都不,我妈化完妆比你妈好看多了!我妈的衣服也比你妈多,比你妈的
漂亮!我妈还有好多男朋友,你妈一个都没有!你妈没魅力没本事!」当然心里
知道不是,可是小孩子也是嘴硬要面子的。

  不过沈隐成长环境没他那么复杂,不像他阅尽夜场名花,还不知道怎么评判
女人的美丑等级,还真被唬住了,以为自己妈妈真的被比下去了,毕竟在一个幼
生期直男心里,可能不化妆确实= 丑,没有男人确实= 没魅力。

  他掰着手指继续嘚瑟,「可是我妈妈会弹钢琴,我妈妈会唱曲儿,我妈妈会
做好多好多好吃的,我妈妈还会给我做衣服,我妈妈会很多!」

  纪兰亭听得又嫉妒了,他妈妈就是个「啥也不会」,只会岔开腿靠男人,天
天吃饭都得点着外卖。他也想要一个会保护他、无所不能的妈妈,「那要不这样,
也不用换,你带我回家,让你妈妈也匀给我当一天妈妈试试行吗?」他圆溜溜的
眼睛里满是憧憬,「作为交换,我可以带你去我妈妈工作的地方看大姐姐化妆排
排站选美比赛。」嗯,经常站一排被客人挑选,他把这个称为「选美比赛」。

  沈隐的眼里顿时藏满了戒备,露出奶凶奶凶的光,毫不留情大声拒绝:「我
妈妈就是我的!我一个人的!谁也不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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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一章两只小学鸡的互啄

  纪兰亭生气了,心里还酸了,就不遗余力给沈隐使绊子。而沈隐也不是个好
欺负的,动不动就告老师:「老师,纪兰亭说你们代课老师,没有教师资格证,
是不是真的?」

  老师的表情裂了,尴尬地应付了过去,默默给纪兰亭的作业加了一倍。

  「沈隐,你的作业呢?」

  「老师,我作业写过了,只不过纪兰亭把我的练习册撕了。」沈隐展现出手
里撕成碎条的练习册。

  于是纪兰亭被罚把自己的练习册赔给沈隐,自己完完全全手抄一本自己用。

  你来我往的,矛盾升级了。

  这天沈隐穿了一件藏蓝色的裤子,裤子上还绣着一只憨态可掬的毛线小狗,
可爱极了。有同学注意到了,就要摸摸小狗,沈隐特别爱惜的样子,说这是他妈
妈手工做的,连摸都不肯给大家摸一下,翘起的嘴角没能藏住小孩子心底的骄傲。

  于是蔫坏蔫坏的纪兰亭就来了坏心思,要知道他最嫉恨这厮的就是他有个好
妈妈,还小气巴拉连一天不肯分享给他,要是他毁了他妈送他的东西,那他就跟
他一样一无所有的平等了,那他得挺难过吧?看他到时候还怎么在他面前得意嘚
瑟啦?

  煽动着同学们不满沈隐的小气,大家一起打掩护,趁他午休把他裤子偷出来
扔茅坑了。嗯,这所学校条件不怎么好,茅厕还是旱厕。

  那条裤子其实不是沈琼瑛亲手做的,而是邻居大妈的小孙子淘汰下来的旧衣
服。对于沈琼瑛来说,其实没有赋予什么实际情感意义。只不过小孩子长得快,
买衣服太破费了。刚好有旧衣服,但是上面有个磨损小破洞,虽然不影响穿着,
别人的话可能就将就穿了,但是对于沈琼瑛从小到大受到的教养来说:穷也要穷
得体面,穷得精致,不能捉襟见肘让人看笑话。

  于是她心灵手巧地在窟窿上发挥技艺绣了个小狗,这还是当初手工课学了点
皮毛,加上自己心灵手巧私下琢磨的。

  技艺并不是十分专业纯熟,但是胜在可爱别致。

  这天沈隐真生气了,像一头暴怒的小狮子,平时混不吝爱打架的纪兰亭竟然
都没打过他,被他一拳揍掉了门牙。

  沈隐一个人默默拿着竹竿去茅坑捞裤子,纪兰亭在旁边带着一帮小弟拍手笑
着骂他是「掏粪佬」。

  沈隐埋头捞裤子也不理他,纪兰亭倒也觉得挺没意思的,就做着小动作不喊
了,其他孩子也散了。

  其实是捞不上的,因为茅坑外头连着活水,早冲没影了。不知道多久之后,
沈隐才回头,那个眼神冷得让人看了害怕。

  也是因为他那个眼神,而且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好像确实过分了,纪兰亭没敢
拼命抵抗,被他按住剥了裤子,自己当天傍晚光腿儿穿着裤衩回家了,别提多丢
人了。

  他们的不共戴天之仇就这样开始了。

  沈隐这辈子都记得这条裤子的仇。

  因为在纪兰亭眼里,这是沈隐妈妈对他的爱,爱是不会消失的,丢了一条还
会有下一条。

  可是只有沈隐私心里知道——再也不会有了,因为爱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他嘚瑟的那些爱——从来都是假的。即使只有小学,他也早就敏感地意识到
妈妈没有那么爱他。

  沈隐还记得当时回家后沮丧地跟妈妈哭诉那条裤子,想要条一模一样的。可
是妈妈只是轻描淡写说知道了,微微思考了下,说反正他们生活也渐渐好了,买
条新的就是了,也无需捡二手了。

  那以后,即使他故意弄破衣服,妈妈也是直接买了新的替代,没有再给他绣
过图案了。但是纪兰亭这个傻逼,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俗话说缺什么显摆什么。其实那时候小小的沈隐之所以喜欢炫耀嘚瑟他妈妈
对他的好,就是因为他已经敏感地意识到妈妈对自己根本没有那么好了。可是这
种炫耀落到同样没得到过母爱的纪兰亭眼里,就显得分外眼红欠揍了。

  两个缺爱的傻子。一个嫉妒对方拥有很多的爱,另一个城墙高筑,掩盖自己
压根从来没得到过爱的事实。

  但裤子事件后,纪兰亭还没来及怎么针对他呢,他人生的节点就来了。

  在他六年级这年,花姐得了性病身上溃烂,再加上长期抽烟酗酒熬夜引发肝
病,以及沾染时间不短的毒瘾,身体每况愈下,医生说再不好好治,也就没几年
了。

  花姐大概自觉对儿子理亏,做了唯一一件好事——把纪兰亭的照片和资料千
方百计想办法托故人捎给纪家。

  相依为命多年,说完全没有感情是假的,但是花姐每每想到自己荣华富贵因
为这个孩子给作没了,就无法释怀,所以是成天打打骂骂,打完骂完照常喊他吃
饭。母子感情也就是那么回事了。

  但是等到重病,这种迁怒和仇恨也就想开了,看淡了。

  在确诊的那天,花姐找到了旧时掰了的小姐妹Candy ,给人足足下跪七分钟,
磕了三个头,让对方帮忙给纪家带那封有着纪兰亭照片的信,算是给这份乏善可
陈的母子情一个交待。

  纪兰亭长得很像纪家人,尤其像隔辈儿的老爷子,花姐觉得,看在这长相的
份上,也许他能得到善待。

  可是那封信石沉大海,花姐挺执着,又去找了Candy 一次。

  Candy 是跟花姐有旧怨,也是因为当初抢男人的事,那都是老黄历了,现在
虽说没傍上富豪,但是在做着调教平模的活儿,混的也还不错,就说了实话,
「大家都知道你混成这样子,是因为当初要挟纪家的事儿惹火了他们……我也想
帮你,但我是真不敢触这个霉头。除非纪家放出风来讨要,又或者哪天我手下的
大将运气好出师了能说上话,我才敢给你送信。」不然谁敢摆明车马跟花姐有瓜
葛啊?

  花姐倒也没强人所难,就说,纪家仇视这孩子顶多是因为她当初贪心,没谁
跟自家血脉过不去,就叮嘱Candy ,等自己病死了,估计旧恩怨也就烟消云散了,
到时候有了机会务必帮忙把信送去。

  话说到这份上,Candy 也只能答应了。

  说来也是冥冥天注定,三个月后纪家老大出车祸死了。

  像是撑到油尽灯枯最绝望时柳暗花明,花姐心气儿整个就泄了,也熬不住身
体溃烂,割腕死了。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纪兰亭不怎么伤心,却很茫然。

  因为花姐平时赚的钱都霍霍没了,根本没给纪兰亭留下钱。为此当时学校还
组织了一场丧葬费捐款,因为大部分家庭都是飘零打工者,只零零碎碎捐了些十
块二十的,只有沈琼瑛捐了100 块钱。

  不知道是因为向往还是纪念,那100 块钱被纪兰亭做标本一样展开的平平整
整,夹在了一本空白日记本里,即使后来饥一顿饱一顿的时候,也从没有动念拿
出来动用过。

  他想:他要把那个美好的沈隐妈妈对他的好意夹在本子里,就好像他也偷偷
拥有过这样像仙女一样干净的、善良的、美丽的妈妈了。

            第四十二章同人不同命

  这一年,沈隐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以全市第三的成绩去了市一中,这在正规
老师都没几个的民小是独一份,小小的沈隐披红戴花还有些不知所措,板着脸对
着镜头留下气场局促的照片。这位出身贫寒、几乎全靠自学出头的「神童」几乎
被教委宣传了个遍,风光无限前途无量。

  而同样在这一年,失学不久的纪兰亭看着市报露脸的沈隐,嗤笑着往垃圾桶
吐了口唾沫,又迎头笑脸跟小姐们套着近乎,随手将那张印有死对头的报纸揉巴
软了当做风吕敷,将小姐们吃不完的外卖兜里头带走。他在夜总会成天跑堂打屁
不干正事,消磨着一个半大少年正好的春光。

  他辍学了一阵子,在夜总会给人跑跑腿送送酒水,帮小姐们买点应急的零嘴
甚至避孕套,浑浑噩噩的,他倒是如鱼得水,快要以为自己成为那些「混社会」
的大哥未来手下一员了——这在当时的他看来已经足够风光。

  如果接下来他的人生没有波澜,大抵也就是如此了,他会成为一名酒保或者
保全?亦或是拉帮结派有纹身的闲散人员。

  这么过了几个月,赶上有一次夜总会被清查,当时过来行动的警察负责人指
着他盘问了夜总会老板几句,之后他就被送到了孤儿院。

  孤儿院很快给他联系好了接洽学校——一所普通的就近中学。

  但他知道,如无意外,不需挣扎,他和沈隐那样的天之骄子已然是两个世界。

  Candy 本来也没把花姐当初说的话当回事,直到没多久听圈里人半是幸灾乐
祸半是唏嘘说起花姐当初艳压模圈,临了死得连个葬礼都没有,还是个半大的孩
子搞募捐办了后事,Candy 冷不丁才想起这事来,一拍大腿,这纪家老大死得好
啊!这时候送信,纪家搞不好还得感谢打点她辛苦费,这才想办法找路子递信上
门了,果不其然这封迟送的信换了十万块封口费。

  纪家老大死前没有一儿半女,而纪家老二虽然一直认真种马,但居然没再搞
大一个人的肚子,也不知道是吃过亏避孕措施做的太好了,还是种子撒的太多给
分薄稀释了。

  纪家老二明确表示,十年内不会结婚,他还没玩够。

  在这种情况下,纪家就不得不考虑到之前那个私生子了。要知道,继承人是
要提前培养的,哪怕纪老二回头再生个出来,这前面培养个帮手也不亏。

  经过一系列繁琐的亲子鉴定、健康体检甚至IQ测试,纪兰亭被带回了纪家,
并在经历了私教一系列的礼仪、视野、功课补习之后,进入了博文双语中学念初
中。

  他被对外宣布是认在了纪家老大的名下,说是纪老大还未领证的大学同学未
婚女友生的,一是考虑到假如将来只有这么一个孩子,那这么做无论从名声还是
股份的继承上,对他、对纪家都要好得多。二是考虑到毕竟纪家现在失去了继承
人,面临着势力动荡,暂时靠纪老爷子那点情面维系镇压着,若是到了不得不靠
老二联姻来巩固的那步,少一个私生子,总会对联姻也要好一些。不然本就花名
在外了,还有个那么大的私生子,谁还愿意嫁过来?

  三年后,沈隐凭本事拿到了博文双语的全额奖学金资格入读,第二年以年级
第一的成绩直升高二,而高一部则来了一位从初中部直升上来的老仇人兼学弟纪
兰亭。

  在纪兰亭眼里,沈隐还是那个除了好好学习只会招人烦的书呆子告状精——
虽然沈隐早就不再用告状那种方式吸引妈妈的关爱了,何况当初除了纪兰亭,他
还真没发现有谁那么欠?

  纪兰亭在初中部也读了三年,认识了不少圈里子弟,纪家作为云台市这个沿
海城市当之无愧的首富,他也算是当之无愧的校霸。

  不过他对当校霸不感兴趣了,因为自从他进入了这个惯于勾心斗角的圈子,
他发现一身蛮力没有什么意思,借力打力才是最好玩的。所以他充分利用着从小
到大锻炼出的机灵劲,变成了这个脾气好、爱笑懂礼貌、讲义气、可爱的少年。

  而当这样一个阳光明媚的少年偶尔苦恼透露出,小时候曾经被沈隐这个死妈
宝欺负过的时候,就少不了一帮子人看不惯沈隐的高傲,去跃跃欲试找麻烦了。

  而沈隐也不是个好欺负的,只要谁借着纪兰亭的名头去找他的麻烦,他可不
管是不是纪兰亭唆使的,有没有证据,反正他就去找纪兰亭打一架。两个人基本
隔三差五就要打个鼻青脸肿你死我活。到后来纪兰亭索性也不装了,基本俩人私
下见面不是你骂我,就是我掐你。

  尤其是当纪兰亭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沈隐最讨厌别人骂「操你妈」,用
他的话来讲「骂我可以,骂我妈不行」,每次被人这么问候,都要往死里开打,
这么一来二去,还真没人敢去触他的霉头了。

  要知道沈琼瑛自觉单亲妈妈没法给沈隐足够的阳刚教育,所以从小给他报的
兴趣班就有一项散打。他学了这么多年,还真差不多可以把对手都干趴下。

  可是纪兰亭就是嘴贱啊,而且他跟沈隐相反,他妈一辈子活得贱,他又在夜
总会混得嘴巴荤素不忌的,他还嫉妒沈隐,所以只要跟沈隐打照面,就必然要骂
「操你妈」臭臭他。

  这种情况直到上学期家长会的时候,再次远远见到沈隐的妈妈,那么温柔娴
静静若处子地坐在一群典型中年家长中间,好像一群练气筑基杂役弟子里夹杂着
一个飞升的,别提那形象气质多鲜明了。要知道,博文双语是一所贵族中学,这
里的家长大多社会精英阶层,晚婚晚育不在少数,大多40打底成熟稳重,沈琼瑛
这么个早育的混在当中,完全不似一个画风。

  就是那天夜里,纪兰亭梦遗了。

  梦里梦见了沈隐他妈,导致醒来他头脑还短路了。他还有点慌张,上网特地
去论坛搜了一下,发现原来自己挺正常的,这种性启蒙会幻想周围最优秀的女性
亲长的情况挺常见的,甚至幻想自己亲妈的也有。他还暗搓搓地想:搞不好沈隐
那个死妈宝就会幻想他妈。

  至于自己身边外形最优秀的女性——还真就是沈隐那个要飞升的妈了。

  论坛上还说:你幻想出的那个影像,跟现实中其人严格来说并不同,而是想
象中二次生成的。毕竟现实中的人,实际接近过后,你会发现远不如你幻想的人
物美好了。这么一想,纪兰亭就更心安理得忘在脑后。

  但是从此以后,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心理,下意识再也没有骂过沈隐「操你
妈」了。

  第四十三章不好意思,我恋母沈琼瑛看病回来后,本来心情还有点不大安定,
但贺璧这个男朋友挺粘人的,这天下午下班就又约了沈琼瑛出来见面。

  沈琼瑛心里还想着宁睿的话呢。

  她本意不想跟贺璧进展的太快,但是现在她又想稍微放纵一下尺度,就当做
心理复健测试,然后反馈给宁睿。

  如果她真的已经摆脱过去,那进展快一点也没关系啊。按照她的想法,接受
贺璧之后,她确实在慎重考虑尽快结婚在一起。

  于是她再次欣然赴约,和他出去吃了海鲜大餐,全程享受着贺璧无微不至的
剥壳服务。

  贺璧温柔地看着她,腔调里甚至有点撒娇似的急切意味,「怎么办?天天无
心工作,只想下班早点和你在一起,在一起了又觉得时间太短……」

  沈琼瑛对这种热恋胶着感倒没什么共情,不过她早习惯了跟他在一起,虽说
才确定关系没多久,但是之前四年两个人也一直是这样的步调温水煮青蛙,因此
对他的热情是受用的,但又保持合理怀疑半是玩笑嗔了一句,「你对每个女朋友
都这样讲的吗?」

  贺璧直视着她的眼睛,毫无撒谎的痕迹,「我说你就是我的初恋,你信不信?」

  沈琼瑛孩子别说打酱油了,都能造酱油了,她该不信的,但是他的眼神和语
气太真诚了,以至于她切切实实感受到了那份独一无二的宠溺,微微失神说不出
话来。

  32岁的她,也能当一次公主吗?那是不是也能奢望一下「梦中的婚礼」?

  贺璧眉眼里有着缱绻的爱意,在餐厅暖黄色调的灯光下,一边用工具拆蟹一
边像个普通丈夫一样念叨着,「让你搬我家你必然不肯,要是在一起就好了,你
不是爱吃这些吗?如果我们结婚了,我每天都给你剥虾壳蟹腿……」

  沈琼瑛嘴角不自觉翘起,像是冰山融化的雪水。

  只有贺璧这样温柔体贴到极致的人,才能让她完全从阴影的墙下走出来了。

  「太快了……吧?我还没有准备好呢……」她语气微微迟滞,接过他又叉过
来的蟹腿肉,咬了一口,味道很好,连酸辣酱里的蒜碎和芫荽都是他为她亲手调
配的,比例恰到好处地刺激着她的味蕾,无一不妥帖精细。

  她忍不住心口不一地想,订婚的事确实可以考虑上日程了,毕竟他们已经不
再年轻了,也不是刚认识一两年,彼此都知根知底。

  贺璧眼里闪过一丝落寞,听着有点可怜,「瑛瑛,我能等的,不过,如果不
要让我再等四年那么久就更好了。」

  「如果,你是着急想要孩子的话……」沈琼瑛眼里闪过一丝犹豫。她暂时很
享受自由,并没有生孩子打算,「那你要不要考虑下别人?我没有这样的计划。」

  贺璧连忙抓住她的手腕安抚情绪,「你误会我了,如果咱们将来能有孩子更
好,如果没有,我也完全无所谓的。我可以对小隐视如己出。」

  沈琼瑛愣了愣,倒是没想到他爱屋及乌,感动同时亦是为难,「他……他大
学后有别的想法,到时候我们可能不在一处了。」

  贺璧面上露出惋惜的神情,「是么?我还想这个暑假介绍他来贺氏实习呢,
到时候我可以培养培养他,他以后也可以帮帮我。」

  沈琼瑛又是一愣,倒是没想到贺璧已经计划的那么长远了,他好像总是这样,
走一步看十步,就像现在,刚刚确定恋爱就在想着筹划结婚后的事情了。

  这倒让一直被动慢热的她觉得不好意思了。

  「这孩子,嗯,性情随我,比较内向冷淡,你不用太替他费心了。」费了他
也不会领情的。毕竟上次初见就那么大敌意。

  像是怕贺璧误会,还要为沈隐多做打算,沈琼瑛又补充道,「妻。鹅。浩:
2@3@0@20@69@43@0其实我和他情份也比较一般的。」

  贺璧意外皱了皱眉,「是不是他不够尊敬你这个妈妈,对你不够好?」

  沈琼瑛觉得自家是非常规家庭,也不想贺璧误会沈隐是个坏孩子,连忙说道,
「没有的事,只是他以后大概对于未来有别的想法。」

  贺璧面色这才缓了缓,「有时间喊小隐也出来,一起吃个饭见个面吧,以后
不久也许就是一家人了,迟早要见见的。」

  沈琼瑛觉得沈隐大概是不会同意的,索性转移了话题,「你看你,今天说是
请我吃饭,结果总是在提他,我可要不高兴了!」

  贺璧眼神柔了柔,温柔得能溺死人,「那我赔罪,晚上再请公主殿下去软糖
喝一杯。听说这家新开的店子气氛很不错,很多年轻人都喜欢过去玩,那边今天
刚好有你喜欢的汉唐乐队。」

  纪兰亭大喇喇坐在沙发上,嘴角抽了抽,眼神微妙地看着眼前站成一排、冲
他鞠躬的八个JK制服女生,心想怪不得周宇泽那孙子避去了外面呢,不愧是副市
长家的公子,最是乖觉,眼毒嘴还刁。

  不过魏嘉特特给他看,是认为他口味就不刁了吗?这可不厚道。

  话说回来,乍一看这阵势,他还以为他又跟着花姐去上钟了呢。

  旁边魏嘉给他使着眼色,「怎么样哥,意不意外?惊不惊喜?刺不刺激?」
这场景对青春期懵懵懂懂的处男来说确实挺刺激。

  但是纪兰亭?那可是六岁看选美的老江湖了。

  纪兰亭心想,我混夜总会看「选美」的时候,你还在撒尿玩泥巴呢。于是他
不感兴趣的摆摆手,百无聊赖地拿起骰子试了试手感,「没意思,又不是真的中
学生,玩角色扮演骗谁呢。」

  他这一说,面前的一排女生脸上都挂不住了。要知道欢场有欢场的规矩,看
破不说破。

  眼前这男生看起来超优,是那种阳光机灵还带着点痞帅,偏偏身材胀鼓鼓的
还不是那种没腱子的柴鸡,本以为不过是一帮没毛的中学生好搞定,搞不好还能
来场深入交流——要知道,刚破处的男生挺带感情的,最容易混不清欲望和爱的
年纪,最好骗了。

  谁知道这他妈倒是个半点不留情面的刺儿头,一看就不好上手。

  有胆大的一个小妹妹跟小白兔一样战战兢兢出列,忽然俏皮地瑟缩举手,好
像课堂回答问题似的怯怯生生。

  这姑娘长得倒挺清纯的,五官都小巧小巧的,而且颇拿捏得住自己的优势,
头上还带了个兔耳发箍。自以为了解了这少爷兴趣的萌点,估计他大概喜欢真纯
的,就娇娇弱弱地说,「我!我没有撒谎……我是初三的,我……我还没有谈过
恋爱的……」

  纪兰亭嗤笑一声,「这么说,你还是处女了?」

  女生红着脸点点头,像是害羞又像是屈辱。

  纪兰亭撇撇嘴,勾起一个百无聊赖的笑意,「那祝你早日大卖。」

  女生眼睛里顿时闪烁着泪花,又像是在强力憋回去,「不是……我新来的,
我家里……总之我是来卖酒的,不做别的……」她说着又怕怕似的看他一眼,脸
红躲了回去。

  纪兰亭心里又是一阵笑,这种戏精他见多了,「哦,那祝你财源滚滚?」

  女生眼神水汪汪雾蒙蒙的,带着若有似无的楚楚可怜,「那少爷今天能翻我
的台吗?我给您推荐最适合您的酒水。我……我还可以陪聊!」

  纪兰亭摊摊手,「不好意思,我就喜欢什么都能做的,你什么都不做,只卖
酒,我玩什么劲?」

  女生一塞,嗫嚅着想说点什么,到底没崩人设,「……也……也不是只卖酒,
我可以陪喝陪玩的!我唱歌很好听的!」

  挺多夜场公主和酒水销售为安全着想其实都不在店里明码标价地出台,但是
卖酒陪喝陪玩?这艺术就大了,陪喝喝高了呢?陪玩玩大了呢?尤其是喝过之后
跟出去当伴游的,那可发挥的余地就多了。

  纪兰亭彻底笑了出声,「真不好意思,我不好你这口,我就喜欢那方面有经
验的大姐姐。」见其她公主眼神又亮了,他眯了眯眼,嘴角泛起一个恶作剧的笑,
「嗯,最好是有孩子的,我恋母。」

  第四十四章「破处NG」天团F4

    一排公主眼神一言难尽——这孙贼真特么难伺候!不是真·心理有病,就是
    来搅局的。

  于是好好的制服团就这么散了。就那个兔耳少女还不时回头,好像一群欢场
瘦马里裹挟了个苦命清倌似的,不时瞟一眼纪兰亭。

  「我说你他妈也太不够意思了,」魏嘉抱怨道,「我好心让你先选,你自己
不选就算了,还给我们的也都赶走了,这下没得玩了。」

  旁边陆钧也怨念附和,「是啊,本来想开个荤试试,都让你搅合了!」

  纪兰亭乜了他一眼,慢悠悠擦着手机屏幕,「这种就算了吧,满嘴瞎话逢场
作戏,纯呢没几个真纯,血呢搞不好都是鸽子血。我是为你们好,年纪轻轻也不
怕得病。」

  陆钧正了正黑色的镜框,「你眼神有问题,刚才那个兔子妞,她不就是个雏
妹子?虽然说得是不玩大的,但是我看她挺喜欢你,一步三回头的,绝对能拿下。」

  纪兰亭扯扯嘴角笑笑,「敢怀疑老子眼神?我看你是真近视,她说初三就初
三啊?问这儿经理敢不敢用她。再说就算是真初三妹,瞧那样儿就知道心里等肏
都等得长草了,还非得扭扭捏捏搞得跟逼良为娼似的。」

  魏嘉扶额,「我说你管的也太宽了!是个雏就不错了,你管她心里怎么想啊,
拿个一血就玩完了,又不让你娶她。」

  「胡说!老子的处男身金贵着呢,能随随便便给这种人吗?」纪兰亭轻蔑,
随手开了瓶樱桃味儿果啤,别说酸酸甜甜还挺好喝,「你们这种没品味的家伙,
你们不懂。那得是那种内心和外表一样真纯的,但又能轻而易举勾起别人的欲的
……到那个境界,是不是雏算什么?」

  陆钧拿出手机翻出个直播间来,「这我知道,我关注的这个女主播,就主打
又纯又欲!」

  纪兰亭只瞟了一眼,眼神比农药还毒,露出一个「你玩我」的眼神,「时不
时眼睛抽风给个wink就纯了?跳个舞还得穿个爆乳衫……这海草舞跳的跟个钢管
舞似的。」他露出一个并不想说话的表情。

  魏嘉凑过去看了两眼,「这大胸,这翘臀,还不欲?」

  「这叫婊,叫下流,别侮辱『欲』。」

  陆钧瞧他说的一文不值的就来气,「那纪老师给教教,什么叫欲呗?」

  纪兰亭喝了口啤酒,「低级的女人卖弄感官骚气露欲,高级的女人不经意间
令人起欲。」

  魏嘉摸了摸下巴,「我觉着大胸就挺让我起欲。」

  纪兰亭又露出了轻蔑的笑容,「这叫有意无意卖弄风骚,俗称低俗色情,也
就骗骗你们这种精虫上脑的死直男。」

  「嘿亭哥你很懂啊?」魏嘉凑了上来,八卦道,「哥儿几个不是第一次来吗?
你别是私下背着兄弟们『操练』过吧?」

  「就这傻逼『破处NG』天团F4我还能单飞了?单飞不把你们衬得更傻逼了?」
纪兰亭不动声色转移了话题,「你忘了我叔叔了?跟他学几招还能怯了?」纪家
老二纪筠可是圈内有名的欢场大拿。

  魏嘉又是憧憬又是遗憾,「筠叔那段位不能比啊,但是咱也得从青铜练起不
是?」

  「那这种青铜女也就勉为其难骗骗你们这种精虫上脑的死直男咯。」纪兰亭
拖着懒懒的强调。

  「说的跟你不直似的……」魏嘉嘀咕着,见他投来死亡射线,连忙摆摆手,
「得得得,当我没说,你别真是心灵扭曲喜欢年纪大的吧?」

  纪兰亭无聊摇着骰子,随手就是豹子,感觉自己宝刀未老,心情颇好,「如
果遇到心尖好,那是不能用大小来丈量的,不管年纪还是胸。」

  「其实有句话嘛没说错,女人最美要看重内在,不管是心灵的内在……还是
身体的最深处。」

  说着又独孤求败地摆摆手,「你们这群low 逼,说了你们也不懂,来来我看
看榜一这傻逼谁,别是四眼仔吧?刚才跟我劲劲儿的。」

  陆钧死死捂住手机,「纪兰亭你个王八蛋!」

  魏嘉咋舌帮腔,「行了,给四眼仔这衰仔留点面子……正事要紧,我再去点
个御姐套餐……」看着纪兰亭跟被强奸似的样子,赶紧抗争道,「我点了你先选!
你要还是不要,我们选几个总行了吧?」

  这纪兰亭还真管不着。

  眼看着一队御姐鱼贯而入,还真各有千秋,人均模特身材,明艳的、冷艳的、
妖艳的各有千秋。

  纪兰亭从左看到右,心里寻思这质量还行。不过……说实在的没一个让他有
冲动的感觉,总觉得看哪个都媚俗,比心里想要的那种差远了。

  兴致缺缺,但也说不清差在哪。

  好像就是比白天看到的沈隐他妈差远了?那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没眼看。

  咦,特么他怎么又想起沈隐妈妈了,别是因为白天她都记不住他名字,就不
甘心老惦记这事吧?他有那么小心眼的吗?

  纪兰亭这有了对比看这排公主就更不顺眼了,外加莫名心烦气躁的,一口一
个「风尘气」把她们全轰了出去。

  这可就真有点挑事儿了,没见这组出去的时候公主们脸都绿了,要不是纪家
来头大,经理都得觉得是来砸场子的,得轰他们出去了,来这种地方点菜你嫌
「风尘气」?认真的吗?所以可以预见的是,接下来没有第三组了,不会有第三
组了。公主们也是有牌面的,又掏不出你口袋里那份钱,谁还愿意被踩着脸说话
呢?

  「纪兰亭你这个贱货!老子跟你拼了!」

  「卧槽纪兰亭你太霸道了,发情警告!我今天破不了处我就上你了!」

  魏嘉和陆钧半动气半玩笑地和纪兰亭打闹了起来,说起来这俩是真做好了心
理准备来的,尤其是魏嘉,连避孕套都随身带了,这小心脏激动的……淦,结果
只能拿着当气球吹?

  包间里顿时乒乒乓乓一团乱。

  这会包厢门也没关,外面走廊是一条环形,刚好包围俯瞰着楼下的所有表演。
想嗨的话就在走廊跟着音乐一起嗨。

  屋里仨人正打着呢,只见原本置身事外、正在走廊随着音乐慢摇俯瞰一楼大
厅的悠闲贵公子周宇泽一脸狗血,以一种崩人设的兴奋程度地冲三人吆喝了一声,
「狗兰亭,出来看你要的『又纯又欲』!」

  纪兰亭早就不对这仨狗逼的深层次审美抱希望了,半点没有出去探索的意思。

  倒是魏嘉干不过纪兰亭,毕竟这货壮得跟小公牛似的,还学过三年泰拳,这
拳头一打二,他跟眼镜都招架不住,赶紧脚底抹油借机遁了,「哪呢哪呢,我鉴
定鉴定!」

  随后就听他嗨爆了,「卧槽卧槽卧槽!那不是沈隐他妈吗?!」

  第四十五章她被捡尸了?

  「快快快!亭哥快来看看,是不是我瞎了?我记得去年家长会我们组团去围
观过她……」那可真是印象太深刻了。

  当时大家都是听了纪兰亭吐槽沈隐是个妈宝,一时好奇都去看看妈宝的妈到
底长什么样,然后就……只能说,人人都想当她的妈宝。

  当然,这是开玩笑,但却是,说一句「惊为天人」不为过。

  如果说校花段楚楚是那种眉眼幼细的清纯,那沈隐的妈妈就是从骨子里透出
的,即使风霜浸染也未能改造的精致纯粹了。

  还带着这个岁月特有的韵意,气质和岁月矛盾之中,就,无端端很动人。

  纪兰亭此时还记得当时那感觉,他以为儿时保有特殊记忆的阿姨,也像花姐
一样饱受了生活的摧残,一点点老去了,以至于当那100 元钱的主人像仙女一样
再度出现的时候,他感到万分惊讶。

  连稚嫩的校花都黯然失色,别说其她家长了。

  他当时本来是拿着夹着百元钞票的笔记本,想去当面谢谢那位沈阿姨的,可
是她异样的光彩照人让他退却了。

  如果说儿时的他对大人的长相还是一个马赛克一样的高糊认知,那长大后作
为已经能赏鉴辨别美丑的少年,看到的就是高清的图像,像这种加持了美颜的,
更是视觉风暴。

  不知道怎样微妙的情绪,让他厘不清,转身逃离了现场。

  或许是觉得,两个人的距离比儿时更远,她的端庄娴雅让跳脱轻浮的他自惭
形秽,即使道谢也不是什么说得上话的事,反而会在她面前丢脸;又或许是觉得,
过得那样岁月静好的沈阿姨,并不需要他那一声微不足道的绵薄道谢了。

  她那样的高洁,跟花姐完全不一样,她和绅士一样的沈隐,才合该是一个家
庭、同一个世界的人。

  还真是同人不同命啊……就像当初他在夜总会流浪打杂的时候在深深嫉妒着
沈隐一样。

  而此时他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一个箭步走了上前,看到了楼下舞池中间
的男女。

  他打心眼里不相信那个让他下意识望而却步的沈阿姨会来这种地方。

  此时汉唐乐队的表演早已经收场,接档的是一组韩国女团。软糖刚刚开业不
久,也算是下了本钱安排,不说名声斐然的汉唐乐队,就这组女团在国内外也都
小有名气。

  七个妹子穿着樱花粉的小裹胸和炫灰亮片的齐B 小短裙,唱跳着一曲听不懂
的韩语嗨歌。很多男女都在四周跟着节拍跳舞。

  沈琼瑛今天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因为第一次面对面欣赏到了喜欢的乐队,
她高兴的有点像一个真正的追星少女了,这是她即使在自己保守严明的少女时期
也从未放纵体会过的事。

  气氛正好,她也就放任自己,喝了半杯轩尼诗兑依云,已经带着三分恰到好
处的朦胧醉意。

  她从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但是或许是因为最近跟沈隐说开了,临近了甩掉
包袱的时间,她觉得自己快乐的像要出笼的小鸟。

  尤其是贺璧还那么体贴温柔,照顾着她每一寸情绪,悉心留意实现她从未宣
之于口的愿望。要知道,她这种内敛的性格,又做了母亲,少女期的心情早都拾
掇起来了,从来不会跟人说出口自己真正想要什么。

  而贺璧却能觉察到,并给她这样的惊喜,她太满足了。

  贺璧和她贴着很近的距离缓缓挪步。

  他们动作幅度没有周围人那么大,不过灯光很嗨,所以打在身上即使不怎么
跳也让人觉得举手投足都动感十足。

  今天的沈琼瑛也有心配合贺璧再往前亲密一步,所以默许了他的贴身亲近。

  或许是因为酒精使她脑子有些迟钝,这样近乎贴身舞的距离,她没有再如上
次那样抗拒躲避。

  「谢谢你,贺璧。」沈琼瑛眼睛笑眯眯的,是她平时清醒时从未有过的娇俏
模样,「谢谢你对我这么好……」她歪着头,带着三分小醉意,看着他温柔的眼
睛,半个身体乖巧挂在贺璧的臂弯里。

  音乐有点吵,贺璧没有听清,凑过了耳朵去,「瑛瑛你说什么?」

  沈琼瑛凑到他耳旁,嘴唇就挨着他的耳垂,「我说,我很喜欢,」她打了个
秀气可爱的酒嗝,呢喃着,「我喜欢你啊。」

  贺璧耳朵被她的唇热气哈着,听着她告白示爱的蜜糖话语,瞬间觉得所有的
空缺都被填满,再无遗憾,不由低低叹息了一声,「瑛瑛,我爱你啊。」

  说着一手扶着她的腰,用两根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凑上了唇吻。

  「唔……」沈琼瑛先还下意识躲避,但是因为迟钝已经被他含住了嘴唇,摩
挲不停。

  他侧着脸和她严丝合缝地吻在一起。

  沈琼瑛渐渐适应了这个吻,也微微仰起了下巴,回应着他的热吻。

  就在沈琼瑛渐入佳境时,贺璧却停止了动作。

  沈琼瑛抬起头,就见他望着后面出神。

  她以为他是看女团表演入了迷,不高兴地撅了嘴,「她们有我好看吗?你为
什么不亲我了?」

  贺璧刚才好像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在那边,正琢磨是不是见过的熟人呢,就
被沈琼瑛可爱的小模样吸引了心神。

  她从来不会在清醒的时候这样撒娇,她总是那么要强那么坚持,这会儿难得
娇蛮实在太可爱了。

  他酥了心脏,连忙顺毛哄她,「没有没有,妻。鹅。浩:2@3@0@20@69@43@0
都有你了我怎么可能看别人?」

  沈琼瑛还是不高兴,四年下来,贺璧对她的付出和坚贞已经被她当做了所有
物般的理所应当,在她理智的时候会意识不到这一点,但是在本能的时候,占有
欲就会释放出来。

  于是她挣扎起来使着性子,「你就是在看她们,她们比我年轻,所以你还是
嫌我老,嫌我生过孩子,你喜欢年轻的妹子……」

  可以说这样的沈琼瑛让贺璧更爱了,心都软化了,因为平时的沈琼瑛跟他总
是隔着一层,更遑论示弱,可是此时这样毫无芥蒂任性吃醋的样子,让他觉得她
更像是他的女人了。

  「乖……乖……你真的冤枉我了,我没有看女人……」他无奈地扣住她的双
手拧到背后,一遍遍地跟她耐心解释,可是沈琼瑛根本不听,还是扭来扭去闹个
不停。

  是男人就该知道:这种时候,多说无用,吻她就对了。

  于是热情的吻覆盖下来,他的气息侵占她每一寸口腔,他索性双手绕过她的
后背,搂住她整个人,还牢牢摁住她作乱的小手,唇齿也极尽缠绵地品尝着她的
口腔,引导她的舌翩翩起舞。

  不一会,贺璧就不满足于这样的浅尝辄止,在她后背的手往上移动,扣住了
她的后脑勺,吻得昏天黑地,引导着她的口舌一起。

  而沈琼瑛被吻得七荤八素,简直毫无招架之力,只能被动承受他的索取。

  光是远远看着,都觉得……很是热辣。

  魏嘉咽了口口水,「这……是跟人约会,还是喝多了被人占便宜了?」

  纪兰亭眸光暗沉,看着下面的女人。

  这首韩语歌本就热辣激情,而灯光来回闪烁切换,不时在诸多男男女女脸上
打出光影,交织着情欲、躁动、暧昧、迷离的味道。

  这时候的沈琼瑛,真是跟他印象中完全不一样的。他有一种仿佛被欺骗了的
恼怒,又有一种陌生难言的悸动。像是揭开了新嫁娘的面纱,发现她长得跟自己
想象中的良家完全不一样,却又勾勒出了另一种极端冶艳的味道。

  她已经换了白天那身衣服,大概是为了来夜店方便,上身穿着件露肩的紧身
小上衣,腰部细的不盈一握,下身穿着件铃兰造型的包臀中裙,虽然不露大腿,
却勾勒出了挺翘浑圆的臀部曲线。头发挽成了蓬松花苞头,点缀了一朵夸张的大
桃心发饰在侧面——那是刚才汉唐乐队的应援胸牌,她给俏皮别在了脑袋上。

  这副活泼朝气的样子,比某些不精于打扮的大学生还像大学生,相信这里在
座的所有人都完全看不出窈窕的她已为人母。

  「我记得沈隐好像说过,他妈为了他不打算结婚的。」魏嘉犹豫着,「既然
这样,应该不会谈恋爱吧?」

  陆钧摸了摸下巴,「不结婚不代表不能谈恋爱啊,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正
是欲望过剩的时候,有点夜生活也很正常。」

  周宇泽倒是觉得不大对,儒雅俊秀的脸染上几分疑惑,「可是刚才她挣扎了
……吧?那个男的强吻她,应该不是认识的吧?」说着看向纪兰亭,纪兰亭家里
是云台首富,又大他们一岁,他们平时还是都把他当大哥的,「虽说跟沈隐不大
对付,但都是一个学校的,看着他妈被人捡尸好像不太好吧?」

  再说,他们只是跟沈隐不对付,跟大美女可没仇啊。

  魏嘉想了想那后续,不觉咋舌,「乖乖,那要是被人睡了,估计沈隐那个妈
宝得狂暴了!」

  纪兰亭没有多犹豫,就往电梯间走去,不管那个男的是不是她熟人,总归得
去过问下的。

            第四十六章女人你得自重

  而此时楼下激吻的男女也停了,因为贺璧又看到了那个貌似熟悉的人。

  侠游科技的汪云城?他来做什么?

  这次对方还隔着老远在冲他使劲招手,好像是有什么要事的样子。

  他想了想,决定还是去见一下,耽误不了两分钟,看对方是不是有话要说。

  「宝贝,我去一趟洗手间。」他吻了吻她的发,「你等等我好吗?」

  沈琼瑛点点头,「去吧,我等你。」除了头有点晕,也似乎不是很要紧。

  「你乖乖的,不要搭理别人。我马上就回来。」贺璧嘱咐完匆匆离开。

  沈琼瑛乖乖点点头,看起来带着点激吻后的失神坐回座位上,这会之前的酒
意上头,加之刚刚被吻得口干舌燥渴的不行,随手拿起贺璧剩下的那杯酩悦一饮
而尽。

  汽儿太足,她觉得一阵眩晕,几乎是肉眼可见的,没过两分钟,她就趴在了
桌上人事不省。

  贺璧的那杯酩悦几乎纹丝未动,为了驾驶而只浅酌了小口,哪里想到被沈琼
瑛当成饮料喝光了?

  要知道白兰地+ 香槟的组合……几乎是转瞬断片失身酒的存在,何况她一口
闷了。

  即使刚才没有被捡尸,现在大概也即将被捡尸了。

  所以等纪兰亭下楼的时候,贺璧已经不在了,他更确信,那个人估计就是个
占便宜的。

  他这会对着这样的沈琼瑛倒是实在喊不出「沈阿姨」来了,一是因为她这穿
着打扮,二是因为自己那点小情绪了。

  「喂——」他用手推了推她,把她推醒,「你……」

  沈琼瑛正眩晕着想睡,回手就是一巴掌把他恼人的胳膊拂开,「闭嘴!」

  「你醒醒啊!你知不知道你在哪?」纪兰亭甚至还觉得她是被骗过来的,两
只手使劲抱住肩膀,把她从座位上拽了起来。

  娇小窈窕的她一不留神,一头栽进了他的怀里,带来了一股果味的馨香,似
乎往每个毛孔里钻,也不知道她本来的味道,还是饮下的酒香。

  「肏!」纪兰亭猝不及防,觉得毛孔都炸了,手忙脚乱把她往外一股脑推搡,
推出去之后又意识到她无骨样要栽倒,赶紧险险用两只手臂隔着老远挟住,用虎
口卡住她的肩膀,自己的身体则惊得往后抻,好像在固定一个炸药包一动不动。

  她被折腾了一下,倒是站住了,只是晃得头更晕了,平静地眯着眼睛看了他
一会儿,直看得纪兰亭发毛。

  其实她因为意志力和性格的关系,即使醉,也是面无表情,除非说话沟通,
否则别人也很难看得出。

  「女人得自重……懂吗?」纪兰亭虚着嗓子教训了一句,声音有点哑火,怎
么听怎么有点底气不足。

  她摇了摇头,眼神懵懂而无辜,「我不重。」

  纪兰亭觉得心酥酥的跳,好像裹上面包糠过油炸成天妇罗又捞回来,简直受
不了,他捂着心口叹了口气,想要扶沈琼瑛上楼,「跟我走。」

  沈琼瑛还记得贺璧那句「不要搭理别人」呢,就冲他翻了个白眼——但是因
为醉酒,看起来更像是媚眼,「闭嘴,我不搭理你。」一边还用猫挠一样的力气
推拒着他的搀扶。

  纪兰亭又叹了口气,无语极了,反正他力气大,干脆直接打横把她抱了起来,
走进了电梯摁了3 楼。

  进了包间,他把她轻轻柔柔地放在沙发上,就这么几分钟,这会儿包间里居
然一个人都没有,那仨损党不知道跑哪去了,大概是放水去了。

  他隔着三个沙发位静了一会儿,想着待会也别玩了,等他们回来,他就先安
排车送她去宾馆开个房间。

  又忽而想着,她要是弄出点什么动静,他怎么安抚她安静下来。

  像是刚才在下面时那样,万一她又「不自重」扑过来了,他该怎么制住她而
不会猝不及防手足无措像个一眼就能看透是处男的傻逼,嗯,摁住她的肩膀还是
距离太近了,他可以面不改色掐住她的胳膊肘就好……他想着想着,脸热了起来,
忍不住看向沙发上的女人。

  然而她乖得很,一点动静没有。他的脑补36式半点都用不上。

  她好像睡着了似的,倒是挺安静一动不动的,一点不会给别人增加困扰。

  她穿着的小上衣紧紧裹在身上,胸前的浑圆随着均匀的呼吸起伏。光裸的肩
膀在昏暗的幽蓝色光芒下莹润可口,本来到膝盖的中裙因为坐姿往上滑了一截,
露出了匀停柔嫩的大腿。

  纪兰亭喉头一动,脑子里就信马由缰起来,他赶忙扭过了脸去,想强迫自己
想一些别的东西,一时脑子里控制不住又都是她刚才跟别人热吻的情景,顿时下
面就微微抬头了。

  「肏!」他无语地低头看了看自己下身鼓起的一块,这他妈待会让他们几个
看到可丢脸了。

  于是他决定出去包厢外的走廊上透透气。

  结果站在外面还不到两分钟,脑子里心烦气躁没有消下去半分,他又折了回
去,自言自语道,「没错,她要是吐了怎么办,我总得照顾一下,不然一堆麻烦
事。」浑然似忘记了女人乖巧得压根不会给任何人添麻烦、睡在那里纹丝不动的
事实。

  于是他理直气壮又坐回去了,这次索性直接坐在了沈琼瑛身边——反正要照
顾她的,总要离近点防止意外突发,对吧?

  沈琼瑛醉相真的是极乖的,放下时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跟之前的姿势没
差。

  这是纪兰亭第一次离这么近看着她的眉眼。以前更像是隔着一层纱的谜之猜
想。

  他又觉得当初那个论坛说的对也不对。她确实跟他想象中二次元生成的那个
她不大一样,但是却不是幻灭的不一样,而是更精致美好,像是从诗情画意里发
现了绝妙的藏头,又像是透过放大镜去找品相瑕疵,却无意间发现了隐藏的微雕
奥妙。

  她这副睡着的样子就像月亮一样,特别柔和皎洁,连平时那股若有若无的距
离感也模糊了。

  就像是高冷的女神脱下了天衣,毫无防备在温泉池里睡着了,在雾气蒸蒸中
露出了线条美好的曲线和静谧美好的瓷颜。

  她的唇因为刚才的激吻还有点微微红肿,嘟起来像是诱人的车厘子。

  他想起了刚才喝的樱桃味的啤酒,喉头咕嘟了一下。视线往下移,她的小衣
服其实从腋下遮得严严密密,但是因为斜倚在沙发上起了皱,隐隐透出了一道隐
秘的沟壑。

  他几乎是立刻移开眼睛咳嗽了一声,此地无银地看向大门口。

  可是过了一分钟,他深觉这样不行,皱着眉头转过头来。

  她这个样子不可以让人看到。万一给那三个损友看到,也像他刚才满脑子上
山下坡长草放羊那可怎么行?

  咳,看在她对他有过善意的份上,他就勉为其难牺牲下自己,维护她的形象,
不能让她的「不自重」被人发现了。

  他几乎是屏住呼吸,伸出指头掐住她胸口的木耳边,兰花指一样往上提了提,
生怕触碰到什么滑腻的东西。

  可这么小心还是避免不了——她似乎对这种部位的触碰十分敏感,即使是在
酒醉中,依然不适地皱了皱眉不配合地挣扎了一下。

  饱满Q 弹的乳肉掠过他的指腹,纪兰亭木着脸僵住了,手指还保持着兰花指
的可笑形状。

          第四十七章樱桃味的初吻(微h)

  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指腹反馈过来的触感,她已经侧着脑袋转了下头,微肿
的唇鸿毛一样擦过了他的。

  纪兰亭忽然觉得脑子里所有的理论知识都不够用了。

  他的脊背从椎骨一路泛上了虫蚀般的酥麻,让他动也不能动一下,整个人像
是被恰到好处的电流通过了。

  那些对于女人的游刃有余,大概及不上此时一个算不上是「吻」的吻了。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说过的那句话:最高级的女人不经意间令人起欲,且不自
知。

  冥冥之中脑子里好像划过一道闪电,让他震惊而茫然:原来他一直在描绘的,
就是她的蓝本吗?

  她到底在他生活里烙下了多少痕迹?

  而更让他动也不敢动的是,她忽然好像觉察到什么似的,轻撩了一下眼皮,
带着几分天然纯真的醺意和慵懒的清媚。

  他瞪大了眼睛盯着她,在琢磨是该叫一声「沈阿姨」吗?该怎么解释现在这
情况呢……

  可是她又闭上了眼睛,好像什么也没看到似的又睡了,还伸出舌尖舔了下唇,
好像是渴,又好像是纯粹因为刚才那个小虫子掠过一样的「吻」痒到了。

  在纪兰亭看似若无其事实则潜伏着五万字潜台词的眼睛里,什么也没有发生,
一切回归了风平浪静。

  一场可能导致尴尬社死的危机过去了,他应该放松的。

  可是心里却像埋下一颗种子,滋生出更多意味不明的躁动和不满足来。

  而偏偏,始作俑者一无所知。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似乎很短又很长。

  纪兰亭喉头又动了一下,也不知道自己在伺机等待着什么?可是她再也没出
什么小状况,而她睡相极好,衣裙齐整,再也没有需要他「帮助」整理的细节了。

  他心里的那颗种子好像开始发酵野望,生出两瓣小苗,探头探脑。

  忍不住在过于平静的不满中嘟哝道,「哪有这么说醒就醒,说睡就睡了……
这怕是在装醉故意勾引我吧?」

  沈琼瑛自然不可能回答他,无辜地舒展着眉眼。

  纪兰亭又嘀咕,「我知道你是装的,你刚才在下面还站的好好的。」能跳舞
能打啵能挣扎,没道理碰见他就醉了。

  自言自语的话匣子一打开,越说就越觉得来气了,「被人搂着肩膀摸着腰的,
那吻得叫一个热情……这会你装什么醉呀?」啧,这话酸的,冒泡了。

  纪兰亭清了清嗓子,「咳咳……我不喜欢这种『做作』的女人的……那你继
续装的话……小纪爷可要……给你上一课了……」

  他攥紧了拳头,「你……就可着装吧……我是不吃这套的。」

  他再三警告了的,她还在装,那他就……

  胳膊上的肌肉绷起又松懈,松懈又绷起,也不知几个来回,纪兰亭已经颤抖
着手抱住了她。

  他觉得自己慌得一批,意志力摇摆不定,已经瓦解的所剩无几了。

  一个声音在说:不要亲,这是你同学的妈妈,是你尊敬的阿姨,这里是三次
元,不是二次元YY,如果亲下去,就再也刹不住了……

  另一个声音说:他是谁?那是夜总会小纪爷,能被勾引到吗?他不是要亲,
他只是要鉴定一下,她的味道到底像不像车厘子,他一定要证明,他幻想中那个
二次元对象跟这个三维世界的人不是同一个,这样他以后就彻底不会胡思乱想了!

  所以,就给她上一课吧?让她知道——女人在外面得「自重」啊……

  我就尝一下,尝一下味道!反正刚才是她先亲自己的,先挑逗自己的,绝不
是自己有错在先,对吧?

  他凑近了她的脸,像是呢喃给自己听,「我真的要亲你了……」话音未落,
他已经先行说服自己,缓缓低头,含上了那颗饱满的车厘子。

  在亲上的那一刻,他脑子里所有的嘈杂就都消失了。

  他再也无法思考了。

  因为太甜了。

  他很容易就轻轻撬开她因为被吻住呼吸不畅而微张的唇齿,第一时间探到了
她的甘甜。

  她的唇像是奶冻,含一含就要化了。

  她的唾液清甜,还含着刚才香槟的果香味,让他吸住了她的舌头,想把她的
口水都吮吃掉。

  可能是因为他亲的太用力了,又堵得她无法呼吸,眼前那双眼睛迷迷蒙蒙睁
开了,像是隔着一帘雾,湿漉漉地看他。

  纪兰亭吓得松了口,两人唇齿间扯开一丝透明的银丝。

  他凶巴巴地保持着镇定,「是你先装醉勾引我的。」

  沈琼瑛歪着脑袋,眼神有点朦胧,好像仔细辨认着他,迟疑地问,「贺……
贺璧?」这十六年她就交往了一个贺璧,也没可能有别的异性亲她了。

  纪兰亭快跳出的心这才落回了肚子里,说不清是如愿还是失望,还有些莫名
刺耳。

  可是这时候好像再也找不到继续的理由了。

  他「鉴定」过她了,比想象中还甜,忘不了了,完了……

  失落得不到满足的情绪在发酵。

  就在他呆愣怔忪之间,沈琼瑛双手托住了他的下巴,说着没头脑的话,「贺
璧,你对我真好,」她的唇在他唇上蜻蜓点水,「我好喜欢你……」说着,再度
凑上了嘴巴,柔情地舔舐着他,气息相闻。

  这他妈还能忍?忍就不是男人了。

  至于其它?都暂时见鬼去吧!

  他犹豫了不到半秒,就放弃了抵抗,说不清是嫉妒还是沮丧,死死抱着她像
是要揉进怀里,胡乱地伸着舌头,陷入了疯狂的吮吸,并自动在脑子里过滤了那
个名字。

  「唔……贺……不要……唔……」她还想唤那个名字,可是他并不想要听到,
把她的呼唤全堵回口里。

  他的舌直白而热情,承载着不顾一切的奋勇,跟她的舌纠缠在一起,阻挡她
不合时宜的发音,并用更勇猛的攻伐对那个刺耳的名字发起了挑衅。

  太浓烈了,就好像火星撞地球,又好像龙卷风过境,吞噬的酣畅淋漓,毁灭
的支离破碎。

  他好像要用他全部的气息盖过她的,把她分泌的每一滴汁液席卷的干干净净。

  贺璧总是亲吻的很克制很温柔的,所以沈琼瑛很快不适应纪兰亭这火山爆发
般的侵袭,少年迸发的热情来的太汹涌澎湃,热烈得像一团火要烧尽所有,她像
是池塘中一片孤零零的落叶无处躲避,只能随着池水飘摇,四面八方都是他的气
息,她后退着想要躲避,却被他按住了后脑勺,吸住了舌头,里里外外都躲不掉。

  纪兰亭眼睛里全是热情的火苗,已经吻得失去了自我,像是狮子一样本能地
标记她就是唯一目的,怎么可能让她逃跑?

  沈琼瑛躲不掉,只好被动地承受着这个从里到外湿透了的吻,喉咙里也溢出
可怜兮兮的呻吟声。

  纪兰亭觉得这真他妈是绝了,他被这声挑唆的,下面快爆了。

  好像心里那颗种子幼苗也同时急剧抽条,再也捂不住了,从落地生根到开花
结果一气呵成。

  跟他下面蓄满子弹的枪一样,那颗无处安放的心也瞬间被填得满满的,要爆
浆了。

  此时的他想不明白也无暇去想,只是本能促使他抓着她的手捂上了那处,发
出了小兽般难耐的粗喘声。

  第四十八章见者有份?

  忽然门口传来开门声和几声嬉笑惊呼声:「卧槽,亭哥这是什么情况——」

  「刚才还那么大口气,这是自己偷偷点了个头牌藏着掖着吗?」

  「亭哥不厚道,把我们的都赶走了自己偷吃起来了!」

  纪兰亭好像瞬间被泼了冰水,收到了极度惊吓,先是松开了下面那只手,分
身也一下子软了,他僵直着后背坐了起来,这才松开了沈琼瑛。

  那一瞬间,他心里想的竟然是:为什么之前进来的时候,为了表明他大大方
方不会做什么,而没有关门?

  那么问题来了——所以他是为什么会最终鬼迷心窍「做了什么」呢?

  于是众人这才看到后面的女人,她微眯着眼睛,眼神还有点不清醒的迷茫,
粉唇微嘟,眼尾带着明显的情欲,就好像那种,被动引诱吸收着男人精气、偏偏
自身还懵懂无辜不自知的那种花妖。

  几个人脑子里顿时不约而同想起了纪兰亭之前那番论调——又纯又欲。还是
引人欲而不自知的欲,真他妈绝了!

  然后才后知后觉认出了这女人是谁。

  「卧槽!这不是沈隐他——」魏嘉快人快语先脱口而出。

  一阵时间静止般的寂静。

  「咳咳,我们什么都没看见!」魏嘉一手捂住眼睛,还一手去遮同党的眼睛,
惊恐地要作势关门退出。

  「行了!」纪兰亭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进来吧。」

  本来沈琼瑛在沙发正中间,现在陆钧和魏嘉就顺手坐到了纪兰亭右边,而周
宇泽只好坐到了沈琼瑛左边。

  纪兰亭自顾自脱下帽衫,工字背心下肌肉轧实。他毫无拖泥带水地把帽衫给
沈琼瑛从脖子以下囫囵盖上了。

  气氛颇有些尴尬凝滞。

  纪兰亭一边动作,一边还在试图描补自己的形象,「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刚
刚……我是看到沙发后面有个蟑螂,就德国小蠊……你们知道的对吧?我就伸手
过去想弄死……你们看着就好像……」

  MD,一堆罗里吧嗦的屁话。纪兰亭说完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几个人面面相觑,都没说话。

  人家软糖新开的店子,装修都还新的一逼,说有个蟑螂,简直跟碰瓷的一样。

  不过魏嘉机灵,还是挺给面子的,「对借位嘛!我懂!我们懂!」

  纪兰亭看着他卖乖,就知道自己的说辞有多蠢了,用手烦恼地揪了把头发,
「操……算了,不说了。」

  魏嘉小心地打量着纪兰亭,「亭哥你……你不会真喜欢……少妇吧?」婆婆
还得是良家那种?他的表情颇有些纠结。

  这也太「良」了,都良到同学的妈妈身上去了!

  想起之前纪兰亭那句「最好是有孩子的,我恋母」就更纠结了,这不是巧了
吗这不是?

  纪兰亭双膝打开,俯身合着手掌,思考着这个问题,居然匪夷所思地回答道,
「不知道。」

  这句「不知道」成功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不过不是对纪兰亭的关注,而是对
沙发上沈琼瑛的关注。

  这得道行多深的狐狸精多勾人,才能让纪兰亭这老江湖说出这种暧昧不清的
话来?

  而这一关注之下,就有点心旌荡漾了。

  刚才远远隔着三层雾里看花是一回事,现在离得近看到她娇小窈窕的身材是
另一回事。况且还有形状美好的锁骨、圆润的肩头、看起来微嘟可口的唇……还
有那完全不同于平时冰雪清冷的一点柔和春色——不知道是真遭遇了些什么,还
是因为睡着模糊了边界,抑或是因为夜店太暧昧产生的错觉。

  他们刚刚下去是陪着魏嘉下去的,因为韩国女团钻石花刚刚演完。

  说起来今天这局是魏嘉攒的,但地方却是周宇泽找的。因为周宇泽跟这里经
理有着拐着弯儿的交情,魏嘉就托他帮忙,然后一起带去了后台,引见了刚好表
演完要走的钻石花女团。

  魏嘉去找C 位要了张签名照,还顺便套套近乎,要到了KKT 账号,本来美滋
滋地想着最近是不是去报个韩语班?自己也去下载个软件,去勾搭辣妹子,这会
儿看看沙发上的女人,忽然觉得手里捏着的签名照和联系方式都不香了,想到那
会看到这妖精在楼下跟人热吻的场景,忍不住来了句,「咳咳……其实良家也没
什么,是她的话,我觉得……我也可以。」

  纪兰亭死鱼眼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气氛更尴尬了。

  几人心里都有点莫名其妙的不是滋味,居然都沉默下来不说话了,气氛相当
诡异。

  这说来也不过就是两分钟的事儿,沈琼瑛刚才正被吻得无处可逃呢,被松开
就移开了脸转向沙发里侧,缓了好一会儿,等缓过来了,不知是因为口水都被吸
走了口渴,还是后缓劲有点记挂那滋味儿,于是睁开了雾朦朦的双眼,对着眼前
的人,「我还想要。」

  周宇泽喉结微动,平时总是理智无波的眸子被击碎了,短暂的诧异之后变得
幽深,泛起了一阵波纹。

  他的指节动了动,人却按捺住了。

  「亲我。」她的语气命令中带着点委屈,简直没法拒绝,也没有理由拒绝。

  这样一个仙女似的大美人放下了身段,求你、命令你亲她,你有什么资格拒
绝?

  周宇泽自觉没有。

  他好像被蛊惑了,低沉应声凑近了脑袋,离她只有几厘米的空隙,心一麻就
要吻下去,感觉到杀气腾腾的,抬头就见对面纪兰亭脸色沉得跟什么似的,拳头
距他也只有几厘米之遥。

  周宇泽挑挑眉,淡定微笑,半点也不气弱,甚至还带着点玩味的挑衅,「你
都亲过了,我亲一下也没什么吧?」

  这话一说,就好像在在座的人心里都勾起了一道涟漪,刺挠了一下,忍不住
让人想道:没错呀,是那么回事!

  于是魏嘉和陈钧的表情也微微地发生了变化。

  「其实关着门,也没有人知道我们在做什么。」

  「她也不知道……」

  要是能给沈隐那高傲的家伙添这点堵,想想那还挺带感的……

  两人交换了个眼神,有点蠢蠢欲动。

  本来今天就是心里长草想找刺激破处来的,结果被纪兰亭给搅合了,这会遇
见这么意外的情况,实在是让人有点心里的草一茬接一茬疯长,总好像觉得错过
会很可惜一样。

  而现在的气氛,确实诡异到了极点,气流中好像投入了什么看不见的病毒,
在不知不觉中感染。

  第四十九章跟我抢女人,你还嫩点

    纪兰亭一把揪住了周宇泽的衣领,把他从沙发上用力拽到一边,「那你可以
试试。」

  他邪气地舔了舔后牙槽,眼神又往旁边飘移了90度,看向侧面,「你们也可
以试试。」

  气氛一下子胶着起来了。

  不管怎么说,魏嘉、陆钧家里生意都不小,各有各的势力。周宇泽父亲还是
本市唯一常务副市长,听说背后根系还很深,也在持续发力,隐隐有风声透露周
父会在近两年接替上去,就差一个契机,还真没有在怕他的。

  平时也是玩得来,加上纪兰亭大一岁,讲义气又会玩,性格也不错,就拿他
当大哥,但是他这么拎着领子威胁,也太侮辱人了。

  周宇泽目光沉沉地跟纪兰亭对视,脸色阴冷,指节也握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

  魏嘉和陆钧面色也有些难看。兄弟们这三年都处得好好的,此时纪兰亭这么
不管不顾撕破脸很是让人意外,难免推及己身,有了两分不满。

  场面一触即发,就好像下一秒就要打起来了,但是又各自按捺顾忌着没有出
手。

  就在气氛僵持不善的时候,门口传来了疑似踹门的声音,似乎踹了几下没踹
开,又急促地敲起门来。

  魏嘉最滑头,听见动静就闪过去开门,「我去看看谁来了!」

  其他三人也各自松手,若无其事地又坐回沙发上,玩骰子的玩骰子,喝酒的
喝酒。

  门开后魏嘉一愣,这人刚才还见过,是软糖的厉经理来着,刚才他们通过周
宇泽的关系找过去,让他帮忙带去后台找钻石花,这位四十岁的老板还是挺绷着
范儿、不卑不亢的。

  这会这位厉经理冲门内各位客气解释了句,「不好意思各位大少,有位老板
找一个重要的朋友,劳烦让看一眼就走。」一边点头哈腰冲门外的人赔笑脸,那
腰弯的跟日本人似的,得有90度了。

  几人都没干什么隐秘的事,也是无可无不可。

  倒是纪兰亭像是感觉到什么一样不自觉正襟危坐,看向门口的人。

  门口的人穿着件黑衬衣和西裤,其实和夜店有点格格不入,倒像是刚参加完
商务会议似的,整个人包的严严实实,连袖扣都扣得规规整整,泛着冰冷的金属
光泽。

  长的么还行,但是表情冷若冰霜,十足的严肃可怕,像是要沁出冰碴子来了。

  纪兰亭一眼就认出,这就是之前楼下被他们怀疑「捡尸」的那人。

  贺璧也一眼就看见了沙发正中间的沈琼瑛,眉眼瞬间软化,大步走过去,就
要弯腰扶她起来。

  纪兰亭本就窝火,这会儿更是莫名烦躁,一把挡住了他的手,「你谁啊?」

  贺璧微微拧过头,似乎这才留意到旁边这少年。

  其他三个少年都或站或坐得远,就这个少年张扬着一张欠揍的脸,紧紧挨着
沈琼瑛。

  他的瞳孔也泛起了一丝戾气,又用视线把沈琼瑛上下扫试了一遍,确认她衣
衫完整,披着件外套睡得安安稳稳,裙子没有起皱没有可疑的湿,也没被动过什
么手脚的样子,人也还算安详。

  随后贺璧才不紧不慢解开了袖扣,把袖口一层层卷到胳膊肘,露出了肌肉紧
实的小臂,接着歪歪头随手松了松领口和领带,像是什么局都奉陪的样子,直接
从谦谦君子变成了桀骜十足的雅痞。

  旁边的经理见气氛不大好,生怕这中间发生过什么乱子闹起来,心里苦的不
行,忙打圆场,「这位是贺氏集团在本市分部的贺总。」又给贺璧介绍道,「这
几位是本市几家集团的少爷和周市长家的公子,贺总跟他们的父辈想必应该经常
打交道。」

  这都介绍清楚了,都不是什么没背景的人,应该不会再误会打起来了吧?可
别大水冲了龙王庙,那他这新开的小庙也讨不了好。

  贺璧听了介绍,眉眼都没分给几人一个,不过见沈琼瑛没受到什么冒犯,人
也在这休息的好好的,他也觉得安心。

  毕竟要是别人,搞不好会出什么事,万一真被瞎眼的下三滥给带走了,他都
不知道自己会做出来什么事。

  想到这又是一阵懊悔,因为沈琼瑛很少喝酒,他都不大了解她的酒量。再加
上今天也有点想刻意放任她多喝点,企图让两人关系升温更进一步——这一点他
们二人出乎意料地想到了一处。

  想到这里,他审视探究地打量着面前的少年,一时拿不准沈琼瑛是自己喝多
了乱走,还是发生了什么事被解围才出现在这里——看刚才的情形,和沈琼瑛身
上披的衣服,他倒没觉得是几个少年起了坏心思要做什么。

  不过还是有点不放心,他掀掉了碍眼的帽衫,嗯,安然无恙,很好。

  纪兰亭三言两语勉强算是交代,「我认识沈阿姨。」多一个字都懒得找补,
爱他妈怎么想怎么想。

  不过挑起事儿来他倒是不嫌话多,「不过你这男伴也有意思,就这么丢下她
一个?挺好。」

  贺璧确实自觉懊恼,这会儿找到人,又没出事,他心情算是好,也懒得跟眼
前这带刺儿似的的少年计较,只自顾自伸手去抱沈琼瑛。

  纪兰亭却有些不依不挠,伸手又挡了一下,「姓贺的?你叫什么名字?我不
能随便让个阿猫阿狗带走她吧?」

  贺璧轻轻笑了声,这会儿倒觉得有些意思,眉尾一扬,稳稳地回答,「我是
贺璧,她的男朋友。」

  果然,就是沈琼瑛喊过名字的那位。

  纪兰亭的手臂泄了力,仔仔细细X 光似的再一次上下打量着面前的人。

  嗯,长得虽然也算不错,但是眉眼秀气,眉毛没他锋利眼睛没他大,好像没
他长得man 没他帅;身材虽然高,但是长期坐办公楼的,又忙,那肯定衬衫底下
没他肌肉多;而且年纪应该大了吧?老男人,没他荷尔蒙多没他持久,既不中看
也不中用。

  想着想着他心里又舒服了点。

  贺璧伸手将沈琼瑛抱进了臂弯里,占有欲十足地吻了下额头,给她调整了一
个舒服的位置,就要转身离开。

  能找到完好无损的瑛瑛他已经放松大半,单就这几个羽翼未成的毛头小子,
还真不值得他放在眼里。

  纪兰亭心里不知怎么生出一股邪火,不知是为他的无视还是为别的什么,又
下意识使坏再挡了一下,这次却不像刚才前两次那样,伸出的手臂带着几分刁钻
的拳劲,把厉经理都给看呆眼了。

  纪兰亭平时玩世不恭学习不上心,练起拳来倒是生猛。

  可以说,以他那力道,那一下普通人就是不被拦住,也得踉跄出个丑。

  贺璧搂着人轻轻松松,游刃有余地侧身化解了刁难,且顺势旋身站了起来,
半点没让怀里的人走光。这一下身手敏捷动作贯通,一看就知道是练过的,倒是
纪兰亭小看了他。

  贺璧抱着沈琼瑛稳稳站定,这情形倒像是英雄救美似的,反衬得纪兰亭像个
横生枝节的恶霸了——纪兰亭眼底也不由带出了几分阴郁和不甘来。

  贺璧脸上这就挂上了戏谑轻视,微微倾身,「纪家的遗腹子?呵——」冲纪
兰亭露出一个看透了的讥笑,压低了声音,「老子混的时候你还在尿床呢,跟我
抢女人,你还嫩点。」说着半个眼风都欠奉,大步流星抱着女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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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章海棠果冰

  贺璧其实没有做什么实质的,那一声也只是他们两人听见。但纪兰亭就是觉
得,他像是被人用手指戳着脑袋羞辱了。

  那份侮辱性极强的轻蔑和嚣张让吃瘪的纪兰亭难受极了,突然陷入了浓浓的
自厌和自我怀疑之中。

  是啊,比身手,人家不落下风;比出身,旁支和遗腹子半斤八两;比自身?
人家好歹一开拓实权派,他纪兰亭算个鸡毛?

  要摧毁青春期少年的敏感其实挺容易,这一点老男人深谙其道,三言两语,
纪兰亭现在就陷入了深深的困惑。

  周宇泽皱了皱眉,「真让他带走了?万一……」

  纪兰亭这才从刚才尴尬的羞辱中抽离,自嘲冷笑了一声,「万什么一,那是
她自己亲口承认的男朋友。」打啵儿的时候都还心心念念呢,他有什么立场阻拦?
他酸不溜丢地想。

  魏嘉后知后觉唏嘘,「得亏刚才被纪哥拦住了没干点什么,不然这会儿估计
要打架。」当时那场景,几个人骚动的跟吃了春药似的,要真是亲上了,四人八
手,再干出点什么没下限的事来估计都不稀奇。

  在人家男朋友眼皮子底下动了人家的女人,还是好几个人在动,那都不能是
一般的仇恨,说句严重的,看那位经理对两边截然不同的态度,说不得这位贺总
有几分能量,要知道这些声色场所的负责人对各路人马交错纵深最是敏感……搞
不好这一打起来,闹大了,整个云台市的经济都会小范围洗牌。

  纪兰亭冷笑着扫了他一眼,觉得他这担忧的简直好笑,这话是当他是死的吗?

  不过即使只是YY出来的场面,他听着依然不大高兴,脸色更丧了,懒得提醒
他们怎么先过他这关的后话,直接开笋,「没出息的样儿,你很怕跟人打架吗?」

  陆钧后知后觉若有所思推了推镜架,「所以沈隐他妈……是真的交了男朋友
啊?居然还是贺氏在这边分部的掌舵人。看刚才维护的样子,估计好事将近了。」
默默同情沈隐一分钟。

  看这情形,认为母亲不会结婚明显只是沈隐那家伙一厢情愿。

  但说句题外话,今天各位还真神奇的、特别能理解沈隐不想他妈再婚的心情
了。

  说起来,贺氏在本市的分部也不过成立刚刚几年,贺氏能人众多,分部的开
拓者一般都是任用旁支才俊。虽说在座各位的父辈都是集团领导人,要么就是政
界新贵,不一定会把一个分中心的总经理特别放在眼里,但是作为现阶段的二代
三代们,那是暂时没什么话语权的。

  周宇泽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门口,不知道在想什么。

  倒是纪兰亭突然泄气了一样,无精打采说了声「走了」就离开了包间。

  贺璧今天为了照顾沈琼瑛,为了让她玩的尽兴,几乎是滴酒未沾。

  汉唐乐队因为名气大、赶场难约的缘故去得早,差不多八点半就暖场结束了,
而且汉唐乐队曲目比较小清新,严格来说钻石花那种表演才是暖场开嗨的开胃菜。

  本来还打算玩的晚一点,但是既然出了意外,两个人也就离开了气氛正高昂
的软糖,这会儿其实将将十点。

  他将沈琼瑛小心翼翼地放在副驾上,又附身为她扣好安全带,调好了座椅,
让她舒舒服服地睡。

  然后才一脚缓踩油门,平稳往她家方向驶去。

  一路上,他开的不快,时不时还要回头看她一眼,好像怕她凭空丢了似的。

  倒是出了个插曲,车子走到红绿灯的时候,岔路口上一位摆夜摊的流动商贩
胡乱穿行,跟车头剐蹭了一下。贺璧不得不踩了急刹车。

  平心而论,贺璧的开车技术是真的好,他老早就提防着这情况,已经在一再
避让了,结果那辆三轮车就是天不怕地不怕地泥鳅钻洞,贴着边儿乱窜有恃无恐。

  这不,就撞上了。

  沈琼瑛靠边睡的正香,结果因为急刹车,头在车窗重重地磕了一下,发出
「咕咚」一声,眼见的起了一片红肿,听着都疼。

  也实在是太疼了,沈琼瑛捂着脑袋醒转了过来,酒瞬间醒了一半。

  贺璧脸色难看,端着她的额头看了半天,急着要去医院,沈琼瑛忙撑着摆摆
手,「我没事,真的没事,就是有点红,都没破皮。」见贺璧始终不放心,赶忙
撑着头晕强调,「太晚了不想去医院折腾,你先去看看车有没有大事。」

  贺璧这才下了车,去跟那个商贩交涉。

  他倒不是在意钱,他只是在意沈琼瑛坐在他的车上受伤,觉得相当不高兴。

  他已经开的很小心了,可以说平时开着这个档次的车,一般都是人让他,但
是他为了体贴沈琼瑛的感受,都是特意开的很慢,在让着别人。

  结果这么小心谨慎着还能让瑛瑛在他车上受了伤害出了问题,这简直是对他
的侮辱。

  而且这还没说什么呢,那个商贩就扑通一声跪下了,一个劲诉苦,说家里上
有老下有小,老板你开大奔的,有钱,行行好不要跟穷人计较……倒把他兴师问
罪的话全堵死了,连个「注意安全」的指责数落都没能说出口。

  得,倒是个老把式了。

  贺璧似乎没什么跟这种人打交道的经验,脸色倒是憋得更臭了,旁边三三两
两的路人很快就有聚集过来看热闹的意思,配合着下跪的动作指指点点,说什么
的都有。

  这走车险,倒也不需太破费,再说以贺璧的身家也不可能要对方的钱,但是
被摆了这么一道,贺璧又不甘心,脸色难看就僵持在那。

  沈琼瑛刚才那么一磕,酒醒了大半,愣愣地看着窗外。

  这会她也看出了贺璧的囧样,顿时觉得他这平时发号施令的人遇上这种糟心
事被难住还挺可爱的,嘴角带了不自觉的笑意……

  瞬间意识到自己笑得有点幸灾乐祸似的,沈琼瑛连忙小兔子样偷偷肃整了表
情,虚咳了一声,从容平静地降下了车窗。

  她知道他在气什么,无非是心疼自己,为表示自己没甚大碍也不介意,就递
了个台阶过去,「口渴,特别想吃点酸的,你叫老板把他那卖的海棠果冰送我一
杯吧,就算作他道歉。」

  于是一桩风波就这么结束了。

  回去的路上,沈琼瑛捧着plus的一大海碗海棠果冰,小口小口的吃着,不仅
解渴还挺解酒。

  一直到了万景小区16号楼楼下,车停在那里,沈琼瑛还在猫儿一样地吃。

  贺璧看着她为难的样子,觉得挺可爱的,忍不住笑了,「吃不下就别吃了。」

  沈琼瑛满足地叹了口气,「夏季吃到这个,也是蛮幸福的。」

  贺璧想了想,「估计是贮存在地窖里的,这时候拿出来卖得贵。」

  沈琼瑛摸了摸肚子,「酸酸甜甜倒是挺可口的,也解酒,就是这份量也太大
了……寻常真买不到这个容量的,不过这可是一碗价值两万块钱的海棠果冰呢!
我怎么也得给你吃完!」

  贺璧宠溺地笑了笑,一边伸出只手关切的摸了摸她的额头,「头还疼吗?」

  沈琼瑛递了口果冰给到他嘴里,「还好,一点点。」

  贺璧含住她递过来的勺子,吃的干干净净,还咬了下勺子,眼神里带上了点
别的情绪,「吃不完……唔……我帮你吃。」

  沈琼瑛脸红了红,却没有拒绝,一口接一口地吃和投喂。勺子你来我往,难
免纠缠不清。

  到最后甚至还不够吃,贺璧贪婪地去她嘴里追逐吮食,扫荡着每一个角落。

  她的舌头初时放不开,被动地摇摆,到后来不再躲闪,而是勇敢迎向他的,
好像贪恋那最后一点甜品不肯放弃。

  而收到了迎合鼓励的他更加热情,跟她角逐着最后那点果汁的归属。

  车内渐渐气喘吁吁,两个人似乎都没有抢赢。果肉早已经打扫干净,果汁也
融化在两人口舌之间不分彼此。

  口水里纠缠着酸酸甜甜的滋味,就好像两人之间浓情到冒泡的氛围。四年的
润物无声,一朝修成正果,一切都顺利地水到渠成。

  这个吻结束的时候,两个人嘴唇都红红的,也不知道是因为海棠果,还是因
为成年男女无法控制的激情上涌。

  而因为这个吻,沈琼瑛觉得刚才那被成功安抚了的渴意又升腾起来了。这次
却不是从嘴里,而像是从骨子里,从心里,一点点地瘙痒,有点空虚。

  四目相对,贺璧的眼底也翻滚着跟往常很不一样的东西。

  都是成年男女,其实很容易读懂彼此奇妙的化学反应。

  她擦了擦有些红肿的唇,一向清凌凌的眼睛波光潋滟,又下意识地躲闪,暗
藏着的羞意和对他不自知的依恋更像是无声的勾引,「我该上去了,都十点多了
……再过一个小时,小隐该晚自习回来了。」

  他喉结微动,眸色一暗,「我送你上去。」

  在她矜持拒绝之前,他适时补充的理由体贴得让她完全无法抗拒:「你喝了
酒,我不太放心,这么晚了,我把你送上楼。」

             第五十一章刹车很难

  沈琼瑛默许贺璧上楼的时候,对现在这种暧昧的情况是有预期的,或者说,
她放任了这种局面。

  他本来是怕她头晕摔倒,就伺候了她洗漱,把她送到床上铺盖好就要走的—
—恩,当然这说辞属实说谎,但是除了亲亲摸摸抱抱,他确实也没想太怎么样。

  毕竟今天并不是一个好时机,一个小时太短,而情到浓时,很难刹车,尤其
是男人。

  然而凡事沾了床,总是一件让男人浮想联翩的事,贺璧也是个正常男人,他
也不例外。

  看到她换好了睡衣躺在床上,丝质睡衣并没有哪里暴露,可是贴合了她玲珑
的曲线,领口的蕾丝边刚好镶嵌在她若隐若现,禁止往下探索的山峦脚下。

  而她盘着的发揪揪这时候也散乱了下来,刚好几绺顺着侧脸,斜在肩头,看
起来有一种慵懒的性感。

  瑛瑛这一面是只有他能欣赏到的私房画面——这一点认知让他的心火燃烧起
来。

  贺璧呼吸一窒,伸出灼热的手臂,抱住了她。

  沈琼瑛身体一僵。

  她从跟他确定恋爱关系以后,就知道会有越来越亲密的肢体接触,但是她总
是感觉自己还没有准备好,还没有准备好……可是以她的性格,她也知道,她如
果一直抵触,大概总也不会准备好。

  所以她没有挣扎,表示了顺从。

  反正沈隐还要一小时才能下晚自习。

  反正她今天喝酒了,有做事不理智豁免的权利……

  「瑛瑛,」他温柔的目光里多了点别的什么,大概是雄性本能的侵略感,他
含住了她的唇,慢慢地吮。

  跟贺璧接吻也有不下三次了,沈琼瑛渐渐发现,他的吻每每深入起来,也并
不像他的人那么温柔。

  也对,毕竟他也是个有正常需求的男人。

  沈琼瑛从来没有问过他的情史,因为过问情史就意味着需要彼此坦诚相待,
而她也不打算完全敞开自己的那部分。

  但是至少贺璧追她的四年以来,是从来没有过别的女人。

  所以他的生理欲望,为何确定关系后如此迫切,她完全应该理解。

  他也会失控,就像现在,他的舌搜刮着她每一处口腔,好像要牢牢记住她每
一处滋味。即使是这样还不满足,他追逐着她略显躲避的舌,强迫她跟他纠缠湿
吻。

  而他的手已经从她的腋下伸进了她的睡衣,握住了她的一团绵软,蠢蠢欲动
地揉捏。

  「唔……」她嘴里溢出了呻吟。

  她的呻吟很细弱,听起来好像被人在心尖上用羽毛挠了一下。

  只是这么无意的一声,贺璧的下体顿时就硬到要爆炸的程度,猛地加大了动
作。

  但其实沈琼瑛并不算享受。

  她的呻吟是抗拒的呻吟,无法承受更多的呻吟。

  她无法容忍男人带着力道和目的的手揉捏那里,好像思绪马上被拉回那个教
室、那个杂物间、那个医务室,被人在身上肆意揉捏的疼痛和痛苦……

  她伸手去推拒他的手,躲闪开他如水蛭般的唇,「不行……贺璧我……」

  她的躲避于他像是隔靴挠痒般无足轻重,更像是小情趣一样点燃了他仅存的
理智,吻她吻得更热烈,揉她揉的更动情。

  「贺璧……我……我真的不行……」她躲不掉他的手和嘴,可怜兮兮地求饶,
她是真的觉得自己受不了了。

  可是贺璧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顺势把她压在床上,嫌碍事,把她睡裙的
下摆往上一掀,掖在了内裤里,而后那只捏乳的手向下滑行进了内裤里。

  他的手探到了她的花瓣,徐徐揉捏着花心。

  第五十二章她说不行你他妈没听见?!

  「不可以……不可以……」她像是砧板上的鱼,张着嘴呼吸求救,可是没得
到回音。

  就好像岸上有人看着她挣扎,却认为她是在假装溺水,完全没想到会游泳的
人也会有抽筋的可能。

  毕竟她今晚的态度婉转暧昧,处处透着邀请,他也以为她此时的抗拒只是欲
迎还拒而已。

  「你可以的……瑛瑛……」他的声音夹杂着命令式的诱哄和一点点道德绑架
的小心机,却并不让人反感,反而让人为他的苦闷共情,「四年啊……瑛瑛,你
不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在一起的四年,每天都是煎熬,我只能想着你……自
慰……我好爱你,越是爱越想得到,你不知道,我多想真正得到你……」

  他语无伦次地说着剖白的话,已经掏出来胯下的肿胀,对准了她柔嫩的花心。

  她的花心并不湿润,可是他太渴望她了,以至于光是前列腺液的湿滑,已经
足够他挤进去。

  他一提「四年」沈琼瑛就有些内疚,总觉得自己耽误了他好久好久,就不免
犹豫迟疑,退让底线。

  而在她恍神的这一瞬间,贺璧已经把她的小内裤往旁边一别,蕾丝刺绣的内
裤被勒成了一道情趣样的扭绳,恰好掀开了她的蚌肉一边,而肉棒已经对准了她
的花瓣夹缝,饱满坚硬,分秒必争在用力挤进去。

  沈琼瑛那种噩梦的感觉又真切地来了,她此时才明白自己有多抗拒,拼命地
用手捶打贺璧,「不行,贺璧,你快出去,真的不可以……」

  可是箭在弦上的男人是可怕的,尤其是已经进去了一小半的男人。

  而且他也不可能想象得到,刚刚还半推半就配合的爱侣,为什么会忽然改变
心意。

  只是进了个头部已经让他面露大麻般的陶醉,跟爱侣灵肉结合的感觉太过陶
醉,他已经完全无法顾及外界的声音,只想把肉棒整个送入她的身体,和她合二
为一,然后他们水乳交融,她做着做着,就爱上了那种感觉……

  当然,这只是贺璧的一厢情愿。

  事实上沈琼瑛满头冷汗,小穴夹得紧紧的,使劲推阻肉棒,想把「异物」驱
逐出去。

  可是对于阴茎最敏感的龟头和马眼沟来说,那种「驱逐」简直就是邀请,简
直就是吸附着邀请他进去!

  他红了眼睛,两只手使劲按住了沈琼瑛的双手,下体一个劲往里拱,很快就
进去了一小截。

  沈琼瑛眼睛里流出了惊惶的生理性泪水,仿佛已经感觉到阴道里被异物侵入
后不停灌精的痛苦,脑子里好像已经听不到外界的声音,自成一个封闭的世界,
她茫然地挣扎呼救,神色像是被狮子咬住了喉咙的角马,「不行……救命!不可
以……放开我……求你放开我!……」

  她原本一直在按捺自己,想要努力迎合,可是此时的生理本能使她无法再忽
略自己的身体抗拒。

  但是她的呻吟挣扎几乎起不到作用,因为进到身体里的男人就像蛟龙入海,
横冲直撞欢腾雀跃还来不及,根本停不下来。

  忽然上方传来拳头重重击在皮肉上的声音。

  沈隐一拳重重打在贺璧额头上,「她在说不行你他妈没听见?!」

  沈隐猩红着双眼,一低头就更加控制不住想要杀人的暴戾,血液都沸腾起来。

  视线里两个人的下体还可耻地连在一起,带来令人难堪的视觉冲击。

  少年愤怒到每次呼吸都像拉动风箱带出熊熊火焰,眼睁睁看着男人的性器从
女人下体被勉强破开的白嫩蚌肉里滑落出来,眼睛里的愤怒如有实质,像是连空
气中都漂浮着火星子,要把触目所及的一切都烧成灰烬。

  第五十三章你居然护着这孙子?

  贺璧猝不及防太阳穴挨了一拳,晕的连裤子都顾不上提,眼冒金星一时缓不
上来,精虫倒是给憋回去了,理智自然也回笼了。

  也是仿佛确实感觉到,刚才瑛瑛好像在真的抗拒,不像是害羞,不像是欲迎
还拒。

  「她喊救命!她不愿意!你是不是个人?!」沈隐却不给他反思的机会,简
直是把他往死里揍,一边一拳拳死命兜头一阵砸,一边还不泄愤地伸脚尽往贺璧
下三路踹,简直恨不得把他几脚踹成个残废。

  贺璧也不是没练过的,脱衣之下的肉身也不像纪兰亭原本想得那么单薄。

  至少这一拳一拳打上去的手感也是肉墙一样,各自都疼。

  但没办法,贺璧在这边没有主场优势,衣衫不整,还身负瑕疵,狼狈得像个
奸夫。不占大义不好还手,只能勉强躲闪,实在是他人生中最为不堪的一天,心
情可谓瞬间从天堂跌落谷底。对手还丝毫不给他应变的机会。

  贺璧反应过来之后就仓促地一边提起了裤子,一边护着头,侧身招架着沈隐
的袭击,倒是没敢还手。

  怎么也是心上人的儿子,以后多半是继子,之前还想着搞好关系,现在倒是
一下子糊了。

  不得不说可真是一件沮丧的事。

  沈琼瑛先是被这场面吓呆了,捂着半裸的身体不知所措。除了当初乱伦被父
母发现那次,她就没经历过这么直接激烈的冲突,对于中规中矩的乖乖女来说,
根本不知作何反应!

  等见势头不好,脑袋也反应过来了,知道沈隐大概是误会了。

  他这下手太狠了,光听着一声声拳头怼在肉上的声音都跟着心颤,贺璧还偏
生不好还手,沈琼瑛怕他要把贺璧给打出事来,扑上去拽他的手,「别打了!不
是你想的那样的!」

  可沈隐这会也是正满眼通红收不住手的时候,哪儿听得进去她的话?她那猫
挠的似的小劲,半点拉不住他。

  沈琼瑛急了,张开手臂护在贺璧前面,「沈隐你住手!」

  「我叫你住手!」

  沈隐的拳头停在她的面部一寸,差点儿就误伤了她,险险收了手,这似是才
注意到她。

  事发突然,她这还没顾上整理自己呢,睡裙下摆给撩上去了一大半,还掖在
淡紫色蕾丝内裤里,而内裤也不怎么整齐,刚才被贺璧别到侧边,堪堪漏了半边
花穴出来,连隐藏在馒头中的神秘缝隙都隐隐可见。

  上半身更是惨淡,吊带睡裙半边已经扯落,里面的胸罩也松松地斜下来,整
个半边的乳连着樱粉色的粒粒都从胸罩里掉出来,只隔着一层睡裙若隐若现,朦
朦胧胧的要露不露的,反而更惹人遐思。

  头发更是揉散了,全都垂在胸脯上,像是水草一样凌乱,脸上的泪珠还没干,
嘴唇还是红肿的,整个人像是刚被蹂躏完,可怜兮兮。

  沈隐看了一眼,就下意识转过头,可是刚别过头又觉得不对,怒不可遏地转
过头来,盯着她不可思议地质问,「你护着他???」

  「你居然护着这孙子???」

  沈琼瑛迅速把眼泪抹掉,还有点害怕他出手,期期艾艾看着他,「你别打他
了,今天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真是个误会!」

  她平时对沈隐也没这么矮声矮气过,但是他刚才那疯样,实在是吓到她了!
她的性格原本还压制得了他的,可自从当年沈瑾瑜那事儿过后,她好像落下了后
遗症,特别怕这种行事偏激的疯子;又加之先前断绝关系的话说开之后,他那表
现活似她欠了他似的,虽然她并不觉得。

          第五十四章再不过来连你一起打

  此时她感觉好像从来没认识过这个儿子。

  他从来都是寡淡的,不给她添麻烦的,没太给她存在感的。

  即使给他练过散打,那也是为了强身健体,为了培养性别意识,没有想到会
有这么赤手空拳发狠肉搏的一天。

  感觉再不阻止都要出人命了!

  平心而论,沈隐帮着她,她无论如何该感谢他。

  可是此时情况紧急,贺璧都一直理亏没有还手,沈隐还一个劲下死手,她要
是再不出来「拉偏架」,那估计明天就得上社会新闻了。

  沈隐给气笑了,「你护着这孙子?刚才他要强奸你!你护着这个强奸犯???」

  沈琼瑛急了,「他不是……只是我们喝多了,他一时冲动,有点误解了……」

  沈隐半个字都听不进去,脸色极其嘲讽,「喝多了就不是强奸了?哦对,喝
多了是迷奸!」

  贺璧一把将沈琼瑛扯到自己身后,护着她给她先整理了下面的内裤和裙摆,
倒是没怎么反驳,「瑛瑛,对不起,小隐……说得对,今天是我没控制好自己,
确实冒犯了你。」

  沈隐看他这回倒一把保护者的姿态站在沈琼瑛面前卖乖,给她整理着贴身衣
物,简直气到发疯!

  他这什么意思?简直太好笑了!是在炫耀吗?

  「你他妈现在装什么好人!我妈要你来护?我会打她吗?明明伤害她的人是
你好不好?!」

  说着简直忍不住浑身沸腾的火气,又上来跟贺璧打成一团。

  贺璧这会衣服也好歹穿好了,虽说不还手,但是稍微格挡几招还是可以的。

  两人你一拳我一肘子的,倒也给他打出了真火气。

  沈琼瑛见这次要真的打起来了,连忙把贺璧连推带搡往外赶,「你快走,快
走……我来劝他!你先回去……求你了!」

  贺璧本不想这么草草走了,但架不住心上人哀求,只好顺势狼狼狈狈匆忙败
走,善后的事明天找时机再说。

  毕竟现在这情形是怎么也不可能坐下来好好谈的了。

  关门声响起,沈琼瑛还把后背靠在门上,看向恨不得追出去的儿子,尽量使
自己表情镇定,总算是稍微恢复了点当妈的威严和冷静,「行了,他都走了,今
天到此为止了。」

  沈隐怒气冲冲,伸手去扯她的肩膀,「你让开!」

  沈琼瑛伸开双臂,紧张地拦住两边,「不行,不让!」

  沈隐见她这么护着,更生气了,「我再说一遍,你让开!」刚才亲眼见到的
那一幕死死刺激着他的眼球……现在下去,还能追上那个孙子!看他今天不把他
往死里打!最好打死打残了,反正他是个未成年,对吧?

  沈琼瑛拦得死死的,「他都走了!你别闹了!」

  「我闹?!」沈隐简直要被她气死了!她不知道这事儿多严重吗?是没见过
男人吗还拿个下流胚还当个宝?还值得百般维护开脱?他冲她虚晃了晃拳头,看
起来凶神恶煞的,嫉妒愤怒荒诞不平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使他口不择言试图恐
吓她,「你再不过来,我连你一起打!」

  「我不!」沈琼瑛是见过他刚才打人那狠劲的,吓得条件反射收拢了手臂抱
在胸前,但是身子还是死死抵在门口。

  沈隐这次真是被她要气得冒烟了!

  她这是什么意思?还真以为他会打她?她就那么喜欢那个老流氓?都怕成那
样还死死护着?

  她越是这样护的紧,他还就越想较劲了!

  他发狠了似的,也不多说废话,扯住她的肩膀就往旁边拽。

  沈琼瑛自然是两只手抓着挠着抵挡他,不想被拽离原地。

  她现在倒也不是全然担心贺璧吃亏,刚才狼狈成那样都没还手,她对贺璧的
行事分寸还是有信心的。而是觉得沈隐这劲头上来,再追出去多半要出事,到时
候档案留下什么出入局子的记录可也不是好事。

  她力气哪里比得上沈隐,几乎不费什么力就被沈隐给扯到了一边去,沈隐的
手已经拧上了门锁,沈琼瑛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他的衬衣后摆,被沈隐一带,衬衣
的扣子咕噜噜掉了一地,前身的胸肌腹肌就全都显露了轮廓,夜色中给一向孤冷
的少年增加了几分别样的热度和暧昧。

            第五十五章摸了她的乳

  沈琼瑛从他六岁就没给他洗过澡了,而沈隐被沈琼瑛教养的也很自觉,即使
在家里也从来不会衣衫不整。

  沈琼瑛的视线触及他光裸的上身,赶忙躲闪,像是这才意识到少年的侵略性
以及男女有别,把他当成一个「男人」而不是「少年」。

  那种下意识的躲闪让沈隐一愣——按照常理来说,一个母亲即使看到儿子赤
裸上身,也不该那么大反应。

  认知到沈琼瑛对他的避嫌,他一反常态地没有受刺激,反而奇迹地得到了安
抚镇定。

  ——说明她没有把他当儿子看的同时,她把他当做一个普通的男人。

  他的心里又涌上了几分诡异的庆幸,捉摸不清一闪即逝。

  沈琼瑛并不知道他诡异的分神,她只知道他就在门边,一伸手就能离开,而
贺璧大概率还在楼下发动车子,搞不好还要驻足观望一阵子。她也不知哪里来的
力气,趁着他愣神,一把抱住他的腰往后拽,沈隐猝不及防竟然被她拽倒,两个
人一起摔倒在地。

  往后仰倒之前,他受过格斗训练的身体下意识转了个身,然后将将在压住她
之前,俯撑住了身体,没给她增加压力。

  沈琼瑛就没那么幸运,躺倒的时候后脑勺冲地,重重的一声,钝痛磕得她眼
睛又冒出了生理性泪水。

  贺璧刚才匆忙中给她整了下身的裙摆,却没时间给她整理上半身。

  她就躺在地上,拉拉扯扯间本来就肩带凌乱,那半只跳脱出胸罩的乳,更是
透过睡裙若隐若现,其中的小樱花在丝滑的睡裙上顶出一个凸点。

  但在枕骨都痛到她几乎晕倒的情形下,这点小节对于女主人公来说根本无足
轻重。

  「疼……」她半睁着双眼,伸手还牢牢扯着他的衣角。半是装可怜不愿意他
冲动追出去,半是——真疼。

  那一下可是瓷瓷实实地磕在地板上了,毫无防备地。

  她可怜的样子显得有些迷离。

  沈隐下意识目光一顿,喉头动了一下,看向身下。

  这会儿他离她好近,只要放下俯撑的那只手就可以消除两人间天堑般的距离
感,抱抱她给她慰藉……

  他最终还是移开了视线,顺势坐在她旁边的地板上,声音已经没有刚才那么
激愤,甚至有点发飘,「你先把衣服整理好,像什么样子。」

  沈琼瑛蹙着眉,感觉到眼泪因为疼痛止不住地流出来,后脑勺一阵阵钝痛,
视线模糊不清,甚至想要干呕,她这会也顾不上体面不体面,抽着气轻轻呻吟,
「别,等我缓缓……」

  她觉得自己怕是脑震荡了,加上喝过酒,她这一瞬间都有想吐的感觉,真是
不敢挪动。

  「你……没事吧?」他真没想到她摔得这么重,把她抱着肩膀揽到自己怀里,
用另只手去摸她后脑勺,摸到了一个肿起,「是……这里?」

  她强忍着泪水,「嘶……你轻点……」

  他的手在她脑后的鼓包上先摸索了大致范围,然后一圈圈地帮她揉着。

  沈隐的手有些重,揉的她不大舒服,被她嫌弃地拒绝了,「行了,我自己来,
你别动了,」他别揉还好,越揉越疼,她可晕的不行,快休克了,「等我缓缓再
起来,我头晕……」

  她边说着,边费力地伸出两只手,自己在后脑左右配合地轻轻揉起来。

  这会儿也已经完全没有功夫去计较自己躺在他怀里的问题。而母子俩因为这
一摔,终于获得了短暂的和平。

  沈隐一低头,又看见了她随着手部动作不断起伏的胸口,和顶得胸口处的布
料一凸一凸的粒粒,看不太清,好像是淡淡的粉色,很小很Q 一粒。

  他只得心烦气躁地转过脸,保持了一会儿,又觉得脖子梗得直疼,心想这不
对——他又没错,怎么狼狈的老得是他?

  他脑中又突然浮现出刚才打架中场时的场景来——当时狗男人中途把她给护
到身后,为她悉心整理睡裙下摆内裤的情形,简直像是在炫耀自己的所有权。

  简直惺惺作态。

  就,挺刺眼的。

  但如果换成他做……

  他是儿子,至少师出有名。

  他皱了皱眉,下意识也伸了手,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手掌已经整个探
进了她睡裙下的胸部。

  他的喉结不由自主咕噜了一声。

  她的胸部很柔软,那里的肉很细嫩,他的手覆上去,能轻松辨别出那种豆花
般丝滑的手感,跟自己手指纹路的明显区别。

  他忍不住抿了唇,紧张地看向一边的臂弯,此时她还在头晕,两只手交替揉
着后脑勺,似乎没有注意到这点肌肤的轻轻触碰。

  不过注意到也没什么——他只是想为她整理衣服,又不是那些图谋不轨的下
三滥的狗男人,他又没有别的乱七八糟的想法。

  他肃正了心思,手该要往胸罩那边滑。

  可是手下滑腻的手感太好,他仿佛怎么也驱使不动自己的手。整只手就微秒
地覆盖在了那里的整只上面,一直可笑地维持着。

  沈琼瑛揉后脑勺揉的胳膊有些酸,即使是两只手交替动作,但是一直抻着也
很是劳累,于是就将胳膊换了个动作,直接枕在后脑下垫住,然后用后脑来回蹭
蹭。

  她突然的动作有点吓到了沈隐,沈隐的手顿时想起了正事,似乎是立即掩饰
般的,直奔主题去拽这边卷起来的那半边罩杯。

  可是越急越是出错,他的手在急躁的动作中划过了一粒小茱萸,在手下留下
难以言喻的滋味。

  肉肉的,很软很嫩,好像比腻腻的乳肉还要软嫩一点。但是在他划过的时候,
又硬着立了起来。

  挺可爱的。

  他知道,那是什么。

  如果说刚才的脑部钝痛遮蔽了其他地方的触觉,那乳头被触碰的敏感是再迟
钝也完全遮蔽不了的。

  沈琼瑛也停住了动作,她自然是有感觉的,好像敏感的乳粒被什么刮了一下,
她有些疑惑地仰起头,往胸前看,就看到了沈隐插进她睡裙腋下、罩在她胸乳上
的手。

  第五十六章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妈妈

    她一时有点不在状况的惊愕。

  她倒还不至于认为沈隐有什么猥琐的想法,毕竟是亲儿子,而且沈隐是她一
手教养人品不差,即便十多年互相很冷淡,感情还并不好。

  说实话今天发生这样的事,沈隐能那么气愤地维护她,她都感到很意外,像
是做梦一样不真实。

  所以现在,她只是觉得他可能忙中出乱,手放错了地方。她很有必要提醒他
一下。

  但是挺尴尬的,她不知道怎么说才能照顾少年的自尊心。如果是平时她就直
接拨乱反正了,但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战争」,母子关系刚刚破冰亟需修复,十
分敏感脆弱,经不起误解试探。

  「你……」她斟酌了一下,还是没有好意思说出口,只是有点纠结地看着他。

  让她这种内敛含蓄的人把这些话拿到明面上来说,实在太为难她了……

  沈隐容色还是那么冷淡,好像没看到她的欲言又止,温热的掌心从她柔软的
乳肉上摩擦而过,小幅度却迅捷的动作带起肉与肉的轻微碰撞,手持续平移,拉
住了逃跑的那只罩杯,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倒显得「脑补」的她比较可耻一些,
「我帮你整理一下衣服。」

  略微的疑惑恰到好处,一尘不染的冰霜少年仿佛就差直接黑人问号脸问她:
「你想什么呢?」

  见她还想说些什么,他又适时补充理由堵住了她的嘴,没有表情的脸显得郑
重其事到神圣,「你这个样子太不庄重,实在没眼看。」他顿了顿,很是义正言
辞,「以后,别这样了。」

  他这么先发制人一嫌弃一说教,沈琼瑛倒更不好计较了,脸也腾地红了。

  毕竟自己挺理亏的,她想。

  不过他这话说的,好像她跟人鬼混害他污了眼睛一样。

  虽然也半是事实——他一个高中生,不该看到今晚这种乱七八糟的事。

  一向清高自爱的妈妈忽然间被儿子指责行为思想疑似不检点,冲击有点大,
等她从心虚失神中缓过来,他的「整理」又持续了好一阵子。本来被少年的正气
凛然给震慑住了她没有再激烈抵触,想着既然他已经动手了,一下就弄完算了,
可后知后觉——他好像这动作得也忒认真忒慢?

  他机械持续着动作,手掌的虎口处在白腻的乳房的乳粒上压着,充分感受到
脂肪的弹性。她甚至能感觉到虎口的窝窝随着动作无意中夹住乳粒的那种刺激,
让她感觉到有点不适,身体产生过一股电流,使她全身都敏感地轻轻颤抖了一下,
伴随着「嗯」的一声不适应的排异呻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连沈隐都停下了动作,目露狐疑地看着她,好像不解她为什么被整理个衣服
都那么大反应。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如果你不觉得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

  同理现在是反过来的:沈隐看起来若无其事理所当然,那尴尬的就变成了沈
琼瑛一个人。

  沈琼瑛觉得自己像个痴女,不仅刚刚胡思乱想,而现在居然连儿子整理个衣
服都会起反应,哪怕是不适的应激反应,那也是反应……

  于是她这次果断开口,「我自己来……」刚才那下把她情绪挑唆到了极致,
无论如何也是忍不了了,一边说一边伸手去腋下。

  可是不同于刚才树懒般的慢,他这会儿的动作又太快了——她还没说完,他
已经按部就班继续整理,她的罩杯被他拉了下来,他又捏住整团腻手的凝脂白兔
塞了进去,固定好,动作简直快到一气呵成,于是她伸到一半的手只好又讷讷收
了回来。

  手指临走的时候,指腹还难免又一次刮到已经几次三番被调戏到敏感挺立的
乳粒。

  「哦。」沈琼瑛被那一下刮擦到瘙痒,乳头急剧充血硬成了一颗小珍珠,刚
平复的脸又红了一下,后知后觉应了一声,有点无地自容——她只是觉得自己太
不注意形象,让儿子看到了自己衣衫不整,不管是否事出有因,这都实在是有点
难堪。

  不过沈隐看起来并不觉得这是不妥当的事,只是在好心为她整理,那么她好
像也不应该大惊小怪说什么,所以她把一系列教导他男女有别的话又憋了回去。

  一来她今天立身不正自觉理亏;二来刚和平下来的局面,她有点怵他,不想
弄僵;再者她又不算是他的谁,已经说了18岁就分开过的话,再干涉更多也挺没
意思的。

  就这么着吧,本来就已经很冷战了,今天又闹得这么难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就还两年的时光,以后大学有了女朋友,他自然就什
么都明白了。

  沈琼瑛想把这件事翻篇,沈隐却显然没这个想法。

  他为她整好了胸部和吊带,又托着她的后背让她先枕在自己腿上。

  沈琼瑛挣扎着打算起来,却被他按住了,并不想这么快放她离开,「揉完了
先别起,你再缓一缓,等过了劲儿再说。不然起来又晕,还得我扶你。」

  「哦。」沈琼瑛本来想说自己没有问题,可是看他有点嫌弃她麻烦的语气,
也没有好意思说。

  反正已经躺了半天了,也不在乎这一会儿。

  但是刚才疼的疼,心猿意马的心猿意马,现在一下子都停下来,空气就有点
尴尬了。

  沈琼瑛仰躺着的头,正对着他凝墨般的眉眼和清冷的表情。

  两人四目相对,就挺无语的。

  「今天,谢谢你了。」她干巴巴地说。

  不管怎么说,他保护了她,是不争的事实,尽管后续有些过激了。

  他面无表情,也没有说话。

  毕竟也不是关系很亲密,十六年都少有肢体接触,现在离这么近更是不习惯。

  尤其他现在还是环抱着她,照料她这个母亲的状态。

  太尴尬了,对她来说,这种尴尬纯属跟陌生异性接触距离太近的尴尬。

  要知道,沈隐对她来说比陌生人并不好太多。

  此外就还有点心虚,像是权利义务者角色对调,她不太习惯被拉进自己舒适
圈以外的人这么照顾。

  谁在她的舒适圈?大概目前只有贺璧和姜佩仪。

  她躺在他盘着的腿上,头枕着他的臂弯,还能闻到他身上清新的青草味道,
不知道是因为球场带下来的味道,还是独属于这个阶段的少年气。

  他的胸膛温度有点热,连带着腰,蒸腾散发着一股像是轻微的汗味儿、又像
是什么的味道。让她感觉到有些雄性侵袭感的不适。

  她又一次想尝试着挣扎起身,又被他按住了肩膀,她想辩解「我真的没事了」,
可是被他语气不善地喝止了,「让你别动就别动!」

  她太弱小了,弱小到他轻轻用爪子一按,就能让她动弹不得。

  她平时在他面前还是挺有主动权的,实在是今天的事情有点乱、有点尴尬—
—好吧,不是「有点」。

  她在他面前好像一下子威严缩水,矮了一头了,居然还要听他呵斥。

  她都觉得有点荒谬,但是暂时也不想激怒他了。

  不然鬼知道他后续还会不会跟蜜獾一样,持之以恒找贺璧的麻烦。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个母亲也不是随时随地都能管住这个儿子的,这就是
亲子关系不那么融洽的糟糕之处。

  本来也是没想到他会突然爆发这么激动,看到她被人「欺负」竟然要跟人拼
命的架势。觉得麻烦之余,她也有一点点被暖心感动到,也就有点默认他现在凶
几下了。

  第五十七章你想赶我走?

  她没话找话,尝试着转移了话题,「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啊?」

  然而这次转移话题注定是一个失败的切入点,本来勉强还算温馨的气氛瞬间
凝滞下来。

  沈隐听到她问这个,就很无语,也没了好语气,「我今天发烧,吃了药实在
不想动,就在家睡了一天,没去学校。」

  所以……他是一个人卧病在家,还被她「吵」醒了?

  一阵比刚才更加令人窒息的尴尬沉默。

  「那你现在好了吗?还烧吗?」她伸出手去试探他的额头,被他别扭地躲掉
了。

  这略微熟悉的情景不由让她想起了母子之间被她下意识封存的旧时光。

  因为选择未来别离所以刻意遗忘过去。但无法忽略那些乏善可陈的艰辛清贫
中也曾有过的温馨点滴。

  那时候的他远不如现在克制隐忍。他喜欢撒娇,尤其是生病的时候。他发烧
时也曾经常哭闹,不肯乖乖量体温,她就用自己的额头或唇吻贴上去亲自估量,
他就会老老实实安静了,孺慕乖巧地配合妈妈。

  想起小时候的沈隐,和母子间相依为命的片刻温存,她的眼神微微怔忪。

  她犹豫了一下,抱着他的脖子,用自己得额头贴上了他的。

  他身子一僵,呼吸急促了一下就屏住,瞳孔瞬间放大,一眼不错地盯着她放
大的五官。

  沈琼瑛试完就退开。还好,是正常的温凉。

  不过想想他生龙活虎跟人打架那架势,估计也是没什么事了。

  「我白天去医院给你也带了药,放在了茶几上,是针对热伤风的,可能更对
症些,你待会记得吃,」她琐琐碎碎说着,似乎想试图展现自己还有着尽职尽责
的母爱。但又有些没底气,想起了昨天跟他放过的那些狠话,不知道是不是跟他
发烧有关,后知后觉抚慰了一下,「昨天……我说的那些话……你别太往心里去。」

  他还没从那短暂温情一触即分的失落里缓过来,挑了挑眉,主动低头离她又
近了一点,低沉着声音像是呢喃像是征询:「不往心里去?那你的意思是气话,
是不会跟我断绝关系吗?」

  触及这个话题,沈琼瑛怔了怔,有些躲闪,无法面对他的眼睛,「……那当
然不是。我都说过了,这种情况,分开过对我们都好。」她顿了顿,像是安抚他
的顾虑,「经济上的事情,你更不用担心。」

  沈隐就知道,自己早就不该对她抱有任何希望,那该死的吝啬的母爱。刚刚
起搏的心还没来及暖热就如坠冰窟。

  还「经济上的事」?当他是吸血虫吗?他恨不得立刻连本带利地把抚养费还
给她。

  「你可闭嘴吧。」他觉得自己这十六年倒霉的人生糟透了,倒胃口地没心情
听她讲话了。

  沈琼瑛也后知后觉自己话题转移地有点失败,只好再度转移了话题,「今天
……你不要生你贺叔叔的气。是我们都没有想到你还在家……」也不知道之前那
些亲热的声音他在隔壁有没有听到……作为母亲,这一点确实是荒唐而失败的。

  这注定又是一次踩在死亡线上挣扎的、失败的转移话题。

  果然沈隐的脸色如果刚才可以说是厌烦冷淡的话,现在又变成了厌恶嘲讽,
「你的意思是说,知道我在家,你们就出去搞了?」

  沈琼瑛真不是这个意思。

  她只是觉得,有必要阻止沈隐的误解和持续深入误解。

  她和贺璧既然选择了交往四年才郑重定情,那自然是有着结婚打算的。这一
点她很慎重。

  她的打算是这一两年内,自己逐步克服了对他的肢体亲密障碍,就结婚。说
慢也慢,但是要是顺利的话,也没准就是哪一天突然的事。

  他是个不错的人,性格也温柔,非常合适她,哪怕她对他没有那种小说中令
人怦然心动的感觉,但是她并不是幻想系。她愿意和他走入婚姻的殿堂,好好经
营一段能白头到老的婚姻。

  她不想沈隐对贺璧误解那么深,以后都解不开,万一她这一两年就结婚了呢?

  那沈隐还没十八岁,还在同一个屋檐下,闹得鸡飞狗跳。她也不想到时候为
了照顾他的情绪而面临什么样的狗血抉择。

  何况这件事说起来确实是一个误会。贺璧是她交往了四年的人,他的温柔体
贴已经深入人心,她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今天她喝酒本身也带了刻意默许放纵
的意思,想要释放自己麻痹自己,让自己能克服心理障碍,更进一步。

  要说急切,那也是她先急躁了。

  而后才是贺璧,他是一个有着正常需求的男人,甚至可能从没有过性经历,
毕竟自己从没听到过他提起前女友之类的。在那种时候,假若是毫无经验的男人,
一时冲动,误以为她是欲迎还拒也很正常。

  她并不是要为他开脱,只是这件事——她和他多少都有责任。她也并没有对
他坦诚相待,和盘托出自己的心理病症,怎么能怪别人不明察秋毫呢?

  但她的心情沈隐统统不理解,只听到了她百般为贺璧「脱罪」的急切,「你
还真是逮着机会就要给他说话!沈琼瑛!你真够可以!」

  他生气起来,眼睛里的墨色就像是在流动,跟那个人更像了,「我相信我亲
眼看到的,我不管你怎么样恋爱脑,我看到的就是他在强奸!不顾你的反抗在强
奸!」

  沈琼瑛不想看他的眼睛,那眉眼让她厌烦,她把脸转向了外侧,嘴里的辩解
却不停,甚至有了些一再被忤逆的赌气,「不是强奸!」

  沈隐把她的脸强硬地掰了回来,迫使她面对自己,「你不会还嫌我破坏了你
们的『好事』吧?你是不是垃圾桶里捡男人?你想男人想疯了是吗?那种暴力倾
向的人也要?」

  沈琼瑛想躲闪,但是他的手像是钳子一样硬,捏着她的下巴,根本挣脱不开,
也就不挣扎了,仰着脸无所谓了,「我说了,你又不信,那我不说了。我的事也
不要你管!」

  爱怎样怎样吧!她又不是非得要他的谅解。

  反正就算是关系水火不容,他们可以在别处结婚,再怎么样就一两年了,想
凑合怎么都能凑合。

  他看出了她的抗拒,眉梢又恢复了一贯的冰冷,松开了她的脸,却又下了最
后通牒,「你明天就和他分手。」

  沈琼瑛真是被他气死了,想也不想拒绝了,「我不分手。我了解他是什么样
的人,我会和他结婚。你管好你自己。」

  「学生最重要的就是学习,别整天管东管西。」

  「你们学校食宿条件也挺好的,我觉得我也并不能贴身照顾的好你。」好声
好语解释结果对方完全没法沟通,她也索性不再迁就,心气一松,不知不觉就将
心底话一股脑说了出来。

  趁着沈隐失神,她这次强撑着坐了起来。

  「你什么意思?」他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扳住了她的肩膀,极度震惊的
脸因为过于不可思议反而显得情绪不甚分明,只是扳住她肩膀的手不自觉抠紧,
「你想赶我走???」

  第五十八章有钱就可以强奸你?

  沈琼瑛低着头,避开了他的眼神逼问,「……不是赶你走,只是觉得,我现
在忙得很……你住校会更好。」

  沈隐嘲讽而失望地看着她,觉得可笑极了。

  其实理由或许不重要吧?到他这里她总有一百个理由。以前他用叛逆对抗过,
用冷漠自我保护过,但是这一次,他不想纵容她一带而过。纵容退让换来的是变
本加厉的驱逐割据,他想让她跟他对质!

  他抓着她的肩胛摁向自己,迫使她抬头,「你忙?忙着到处交不靠谱的男朋
友,忙着像今天这样乱来吗?」

  沈琼瑛感觉到跟他无法回避的贴面距离,狼狈地偏过头躲避他的逼近,再多
的气短也被他责难出了火气。

  何况他还这么咄咄逼人,几乎激动到掐疼了她。

  她肩膀往后一缩,胳膊肘拼命挣扎避开他的触碰,仍然对他进攻性的姿态心
有余悸,干脆不再跟他揪扯是非对错,直接摆出最权威的身份盖棺定论:「我是
你的监护人和抚养人,我出资让你念书,我有权利决定你是走读还是寄宿。我想
我不需要征求你的同意。」

  她可真的不想跟他一起过了,太偏执了,什么都要管,她简直透不过气了。

  本以为昨天说完了那些苦衷他会软化,会理解她,她不求他的感激,她只要
相安无事就好了。

  没想到依然是个奢求——他不仅没有体谅她的不易,反而依旧跟她处处对立。

  或许也不怪谁,他们的性情本就不相容。她受不了他指手画脚的管制,他受
不了她情感偏移的失重。

  既然如此,就没必要强求了——沈琼瑛是这么想的。

  沈隐简直接受不了她的「突发奇想」,两只抓空的手攥紧又松开,重又死死
扳住她的肩膀,神情因为内心汹涌翻滚的滔天巨浪反而莫名沉静死寂,像是海啸
来临前的黑色死水,又像是蛰伏在海平面下伺机而动的水蜮,「沈琼瑛你是不是
疯了?你让我滚蛋?然后想让那个奸夫搬进来是吧?」

  沈琼瑛觉得心很累,一点儿也不想多余解释,索性就默认了,「我的房子,
我有处置权,我想怎么住是我的事。你管的太多了!」

  她继续去掰开他的手臂控制,可是这一次他下了死劲,她根本掰不动,这难
得让鲜少发脾气的她也气急败坏,「我是成年人,你才是未成年,你搞搞清楚!
是我辛辛苦苦打几份工把你养大,我出钱供你念书,不是让你天天来管你母亲的
隐私!我是独立成年人!我就算是找了个强奸犯,那也是我自己的事!」

  这该死的自由,以前被那些人渣害的无法呼吸,现在重新开始,还要被自己
的儿子不理解,管控私生活,他们凭什么?

  沈隐看到她眼里全是浓烈的认真的不容错认的厌烦、嫌弃,心里痛的像是有
榨汁机刀片在螺旋搅拌,「你拿钱说事?是不是谁出钱谁就了不起?」

  「那好,我有钱!是不是有钱就能管你?有钱就能为所欲为?有钱就可以强
奸你?」

  「哦对,你找贺璧是不是就看重他有钱?他有钱就可以强奸你,你事后还替
他说话?还恩将仇报让你儿子给他腾房间?!」

  「你闭嘴!」她眼睛红红的含着泪,即使心底一直在告诉自己,不要留恋这
段亲子关系,但此时仍然为他的误解而感到剜心的痛苦,痛到极致反而麻木,
「你说的都对!就是因为他有钱,你妈穷怕了,她眼里只有钱,你满意了吗?」
她脸色冷漠地侧过身去,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掉泪,「知道的话就赶紧去休息,明
天一早请你识趣离开,别再成为我的负担。」

  当她承认自己的「恬不知耻」,他怒到极致,反而愣住了。

  所以呢?得到这样的结果,他除了眼睁睁接受事实,还能拿她怎样?

  不,他不能认命,认了的话他从此就是那个「负担」……他必须做点什么让
她后悔!

  短暂的束手无策过后,陷入慌乱的他一把从兜里掏出银行卡,「有钱就可以
留下,有钱就可以强奸你是吧?」

  忤逆的毒液一旦喷洒,丑陋的嫉妒就无法按捺:「所以你今天就是为了他才
穿得这么骚吗?平时你会穿成这样在家走来走去吗?」

  虽然冒犯,但也算是确有其事——她确实是为了贺璧才穿的这对她来说算是
过于开放的吊带睡裙,有些情趣却又不露骨,存了些不可言说的小心机。

  第一次做这种事,此刻被他挑破更是难堪,原本漠然的脸变得万分不自然。

  原本只是随口一说,现在这份明显的不自然更是让沈隐嫉愤,意识到今晚的
「强奸」不过是场笑话。

  蕾丝睡裙蕾丝胸罩蕾丝内裤,颜色还一看就是一套的,哪有那么巧合?平时
她在家总是纯棉家居服中规中矩……越想越气,为她这份「不自爱」的区别对待,
他手指抖得几乎捏不住卡,索性狠狠将银行卡往她怀里侮辱性一砸。

  而刚才两度挣扎较量,她的睡裙已经在扭动间不规整,微微敞开了蕾丝V 领。

  银行卡给这么一扔,刚好陷入了她睡裙内的乳肉之中,因为肌肤的摩擦力,
贴着乳沟没有下滑。

  她惨白着脸咬着唇拿手指去够,却被他用力分开了两只手臂按在左右。

  她的「拎不清」使他绝望。本来以为她冷心冷肺对谁都是如此,却没想到,
他才是那个可笑的唯一,还是那个坏她好事的「狗拿耗子」。

  想到以后会有一个男人登堂入室,用气味占领她,占领这里,占领他们的家,
他就嫉妒的发疯!

  他已经很小心了,凭什么他最后一点相依为命的存在感也要抹去了?

  他不明白了,这么多年过来了,两个人好好的不好吗?为什么要有他人,为
什么一定要结婚?——他并不知道,就像宿命的齿轮转了一圈,十六年前,也有
人费解过,痛苦过,最后困死在这个问题里。

  而此时败北的他只想要征服她,哪怕彼此都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

  他一把摁住她的臂弯狠狠把她推倒在地,「那我钱全都给你!这里有三百万,
我是不是也可以干你?」

  他压迫在她身上,一条腿膝盖曲弓起来,向前死死顶起,强迫她分开双腿。

  膝盖刚好顶住了她只穿着蕾丝内裤的下体。

  他像是疯了一样,眼睛里的墨色如有实质已经流泻成长龙,用威压牢牢把她
镇压入海底。

  「你放开我!」她像一只狼狈的猎物,想要逃窜却毫无招架之力,被牢牢压
制在地上。

  他刚才被她扯掉了扣子,前面的胸膛赤裸着贴合着她曼妙的曲线。

  丝质睡裙柔光水滑,几乎跟没穿一样——而这正是为了取悦别人而穿的!这
个认知让他卸去了最后一点俯撑的力气,整个人都牢牢压在身下娇软馨香的女体
上,放肆体会着每一寸亲密接触带来的酥麻肉感。

  那种美味甚至奇迹般抚平了他,让他将脑袋嵌入了她的脖颈,随着深深呼吸
而微醺,放空思维闭上了眼睛。

  她因为这始料未及的骤然展开而惊恐地仰躺着睁大了眼睛,瞳孔发散放大。

  他的肌肉结结实实嵌合在她身上,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胸膛因为未消散的愤怒
而散发出的蒸蒸热气,和他砰砰跳动的心脏。

  第五十九章都是流浪狗,谁比谁高贵?

  沈隐不知道怎么就到了这一步,但是血液如同爆了沸点,叫嚣着不要停止。

  他半是为了吓唬她,让她知道利害,知道强奸不是什么好事,不要记吃不记
打试图跟他洗白人渣,还有一半也是真的被她话里话外提钱拿捏他的家长作态给
激怒了。

  以至于他看到她吓坏了,竟然没有及时起来。

  她应该得到足够的教训,免得老是发生今天那种危险的事。他想。

  就算这个家他的存在感不强,也不该随随便便就带个野男人进来。

  加入新成员这种事,她必须征求他的同意——哪怕他根本不打算同意。

  那番挣扎中,他就那么情绪失控地俯冲下来,卸去了手臂的力量。

  整个身体都压在她身上,他光裸的胸膛甚至能感觉到她乳房被挤压后柔软的
形状。

  而随着她的剧烈挣扎,肉体更是来回摩擦,感受到她的柔软、起伏和脆弱。

  肉与肉相贴,温度与温度相融。

  再没有时刻比此时的两人贴得更近?又或许还有更深入的方式……

  他俯视着她,那些亟待探索的事像是魔鬼的愿望在诱惑着他……

  他甚至缓缓低下头来,想要啃她——尽管这是计划外的事,实在是无法再用
「恐吓她」来自圆其说。

  甚至连他自己都对这一刻的自己感到陌生恐慌和不知所措。

  他是如此唾弃,但不想就此收手。

  这一幕与当年那一幕重合起来,尤其是那双清冷中带着浓浓墨色的眼睛……

  「不要……不要……不要!」那双清冷的眼睛沾染了情欲和控制欲,跟噩梦
中那个人简直一模一样!不,就是他!她已经能感觉到他的热气就喷洒在她的颈
侧,好像毒蛇马上就要咬她一口。

  她的挣扎和抵抗使身体充分摩擦,给少年带来更加挑战的性冲动。她的呻吟
声细弱,反而更激起捕猎者乱蹿的兽性……

  少年喘息着,平息自己无端端蹿上来的邪火,隐忍压抑的痛苦使他额头渗出
了细密的汗水。

  他上身还不舍地跟她贴合在一起,却悄悄抬腹弓起了下体,因为他意识到—
—自己硬了,而且硬得厉害。

  生怕被她注意到了,他色厉内荏地继续吓唬她:「你也知道怕?这样你还敢
轻信那些人渣?」

  「你是不是个女人?连自己亲生的儿子都想遗弃,有你这样当母亲的人吗?」

  「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还会有人一心对你好吗?」

  「瑾瑜你放过我!你放过我……」她意识迷乱地哭着,好像陷入了可怕崩溃
的情绪,「你为什么不能放过我呜呜呜……」

  沈隐这才意识到她的情绪不对。

  瑾瑜是谁?是当初欺负过她的人吗?会是他的生父吗?

  只愣了片刻,他的满腔情欲顿时像是被兜头冷水熄灭,手脚忙乱地将她抱入
怀里,拍抚着她的后背,「好了好了……妈,是我不对,我是吓你的……」

  可是她好像被吓傻了,一直颤抖,哭个不停。

  他后知后觉,慌乱到心疼,愧疚到后怕:卑劣的自己,跟她口中的「瑾瑜」
又有什么不同?

  「妈,你别生气了,别害怕……是我错了,我不该那么吓你……」他见怎么
都哄不好,她一直哭,就有些慌,「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强奸真不是能轻易原谅
的事,让你以后不要轻信那些居心不良的人了……」

  沈琼瑛被他贴近自己光裸的胸肌,紧紧地搂着,像是好多年前她抱着婴儿时
的他一样。

  她无力地被他环在胸怀里,一抽一噎地哭着,挣扎着,好久才像是缓过来了。

  她的手掌抵着额头支撑着脆弱的神经,完全没办法从凌乱中理清头绪,这一
晚上的事像是过山车一样挑战着她脆弱的神经,她混乱到无法思考,甚至已经虚
弱到没有气力去跟他逐一计较。

  好一会才平静下来,她渐渐停止了哭泣,一把推开了他,神色冷的像冰,声
音还带着浓浓的鼻音和嘶哑的疲劳,「我不需要你告诉我强奸是多么可怕的事。
你现在给我出去。」

  沈隐被她猝不及防一推,就拉开了距离差点仰倒,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沈琼瑛指着门,「我让你出去!」

  她一把从胸口的睡衣里摸出他刚才甩进来的银行卡,扔到他脸上,「你不是
有钱吗?你翅膀硬了,你现在就滚!以后不要回来!这个家不欢迎你!」

  她讨厌透了他的种种冒犯和干涉。她不需要他来教导约束她该怎么做!

  沈隐十指攥紧了又张开,嘴唇微动,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看着她冷冰冰不含
一丝温度的眼睛,终究没有开口。

  他慢慢站起了身,把衬衫衣角在前面胡乱打了个结,顶着凌晨的夜色出了家
门。

  沈隐把脚下一个易拉罐泄愤般狠狠一踢,正好踢到几米外开着盖的垃圾桶里。

  垃圾桶旁有两只野狗在觅食,被他吓了一跳,一边躲一边冲他汪汪叫。

  倒让他有点同病相怜的伤感落魄。

  都是流浪狗,谁比谁高贵?

  他无趣地站定在这夏季里格外发酵着气味的垃圾桶旁,木然到仿佛丧失味觉,
任由两只流浪狗色厉内荏冲他狂吠——就像他刚才在她身上试图恐吓她来可笑地
维护自己的领地一样。

  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也像个灰头土脸的垃圾。

  他甚至想把那张银行卡也掰成两半扔进去。

  可是想起她把这张卡从胸口取出来的样子,他的拇指在银行卡上摩挲了两下,
又给果断塞回了胸口的兜里。

  两只野狗叫了半天,见他没有过来抢地盘,也没意思地安静下来,百无聊赖
地继续刨食。

  没有地方去,他在自动贩售机买了听啤酒,想了想又买了两个巴掌大的火腿
三明治。

  他把三明治拆开扔给两只野狗吃,然后就喝着啤酒,吹着初夏的夜风,情绪
却全无归处。

  两只野狗先是防备地不敢靠近,像是不能理解这个人类突然释放的善意,随
后慢慢磨蹭试探,从戒备到心安理得用餐,只用了五分钟。

  狗就是这种卑微的动物,尤其是流浪狗——只要你对他有一点好,释放一点
温暖,他就会不计前嫌,屁颠屁颠奔向你。

  可是似乎,他永远等不到那个能扔给他三明治的人。

  五分钟后,被收服为同类的野狗们偎在他的脚边边吃边抬头,发出咕噜咕噜
的讨好声。

  他颓废地把手里的啤酒一饮而尽,然后就站在楼下看着他的家。

  此时还是他的家,却又随时可能都不是了。

  直到默默看着9 楼的灯灭去,他才顺着昏暗的路灯,一路漫无目的地前行。

  脑子里一时想着她和别的男人激吻的场景,一时又切换成了她在他身下挣扎
的情形,直到她指着门让他滚。

  这个晚上发生的事太多了,他确实该滚,他也摸不清自己脑子里都是些什么。

  有一瞬间,他真的想不管不顾做点什么,这样的自己让他自己都感到害怕。

  两只狗狗吃得差不多了,好像感激他,就翘着尾巴绕着他腿来回打转。垂头
丧气的少年一边用指节捏着易拉罐咔咔作响,一边不时跟狗倾诉着两句旁人听不
懂的话。

  昏黄的路灯映照下,两狗一人沿着一路抽条的杨柳走远了。

            第六十章晕倒在少年怀里

  沈琼瑛这天又做了噩梦,而且噩梦一场连着一场。

  她半夜里从梦魇中惊醒,头疼,加之睡眠不好,抓狂的焦虑折磨着她,侧过
身摸黑在床头柜乱翻,重手重脚摸出了几片仅剩的安定,一股脑吃了,这才勉强
睡完了后半夜。

  等到早上醒来,她才发现地上散落着个小药瓶,后知后觉发现竟然不是安定,
而是断药前没吃完的普萘洛尔——那已经是一年半前的事了,当时有所好转就断
了药,这药已经过期八个月了。

  昨天夜里折腾了太多事,又喝了酒,头还重重磕了两次,她起来之后头还是
晕晕的想吐,脸色有点惨白。

  她撑着自己洗漱完,这才发现是九点了,脑子跟断片了一样,想不起来昨天
发生了什么。

  直到压着胃里的不适喝了杯凉白开,干坐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了那一大堆糟
心的事儿来。

  手机里有贺璧发来道歉的微信,一连串急切的问候,以及约她再次面谈,大
约是想解释,她也顾不上理,又嫌烦,索性把手机关机了。

  这一大堆乱线,她手忙脚乱,顾不上理,所以干脆暂时逃避好了。

  只是她想起了她半夜把沈隐赶走了,沈隐穿着个没扣子的衬衫,又没地方去,
也不知道有没有去学校上课——就连他书包也还在家里。

  沈琼瑛觉得,她古板的原生家庭带给她的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或许就是责
任感。

  她这个母亲虽然说不上好,但是在孩子学业上这方面还是有原则的。

  温饱学业——是她认为她再大的怨恨也要靠边站,对孩子必须妥协的事。

  想起昨夜的片段,情感上她觉得自己没错,但是理智告诉她半夜三更把未成
年的儿子赶出家门大错特错。

  她匆匆忙忙找了件沈隐的校服衬衫,连同他的书包一起随手装进个手提袋,
就打了个车奔博文双语去了。

  到了学校里将将十点出头,可能是学生们都在上课,到处没见什么人。

  这学校校园挺大的,也就开家长会来过两次,她一时半会有点晕头转向。

  站在体育馆门口正喝着运动饮料的周宇泽瞳孔一凝,把还剩下半瓶的饮料瓶
子快速往垃圾桶上一放,就冲通往教学楼的绿化带上跑了过去,临到最后又擦了
擦刚才打篮球出的汗,调整成了不紧不慢闲庭信步的样子。

  沈琼瑛正疑惑是该去找老师说呢,还是该找个同学帮忙带过去,就见一个举
手投足看起来就仪态很好的高个少年往这边走来,不疾不徐。

  长相不是纪兰亭那么小太阳似的瞩目的帅,但看着很舒服,气质也很好,很
和煦、很有教养风度十足。

  说起来其实纪兰亭比周宇泽更符合女生们对帅的定义。

  但是时至今日沈琼瑛对纪兰亭依然没有什么印象。可能是因为年少的经历,
她不喜欢相貌张扬的男生,那会让她感到一点侵略性。

  也因为,在她16岁时规划人生中,对未来另一半的想象,本就是眼前这种斯
文俊秀的翩翩公子文雅少年。

  如果是换成16岁的见面,估计她会对面前的少年怦然心动。

  但是现在,已为人母的她早就脱离了种种少女时期的理想,她也就是微微失
神。

  「沈……阿姨,您今天过来是有事吗?」少年很是热心。

  「阿姨」两个字在舌头上打了个转,略有点叫不出口,但到底还是说了出来。

  今天她看起来有点憔悴苍白,倒是显得更脆弱易碎,如果说平时的她像是带
露百合,那现在就像是雨打霜摧后的荷,褪去了那层用月光镀的清冷外壳,更惹
人怜惜。

  沈琼瑛看见有人过来也松了口气,「你好同学,请问你知道高二的沈隐在哪
边教室吗?我找他有点事。」

  周宇泽似乎有点惊讶,「方便告诉我什么事吗?我是他学弟。」又补充道,
「学长很优秀,我们都知道他的。」

  沈琼瑛有点不大好意思,晃了晃手里提着的袋子,「就是早上走得匆忙,他
忘记了拿书包,也不知道今天他来上课没有……」

  周宇泽的表情更惊讶了,「您记错了吧?今天是星期六啊……」

  沈琼瑛表情一僵,有点手足无措,感觉在陌生同学面前暴露了什么,那大概
是她和沈隐糟糕的亲子关系——毕竟一个正常的妈妈怎么会连孩子周末都记错,
记错就记错,还连对方周末去哪里都不知道?

  就好像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完全没有沟通一样——周宇泽也暗自忖思。

  「那您……」

  「哦……我先回去了。」她匆忙点点头,「谢谢你同学。」

  「我送您吧,我正好要回去,也顺路。」他跨步上前,跟她并排前行。

  「不用了。」沈琼瑛赶紧推辞,拒绝看似客气,语气却坚决彻底。

  周宇泽也不勉强,而是转移了话题,「阿姨您看起来好年轻啊,像是沈隐的
姐姐一样。」他说完还腼腆地笑了笑,好像只是随口说的。

  但是这随口一说却让沈琼瑛发现一件很糟糕的事:自己早上来的匆忙,脑子
又晕头转向,哪里顾得上找衣服,就随便套了昨晚的衣服——去夜店的那套。

  这就——挺尴尬的。

  下面那条铃兰造型的裙子是中裙,倒是不短,但是臀部略修身,把屁股包的
浑圆,而上半身的小上衣就更尴尬,不仅紧紧裹着胸部和腰肢,而且还把锁骨和
窄小的肩膀都露出来了。

  没有露出一点胸乳和乳沟,但是反而更有一种纯洁遮掩的性感。

  这身衣服随便在大街上,作为任何一个白领女性,也都是很正常的通勤,要
是销售公关,还能赞一声青春靓丽。但是作为一个出现在校园的妈妈,如果是正
式面见其他同学和老师的话,就——嗯不是很庄重。

  沈琼瑛后知后觉,有点不好意思,「呃……早上起得急,穿错了衣服……」
说完不欲多说,脚下更匆忙了。

  周宇泽目光落在她锁骨,若有所思一触即分,倒没往下乱看,而是好奇聊起
天来,「阿姨平时业余生活都做些什么?」

  沈琼瑛一愣,不知道话题怎么就到这里了。

  而少年好像也没指望她回答,反而天马行空地述说着自己的猜测:「会去…
…夜店吗?」

  沈琼瑛身子一僵,耳朵有点红,几乎是立刻否决了,甚至还条件反射般可爱
地摇了摇头,把自己都差点摇晕了,「不会!就……看看书。」

  周宇泽嘴角泛起一个微笑。有意思,撒谎。

  被问及那种问题,沈琼瑛深觉着装真是不合适极了,就不自觉微微缩起了琵
琶骨。

  周宇泽于是接着指了指,「阿姨,我家车在门口,刚好您也觉得冷,就一起
吧,别感冒了。」

  沈琼瑛本能地还是不想和陌生异性一起,尽管只是个半大的少年……这太突
兀了,所以还是坚辞不受,「不用,我自己就好。」

  她觉得这个少年虽然看起来顺眼,但有点过分热情了,跟陌生人有距离感的
她不大习惯。

  周宇泽眼神一动,就快走几步,先到了她的面前。

  本来想先拦住她,去哪里坐坐,再把话题绕到沈隐身上,毕竟世上没有几个
不关心儿子的妈妈。

  而沈隐这家伙最近命犯桃花,正合适拿出来说道说道。

  沈琼瑛也在加速,这一下收不住,就一头扎了进去,撞到了少年肉墙似的胸,
虽然看起来清瘦,但是经常运动,也是有料的。

  周宇泽连忙一把扶住她手腕,结果手臂瞬间被带得往下一沉,他堪堪来得及
用臂弯捞住她仿若娇软无骨的身躯。

  那一瞬间他诡异地失神——入手的份量形状是意外的轻软柔润。

  女人双眼失焦缓缓闭上,整个身体都软倒下来,挂在他怀里,竟然就这么晕
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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